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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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她是青梅竹马的同门师兄妹,情分不同,先帝也曾有意促成你二人的婚事,这样好了,我做主,封她为德妃,让她伺候你!可不比这样遮遮掩掩的更好?”

重华皱了眉头,冷声道:“此事绝无可能!母后若真是为了儿臣好,以后一定不要再提此事。”

韦太后吃了一惊:“为何?”

因为钟唯唯不愿意,因为钟唯唯看不上他!

重华一阵愤恨,表情更加冷淡不耐烦:“朕只是看重她在茶道上的天赋而已。此女桀骜不驯,心思不在宫中,强留为妃,那是给朕自己找罪受。

放她出宫吧,只怕很快就会被东岭挖走,不如留为内宫女官,或许会有大用。”

众宫妃又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韦太后当然不信他的话,不过为了不让人说她对重华不好,只好假装相信:

“那就让她专心制茶好了,彤史换个性情温顺稳妥的来做。”

重华也假装很诚恳:“母后的主意不错。儿子也正想和您说,杨尽忠狂悖无礼,鞭伤也是久久不愈,把他换了吧,不然耽误伺候母后,就是儿子大不孝了。还有,外朝有几个人也是……”

韦太后大怒,这是威胁她吗?

区区一个钟唯唯,当然不值得她用培养使唤了二十多年的爪牙来换。

她叹一口气:“杨尽忠是不大会说话,其实真没坏心,怪就怪我太担心陛下,外面那些老臣,也都是为了陛下好……”

重华了然:“哦,果真如此,那也不是完全不能原谅……”

这母子俩各怀鬼胎,你来我往,互相试探,互相谈判。

那边钟唯唯和钱姑姑走进清心殿的大门,就都松了一口气。

钱姑姑夸奖钟唯唯:“小钟,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那种话都敢说。我本来想帮你,结果都没来得及出手。”

“我那是没办法了,自救,自救。”

钟唯唯无所谓,她早就想说那个话了,做娘的,怎能偏心成那样,这很过分。

主要是祁王东方重业比重华还要不招她待见,那就是个恶心巴拉、心术不正、想要啥都不敢自己争取,只敢拉着亲娘的裙子撒娇打滚的坏东西,不配做皇帝。

钱姑姑叹气:“你说的是大实话,那会儿就偏心得没谱,这会儿更是毫无遮挡,警告她一下也好,不然陛下真是可怜。”

钟唯唯头也不抬地往里走:“姑姑这话差了,陛下坐拥天下,后宫三千佳丽都爱慕他,再怎么可怜也可怜不到哪里去。”

钱姑姑无奈地叹了口气。

☆、79.第79章 警告(1)

钟唯唯回到房里,小宫女添福还没回来。

因为还没到饭点,她想着是这孩子贪玩,也就没管,自己拿了钱去找小厨房的人,准备给钱姑姑接风。

菜色还没安排妥当,葛湘君就来了,脸色惨白的站在外面小声喊她:“小钟,你出来。”

钟唯唯见她脸色难看,连忙走出去:“出什么事了?”

葛湘君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角落里去,很小心地低声说:“添福死了。”

钟唯唯吓了一跳:“乱开什么玩笑?”

看到葛湘君眼里的悲伤和泪花,想到添福昨夜离开时的娇憨模样,顿时心如刀绞,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葛湘君紧张地看看四周:“你千万忍着啊,不能大哭的,好多人等着抓你错处呢。”

钟唯唯忍得浑身发抖,哑着声音问:“怎么回事?”

“添福昨夜不是去和添喜一起睡吗?听添喜说,昨夜她俩聊到很晚才睡着,因为添喜今早要上值,早早起床走了。

走时添福还说怕自己睡死过去,耽搁了你的事,让添喜午饭前去叫她起床。

添喜算着时候差不多了,就跑回去叫添福,谁知添福已经凉了,指甲都掀过来了,不知受了多大的罪。”

葛湘君也说得难受,哽咽着道:“多好的小姑娘啊,怎么就……”

钟唯唯猛地站起来,红着眼睛大步往前走。

葛湘君赶紧追上去拉她:“你要做什么?你又要冲动吗?你惹得起谁?”

钟唯唯眼里满是坚毅:“我去看看她,我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你别拉着我。”

哪怕就是一个只陪伴了几个月的小宫女,也是如此热血讲义气吗?

葛湘君愣愣地松开手,站在原地发呆。

“小钟呢?”钱姑姑推了她一把,她才惊醒过来,神情有些慌张地说:“她,她去看添福了。”

钱姑姑狠狠瞪她一眼:“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葛湘君垂下眼,小声说:“我拉不住她,她不听劝。”

“她如果出了什么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钱姑姑转身就走。

葛湘君站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耷拉着肩膀,拖着步子往前走。

突然听到御驾回来的鞭响声,她激动地回头,朝着重华跑过去,跪倒在他面前,颤抖着道:“陛下,陛下,您快去看看钟彤史吧。”

重华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赵宏图已经得到消息,凑上去轻声说了几句,重华阴沉了脸,大踏步朝着清心殿后走去。

清心殿后是钟唯唯之前住的值房,过了值房再往后走很远才是添喜住的地方。

此刻房间已经被白布围住了,清心殿副总管严储带了几个人站在门外,苦劝钟唯唯:

“钟彤史,暴毙的宫人不能在宫里久留,这是规矩,我一定让他们轻手轻脚的把她送出宫去,再给她找个好地儿,弄口好棺材。”

钟唯唯恍若未闻,难过地看着死去的添福。

是她害了添福,这么可爱的孩子,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长大,莫名其妙就送了性命。

重华走到门口,严储赶紧迎上去,不安地道:“钟彤史重情,这是伤心坏了,老奴这就去劝她,再把人送出宫去。”

重华止住他:“人是怎么死的?”

“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从尸斑来看,应该是在五更左右死的。那个时候宫人要上值,正是你来我往,最忙乱,又看不清脸面的时候,最好下手。”

严储话未说完,就见重华朝着停放了添福的屋子走去,吓得连忙追上去:“陛下,陛下,您不能进去,里面不干净,会冲撞了您的。”

重华压根不理他,抬手将他推开,大步进了屋子。

窒息而亡的人往往都是大小便失禁,虽然添喜她们给添福清理过,屋子里的气味还是不大好闻。

重华才进去就被熏得皱了眉头,难为钟唯唯这样敏锐的嗅觉能忍受这么久。

他走到钟唯唯身后,淡淡地道:“回去,朕会妥善处理此事。”

听到他的声音,钟唯唯才刚忍住的眼泪又狂飙而出。

她哽咽着低声说:“她走之前还担心我早上会起不来,我给了她一包糕点,她高兴得原地转圈,我……我不该让她走……是我害了她。”

她拼命咬着嘴唇,使劲忍住哭声,忍得浑身发抖。

重华注视着她单薄的背影,很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

但是他的手伸出去很久,最终只是轻轻落到钟唯唯的肩上:“和你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

钟唯唯使劲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没有人能体会她此刻的感受,就像当年父母亲人死亡,钟袤病重将死,重华突然背叛了她,她被迫入宫一样。

她无比痛恨自己的渺小无能,绝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重华皱起眉头,有些急躁地道:“都和你说了,朕会妥善处理此事,给她一个公道,你是不信朕,看不起朕吗?”

不等钟唯唯开口,他就叫钱姑姑进来:“立刻把她弄回去。”

钱姑姑进来,硬生生把钟唯唯拖走了。

重华命人掀开添福脸上盖着的白布,凝神静气仔细查看了一遍,再在屋里来回细看一回。

阴沉着脸吩咐赵宏图:“查,狠狠地查!不管查到哪里,查到谁身上,都要一查到底!”

赵宏图皱起苦瓜脸:“陛下,若是……”若是查到万安宫头上呢?这宫里最恨钟唯唯的人就属韦太后了,添福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得罪谁啊,之所以会死,不过是因为有人想要给钟唯唯一个警告。

重华浑身散发着杀气:“若是如何?她们现在就敢动朕身边女官的侍女,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对朕动手?”

赵宏图只好道:“奴婢一定会查清此事的。”

重华怒气冲冲地往外走,想想又叫住他:“去看看小棠的伤养好没有,如果差不多了,就去把她接进宫来。”

另一边,钟唯唯把自己私藏的银子全都翻出来,红肿着眼睛交给钱姑姑:“给添福装裹得好一点,剩下的交给她的家人。”

☆、80.第80章 警告(2)

钟唯唯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天已经尽黑了,她没有点灯也不想动弹。

钱姑姑和葛湘君几次来敲她的门,问她要不要吃饭,要不要她们陪,都被她拒绝了,她只想一个人待着。

有人敲响了门,她不耐烦地道:“我不在!”

门外的人安静了一会儿,再次又敲响了门,敲门声一阵响过一阵,就和疾风骤雨似的,吵得人心烦。

钟唯唯鸵鸟一样地把头埋进被窝里,来个耳不听心不烦。

又过了好一会儿,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被人从外面踹开。

钟唯唯吓了一跳,从被窝里伸出头去,只见重华浑身散发着冷意和怒气,站在门口直直地注视着她。

灯笼的光从他后上方照射下来,让他看上去格外高大有气势。

他身后没有跟着人,整个清心殿里也十分安静,就好像只剩下他们俩似的。

钟唯唯疲惫地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道:“请陛下恕罪,微臣有病在身,不能起身迎驾。”她没心情也没力气应付他,哪儿凉快哪儿去吧。

“原来你还活着。”

重华走入房里,右脚往后随意一勾,门便关上,将小小的隔间和外面隔成了两个世界。

钟唯唯不喜欢重华带来的这种压迫感,皱起眉头:“陛下找臣,是有什么吩咐吗?”

重华在她床边坐下,淡淡地道:“怕你想不通憋死了,再换个人来做彤史,可没你这么周到好使唤。”

钟唯唯突如其来的生起一股怒意:“我若是死了,陛下难道不该更高兴吗?

反正你也恨我入骨,巴不得我不好。我自己死了,正好免了你留下戕害同门的恶名。”

重华冷冷地注视着她:“这个话,应该反过来说吧?若是朕死了,你应该很高兴,反正你恨朕入骨。”

难道她不该吗?

招惹了她,又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背叛也就背叛了吧,还死死拽着她不放手。

果然不愧是做皇帝的人,见一个爱一个,还理直气壮,一点都不知道羞愧。

钟唯唯心里那些沉下去很久的恨意全都涌上心来,不甘示弱地瞪视着重华,反唇相讥:“陛下真是英明,居然一眼就看透了微臣的想法。”

一只冰凉的手准确无误地攥住她的手腕,重华的声音暗哑地在她耳边响起:

“你觉得是朕害死了添福?你是不是觉得,若不是朕非得把你留在这宫里,添福也不至于因你而死?”

钟唯唯的眼泪再次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她不愿提起从前的事,显得自己多有眷念,再被他嘲笑伤害。

所以只能说添福的事:“我再怎么不要脸,也还不至于把自己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去。”

本来就是她没有保护好添福,她有和韦太后等人斗争的决心和想法,却没有想到她身边的人会因此受牵连。

不但没有提醒保护添福,还主动把添福放出去,置身于危险之中。

“就算是你怪朕,也没怪错。”

重华低声道:“原本也是朕这个皇帝无能,才会让宫里这样乱,才会拖累你,才会让这些人眼里只有韦氏、吕氏,而无皇帝。”

他的语气既悲苦又自嘲,钟唯唯从未见过这样的重华。

在她眼里心里,重华向来都是做事又快又好,性子强横果决,骄傲又霸道的。

还有,她没有听错吧?

他居然说,因为他无能,所以拖累了她?

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还是天上下红雨了?

钟唯唯坐直身体,凑过去打量重华,莫非是因为没点灯,屋里也没其他人,所以他才敢说这个话?

她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忍不住道:“我是在做梦吗?陛下能让我留下来替您做事,那是天大的恩赏,我应该感激涕零才对,又怎会是拖累呢?”

重华垂着眼一言不发,一直紧紧攥着她手腕的那只手骤然松开了。

钟唯唯有一点后悔,不过想到他之前对她做的那些事,忍不住还是恨他。

只是再难听的话倒是说不出来了,便气呼呼地往床里侧让了让。

他再怎么装可怜,她都不会同情他、原谅他的。

他们之间只能做同门,只能做君臣,这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重华静默片刻,低声道:“添福的事,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你既然是朕的御前女官,除了朕,别人谁也动不得你,这是朕给你的保证。此外,你今天在万安宫说的那些话,朕心领了。”

除了阿姐和死去的许及之以外,再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这样心疼他,为他打抱不平,敢以弱小之躯抗衡强权。

钟唯唯撇嘴:“陛下不必多想,臣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说完暗自觉得很爽,视他如粪土,就是这样的!

重华以前经常会这样干,显得她很自作多情似的,今天她终于也报复一回了!

以后一定要经常这样干!

重华居然没有发作,而是默默地陪她坐了很久。

钟唯唯躺倒,有气无力地道:“微臣病弱残躯,再不睡觉就要死了,陛下请回吧。”

“相信你也知道了,过几天,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会进宫。”

重华终于开了口,语气很是慎重小心,似乎还带着一点期盼:“钟唯唯,朕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问朕一个问题。”

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钟唯唯心里又酸又涩,说不出来的滋味。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

钟唯唯直觉重华是希望她问这个女人的事,她最想问的也是这件事。

他为什么会不顾多年的情分背叛她,那个女人是谁,哪里比她好?

他这样拖着她不放她走到底是想要怎么样?

重华道:“我会尽量。”

什么叫他会尽量?

钟唯唯突然之间觉得很没有意思,她亲眼所见,问了不过是自取其辱,还会暴露她的弱点和秘密。

哪怕已经输了,也要输得漂亮有尊严,最大的轻蔑就是不在乎。

她问他:“请问陛下什么时候才肯放臣出宫?”

重华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她,似乎对她的问题很是失望、很是难过、很是意外。

☆、81.第81章 警告(3)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钟唯唯给自己道了声好,语气越发放松起来:“虽说微臣答应过要帮陛下的忙,不过微臣年纪也不小了,关在宫里太久,是会耽误了年龄的。将来太老,没人要,那可怎么好?”

重华身上散发出一阵一阵的寒气,他越不高兴,钟唯唯就越高兴。

添福的意外死亡、即将入宫的情敌给她带来的那些痛苦终于要减轻了些。

她越说越得劲儿:“虽然陛下之前曾经和臣许诺过,说让臣为您做几年事情就让臣走,不过您总得说清楚到底是几年。不然微臣心里无着落,做起事来也没什么盼头。”

重华自嘲一笑,是他又忘了,她的古道热肠讲义气,并不只是对他一个人。

她看不惯韦太后对他不好,同样也看不惯葛湘君受委屈、添福无辜身死。

不过没有关系,岁月那么长,宫里的日子如此惨淡无聊,怎能只是他一个人孤寂地行走呢?

多一个她陪着他,哪怕就是折磨,也总比行尸走肉好一些。

他站起身来,淡淡地道:“既然你问起,那么朕就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钟唯唯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重华的声音十分冷淡:“你听好了,从即刻起,你每做一件事并让朕满意,就可以提前一年离开。

十件事是十年,二十件事就是二十年,大事可视情况算五年或更多。”

数学渣钟唯唯掰着手指算了很久,也没算明白是怎么回事。

想要跳下床点起烛火,拿出纸笔画圈圈点点慢慢算,又觉得太过丢脸。

索性道:“请陛下恕臣愚钝,臣听不明白。”

“早就知道你听不懂。”

重华的语气里有一种直白的嘲笑:“比如,宫中女官役期为三十年,那你做满了价值三十年的事,即日就可以离宫。

哪怕就是一天之内做完这些事,也可以立即离开。”

钟唯唯不敢相信:“保证人身安全吗?”

不然就像上次一样,她才跑出清心殿,韦太后就派人在外面等着抓捕她怎么办?

“保证人身安全。”重华斩钉截铁:“之前许诺的丰厚赏金也会兑现。”

钟唯唯终于真的要开心点了:“那么,下次陛下吩咐微臣做事之前,微臣是不是可以事先问定这件事价值几年?”

“当然可以。”重华不高兴:“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坑蒙拐骗?那是天子所为吗?”

钟唯唯小心翼翼地问:“端茶倒水什么的算不算?”

重华不说话,冷冰冰地看着她。

钟唯唯撇嘴:“微臣恭送陛下,请陛下早点休息,龙体才能康健。”

她果然是一点都不怕他。

重华被她气得笑了,恨不得将她从被窝里拎起来狠狠收拾一顿,不然他心里那些狂虐的愤怒简直没地方发泄。

钟唯唯压根没有注意到重华的情绪变化,她专心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念念有声:

“役期三十年,如果是价值一年的事,那就是三十件……如果是价值五年的大事,那么就只需要做六件……”

重华眼里闪过一丝狡猾,转过身快步走了出去。

他说的是宫中女官的正常役期,并没有说她钟唯唯的役期是多少年。

且让她慢慢地算吧,长夜漫漫,总得给她找点事儿做。

有了重华许下的这个诺言,钟唯唯靠着反复计算自己需要为重华做多少件事,幻想着自己第二年、第三年就能出宫,总算是没有再去纠结添福的死,情敌进宫的事,渐渐地睡着了。

重华坐在灯下批奏折,李安仁走进来,轻声道:“陛下,钟彤史房里没有声音了,应该是睡着了。”

压低了声音:“照您的吩咐,杨尽忠活不到明天早上……”

重华满意地放下朱笔,起身伸个懒腰:“伺候朕就寝。”

今天轮值的是葛湘君。

葛湘君带着人迎上前来,毕恭毕敬、尽职尽责地伺候重华就寝,大着胆子问重华:“陛下,钟彤史她没之前那么难受了吧?”

重华神色淡漠地“嗯”了一声,她欢喜起来,激动地想要再和重华多说几句话,重华已经走到床边躺下,闭上眼睛准备就寝。

借给葛湘君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再打扰重华。

她落寞地替重华掖好被子,放下床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一个小宫女走过来,轻声说道:“葛尚寝,钱尚寝请您过去吃夜宵,耽搁不了您多久的。”

葛湘君皱起眉头,生硬地道:“我在上值,不能擅离职守,姑姑又不是不知道。要是陛下怪罪起来,那该怎么办?”

“是。”小宫女低头退下。

葛湘君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有些气愤地和身旁的宫人说道:“钱姑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说起来也是积年的老人儿了,就算是有什么急事,也该空闲时再说。”

宫人含糊不清地附和了几声,葛湘君的心情越发糟糕。

她很清楚钱姑姑找她做什么,是为了钟唯唯,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她不能去。

“小葛。”钱姑姑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来。

葛湘君吓得不轻,有些惊慌地道:“姑姑,您怎么来了?都这么夜深了,您不休息吗?”

钱姑姑威严地道:“本想叫你吃宵夜,你在上值,我也不好耽搁你,就在这外面和你说几句话吧,你出来。”

葛湘君不想去:“是有急事吗?”

钱姑姑冷冷地道:“是急事,你若不出来,我就在这里说了。”

葛湘君赶紧起身出去,谨慎地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姑姑您有什么事?”

钱姑姑道:“你这些日子做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趁着还没造成大的损害,你赶紧收手,千万不要落到伤人伤己,什么都留不下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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