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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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公忧心忡忡。

九宁脚步顿了一下,望一眼东边的方向,道:“卢公不必担忧,我们只需要守住长安即可。”

长安毕竟是一国之都,城坚墙厚,而且布置了许多机关,如果不是李曦丢下满朝文武悄悄逃走导致群龙无首、人心涣散、大臣权贵陆续带兵出逃,凤翔节度使未必能这么快攻入内城。

卢公顺着九宁的视线看向东边,只看到逶迤的宫墙,茫然了一瞬,忽然心里一动。

“贵主是指李司空和周使君?”

卢公的语气充满怀疑。

这二人打退契丹,实力大增,势必会重新划分地盘,届时中原二人鼎力,局势肯定会发生变化,说不定会迎来一场大战。他们不忙着巩固自己的地盘,怎么会分心守卫长安?

九宁没有多说。

一旁沉默不语的李昭撩起眼皮,看她一眼。

九宁挑眉回瞪回去。

这时,刚才领命去通知太后的内侍跑进大殿,气喘吁吁道:“太后和诸位贵人安然无恙。”

众人齐齐松口气。

……

接连多日大雪,终于放晴。

这天下午,所有伤兵撤回内城。

卢公冷静下来,分派人手去守各个宫门。逃散的宫人纷纷回宫,仅剩的朝臣们匆匆安顿好家人,迅速回归各自的岗位,各司其职,宫内很快恢复秩序。

凤翔节度使逃出城后,果然没有退兵,他收拢兵马,原地修整,随时可能再次攻城。

刘将军还在宫城外布防,杨涧和炎延立好营盘,先后回宫,向九宁禀报军情。

卢公见到二人,大加赞赏,在得知炎延是女子后,差点没惊掉下巴,笑道:“长公主部曲不输昔日娘子军。”

九宁笑称不敢。

她知道卢公这人最喜欢给别人戴高帽子,等把别人哄得轻飘飘不知天高地厚时赶紧给对方下套,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是周都督告诉她的。

周都督脸皮厚,不吃卢公这一套,不管卢公怎么正面夸奖吹捧、侧面讽刺激将,他就是不接招。

卢公无可奈何,后来想请他发兵都是直接和他谈条件。

九宁决定效仿周都督,面对卢公天花乱坠的甜言蜜语,什么都别说,只需要微笑以对就够了。

她不接卢公的话茬,卢公笑了笑,止住话头,转而说起太后。

太后和宫嫔们想见九宁。

九宁摆摆手,道:“如今外城乱匪横行,我想打开一道宫门迎老弱妇孺入内城,还有这些天从前线撤下的所有伤兵,也将他们接入内城养伤,卢公觉得如何?”

卢公愣了一下,点点头。

当即吩咐下去,命宫人们清理出几座空着的殿宇安置百姓和伤兵,并派宫中奉御、医者前去为伤兵们诊治。

年轻官员们激动不已,纷纷出言称颂九宁。

九宁听得牙酸,随便找了个借口走出大殿,炎延和杨涧立刻跟上她。

没了其他人,九宁问炎延,“现在城中状况如何,能守得住吗?”

炎延想了想,道:“贵主放心,能守几个月。刘将军是禁卫军统帅,熟知内宫布局,可以接着守城,我和杨将军从北向南收复失陷的里坊,将乱军赶出内城,再逐步抢回外城。”

旁边的杨涧插嘴道:“必须抢回外城,否则等其他乱军赶到,我们就无路可退了。”

九宁点点头,道:“你们可以随机应变,现在长安的安危,城中数万百姓的生死存亡,就都扛在你们肩上了。”

两人挺直脊背,齐声应是。

情势紧张,凤翔节度使还在城外虎视眈眈,两人不敢耽搁,匆匆交谈几句,先后离去。

九宁送他们出宫城,斗篷裹身,立在箭楼上,目送二人骑马跨出宫门。

……

马蹄声远去,九宁回过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李昭。

李昭已经脱下甲衣,穿一袭宽袖袍衫,紫金冠束发,站在城头,俯瞰城下秩序井然的川兵。

已近迟暮,漫天云霞蒸腾浮动,霞光映在积雪上,光华万千。

士兵们的甲衣在暮色中闪闪发光,熠熠夺目。

九宁:“雍王想问什么?”

李昭望着炎延和杨涧远去的身影,“你什么时候离开成都府的?”

他走的时候,炎延正率兵攻打梓州,等他快出川时,炎延打败邓珪、夺下梓州的捷报传来,那时并未传出九宁离川的消息。

九宁能这么快抵达长安,炎延和杨涧能在危急时刻拦住凤翔节度使……必定是提前计划好的。

李昭估算了一下日子和行军速度,知道九宁一定早就出发了,不然不可能及时赶到。

她故意隐瞒消息,就是为了来一个出其不意。

九宁道:“你去辞别李曦的时候,我已经准备返回长安,打下东川,控制西川,为的就是稳住长安西面局势,确保夺回长安时不会腹背受敌。你离开成都府时,我都安排好了。你只比我早走几天罢了。”

她顿了一下。

“雍王,这一路我就跟在你身后。不然,为什么你只带了十几个亲随,却能一路畅行无阻?”

得知李昭辞别李曦、即将回长安时,九宁没有阻拦——因为她当时早已经决定回长安。

远比李昭更早。

去年随周嘉行离开长安的那一晚起,九宁就做好了返回长安的准备。

救下李曦兄弟,稳定蜀地局势,只是开头,长安是都城,是武宗、崔贵妃和崔氏的家乡,她迟早会回到这里,守卫这里的百姓。

其实炎延早就打败邓珪,九宁故意让人隐瞒下来,拖了半个月才放出消息。

等世人得知东川易主的时候,炎延和杨涧正护送她出川。她在出川的路上收拢了几支乱军和流民,不断壮大队伍,为让新兵们适应,炎延和杨涧建议放慢行军速度,不然他们会比李昭更快抵达长安。

李昭闭一闭眼睛,语气一沉,近乎失态地道:“不可能!”

九宁不可能跟在他身后,更不可能保护他!

“不可能?”九宁低头,手指拂去城头砖墙上的积雪,“你觉得我不可能守卫长安?”

李昭唇角一扯。

“你自小流落在外,是周家抚养长大的,长安于你而言,只是一座陌生的都城,你收拢你父亲留下的亲兵,拿下东西川……都是笼络人手、收买人心的手段,根本不是为了李家。”

九宁没有否认,“是啊,不是为了李家。”

她话锋一转,“那雍王又是为了谁呢?”

李昭没答,掩唇咳嗽。

九宁缓缓道:“你是李家儿郎,自小在宫廷长大,眼见王朝迎来末日,你孤注一掷,杀曹忠,算计李司空,算计江州,算计鄂州,算计我……都是为了李家,你知道没法力挽狂澜,还是想试一试。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李曦丢下满城百姓逃走,失了君王气节,你承担下这份责任,回来赴死,你无愧于李家。”

李昭抬起头,脸颊苍白,眸中浮起几道亮光,“你都懂……都懂……可你不愿……”

九宁坦然地看着他,“可我身为武宗之女,借助父亲的名声收拢流民乱兵,却不愿和你一起承担这份责任,所以你很失望,是不是?”

李昭凝眸望着她。

九宁转身,望着城下来回巡视的士兵。

“堂兄,所有人都说你像我父亲。你们确实像……但又不像。”

李昭一笑,“你从未见过武宗。”

她从没见过生父,怎么知道他们哪里像,哪里不像?

九宁点点头:“是没见过。所以我认真研读他留下的札记,想知道他的心愿是什么。”

李昭怔住。

九宁低头,从袖中取出一份纸页泛黄的册子,册子边角已经卷翘翻起,看样子读它的人时常翻看。

李昭扫一眼册子,他认得武宗的笔迹。

册子确实是武宗亲笔所写。

九宁手指拂过书册。

崔贵妃和崔氏的心愿很简单,她们想过太平安生的日子。

武宗呢?他还有什么心愿?

九宁问过雪庭。

雪庭说武宗无愧于心,并无遗憾。

九宁一开始不大相信,觉得雪庭可能是在安慰自己。

看完武宗的札记后,她发现雪庭没有撒谎。

武宗确实没有遗憾,他生前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知道无可挽回,他坦然接受这个结果,就像接受春夏秋冬四季轮换一样,没有愤慨,没有悲伤。

李昭和武宗最大的不同在于,武宗早已接受王朝注定灭亡的结局,在洞悉一切的前提下努力尝试,他愿意一个人承担所有,但他不会强求别人和他一样勇敢,他允许别人懦弱,允许别人自私,允许别人苟且偷生,就像一座大山,包容一切平凡和胆怯,他是个君王,亦是个慈爱的长辈,希望子孙后辈能逃离纷争,安心度日。而李昭虽然清醒理智,实则心底没法接受现实。

一条大船即将沉没,船上所有人都将随之一起沉入大海,武宗选择将其他人送下船,自己留下掌舵,能成就成,不成就罢了。李昭不肯走,他宁愿和大船一起葬身海底,也不会松手。

李昭的做法不对吗?

不,从他的立场来说,他并没有。

那像周嘉行这样的人就是乱臣贼子了吗?

也不。

世道艰难,老百姓食不果腹,朝不保夕,各地节镇横征暴敛,没有一处乐土,多少无辜百姓冻饿而死、惨死在乱兵铁蹄下或是被欺压之死,他们就活该忍受这样的苦难吗?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周嘉行从底层崛起,用他自己的努力去改变现状,又有什么错?

李昭把江山视作李家的,他愿意扛起这份责任,想重振李家的荣光。

但这万里河山,数万万百姓,真的属于哪一家吗?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李家曾为百姓带来丰衣足食、繁荣安定的太平盛世,曾建立庞大的帝国,但后来它腐朽了,衰败了。

武宗确实没有遗憾,他看透一切,他尊重所有人的选择。

九宁翻开札记,缓缓念出其中几句。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

百姓最为重要,国家其次,国君为轻。所以,得到民心的做天子,得到天子应允的做国君,得到国君应允的做大夫。国君危害到土神谷神——国家,就改立国君。

这江山,不是哪一位君王的,它属于老百姓。

李昭脸色微变。

九宁合上札记,“堂兄,如果现在你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可以在几年内结束乱世,但必须换一个君王,一个是李曦继续做皇帝,而分裂的局面还要持续一百年,你会选哪一个?”

李昭垂下眼眸,朦胧的夕光打在他脸上。

九宁知道他的选择。

李昭会选第二个,因为他是李家儿郎,他追求的一切都是为了延续家族的荣耀。

至于在这一百年的纷争中百姓们将遭受多少痛苦……李昭会关心,会同情,但在他看来,这是不可避免的牺牲。

但是老百姓们愿意吗?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是血肉铸成的生命,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所追求的的一切,不过是安安生生过日子而已。

豪强权贵有私兵保护,有钱财傍身,他们没有。

他们无力反抗,无力拯救自己。

但至少,他们有权力选择跟随谁。

“堂兄。”九宁扭头,看着李昭,“王朝迎来末路,节镇拥兵自重、宦官秉政、官员昏庸、门阀斗争、流民起义……这些都只是表因,底子烂透了,即使能拖延一时,以后还是会被推翻。”

新的权贵已经崛起,他们迫切需要迎来一个崭新的王朝,一个重新确立规则,让他们可以顺理成章改头换面的王朝。他们将成为新王朝最忠实的拥护者。

底层老百姓不关心大明宫的主人到底是谁,谁能让他们吃饱肚子、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他们就效忠于哪一方。

王朝更替,势不可挡。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夕光渐渐黯淡下来,李昭咳嗽几声,轻轻道:“你呢?你选第一个?”

他忽然笑了一下,“妹妹,你心系百姓。”

九宁沉默了一会儿。

是啊,她选第一个。

不是因为她有多无私,多伟大,只因为她是一个人。

一个普普通通、有自己的私心、曾因为被逼着做好事而不胜其烦的人。

也许真正的她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也许她犯下不少罪行,也许未知的力量惩罚她的目的就是逼她做一个好人……九宁曾经拒绝承认这一切,但这一世认认真真走这一遭,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喜欢好人。

被温柔对待,被其他人呵护珍视,于是也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善待其他人。

九宁轻笑,将札记递给李昭。

“我会尽力守卫长安,保住宗室,保住它的尊严和体面。”

李昭接过札记。

“那这江山呢?”

“我不知道。”九宁抬手掠掠发鬓,“我扛不起,堂兄,你也扛不起。谁能平定中原,结束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谁有能力扛,谁能扛得住,就由谁来扛吧。”

第113章

天黑了。

大明宫内灯火辉煌,彻夜不息。

伤兵全部依序撤进内城,同样进内城躲避乱军劫掠的老百姓自发帮忙搬运守城器械,一架架弩箭送上箭楼,所有官员都出来守城,长剑在夜色中折射出一道道寒光。

九宁头戴玉冠,一袭皂色锦袍,像模像样佩了把宝剑,在卢公和刘将军的簇拥下登上城头。

夜色浓稠,看不清远方群山轮廓,黑色原野之上散落一地密密麻麻的摇曳星光——那是敌营的篝火。

凤翔节度使虽然狼狈逃出城,但并未损失精锐,收拢残兵后很快就地驻扎。他们的营盘扎得很稳,到傍晚时,又有两路乱军和他们汇合。

白天时他们故意纵马至城墙下叫骂,激怒守城将士。

炎延和杨涧虽然年轻,但都不是意气用事之人,而且刚好听不大懂对方的方言,没有理会。

刘将军这些天殚心竭虑,神情疲惫,眉头紧锁,沉声叮嘱守城将士加强戒备。

九宁出现在城头完全只是为了激励守城将士,不想多耽误刘将军的正事,和卢公交谈几句,转了一圈便转身走下台阶。

夹城内聚集了许多百姓,夜已深了,他们还未休息,等在城墙下,林立如堵。

九宁刚步下石阶,人群里传出一阵呼声:“公主来了!”

众人激动不已,都围了上来。

“公主,京兆能守得住吗?”

“公主,圣人还在成都府?圣人什么时候回京兆府?”

“公主会离开京兆吗?”

亲随立刻警惕起来,挡在九宁周围,手按在刀柄上。

九宁示意无事,抬起头,环顾一圈,看着眼前一张张写满恐惧和凄惶的面孔,缓缓道:“诸位父老,我身为武宗之女,誓与京兆共存亡。”

她语气平淡,唇角微微翘起,眉眼间一缕淡淡的笑意,夜色下肌肤白如初雪,容色倾城,火把放出的昏黄光芒笼在她身上、脸上,周身一层薄薄的晕光。

守卫的将士们握紧长枪,附和道:“誓与京兆共存亡!”

呼声开始很低沉,很杂乱,后来加入进来的声音越来越多,慢慢变得整齐而响亮,无数道声音汇合在一处,一声一声,像海浪一样起伏奔涌,回荡在高耸的城墙之上。

震得人心头发颤,耳膜嗡嗡作响。

众人望着九宁,心头忽然平静下来,多日来的焦躁不安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们忘了城外数万凶残歹毒的乱军,忘了城内刚刚经历的厮杀,心中柔和笃定,仿佛只要长公主在一天,敌人就攻不进来。

众人安定下来,不再聚众吵嚷,慢慢散去。

不远处,卢公拄着铜杖,从黑暗的角落里慢慢走出来,叹道:“可惜啊。”

可惜长公主是个女子。

一旁他的学生听懂他的感叹,小声道:“先生执拗了,长公主是女子,未必就是坏事。她若是男儿,未必能平安长大。”

如果九宁是男子,那么不论她资质愚钝还是天资聪颖,宦官、权臣和各地霸主能放过她么?

雍王李昭不过是因为血缘和武宗最亲近就险些遭宦官毒手,虽然他一次次躲过暗杀,但疾病缠身,不是长寿之相。

卢公笑了笑,目光放空。

是啊,他确实执拗了。

武宗皇帝何等豁达,曾有朝臣因为他膝下无子之事多次上疏,武宗一笑置之,只说了四个字:不必强求。

唯一的骨血是男是女,武宗不会在意。

学生轻咳了两声,压低嗓音道:“先生,如今长公主尽得民心,咱们得早做打算。”

卢公皱眉。

学生道:“刚刚刘将军的稗将告诉我,凤翔节度使得知杨将军和炎延将军拥护长公主,出言不逊……肆意调笑,刘将军不愿烦扰长公主,将此事瞒下来了。”

凤翔节度使在攻打长安之前就曾扬言要霸占几位公主,如今传说中姿色冠代的长公主身在长安,他岂能不动心?连发几道檄文说他是李曦册封的亲王,要进城保护宫中后妃女眷,更特意点出长公主之名,狼子野心昭然若晓。

卢公冷笑:“市井无赖,恬不知耻!”

凤翔节度使袁霆,本是一个整日游手好闲、不事生产、乡邻憎恶的市井闲汉,大字不识一个,二十岁那年因为无力还清赌债跑去偷盗乡社的老牛,锒铛入狱。出狱后,他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干脆坐起没本的买卖。后来他的一位同乡在县里起义,他正好得罪了人,忙星夜赶去投奔。他身强体壮,作战勇猛,很快脱颖而出,得到起义军首领的信任和重用。再后来起义军遭到各路霸主围剿,袁霆见势不妙,立刻叛出义军,亲手杀了提拔他的旧主,将首级献于朝廷,得到朝廷重用。此后他利用长安和各地霸主之间的矛盾,从中牟利,今天帮着朝廷打压节镇,明天帮着节镇抵抗朝廷,如此一步步壮大,吞并周围州县,积攒实力,对朝廷形成很大的威胁。曹忠为了安抚和利用他,让李曦下旨正式册封他为节度使。

天下汹汹,豪杰并起,这是时代的必然。

袁霆和当初坐拥东川的邓珪一样,都很幸运地抓住时机,一跃而成为一地豪强。

卢公承认袁霆不是酒囊饭袋之流,但他从心底里厌恶像袁霆这种反复无常、不讲信义、残暴阴毒的无赖。

和他们相比,不要脸的周都督和李司空简直算得上是真汉子!

卢公忍气道:“告诉刘将军,眼下一切以守城为先,别冲动行事。”

学生应是。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走到夹墙底下,对面一道黑影突然动了一动,朝二人颔首致意。

光线模糊,卢公眯起眼睛细看,发现那人是雍王李昭。

他静静地站在拐角的地方,面容沉静。

卢公顺着他刚才凝望的视线望过去,看到在人群簇拥中慢慢走远的长公主九宁。

他脸色苍白,显然在这里站了很久。

卢公上前,问:“大王和长公主曾在宫城前长谈,长公主说了些什么?”

李昭低头,拂去袖口雪花,淡淡道:“没什么。”

卢公看出李昭心不在焉,不由扫他一眼。

雍王早慧,少时又在奸宦的监视下艰苦度日,重重压力之下,从来没有放松的时候,他从小就像个大人一样,几乎时时刻刻都满腹忧思,这种漫不经心的状态实在难得。

卢公简略和李昭说了袁霆今天在阵前扬言要强娶九宁的事,眉头紧锁:“大王觉得这事该不该告诉长公主?”

李昭脚步一顿,眸底掠过一抹阴霾。

卢公叹口气,道:“大王,长公主的婚事关乎天下局势,不可轻率。”

李昭沉默了一会儿,反问:“婚事?”

仿佛有些意外。

卢公苦笑,继而长叹一声,意味深长地道:“大王,长公主美名远扬,又是武宗之女……袁霆阵前大放厥词,绝不是突发奇想。如今世人皆知长公主在宫中……”

李昭抬起眼帘。

远处马蹄声嘚嘚,九宁骑在马背上,窈窕背影慢慢融于无边夜色中。

她刚才出现在城头上,激励士兵,安抚百姓。

他就在一边远远看着,看了很久。

李昭收回视线,很快听懂卢公的暗示。

他眉头轻蹙:“卢公的意思是……以公主的婚事为筹码,召诸节镇派兵支援长安?”

九宁身在长安,只需要下一道长公主择婿的诏书,天下节镇必定蜂拥而至。

到时候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保住长安,赶走袁霆。

卢公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抬起头,望着城墙上排成一条游龙的火把,缓缓道:“大王,就算节镇派兵支援长安,又能太平到几时?”

拿长公主的婚事当筹码,固然能保住长安,但问题是之后呢?

李昭沉默,袖中的手紧紧捏住九宁给他的武宗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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