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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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惊闻(一)

大方是好事,可若是经常拿银钱贿赂陈氏身边的人,反而会让陈氏产生提防猜疑之心,因此不能太过,该低调的时候还是要低调点的好。明菲这回是真的朝花婆子绽放了一个笑容:“多谢妈妈提点我。我年幼不懂事,做事难免失了分寸,妈妈提点着我,我总是感激妈妈的。”

花婆子得了明菲这句话,略微松了口气,手脚轻快的去了。她到底也没拿娇桃手里那一两碎银。

“哼,难得她不伸手,这见钱眼开,雁过拔毛的老东西。”娇桃将碎银放入钱箱子里,随手理了理,叹道:“三小姐,您老这样大手大脚的不行,这才来几天,钱全都被您赏人了,得留着点做不时之需才行。”大公子也真是的,上次她和他说三小姐花钱过于大方的事,希望他能管管明菲。谁知大公子只是沉思片刻,微微一笑,说了句:“由得她去,没钱来和我说就是。”

不打赏能行么?这些人都是拿惯了钱的,钱少了人家根本不屑于要。不过她每个月五两银子的例钱的确是少了些,而蔡光庭那里多半都被她和明玉二人给折腾光了。总不能总让他绞尽脑汁的去帮她弄钱吧?明菲望着明玉笑:“明玉肯借钱给姐姐吗?”

娇桃不敢置信的看着明菲,三小姐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不懂事的六小姐身上去!这是要把六小姐的钱箱也给败光吗?

明菲一点愧色都没有:“你可以拿纸笔记一下,将来姐姐有钱了一起还你。”

明玉从出生以来就没花过钱,无所谓的道:“三姐姐需要拿了去就是。还什么还?”

明菲满意的捏了捏明玉的脸:“明玉真乖。”她毫不羞愧的将明玉的那一份钱给征用了,她又不是为了她一个人,她若是混得好了,明玉也能多一个人护着。蔡光庭再好,再周到,也不能总在内院里守着她们。

明玉的注意力却被从外面跑进来的喜福吸引了,丢了明菲跳下椅子去和喜福玩耍:“喜福,你去哪里了?”

梅子站在门边朝明菲二人行礼,不等明菲开口就忙着解释:“三小姐,奴婢刚才是按您说的,带着喜福去院子里散步解手去了。”

明菲懒得说她,只道:“后日夫人要请客,你记得提前将喜福洗干净,到时候盯紧点,万万莫在贵客面前失了礼。也别让那不懂事的小孩子被咬着抓着什么的,否则可都是你的错。”抱狗丫头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傍晚时分,余婆子从厨房里出来。为着第二日的赏花宴,她已经在厨房里守了半日了,总算是按着客人们的喜好,特别是陈家的少奶奶,小公子,小姐的口味准备好了食材。尽管知道知府夫人不回来,却也仍然为她准备好了她爱吃的东西。

厨房到上房大约要走一盏茶的功夫,这几日天气晴好,傍晚时分特别舒服,余婆子有意放慢了脚步,想散去一身的疲惫。走到月洞门那里的时候,突然看见紫藤花架下人影一闪,倏忽不见。她大喝了一声:“谁!”

没人理她,四周静悄悄的。

余婆子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便不放在心上,继续慢吞吞的散着步。可是靠着矮墙那边的蔷薇丛后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夜色越来越浓,花木就像隐藏在暗处的野兽一般,阴暗狰狞,跟着余婆子的小丫头汗毛直立,再不肯往前走一步:“妈妈,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余婆子也有些害怕,却不能在不懂事的小丫头面前失了面子,遂镇定地道:“有什么东西?有人!谁在哪里?鬼鬼祟祟的,再不出来我就喊人了!”

一条战战兢兢的声音猫儿叫似的在蔷薇丛后响起来:“妈妈,不要叫人,是我。”

余婆子一时没听出这声音是谁的,但听到回答就知道是活人了。便沉着脸骂:“搞什么名堂!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赶紧出来?”

“妈妈,我有事儿找您,您……”那人仍然不肯出来。

不过余婆子倒是听出是谁的声音了,不是那被二姨娘折磨得半死的娇杏又是谁?娇杏专门躲在这里等她,又不肯出来,肯定是有事情要找自己。余婆子三言两语打发了那小丫头,走到阴影里站定:“你出来吧,没其他人了。”

娇杏顶着一头的蜘蛛网从蔷薇丛后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人了,才朝余婆子跑去,讨好的笑着行了个礼:“妈妈,我晚饭都没得吃,等了您好久。”她出来一趟不容易,只有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着吃饭,一个巴不得一个不在,才能瞅空子出来。

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就算这样都没折腾成鬼去!看这脸是脸,胸是胸,腰是腰的,为什么没有长到自家小姐身上去?余婆子上下打量了娇杏一遍,明知故问:“你找我有事?为何不吃了饭直接去上房找我?”

娇杏点头哈腰的:“我不敢去。”她倒是想,如果有可能,她要找的人是陈氏。可上次她因偷藏血衣而被余婆子整的那件事给她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叫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就像狗护食一般,余婆子也是把陈氏的宠信看做不能抢不能碰,只要余婆子在一天,她就不可能越过余婆子去。而且嘛,她要是去上房找陈氏,也太打人眼了,要是陈氏不信她的话,她只怕是才回到二姨娘那里就会被打死,所以她就潜伏在此专等余婆子了。

余婆子明知故问:“你怎么不敢去?啊呀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啧啧,服侍老爷的人怎么蓬头垢面的,二姨娘没教你吗?就算她没教你,小姑娘家也要打扮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才可人啊。”

娇杏委屈的红了眼,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妈妈救我!”

还没到时候怎么救?余婆子装晕:“慢慢说,你这是怎么了?你也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怎会成这副模样?”

娇杏伏在余婆子耳边低声说了一气,听得余婆子一张脸惊愕,随即又兴奋。

娇杏看着余婆子那种犹如狗看到了屎,却又害怕人家笑它为什么要吃屎,所以强行压抑,却又控制不住的兴奋,便假模假样的说:“妈妈,这可是天大的祸事,如果真的让她们得逞了,我们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要跟着倒霉的。”

余婆子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沉着脸道:“这种事是能由着你猜就乱说得的?你就不怕吃板子?造谣生事,别说打你板子,把你卖了也是有的。”

娇杏急道:“我没乱说!我说的都是真话,您得让夫人早做准备才行,迟了就来不及了。”

余婆子冷笑:“光凭你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就要夫人相信,你把夫人当什么了?夫人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哄。”

娇杏见她总也不信,不由有些发怒,强自压下火气:“妈妈!我不是那不懂事的小丫头,怎么敢乱说?您要不信,可以等着瞧啊。”

后面这句话是有点冲了,不过正因为如此,余婆子反而信了她的话。余婆子换了副笑脸:“事关重大,我当然要问清楚。好了,你回去吧,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夫人。”

娇杏站在那里没动。

余婆子催她:“你怎么还不走?小心被人发现了。”

娇杏低低的喊了一声:“妈妈。”

余婆子有些明白她的心思,却故意不点破,笑眯眯的道:“可是还没吃饭?妈妈倒是心疼你,可你要是突然吃上了好的,人家岂不怀疑,那不打草惊蛇了吗?”

娇杏跪了下去,死死拽住了余婆子的裙角:“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余婆子佯作惊讶:“啊呀,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有什么好好的说,只要老婆子能做到的,断然没有不帮的道理。”

娇杏哭得鼻涕连着口的:“妈妈,求您帮我在夫人面前美言几句吧,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要活不下去啦。”

余婆子捂住她的嘴,低声斥道:“小祖宗,你这是要把人都嚎来吗?起来!我答应你一定在夫人面前为你说好话,可夫人信不信你的话,我是不能保证的!”

陈氏要是不信她的话,她岂不是白冒风险了?娇杏大惊:“我说的如果有一句假话,叫我天打五雷轰。”

余婆子掸掸袖子,道:“就算雷不轰你,你也没有命在!夫人最恨不忠不义之人。”

哭是不起作用了,娇杏赶紧收了眼泪,一骨碌爬起来,满脸堆笑的说:“妈妈吩咐得是,我都记住了。我对夫人是最最忠心的。”

余婆子看了周围一眼:“你快回去吧,等我消息。”

娇杏告别了余婆子,仍然躲在草木后面,贴着墙躲开过往的人群,偷偷溜回了二姨娘的院子。回了院子,她也不直接回房,反而找了隐蔽的角落藏了起来。直到彩绣喊着她的名字叫骂了,她才慢吞吞的走出去,不出意外的,又挨了彩绣一顿打骂。不过此时对她来说,就算是被打,她也没觉得有多疼。

余婆子目送着娇杏消失在暮色里,方嫌恶的掸了掸裙角,仰首挺胸的回了上房,径自走到陈氏房前,探头一瞧,只见屋子里蛮热闹的,蔡国栋正在考校蔡光庭的功课,陈氏则和明菲、明玉围在一起拿着个绣绷低声交谈。

余婆子只在帘外看了一眼,就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吩咐守在门口的珠钗:“若是老爷留下来,你就和夫人说我在这里等她。”

第64章 惊闻(二)

蔡国栋考校完蔡光庭的功课,觉得分外满意,仍然冷着脸严厉地嘱咐:“俗话说钱米长人的志气,儿女长人的威风。虽则我们这种人家不缺这些,但我也到了看子敬父的时候!你运气好,童试刚过就赶上乡试,不用再苦熬三年。你下去后要刻苦读书,没事少出去逛,全力备考八月乡试,不要让我丢脸!”这几个儿子中,读书最有天赋的是蔡光庭,又是嫡长子,他难免对蔡光庭抱了很大的希望。

蔡光庭恭恭敬敬的应了:“爹爹放心,儿子一定不负所望。”

明菲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听着陈氏讲解绣技,一边担心蔡光庭压力过大,反而压垮了他自己。她太了解蔡光庭的那种压力,他一直认为只有读好了书,考取了功名,才能护住她和明玉。

不知是不是因为蔡光庭的功课好,蔡国栋心情也不错,破天荒的给明菲和明玉姐妹俩讲了一段前朝奇女烈女的故事,又叮嘱姐妹二人要团结上进:“将来不管你们去了何处,你们都要记得你们是蔡家的女儿,蔡家的荣光就是你们的荣光,没有蔡家就没有你们!”

陈氏嗔道:“老爷,孩子们还小,和她们说这个做什么?”

蔡国栋叹道:“不小了,有些道理再不教将来大了就迟了。”他是又想起了明姿。明姿一直都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女儿,从前他只当明姿骄傲,爱使小性子,却没想到竟然这样的争强斗狠,不顾大局,甚至不顾姐妹之情。

明菲见他情绪突然低落下来,便试探地道:“爹爹是想起四妹了吧?”

蔡国栋没有说话。陈氏的眼睛电光一样地扫了过来,不等明菲把下面的话说出来,她就笑道:“老爷莫要担心,妾身相信明姿经过这次的事情一定会懂事许多。您要是担心她,就去看看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蔡国栋笑了一笑,果真起身道:“我去看看她。”疼了那么多年,就算是再生气,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他早就想去看了,但又觉得抹不下面子,陈氏这个提议可算是说到他心坎上了。

“老爷去了有什么话记得一定要好好的说,女孩子家面皮薄。”陈氏忙率领众人送蔡国栋出门。

蔡国栋走了没几步,却又回头皱眉看着蔡光庭:“你还不回去?”

蔡光庭垂手道:“儿子稍后就回去,现下先指导一下三妹妹写字。”

蔡国栋的目光停留在陈氏和三个儿女的身上,半天没说话。

这又是怎么了?明菲抬起头看向陈氏,正好碰上陈氏的目光,同样也是疑惑的。幸亏这种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蔡国栋悄无声息的转身走了。

蔡光庭带着明菲和明玉客客气气地和陈氏别过,带着二人回了明菲的屋子。

陈氏才转身,余婆子就等在了门口:“夫人。”迫不及待地扶了陈氏进门,把里面的丫头们都清空了,方颤着声音小声道:“奴婢今日听到了一个吓人的事儿。”

陈氏听完,双目如电的看着余婆子:“当真?”

“千真万确!要不要去把那丫头叫过来您亲自问问?”

陈氏笑了一声:“不用了,如果是真的,难免打草惊蛇;如果是假的,喊过来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再说了,娇杏不也只知道她有动作,而不清楚她到底要做什么吗?喊过来问又能问出什么来?”

“那我们怎么办?”余婆子的兴奋退了下去,“您觉得,她说要叫四姨娘哭断肠,那会是什么事儿?”

陈氏垂着眼想了很久,才说:“静观其变吧。明日你让人看好了,要让她动,别碍着她,但又要小心别被她给反过来陷害了。再让人盯着娇杏,事情若是真的发生,你就先把她给我关起来!”反正是防不住的,不如发动。

余婆子试图说服陈氏:“其实这事儿如果安排得当,是可以……”是可以得利的,关键是看怎么布置。

“太晚了,来不及布置了。”陈氏扶着额头叹息,“目光放长远一点,咱们堪用的人手还不多,当心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就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蔡光庭拿着明菲临的字帖点评了几句,笑道:“我带了两本书给你,已经给娇桃了,你没事的时候看看。”

明菲谢过,只觉有许多话想同蔡光庭讲,却苦于花婆子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守着,硬是不方便。只好道:“哥哥读书莫要太用功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让厨房给你弄点好的吃,还有不要熬夜。”

所有人都要他刻苦用功考取功名,只有明菲才会叮嘱他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蔡光庭心头一暖,粲然一笑:“没事儿,我心里有数。哥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一句话包含了太多的内容,明菲会心一笑,与他闲聊:“哥哥知道的吧,明日母亲开赏花宴,让我负责招待小姐们呢。”花婆子已经打听清楚了,要来的有龚家的两位嫡小姐和一位庶小姐,以及刘通判家的两位小姐,还有就是陈氏的嫡兄陈三公子的长女陈莹。

“龚家两位公子也要来,母亲也让我和你三哥负责接待他们。”蔡光庭以为明菲是担忧那些娇生惯养的小姐们会欺负人,便安她的心,“龚家的几位小姐我认得,除了龚二小姐快人快语,其余两个都是极好相处的,陈家表妹和刘通判家的没见过。不过你只要做到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就行。喜欢呢,就多说几句话,不喜欢就少说几句,不过是忍耐几个时辰而已。要实在不喜欢呆下去了,就问花妈妈讨主意,花妈妈一定能帮你这个忙,是吧?花妈妈?”

花妈妈正拉长了耳朵听二人谈话,突然听到喊她,抬头正好对上蔡光庭狡黠的眼神,只好笑了一声:“那是,这点小事,奴婢还是能做到的。”

蔡光庭又道:“妈妈,我给你带了段衣料,等会让娇桃给你。若是不喜欢,记得让人和我说一声,另外再买。”

花妈妈哎呦一声叫起来,连声道:“大公子折煞奴婢了。这三天两头地赏,奴婢哪里担得起?”

蔡光庭笑道:“担得起,担得起,她们俩不懂事,全凭妈妈照顾着,不要说是这一点点东西,就算是养老送终都担得起的。”

花妈妈突然噤了声。

那一瞬间,屋子里的气氛很诡异,蔡光庭和明菲俱是笑眯眯地看着花妈妈,花妈妈是又意外又不敢相信。三小姐前途未卜靠不上,那大公子总能靠靠的吧?她瞬间想到了许多,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来。

明玉莫名其妙地看着众人:“你们怎么了?”

这样明白的示好,不抓住就是傻瓜。花婆子“嗐”了一声,笑道:“公子仁慈。奴婢去吩咐人给您做宵夜。”福了一福,真的出门吩咐小丫头去了。吩咐完小丫头,又找了个借口把梅子喊过去敲打了一顿。

蔡光庭吩咐娇桃:“把我给小姐的书拿来。”

娇桃捧出个一尺见方的匣子来,明菲打开一看,呆了,里面满满都是铜钱和银角子。

“知道你需要钱,特意给你兑换好了才拿来的。只管用,不要替哥哥省。”蔡光庭把匣子关好推到明菲面前,“明玉的不要动,小心别人说你贪占幼妹的零花钱。”

明菲使劲瞪了叛徒娇桃一眼,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哥哥从哪里来的钱?你出门也要花钱的,不能全都给我。我不动明玉的就是了。”

蔡光庭笑道:“你别担心,我有母亲留下来的嫁妆。”

张氏的嫁妆?明菲突然来了兴趣,在二姨娘统治的三年时光里,蔡光庭竟然不但从二姨娘的手里活了下来,还保住了张氏的嫁妆?难度也太高了吧?

蔡光庭叹了口气,娇桃很有眼色地找了个借口把明玉带到了门口逗喜福玩。蔡光庭方道:“娘留下来的嫁妆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但好歹能给你和明玉添置一份像样的嫁妆。”

母亲的嫁妆一般都是留给儿子和儿媳妇的,蔡光庭如此表态,明菲不得不感动:“可那是你的。”

蔡光庭笑了一笑:“我若是考取了功名,什么都不缺!”

挺硬气的小伙子。明菲赞赏地笑:“我很佩服哥哥,不但保住了娘的嫁妆,在第一时间通过了童试,还能帮我和明玉打算得这样周到。”

蔡光庭呵呵一笑:“其实也不全靠我自己。你见过伯祖母的吧?”见明菲有些糊涂,便提醒她,“就是那位五十多岁,头发已经泛白,又高又胖,看着就很严厉的那个。”

他这样一说,明菲就明白了,他指的是蔡家的那个族长夫人,潘氏。明雅出阁的时候,她见过那位夫人几面,只记得那个女人气势很强,还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对待她却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同。

“舅舅家隔得太远,外祖父和外祖母又俱都是过世了的,指望不上。母亲去世前曾经把嫁妆当众托付给伯祖母,言明将来我成亲后就交还给我。当时祖母和父亲都觉得很丢脸,很生气……但伯祖母说,律法里写着的,女子的嫁妆本来就是留给儿子的,此外谁也不能动,硬是把这事儿揽了下来。

祖母死后,她来吊唁时和那个人说,如果那个人能把家里都照顾好了,贤良淑德,就算父亲不同意,她也会动员族里支持那个人扶正,又隔三岔五地派人来看我和明玉,顺带着明珮和光耀也沾了光。可祖母的孝期才刚满,她就亲自上门替陈府做了媒。”

他能顺利活下来,是依靠了族里的力量,让二姨娘不得不有所顾忌。也正是因为二姨娘吃了瘪,才会把所有的怒气和仇恨都发作到没人管得到的明菲身上去。

蔡光庭三言两语把这位族长夫人的手段描述清楚,最后总结,“从去年下半年起伯祖母就开始给我钱了,所以我才会有钱给你。她是我们兄妹三人的大恩人,你和明玉一定要把她当做亲祖母一样的敬重。”

第65章 花宴(一)

蔡家的倚互亭建在蔡府的西南角,若是要论大气,赶不上陈府;若要论精致清幽,赶不上龚府,不过胜在有两株品种非常珍稀的千叶茶花。

这千叶茶花与平常茶花很不相同,树高一丈,大如亭盖,花朵有碗口大小,由七十到一百三十多片排列成十九到二十三轮,层次分明,排列有序,更兼色如朝霞,香味清幽,叶片翠绿油亮,显得分外雍容华贵,十分稀罕。因其美丽难得,每年总有那么几个雅人会来蔡家赏花吟诗什么的。

从前张氏是不喜欢开赏花宴什么的,可陈氏却是极其热衷做这种事情,原因无他,只因这个是女人们联谊和打听小道消息的最佳途径。

倚互亭不大,里面只能摆一桌,自然而然的就被夫人们给占据了,小姐们的席则安在离亭子两丈远的一株老樱桃树下。此时樱桃树正在开花,满树雪团似的,风一吹,樱桃花瓣随风飘落,倒也有几分意境在里面。

因着明玉吃坏了肚子不能出席,明菲去迟了几步,远远扫视了一遍,没看到那个传说中的陈家长房长孙。陈氏正笑吟吟的陪着几位面熟的夫人说笑,出乎她的意料,这几日一直托病不出的二姨娘竟然和三姨娘、四姨娘一起站在陈氏身后担当了贴身丫鬟的职责。

二姨娘眼尖,第一个看到明菲,笑着招呼:“三小姐来啦?六小姐好些了吗?”

明菲忙笑着上前去给众人行礼问好,众人皆关心地问:“六小姐怎样了?”

明菲恭敬的回答:“有劳各位长辈挂心,她昨夜受了凉,才吃了药歇着。”不好说明玉吃坏了肚子,怕人家说她女孩子贪吃。众人七嘴八舌地表示关心,不知是不是错觉,明菲总觉得二姨娘看着她的那种笑容有点不正常。等她再一看,二姨娘已经把眼睛垂下了。

“母亲,我去那边招待各位姐姐。”明菲屈膝告退,陈氏叮嘱了几句,方放她过去。龚二夫人看着明菲稳当的身影,状似不经意地道:“小小年纪如此沉稳,真真是不错。虚岁多少?可议亲了?”

“她才十岁呢,不急。”陈氏含含糊糊的把话题转过,与众人说笑起来。

相比大人们的那一桌的热闹,女孩子们这桌的气氛有些沉闷,明姿没有出现,只有明珮一个人战战兢兢地招呼着客人。明珮出席这种场面的机会不多,不知该怎样招待客人,正在提心吊胆间,看到明菲过来简直就像看到了救星,赶紧将明菲拉过去介绍给众人,明菲一一点头问好。

今天来的小姐一共五位,分别是龚家十四岁的婧瑜,十岁的婧琪、十二岁的妍碧,刘通判家十五岁的慧娘和十一岁的婉娘。几个人出门前都是得到过大人特别嘱咐的,没有因为那个传言而疏远明菲,有问必有答,偶尔也会主动攀谈,但也没有有意和明菲深交的意思在里面。

这样的态度明菲自然明白,但她要充分利用陈氏给她制造的这些机会,尽早的和这些人熟悉起来——这些官小姐将来嫁了人,就是一张潜在的关系网,而她有朝一日总是要建立自己的小家庭的。所以就算是不能让她们喜欢上她,也要让她们不讨厌她。

女孩子们能说的话题无非就是女红,衣饰打扮,或者比较浅显的诗文,养花喂鸟等等。刘通判家是北方来的,不比南方尚文,他们家的女孩子都是不读书的,为了不让两位刘小姐尴尬,众人都有意识的略过诗文,说起女红衣饰。

说来说去就没了话题,明菲便说起了养花之道。

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众人都露出惊奇的神色来,龚婧琪惊讶地道:“原来你真的懂?我以为你是在吹来着。不是说你大字不识吗?说话怎么这般文雅?”毫不掩饰她的质疑,龚妍碧忙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失礼了。

龚婧琪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的意思是说,没读过书的人说话是不一样的。”才说完又被龚婧瑜狠狠瞪了一眼,吓得立刻捂住嘴窘迫的看着众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刘家婉娘已经红了眼睛,不服气地说:“难道不识字,说话就粗鄙了么?”她也想识字,可是她爹不给学,她有什么办法?

明菲忙打起圆场,叫梅子把喜福抱过来给女孩子们看,喜福养得胖墩墩的,摇着尾巴拼命讨好众人,果然博得了一片笑声。

为了弥补自己刚才的过失,龚婧琪很卖力地讲起龚家的猫狗来:“我大哥最爱养这些猫啊狗的,这牡丹犬算是小的,他在城郊有座庄子,里面养了好多凶恶的大狗。听说有些是从番邦来的,站起来比一个壮年男子还要高,臭烘烘,口水滴答的,恶心死了。”

刘慧娘在桌下轻轻拍着妹妹的手安慰她,配合地转移了话题:“那他不怕吗?我听我爹爹说,狗是会发狂的。越大的狗性子越暴烈,就算是成年人也未必拿捏得住。”

“那可不一定,有的狗只是看着吓人罢了,其实性情很温顺。”龚婧琪撇嘴,“再说我大哥才不怕呢。他有手弩!平时养着二十多个人专门调教狗,有次一条恶犬发狂差点把一个小厮的脖子给咬断了,十多号人不敢上前,就是他用手弩将那恶犬给射死救了那小厮一命!哦对了,你们见过手弩吗?”见众人不语,她得意洋洋的说:“就知道你们没见过。”

刘慧娘没有言语,只把眼垂了下去,刘婉娘又红了眼圈,气哼哼地瞪着龚婧琪。

明菲忍笑道:“我也没见过,你想法子让我们看看好不好?”刘婉娘听说明菲也没见过,稍微要好受了些,红眼圈也淡了一点。

龚婧琪豪爽的道:“那有何难!我大哥今天也来了的,说不定他身上就带了,等我让人去问他拿来。”立刻就喊了一个面容清秀的丫头去找人。

这时路边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众人回眸,只见十多个衣衫鲜亮的婆子丫鬟簇拥着两个华服高鬓的年轻妇人和一个红袍小公子、一个绿衣裙的小女孩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陈氏亲亲热热地迎了上去。

不多时,四姨娘笑眯眯的走过来:“三小姐、六小姐,夫人让你们过去和两位舅奶奶见礼。”

原来是陈府的人来了,明菲忙和众人告了罪,站起身来让娇桃给她整理了一遍衣饰,可才一转身就差点碰上人,正是刚来的那位朱袍小公子和绿衣小女孩。

那朱袍小公子大约十一二岁,扬着两道下垂的眉毛,抬着下巴,很倨傲地看着明菲:“你就是蔡三?你的牡丹犬呢?”

明菲微微皱起眉头,这没礼貌的死小孩,就是陈知府家的那个长房长孙?理智上,她不应该得罪这个死小孩,但叫她当着这群女孩子的面在这个死小孩面前示弱,她又不愿意,当下把脸撇开去喊喜福:“喜福啊,快过来,有人找你玩儿呢。”

龚婧琪哈哈一笑:“喜福真有福气,有个一直记挂着的伙伴呢。”言下之意,是说那陈家公子和喜福是一伙的。

陈小公子身后一个穿水红比甲的大丫鬟脸色一变,道:“公子,这边不是您呆的地方。”

绿衣小女孩年龄大概和明菲差不多,胸前挂个赤金八宝璎珞项圈,睁着一双细长却很精神的眼睛笑着对陈小公子说:“大哥,香月姐姐说得对啊,这里是女孩子呆的地方,确实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一句话就化解了尴尬,这是个很玲珑的女孩子,明菲不由细细打量那个女孩子一边,猜着她应该就是花妈妈说的那个深得陈氏喜爱的陈莹。陈莹落落大方地迎着明菲的目光,微微一笑。

陈小公子皱着眉头瞪了那大丫鬟一眼:“不许多嘴!不然就滚!”也不管那丫鬟委屈不委屈,回过头看着龚婧琪笑:“龚二,几天不见,你嘴里又吐不出象牙来啦?”

龚婧琪几乎要抓狂,手指点着那个朱袍小公子说:“陈大!你嘴里才吐不出象牙来!你再喊我龚二,以后我就一直叫你陈大!”

陈公子闻言,哈哈一笑,插着腰说:“我就喊你龚二怎么了?龚二!龚二!”

龚婧琪“呼”地一下跳起来,指着他道:“你再喊一声试试?”

龚婧瑜死死拉住龚婧琪:“你以后都不想跟着娘出来了?”

龚婧琪瞪着陈公子,威胁道:“你再乱喊,我就去请陈大奶奶主持公道!一个男人总欺负女孩子算怎么回事?”

陈公子两条下垂的眉毛顿时显得更下垂,低声嘟囔了一句:“小气!我怎么欺负你了?”

一群吃撑了的臭小孩!明菲绽放出一张甜的腻得死人的笑容来:“是大表哥吧?”

陈公子瞅了她一眼:“对,蔡三,你记好了,我是你大表哥陈至。以后我和你说话呢,你要先回答我,而不是顾左右而言他。”

明菲噎住。

陈公子心情大好的哈哈一笑:“算了,不逗你了,不叫你蔡三了,三表妹!”

明珮也跟着喊了一声:“大表哥!”

陈公子眼睛都没看明珮一眼,大步朝梅子走去,命令道:“把它给我!”

梅子根本没问明菲的意思,很自然的就把喜福交给了陈公子。陈公子抱着喜福径自往园子里走去,他的两个大丫鬟见状忙快步跟了上去:“公子,您要去哪里?公子,您别乱跑啊!”

第66章 花宴(二)

明菲狠狠瞪了梅子一眼,低声喝道:“还不快跟着去!”梅子愣了愣,匆匆行了个礼,快步追了上去。

明菲回头望着那个穿绿衣的小女孩福了福:“这位姐姐想来就是莹姐姐了?”

“对。我是陈莹。”那小女孩笑眯了眼,自来熟地牵着明菲的手朝倚互亭走去。明菲忙招呼被忽视了的明珮跟上。

陈大奶奶正和众人解释:“我们夫人本要来的,可临时家里有点事,让我和在座的各位致个歉!”

众人都说没事,不用客气。陈氏抱歉地看着龚二夫人,龚二夫人脸上还笑着,笑容却已经僵硬,眼里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五千两银子买个赏花会,等了半日,不见正主,只来了三四个做不得主的小辈,真的当她揣着银子送不出去了?要不是陈氏殷勤,她早就走了。

陈氏笑着挑起话头:“你们为什么要来迟?害得大家等这么久,你们两个俱都罚酒一杯!”三姨娘早极有眼色的将那金华酒满了两杯,分别递给陈家的两位少奶奶:“两位舅奶奶请满饮此杯。”

陈大奶奶笑点着陈氏:“嫁了人还这么促狭,老记挂着要多灌我和你嫂嫂的酒,早知道当初在家的时候就不该放你松活!”

陈氏拿起酒去灌她:“过期作废!你先过了这关再说!”众人一阵起哄,看着陈大奶奶与陈三奶奶将酒喝得一滴不剩方放过了她二人。

陈大奶奶粉红着脸儿问:“小姑娘们呢?怎么不见?我给她们都带了礼物,快叫她们拿去分了。”

站在亭外等候的明菲和明珮闻声忙上前行礼:“大舅母万福,三舅母万福。”

陈大奶奶和陈三奶奶牵着明菲、明珮的手说了几句应景的好听话儿,陈大奶奶命身后的大丫鬟拿出一只大盒子来:“是京里带来的最新款的堆纱宫花,每人两枝。”

明菲和明珮又行礼谢过,在座的有女儿的夫人都谢了,陈氏笑着牵过陈莹介绍给明菲、明珮:“这是你们三舅舅家里的姐姐,在家中行二,比你们都要大,就喊莹姐姐吧。你们可要好好相处。”

陈大奶奶这才想起不见她的宝贝儿子,“至哥儿呢?怎么一眨眼就看不到他影子了?”

陈莹笑道:“大伯母,他一来就直奔那牡丹犬去了,从人家抱狗丫头的怀里把狗抢走径自去了园子里。”

陈大奶奶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这孽畜!去把他给我拘回来!越大越不像话了!”

陈三奶奶瞪了陈莹一眼,笑道:“大嫂,至哥性情历来直接,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只狗而已。”陈氏忙道:“什么大事儿也值得这样吵嚷,喝酒喝酒。”转脸喊了玉盘快去跟上,一定要照顾好陈至。

有陈氏调节气氛,众人很快又笑成了一团。陈大奶奶笑着说了一桩新闻:“你们猜我今日为何来迟了?只因我听到一桩事,不曾落实清楚,心里痒痒的,故而特意弄清楚了好来讲给你们听。”

众人大奇:“快说,不要吊胃口!”就连心情严重不好的龚二夫人都提起了兴趣,笑指着陈大奶奶:“每次有你在的地方,总是不缺热闹的。”

“我婆婆不就经常骂我话多?”陈大奶奶笑道,“说的是太后娘娘凤体有恙,宫里发了皇榜全国张贴,要遍求名医。圣上至孝,若是医治好了凤体,少不得加官晋爵,封赐无数。也不知是谁敢接了这榜,又是谁有那个福气?”

龚二夫人道:“天下名医无数,你我皆不是学医的,反正不会是咱们了。”

陈大奶奶一拍巴掌:“就在这里了!若是先前那个事儿,也不算什么稀罕的,关键是有人向朝廷举荐了一位叫做守真子的神医,现下正让人在咱们水城府到处找呢。”

陈氏道:“守真子的这个名号,怎么听着倒像是位仙长?他是咱们水城府的人?”

陈大奶奶笑道:“正是如此!可不就是个道士?可惜竟没人知道这位守真子到底是谁啊。人家都说他八九十岁了,须发皆白,很有可能已经羽化成仙了。”

龚二夫人眼珠子转了转,端起酒杯道:“不说这个了,让他们男人烦去。好容易才出来,还不喝得高高兴兴的回去?”心里却想着得赶紧想法子赶在这些人前面去找到这位守真子。

明菲听得暗自好笑,什么八九十岁就羽化成仙,就算是要成仙,也没这么快的吧?不过假如蔡国栋要是找到这个人,说不定就真的可以升官了。她拉着陈莹过去安了席,打开盒子给龚、刘两家的小姐挑选宫花:“我大舅母的一点心意,几位姐姐每人挑选两枝吧。”

女孩子们正挑着宫花,龚妍碧突然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哥哥。”

原来是蔡光庭带着三个男孩子过来了,其中有一个宛然就是龚远和,另外两个明菲却是不认识。正自揣测间,龚婧琪指着一个大约十来岁,脸色红润,胖墩墩穿着紫色团花圆领箭袖衫子的男孩子道:“这是我家秩弟。”龚远秩落落大方地向席间的女孩子们抱拳问好。

而明珮却喊了另一个白净脸皮,长着一双丹凤眼,穿酱色交领衫子的少年“三哥”。明菲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少年,果不其然,那双丹凤眼可不就是二姨娘和明姿脸上的那一双?正是那个被蔡国栋称为老实木讷的蔡光仪。

相比龚远照的落落大方,蔡光仪的脸上却露出羞涩万分的神色来,脸和耳朵都红了,闷头向众人行了礼,始终没有说话。明菲假如不是知道他在明玉那件事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她一定也会认为这是一个害羞的少年。

龚远和今日穿了一身金红色的圆领箭袖袍,系着黑色织锦压宝石腰带,虽瘦,却自有一种风流富贵。他笑嘻嘻的道:“我远看花团锦簇,近看还是花团锦簇。”

龚家的女孩子听惯了他的疯言疯语,没甚感觉,刘家两位小姐却羞得脸色通红,特别是刘慧娘,脸红得犹如滴血。

龚婧琪上前缠住龚远和:“哥哥,手弩呢?”

龚远和笑道:“亏你想得出来,我没事儿带着手弩做什么!要看也等以后有机会吧?”

龚婧琪拉着他的袖子拽啊拽:“我不管,我刚和她们夸了海口,你得圆我的面子!”

龚远和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法子。得,我已经让人去拿了,大概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蔡光庭见刘家两位小姐不自在,便道:“咱们就不和她们凑热闹了,自去院子里游游罢。”

龚远秩和蔡光仪都应了,偏龚远和问:“明玉呢?她的手好了没有,我给她准备了小狗,就等着她挑呢。”这话是冲着明菲问的。

明菲笑道:“她受了风寒,大夫让不要出来吹凉风。”

龚远和道:“这样啊,那等她好了,我便让人送过来好了。”他的目光停留在明菲的脸上,表情很古怪。明菲很快就明白他在看什么了,她几乎是气急败坏地收起笑容闭紧了嘴,因为她的犬齿掉了将近半年也还没长出来,一笑就露个洞。

蔡光庭去拉龚远和:“总站在这里做什么?就怕别人比你自在!”龚远和摸了摸鼻子,朝众人风情万种的一笑,这才懒洋洋的跟着蔡光庭等人去了。刘慧娘飞快地睃了他的背影一眼,迅速垂下头,这次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就这么说说话,吃吃喝喝的,真是无聊啊。”龚婧瑜不耐烦地用手杵着下巴,“明菲,你们家有什么好玩儿的没有?比如打秋千之类的。”

明菲还真被问住了,她才刚回来,哪里知道这些?

还是明珮身后一个叫翠袖的大丫鬟笑道:“今日天气晴好,又有风,小姐们不如去放风筝啊。我们府上有几只风筝,是从北边来的,很是精美,又放得极高。”

龚婧瑜一听,一下跳起来:“真的么?我这就去问蔡家婶娘要风筝。”

陈氏听说女孩子们要去放风筝,很不乐意,今日人多事杂,又不知二姨娘到底要做什么,她只能严防死守,把一切都放在眼前控制起来,女孩子们要去放风筝,少不得要派人跟着,岂不分薄了人手?而人手本来就不够。正自沉吟间,忽听二姨娘笑了一声,告了声罪,道:“风筝是有的,但咱们府里没放风筝的地方呢。”

四姨娘惯和二姨娘唱反调的,当下反驳道:“哪里没有?以前大小姐不是就在那湖边放的吗?”又对着陈氏笑道:“夫人,那里有块空地,树木也矮小稀疏,正是放风筝的好地方。”

二姨娘瞅了她一眼:“那里山石嶙峋的……地方实是不大,小姐们人又多,难免跑不开……”

二姨娘为什么百般阻挠?是真的有鬼还是特意为之?陈氏稍微一想就拿定了主意,笑着同龚婧琪道:“既然有地方,就去试试吧,要是不好玩,可别怨婶娘哦。”却只安排了三姨娘和花婆子负责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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