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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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立了功的陈留侯父子俩红光满面,喜气洋洋,宫人多有阿谀之意。

小棠微皱了眉头,觉着必须得提防一二才是,胡紫芝虽然不得宠,但她家族荣宠,势力很大。

皇后娘娘得宠,却是父族母族全都衰微不堪,唯一一个胞弟只有男爵的爵位,并无功名在身,实在是让人担心。

钟唯唯含笑看着,淡淡道:“我走的路与她不同,我靠的是自己,不用担心。”

重华很快让人请她进去,并不避讳诸大臣的存在,握了她的手,温言道:“手怎么这样冰凉?都说让你好生休养,偏来不听,闲不住。”

钟唯唯温良贤淑地笑着:“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分内事。”

重华就叹气:“若是宫中后妃都如同皇后这般贤良淑德,朕就轻松了许多。”

胡氏父子笑容一滞,想起了胡紫芝,那恳请皇帝陛下允许他们见一见胡紫芝、把人放出来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钟唯唯主动和他们打招呼:“这次多亏了陈留侯父子俩,不然逆贼不能如此轻松人赃并获。”

重华狠狠夸了胡氏父子一番,又让人重赏,众人都上前恭贺胡氏父子,等到时机差不多了,才叫钟唯唯过去,手拉着她的手,话锋一转:“说起来,朕欠皇后一个公道。”

陈留侯暗叹一口气,终于来了!

众臣静默,只听重华饱含深情地道:“上一次,奸贼试图毒杀陈留侯,断朕臂膀。陈留侯将计就计,引奸贼入彀。

皇后为了大局,忍辱负重,在宫中承受耽误陈留侯治疗的骂名,在宫外更是受了不少闲气。就连秋袤路祭,也是被骂得狗血淋头。”

说到这里,有意停下来,看向众人。

刘岑闻音知雅意,率先道:“皇后娘娘深明大义,与陛下夫唱妇随,难得的贤良,秋袤年轻沉稳,忠诚不二。

陈留侯聪敏机智,一心为主,都是大公无私之人,实乃陛下之福,苍生之福。”

钟唯唯心说,这刘岑能从妓女之子混到如今这份上,果然和得一手好稀泥,面面俱到。

重华也笑了:“正是呢,之前不说,是为了清除后患,现下奸贼已然被捉,就得把这事儿说清楚明白了。皇后委屈了。”

钟唯唯甜滋滋地道:“臣妾不委屈。”

重华道:“你不居功,朕却不能不赏,奖罚分明才是好帝王。”

手一挥,严储立刻出来宣布,赏了若干东西给钟唯唯和秋袤,再赏若干东西给胡氏父子,却没说要赏什么给胡紫芝,就连顺便都没有。

陈留侯父子收了笑容,诚惶诚恐。

这便是帝王心术,你有功,该赏就赏,有过,该罚便罚。

当众为钟唯唯正名,是对皇后的爱意和敬重,也是对胡氏的警告——再不可能出现另一个韦氏与吕氏。

钟唯唯所得的赏赐远胜胡氏父子许多,却没有人敢说半句不好听的话,原因无他,她不是寻常的后宫女子,她是大司茶,是皇后的同时也是大司茶,并且她立下的功劳不输给任何人。

钟唯唯谢了赏赐,说明了来意:“臣妾请旨去诏狱会一会李尚。”

重华立刻听出了意思:“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钟唯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必须确认才行。”

重华毫不犹豫地把事情交给她办:“去吧。”看一看时间:“天黑之前必须回来休息。”

钟唯唯笑着应了,吩咐宫人准备热食热茶,照顾好众大臣。

众人行礼相送,胡谦微皱了眉头,忧心忡忡,自家妹子在家时觉着还算聪明懂事,原本也是抱了大希望的,现在看来,对上这么一位皇后娘娘,恐怕此生是无望了。

陈留侯警告地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收回神思,老实当差。

只听范国华又在夸赞钟唯唯:“陛下洪才大略,皇后娘娘体察入微,实在是天作之合。”

重华布大局,钟唯唯补遗漏,真正天生一对。

这话重华爱听,却又记得那句“木秀于林,被风摧之”,淡淡应了一声,弄得众人没办法猜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818.第818章 家人

钟唯唯轻车熟路去了诏狱,和那位“李尚”打了个照面,说了几句话,便已经知道这又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家伙。

真正的李尚,早在她与重华大婚前夕就逃了,孤身一人逃走的,身边一个人都没带。

如同吕太贵妃逃走,吕氏族人一概不知情之外,李尚逃走,东岭人一样不知情,谦阳帝姬更是被欺骗得死死的,到死都不晓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这才是真正的李尚,狡猾如狐。

冒充李尚的人什么都不肯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钟唯唯觉着自己一个孕妇,在这种地方久留也不大好,就离开了诏狱。

从驿馆外经过时,让小棠去找了驿馆馆长,安排梅询明天来见她。

街上已经没有了昨天的热闹,城门盘查得严厉,东岭人的头颅又被挂了出来,难免引起诸多猜疑。

街道两旁的彩棚里仍然是热热闹闹地表演着,暗卫们仍然潜伏在人群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护卫着京城的安全,随时预备着一有不对就立刻冲出去。

这是她的国,她的家,钟唯唯勾起唇角,心情很好,即便是吕太贵妃与李尚逃走,也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

小棠提醒她:“您瞧那是谁。”

秋袤牵着马,带着之一等人立在街边冲她微笑,钟唯唯发自内心地笑起来,低声交待了小棠几句,小棠跑过去和秋袤说了几句话,很快跑回来。

递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给钟唯唯:“家里的下人在街上看到了奴婢,便去报给大爷知道,大爷立刻出来,盯着人现炒了栗子,守在这里候着。说是知道了昨天的事,恳请娘娘千万保重身体。”

钟唯唯把糖炒栗子抱在怀里捂着,整个人都温暖起来,笑眯眯地回宫里去了。

重华仍然是在忙碌,阿彩跪坐在案几旁抄佛经,见她进来,脸上露出几分惶恐,恭恭敬敬地行礼请安:“禀告皇后娘娘,臣女才抄了二十张。”

钟唯唯叫她把抄好的拿上来看,见一笔一划写得十分认真,心里很满意:“先回去吧,明天继续来抄。”

阿彩忧心忡忡:“您要罚臣女就罚吧,请您教臣女,该怎么做。”

钟唯唯道:“现在时候不到,我说了没什么用,先回去,明天再来。”

阿彩不敢多话,饿着肚子回去了。

又又走进来:“为什么要再过两天才告诉她呢?”

钟唯唯笑道:“因为你姑姑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顾不上她,她过我这里来抄经书,正好名正言顺地拘着她呀,熬一熬性子,就乖了。”

又又道:“唯姨很奸诈。”

钟唯唯不客气地道:“去,小屁孩儿,居然敢骂我,罚你抄五十张经书。”

又又不服气:“为什么呀,我没做错事。居然罚我抄这么多。”

钟唯唯理所当然地说:“抄书可以凝神静气,只抄十张二十张的没什么意思,不如抄五十张,让你记忆深刻,晓得自己足够笨,差点就被人弄死了。”

“呀……”又又既羞耻又觉得好笑,叫了一声,笑了:“那我听您的。”

钟唯唯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又又在一旁给她剥糖炒栗子吃,喂她吃一颗,自己再吃一颗,越吃越高兴。

钟唯唯故意叹道:“唉,这么好吃的栗子,可惜你父皇没尝到,你姑姑也没尝到。”

又又收了笑脸,把剩下的一半糖炒栗子分成两份,一份递给胭脂:“烦劳姐姐送去给父皇。”

另一份却不说要怎么办,钟唯唯就让青姑姑送去:“送给端仁长公主。”

又又垮了脸,十分不高兴,却也没说什么,有气无力地趴在榻上,把她的手拉起贴在脸上。

钟唯唯说道:“昨天夜里,你曾姑祖母给你姑姑下了命令,要求她在三天之内自证清白,若是不能证明……”

又又紧张地问:“会怎么样?会烧死她吗?”

钟唯唯道:“也许吧,毕竟规矩在那里,也不能因为她一人就破了。”

又又半天没出声,钟唯唯耐心地等待着,室内温暖,气氛静谧,她又累了整天,闭上眼睛就睡过去了。

“她既然知道会死,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又又很小声地问了一句,没得到钟唯唯的回复,一看,她已经睡着了,便小心地将她的手放好,拉起薄毯给她盖上,安静地守在一旁。

外头又下起了小雪,重华顶风冒雪回来,把披风交给胭脂,看到这一大一小,就笑了:“怎么回事?”

又又竖起手指“嘘”了一声,轻巧走过去:“唯姨睡着了。”

重华把他抱起来,亲热地问:“吃饭了么?”

又又摇头,重华笑着拿胡茬去戳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乖孩子,饿着肚子陪你唯姨。”

又又已经很久没有和重华这样亲密过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搂紧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贴上他的脸颊。

感受到父亲一样温暖的体温和强大的力量,又又鼻子一酸,掉了几滴眼泪在重华的脖子里:“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重华知道他问的是许及之,就道:“你见过许翰将军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便是那样子的。”

又又在九君城时是见过许翰的,默默想了片刻,觉得那样的生父还算满意,只是想到端仁和一个老头子在一起,怎么想都觉得很别扭,小声说道:“可是他怎么会那么老?”

童言童语,重华开心地笑了起来,使劲揉了他的头几下:“真是小孩子,人都有年轻的时候,也都会老,会死。”

又又紧紧抱住他:“不要,我不要阿爹唯姨变老,一直这样才好。”

“傻话。”重华道:“人是不能挑出身和际遇的,不要让我和你唯姨失望。”

“哦。”又又蜷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觉得勇气十足:“阿爹,年后让我搬出去住吧,我大了,不该再住在内宫了。”

重华慨然应允:“可以呀,不过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好好努力,照顾好你唯姨和弟弟妹妹。”

又又郑重其事地答应:“我不会忘记的。”

☆、819.第819章 新婚的混蛋

钟唯唯醒来,只见重华坐在榻上,又又坐在他怀里,二人一问一答,笑容满满,看上去十分和谐。

她不忍心打断他们,便含着笑静静观看。

重华说的都是许及之的事情,他把许及之描述成一个非常勇猛能干、忠义双全、玉树临风、重情重义的人。

又又听得睁大了眼睛:“他知道有我吗?”

重华很肯定地道:“知道。正是他让我照顾你的呢。”

又又高兴起来:“那他不是不管我,是没办法吗?”

“是呀,其实之一等人就是专为你准备的。”钟唯唯接上了话头,摸着肚子道:“我饿了。”

重华高高兴兴地说:“那就洗手吃饭。”

饭后,又又跟着青姑姑离开,钟唯唯舒服地依靠在重华怀里:“今天可累坏了我。”

重华笑道:“我也累……”他很不正经地暗示她:“洞房花烛夜,不知别人都是怎么过的?”

钟唯唯白他一眼:“我也不知道呢,只记得陛下说过,要给我一个特别的婚礼,这个你是真做到了。”

重华笑着去嗅她颈间的幽香,声音暗哑:“有时候真觉得,不如没有这个小东西的好。”

钟唯唯被他的呼吸吹到颈边,再被屋里的暖香气息一烘,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个小东西”指的是她腹中的胎儿。

不由得微嗔:“那你把他拿走呗。”

重华讪笑着讨好她:“都是我的错,我那不是心疼你,舍不得你吃苦么?”

其实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这件事,只是看钟唯唯高兴,大夫们都说没什么大碍,他便也忍着。

钟唯唯道:“俗话说得好,孤掌难鸣,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想到二人之前那些荒唐事,不由笑了起来。

重华见她发笑,也跟着高兴,涎着脸凑上去,拉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亲过来,声音暗哑:“阿唯,你我是天生一对,无论性情、大小、长短都很匹配。”

“能正经点么?”说她和他性情匹配,钟唯唯倒也认了,只是这个大小、长短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也跟着痒痒的,毕竟是很久没在一起了,之前出宫住了许久,昨天大婚又忙又累又惊吓,的确是半分新婚的旖旎都没有。

重华见她的眼睛水润润的,知道她是动了情,俯身逼近她,离她的唇不到一分,眼神越发幽暗,声线低沉,十分具有压迫性:“我怎么不正经了?我说,我俩的性情、身高、优点缺点、长处短处刚好互补,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什么都没有想,是你多想了。”钟唯唯既期待又有些胆怯,她现在这样子,太医说过不能行夫妻之礼的,他这样的撩她,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嘛。

重华更加逼近了些,呼吸吹得她的睫毛痒痒的:“是么?我多想了?”

他的大手覆上她的胸前,一压一夹,便笑了:“它怎么了?难道不是你多想了么?”

他的掌下红梅挺立,明显是动了情思,钟唯唯大窘,去格他的手:“不要脸,谁让你碰我的。”

重华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震动着****,雪白的里衣半敞着,精壮的胸腹部肌理分明,男性气息铺天盖地,钟唯唯觉得自己立刻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当机立断,伸出手,在他****使劲掐了两把,觉得手感真好,满足地道:“我是一个不能吃亏的人,吃了亏立刻就要还回去的。”

重华一怔,眼神越加暗沉,双臂一伸,再使巧劲,瞬间便将钟唯唯的衣物褪去了一半。

她有了身孕之后,比从前更加丰腴了几分,肤如凝脂,从里到外都透着温柔与可爱,就连脚趾头闪着粉红色的光。

重华迷恋地看着钟唯唯,将脸轻轻贴在她的胸前,他是那么那么的喜欢她,喜欢到恨不得把所有一切都给她,喜欢到恨不得自己一直变强变强,如此才能配得上她,不用担心有人会来抢他。

钟唯唯看到他孩子气的举动,心里又暖又软,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用指尖在他的胡茬轻轻摩擦:“陛下……”

“嗯……”

“二师兄……”

“嗯……”

“方哥哥……”

“……”重华抬起头来,奇怪道:“怎么这样叫我?”

钟唯唯假作吃惊地睁大眼睛:“是啊,是啊,这是真堇帝姬的叫法,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才能这样叫呢?”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重华好气又好笑:“醋坛子,你想怎么样?”

钟唯唯道:“不是我想怎么样,我明天要见梅询,就得拿出处置方案来,不明不白地关着,不是事。”

重华不耐烦:“梅询愿意投降就留在这里,赏给大宅美人,真堇愿意嫁人就嫁,不愿就关起来,总之不可能放她回去。不要提这些事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含糊,开始忙碌起来,先看钟唯唯的头发,头发又黑又亮又软又长,怎么这么漂亮!再看额头,饱满白皙,看着就是个聪明样!

哎呀,眉毛不用画了,天生纤长弯弯还浓密!眼睛更不用说了,他就没见过谁的眼睛有她这样迷人可爱!鼻子也是肉肉的可爱的……

重华低下头,轻轻咬了钟唯唯的鼻头一下,劲儿略有些大,钟唯唯疼得怪叫,捶他两下:“干嘛?”

重华将头抵在她胸前,闷笑起来:“不干嘛,就是觉得,咱俩成亲了。”

他开始翻找她那块青玉凤佩:“你放哪儿啦?怎么不见你戴?我也有一块龙佩,咱们是一对。”

钟唯唯从枕头下取出来:“戴着睡觉有些硌人,放在枕头下了。”

龙凤玉佩合在一起,刚好是一个圆。

重华把钟唯唯带入怀中,低声提了一个要求,钟唯唯啐了他一口,却也没有拒绝她,二人放下锦帐,钻入锦被之中,不一会儿,嬉笑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

又过了片刻,嬉笑声变成了奇怪的声音。

一炷香后,钟唯唯大睁着眼睛跪坐在床上,伸手在脸上一摸,浓烈的石楠花香糊了一手,她呆了半晌,扑过去:“混蛋!”

直到此刻,他和她才体会到新婚的快乐。

☆、820.第820章 我要做一件大事

大雁河上风声呼啸,雪片像鹅毛一样盘旋而下。

一艘小小的渔船孤零零地在河面上行驶,船夫的斗笠蓑衣上堆满了雪,才刚抖掉,一会儿功夫又堆积起了厚厚一层。

他艰难地撑着船,向船舱里喊话:“客人,风雪太大了,不然找个地儿歇一夜,雪停再走吧。”

船舱里的客人裹着厚厚的棉袍,生意人的打扮,脸十分清秀,听见船夫的话,温和地回答:“我知道风雪大,行船艰难,但我家中老母等着药救命,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实在是害怕河上结冰走不了,还请大哥坚持一下。待到了地头,我家人来接我,我让他们给你三倍的酬金。”

船夫道:“你是孝子,我该帮你,但我手脚都冻得麻木了,咋办?放心吧,咱郦国温暖,这么多年,大雁河只冻上两次,上一次还是神宗皇帝在位之时。”

客人走出来,接过他手里的舵:“我来顶大哥一会儿,走不了,老母亲就只有病死了。”

船夫不放心:“看你如此瘦弱,能行么?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

客人笑笑,稳稳立在船头,催动渔船迎着风雪前行,居然也像模像样。

船夫蹲在火盆边,悄悄打量客人的行李。

小小一只包裹,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想到他说要到了地头,家人来接才能给三倍的价,便将那谋财害命的心思歇了,缓过来之后,就上前去换客人烤火取暖。

二人交替着掌船前行,顶风冒雪,硬生生熬了一夜,那雪居然一直没有停的意思,待到天亮,往岸边看去,只见到处白茫茫一片,就连行人也看不见半个。

再熬着往南前行半日,雪渐渐停了,气温也要高了许多。

船夫坚持不下去,和客人商量:“眼看着这江面是不会再上冻了,寻个港口买些东西打打尖歇一歇。”

客人袖手点头,船停到最近一个港口,听到来往的旅人说道:“听说大雁河上游结冰了,把从昌连城出来的船都给冻住了。”

船夫“哈哈”大笑,回头和客人说道:“客人,你真好本事,居然猜得着那河会上冻。”

客人笑笑,掏些碎银给船夫:“烦劳大哥去打两斤好酒,切些好肉来,咱们好好吃一顿,睡一觉。”再掏一锭五两的银锭:“再买件厚些的棉衣。”

船夫再三叮嘱他不要乱走,这才欢天喜地上岸去了,很快买了东西回来,包裹还在,客人却已经不见了,一问周围,谁都没看见那客人究竟是什么时候走的。

想起自己的三倍船钱,气得骂娘,跑去一翻包裹,里头居然还有一锭五两的银锭,再数数自己买东西剩下的钱,贪心乍起,也不等寻客人,撑起船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在不远处的一艘商船之上,那位失踪的男客此时披着一件精工细作的狐裘,立在窗口目送着小船远去,轻轻嗤笑了一声。

两个身着锦袍的壮汉低头垂手立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轻声禀告:“郡王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一切了,需要先写信告知国内,谦阳帝姬身死一事么?”

“郡王爷”微眯了眼睛,淡淡道:“不必,自有人去报信,当前我们最紧要的是逃出郦国。”

原来这人正是从京城只身逃走的李尚。

他早料到事情有变,不甘心陪着谦阳帝姬等人落入圈套送死,谁也不敢告诉,早早备了替身独自逃走。

出城之后不敢有丝毫停留,匆匆忙忙跑到昌连,再许以重利,找了这个看上去十分不像好人的船夫送他离开,与手下在这里会和。

他也没指望那替身能抵挡多久——以重华和钟唯唯的性子,必然是很快要见到人的,三言两句就能发现端倪,就会派出追兵。

幸亏老天爷肯帮忙,下了这么一场大雪,天气又冷,就连大雁河都上冻了,这一耽搁,足够他逃出去了。

壮汉道:“要不要找人灭了送您过来的那个船夫?”

李尚淡然道:“灭了他做什么?他昧了我的银钱,自会遮掩,远比突然死了人更妥当。”

壮汉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家王爷心机深沉,独身一人逃出郦国,神不知鬼不觉,谦阳帝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成了挡箭牌,活该短命。

商船一路南下,临近东岭境内之时,李尚把手下叫来:“我若这样回去,只有死路一条,我死了不打紧,只恐追随我的诸位要跟着倒霉。为了大家的生计,我要做一件大事,赢了便是泼天富贵,输了便是死路一条,愿意跟着我的便举手。”

商船里上百号人,竟然没有一人退出,李尚十分满意:“既然如此,那便同富贵共患难吧!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天下将要大乱,你我兄弟共谋一场大富贵!”

他不比何蓑衣多情,更不比东方平业愚蠢,该是他的,他必然要拿回来的!

众人歃血为盟,一起立了重誓,誓必要挑起一场大风波。

京城。

帝后大婚后的第三天,京中各处的彩棚仍是没有拆除,各种表演仍然热热闹闹地上演着,各处明松暗紧,暗卫、御林军四处搜捕可疑人等,各大府邸夹着尾巴做人,生恐一不小心就会扯进漩涡里去,然后万劫不复。

又是一个大雪天,钟唯唯早起就觉得冷得厉害,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和重华简单说了一下今天打算做些什么,苗姑姑就进来禀告:“各宫娘娘来给陛下、娘娘见礼来了。”

这算是一次小朝会——后妃给新婚帝后行大礼、听训的小朝会。

众人都是着了礼服,规矩肃然,不敢喧哗。

重华携了钟唯唯的手出去,二人在正中椅子上端坐下来,自有尚宫指导妃嫔们行礼恭贺。

领头的人是吕纯,吕府被查抄,吕太贵妃不知所踪,她是却没受什么影响,不过清减了些,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行起礼来也是一板一眼。

恭嫔陈栖云虽然强颜欢笑,却也卯足了精神,十分小心谨慎。有她二人带头,其余妃嫔都不敢不规矩,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

钟唯唯目光一溜,唯独不见胡紫芝。

☆、821.第821章 街头相遇

按理说,胡家立了大功,胡紫芝也该出来露露面了。

钟唯唯略想了想,和重华说道:“陛下,不知惠妃的病好些了么?”

重华懂得她的意思,笑着说道:“近来忙碌,没来得及问,皇后看着办吧,后宫交给你了,只是孕育皇子才是大事。”

意思是说,整个后宫都是你做主了,胡紫芝也交给你管了,但这些都是次要的,养胎才是大事,谁要是敢没有分寸,打扰了皇后养胎,那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死吧。

众宫妃都听明白了,更加没了想法,然而心里却是哀怨的,正当青春年少,却要守着活寡,凭什么呢?

钟唯唯并不去管她们的想法,除了好吃好喝招呼着,其他她也不能做什么了。要得皆大欢喜,那便要把丈夫让出来共享,那也还有得争,谁有儿子我没有,有了儿子又要争,谁来做储君。

按着规矩,一丝不苟地把礼行完,赏赐下去,送走重华,打发众人退下,再派太医去给胡紫芝看病。

安排完毕,正准备出门,见吕纯还在一旁候着,就招手让她过去:“什么事?”

吕纯递了一本请罪折子上去,低声道:“臣妾家里有大罪,不敢求情,只是这两个弟弟妹妹年幼无辜,还请陛下和娘娘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这也是重华当初答应过吕纯的,给吕氏保留血脉。

钟唯唯本以为里头一定会有吕娉婷的名字,谁知打开了看,居然真的是最小的两个弟妹,才七岁的吕纨与五岁的吕星庆。

钟唯唯有些吃惊,善意提醒道:“是不是写错了?”

按着吕氏所犯下的罪过,未参与、不知情的旁支大概能逃过一劫,直系的却是十五岁以上男丁难逃一死,女眷逃不过被发卖、流放的命运。

吕纨与吕星庆年纪还小,最多就是流放,总有活下来的机会,且吕氏要留血脉,吕星庆太小,容易夭折,实在不是首选。

不如挑了年长的吕娉婷与其他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男丁,既可以救吕娉婷于水火之中,也可以让男丁活下来,顺利成才、延续血脉。

吕纯知道钟唯唯是好意,也就没有和她打马虎眼,畅快地说道:“吕氏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小的比大的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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