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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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扭着、翻着,身体和他纠缠在一块儿,几乎是轻而易举就叫他有了反应。

皇帝也不挠她了,只忽然间停下来,男人家的体格总是这样,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他明明平日里看着那样挺拔修长的身材,到了眼下覆在她身上时,才叫她觉得硬邦邦又沉甸甸的,哪儿哪儿硌着都难受死了。

她伸手想去推他,被这么硌着真心不舒服,可他低声说了句:“别动。”

她吓一跳,这声气儿,他怎么了?

怎的声音又粗又哑的,和平日里都不太一样了?

昭阳试探着叫了声:“主子,您不舒服?”

他瓮声瓮气地对她说:“别叫我主子,叫我的名字。”

昭阳这下才愣了愣神,嘀咕一声:“我哪儿知道您的名字呐!除了知道您是皇上,是主子,可还没听说过您叫什么名儿呢。”

皇帝再难受,也低低地笑出了声来,也只有他的心肝儿才这么大胆子,这当头了还敢一副埋怨的语气抱怨他没说过自个儿的名儿。他凑近了,在她白嫩嫩的耳垂上不清不重地啃了一下,察觉到她浑身一绷,气都喘不上来了,才含笑低声道:“叫我子之,子夜会佳人的子,与之共枕眠的之。”

昭阳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汩汩流失,就跟河床里出现个大决堤似的,浑身软绵绵,想使力都没处使。

原来他叫子之。

子之,子之。真是个好名字,叫人翻来覆去念着,只觉得唇齿舌间都是他,抑扬顿挫的,就连那颗心也跟着荡悠起来。

可她还是拿斜眼瞧他:“要是先帝爷知道您这样糟蹋自个儿的名儿,指不定要从地底下气活过来。”

他这脑袋也太聪明,随随便便就把自个儿的名字拿来应景了:子夜会佳人,与之共枕眠。如此艳诗,真个叫人想笑又觉得臊得慌。

皇帝不理会她的揶揄,只望着她的眼睛,轻声说:“叫我的名字,让我听听。”

“我可不敢,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我怕被人拉出去乱杖打死。”她故意说。

“我恕你无罪,私下里你就这么叫我。”他一心想听她说出那两个字,有些急了,压着她时又不老实了,低头去亲她的下巴,脖子,总之胡乱亲一气。他这个年纪的男子,胡茬即使是去了,也有些小桩小茬在下巴上头,摩挲在她柔软的肌肤之上,总叫人痒痒,痒到心坎里去了。

昭阳浑身乱颤,痒,痒到四肢百骸都说不出的软绵滚烫。

她抱着他的腰,低笑着求饶:“好,好主子,我错了……”

“你叫我什么?”他不死心,还在乱啃她嫩得跟豆腐似的的脖颈,那香气淡淡的,带着柑橘的清甜与微酸,总叫人想起江南的泠泠月光,盈盈湖水,弯弯小巷,和那段寂静悠长到足以表框纪念的时光。

他被这香气蛊惑,迷了心,没了主意,这才一点一点爱上这丫头。眼下又一次闻见那气息,他只觉得浑身舒坦,可舒坦里有一种压不下去的燥热,他心知肚明那是什么。

寂静的偏殿里只有灯火偶尔爆出的一点声响,昭阳在昏黄的烛光里望着他漆黑明亮的眼,低低地叫了一声:“子之。”

刹那间,漫山的冰雪都融化了,那些熬过数万年寒冬都未曾融化的坚冰在此刻冰消雪融,化作温软春水潺潺流走,沿路滋养了土壤,叫两岸都开出绚烂的花朵来。

皇帝只觉得这颗心都活了过来,可但凡她一句话,他也愿意立即为她死去。多少年了,没人再叫过这个名字,他只在午夜梦回时记起儿时还有人这样叫他。他曾经梦寐以求能回到那样的时候,他还能对着母亲撒娇,还能听她温柔地叫他子之。只可惜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唯有少年心。

可是眼下好了,这世上有了另一个姑娘,她会用柔软无害的眼神望着他,怯生生地叫一句子之。

四肢百骸都暖融融的,他应了一声:“我在。”

把头埋在她柔软的胸前,他紧闭双眼,察觉到濡湿的眼眶里有久违的热泪在不受控制地溢出。不成啊,怎么就哭了呢?这也太懦弱了,他是九五之尊,哪里能哭?

昭阳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只是小声说:“主子,您的下巴硌着我了,胡茬硬硬的,我觉着痒,您别离这么近成吗?”

下一刻,有温热的湿意落在脖子上,她一顿,不敢动,也不敢作声。她心神大乱地想着,他为什么会流眼泪呢?是难受了?

脑子里浮现出在江南时候他说过的那些故事,他的过去有多么不易,失去了多少曾赖以生存的温情。方淮也说了,他如今看似尊贵,实际上孤身一人,一直在前朝孑然而立,要心怀苍生,要兼顾天下,哪里来的功夫去追溯那些伤痛和过往呢?

可他也是人,也会难受。

昭阳只能胡乱揣测着,慢慢地收紧了手臂,任他沉重的身子压着她,她也不觉得难受了。若是他喜欢这样抱着她,若是他喜欢听她这样叫他……

“子之。”她又一次开了口,低低地叫着他的名字,“我也在。”

他紧闭双眼,声色暗哑地问了句:“会一直在吗?”

顿了顿,她心中刺痛,却笃定地点头:“会,会一直在。”

就这样了吧,天大地大,再自由,心已被困在这四方城中,还有哪里可去呢?做个无心之人游遍天下又如何,行尸走肉罢了。

她也湿了眼眶,抱着他闭眼道:“我曾经想过的一切,到了您这儿统统不管用了。翅膀都没了,索性不飞了。”

他已成了她心头的一块肉,一把枷锁,一副镣铐,沉甸甸地缚在心上,她就是拼命飞,也再飞不动。原来自由这种东西,并非想走就能走,心若是被囚困,哪里也去不了。

而她就被这样的爱困住,老死笼中,也甘之如饴。

这样的话让皇帝心痛,也叫他四肢百骸都是酸楚。他不知如何纾解,只能抬头去吻她的眼泪,吻她的面颊。他伸手拉开她的衣襟,也不说话,只一路沿着开合的地方摸索进去。

昭阳慌了,慌乱地叫着主子,伸手要去推他。

他却压住她的身子,乞求似的说:“我不乱来,就让我摸摸,成吗?让我知道今晚是真的,你也是真的。”

第62章 拎不清

他的手像是火把,所到之处皆燃起大火,滚烫,灼热,叫人只觉得噼里啪啦燃起来,性命都快没了。

昭阳惊慌失措,低声嚷着,可到底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尽力,仍是让他得逞了。

他拉开了衣襟,瞧见了她杏色的小兜,那色彩与她面上的色彩极相近,几乎叫人以为她也是那小兜上绣着的杏花。

皇帝瞧得有些失神,却在她忐忑不定的眼神里又俯身,吻住了胸脯之上的细嫩柔软。隔着一层衣料,那滋味让她难耐,也让他难耐。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胡乱亲吻着,听着她的声气儿在耳边细细小小的,像是奶猫儿一般,叫人怜惜,又忍不住想变本加厉地逗弄。

他拉开了衣衫,真个瞧见了年轻姑娘的身子,她袒露在外的嫩白与杏花叫他眼睛都直了。这辈子不是没见过,也不是没做过,他只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爱上谁,会突然推翻过去的一切念想。原来这种事情不是走个过程,为了规矩而办事,是真真切切发自心底里的渴望,渴望与一个人亲密无间,渴望用最热烈最毫无保留的方式去爱她。

他把那朵小花含在嘴里,温热的唇齿慢慢唆着,耳边传来身下的人倒抽气儿的声音,他听见她慌里慌张地讨饶:“主子,别,别这样。您让我起来,这样,这样也忒侮辱人了……”

他抬头去看她,用手覆住方才含住的地方,轻轻揉着:“傻丫头,这有什么侮辱人的?夫妻之间才会如此,这是疼你。”

昭阳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羞得不成样子,拉扯着衣服想要逃离:“您还说,咱们不是夫妻,不能这样做的。况且您都说只是摸摸了,怎的,怎的还动上了嘴?”

她慌得不行,身体里像是有一条小蛇,钻来钻去,痒得要命。他碰过的地方像是被火星子撩过,火辣辣的,叫人难耐。那种销魂蚀骨却又没法抗拒的滋味太可怕了,她怕自己就要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皇帝爱极了她这窘迫脸红的样子,低头吻住她的唇,手上仍在不轻不重地按压揉搓着那朵小花。他辗转碾磨着她的唇,寻找着最柔软的花瓣与露珠,所有的爱意也不过如此,与心尖尖上的人亲吻着,将所有的柔情都化作无声的缠绵。

昭阳喘不过气来,心慌道:“主子,好主子,您饶了我,下次,下次再来好吗?”

太多的快意陌生又刺激,她受不住,索性逃避。

皇帝不依,拉着她的手放在小腹下面,抵住了那硬邦邦的地方:“那你瞧这里,都是你害得,放了火就想跑?”

她臊得脸都没处搁了,扭头说:“哪里是我害的,我明明在打盹儿,是您自个儿来招惹我,这才害苦了自己。”

“是,是是是,是我招惹了你,害苦了自己,可你就忍心让我这么活受罪?”他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好姑娘,你就心疼心疼我吧,成吗?”

昭阳背对他,好半天才颤颤地说了句:“太快了。”

他顿住,不解。

片刻后,她小声回应说:“主子,不成的。您昨夜里才来小院里找我,那时候我才毅然决定要跟着您,今儿就这么快和您走到这地步。都说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我心里还是怵得很,不是不信您,是真怕自己没了退路。”

他心中到底还是凉了,手上微微送了些,心痛难当:“朕都对你掏心掏肺了,你还在想退路?”

那他呢,他为何就把自己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只剩下了她这条?他放着那么多后宫妃嫔,一个也不要了,今后只想要她。他甚至隐隐动了与皇后商量的念头,他是不能平白无故废后的,可他想要心上人知道,他那正妻其实有和没有都并无二致。大皇子不是他的,皇后也与他没有夫妻之实,他过去年少轻狂,不知自己今日会爱上她,所以有了那么些妃嫔。可今日爱上了,那些女人他是都不能要了。

他也没有退路了,把什么都摆在了她眼前,为何她还在提后路?

皇帝心痛得像是有人拿着针在扎他,可到底是不愿意说出什么伤人的话,他深吸一口气,抱住她的腰:“好,好,朕给你留退路。朕不逼你。”

他把头埋在她背后,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气味,慢慢地叹了口气。

真是作孽,爱上一个人怎么会是这样的滋味?一时喜悦到可以飞天,一时又从天上坠落地面,粉身碎骨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把她搂在怀里,又慢慢地平心静气下来,亲着她的耳垂轻声说:“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对你的心到底是一时,还是一世。总会让你心甘情愿跟着我的。”

而眼下,能抱着她一夜好眠,已是最好的奢求。

昭阳小声说:“可是主子,我不能这么彻夜不归的。明珠和流云那边可都在等我,我若是不回去,她们恐怕……恐怕……”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你是存心要朕不好过了。”他收拢了手臂,居然开始耍无赖,“总之,不许你走!你这丫头铁石心肠,我都退让到这一步了,换做别人,早把我当做是那方面不行的无用之人了,三次与你同床共枕,三次都没把你办了。你要是再吼着要走,朕这就把你就地正法了,你信不信!”

说实话,她不信,可他这么耍无赖,她到底是心软了。伸手覆在他环住她的手臂上,感受着那上面有些紧实的肌理,她低声说:“那您得给我想个法子,司膳司那头彻夜不归该如何交代?”

“就说你伺候主子不当,御前失仪,朕把你留在偏殿里站了一晚上。横竖那两个宫女与你关系好,知道这事儿也不会往外说,你藏着掖着,也就过了。”他信口开河倒是快得很。

昭阳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那您今儿夜里就在这偏殿睡了?”

“有你在,睡哪儿都好。”他像只动物似的紧紧贴在她背上,搂得个严严实实,叫人喘不上气儿。

昭阳也就由着他去了,闭眼说:“那成,咱们就同床共枕吧。”末了再加一句,“第三次了。”

他不悦:“你这是在提醒我都第三次了还没把你怎么样?”

她摇摇头,小声温柔地说:“我这是在告诉自己,都第三次了,主子还愿意尊重我,只要相拥而眠就很满足。”

“我是满足了。”他腰间用力往她那儿一贴,某处滚烫的存在抵住了她,“它可没满足。”

昭阳不敢动,急道:“您,您快拿开它!”

他想笑,还当真笑出声来了,胸膛与她的背紧紧相贴,那阵笑意也传达到了她的身上,她的心底。他叹口气说:“事不过三,下一回,你等着,我一定得拿出看家本事让你瞧瞧。免得你以为我是无能的皇帝。”

她笑着回过身来,把脸靠在他的胸膛上:“成,将来再看您的本事。”

男欢女爱,人之本性。他肯这样纵着她,她也在暗下决心,再等等吧,再等等,让她全心全意把自个儿交给他。

那边的昭阳深夜不归,宫中就要下匙,各宫各殿都要锁门了。明珠和流云在小院里干等着也不是法子,流云再三说:“不是伺候皇上用膳吗?怎的还没回来?皇上这一顿饭吃了都一个多时辰了,吃的什么呀这是!”

明珠也怕昭阳有个好歹,到最后索性起身往外走:“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寻人问问,她别是有个什么好歹,那咱们可怎么办?”

“哎,你找谁问呐?这当头,你难道要去乾清宫问皇上跟前的人?不能够啊!”流云也站起身来,“要不,还是再等等?咱们皇上是明君,轻易不惩罚人的,就是小小惩罚一下,也不至于要了命。咱们也别太担心了,昭阳她一向讨人喜欢,也不至于就得罪了皇上……”

“你放心吧,我去宫中瞧瞧值班的禁军,请他们带我去见见方统领。这些日子每日与方统领打交道,我瞧着他倒是个好人,应该也会体谅咱们担心昭阳的心情,行个方便,打听一下,不碍事的。”明珠披上外衫就出了门,外边夜色沉沉,她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值守的禁军倒是都很有规矩,一寻就能寻到。只是明珠大着胆子上前去问了好多次,对方都是一板一眼地回答说:“统领大人又不用值守,我等如何知道他在哪里?你要求见,就去按规矩办事,递牌子,让人问过统领大人的意思。”

明珠沿着宫道一路走,都快到乾清宫了,也不能真跑去乾清宫找人呐。这当头远远地瞧见太明湖边有一队人走来,她觉得那身形有点熟,再走近些,才欣喜若狂地发现来的人正是方淮。

方淮在乾清宫那头巡了一遍,时候不早了,正准备回自己府上歇息下来,大老远看见个形单影只的宫女在朝这边走。他眉头一皱,都这个时间了,宫里该下匙了,怎么还有宫女在外头乱跑?正准问上前盘问,就见那人忽然拎着裙子一路小跑过来。

“方统领。”她俯身一拜,面上尽是喜色。

是她?

方淮愣了愣,见她这样子有些奇怪,她见了他这么高兴?当真叫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都这个点了,你不在自己的住处好好待着,跑出来乱晃什么?”他的语气还是很严厉,一板一眼的禁军统领嘛,自然什么时候都是端着架子的。

明珠急忙说:“是昭阳今日回来之后,被皇上召去伺候晚膳,可到现在也没回来。我心里急,想来寻您打听打听,昭阳是做错了什么事,被皇上给留住了吗?”

她咬咬嘴唇,低头请罪:“我知道打听皇上的事情是大罪,可真担心昭阳一个不留神得罪了皇上,所以亲自来问问您……”

方淮顿了顿,看她那心惊胆战却还非要往下问的样子,沉默片刻,才摇头说:“你回去吧,她没事。”回头看一眼乾清宫的方向,夜幕之中,那偏殿灯火辉煌,“今夜她恐怕不会回司膳司了,你管好自己的嘴,此事莫要说出去了。还有你那屋里的流云,一并说好。若是这事被你们露了口风,她麻烦才大了。”

心下其实也是有些不理解的,皇帝什么时候都好,处理起政事来头脑清楚、杀伐决断,他没有什么时候不佩服。可到了感情这事上头,皇帝也开始黏黏糊糊拎不清。要是真喜欢,为何不赐个封号,纳入后宫,非得这么偷着摸着来?

方淮叹口气,这事真棘手,暗地里来又能瞒多久?

第63章 动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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