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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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云迟不娶,再是苏子斩不娶,如今是安书离不娶。

议亲不成也就罢了,偏偏她爹娘还弄出了这等事儿,让她的心一下子灰了,自觉颜面扫地,羞愧不已。

赵夫人为赵清溪安排了三百护卫护送数十家仆跟随,一行人来到城门口,见到了安阳王府黑压压堵住城门口的上千府卫,顿时人人变了脸。

赵清溪得人禀告,脸色也刷地一下子变了,她定了定神,挑开帘幕,看向外面。

安阳王妃坐在车里,由人护卫着,婢女打着帘子,她冷着一张脸,看着赵清溪的马车,见赵清溪露面,她冷声说,“赵小姐这大清早的要去哪里?”

赵清溪认识的安阳王妃虽然厉害泼辣,但是别人不惹她的时候,待人是极和善的,她从小到大每逢宴席,见过安阳王妃数次,可是从没有一次,见过她寒着一张脸。

她抿了抿嘴角,手用力地攥了一下车厢帘幕,豆蔻指甲抠进肉里,才勉强笑着开口,“王妃有礼了!我想去半月庵住一阵子。”

安阳王妃冷笑,“昨日之事还没解决,太子殿下那里还没有论断,赵小姐便想逃之夭夭吗?”

赵清溪脸色一白,摇头,“王妃体察,不关清溪的事儿。”

安阳王妃看着她,“关你赵府的事儿,就是关你的事儿。有我在,赵小姐出不了这个城门,去不了半月庵,你是折回赵府,还是跟我去安阳王府做客,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仔细考虑一番。”

赵清溪没想到安阳王妃会等在这里,她昨日一时气火攻心,又一时心灰意冷,再一时难受至极不想留在家里,往日的聪明才智在这一刻瓦解崩塌,哪有心思想她即便说通了赵宰辅和夫人,安阳王妃会不让她离开?

她看着安阳王妃,白着脸沉默了好半晌,知道有安阳王妃在,今日她是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了。如今天色尚早,几乎没人,若是再晚些,人都起来,就有多着人看她的热闹了。

她无奈之下,闭了闭眼睛,“我这便折回赵府,辛苦王妃这一趟了。”

安阳王妃满意,“事情一日不解决,赵小姐就做好了做我安阳王府的女人的准备吧!我的大儿子尚且需要一个平妻。”

赵清溪脸色霎时血色全无,一时再也说不出话来。

安阳王妃看着她,想着是她眼拙了,这赵清溪虽得赵宰辅自小培养,但却是个不顶事儿的,遇事只知一味躲避,所学所知,虽端庄知礼是大家闺秀,但眼界到底小了些,怪不得太子殿下不娶,她儿子也不要,到底是没有临安花颜厉害,浅笑盈盈间就闹得京城鸡飞狗跳,谁也莫可奈何。

这般一对比,她更是觉得花颜好,不由地想着可惜当初花颜与他儿子有私情传的沸沸扬扬时,她不该因为临安路途远门第小而不上心,否则,未必不能和太子殿下争上一争。

说到底,当初也是她目光狭隘了,哪知花颜不同寻常。

赵清溪慢慢地落下帘幕,声音有一种虚软无力,对护卫吩咐,“折返回府吧!”

赵府的护卫们应是,赶着马车,又折返了回去。

安阳王妃虽然拦了赵清溪,心情也不太好,见赵清溪折回去了,也困倦地对府卫摆摆手,“走吧,我们也回府吧!”

第八十五章(一更)

赵清溪回府,赵宰辅和赵夫人听闻是安阳王妃将人给截了回来,又惊又怒。

惊的是安阳王妃竟然料准了赵清溪会走,等在城门口,怒的是看来安阳王妃半丝情面不讲,势必要找赵府讨个说法到底了,而且看这姿态,还是冲着赵清溪来的。

赵清溪红着眼睛灰白着脸将安阳王妃说让她做安书烨平妻之事说了。

赵宰辅几乎咬碎了一口牙,跺脚说,“我这便去东宫。”

赵夫人恨声道,“安阳王妃欺人太甚,安书烨不是没出什么大事儿吗?她何至于闹成仇人的地步?”

赵清溪低声说,“娘,你们算计的人是安书离,这笔账虽是安书烨替了身,但到底是冲着安书离去的,安书离是她一手带大的儿子,疼宠至极,王妃岂能善罢甘休?”

赵夫人一时没了话,只后悔不已,眼看着赵宰辅要前往东宫,连声说,“老爷,你一定要求太子殿下,咱们的女儿花一样的年纪,岂能嫁给安书烨做平妻?无论安阳王妃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赔上清溪,其余的您……”

“我知道了,只要不是赔上女儿,其余的无论什么我都答应。”赵宰辅接过话。

赵夫人连连点头。

赵宰辅看了一眼天色,距离上早朝还有半个时辰,便立马地去了东宫。

云迟往常会在早朝前早起一个时辰,但自从花颜此次来了东宫后,他便改了习惯,每日掐着上早朝的点才醒转。

昨日料定赵宰辅今日一早便会来,于是,他早起了半个时辰,等候赵宰辅。

花颜跟着他醒转,看着他慢条斯理地穿戴,丰姿倾世,容颜如玉,举手投足间尊贵清华,她一颗心跳慢了一拍,忽然生出一种舍不得的感觉来。

这种感觉带着涩涩的甜意和抽紧的疼痛。

五年!

若是找不到破解魂咒的法子,她勉勉强强也只有五年的寿命了。

从川河谷水患至今,也是五年的时间,她不由得想自己这五年是怎么过的,思想之下,发现时间如梭,转眼就滑过了,虽自觉没有枉费,但痕迹却也极少。

云迟见她神色似有恍惚,心下一紧,止住了穿衣的动作,微微探身,握住了她搭在床上的手,温声询问,“怎么了?醒了一句话也不说。”

花颜打住思绪,对他微笑,轻声说,“没什么,就是在想今日进宫,太后若是为难我,我是该不客气地顶撞呢,还是顺着她给我一堆女戒女训的书研读学习规矩呢。”

云迟知道她不是想的这个,但也不点破,失笑,“皇祖母收了你的礼,驻容丹有奇效,她白发都少了些,应该不会十分为难你的。若是为难你,你不爱听,只管顶撞上去。”

花颜眨眨眼睛,好笑地看着他,“不会吧太子殿下,你这般护妻可是会伤了老人家的心的。”

云迟微笑,“皇祖母早已经被我伤了,她素来强势惯了,不能惯着,否则你今日在她面前弱了,来日她就会得寸进尺一分。不如就开始寸步不让,免了后顾之忧了。”

花颜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笑吟吟地说,“好,那我听你的,今日就寸步不让,免得来日他让你纳侧妃小妾,从你那里走不通跑来走我的路,不如就一下子堵死了。”

云迟轻笑,“这么早便担心起这个来了。”

花颜煞有介事地点头,“自然该早担心,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

云迟失笑。

二人闲话间,福管家前来禀告说赵宰辅来了。

花颜对云迟嘱咐,“狠点儿,别舍不得下手。”

云迟颔首,“晓得的。他虽是我半个师傅,但为了将来天下海晏河清,这一脚势必要踩上去。”

花颜深以为然,对他摆摆手。

云迟收拾妥当,出了西苑。

花颜站在窗前,看着云迟撑着伞出了西苑,想着这雨再下这一日,也该停了。否则再下下去,不止川河谷一带的水患问题了。

赵宰辅刻意没打伞,一路进了东宫,不止失仪,还有着显而易见的狼狈。

云迟在会客厅见了赵宰辅,见他一身的狼狈模样,微怔了一下,嗓音惯有的温凉,“宰辅怎么没撑伞?这般淋雨,万一生病了,可怎生是好?朝堂上一日可离不得你。”

赵宰辅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拱手,“太子殿下,老臣失仪了。老臣实在是顾不得了,特意前来求殿下。”

“嗯?”云迟看着赵宰辅,眉目如常,“宰辅请说,你是两朝老臣,对社稷有大功,本宫是晓得的,你只管说吧!”

赵宰辅连忙说,“是昨日之事,老臣向殿下请罪,是老臣的错。殿下您知晓,老臣只溪儿一个女儿,疼若掌上明珠,着实想为她选一门好亲事儿,没想到弄巧成拙,如今安阳王妃口口声声让老臣将女儿赔给她儿子安世子做平妻,但不说不关溪儿的事儿,是老臣糊涂,就是关她,老臣怎生舍得?还望殿下相助。”

话落,赵宰辅一揖到底。

云迟负手而立,看着赵宰辅,昔年,他年少时,立足朝堂,处处受各大世家重臣掣肘,十分艰难。父皇孱弱,时常病倒在榻,朝事儿几乎是赵宰辅与一众朝臣撑着,多数时候,是赵宰辅一言九鼎。对于教导他,赵宰辅虽尽心尽力,但多也是为将来做他的岳丈,将女儿培养成为他的太子妃,倒是从不做明面上让他反感震怒之事。

所以,对于赵宰辅,云迟虽觉得他不可再用,但也没想着一下子将他卸甲。

他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揉揉眉心说,“此事本宫也甚是为难,宰辅知晓王妃的脾性,她不是个吃亏的性子,更何况昨日吃了那般大亏。即便她不甚疼宠安世子,安世子到底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昨日若非天不绝在,解了妩媚,安世子怕就没命了,王妃这股火不好消啊。”

赵宰辅不抬头,深深地垂着,拱手求道,“老臣明白,老臣厚颜求太子殿下周旋一二。”

云迟又叹了口气,“安阳王府什么都不缺,王妃也什么都不缺,数月前,西南境地之事,本宫与安书离合计瞒了天下人,安书离失踪一事,王妃哭伤了眼睛,本宫也是被她记上了一账,如今王妃让本宫秉公彻查,本宫也不好糊弄王妃。”

赵宰辅立即说,“只要保住溪儿,老臣不惜代价,求殿下了!老臣只溪儿这一个女儿。她……怎么能去给安书烨做平妻,若是老臣真允了,实在是逼死她。以她的性情,殿下……想必是知晓几分的……”

云迟神色淡淡地点点头,不咸不淡地说,“赵小姐品行不错,破有傲骨。”

赵宰辅老脸发烫发热,他的女儿品行不错,可惜他这个为人父者,算计她的亲事儿不择手段了些。他深深求道,“老臣求殿下了!老臣知道殿下为难,但是安阳王妃实在是泼辣,老臣知错,如何惩罚老臣都行,但溪儿是无辜的受了我的牵连,殿下明鉴。”

云迟又沉默片刻,道,“容我想想。”

赵宰辅得了云迟这一句话,顿时放下了一半的心。

他知道只要云迟答应的事儿,一定就能做到。他以纵横朝堂大半生的敏感度私下里觉得,太子殿下将来定然是要肃清朝堂的,他首当其冲,所以,一时才失了分寸,不择手段地算计安书离,想拉着安阳王府一起,立稳位置,不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迫于无奈来求云迟,也是想看看太子殿下的态度,如今虽只四个字,但也说明太子殿下没想彻底对他动手。

赵宰辅心下大喜,连忙有深深一礼,“老臣多谢殿下周旋了。”

云迟颔首,“无论是宰辅,还是安阳王,都是朝中栋梁,肱骨重臣。本宫也不希望因为此事两府自此结仇。本宫尽力吧!”

赵宰辅连声道,“有劳殿下了,老臣深深反省,再不做此等事儿。”

云迟轻叹,“赵小姐品貌俱佳,何愁难嫁?宰辅不必忧心,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有损赵府门面。”话落,又说,“本宫的太子妃十分喜欢赵小姐,来日让她帮赵小姐选一门亲事儿,以她的眼光,定会让赵小姐合心合意的。”

赵宰辅闻言脸色变幻,“老臣糊涂,再不为了。”话落,顺着台阶说,“将来以后,溪儿婚事儿,就有劳太子妃了。”

第八十六章(二更)

赵府经此一事,即便有心想瞒,但也不会只手遮天瞒得彻底而严实,将来对赵清溪再选亲一事,别人因此会看低她几分,定然是极难,路途多阻。

所以,在云迟说出这句话时,赵宰辅无力地顺着台阶应下了。

此时此刻,由不得他不应。花颜是板上钉钉的云迟的太子妃了,而赵清溪将来的归宿还不知在何方,总之不会是东宫,也不会是安阳王府。

小忠子提醒上朝的时辰到了,云迟对赵宰辅说,“宰辅今日就休沐一日吧!”

赵宰辅看看自己淋了一身的雨,狼狈不堪是为博云迟同情,但让同僚看笑话他自然是不想,昨日一晚他也未得好睡,索性就爽快地应下,再次道谢,“多谢殿下体恤老臣。”

赵宰辅一身沉重地来东宫,脚步略显轻便地出了东宫。

花颜让采青帮着穿戴收拾妥当后,撑着伞来到前院,便看到了赵宰辅离去的身影,她在青竹伞下对走出会客厅的云迟浅笑,“太子殿下不会做那个掏空赵府私库的恶人,今日早朝后,是不是就该交给安阳王妃与安书离再次上赵府的门了?”

云迟微笑点头,“赵宰辅这些年,的确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我刚收服了西南境地,便回京拾掇赵宰辅,未免让朝野人心惶惶,赵宰辅掏空私库就罢了,还有用处,不能一刀杀了。”

花颜点头,感慨,“只是可惜了赵小姐,如此一来,姻缘更是难求了。”

云迟走到她近前,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青竹伞,罩住自己和她,笑着说,“我对赵宰辅说,日后你为赵小姐选一门合适的亲事儿,他觉得甚好。”

花颜眨眨眼睛,失笑不已,“这一下,赵小姐若是知道,怕是要伤心欲绝了。”

云迟不以为然。

花颜寻思着说,“梅舒毓喜欢赵清溪,回头我去信探探他口风,若是他还想娶,我就帮帮他好了。”

云迟颔首,“也无不可。”

二人说着话,上了马车。

马车出了东宫,来到皇宫后,天色已亮。

云迟对花颜说,“我先送你去帝正殿见父皇。”

花颜瞅着他笑,揶揄地说,“早朝的时辰到了,满朝文武都在等着呢,你不放心什么?不必你送,我自己去就好了。我可不想因这短短的一段路,被人说你宠我没边了。”

云迟失笑,“还不至于。”

花颜对他摆手,“你快去吧,不必你送,拜见完皇上,我就去宁和宫见太后。若是太后待我还算和善,中午我就厚脸皮在宁和宫留饭了。”

云迟瞅着她,见她一脸的浅笑吟吟,他笑着点头,“也好,我让小忠子陪着你。”话落,吩咐小忠子,“仔细着些。”

小忠子立即应是,“太子殿下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照看太子妃,但有个不妥,定会派人知会殿下来救场。”

云迟颔首。

花颜闻言啼笑皆非,她此次进宫又不是找皇上太后打架的。

云迟去了金殿,花颜转了路,去了帝正殿。

小忠子寸步不离地跟着花颜,介绍皇宫景致,以及皇上和太后的喜好等。

花颜漫不经心地走着,不时地开口说上一两句话,作为询问和应答。

小忠子伺候云迟多年,从小就察言观色,他觉得太子妃自太子殿下离开后,似乎有些不对劲,但见她脸色寻常浅浅淡淡地笑着与他偶尔说一句话,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不由得用胳膊碰了碰采青。

采青跟着花颜不算久,但也摸清了花颜几分脾性,也隐隐约约感觉出不对劲,与小忠子一样,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二人对看一眼,不由得提起十二分精神。

小忠子试探地小声开口,“太子妃?您……可有不适?”

花颜停住脚步,撑着青竹伞,站在雨帘下,玉石砖上,望着皇宫的一处,目光浅淡而幽远,浅浅而笑,“没有不适。”

小忠子连忙说,“你但有不适,一定要告诉奴才,殿下对您重视至极,若是出了丝毫差错,奴才万死莫辞啊。”

花颜收回视线,对小忠子摇头,“的确没有不适,你且放宽心。”

小忠子觉得自花颜身上莫名地散出的那种不对劲感似在这句话话瞬间消失了,他微微宽了些心,“太子妃,您慢些走,路上积水多,小心地面滑。”

花颜“嗯”了一声。

小忠子头前带路,采青陪着花颜向前走去。

花颜一步一步,走得极轻,但只有她知道,脚下如万钧。

四百年前,这皇宫,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她走过了不知道多少遍。如今人非无非,太祖爷建朝后,重新翻修了前朝皇宫,除了某一处,再不见一丝一毫的痕迹。

她心底的沧桑感萦绕了满腹满心,却无处安放,无处消散,喉咙隐隐约约有些腥甜,她克制着,压制着,在小忠子和采青不注意的时候,随手丢了一颗药在嘴里,将翻涌的气血给压了回去。

一路来到帝正殿,途中遇到了不少宫女太监,都规规矩矩地见礼。

昨日花颜来京的消息已经传开,一时间惊了不少人,都一脸懵地不知太子妃是何时进京的,纷纷怀疑自家眼线府卫的能力。

既惊又喜的只有敬国公夫人,琢磨着日子去东宫见花颜,有怕突然去唐突了。

帝正殿门前,立着王公公,见到花颜,眉开眼笑地躬身见礼,“老奴拜见太子妃,皇上昨日听闻殿下回话说雨停了您再进宫,没想到今日于未停,您就来了。”

花颜笑看着他,“公公免礼!”话落,俏皮地笑着说,“我怕皇上怪罪,这不冒着雨就来了。”

王公公笑呵呵地说,“皇上哪里会怪罪您呢?方才听人禀告说您已进宫,一下子就笑了,说您比殿下强多了,人未娶进门,就疼的不将父皇看在眼里了。”

花颜失笑,“皇上这样说,可是我的罪过了。”

王公公笑着连忙说,“您快请,皇上在里面等着您了。”

花颜将青竹伞交给采青,抬步进了帝正殿。

皇帝身体本就不好,早先云迟离京,他一连上朝理事数月,已经筋疲力竭,好不容易盼到云迟回来,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就垮了,再加上连日来的大雨,让他又缠绵病榻了。

花颜迈进门槛后,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她抬眼看去,只见皇上半靠在外殿的长椅上,身上披了一件厚厚的明黄的袍子,气色不太好,带着浓郁的病态,显然是因为她前来,他才从床上支撑着爬起来。

花颜对皇帝的印象不错,笑着上前行拜见之礼。

皇帝乍见花颜,发现她不如初见灵动有生气,似是瘦了极多,整个人呈现一种弱不禁风之态,他一时愣了愣,直到她走上前,盈盈浅笑地福礼,嗓音含着笑意,如初见一般不拘谨,他才回过神来,笑着说,“免礼!怎么瘦了这么多?让朕险些认不出你。”

花颜直起身,想着云迟将她前往南疆闯蛊王宫夺蛊王引得他不惜性命危险相救之事瞒得死死的,密不透风,没几个人知道,皇帝也被他瞒了个严实。所以,如今他自然不知她受了重伤性命垂危那一次云迟不惜代价相救,自此后,她身体又折腾受伤了几次,一直没养得大好,所以,才极瘦了。

这话她自然不会说出来,于是笑着说,“大约是去了西南境地水土不服的缘故。”

皇帝对这个答案觉得合情合理,笑着招手,“过来坐。”

花颜从善如流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皇帝瞧着她,虽不若赵清溪一般端庄得一板一眼,但是举止娴雅怡人,赏心悦目,他笑着道,“怎样?兜兜转转,你还是要嫁给太子,如今可心甘情愿了?”

花颜好笑,“折腾来折腾去,我自然是不及太子殿下的。皇上这话说的我惭愧。”

皇帝似被这句话给都愉悦了,不由得哈哈大笑,“朕的太子,从小到大,无论求什么,没有他做不到的。你败在他手里,也不丢脸。”

花颜抿着嘴笑,“太子殿下待我一片赤诚,丢脸就成为小事儿了。”话落,她笑着说,“自我答应他之日起,自然是心甘情愿的,皇上放心吧。”

第八十七章(一更)

皇帝闻言,极满意地点了点头。

花颜看着皇帝,虽然体格孱弱,气色不大好,眉宇疲乏,一身汤药气,但一双眼睛贵在清明,可以算得上豁达睿智了。她不由得想起四百年前,她初次随太子怀玉进宫拜见他父皇时,那一双浑浊的眼,与如今何其天差地别。

南楚传承四百年,从没出现过昏君,哪怕如今皇上孱弱,一年有大半年缠绵病榻,但依旧心念社稷,固稳江山。

云迟遇到这样的父皇,是极幸运的。

太子怀玉没有他这么幸运,他的一切,都不幸运,包括遇到她……

花颜不由得气血又涌了涌,抬手按住心口,将翻涌的气血压了下去。

“怎么了?”皇帝发现她神色不对,似突然十分苍白,不由得开口询问。

花颜定下神,慢慢地放下捂在心口的手,面色攸地恢复如常,浅笑着说,“不曾怎么。”

皇帝看着她,有些怀疑刚刚是自己看花眼了,他抬手揉揉眼睛,再看花颜,依旧如来时一般,浅笑嫣然,他笑着叹了口气,“朕老了,体虚力乏,近年来愈发力不从心,老眼昏花了,只盼着你和太子别再出差头,顺利大婚,你们大婚后,朕就将这皇位传给他,退位颐养天年。”

花颜看着皇帝,“皇上尚年轻得很,天不绝就在东宫,改日让他进宫为您把把脉。”

皇帝笑道,“朕听闻天不绝这些年一直在花家?”

花颜摇头,“不算是在花家,是我为了哥哥治病,给他寻了一处清静的地方,早先是我强求了他,后来他习惯了与世无争,便不想出去了。”

皇帝点头,“朕倒是极想见见他,朕这副身体,太医早说是生来弱症,只能将养,根治不得。不知若是他诊脉,能有什么不同。”

花颜笑着道,“改日让他诊诊就知道了。”

皇帝颔首,道,“上次,朕与你对弈,你说不懂棋艺,故意糊弄朕。来,今日你好好与朕下一局。”话落,吩咐,“来人,摆棋。”

花颜一怔,没想到皇上还记着这一茬,连忙笑着说,“不敢糊弄您,我是真不能下棋。”

皇帝蹙眉,“早先你一味退婚,凡事都做出不通无术的样子来,朕不知你能耐,太子能顺利平复西南,别人不知,朕晓得有你的功劳。如今你还说不能下棋?颜丫头,你是怕赢了朕,朕治罪于你不成?”

花颜无奈地笑着说,“不是,是真不能下棋。”话落,她琢磨着说,“琴棋书画上,我唯独书法拿得出手,太子殿下见了我的书法,是称赞不已的,皇上您身子不好,下棋费神,不如我就写两张字帖,给您品鉴一番?”

皇帝听闻云迟都夸赞,顿时将对弈之事丢在了一旁,立即说,“行,这个也好,那就这个。”话落,吩咐王公公,“快,给太子妃备笔墨纸砚。”

王公公连忙应了一声去了。

不多时,笔墨纸砚备好,摆上桌,王公公为花颜磨墨。

花颜伸手挽起袖子,站起身,走去了桌前。

皇帝注意到她手腕的手镯,惊讶地说,“颜丫头,你手腕的镯子,可有什么来头?”

花颜脚步一顿,动作一僵,随意地晃了晃手腕的镯子,不当回事儿地笑着说,“家传的物事儿。”

皇帝仔细打量了一眼,“这镯子是个好物事儿,难得一见,稀罕得很,是个传世的珍品。”

花颜笑着说,“的确是挺难得的。”

皇帝不再纠缠镯子,还是好奇她的字帖,催促,“快写吧!朕瞧瞧,何等的书法让朕的太子赞不绝口?当世名帖他都不稀罕的,别是他说好话为了哄你开心。”

花颜抿着嘴笑,想着云迟的确是个会哄人的,明明看着是性情温凉的那么一个人,偏偏哄起人来,令人能感受到他浓浓的热情和满腔的心意。

想到云迟,她心中不由得暖了起来,落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地写了两张字帖。

两张不一样的字帖,一张是正楷,一张是草书。

写完后,她轻轻抬手挥干了墨,将字帖递给了早已按耐不住看过来的皇帝。

皇帝拿过字帖,眼睛一亮,连声大赞,“好好好!不愧是太子也称赞的书法,果然是……当世名帖也不及你这字帖,风骨天成。”

花颜笑着放下笔,“得您夸奖了!”

皇帝看着两张字帖,仔细地逐字品鉴了一番,爱不释手地说,“的确是好字。”话落,好奇地问花颜,“你这字,是如何练成的?”

花颜自然不能对皇帝说天生就会的话,笑着道,“自小陪我哥哥一起练的,他在病中时,每日无事儿,我多数时候陪着他,拘着性子,也就练成了。”

皇帝笑道,“原来如此,朕就说嘛,你这丫头是个好玩的性子,怎么会耐得住性子练成这么好的字帖,原来是你哥哥的功劳。”

花颜笑着点头。

皇帝精神大好,“这字帖,朕真应该叫那几个当世大儒来看看,免得他们眼高于顶,连朕求他们一幅字帖,都难得很。”

花颜重新坐下身,笑道,“这两张字帖就送给皇上了!”

皇帝不客气地点头,“自然要送给朕,朕要留着,好好品鉴。”话落,对花颜问,“你还会什么?有什么如这字帖一般的本事,也让朕再见识见识。”

花颜笑着说,“都不及这字帖精透。”

皇帝怀疑地看着她,刚要说什么,外面有人禀告,“皇上,太后身边的周嬷嬷来传话,说请太子妃早些过去宁和宫。”

皇帝闻言打住话,笑着道,“母后就是个急性子,这人才在朕这里坐多久?她就等不及了?”话落,拿着字帖对花颜说,“罢了,太后早就想与你好好说说话了,你快去吧!”

花颜点头,笑着站起身,王公公连忙打开门,她走出了帝正殿。

周嬷嬷撑着伞等在外面,见花颜出来,连忙见礼,“太子妃!”

花颜打开青竹伞,罩住自己,笑着对周嬷嬷点头,“辛苦嬷嬷跑一趟了,我本是拜见完了皇上,也要去宁和宫拜见太后的。”

周嬷嬷眉眼笑开,“太后听闻您进京,欢喜得很。”

花颜浅笑,“走吧!”

周嬷嬷连连点头,头前带路,走了几步后,回头瞅花颜,花颜撑着伞,由小忠子和采青陪着,缓步走着,举步如莲,清雅素淡,在烟雨中,人儿如画一般美好。她回转过头,想着太子妃真是一个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舒服至极的人。

来宁和宫的路上,途经凤凰殿,花颜停住脚步,偏头瞅向凤凰殿。

小忠子连忙开口,“太子妃,这是皇后娘娘生前的居所,自从皇后娘娘薨了之后,皇上再没立后,这凤凰殿便一直空置着,有十五年了。”

花颜点头,收回视线。

一路来到宁和宫,门口有宫女太监齐齐见礼,甚是恭敬,“太子妃!”

花颜笑着点点头,宫里奴才们的态度代表了太后的态度,可见她送的那两瓶驻容丹真是对太后有效。

周嬷嬷挑开珠帘,花颜将伞递给采青,抬步迈进了门槛。

太后倚靠在榻上,什么也不曾做,显然是在专程等她。

花颜瞅了太后一眼,似的确是驻容丹有效,太后看起来年轻了些,精神劲儿也很好,她浅笑着福礼,“太后万安!”

太后自从花颜迈进门槛,眼睛就不错眼珠地看着她,见她弯身福礼,姿态标准,丝毫不落于大家闺秀的做派,她倒是愣了愣。

周嬷嬷见太后看着花颜发愣,连忙提醒,“太后!”

太后醒过神,轻咳了一声,摆手说,“免礼吧!几个月不见,哀家乍然看到你,竟有些认不出了。”

花颜直起身,笑着说,“数月前是我不对,闹腾了些,惊到了您,太后见谅。”

太后想起数月前她前往东宫,她跳高阁,将她吓得惊厥了过去,一时又心有余悸,欷歔地说,“你可真是个胆子大的,那时的确将哀家吓死了。”

花颜抿着嘴笑。

太后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儿了,就不必再提了。”话落,对她招手,“来,你过来坐,我们好好说说话。”

第八十八章(二更)

花颜笑着坐去了太后身边的榻上。

周嬷嬷连忙吩咐人沏最好的清茶,放在了花颜面前。

花颜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笑着说,“这是今年产自云雾山的新茶,一共也没收几盒。”

周嬷嬷笑着接过话,“这还是太子殿下从临安回京时带回来的,太后说喝了一辈子的茶,原来竟不知临安的清茶最是好喝。”

太后笑着点头,“可不是嘛。”

花颜抿着嘴笑,“云雾山常年雾气缭绕,山茶自长出到发芽再到开花,都会每日经过雾气洗礼,天然的生长环境造就了与别的茶不同。不过产量极少,茶也比寻常茶难采。”

太后连声说,“怪不得了,这茶喝着入口绵香,回味无穷,真是好喝。”

花颜笑着道,“您喜欢喝,以后每年我都让你送您些。”

太后笑着转向她,看了她片刻,见花颜嘴角含笑,容色明明极盛,却不刺目逼人,淡雅至极,姿态不甚端庄,但让人看着闲适舒服,她点点头,“好,你送的驻容丹也极好,我都生出黑发了。”

花颜笑着道,“回头我再从天不绝那里讨些给您。”

太后目光又暖了暖,伸手拉过她的手,慈和地说,“以前是哀家对你有些偏见,你也别怪哀家,哀家自小就心疼太子,皇宫早薨,哀家对太子身上,可谓是含辛茹苦,怕他长歪了,又怕他太淡薄,这些年,生怕深了,又生怕浅了。如今他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哀家又怕他娶个不像样子的太子妃误了他。”

花颜暗叹,她就是那个不像样子的太子妃了,她笑着说,“我以前确实有些不知事儿,以后定万事稳妥些,不给太子殿下生出麻烦来。”

太后面上现出明显的笑容,整个人也温暖起来,伸手拍拍她的手,“哀家老了,目光短浅了,其实哀家该相信太子,他选的人儿,一定合他脾性,极好的。也是哀家眼拙了,未曾好好了解你,便胡乱地闹了一通,也是给太子添了麻烦了。”

花颜没想到太后这般直接地与她说出这番话来,她浅浅地笑着说,“太子未曾怪我,也未曾怪您。”

太后听了这话大乐起来,“你这孩子,也是个会逗趣的,是是,我是他皇祖母,你是他千方百计要求娶的太子妃,除了皇上,如今最近他的人,就是你我了。他即便怪,也没法子不是?”

花颜也大乐,“正是呢。”

周嬷嬷等侍候的人也都笑了起来。

这一番说笑,气氛更融洽了些。

太后与花颜又说了半晌闲话,太后问了临安地貌,又问了花家长辈一众人等,然后又说起了西南境地之事,这一聊,半日就过去了。

花颜捡能说的说了,说起西南境地时,每一句都称赞太子英明,手段厉害,如何收服了西南,让一众官员服服帖帖的,将太后听的心花怒放。

花颜知道她最喜欢听这个,教导云迟如此有本事,也有她的功劳,为之骄傲。

花颜若是当真哄起人来,是极会哄人的,话语说出来,会让人通体舒畅,不止太后眉开眼笑,就是宁和宫的宫女太监嬷嬷们也都人人带着笑。

小忠子和采青站在门口对看了一眼,齐齐暗暗想着,哪里还用得着殿下操心太后难为太子妃?照这样的情形,太后被太子妃哄了个团团转。

花颜觉得老人家其实最是好哄的,尤其是太后这种老人家,素来刚硬性子要强又身处在太后的位置,想必在她面前敢放肆与她说真心话与她天南地北闲聊的人几乎没有,她是寂寞的,如今在她也努力地接纳她,和她和气说话修复关系时,她趁机略略地用心哄一哄,她也就喜笑颜开了。

到响午时,周嬷嬷见太后还一副神采奕奕没与花颜聊够的模样,心中欢喜地提醒,“太后,到午时了,该用午膳了。”

太后笑着连声说,“哎呦,哀家都忘了时辰了,可别饿着颜儿,快快,摆午膳。”

周嬷嬷笑着应是,立即吩咐人去了。

去御膳房通传的人刚走到门口,便遇到了撑着伞来宁和宫的云迟,连忙见礼。

云迟含笑吩咐,“告诉御膳房,我今日也在皇祖母这里用午膳了,多加两个菜。”

那人连忙应是,一溜烟地去了。

周嬷嬷听闻云迟来了,大为高兴地通传,“太后,太子殿下来了。”

太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对花颜说,“你瞧瞧,他是有多在乎你,他有多久没来哀家这里用午膳了?你一来,他就来了,大约是生怕哀家欺负了你,派了小忠子跟着你还不够,自己竟然来瞧了。”

花颜轻笑,“他是议事殿的饭菜吃腻了,才来您这里蹭饭的,不关我的事儿呢。要不然他进来后,您问问他,看看是不是这样?”

太后“嗯?”了一声,笑呵呵地说,“好好,哀家待他进来,就问问他,看看是你说的对,还有哀家说的对。”

花颜笑着点头,见云迟来到殿外,便用传音入密与他将刚刚的话说了。

云迟脚步在门口顿了顿,瞬即哑然失笑,然后将伞递给小忠子,迈进了门槛。

太后果然好哄,当真在云迟见了礼后,对他询问起来。

云迟依照花颜传音入密所说,将花颜说的话说了一遍。

“哎呦!”太后惊奇不已,纳闷地看看云迟,又瞅瞅花颜,“你们两个心有灵犀这个地步吗?”话落,她问周嬷嬷,“你们谁给太子传话了?”

周嬷嬷等人也惊奇不已,齐齐摇头。

太后一拍大腿,稀罕不已地对花颜笑着说,“怪不得太子非你不娶,早知你们这般心意相通,哀家以前何必做那个恶人?得罪了这个,又得罪那个,里外不讨好。”

花颜抿着嘴笑。

云迟含笑瞅了花颜一眼,见她眉眼笑开,极清丽夺目,见他看来,对他眨了一下眼睛,颇带有几分调皮,似整个人灵动极多,又如以前一样了,他也跟着心情极好,愉悦地笑着说,“我跟太子妃是极心有灵犀的,皇祖母考验这个,难不住我们。”

太后笑呵呵地说,“好好好,哀家吃一次亏就够了,以后不拿这个考你们了。”话落,对他笑着招手,“快坐下,哀家见你都瘦了,川河谷治水一事儿还没定下来吗?”

云迟坐在了花颜身边,微笑着说,“今日早朝已经定下来了。”

周嬷嬷上前斟了一杯茶,不等端过去,花颜伸手端了过来,转手递给了云迟。她做得随意,倒叫周嬷嬷愣了一下。

云迟伸手接过,喝了一口,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太后明眼看着,面上的笑容也深了深,如今她是经过今日半日与花颜说话,越看花颜越喜欢,她发现花颜没有传言中所说的小世家的小家子气,心胸十分的开阔大气,言谈笑语间妙语如珠,出口成章,眼界十分开阔,有时候她问起某一件事儿的见解,他竟然能够引经据典分毫不输当世大儒,胸有丘壑。

她又惊又讶又暗暗地喜欢不已,早先若是还觉得有不妥帖不如意之处,如今早已经烟消云散了。她自诩做姑娘时,看过无数典籍,学过无数道理,做了皇后太后更是每日习惯要读些书,但是也不及花颜,天下诸事,从她口中说来,比说书先生说的还要好,令人听着便暗暗佩服她年纪轻轻,如此见高识远。

太后笑着说,“定下来让谁去了?”

云迟笑着道,“安书离带着工部的几名官员过去,明日启程。”

太后点头,“我听闻昨日安世子在赵府出了事儿?惊动你去了赵府?什么事儿这般严重?今日一早,安阳王妃竟然拦了出城的赵小姐?”

云迟淡笑,“小事儿,皇祖母不必费神,您身体不好,要静心安养。”

太后一听气笑,转向花颜说,“你看看他,这是嫌弃哀家老呢。”

花颜抿着嘴笑,“太子殿下孝顺,俗话说万事不愁,百岁无忧。”

太后爱听这话,指着花颜笑着说,“就你这张巧嘴啊,真是会哄个人。”话落,对云迟说,“好好,哀家不问就是了。今日儿你就将颜儿留在宁和宫吧,让她陪着哀家。”

云迟摇头,“皇祖母若是喜欢她,明日我再将她带进宫就是了,您总不能扣了她,让孙儿孤枕难眠。”

花颜脸腾地一红,转头瞪了云迟一眼,“说什么呢!也不害臊。”

云迟低笑,“说的是事实。”

太后大笑,伸手指着云迟,“哀家以前可真是没看出来,罢了,罢了,听你的。”

第八十九章(一更)

御膳房精心做了一大桌子菜,送到了宁和宫。

云迟陪着太后和花颜用了午膳后,坐在宁和宫里不走,等着太后松口,让他带走花颜。

太后本来还想留花颜再说话,一见云迟的做派,只能笑着作罢,摆手,“行了,哀家算是看出来了,哀家不放人,你也耗在这里了。你们赶紧走吧,你们走了,哀家也好歇着。”

云迟闻言笑着起身,“皇祖母累了半日,是该赶紧午睡了。”

太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哀家其实一点儿也不累,精神得很。”

云迟微笑,“皇祖母与太子妃说话的时间多得是,来日方长。”

太后笑哼了一声,对花颜说,“外面下了几日的雨了,寒气重。”说完,对周嬷嬷说,“去拿一件披风来,给太子妃披上,这般清瘦,也要好好地仔细照看着。”

周嬷嬷应是,连忙取了一件崭新的披风给了花颜。

花颜伸手接过,披在了身上,笑着道谢,“多谢太后。”

太后摆摆手,“路滑,小心些。”

云迟笑着牵了花颜的手,一起撑着伞出了宁和宫。

二人离开后,太后探头往窗外瞅,面上带着笑意说,“真是般配。”

周嬷嬷笑呵呵地说,“可不是吗?老奴一辈子,从来没见过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站在一起这样般配的人,真是天作地设的一对。”

太后连连点头,“哀家今日方才知晓,花颜真是不错,不说赵府小姐差她一截,这京城里的闺秀,怕是没一个能比得上她的。”

周嬷嬷笑着说,“依老奴看来,太子妃也是个知礼守礼的,这半日来,真没半分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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