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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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迟斜睨着她,“一个陆之凌要八拜结交,一个梅舒毓对我警告,你倒是都护着。”

花颜好笑,“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是太子殿下嘛,比宰相的官职要大的,手指缝漏漏,如今我都是你的人了,帮我还不是帮你?以前的事儿揭过算了。”

云迟被一句我都是你的人了的话愉悦到了,笑容蔓开,伸手点她鼻尖,温柔地说,“好,以前的揭过了,以后他们若是惹我,再算账。”

花颜点头,“事关国事儿,惹了你,我自然不护着,若是私事儿,另说。”

云迟气笑,“说到底,他们哪里合你眼缘了?竟让你一护到底了。”

花颜笑吟吟地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嘛!”

云迟又伸手改点她眉心,“若是谁都如你这般报恩,这天下何其太平。”

花颜嗔了他一眼,揶揄地笑着说,“你应该说,都如我这般,要娶多少回家受累。”

云迟又气笑,伸手将她拽进怀里,低头吻下。

两个人相处最好的样子,该是什么样的,花颜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只要有心,每一日都不会过的累。

花颜得了云迟的话,当日便将安十六叫到了云迟的面前。

云迟看着安十六,将一块令牌递给他,对他温声说,“你拿着本宫的令牌,去寻安书离与陆之凌,让他们配合你,战火蔓延之地,定要帮我做好善后安抚之事。百姓无辜,西南境地的乱后恢复,就靠临安花家了。”

安十六恭敬地接过令牌,颔首,郑重地说,“多谢太子殿下信任,在下一定办好此事。”

云迟笑着说,“本宫相信你能办好。”

安十六又转向花颜,“我将十七调回来给少主用。”

花颜摇头,“不必,你们只做好这件事儿就好,我在行宫,又没危险,况且危险都过去了。”

云迟淡笑道,“如今就不必了,待她嫁入东宫时,你们做陪嫁就好了。”

安十六面皮抽了抽,无言片刻,说,“在下这便启程。”

花颜瞪了云迟一眼,笑着摆摆手,嘱咐,“万事小心!”

安十六颔首,出了正殿,又对秋月交代了一番,当日便启程离开了南疆都城。

秋月睡了半日又一夜,第二日径自琢磨了一日,到了晚间,兴冲冲地来找花颜,“小姐,我想到为太子定下祛除心脉毒素的法子了。”

花颜闻言自然高兴,问她,“什么法子?快说说!”

秋月看着她说,“既然太子殿下的毒素是由小姐您的身体内运功为您祛除时引过去的,那么,就由您再引回来啊。我与贺言商议了,太子殿下之所以能救回您的命,是因为您二人的功力同宗一源,反正您体内也有一半毒素,再引回来,无非就是多一点毒素而已,对您没什么影响的,等引到您身体,再与那些毒素一起祛除就是了。”

花颜顿时笑了,“这倒是个绝佳的法子,可是我体内的内息调动不了多少,怕是引不动入了他心脉的毒素,你要先想办法帮我打通几处关隘,让我能自主地顺畅地调动内息。”

秋月立即说,“这个简单,奴婢在一旁运功助您,一日不成,三五日总能做到的,再辅助我从师父手里拿的通经丹,定能事半功倍的。”

花颜笑着点头,“好!”

接下来几日,秋月帮助花颜疏通经络,让她本来阻塞的内息渐渐地变得顺畅。

五日后,花颜为云迟运功引渡他体内侵蚀心脉的毒素,秋月在一旁运功辅助,云影等十二云卫护法。

云迟侵蚀心脉的毒素似在他体内扎了根发了芽一般地顽固蔓延,花颜本就只恢复了几成武功,还要压制着体内本有的毒素不再被引过去,是以十分的艰难。

不过半个时辰,她额头便有大滴的汗珠子滚落。

云迟开口,“不要强撑,再换别的法子吧!”

花颜摇头,“不行,这是最好的法子。”

秋月辅助花颜也不轻松,眉头紧蹙,担心地说,“小姐,您先撤手,我来运功为太子殿下祛毒,不行此法了。”

这时,云影开口,“我与殿下武功学属一脉,我来吧!”

花颜摇头,咬牙说,“云影,这样,既然你与云迟武功学属一脉,那与我武功也是有渊源,不相克,你与秋月一起来助我。我便不信了,这么点儿毒素,我们三人之力,便拔不出来它。”

云影闻言看向云迟。

云迟摇头,“你不要冒险,听话。”

花颜道,“我有分寸,再试试,若是实在不行,我就收手。”

秋月琢磨之下,也咬牙,“那就再试试。”

云迟无奈,对云影点头。

云影当即盘膝坐下,将自己手也放在花颜后背。

有了云影高绝的武功加入,花颜顿时感觉到了一阵轻松,她试着调动内息让自己的内息丝丝地缠入云迟的心脉,将毒素密不透风地包围住,然后再一丝丝,一缕缕地拔出。

终于,侵蚀盘踞在云迟心脉出的毒素缓缓地随着花颜的内息外移。

秋月惊喜,“成功了!”

花颜也露出笑意,咬紧牙关,仔细地,小心地,不敢有丝毫大意,生怕出一丝差错。

花颜本就身体未愈,半个时辰后,即便有云影、秋月相助,她依旧有些气力不支,额头有大颗的汗珠子滚落。

云迟见了,立即说,“停手!”

花颜摇头,“还差一点点,就一点点,你别说话。”

云迟眉头拧紧。

秋月这时也开口,“既然是一点点,明日再拔除就是了。”

花颜摇头,明日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提起功力,咬牙说,“一盏茶。”

秋月额头也冒了汗,猜到花颜的想法,只能住了口,不再劝说。

云迟看着花颜的脸一寸寸地白下去,养了这么久的气色似又白养了,他伸手要拦她。

“别动!”花颜轻喝了一声。

云迟手顿住。

云影额头也一样落了汗,内息更是源源不断地送入花颜体内。

一盏茶时分,花颜终于将云迟体内最后一丝毒素引入了她自己体内,她缓缓地撤回手,身子一软,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吐出,昏死了过去。

第一百零二章(一更)

云迟面色大变,伸手接过她软倒的身子。

秋月喊了一声,“小姐!”

云影也惊骇了,“太子妃!”

花颜一动不动,脸色如纸一般。

云迟立即看向秋月,嗓音沙哑,急声道,“快,给她把脉!”

秋月连忙伸手给花颜把脉,片刻后,她脸色发白地伸手入怀,拿出一堆瓶瓶罐罐,抖着手从中掏出一个,倒了三颗药丸,塞进了花颜口中。

“这是什么?她怎么样?”云迟立即问。

秋月定了定神,“这是三颗固元丹,小姐耗费仅有的功力,硬撑之下,透支过度,伤了內腹,怕是要昏迷几日了。”话落,补充,“性命无碍,但以前的伤怕是白养了。”

云迟抿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手臂托着她沉重得很,看了花颜片刻,低声说,“怎么就这么固执倔强?我都说了停手了。”

秋月看了云迟一眼,他的脸色也十分苍白,她低声解释,“小姐是知道自己一旦收手,短时间怕是再提不起内息,今日所做,就前功尽弃了。所以,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一并将太子殿下体内的毒素除去。”

云迟也料到了,不再言语。

秋月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姐对太子殿下如今也是极好的了。她自小就这样,待谁好,都是掏心掏肺的,从来不顾自己安危。”话落,她哽咽地咬了咬牙说,“太子殿下既然非娶小姐不可,不惜一切代价,以后万不要负了她。”

云迟点头,轻且重的声音说,“不会的,得她我如获至宝,梦寐以求,宁负我自己,也不忍负她。”

秋月闻言心下舒服了些,站起身,擦了擦眼睛,说,“我去重新调整药方。”

云影也站起身,退了下去。

云迟抱着花颜待了片刻,才喊采青进来,帮花颜找干净的衣物换上,收拾榻上的血迹。

秋月重新调整了花颜的药方,同时又给云迟把脉,也重新开了一个药方,小忠子亲自去抓了药,与采青一起,不敢离开地盯着煎了两副药。

云迟喝过药后又喂花颜喝药,满嘴的苦味他丝毫不觉得苦。

她这样的人儿,诚如秋月所说,决定待谁好,便是掏心掏肺的,如今她待他好,是真真正正地待他好,哪怕自己受伤。

他心中被甘甜之水溢满,觉得与她这样相濡以沫地过一辈子,一定不枉此生。

花颜这一次昏睡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不短,她足足睡了七日才醒。

这七日里,秋月每日给花颜请脉,诊治她体内毒素是否又拔除了些,同时也会隔两日为云迟请脉,调整他的药方。

七日之后,花颜醒来,睁开眼睛,便见云迟倚着床沿,在看信笺。

外面天气晴好,风和日丽,窗子半开着,有隐约的花香飘进屋中。

她刚刚转过头,云迟便发现她醒来了,当即放下信笺,对她温声说,“总算是醒了,你若是再睡下去,我连秋月这个天不绝的弟子也怀疑了。”

花颜扯动嘴角,对他笑了笑,开口嗓音沙哑,“我睡了几日?”

“七日。”云迟伸手扶起她,抱在怀里,下巴贴在她脸颊处,轻轻地摩擦了两下,低声说,“下次万不可再如此了,你说我不爱惜自己,你自己又何曾爱惜自己?你这般伤势加重,昏迷不醒,我极为煎熬难受的。”

花颜靠在他怀里,“昏睡七日而已,也不是大事儿,你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了没有?可让秋月诊脉了?”

“诊了,她每隔两日就为我请一次脉。清除干净了,在她的照看下,我后背的伤势都痊愈了一半了,十分尽心。”云迟低声说,“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花颜笑,“清除干净就好,不枉我睡这七日。”

云迟低声问,“要不要喝水?”

花颜点头。

云迟让她靠在靠枕上,径自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清水,又扶着她喝下。

花颜觉得浑身乏力,手骨也乏力得很,想着这副身子真不禁折腾,娇气着了。

云迟又问,“饿不饿?”

花颜点头,“有一点儿,我想吃面。”

“清汤面?”云迟问。

“什么面都好,只要是面就好。”花颜不挑地说。

云迟放下水杯,对他说,“我只会做清汤面,你既然不挑,就等等,我去亲自给你做。”

花颜连忙伸手拽住他,软软地拉着他衣袖,笑着说,“让厨房做就是了,君子远庖厨,更何况堂堂太子,怎么能下厨呢?”

云迟失笑,“我不是君子,太子如何不能下厨?”

花颜看着他,见他一副认真的神色,笑着问,“你做的面好吃吗?”

云迟摇头,“不知道,只做过一次。”

“什么时候?”花颜问。

“十三岁我生辰时。”云迟想了想说。

花颜眸光动了动,戏谑地说,“我记得据说你是在十三岁生辰时为赵清溪画的美人图吧?难道那时也做了清汤面给她?”

云迟失笑,伸手点她眉心,“是那一日从赵宰辅府回去,我独自一人去了厨房,做了一碗生辰面,但是后来没吃。”

花颜扬着脸看着他,“为什么没吃?什么缘故?”

云迟笑问,“你要是吃我给你做的面,我就给你说说。”

花颜顿时笑了,“好啊,那你快去。”

云迟起身,说了句你等着,便出了内殿。

他刚离开,秋月就欢喜地进来了,红着眼睛说,“小姐,你总算是醒了,你若是再不醒,太子殿下就该怀疑我的医术了。”

花颜看着她才来了几日,生生熬瘦了一圈,笑着说,“你的医术不必怀疑。”

秋月眼睛更红了,“奴婢都快被你吓死了,这样来几次的话,奴婢会短命的。”

花颜笑起来,“下不为例。”

秋月轻哼了一声,向外瞅了一眼,神秘地说,“太子殿下去厨房了。”

花颜抿着嘴笑,“我说想吃面,他说去给我做清汤面了。”

秋月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太子殿下会下厨做面?”

花颜也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不过云迟说会,自然是会的,只不过做出来的面能不能吃就另说了。

秋月立即说,“我去厨房看看,若是不能吃,总不能真让你吃啊,会吃坏的。”说完,她转身跑了出去。

花颜连拦都没来得及,不由好笑,暗想着云迟清汤面还没做出来,就被嫌弃了。

不过也没办法,谁叫他是太子呢,以他的身份,无论是皇宫的御膳房,还是东宫的大厨房,任谁见他去厨房,都会诚惶诚恐地将他跪地三拜请出来的。

让太子殿下下厨,那是多了不得的事儿啊。

花颜颇有兴致地靠着靠枕想着,不知云迟的清汤面要等多久能端来,还是会被秋月扼杀在摇篮端不来了。

不过她还是祈盼能端来,不好吃也没关系,她饿了,可以吃下去的,只要熟了就行,嗯,生一点点也行的。

一顿饭的功夫,秋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

花颜看着她,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不知是惊吓还是惊喜,总之是有些惊的。对她笑问,“怎么了?你这副样子,难道他做出的东西……不能吃?”

秋月扁扁嘴,几乎要哭出来,“奴婢就从来没想过太子殿下竟然会下厨,而且那一碗清汤面比咱们花家的花娘做的还要好,味正汤浓,色泽也好看极了……”

“原来是做得极好啊!”花颜放心了,这样她就更有食欲了,不解地看着秋月,“他做得很好,你这副表情做什么?”

秋月要哭不哭要笑不笑地说,“公子喜欢吃清汤面,奴婢跟花娘学了多久啊,怎么也学不出她做的味道,太子殿下这个从来不下厨的人,怎么就能做的这么好呢。”

花颜大笑,“和着原来是戮到你的伤心处了,在这里嫉妒呢!”笑够了,安慰秋月,“乖哦,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是哥哥挑食,我就觉得你做的比花娘做的好吃。”

秋月破涕为笑,“小姐最会安慰人。”

云迟亲自端了清汤面进来,托盘里放了两碟小菜,他笑着看了秋月一眼,转而对上花颜更是弯了眉眼,温声说,“需要凉一凉,正巧你要梳洗一下,一会儿正好吃。”

第一百零三章(二更)

随着云迟进屋,清汤面的香味也飘散了满室。

花颜盯着他手中的托盘瞅了又瞅,闻了又闻,诚然地觉得秋月说的对极了,没下过厨房的人,怎么能做出这么好的清汤面呢?

不得不说,有一种人,做什么都是有天赋的,且比别人的天赋高,让人嫉妒。

秋月早已经嫉妒得心里冒泡了,瞅着那碗清汤面,恨不得是自己做的,伸手扶花颜下床梳洗。

云迟放下清汤面,走到床前,对秋月说,“我来吧!”

秋月这些日子是见识到了云迟怎么对待花颜的,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都觉得太子殿下对小姐的这份心十分不容易,贵为太子,却亲力亲为,才更难能可贵。

她点点头,松开了手,走了出去。

云迟直接将花颜抱下床,抱着她走到桌前将她放在椅子上坐好,然后又转身端来清水盆,掬了水,轻轻为她净面。

花颜感受到他指尖划过沾了水,水是微微带着凉的,他手却是暖的,手掬着水,洗在面上,温温润润的,极为舒服。

她心中溢出丝丝的柔软,极为安静地任他侍候。

云迟为她净面后,又拿过梳子,帮她简单地绾了发髻,然后也跟着她坐下,坐在她身旁,拿起筷子,挑了面喂她。

花颜看着送到她嘴边的面终于忍不住笑起来,软软地说,“太子殿下啊,您若是对我这般个侍候法,会把我自此养废了的。”

云迟莞尔,“养废了也不怕,以后就这样一直养着你。”

花颜嗔了他一眼,“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堂堂太子的威仪往哪里放呢。”说完,夺过他手里的筷子,自己慢慢地吃起来。

这一次,有秋月照料的缘故,药效还是起了很大的效用,她的身子骨虽软,但是手拿一双筷子还是不太费力的。

云迟任她夺了过去,便倒了一杯茶水,笑着问,“好吃吗?”

花颜“唔”了一声,“好吃死了。”

云迟面上笑意浓了几分,“好吃就行,我真怕做出来让你食不下咽。”

花颜偏头瞅着他笑,“怎么会呢?你做出这清汤面来,把秋月都打击得嫉妒死了。她为我哥哥学做清汤面,怎么也做不出更好的味道,一直都觉得自己笨。”

云迟低笑,“是吗?倒是没想到了,她去厨房后死死地盯着我,那模样似乎生怕我做出毒药给你吃。”

花颜大乐。

云迟微笑地看着她,“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花颜点头,一根根地挑着面吃着,慢悠悠的,一点儿也不怕吃凉了的样子,同时对他说,“讲故事啊。”

云迟放下茶盏,笑着问,“当真要听?”

“自然。”花颜面色揶揄地笑看着他,“少年心事儿,不会不好意思说吧。”

云迟失笑,眉目染上了九天之色,青青的云彩,似住进了他眸光里,他笑着说,“算不得是少年心事儿,没有不好意思之说。”

花颜挑眉,笑着说,“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云迟笑道,“那一年,我生辰之日,父皇在病中,我不想他费神,推脱了他要在皇宫为我办生辰宴的提议。赵宰辅听闻后,便对父皇说,他与我算是半个师徒情分,便在赵府为我简办生辰宴,父皇准了,于是,下朝后,我就被请去了赵府。”

花颜点头,暗想着故事由此发生了,她十分感兴趣地瞧着他。

云迟微笑,“我提前与赵宰辅说了,不喜人多,赵宰辅也应了,果真在那一日,没请几个人,除了姨母和苏子斩,还有梅府的几位表兄弟姐妹,还有我三位皇兄两位皇姐几位弟弟妹妹,以及与我交情还算不错的安书离、陆之凌以及几位世家公子和他们的姐妹。”

花颜颔首。

云迟见她听到苏子斩的名字不见异样,笑着继续说,“那一日人少,闹腾了些,我喝了不少酒,打算回东宫,陆之凌却拽着我说回去那么早做什么?我整日拘束着自己,不累吗?非拉着一众人说要陪我玩个尽兴。”

花颜笑着接话,“陆之凌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

云迟点头,“从投壶到斗技,无所不玩,赢了的人有彩头,输了的人罚喝酒,倒后来,演变成了不想喝酒或者喝不下的人,不要彩头,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花颜忽然抓住了重点,含笑看着他,“你输给了赵青溪?”

云迟笑着看了她一眼,摇头,“于萧上,我输给了苏子斩。他提了一个要求,让我为赵青溪画一幅美人图。”

花颜一怔,有些讶异,没想到当年云迟十三岁为赵青溪画的美人图是这么个起始和初衷。

云迟似想起了当年,笑容淡了下来,嗓音也微微染了丝温凉,“我本要喝酒,赵青溪起身拜我,求我为她作画,赵宰辅和夫人在一旁欣然赞同,赵府设宴本就是为我操持,我那时年少,得了这个人情,给了他这个面子,若是当众驳了赵青溪,也就驳了赵宰辅和夫人的颜面。于是,权衡之下,我没喝酒,便应允了。”

花颜颔首,分析说,“骑虎难下,自然要应允,一幅美人图而已,总不能让赵宰辅失了颜面,一旦他失了颜面,那么对于朝局,对于你,对于东宫,都有影响,不是好事儿,毕竟你那时年少,还没掌控朝局。”

云迟眸光暖了暖,微微点头,轻叹,“是啊,那时我年少,父皇一年有大半年缠绵病榻,赵宰辅多年来辅助父皇支撑朝局,功不可没,于我也时常教导,算是半个师傅,他不可轻易得罪,那时的我,得罪不得。”

花颜笑着问,“然后呢?”

云迟淡声说,“然后我便为她作了一幅画,本就喝了酒,再加之有几分少年心性,既然作画,自然不想让人说不好,所以,那幅画便传神了些。”顿了顿,又道,“赵青溪见了大约是喜不自禁,一时踩了裙摆,险些落湖,她就在我身旁,我随手救了她免于落水。”

花颜眨眨眼睛,吃着面,脑补了一下当时画面,揶揄地笑着说,“少年少女,当时情形,必定是风景如画的,才被传成了一段风月情事儿。”

云迟浅笑,淡淡温凉,“也许吧,当时我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脑子也还算是清醒的,所以,赵清溪道谢并讨要那幅画时,我随手收了起来,说没画好,羞于拿出手,便递给了小忠子,带回东宫了。”

花颜笑问,“后来什么时候毁了的?”

云迟温声说,“进了东宫,我在宫门口站了许久,后来胃里难受,想起昔日母后会在我生辰时为我煮一碗清汤面,我便依照她做面的记忆,去了厨房,自己做了一碗面,但做完后,又不想吃了,便吩咐小忠子将面倒了,顺带那幅画也让他一起毁了。”

花颜没想到是这样的过程,疑惑地看着他,“那时你看着那碗自己亲手做出来的面,在想什么?却下了那样的不娶赵清溪的决定?”

云迟目光有些飘远,深深温凉,“那时我在想,母后温婉端庄,贤良淑德,被典范了一辈子。普天下的人,都称赞母后母仪天下,是天下所有女子的典范,京中一众闺阁小姐,以赵清溪为首,似乎都在或多或少地被教养着效仿母后的样子,所有人都认为,身为女子,就该母后那样,可是,母后年纪轻轻,便已成红颜枯骨,被无数人称好管什么,她不能陪着我长大,看我东宫落成,不能看我有朝一日娶太子妃,更不能每年在我生辰之日都为我做一碗清汤面。”

花颜心下动容,吃尽了最后一根面,一滴汤后,拿过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嘴角,笑看着他问,“你生辰是冬至日那一日吧?那时以南楚京城来说,湖水已经结冰了,赵清溪落湖,也不会被淹的,那时,你是稍微有点儿喜欢她的吧?”

云迟淡淡地笑了笑,“也许吧!已经不记得了。”

花颜抿着嘴笑,“那般年少,却将自己束缚得深,斩情干脆,真是果决的很。怪不得后来渐渐地有了凉薄的名声。”说完,她眉眼含笑看着他,柔声说,“以后你生辰日,你负责做两碗面,我陪你一起吃。”

第一百零四章(一更)

花颜觉得云迟这一碗清汤面,连花家的花娘做的都不及他,秋月不笨,怎么也学做不好,连花娘也不及,而她还是干脆不要学了,怎么学估计也没他做得好。

更何况,他能做得好,她又何必费力气非也要学着去做好?

有一个人会做就够了!

她只陪着他吃应该也就够了。

云迟闻言笑容如三月春风,笑着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揉着她的头柔声说,“好,以后每年生辰,我就做两碗清汤面,你陪着我吃。今年入冬前,我们一定要大婚,以后,我的每一个生辰,你都陪着我。”

花颜笑着点头,“好。”

云迟笑着说,“我记得你的生辰是三月初三,当初皇祖母提到婚期不能继续拖着时,我给你传话,说派人去临安接你进京,那时便算着日子想着在东宫给你过生辰,后来你在进京的路上走了一个半月,生辰也就错过了。”

花颜想着当初她故意拖拖拉拉一路游山玩水的进京,就是想让他、太后、皇上不满,倒从没想过她自己的生辰,更没想到他当初还有这个想法,她笑着说,“我以前每年的生辰都是不过的。”

云迟一怔,“为何?”

花颜目光有些飘忽,不过一瞬,便笑着说,“三月初三,王母娘娘的蟠桃会嘛,是神仙过的节日,我又不是神仙,与神仙同贺,被神仙怪罪怎么办?”

云迟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的那一抹飘忽,这抹飘忽他很是熟悉,那一日,她犯了癔症,便是这种神色,他压下心中的疑惑,失笑,“哪里有这样的说法?”

花颜笑着说,“怎么没有这种说法?你身为太子,高高在上,即便体察民情,也不见得体察得面面俱到,你自然不懂民间的习俗。”

云迟笑着说,“好,我不懂民间的习俗。”顿了顿,把玩着她一缕青丝说,“你的生辰是上天所生,贺生辰神仙又怎会怪罪?以后,我陪你一起贺生辰。”

花颜抿了一下嘴角,“还是算了,一个生辰而已,你也不必替我记着,每年我都是囫囵的过的,早已经习惯不贺生辰了。”话落,握住他的手,浅笑地说,“你以后每天都对我好,比陪着我过一个生辰要好千万倍。”

云迟瞧着她,半晌,才低笑,“好,听你的。”

花颜靠在云迟怀里,转了话题,对他笑问,“我昏睡这些天,外面情形如何?南疆王和公主叶香茗你如何处理了?”

云迟温声道,“安书离和陆之凌收编了二十万励王军后,带着五十万兵马兵分两路,分别去对付西蛮和南夷了,如今正在与两国开战,分工拿下。南疆王和叶香茗如今还被押在天牢里,我未曾理会。”

花颜算计着陆之凌离开南疆都城的日子,如今已经过去十多日了,他在云迟面前也算是立了军令状,一个月彻底收服西南,时间紧迫,与安书离兵分两路,着实能省时间。

她点点头,问,“你打算怎样处理南疆王和叶香茗?”

云迟摇头,“还没想好。”话落,对她问,“你可有主意?”

花颜想了想说,“南疆王下了罪己诏,代替你我顶缸了蛊王宫被毁的受西南境地口诛笔伐举兵声讨的名声,他不能死,最起码几年之内,一定要活着,废了他,圈禁他活几年好了。而叶香茗,能悄无声息离开蛊王宫去找励王,回来后即便被你困在机关密道里,出来后仍旧使得本已经乖觉了的南疆王刺杀你,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杀了吧!”

云迟颔首,“好。”

花颜挑眉,笑看着他,“太子殿下这便采纳了我的主意?要知道,我随便说说的,皇家不是自古便有女子不得干政吗?”

云迟微笑,“那是以前,自我起,你干政自然是可以的。”

花颜失笑,“女人干政,为祸社稷啊。”

云迟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你会吗?连太子妃都不想做,怎么为祸社稷?”

花颜抿着嘴笑,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渐地消失了,转头埋在他怀里,唔哝了一声,“我又犯困了。”

云迟抱着她起身,来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随着她躺下,拥着她说,“你睡了七日刚醒来,精神不济也是正常,困就睡吧,我陪着你。”

花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云迟见花颜不多时便在他怀里睡着了,暗暗地想着,她的心里到底藏了什么,埋藏的那么深?她的生辰日,可与癔症有关?

他起身,走出房门,对小忠子问,“秋月呢?”

小忠子连忙回话,“回殿下,秋月姑娘在药房。”

云迟点头,向药房走去。

小忠子连忙跟上,“您若是想喊秋月姑娘,奴才去喊她来就是了,殿下不必亲自去。”

云迟摇头,“我有事情要问她。”

小忠子住了嘴。

云迟来到药房,见秋月正在摆弄药材,他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对她说,“秋月,我有一桩事情要问你。”

秋月立即起身,疑惑地看着云迟,“小姐又睡了?”

云迟点头。

秋月猜想云迟要问什么,试探地说,“殿下问吧,若是能回答的,奴婢一定回答。”言外之意就是不能说的,她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云迟负手而立,对她的话没意见,温声问,“她的癔症,是怎么来了?”

秋月没想到云迟问的是这个,她已经从贺言口中听说花颜犯癔症之事了,这几日也在想着小姐的癔症不是好了吗?怎么又会犯了?她都有一年没犯癔症了呢。

她咬了一下嘴角,琢磨片刻,觉得此事可以与云迟说说,毕竟以后小姐是要嫁给他的,若是小姐再犯了癔症,有他在身边,也能及时照看。

于是,她低声说,“小姐的癔症是生来就带的。”

云迟眸光微缩,“生来就带的?她的生辰是三月初三,也就是说,她出生之日,就有癔症,不能治的癔症?可有缘由?我知你师傅天不绝给她配了药,天不绝怎么说她的癔症?”

秋月点头,“是生来就带的,小姐的生辰的确是三月初三,奴婢识得小姐时,她六岁,带着花家的人困了师傅为公子治病,公子同时让师傅为她看诊,师傅说公子的病虽然也是出生就带的,但那是来自父母之因,昔年,老爷曾中过一种十分罕见的毒,夫人是在老爷中毒时怀了公子,所以,这是因母胎里的毒异变,才使得公子出生就有怪病,但小姐,没有缘由,就是生而带来的,师傅说他也探不出病因。”

云迟不解,“怎么这般罕有听闻?”

秋月叹了口气,“公子说,小姐的癔症与命有关。”

云迟问,“什么命?”

秋月琢磨着,不知道该不该将花灼的话说给云迟听,她犹豫半晌,还是摇头,“奴婢也是听公子这般说的,具体的,奴婢也不知,若是殿下想要探寻,待有朝一日见了公子,问他好了。”

云迟挑眉,“你不能说?”

秋月点头,“奴婢也只是听公子说过只言片语,怕误导了殿下您,毕竟事关小姐,还是小姐或者公子说给殿下听吧。”

云迟颔首,“也罢。”

秋月想了想,又说,“小姐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犯癔症了,不知为何,竟又犯了,我原以为小姐的癔症已经好了,毕竟小时候,她是隔一段时间就会犯一次的,犯癔症的时候,似整个人都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任谁也进不去。”

云迟温声说,“那一日,我先睡了,她似是在看我,看着看着,便犯了癔症了。”

秋月惊诧,“竟是这样?”

云迟颔首,“不过我觉得,她在看我,又不似在看我,似透过我在看远处。”

秋月定了定神,踌躇半晌,还是说了一句,“公子说太子殿下是小姐命定的劫,生而带来,既是癔症,也是她的命。这话奴婢不懂,但细思极恐,想必,癔症是与太子殿下您也有关联的。”

云迟愣住。

秋月咬了咬唇,“奴婢跟随小姐这么多年,隐约知晓她心中是藏着很深的东西的,但没有人能撬开。殿下既非娶小姐不可,万望您能包容她的一切,小姐如今便待您好,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待谁好,会越来越好,以后会待您比如今更好的,您千万不要负她。”

第一百零五章(二更)

云迟看着秋月,这是她第二次对她说不要负花颜的话,他微微点头,轻且重。

花颜就如一本上好的稀世珍宝,拂去一层层灰尘,露出璀璨的光华。他珍之视之,一直以来,梦寐求之。又怎会负她?

他对秋月说,“与我说些她的事儿吧,从小到大的,什么都行。”

秋月闻言想起了花灼给苏子斩的那些卷册,每一卷都记录着花颜的事迹,有听小姐说的,有她讲给公子听的,还有花家的兄弟姐妹们讲给公子听的,从小到大,一百多册,都是公子亲笔所录。

那时候,无论是公子,还是她,还是花家的一众人等,都以为,苏子斩会和小姐终成眷属,所以,公子对苏子斩,半丝未藏私,拿他当了妹婿。

可是没想到,兜兜转转,小姐还是与太子缘分深厚,扯不开,定要嫁给他。

那些卷册,既然给了子斩公子,便是他的了,不能再拿回转给太子殿下了。

而他也只有那些卷册了……

她心中为苏子斩疼,却又觉得云迟也极好,脸色变幻了一会儿,点点头,轻声说,“若是殿下愿意听,奴婢自然可以与您说一些的。”

云迟闻言对小忠子说,“去搬一把椅子来。”

小忠子应是,连忙去了。

不多时,小忠子搬来了椅子,云迟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秋月拿了个软垫,垫在台阶上坐下,与她说起了花颜的一些事儿。

她随着花颜从小到大没少闹腾,脾气秉性学了她几分,时常出入茶楼酒肆,说书先生的书没少听,更甚至,缺银子时,也不总去赌场,有时候俩人易容去说书赚些银子,所以,她说出来的事儿也是极生动有趣声情并茂的,甚至比说书先生讲的还要好。

云迟听得有趣,时而笑出声。

小忠子、采青也在一旁跟着听得开了眼界,暗暗地想着,没想到人还可以有这般有趣的活法。

花颜做过很多事儿,六岁带着花家的人困住了天不绝,拘着他为花灼治病,从小到大,想方设法地欺负花灼让他有生机,激励他活着的意志,拉着秋月逛青楼,下赌场,去茶楼说书,甚至还卖身入镖局做镖师跟着人押镖走镖……

诸多事情,不胜枚举。

花颜给云迟讲起的那几个小段子,不过是无数中的小小的一件。

云迟听得有趣,天黑下来时,似还没听够的样子,小忠子、采青也与他一样。

秋月却是口干舌燥说不动了,对云迟做了个告饶的手势,“太子殿下若是想听,以后就让小姐隔三差五和您说说吧,奴婢可受不住了,再说下去,嗓子废了。”

小忠子在一旁连忙递上茶水,“秋月姑娘,喝口水,再说些嘛。”

秋月无语地接过茶水,对小忠子说,“不是你的嗓子,你不心疼是不?”

小忠子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云迟含笑起身,温声说,“罢了,今日就到这儿吧!把她累坏了,太子妃要心疼怪我的。”

小忠子顿时住了嘴,觉得这话极对。

秋月长吐了一口气,总算解放了。

云迟回到房间,花颜依旧在睡着,不过睡得似乎不大安稳,他褪了外衣,上了床,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

花颜眉目舒展开,不一会儿,睁开了眼睛。

云迟微笑,“吵醒你了?”

花颜“唔”了一声,摇头,见屋中光线昏暗,她哑着嗓子问,“何时了?”

云迟温柔地说,“天快黑了,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你可饿了?”

花颜摇头,“不太饿。”

云迟想了想说,“那也要吃些,让小忠子吩咐厨房熬些清粥吧,多少吃一些。”

花颜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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