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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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换件衣裳和你一起出宫,皇上、承傲皆没了消息,如今恭亲王是我们最后的筹码不能失!”转首回以皇后自信一笑,她不能输,要带着凝雪的那份一起拼。

欣赏的凝着她那抹渐离的背影,紫惜起身,道不尽心底的惆怅万绪,敛起心神向怀城做了最后的交代:“这一去是帮皇上,是替雪儿报仇,更是你因该好好把握的机会,若走了,就别让她回来了。这地方不适合她,待一切完了找个地方好好生存,要待她好!”

见他忙不及失的点头,她才放心离开,这群孩子着实不该在这地方折腾,心里存了太多的情,太多的善良。一如她,这些年来能倔强的统领六宫是因为她有比任何人都狠的心,却偏偏对雪儿那丫头放任了太多,她惜她就如惜自己的亲妹妹般,似做亲人般的疼爱。如今她死了,她又何尝不伤心。

宫里头最不该的就是对敌人动了恻隐之心,她和凝雪本该是敌人,却有了那份惺惺相惜。帮她,助她,最后陷自己于万劫不复,皇上带着恨与不解的眼神,越来越远,远至这一生都回不来的君怜。曾经的那份彼此尊重早已远去,她是一路辅佐他至今日的妻,陪他斗,协他坐上九五至尊之位,他们之间本有着那份任何人无法分享的亲情之爱,此际都已远去。

步步艰难的走至坤宁宫,奢靡的景到了现下却让她开始心慌,为了能住进这坤宁宫有多少女子迷失了本性,唯一美好的两个却被现实的残逼得一个身死一个心死。沐阑言对了,苍天无情,天若有情天亦老啊!

禀退了随侧所有宫女,她想一个人静静,良久才起身翻出这些年来一直视若珍宝的衣裳穿上,唇勾笑,看着镜里依旧端庄如当日的女子。摸上这珍藏了数年,却新如当日的衣裳,那是她的嫁衣,额娘亲手为她缝制的。想着当日的自个儿,穿上这衣服纵不见美艳慑人,却也能被端详出几分独特的韵味。

犹记当年皇上那句:“女子之美皆在这出阁的娇羞!”他们无爱无情,只有互相珍惜,却也能共度这么多年,对她而言已够了。

当盖头掀起时她曾用眼神许他今生今世,他却只是淡漠一笑,霸气而宣:“从此你是我的妻,我不爱你,但却一定会护你,予你一切,只愿你永远持着今日这般的宽容笑颜。”

为君一句,她强逼自己在六宫前宽容了好多年,这一次却是为了这“宽容”二字尽失了一切。这爱从开始便无公平可言,至了如今亦不需要。拿出暗藏着的毒药,冷笑端详,她曾用这东西害死过无数人,如今却用来害自己,万分可笑的一生啊。

不做犹豫,她猛然灌下,躺至塌上闭目静候,愿来生得以幸福而终。她无世人想象的那般伟大,她的死全不是因为深觉自己忽略了凝雪,只是尽最后的努力报这一生错爱的仇,让他失去了才会方知她曾付出的,未必有人能超越,凝雪会懂她的意思,会在君前坦诚一切事实,她要让他愧疚一生,用余生的思念来偿还自己曾负下的情。

任由嘴角不断沁出缕缕血丝,她却无力去擦拭。奉天承运,宜其皇家,既让她这一生全在付出中度过,而她付出的更多是宽容之美,压抑的着实疲倦,吾心即碎,何来完爱……

月牙初萌,华灯亮夜,紫禁城里突然响起丧钟,为她一生奏出华丽退场之姿,为这低糜许久的皇宫更添扰乱人心之色,亦为这至关一仗平添更多未知定数。

陪都伴宫内,凝雪睁着惊恐大眼,瞪着眼前这突碎的茶盅,任是一室清幽相伴,亦平复不了她越来越紊乱的心跳,抚上这一地碎片,无声的泪悄然滑落,她不明自己为何会有泪,心痛,晶莹粉泪却有着浓浓的哀,不理会被滑破的指间,不明就理,她只是渴求身体的痛能大过于心里的痛,亦能让自己麻木。良久才清醒,透窗遥看有着紫禁城的北方,是谁……出事了?

纷乱.离愁渐行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华丽的凤楼龙阙,春风轻扬,玉阶上凝雪远远的注视远方阵前骏马上的男子,帅衣披身,有别于从前的俊朗自信,突显沧桑的脸上满是行军发兵前不该有的颓败。她屹立,鲜绿色的纱制羽衣缀身,尽显其曼妙锦瑟身姿,眼波才动间流露着浓浓的不舍。

她不懂,始终不懂皇后聪明一世,怎会在此时选用此法予自己倾心一生的男子沉重一击。她始终无法忘却喁琰惊闻此讯时,有如斗败的公鸡般挫败的神情,他的心要容下的要沉载的太多,又岂是她能独占的,爱上他便必须要忍受,大度的看他为其他女子痛苦煎熬,随后轻盈的付之一笑,不是吗?皇后就这么独自忍受了那么多年,难怪最后会选择这般毁灭的方式。

不忍继续看其空洞虚妄的眼神,她提衣踏着玲珑渡步拾阶而下,不顾非议的走至军队前,仰首看向马上的男子,相视了片刻,才缓缓从衣兜里摸出鹿羔羊皮缝制的香囊,腾越的龙纹,让他们相识的香味,脂粉之物却也突然显出了足配帝王的霸气。见他伸手接下,如获珍宝般藏于胸口,她才甩出轻微慰笑,言道:“一切小心,为雪儿为皇后娘娘的牺牲保住自个儿!”

没有多言,他只是点头,勉强的回以她坚定一笑,挥手出发。此别之后,他们能否再见他不知,也没了继续斗下去的心,从未有过的疲累,让他厌倦的是人生而非其他。今日他的专制霸道没能保住的是紫惜,那他日呢,会用这般贞烈的法子宣誓一生爱意的会否是雪儿。

恋恋不舍的回头眷恋几眼,没了往日的信心说自个儿一定会回来,许是他早已不在乎生死,还在坚持只是不愿让她失望。

“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知道吗?”冲着飞扬的尘土喃喃自语,无限哀怨。他们都太脆弱了,皇后的死让他们不得不正视坚定了那么久的爱,原来是那么的自私,自私到忽略了任何人。

“需要跟去吗?我陪你!”踌躇了良久,承傲依旧无法忽视那抹伤感的背影,无法如愿的置身世外,凝雪的愁绪亦正是他的担忧,皇上以这种心情上阵对敌,终难有胜算可言啊。

“不用了,他不会希望我再去搅这局,静待些时日在说吧。”她知此时执意的跟去,除了为他多添烦恼外别无用处,行军打仗本就不适宜女子随行。且若没有万全之计,不到迫不得已之时,她是真的不愿多理世事,天下任,本就是丈夫肩上之事,于她亦难解纷争。

承傲不语,伴着她慢慢离去。暗自祈祷这一切快些个结束,了却了天下纷争之时,亦是他安然退场之日,他能帮她的,伴她的,亦仅只有这些了。

皇上几乎带着军队倾巢而出,仅仅留下的汉军八旗不是为让他支援之用,全是为了必要时保凝雪安康,只是许是他忘了,他若有事,雪儿又岂会独活,最终……是羡煞人的鸳鸯,还是令人扼腕的怨侣,于此时不得不只能企求天泛柔情,予以完美造化。

锦瑟春色的扬州此时亦同样的不胜平静,驻扎在城外的磅礴军队让民心随之微震,明眼人皆知不消几日便是天下纷争了结之时。当今皇上与仪亲王一争,虽被朝廷严密隐瞒,但不平的时世仍旧让百姓嗅出了些许端倪。一个是为百姓惩奸除恶的皇上,一个是倍受爱戴的亲王,两虎相争,实不想有任何一伤,不管任何一方有了差池,于黎民苍生而言皆是一大损失。

清秀别苑内,甯儿体贴的将亲手缝制好的帅服替喁璇披上,系完颈边的盘扣,她才柔柔一笑,轻言道:“一生荣辱全系这一战,你不能输,若输了,丢的不仅是自个儿的命,更是违了当日对你额娘的承诺,这一生你额娘至死都无法昭雪。”

“放心我会赢,我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回紫禁城,连同着凝雪的那份福一起享。”坚定的回答,宣示着他的决心。一个是曾经最初让他怜惜眷恋的女子,一个是让他坚定信念张弓挥兵执意叛君的女子,这厚厚仇耻他又怎会忘,此战岂有不胜之由。

扬笑在脸,心中低喃:凝雪,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我会用那罪魁祸首的血来祭你在天之灵。

“京中传讯而来皇后娘娘走了,这一事不管他在哪都一定能闻到,于他而言更是一沉重打击,是你该好好把握之时。”

“放心吧,照顾好自己待我凯旋而归。”轻抚了下她的俏脸,他轻松的言道。斗志满心,似是天下万物都已不够资格成了他的敌人。

抛下一笑,便转身离去。留下甯儿立于原地辛酸的嗤笑,他若赢了她一定会无疑的成了母仪天下的后,可是……却不是他的后啊。该喜该哀她不知,只知是君负她在前,怪不得她煽风点火,怨不得她一再的颠覆本性逼自己变的势利变的冷血。

低首凝向自己那一双芊芊玉手,这一双沾满了鲜血的手,满是凝雪的血,那个她曾经最珍视的朋友啊。其实她早知道凝雪压根不会用那香囊去诱惑皇上,这般低贱的行为雪儿不耻,只是纵然如此她还是一度被妒忌蒙了眼蒙了心,最终走上这无法回头之路,铸成了终生悔恨之错,这一切是该有个人来承担,来抵命,而那个人自当该是游走于她和凝雪之间,负尽天下人惟独只爱自己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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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强相争于阵前,大清境内一时烽烟四起,虽不及民不聊生,但向来以仁义著称的仪亲王似是已颠覆了百姓心目中曾经的形象,浑然的换了一个人般,几次三番的血洗城池,以示夺天下之意。

一时激起民怨四起,攻势凶猛,皇上之军一退再退在几乎溃不成军之时只有驻守太原,养兵蓄锐,详商战略。

洛阳城郊客栈内,因为并非经商要道,故这地方向来罕有人烟出没,这般的不招人耳目反倒是人所渴求的。上厢房里,两个男子比肩而坐状似轻松的把酒言欢,实则心早已不得不乱,闻着不断传来的封封前线战报,两人默契的皱眉,无人还有情绪多言,只是各自堆着笑喝着酒,为的是让在隔壁厢房休息的两位伊人得以宽心。

“我不知他会如此狠绝,一直以为他只是志在帝位,却没料到为了权利人性早已被血惺沾污。”四天内,仪亲王血洗郑州、沁州、辽州三做城池,不留一个活口,甚至连方出生的婴孩和七旬老妪都不放过,残忍之至确是让人咬牙痛狠。

“凝雪的死已让他失了人性,好比一头睡狮被人拔了牙,怒吼惊醒,不见血怎会轻易收手。”怀城放下酒盅,无奈点穿,不得不承认这扰乱人间嗜杀成性的仪亲王是为爱而狂,当日扬州城外白衣执剑一脸忠意的翩翩美少年终已不会再现:“到了此时,恭亲王爷是否还执意打算置身世外不肯勤王?若皇上败了,你以为已他现在的性子还会让您捞着什么好处吗,反倒在这时候助了皇上,有如雪中送炭,往后自会皇恩浩荡,你与湘妃娘娘的事言不准还能有个着落。”

“勤王?呵……曾经皇上也为了那女人不顾兄弟之情,予本王重罪,不过是个绝色女子,大清万里河山下要多少有多少,怎就至于让他们一个个忘了一切!”并未给出正面回答,所谓“皇恩”他是受够了,至于怀城所言倒也确是事实,此刻连他自个儿都矛盾了,所以才会决定了数日选择置身世外,静观其变。此刻他要的无非是和自己心爱的女子共渡一生,江山归谁早已不在关心,做对闲云野鹤如平民夫妻般恩爱一生倒也罢了。

“凝雪于他们而言终究还是非同一般、无法取代的,其意义正如湘妃于王爷而言,是任何一个同等姿色的女子可以轻易取而代之的吗?”怀城反驳言道,曾经的他不懂何为“爱”,终不解为何一面之缘,一夜之谈,就能让张大哥放弃复国大业,甘心丧命;与沐阑闻面后,他终于了解这其中奥妙,爱中男女皆无理智可言。

承认这话里的事实,但恭亲王反倒更不知如何判决,当日是凝雪的无理取闹断送了他心爱的女子一生幸福,差点便老死宫闱,这恨意在他心底始终未能泯灭……

“这是皇后娘娘离去前留下的懿旨,恐是猜到了王爷您的犹豫,娘娘终不希望看到的是这兄弟相残,让外敌有可趁之机,看来王爷是有必要一睹了。”沐阑清灵之声突然破门传来。

短短一月,凝雪与皇后的死早已让她的心百孔千疮,沧桑到连她自己都觉得怕。人之一命脆弱的很,始终不懂皇后为何会在此时行这无谓的一棋,直至回宫接至懿旨方才明白。多完美可敬的女子啊,虽不至于拥有倾国倾城之貌,然那一心为大清为自己心爱的男人所做的牺牲,有几人能与之匹敌。

犹豫了良久,她还是选择到恭亲王的房中传告皇后最后之意,却没料听闻此番对话,看来果然一切是让皇后料中了。呵……如此而言,她是否还能庆幸的说皇后娘娘确没白白丧命呢。

两人闻声,默契的转首,看着眼前一袭轻盈粉衣的女子,身后尾随着的甜湘亦出奇的静,只朝恭亲王坚定点头,示意他是该接旨一览。

会意后恭亲王默默点头,仔细的听着沐阑以曼妙之音徐徐道来,最后只能怔于当场,说不清到底该做何表态,更不知自己还有何理由拒绝怀城的勤王之邀。

皇后所言,当日之事全是她指派凝雪一手打造,初入宫的凝雪只是入世未深单纯的凭借讨好之举求得一稳固靠山,时至今日她惟有一死谢罪,求得他们原谅,付出全力倾献所有兵力与能耐助皇上保住大清江山。

如今贵为一朝国母,本可以傲视天下的女子,都慷慨的一死求助,他还有何理由拒绝。

见他已有犹豫之色,甜湘怂恿言道:“王爷,贱妾放不下你,亦放不下仍处宫中的阿哥,若仪亲王执政他怎会有好日子可过,何况皇上纵有千般万般的不是,亦对我们这些年的荒唐睁眼闭眼许久,仍旧给予臣妾半生荣华富贵,实不该再苛求一个男子再大度到哪儿去。”

是沐阑曾经的晓之以理、动只以情让她动容;是知晓甯儿和仪亲王的百般利用后的报复;亦是惊闻皇后以死相求后的无奈,她不能不劝,天下纷争她到底还是奈何不了,只愿此后半生能活的用心无愧便好,更希望皇上真能念在这一役的相助,成全他们的爱!

“好,明日我会锦书一封至边疆,调动兵力齐去太原勤王!”片刻后,他终于还是妥协了,轻启薄唇,坚定言之。

闻言,在场三人终于松了气。恭亲王派兵虽未必真能保证此战大获全胜,至少能在此时震了那些败兵的士气。皇上的心已不在征战上,要赢实在还是太难,沐阑皱眉轻揽,于皇上而言痛失了倾心爱妾与结发妻子怎还能振作一战呢,江山啊,终于还是岌岌可危,她能做的能替皇后与凝雪完成的已只有如此了……

三日之后定州一战鼓声宣天,血染沙场,两阵相对,胜负似已渐分。紊乱的枪缨碰撞声,士兵的吼声,响彻天地。坐于马上,喁璇傲视着眼前颓废姿态一显无遗的喁琰,突然挥缨相对,看其伤心绝望神情他突然猖狂的笑了,亦是行军这些日来唯一一笑,倾泄所有心头恨。

鹰隼般的劣眼微眯,得意的仿似主宰天地的神,撇唇喊道:“我曾言过,总有一日会与你平起平坐于万民前,决一生死;总有一日会亲手诛你于万民前,取而代之,这一日终到了!”

“天子受命于天,若你执意违天杀之,我会任君快意缚苍龙,乐得且看你终遭天责!”虽无意保命,亦早晚知晓自己会命丧其手,但那股浑然的傲气仍是不会失。

这一生他负的人太多,若今日血溅沙场死于此地,亦能慰其一生伤尽的莺莺众妾意,唯对不起的即是雪儿,来生永世他定当还她安定平和一生,今生……他信承傲定能代他予于那人间绝色一生逍遥幸福。

阴光瞬闪,他痛恨的便是他那不需修饰的帝王之霸,今日他便要其死在这不肯低首臣服的傲气下,长樱力挥,赋满数年恨意一举而下……

纷乱.舍却残生

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

太原,夜

君心何所似,无人得知?生死都无畏了,他在乎的究竟还有什么?沐阑倚靠着床栏,若有所思的抿唇注视着这曾经君临天下、谁与争锋的男子。如今肩颊上的伤还隐隐渗着血,迟迟不退的体温,已经幽闭了三日的眸没了往日的焕发。军中御医说他的伤其实并不严重,只是越来越涣散的求生意志让人皆只能束手无策的担忧。

回想三日前的那场血战,至今她仍心有余悸,十万火急日夜兼程,他们的人马终究还是去晚了一步,若不是怀城那毫不思索的奋勇一扑,若不是恭亲王毫不犹豫的拉弓一箭直射仪亲王,若不是旭郡王带着伤还誓死护住皇上杀出重围,后果……她不敢想象。是那么多的肱股之臣决议血洒疆场,才换来了今日这暂时的安宁,他呢?却连生存下去的勇气都没有,这是他的江山,他的帝位啊!

倾下身,她缓缓伸出芊芊玉手第一次如此大胆的直触龙颜,刀削般俊朗的五官仍不失往日风采,惨白的脸却叫人捏汗,哀叹了声,喃语:“皇上,您万万不可有事,不然叫沐阑怎么向雪儿交代。有个女子还在盛京那痴痴的盼您回去,您曾经许诺过她今生定当不负,已辜负了那么多红颜,难道如今就舍得雪儿亦步上她们的后尘吗?”

拿过一旁案上的锦书,瞧着那熟悉娟秀的字迹,她隐忍着泪强颜欢笑道:“雪儿派人稍信来,伴宫那儿的御医说她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次您是真的要当皇阿玛了,所以一定要醒来,不能垮,要风风光光的接雪儿回紫禁城……求您了,快醒醒吧……沐阑忍痛把雪儿交给您,是想您能替我给她一生的幸福……已经三日了,仪亲王随时可能伤愈举兵重来,旭郡王、恭亲王都受了伤,不能让帝位失了,让皇后娘娘白白牺牲啊!”

泪终于悄然滑落,从擅自离宫至尽短短一月,历经了大悲大喜,失了打心底里敬重的皇后,唯一能庆幸的便是幸好凝雪尚在人间,然她从前也却是被阿玛额娘娇宠着的金枝啊,这一切于她而言到底还是没有能耐承受。若皇上真出了什么事儿,她几乎可以想象雪儿那甘肠寸断的样……“雪儿的每滴泪对沐阑而言便是刨向心坎儿的伤,这样惨烈的爱,这样揪心的痛,君可见否,天可怜否?”

盈盈粉泪在内,门外的光景亦是萦乱。怀城端着药傻傻的伫立在门外,欲叩门的手停滞在半空,没了动作。熟悉的音却吐出如此陌生骇人的言,让其乱了方寸。原以为她心系皇上,恨亦只能恨不能与伊人相逢未嫁时,然此时呢……他的情敌,一直让沐阑断然拒绝与他共赴天涯的原因居然是个女人!

他可以忍受她倾心于皇上,这般的人中蛟龙他自是比不过,甚至可以在千均之际救驾,协旭郡王一起杀出重围,电光火石间水深火热里唯一的信念就是不能让沐阑失望了。百无一用的一介书生,为了她披盔戴甲上阵杀敌,终没料到换来的却是这不堪的结局,她爱的居然是……凝雪!他付出一切竟还比不上凝雪淡若清风的一笑。

静默转身,将药忠交予一旁路过的侍卫,他飞奔离开。傻傻的立在迂回的长廊中,对凝雪已渐渐释怀了然放下的恨意,霎时间骤然徒升,却又终狠不下心伤害任何人。她已经集聚了万千宠爱于一身,两虎为其相争,难道老天就不能将那些眷顾分一杯羹给他吗?须臾,他仰首,凄楚的脸,隐隐泛着些许泪光的眼在月色下分外清明,突然放声大叫,妄图想泄尽一腔无奈,最后亦只能狼狈的蹲身抱首。自古千年,大英雄曾几何时不曾低头,男儿之泪曾几何时不曾为爱轻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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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城内,夜幕笼压,静的只有士兵来回巡逻的脚步声。经过几日前的屠杀,这儿已没了往日的繁荣,除了驻守的军营以及一些苟延残喘的百姓,几乎罕有人迹。城中原先的知府大院内,甯儿低着首认真的替喁璇换着药,检视着其并不深的伤口,恭亲王那一箭直射要害,许是距离太远,幸不及伤至心脉。甚美的脸上,偶露了一缕淡淡的不舍。

朝夕相处了这么些个时日,他们之间早已道不清究竟算什么,偶然他会象曾经那样宠她,由着她;偶然又会默不作声谁都不见,只是痴痴的望着锦盒内的那串水晶,那是他行兵前特意回扬州别苑从那面水晶帘上取下的,一切皆是为了悼念凝雪,那眼里的思念教让心惊。

“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还打算发兵吗?”她细心的整理着刚替他换下的纱布,淡淡的血隐约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忙了一天,看他带着伤和将领们在房内商谈了一天的计划,三日前那一战对双方而言损失都不小,此时出兵实在不知是好是坏。

“他被伤的不算轻,定不能那么快恢复,此时不战更待何时,我不想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稳稳的入座,双眼闪射着阴戾之气,想到几日前眼着便要成功了,却会因为恭亲王毁于一旦,早知他迟迟不派兵来援定是出了问题了,却没想到早已被喁琰收做己用。

现下局势他们兵力相当,唯能靠的即是时机。敌方将领皆受了伤,喁琰又出了事士兵们的士气定会比先前更打折扣。不趁此一举夺下太原,怕是以后便没了机会,地处要道,待他将太原收做囊中之物后,离京城的脚步便又近了许多,称帝之日指日可待。

“他受伤了?”甯儿睁大了杏眼,确认着,皇上御驾亲征受了伤,而且还是不小的伤,为何她会到现在才得知。

一语已流泻出太多情绪,喁璇起身,撇着头温柔的伸出手抚着那张与那个她同样绝色的脸,缓缓扬起笑,也在心底暗暗扬起警觉:“你到底还是很关心他,的确,他受伤了,而且伤不轻,能不能保住命都是问题。那是他该付的代价,我早说过要他替凝雪偿命,我不像他,只要许出口的诺言一定实现,我和他之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一国不可能有二主!”

“喁璇,到了今日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吗,帝王之位?权倾天下?或是与……相爱之人相濡以沫?”看着他越来越多的改变,那些个狠辣歹毒几乎让她不敢领受。曾几何时她也想过至喁琰于死地,却万万没想牵扯进那些个无辜的汉人百姓,到了今日连她都开始疑惑了,他要的究竟是什么,处处赶尽杀绝不留余地为的又是什么,那个想爱却始终得不到的女人吗?

“呵……要什么重要吗?重要的只是我最想要的东西已经失去了,留下的那些我还能失吗?”

她噤声,知道胸怀天下的男子,心里装不下纤小女子的劝言。他就如一只蚕,不断地吐丝,裹住的却是自己。那样执著的追求,不成功固是毁灭。

她亦如是……若他赢了,不也算间接替她泄了心头恨吗?是这样吧,喁琰死了,一切便都会完了,曾经妄想付出的一生满腔的情深亦都没了对象,可以收回了……可以吧……

幽幽妾心,狼子野心,终究还是抵不过天命玩弄,终于还是看不尽世事变迁。夜色虽深,于局中人而言夜夜皆是不眠日,城外两匹骏马飞奔而过,扬起片片尘土,掀起又一段供世人传诵的佳话。

马上两人,没有多言,接连数日来只为不眠不休的兼程,眼见着跟前近在咫尺的郑州,想着这一路赶来遇见的那些个妻离子散,弃家而逃的百姓,凄楚无奈溢心。白马上清秀男子,远远仰首直视高高城墙,紧锁着的城门,片刻后亦只能无言以对,抿唇调过马僵开口道:“我们走,别耽误太久了。”

闻言,另一男子默默的挥鞭跟上,心中同样百感交集,一直清明易见的眼里首次浮现了让人陌生的不甘。他不甘,不甘世事将人如此玩弄,不甘他们人人都偏要做这局中棋,更不甘忍让了那么多却引来这惨烈一仗。隐下了这一切,埋于心间,响喝一声双腿用力夹紧马腹,惊吓住的马狂奔而出,紧跟着前头的白马直奔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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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获通报,沐阑没有多做一刻犹豫,策马奔至城门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子,须臾,阴郁了许久的脸终于放晴扬笑,再多煎熬能拼至今日相逢皆值得了。

“快走吧,旭郡王他们要是知道你们来了,一定会很高兴!”没有多做停留,她立刻上马言道,见两人默契的点头,扬鞭离开。

留下一堆仍处怔愣的守城士兵,傻傻的看着已远去的三人。心中暗忖:那清秀男子真是凝妃娘娘吗?

一堆客套的嘘寒问暖后,终于逢得她能和凝雪独处一室。关上房门,忍了多时她还是难以自制的上前抱住那娇躯,委屈的泪终于泛滥而出,哽咽的开口,言着含糊不清的话:“我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和皇后有多伤心,接着京中又传来皇后的不幸,我几乎不知道从此之后一个人要怎么熬了,幸好……幸好……你没事,雪儿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凝雪不语,只是轻笑,任由她抱着哭着发泄,一袭帅俊的男装打扮加上日夜兼程的疲累,非但没有掩去了她的风华绝貌,反倒更衬出了另一番从不为人见的美,叹为天人。伸手温柔的抚着怀中早已哭成泪人儿的女子,甜甜的慰着:“没事了,雪儿这不就来了嘛,以后不用担心了,不管什么事雪儿都会扛在你前头,你只要替我照顾好皇上照顾好自己便好。”

“还好你来了,探子那回报说仪亲王已在重新整顿兵力,估计不久便又会发兵直杀太原。皇上到现在还没醒,旭郡王和恭亲王又全都受了伤,就算能撑住上阵对敌以现在仪亲王那种六亲不认的个性,怕也是白白送命。怀城……又突然失踪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唯一的信念就是要替你保住皇上的命,若你不来,过些时日的沐阑怕也只有以死谢罪,负了雪儿所托!”如见亲人般的温暖,让她终于放下撑了许久的坚强,往日的担忧一泄而出,眼前的女子是她的爱更是她视做救世主之人。

“沐阑,记住,保护皇上不是你这一生使命,必要时你要为自己而活。就算有朝一日皇上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还是要坚强活下去,我们不能依附任何人而生存不能再为任何人而生存。”劝着,入宫之后她早已尝够了为别人而活之苦,若她可以如其他女子般任性乖张,率性而为,今时今日还会如此满负疲惫累累吗?“对了,怀城怎么会失踪呢?”

从初识到今日,她见足了怀城的忠心赤胆,如此关键时刻他怎么会弃所有人于不顾,甚至弃沐阑于不顾,失了踪!

“昨日去房里叫他用膳时才发现他走了,只留下两封信,说是一封给我,一封给你。”边说着,边从衣兜里拿出信笺递给凝雪,继续道:“信里说,他已了了自己的心愿,皇上的仁爱天下他见识到了,也是该走的时候了,顺便……祝我幸福。”

幸福,他真以为她的幸福那么容易吗?就算她能撇下世俗的压力,雪儿可以吗?他们都错了,她郭布罗.沐阑从不是依附任何人而活之人,她从来只为值得的人做值得的事,而雪儿值得她付尽一生,如此而已。

接过信,凝雪并未急着看,直觉告诉她这封信里才写着他真正离开的理由,既然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便会识相的替他隐瞒:“你白白错失了往后唯一可以幸福的机会,他走了,难道你一点都不难过吗?”

“难过!替皇上难过,替大清难过,失了个不错的将才人选。但是留不住的终究还是会走,正如承傲,待事情皆完结了,就算是你亦一样留不住他的脚步,也许他们是同一种人,才会一见面就相见如故,皆是志在四方的男儿,我们不能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幸福牵绊一生,我只是……不能接受他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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