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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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灵子。”德妃忽然叫住她,洛灵只得顿住身形,德妃没有抬头,手中的银匙搅动着热热的枣蓉粥:“前阵子你编的柳篮子,老四媳妇看了也一个劲儿的说好,你抽空儿再编一个。”边说边抬起眼看向洛灵。

“是。”洛灵向德妃恭敬地低了低头,又向四福晋福了一下:“谢福晋夸奖。”“不是夸奖你,确实编得好。”四福晋笑颜如花,又起身向德妃行了一礼:“瞧那天一句话,额娘竟记住了,媳妇儿这儿谢过了。”

德妃微微一笑,不再说话。洛灵心道,现在走开到是显鼻子显眼了,只得悻悻地退了一步站在秋婵的身后。

☆、第十八章

门外一个小太监快步进来禀报:“德主子吉祥、三位爷吉祥、公主吉祥,万岁爷让梁公公传旨过来,四贝勒养心殿觐见。

“那快去吧。”德妃忙站起身来对儿子挥了挥手。“是。”胤禛垂手一礼,转身时,洛灵已递过了净口水。胤禛漱了口,将杯子放回托盘时,不禁看了洛灵一眼,却只看到她低垂着眼帘。

胤禛去后,洛灵暗自松了口气。秋婵悄悄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主子们快吃完了,一会儿收拾了桌子,你就跟我们一块儿吃吧。”

洛灵笑着点点头,抬眼看去,玉穗儿正喝着燕窝山药粥,胤禵坐在她身侧看着她,眼神中有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与他素日的冷漠大不相同,温柔的目中是那种欲言又止的关切。洛灵有些忐忑,下意识的看了德妃一眼,见她虽和胤详说着话,余光却也看着胤禵。

跟德妃请辞后,玉穗儿与小湄先回了乾西五所,德妃有话要与胤禵商量,留了他在永和宫,洛灵与秋婵说了会儿话才起身告辞。

出了永和宫的大门,洛灵提着羽纱宫灯缓步行在长街上。不远处行来一乘软轿,离得不远便是钟粹宫,洛灵料想是良妃,忙侧身静立一旁。软轿自她面前匆匆而过,一缕淡淡的香气,令洛灵不禁闻之畅然:“如意锦兰香……”

如意锦兰香,此香配置极为繁复,其中更有一味帝王专用的龙涎香。良妃美貌,六宫皆知,只因出身卑微、加之康熙对她的态度时好时坏、反复无常,众人很难揣摩出圣意。

此时节气虽已入夏,夜间起了些风却也微凉。洛灵舒了口气,转身走了片刻,猛听到一声凄惨的叫声。

这沉寂幽暗的长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宫灯随着夜风忽明忽暗,那声音远远传来,断断续续,似还夹杂着哭声,吓得洛灵一哆嗦。此处已是钟粹宫的外墙,前面不远便是通向冷宫的方向。洛灵微惊地看着那条毫无光亮的甬道,仿若通向深渊的路径。

冷宫……那是洛灵进宫后,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玉穗儿也从不向她提及,只是听几个宫女偶尔说起,钟粹宫的夏贵人本被下旨打入冷宫,却不想接旨当夜便自缢身亡了。

钟粹宫……冷宫……想着方才那声惨叫,听着呼呼的风声,洛灵不禁有些害怕,紧张地抓住衣领,可脚下却不自觉地挪动,慢慢地,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乌云遮了清冷的月光,前路暗暗的,只有她手中的灯光在僻静的只有虫鸣的路上来回晃动,而她耳边,那凄凄然的哭声却越来越近。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来,就似魂魄被什么牵引着,心中害怕,脚却不听使唤地往前走。

冷宫破败的门,洛灵已能看得清楚,哭声清晰入耳。一墙之隔,关在里面的,是帝王昔日的妃嫔,先时显赫的深宫佳丽,而此时……望着如鬼域一般的宫门,洛灵怯步了,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洛灵惊呼一声,吓得松了手中的灯笼,甬道上顿时一片漆黑。同时,身后的人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拽到了墙边。

洛灵浑身发僵,凉到了心底。这个时候能是什么人?这么无声无息的跟自己身后。鬼吗?可对方手上传来的温热令她迅速清醒过来,大着胆子转头看向拉住自己的人——贺觞!

这样的夜色里,贺觞的一双星目格外显眼,洛灵不禁想起初见他时,清冷的让她心惊的目光,而此时,那目光不再似那夜的冰冷,看向她时满载着担忧与责怪。

贺觞将她护在身后,四下听了听动静,暗夜之中,仍只闻冷宫中的哭声和低低的叫喊,松了口气,捡起地上的羽纱宫灯,拉着她往回走。

有他在,洛灵自是不再害怕,慌乱的心绪也稍稍平定,看着他一副谨慎的样子,也不禁压低了声音,悄悄地问:“门禁已下,你怎么会在宫里滞留,万一被人瞧见,可不是闹着玩的。”

紫禁城里入了夜,善扑营的侍卫便撤到了外朝,只有太监才能在东西六宫行走。贺觞没有说话,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噤声,洛灵立刻住了声,跟着她快步往前走。

穿过长街,回到钟粹宫的墙外,贺觞才放缓了脚步,转过身看向她:“你去那个地方做什么?”方才走得急了,洛灵不禁有些气喘,拍了拍心口:“我还要问你呢,宫门早关了,你在宫里做什么?”

“十四爷还在德主子宫里,我得等他一同回府。”贺觞解释。即便是阿哥贝勒,出宫建府之后便不能在宫里过夜,胤禵虽是德妃爱子,却也不能坏了规矩,因此哪怕是入了夜,贺觞也得备好了马车在宫门外等候他出宫。

洛灵这才点了点头,继续前一话题:“之前我在宫墙外听到一声惨叫,还隐隐听到哭声,便寻着那个方向走过去了。”“你的胆子忒大了些。”贺觞略带责怪地瞪着她:“这宫里的女人谁不忌讳着那个地方,你到不怕。”

“宫里的女人……”洛灵不禁一失神,脚下一滞。贺觞也停了下来,看着她的神情,似也想到了什么:“宫里的女人,皇上的女人,仗着恩宠就一定福泽绵长嘛……”

洛灵心中一凛,抬头看向他:“你想说什么?”贺觞望着她,面色一寒:“真该让你走进那道门,看看里面昔日高高在上的嫔妃都是什么光景。”

洛灵直视着他的目光,想起方才他眼中的担忧之色,神色有一抹黯然:“想想也知道里面什么光景,只是不敢相信,她们昔日与帝王的情义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情义?”贺觞不禁冷哼了一声:“那是在寻常百姓家,这是宫里,想见一面都要等候传召,有的只是恩宠,何来的情义?只要走错一步,就连恩宠也是靠不住的。”

洛灵不禁打了个寒颤,仰头环视着高耸的红墙,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我并不想成为宫里的女人,只是,能走得出去吗?”

贺觞微微一愣,缓缓松开了她的手,退后了一步:“想与不想,都在你一念之间,想明白些吧。”说完不再看她,转身向永和宫的方向走去。

洛灵望着他的背影,想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身影。对他,洛灵心有眷念,而方才贺觞说的话,却如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也许她真的错了,两行清泪缓缓滑下了她的面颊。

入夏之后,天气一直放晴,大太阳晒得琉璃瓦都像是蒸着白气。玉穗儿一向怕热,除了每日给康熙、太后请安,平日里很少出门,连德妃那里也是隔天才去一次,更多的时候便是躲在自己宫里,让碧萝在室内放了冰,拉了洛灵和素绮赶制荷包和扇坠儿。

洛灵倒也乐得躲了许多规矩,只穿了日常轻薄的罩衣,清爽了不少。玉穗儿却比她更惬意,干脆只穿一件丝绸中衣躺在摇椅上纳凉,什么事都懒得做。

这一日更是出奇的热,午膳过后,日头毒得能晒出火来,玉穗儿热得无法,沐浴之后也不愿梳妆,披散着头发躺在里间暖阁的摇椅上纳凉,红绫碧萝一左一右拿扇子替她扇着风,玉穗儿渐渐睡着了。

洛灵拿了她外衫从外面进来,见碧萝红绫困得直打盹儿,便吩咐她俩去歇着,又见玉穗儿四仰八叉的躺在摇椅上,穿的单薄,还光着脚,不禁讪笑着摇了摇头,怕她出浴后着凉,便拿了薄薄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摇椅动了一动,玉穗儿晃了晃头,却没醒。洛灵替她理了理已经干透的长发,靠在一旁帮她打荷包上的穗子,不知做了多久,眼皮子也开始打架,便靠在炕边上眯了起来。

忽然珍珠帘子一阵乱响,素绮从外面跑了进来:“公主,公主,十三爷和十四爷来了。”“妈呀!”玉穗儿猛得醒了,跳起来,顾不得光着脚,赶快找衣服穿:“不许他们进来,让他们等着。”玉穗儿喊道。红绫碧萝忙拿来外衣和鞋给玉穗儿穿上。

洛灵放下手里的活计出来照应,一眼看到两位爷站在毒日头底下,热得汗流浃背,忙打起竹帘,把他俩让进屋里:“十三爷、十四爷请进来吧,公主在里间更衣,不妨事。”

胤祥和胤禵这才进屋来。洛灵让素绮端了一大碗酸梅汤过来,盛两碗给他们:“快喝些凉的,怎么跟着的人也不打把伞遮一遮。”

冰镇酸梅汤凉飕飕,喝下去透心凉直沁心脾,胤禵摆了摆手:“我们又不象你们姑娘家,晒晒就化了,大日头下打把伞在宫里点眼。”

洛灵心里骂了声不知好歹,转身又给胤祥添了一碗:“十四爷是金刚不坏之身,夏不怕三伏,冬不忌三九,神人也。”胤禵听了这话也不理会,只笑着喝自己的酸梅汤。

门外一阵脚步声,贺觞捧着一个锦盒快步走了进来,恭身站在了胤禵身侧。玉穗儿在里间便闻到酸梅汤味儿,想着也要喝一碗,不等碧萝替她盘发梳好辫子,就从暖阁里走出来:“这么大热天的,你们怎么来了?”说着自己盛了一碗酸梅汤喝下去。

“我们从南熏殿过来,十四弟有东西要给你。”胤祥低头拿起自己的扇子,抬起头看见玉穗儿的样子,扑哧一笑。胤禵抬起头也看见了,忍俊不禁,一口酸梅汤全喷了出来。

玉穗儿正纳闷,洛灵拿了手巾递给胤禵,顺手提着她的衣服领子冲她笑笑。玉穗儿低头一看,才发现外衣的扣子扣错了,衣裳领子整个儿歪着,呀了一声,忙转过身去扣好:“谁叫你们来的仓促,人家刚洗了头正歇中觉呢。”

紫绡端来一盘西瓜,众人看着便觉清凉,都取了一块。洛灵趁着大家不注意,走到贺觞身边接了他的锦盒放在胤禵身边的矮桌上,又倒了一碗酸梅汤塞在他手上。

玉穗儿吃了一大口,鼓着腮帮子“扑扑”向地上吐着西瓜子。胤祥无奈地摇了摇头:“吃个西瓜都没正形儿,吐的到处都是。”

“我跟老十七学的。”玉穗儿哈哈大笑,瞥见胤禵身侧有个锦盒,随口问:“你拿了什么来?”胤禵擦了手,打开身边锦盒:“八哥送你和灵儿的宫扇,他最近不得空进来,让我顺道带来,我就借花献佛了。”

玉穗儿瞧了洛灵一眼,笑嘻嘻地:“我不是佛,她才是。”洛灵正要从贺觞手里接过汤碗,听了这句,手微微的一顿。贺觞神色一冷,绕过她将碗放在了桌上。洛灵轻瞄他一眼,微有不悦之色。

玉穗儿见洛灵并没在意她说的话,便拉了她过来一同看胤禩送来的两把扇子。洛灵久居江南,见了双面绣团扇也不十分稀奇,随意取了一把唐装仕女图细细观看。

一看之下才发现胤禩送来的这两把团扇确是上上之品,绣图和文字细密得不见针脚,色彩也素淡匀实,湘妃竹骨的扇柄轻巧润滑,触手生凉,就连扇坠的穗子都结的如意宝象结。

玉穗儿拿起其中一把,望着扇面上似隐在轻烟中的山水,很是钟意,不禁细看旁边的诗句:“兰烬落,屏上暗红蕉,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潇潇,人语驿边桥……好一首《梦江南》,意境真美,我要这把了,美人儿的给你。”她向洛灵眨眨眼,洛灵见她喜欢,无所谓地笑了笑,取了她手中的扇子放进了暖阁。

“十四哥,你替我们谢谢八哥,难为他费心。”玉穗儿说着又侧目向素绮道:“皇阿玛今早差人送来的那些果子,这会儿吊在井里也凉的差不多了,你去端来,正好两位爷在。”

洛灵正转回厅里,目光触及贺觞的背影,微微一愣,忙上前拦下素绮:“你去收拾桌上的器物,我去取果子来。”说完,转身看向贺觞:“那井深得很,觞子来帮我一把吧。”

贺觞习惯性的瞧了胤禵一眼,胤禵微微颔首,嘴上不忘取笑:“快去吧,吓着她事小,可别把果子掉井里,爷还等着解馋呢。”

众人都笑起来,洛灵并不理会,引着贺觞去了后院。转过殿旁的角门,洛灵看了看后面无人,指了指墙边的水井:“果子就在那井里,我去去就来。”

贺觞没有说话,走过去将井中吊着果子的木桶拎了上来。洛灵从西厢房方向过来,手上挽着一件太监的袍子。贺觞不解地望了她一眼,洛灵将袍子塞进他手里,嗔道:“肩头上破了个大口子。”

贺觞这才明白她拉自己出来的意思,低头看了看袍子的长度,到是十分合适,唇角不禁泛起一抹浅笑。

“你还笑得出来!”洛灵白了他一眼:“快去换上吧,别叫人瞧见失了礼数,落个有碍观瞻之责。” 接了他手中的木桶,转身进了侧殿。贺觞忙解下腰带,匆匆将身上的袍子换了。

洛灵捧了个琉璃大盏从侧殿出来,见他手中还拿着自己的袍子,冲井边的竹枝矮凳努了努嘴:“先放着吧。”说完自顾转身回了正殿。

琉璃盏盛放着新鲜的水果,又放了些井水,颜色清亮可人,不禁让人望之便有了凉意。众人聚在一起又闲聊了一会儿,稍微有了丝凉意,胤祥和胤禵才一道离开。

晚间,玉穗儿拿着胤禩送的扇子坐在碧纱窗下扇着风,见洛灵反复看着手里扇子上绣的仕女,忍不住笑道:“我知道江南山水是一解你思乡之情的,但八哥的物件,你未必想要,所以我就挑了我喜欢的。不过一把扇子,你也别放在心上,收下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洛灵目光微扬,见她仍是披散着一头乌发,只穿着中衣,暗暗一笑,故意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句:“十三爷十四爷来了。”“啊?”玉穗儿猛然坐起来,看着洛灵正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也咯咯娇笑起来:“你个坏丫头,你骗不了我。”

☆、第十九章

几天后,德妃把洛灵叫到宫里说话。“玉穗儿这几日功课做的可好?”德妃品着茶,慢悠悠的问。“回德主子,师傅们对公主很满意。”洛灵目光低垂,恭敬的回禀。

德妃把茶碗放到炕桌上,扫了秋婵一眼,秋婵会意,带领众宫女退了出去:“她爱玩儿,你要多劝进,女孩儿家大了,该收收心了。”洛灵不知德妃为何遣退了宫女,猜到她的话必有牵扯,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果然,德妃开始步入正题:“马尔汉家那姑娘是怎么和玉穗儿认识的?”“公主说有一年自猎场回京,她和小湄姑娘曾同乘一辆马车。”洛灵如实答道,听德妃只是问起这个,倒也放了一半的心。

德妃面上神色一松,点了点头:“难怪,四福晋也跟本宫面前夸她,说她举止有度、敦厚乖巧,是个极伶俐且懂规矩的丫头。玉穗儿盘了什么心思,你们也不用瞒着本宫,这事儿,本宫觉得不错。”洛灵闻言,心头一喜。

德妃见她面色沉静,没有过多的表情,垂下眼皮继续道:“那天在桌上,本宫瞧着胤祥的神情,心里也有了七八分。他年纪也到了,该娶个嫡福晋掌家了。虽说娶妻求贤,可家世也得配的上才行。马尔汉家本宫着人打听过了,还不错。今儿跟你说这事,也没别的意思,你回去让玉穗儿放心,这事儿本宫会酌情去办。她一个姑娘家,做些女红才是份内,你平时要多提点才是。”

洛灵听德妃这话大有深意,不禁神色一紧,却也不敢抬眼去看。德妃轻垂眼帘,不动声色,幽幽叹口气:“孩子们都大了,不久都要飞了,他们小时候在本宫膝下玩闹的情形仿佛就是昨天,一转眼好些年过去了。忙完胤祥的婚事,胤禵的事也就紧跟着了,再过两年,玉穗儿也嫁了,本宫身边也就冷清了。”

听她提及胤禵,洛灵心里咯噔一下,想着玉穗儿早先和他默契的神情,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了一分。

离开永和宫,一路上,洛灵走得极慢,心中不停地思忖:“过两年,该去的都去了,我又何去何从呢?”

抬头望了望深红色的宫墙,头顶狭长的一片天,仿佛整个人被圈在方寸之地,想起冷宫似能透出寒气的大门,不禁浑身一激灵:“这宫里是万不能呆,哪怕陪着玉穗儿远嫁,也不能让这座宫院困住自己。”

洛灵回到宫里,心绪低沉,看了看院中忙碌的几个宫女,知道玉穗儿应是独自呆在房里,低叹一声,快步走进了暖阁。

玉穗儿见她进来,忙放下书:“娘娘找你去是什么事?”洛灵故意逗她:“德主子叫你多看书多做针线,不要老想着玩儿。”“又是这一套!娘娘就差送我一套《列女传》了。”玉穗儿撇撇嘴,眉头一皱:“还有呢?娘娘找你去不会只说这个,必定还有下文。”

洛灵浅笑了一下,挨着她坐下:“还真给你说对了,主子说,小湄姑娘不错,她看着很喜欢,指给十三爷很合适。”玉穗儿闻言大喜,一扫刚刚的不悦之色,拉着洛灵的手摇了摇:“真的?这可太好了!我瞧十三哥也很喜欢她呢,我这就告诉十三哥去。”

玉穗儿起身就往外走,洛灵忙拉住她:“明天吧,这会儿十三爷早就出宫了。”玉穗儿回头看看架子上的西洋座钟,自嘲的笑了笑,转身坐在了书案后。

洛灵走过去,边给玉穗儿磨墨,边有意无意的说:“主子还说,她亲自操办十三爷的婚事,公主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办完十三爷的婚事,也就该张罗十四爷了。”

这么快……玉穗儿正提着笔写字,听到这话不禁微怔,心里隐隐泛起一阵酸楚。洛灵悄悄打量了她一下,见她神情并无异状,才发觉她心思如此深沉,和本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冷静。毕竟是在宫里长大的……洛灵心里心里一阵心疼,没有再深说下去。

玉穗儿只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之中,低头瞧着自己写下的一行簪花小楷发了会儿呆。洛灵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能让她自己静一静心,便悄悄走了出去。玉穗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珠帘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从那以后,玉穗儿仿佛变了一个人,德妃那里也不大去了,每天不是跟着师傅读书写字、研习六艺,就是安静在房里做些针线。

洛灵见她终日里用心的绣一对荷包,每缕丝线,每个颜色都极细致的挑选,不禁好奇:“这荷包绣的真好,要送给谁的?”玉穗儿也不抬头,只是认真地绣着:“这是对如意荷包,送给十三哥当贺礼。”

洛灵拿起玉色的丝线,帮着理了理:“难怪见你这么劳心费神。对了,你前些日子不是说要给十四爷绣一个,绣好了?”玉穗儿手上一滞,抬头望着她:“十三哥的婚期渐近了,我要赶着绣这个,答应十四哥的只好拖拖,要不你帮我绣一个给十四哥吧。”

洛灵一眼便看到她心里,怜爱地将她耳边的乱发掖在耳后:“这事儿我不能代的,荷包本不算什么,难得的是一针一线的心意。你这阵子总不去德主子那里,秋婵姐说十四爷问起你好几回。”玉穗儿注视着她的目光,咬了咬嘴唇,继续低头绣着荷包。

胤禵进宫本想去德妃宫里能见到玉穗儿,秋婵却告诉他玉穗儿最近不怎么常过来,只是请了安便回自己宫里,就连德妃留饭,也推辞了。胤禵听了这话,也没说什么,请了安便借故回南熏殿去了。

缓缓走在长街上,胤禵心里不禁有些计较,玉穗儿这程子是怎么了?以前若是几天不见,她总会找个由头去南熏殿找他,哪怕是被哥哥们取笑,她也不以为然。如今却为何避而不见?

贺觞见他闷闷的,料到是为了玉穗儿,也不便多言,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走到南熏殿,胤禵径自去了西长房,贺觞便在一旁的排屋里等着他出来。

刚走到房门外,胤禵就听到十阿哥胤誐的笑声:“今年的秀女比往年都好,上次有个秀女胖的跟猪似的,也好意思来选秀女,内务府肯定是收了好处了,还有个麻脸的,好家伙,吓我一跳。”

“又轮不到你来选。”九阿哥胤禟扑哧一乐。胤誐抻着脖子白了他一眼:“我就看看不行吗,你们哪个没去看过。十四弟,你来得正好,今年的秀女你看到没有?”

胤禵正走进来,转身在胤禩身边坐下,没好气哼了一声:“有什么看头,一个个长的跟夜叉似的。”胤禩只是笑笑,没有理会他们,继续看自己的书。

胤誐有点讷讷看了他们一眼,调侃道:“那是,在十四弟眼里,女人都跟夜叉似的,看你将来娶个金刚还是菩萨。”

十七阿哥胤礼见他哥哥们说的热闹,也忍不住插话:“我看见有个秀女长的跟玉姐姐好像啊。”“哪一个?”胤誐挠了挠头,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

胤礼仰头看着他:“我也不知道她是哪一家的,十二哥也看到了。十二哥,你说那个穿绿衣裳的秀女是不是跟玉姐姐有点像。”众人看向十二阿哥胤祹,胤祹想了想:“是有点儿像,但是玉儿笑起来脸上有笑涡,她没有。”

“说起来这些秀女啊,哪个也没曹家那丫头长得好,是吧,八哥?”胤誐笑着看了眼胤禩。胤禩只看了他一眼,却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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