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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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董婉儿刚刚那哀求着,泛着泪水的脸庞缓缓地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站起身来,打量的看着神色冰冷的毕少白,扬起嘴角,笑容不到眼中,依旧是那副阴冷毒辣的董婉儿,一贯掩饰的温柔之色早已经退去。

“少白真的长大了,连娘都无法骗过你了。”脆弱,哀求,那不过是想要出去,想要杀了伊夏沫,给裴傲致命的一击,让他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可是如今,董婉儿看着面容根本没有丝毫动摇的毕少白,知道自己失败在哪里了,少白真的爱上了伊夏沫,甚至不惜放弃她这个娘,也要保护伊夏沫。

长大的代价太沉重,他爱的野丫头成了他的妹妹,他喊了二十多年的爹为了陷害自己,不惜放弃生命,他血缘至亲的父亲,却只想着利用他,算计他,连从小维护自己的娘,毕少白却已经不确定,她是不是因为伊啸,所以才会那么的关心自己,只因为自己身上流着伊啸的血。

不再多言,毕少白关上门冷漠的走向了外面,浓烈的阳光之下,冷酷的心此刻却满是担心和不安,野丫头在凤修那里,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毕少白依然感觉到不放心。

伊夏沫虽然保住了腹中的孩子,可是却无法起床,任何一个动作,或许都可能导致孩子流掉,所以卧床休养,直到胎儿安全稳定下来,说这番话是阙云那邪魅不羁脸庞上第一次出现那样严肃的表情。

“娘子,漱口洗脸。”依旧是那样白色的锦袍,腰带系的松垮,所以随着走动,那锦袍之下的胸膛不时的露出来,墨黑的发丝随意的用缎带扎着,勾勒出一幅魅惑不已的美男画卷,尤其是此刻,阙云那染笑的桃花眼里正泛着暧昧的神韵,薄唇喂养,浅笑慵懒,完全是一个祸害众生的妖孽男子。

“你真的那么恨裴傲。”半靠在床上,伊夏沫还没有来的及伸手,阙云却已经避开她的手,笑容不减,宛如春风,“娘子,你现在要好好休息,这些小事我来做就可以了。”

依旧没有回答伊夏沫的提问,阙云魅笑着,伺候着伊夏沫洗漱,轻柔的拿过毛巾擦拭她的双手脸庞,如同这样对他而言却已经是一种幸福。

若不是恨裴傲,若不是和裴傲有着深仇大恨,他怎么可能栖息在董婉儿身边,怎么可能委身在小倌馆里,一切的一切却只是为了报仇而已,可是阙云从没有想过,他会遇见一个女人,会在乎她,会想要留住她,而他却确实裴傲的女人。

“娘子,我熬了粥,药材都放在了粥里,你出不出药味的。”知道伊夏沫喝不了药味,所以阙云绞尽脑汁想了很久,终于将那些药加到了食物里,无论伊夏沫怎么吃,都吃不出半点的药味。

“我起……”床字还不曾说出口,阙云却已经双手按住伊夏沫的肩膀,止住了她的动作,墨黑的发丝因为这样的动作而从肩膀两侧垂下来,散落的落在伊夏沫的脸上,构成暧昧不已的画面。

“娘子,你靠着就好,余下的事情我来做。”那是一张清冷的小脸,明明没有什么姿色,甚至阙云感觉自己比她还要好看几分,可是却总是想要留住她,偶然看见她温柔的表情,会一天都会感觉到心情飞扬,那样这么多年隐忍着,报仇生涯里不曾有过的感觉,很幸福,很幸福。

快速的将盆和毛巾都拿出了卧房,片刻之后,阙云却已经快速的端着稀饭和小菜走了进来,白色的粥熬得很浓稠,泛着米的香味。

“娘子,味道不错吧。”坐在床边,看着伊夏沫将满满一碗粥都给吃了阙云俊美如斯的脸上扬起自恋不已的笑容,桃花眼里更是笑容泛滥,邪魅流弹,脸庞凑近了几分,“娘子,要不要亲我一口,也算我的奖励啊。”

平静的脸上有着一丝的挫败,看着笑靥美艳的阙云,伊夏沫无力的别开眼,明明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感情归属,却还是怀着希望,何苦呢。

“今天没有太阳,我抱你出去坐坐。”收拾着碗筷,阙云将软榻搬出了屋子,回廊下,正好可以看见院子里的景致,虽然不算美景,却比闷在屋子里好太多。

“音璇一直在等你。”虽然伊夏沫感觉自己没事,是阙云太过小心翼翼,可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几经波折下,伊夏沫却也不敢大意。

“音璇是个好姑娘,不过不适合我。”懒散的笑着,背对着伊夏沫,阙云看向淡蓝的阴凉天空,她是裴傲的表妹,身份该是万般的尊贵,他可以匹配一个好男子,而不是自己这样的,早已经污秽不堪的男人。

“可是娘子你不同了。”阴郁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的笑意,阙云回头看向软榻之上的伊夏沫,笑容飞扬,朗声笑道:“娘子你不在乎不是嘛。”不在乎他的经历,不在乎他曾经的屈辱,在她的眼里,他永远都保有着男人的尊严。

“音璇不在乎。”伊夏沫无奈的开口,音璇根本从没有在乎过他的身份,他究竟在想什么?若是在乎,以音璇的性格,根本不会一而再的维护他。

“可是她会一直不在乎吗?”日后外人的冷言冷语,日后,或许连他们自己的孩子也会鄙视他曾经的经历,阙云笑容里染上了一丝的苦涩,静静的看着伊夏沫,可是她不会,她是那样坚定而坚强的女子,若是爱上了,便是一辈子的承诺,不离不弃,在苍紫王朝,又有几人可以如她这般的奇特呢?

她可以为了裴王爷,不在乎伊啸,不在乎自己大燕朝公主的身份,她可以为了裴王爷,缔结了那样的血咒,承担下他的一切危险,她是那么的信任着裴王爷,及时到如今,她虽然离开了,可是她的心,她的感情依旧留在裴王爷的身边,这样爱的坚定而执着的女子,阙云知道自己配不上,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多留下她一些日子。

所以或许是他自私吧,想更多的亲近她,才会对她说她的身体必须卧床休息,让自己可以更加的接近她,可以这样亲密的照顾着她。

“阙云,你要相信音璇,她可以做得比我更好。”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总是在笑,可是他却是脆弱的吧,甚至不敢相信一份感情,如果当初的自己一般,若不是后来少白那样的付出,她不会迈开第一步,若不是后来裴傲那样的保护,她不会知道这个时间真的有着感情的存在。

“再说吧,或许我已经无法活到那一天呢。”懒散至极的笑着,阙云一耸肩膀,半蹲在了伊夏沫面前,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仔细的感觉着指尖下她的脉搏,“最多半个月,胎儿就可以完全的稳定下来,这个孩子,我可以做他的干爹吗?”

虽然知道自己和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可是这孩子是他一手救下来的,阙云抬起头,目光恳切的看向伊夏沫,和她有着血脉相连的孩子,纵然不是他的儿子,可是如果有命一直活下来,至少也让他有个慰藉。

“等你和音璇成亲了就可以。”斜睨了一眼期待的阙云,伊夏沫平静的开口,如霜的冷眸了有着一丝笑意闪过,他不过是因为自己不曾歧视过他的经历而已,而且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接受他的感情,所以才会局限在对自己的感情里,害怕去对音璇的付出,害怕付出的感情最终是失败收场,没有希望的去爱,就不会受伤吧。

“娘子,你在为难我。”哀嚎着,阙云抗议的转过身,背对着伊夏沫的脸上有着一丝的神情的滑过,她以为自己不相信音璇吗?其实他何尝不知道音璇的决心,可是自己的心在最初的时候沦落到了她身上,所以他才无法去再爱音璇,不过让她这样错误的认为也好,知道不会造成她的负担。

相对于小小四合院里,伊夏沫和阙云的良好相处,将军府里,裴傲那边却已经窒息的气息弥漫在周围,“王爷,暗卫追踪不到凤丞相离开的线路。”殷莫非单膝跪在了地上,愧疚万分的开口。

“罢了,凤修处心积虑的部署一切,必定是完全的准备,能联络道杨柳吗?” 脸色依旧是难看的苍白,疲惫里却满心的担心和不安,裴傲挥手让殷莫非起身,如今凤修只怕已经回到了皇城,暗卫和自己的势力都在咸丰城和前线战场上,如今皇城里,只有杨柳可以打听消息了。

“没有,小王爷昨天发来了信鸽,依旧没有杨柳小姐的下落,小王爷信中说不用担心,杨柳小姐心性和普通人不同,或许只是自己去了什么地方窝起来了。

杨柳那捉摸不定的性子,尤其是黑旗军死伤惨重,裴傲点了点头,凤修带走而来夏沫,只怕他真的要开始行动了,“让少白进来。”

因为董婉儿的事情,再加上之前快马加鞭从前线赶回咸丰城,毕少白显得疲惫许多,快速的走向了书房,实现扫了一眼裴傲不曾纾解的浓眉,却已经明白只怕视野丫头还没有任何消息。

“放心,本王会将夏沫带回来的。”站起身来,黑色的锦袍之下,裴傲虽然日渐消瘦着,可是锐利如霜的目光闪烁着坚定的神色,拍了拍毕少白的肩膀,这才道:“凤修一直处心积虑着,可是迟迟没有动作,他的等待只怕是为了夏沫,本王需要亲自回皇城一趟,大燕朝的一切都交给你了。”

“一定要将也野丫头带回来。”郑重的点了点头,毕少白目光悠远的看向窗户外,他的妹妹啊,即使带给她幸福的那个男人永远不可能是自己,可是毕少白唯一的希望就是可以看着她幸福。

“夏沫可是本王的王妃。”倨傲不已的浅笑着,裴傲冷峻的脸庞之上寒光掠过,凤修,步步为营到如今,却竟然只是为了设计这一切,让夏沫心死跟着他离开。

“王爷,你什么时候回皇城?”是啊,裴王爷不会放弃的,如今只要误会解释清楚,野丫头必定会原谅王爷。

“即刻动身,所有的公务本王都已经处理好了,余下的事情你全权负责。”看了一眼毕少白,郑重的将前线的一切事宜交给了他,裴傲在一个时辰之后,带着所有的暗卫离开了将军府。

炎热的酷暑之下,树上的蝉知了知了的叫着,白亮亮的日光晃的人燥热不已,尤其是在这样正午的时候赶路,更是让人热汗淋漓,片刻的功夫却已经湿透了衣裳。

“莫非,跟我走,其余的人在城外等候着。”裴傲冷声的开口,却没有立刻出城,而是带着殷莫非两人快马加鞭的向着城中另一头的方向狂奔而去。

浓烈的阳光之下,裴傲一步一步向着关押董婉儿的屋子走了过去,虽然外面是阳光明亮,可是囚禁她的屋子却是阴森森的黑暗,毕少白当日的冷绝,让董婉儿失去了最后的依靠,整个人也垮了下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蜷缩在床脚的董婉儿缓缓的抬起目光,头发依旧如同疯子般散落着,那张满是疤痕的脸庞因为只是用药简单的处理过,如今疤痕盘踞着,如同蛛网一般纠结在脸庞之上,甚是的丑陋不堪。

“裴王爷,怎么?还来看我做什么?”抬起脸,阴毒的目光看向走过来的裴傲,董婉儿毒辣至极的笑着,就算自己毁了又如何,至少她也毁了裴傲和伊夏沫,毁了他们的孩子。

“莫非,封住她的穴道,将人带走!”虽然依旧在病中,脸色依旧有些的苍白,唇角干裂着,可是却消融不了裴傲与身具有的冷傲气势,对着黑暗中的殷莫非开口,在董婉儿疑惑的视线里,殷莫非却已经快速的走了过来,一手点住董婉儿的穴道,随后扛起她向着屋子外走了去。

一直在黑暗的屋子里,日夜的黑暗之下,突然见到了如此明亮的阳光,董婉儿双眸刺痛的闭了起来,直接被扔到了马背之上,不明所以之下,裴傲和殷莫非却已经载着她,在骏马嘶鸣声里向着城中的方向飞快的赶了过去。

绸缎庄密室,这个看似普通的绸缎店铺,地下却又着乾坤,当初仍是裴傲派人秘密修建的,咸丰城地处要塞,对苍紫王朝有着重要的地理作用,所以这个绸缎庄可以说是裴傲的一个秘密据点,为了他收集情报。

黑暗的密室因为在地下,所以异常的潮湿,被扔进了冰冷的地牢里,董婉儿跌坐在地上,冷声狂笑着,抬手佛开脸上散落的发丝,阴冷的盯着站在老门外的裴傲,“裴王爷,你要终身囚禁我吗?不过我也认了,能让裴傲那还未出生的孩子陪伴,就算是死,也是值得了。”

“董婉儿,你一生机关算尽,到最后却成为阶下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值得吗?”冷冷开口,裴傲可怜的目光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董婉儿,“毕忠虽然不是好人,可是他对你这么多年来确实情深意重,可是你却背着毕忠,和勾搭伊啸,背叛苍紫王朝,如今落到的众叛亲离的地步。”

“众叛亲离又如何?裴王爷,我从不后悔。”后悔吗?董婉儿强撑起气势开口,可是心头却有着一丝的慌乱,如果当初她真的好好和毕忠过日子,如今,少白还在她身边,她还是连氏商铺的东家,可是国主,那个她爱了一生,付出了一生的男人,她不会后悔,绝对不后悔。

“可是如今王爷,该后悔的认识你吧?”董婉儿毒辣的冷笑着,满是伤疤的脸庞陪上恶毒的神色显得更加的丑陋不堪,“裴王爷,你亲手毒杀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骨肉,如今你该后悔了吧?哈哈,国主泉下有知,他也会感到欣慰的。”

“哼,本王若不是被你和凤修骗到,以为夏沫是皇兄的女儿,本王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错误的判断!”寒声的反问着,裴傲心头一痛,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即使日后他和夏沫有再多的孩子,这个孩子也将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愧疚。

“那只能怪王爷你没有查清楚。”对于这个计谋,董婉儿到如今还是得意的,恶毒冷笑的看着裴傲,“裴王爷,你算计一生,聪明一世,却从没有想到伊夏沫真的是国主的女儿,虽然被关押着,可是每一天,我想着裴王爷你痛苦徘徊在血缘至亲里,到最后不得不亲手下毒药杀了自己的骨肉,我有多么的高兴。”

“董婉儿,当初连烟将一手建立的连氏商铺给了你,可是你却给她下蛊,让伊啸误以为连烟的孩子是我皇兄的,你以为伊啸若活着,他会原谅你吗?”视线掠过不远处角落的黑影,如果不是被点住了穴道,被封住了口,裴傲可以想象得出,伊啸那暴怒而后悔的面容。

162章 凤修谋反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连烟一直爱的人是裴梓阳,为什么还要和我来抢国主,她被打入冷宫是活该!”放声狂笑着,董婉儿恶毒的咆哮着,即使到如今,她依旧无法原谅连烟,是她抢了国主,是她脚踏两只船,才会让她带着少白不得不嫁给了毕忠。

“可是你这样陷害连烟,挑拨她和伊啸的关系,最终却还是成全了连烟和皇兄。”若不是董婉儿从中做了手脚,连烟不会和皇兄双双幸福的离开,所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在做,天在看,董婉儿算计到头,却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那是连烟不知廉耻,是国主傻,为什么要守着连烟,明明已经知道她红杏出墙了,为什么不杀了她,杀了她和裴梓阳的女儿,为什么还要爱着她?”歇斯底里的嘶吼着,董婉儿泪水无声的滑落下了脸庞,她以为连烟一定会死,伊啸必定会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会接着她和少白回来,可是到头来,伊啸却只是过起了淫乱不堪的生活,对连烟却依旧没有放手。

“该听到的你都已经听到了吧,莫非解开他的穴道,电灯。”裴傲冷冷的开口,目光锐利的看着错愕的董婉儿,随即转身迈开步子向着台阶走了去,董婉儿和伊啸的事情已经和他无关,如今,他只要找到夏沫,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将她带回自己的身边即可。

黑暗的地牢里,墙壁之上的烛火亮了起来,殷莫非解开伊啸的穴道,关上了牢门,随后快步的追上先行离开的裴傲,不去看身后两个牢房里的伊啸和董婉儿,王爷从不是良善之辈,他们如此的伤害王妃,伤害了王爷,这样的报应也是他们罪有应得,可是王爷的手段也似乎太狠厉了一点。

“董婉儿!”虽然身体依旧被铁链锁住,伊啸狂吼的咆哮着,怒红了一双眼,嘶吼着,喊叫着,满腔的愤怒和仇恨,恨不能将眼前错愕的董婉儿给一片一片的撕开。

“国主,你没有死?”震惊着,董婉儿转过目光看向相邻的牢房里,看着那和自己一样被束缚的在墙壁上的人,那熟悉的嗓音,那熟悉的脸庞,那是她爱了一生的男人,可是此刻,他的眼神却是嗜血的,是仇恨的,是想要杀了她的凶残和暴戾。

“你这个无耻至极的贱人!你凭什么拆散朕和烟儿,你凭什么?”铁链被拉的哗啦啦的响着,伊啸咆哮着,如同发怒的野兽,可惜被铁链给锁住,整个人却只能这样躁动的挣扎着,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我为什么不能?我也爱你啊,连烟爱的人是裴梓阳,你为什么不明白呢?”人一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看见深爱之人的眼中的仇恨,董婉儿痛心的喊叫着,终于明白为什么世人将裴傲成为冷血王爷,他不是人,根本就是恶魔,是恶魔!“

“哈哈,爱着朕?朕这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生生世世,下辈子,下下辈子,朕也只爱着连烟,当初朕不过只当你是烟儿的替身而已,因为你是最亲近她的一个女人而已,跟碰你的时候,想的永远都是烟儿而已!”伊啸冷声大笑着,一双眼,赤红着,含着愤怒,含着仇恨,“你不配和烟儿比,你不配!”

他的烟儿,原来从没有背叛过他,原来夏沫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可是他又做了什么,将她们母女关进冷宫,不信任烟儿,放浪形骸的生活,是他亲手将烟儿逼走到裴梓阳身边的,是他亲手将烟儿推离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连烟她不爱你,不爱你啊!”吼叫着,董婉儿痛苦万分的看着一往情深的伊啸,为什么他看不到她的真心,她才是真正爱着他的女人。

远远的,出了地牢,却还是可以听见那隐隐的咆哮声,和尖锐的哭喊声,裴傲漠然的关上密室的门,对着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的手下道:“严加看守,本王不希望他们任何人死掉。”“是,王爷。”绸缎庄的手下沉声的领下命令,如今看来,那两个人要在地牢里关押一辈子,一辈子不见天日,一辈子彼此折磨着。

凤修的叛国是从皇城开始的,当苍紫王朝所有的兵力都在大燕朝是,凤修却在皇城开始了挟天下令诸侯的事情。

裴傲和一行暗卫当时却还在半途之中,皇城的消息却已经传了出来,苍紫王朝举国哗然,因为裴傲不在皇城,大乱之下,柳州太守佣兵为王,沧溟山和吉林山脉之间的广褒土地上,明远侯占据着,南方,大燕朝之地也有残兵纷纷起义,一时之间,苍紫王朝陷入战乱纷争之中。

烽火狼烟,其余各城池的官员却都是翘首等待着,据城不出,保持着中立态度,也有许多忠心耿耿的官员举兵反抗凤修,只是苍紫王朝的兵力集中在大燕朝国界,如今留守在各地的人马却也只是少数,而且都是苍紫王朝的军队,无论谁生谁死,对苍紫王朝却都是一大害处。

“小王爷,裴王爷人马已经带了城外五里!”裴九幽停留在与皇城遥遥相距的并州城,与皇城遥遥相距着,裴九幽在凤修回城谋反时,却已经带着裴王府和五楼所有的势力,护送着朝中的大臣杀出了皇城,一路快马加鞭直到并州城,和凤修和他手中的势力隔城观望着。

“好,立刻随小王出城迎接。”裴九幽脸上大喜着,二哥终于回来了,悬着心也终于放下来,凤修谋反的消息从皇城传出来之后,如同燎原之火一般,各地立刻纷乱起来,想来那也都是凤修的势力,趁着苍紫王朝和大燕朝的血战,在这样的时刻亲兵谋反。

快马加鞭着,几个月来皇城的事宜却已经让裴九幽褪去了往日的懒散,此刻的他,英姿勃发着,打开城门,带着一对轻骑纵马疾驰着,迎接裴傲的归来。

过了并州城就是皇城了,骏马之上,身后是五百多人的暗卫,裴傲冷傲着面容,悠远的视线远远的看向巍峨的并州城,因为和皇城隔城相望,所以并州城乃是裴傲亲信的人马所在。

“二哥!”终于看见了那抹黑色的身影,裴九幽大喜着,激动的喊着,催动着身下的骏马向着裴傲的方向狂奔着,烟尘飞起,转眼已经到了身前。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翻身利落的下马,裴九幽看着眼前的裴傲,虽然瘦了很多,可是那眉宇,那眼神,那散发出来的尊贵气势都是他所熟悉的裴傲,是整个苍紫王朝的希望所在。

“好样的。”低沉的开口,看着神情激动的裴九幽,裴傲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身后追随裴九幽而来的将士,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此刻却和裴九幽一样都是激动的表情,带着喜悦,带着恭敬。

“裴王爷。”一众将士单膝跪地,齐声高喊着,裴王爷回来了,苍紫王朝的希望回来了,更何况如今,毕将军并没有叛国,而是诈降,真正叛国的竟然是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凤修,当初苍紫王朝的右丞相大人。

“众将士起来,随本王回城。”裴傲沉声的开口,狂风吹起官道之上的尘土,刮得脸生疼,空旷的四周,夕阳如血的铺彻在大地,给人一股苍凉的感觉,可在那如血如荼的光亮里,裴傲翻身上马,黑色的锦袍随风舞动着,天地之间,傲然而立,他是苍紫王朝的希望,是天下苍生的希望,“回城!”

骏马嘶鸣着,裴傲率先扬起了马鞭,黑色的身影如同苍鹰一般向着并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而后面的人立刻紧紧的跟随而上,追随着前方夕阳里的狂傲身影,追随着他们心目中的天神和希望。

书房。

“什么,二哥?”裴九幽错愕的愣住,不敢相信的看着裴傲,二哥竟然不出兵,甚至下令各城地对于拥立凤修的人都不准发兵,翘首以待。

“九幽,你还太年轻了。”连日的奔波,连日的劳累,身体未愈,而且牵挂着夏沫的下落,裴傲沉声一叹,负手站立在窗口,夕阳已经完全的落下,只余下淡淡的余晖,“九幽,你以为凤修想要当皇帝吗?名不正,言不顺,凤修隐忍这么多年,他绝对不是为了称帝。”

“那凤丞相他想要做什么?”裴九幽不解的询问,依旧改不了对凤修的称呼,不想要称帝,他为什么要据守皇城,为什么各地的叛军会响应凤修,拥立他为帝。

“突厥。”如果说之前对凤修的一切都只是在推测怀疑之中,可是如今局势之下,凤修只有一种可能,他是突厥人,大燕朝刚灭,乘机在皇城挟天子令诸侯,这样做,只有突厥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若是平叛,死伤都将是苍紫王朝的将士,而此刻,突厥却可以趁乱发兵进军苍紫王朝,一举夺下多数的城池,让裴傲即使有心,可是在内忧外患,军力都集中在大燕朝境地的情况之下,根本无力回天。

“传令下去,围城池不攻,若有降兵,不计前嫌。”在裴九幽那震惊错愕的视线里,裴傲快速的将已经写好的军令交给了书房外的暗卫,片刻之后,四十多个暗卫骑着快马,怀揣着裴傲亲手写的军令向着苍紫王朝的各个城池狂奔而去,下达裴傲的命令。

“可是睿儿还在凤丞相手中!”想起裴睿,裴九幽挫败的耷拉下脑袋,锦衣卫的势力太强,所以那时,他只能护送着大臣们离开皇城,根本无法重新冲入皇宫救出裴睿。

如今,凤修挟持裴睿,只怕事情要棘手许多,而且,突然地,裴九幽快速的抬起眼看向裴傲,“二哥,小沫儿真的也在凤丞相时手中。”

“睿儿不用担心,凤修聪明一世,绝对不会想到睿儿根本不是皇兄的子嗣,自然也不是苍紫王朝的帝王。”凤修机关算尽,却最终栽到了范琼手中,知晓了连烟和裴梓阳的感情之后,裴傲虽然没有证据,却已经绝对相信裴睿绝对不可能是皇兄的子嗣。

又是一个震惊的消息,裴九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消化着裴傲刚刚说出口的劲爆消息,睿儿不是大皇兄的子嗣,那就说睿儿是范琼红杏出墙的私生子,这样机密的事情,二哥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裴傲的归来,并州城之前的紧张窒息气氛被打破了,每个士兵脸上都洋溢着必胜的自信,夏沫,你可知道这发生的一切?

担心着,裴傲静静的站立在暮色之下,望着遥远处的皇城,自己那样伤了她之后,凤修只要可以的封锁消息,她必定不知道苍紫王朝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思念如同一张看不见的网缠绕在心头,自己病重的消息已经发出到如今整整半个多月了,她却依旧音信全无,也该如此吧,凤修等候蛰居这么久,却没有在自己离开皇城时候,在大燕朝战事爆发的时候叛国,他放弃了最好的时机,却只是想要离间夏沫和自己的感情,将她从自己身边带走而已。

咸丰城,小小的四合院里,卧床休息了那么久之后,腹中的胎儿终于安全的稳定下来,伊夏沫第一次下床起身,安静的站在窗口看着残阳如血般一点一点的坠落,裴傲还不知道他们的孩子还安全的活下来吧。

“娘子,你怎么起身了。”这些天来,阙云却已经习惯了这样平静的日子,快速的走到了窗边,拉起伊夏沫的手,把上她的手腕探着脉搏,片刻之后,俊美如斯的脸上笑容邪魅而安心,“孩子很好。”

“阙云,我想去找裴傲了。”抽回手,依旧选择背对着阙云,伊夏沫平静的看着窗户外,淡漠如水的脸庞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可是那出口的嗓音里却有着满满的思念,若是裴傲知道他们的孩子还在。他该是如何的表情,必定是喜悦万分的吧,那是他一直期待的孩子。

笑容僵硬在邪魅的脸庞,阙云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痴恋的看着伊夏沫的淡薄的身影,为什么她不愿意栖息在他的身边,他会爱着她,也会爱着她的孩子,他们可以平静的过一辈子。

许久的沉默之后,那一瞬将针扎似的痛被压抑下来,阙云懒散一笑,转身坐回了椅子上,这才懒洋洋的开口道:“可是娘子,我还是不放心那,若是裴王爷依旧坚持要流掉孩子该如何?”

“不会,我会找裴傲问清楚。”到如今,即使伊夏沫将一切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却依旧无法找出裴傲为什么会要流掉他们的孩子,那么的坚持,必定有着必须为之的原因,所以伊夏沫也不想再等了,她必须找裴傲问清楚。

“可是裴王爷如今已经不在咸丰城了。”终究还是留不下她,阙云笑容魅惑之中却隐匿着苦涩,早上才收到了信息,如今却连这最后一刻都留不住了。

“裴傲回皇城了?”快速的转过身来,伊夏沫看向点头肯定的阙云,纤细的眉宇不由的皱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突厥想趁着苍紫王朝攻打大燕朝之际,企图发兵偷袭边境,所以裴王爷先行回皇城了。”隐瞒的开口,阙云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伊夏沫,“我这就去准备马车,你如今不能再骑马了,明天一早就出发回皇城。”

皇城,并州城外。

两军对峙着。

战鼓声声,战马喷涂着鼻息,烈日炎炎下,窒息的紧张气氛在两军之间一触即发。

“本王竟然没有想到你竟然是突厥的人。”傲然立在马上,裴傲冷冷的开口,冰冷的嗓音没有多余的感情,没有愤怒,没有震惊,似乎凤修的叛国早已经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相对于裴傲冷傲的黑色身影,凤修依旧是一身白色的锦袍,素白的没有半点的花样,瘦削的脸庞泛着苍白的病色,即使在马背之上,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行军大战的将军,依旧是那副优雅温和之姿。

“王爷,如今说什么都迟了,皇上在皇城之中,在锦衣卫的保护之下,裴王爷下令各地只许围城,却不攻城,不也是忌惮凤修手中的皇上。”嘴角染着温和的笑容,凤修晴朗的开口,俊秀的眉宇之下,一双眼含着胜利的喜悦。

“凤修,可曾听过一句话。”对于凤修的威胁,裴傲放声一笑,冷峻之色悉数褪去,却多了一份讥讽的冷酷,“你很早就知道夏末的身份了吧,你将阙云留在董婉儿身边,应该不只是监视那么简单,知道本王和夏沫的血缘关系后,你推测知道本王必定回流掉夏沫的孩子,所以你部署一切,然后将夏沫带走。”

“那又如何?就算你不在意,夏沫也会在意的。”叔侄血亲那,凤修嗓音低沉阴寒了几分,所以就算为了夏沫,他也要将她带走,不能让她承受不该有的痛苦,她该骄傲的活在众人面前,而不是被世人唾弃鄙夷着。

“凤修,本王一直看着在夏沫的面子之上,才不曾为难与你,如今看来一切都没有必要了。”裴傲寒声的警告,看来董婉儿那日如果不是气急,定然不会说出夏沫的真实身份,毕竟连凤修也不知道,只是以为夏沫真的是皇兄的女儿。

“王爷你要攻城吗?只要王爷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只怕皇上就要首先丧命了,那么王爷你就将要背负上屠杀皇帝的罪名。”凤修冷冷的开口,面容苍白之中多了一份冷酷,裴傲如果敢攻城,那么首当其冲,死的就是小皇帝裴睿,到时候,只要谣言散布出去,裴傲必定背上弑君的罪名。

“谁告你你那是皇兄的子嗣,睿儿的真实身份,你还是回宫去问问范琼最清楚不过了。”冷傲一笑,看着凤修那一瞬间错愕的神色,裴傲勒转了马头,向着身后的部下行了过去,“没有了睿儿这块挡箭牌,攻破皇城指日可待,凤修,你可想好了,皇城一破,死的将是谁!”

若真还有一丝的忌惮,那就是因为夏沫还在凤修手中,尤其是如今,她对自己还有着误解,裴傲冷酷的丢下话,和身后的将士向着并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裴睿竟然不是裴梓阳的儿子,那么他手中只是一个无用的小孩子而已,凤修大惊着,快速的领军退回了城门之中。

宫殿里,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岌岌可危着,不曾想一夜之间就易了主,那个无数宫女幻想暗恋过的凤丞相竟然会趁着苍紫王朝和大燕朝战乱时,挟天子占据了皇城,如今裴王爷虽然和小王爷在并州城外,却投鼠忌器,不敢攻城。

凤霞殿。

“凤修竟然敢叛国,他竟然还敢叛国!”恼怒着,范琼虽然已经从被裴傲的软禁里出来,却不曾想凤修手段更加的狠毒,根本不给她一个太后该有的吃穿用度,如果不自己动手,根本没有一个宫女太监来服侍她,而眼前桌上,摆放的也只是最差的剩菜剩饭。

而相对于范琼那一声声尖锐而愤怒的抱怨声,裴睿却只是安静的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大殿之外巍峨的城楼殿宇,皇叔已经在并州成了,攻城只是早晚的问题。

突然的,看见快步走入凤霞殿的身影,裴睿小小的脸上闪过一丝锐利之色,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稚气之色,看向走过来的凤修。

“没想到皇后还惦记着凤修。”若有所思的目光看了一眼裴睿,凤修温和的笑着,可是那如水波般温润的眼睛却是冷酷而犀利着,透露出原本不属于他的厉色。

“你这个叛国贼还来做什么?”原本属于太后的华贵和骄傲都被日常的琐碎给磨掉了,而原本根本不会梳理头发之下,范琼披散着头发,脸上还有着和董婉儿一样遍布的伤疤,想来裴傲和伊夏沫果真不愧为一对,连报复人的手段都是一样的,既然不能杀,所以直接毁了她们的脸,没有半点的手软心慈。

“今日裴王爷告诉凤修,皇上根本不是先皇的子嗣,太后,你是不是应该给凤修一个明确的答案。”啪的一声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范琼惊恐的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一副云淡风轻摸样的凤修,心怦怦的跳动着,那惶恐惊慌的摸样却已经确定了凤修的推测。

门口,裴睿小小的身影终于震惊的转过身来,视线从语出惊人的凤修身上转移到了脸色煞白的范琼脸上,自己不是父皇的子嗣?

错愕着,一股难受快速的涌上了心头,可是片刻工夫,一股惊喜的笑容浮现稚气而英俊的小脸,那他就不用处理朝政,可以将一切都丢给皇叔,而自己就可以跟着小皇叔去浪迹天涯,闯荡江湖了。

“凤修,信口雌黄,你胡说什么?就算先皇已故,可是你也不能如此污蔑本宫。”煞白的脸上强撑了气势,范琼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一双眼恶毒而愤怒的瞪着凤修,可是若是仔细看,却可以看见她眼中的狂乱和害怕。

“是吗?是凤修在信口雌黄?”心头已经有了思虑,凤修清朗的面容之上快速的划过一丝的愤怒,冷冷的笑着,玩味的看着已经开始慌乱的范琼,慢条斯理的开口,“可是这样的消息却是裴王爷亲自告诉凤修的,太后你想要和裴王爷对峙吗?”

宛如泄了气的球一般,血色从范琼的脸上褪去,惊恐慌乱下,范琼跌坐在了椅子上,身上却已经是一个冷汗,裴王爷知道了?那么他必定已经是证据确凿,可是当初所有知晓的人都已经成了刀下的亡魂,甚至连那个男人也被杀灭口了,裴傲究竟是怎么查到的?

喘息着,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范琼清楚的明白,范家被裴傲整垮之后,她没有死,是因为她是睿儿的母亲,是苍紫王朝的太后,可是如今,这样的事情若是暴露出来,不要说太后之位不保,等待她的将是最严厉残酷的刑罚。

果真如此!不屑的看了一眼已经默认的范琼,凤修漠然的转身向着殿门处走了去,而此刻,听着脚步声,突然回过神来的范琼再也顾不得什么太后的自尊和骄傲,快速的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凤修的腿,哀求的开口,“凤丞相,如今只有你可以救本宫了。”

“救你?当初在天牢你是如何对待夏沫的?”脚步停了下来,凤修缓缓的转过视线看着跪在脚边的范琼,清瘦的脸上带着冰冷的笑容,虽然笑容依旧,可是那笑,如今看来才明白那笑根本是冰寒的冷笑,没有半点的温暖。

“又是伊夏沫,为什么又是伊夏沫那个贱人?”再次的听到伊夏沫的名字,范琼脸色一变,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为什么这些人,都要保护伊夏沫那贱人。

163章 客栈之危

那原本冷笑的笑容也渐渐的收敛下来,温和清朗的嗓音此刻却淡漠的没有半丝的感情,凤修看着脸色狰狞而扭曲的范琼,视线里不由的浮现出伊夏沫那纯净如雪的面容,那清冷的眸子,说是冷,却又是那么的纯净。

不为名利,不为财富,不为权势,她若是关心一个人,只是单纯的去关心着他,而不是如同眼前这个丑陋的女人,机关算尽,阴狠毒辣。

“凤丞相请留步。”在凤修要再次离开时,沉默的裴睿终于开口,稚气的嗓音里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这对一个仅有五岁的孩子而言,却是难得,“真的是皇叔告诉凤丞相的吗?”

“不过,皇上你还是安心留在宫殿里吧,凤修不会为难你的。”裴傲竟然再次的放弃了皇位,可是他明知道裴睿不是裴梓阳的子嗣,竟然还拥护他为帝,裴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这可是苍紫王朝的天下,是裴氏皇族的天下,他竟然就这样拱手让人了。

“凤丞相,本宫求你,不要将这个秘密说出去啊。”脸色苍白的怕人,范琼跪在地上,哀求的看着白色衣裳的凤修。

“凤修不会说的,不过裴王爷那里可就不定了。”衣袖一甩,不再去看地上那哀求的范琼,凤修转身走出了大殿,难怪裴王爷下令不准各地攻城,原来他已经知道了裴睿的真正身份,那么自己也不能再待在皇城了,夏沫,等着我。

并州城。

“王爷,已经按照你的命令,暗卫已经封锁了皇城外所有的路口,余下的人已经潜入皇城继续寻找王妃的下落。”夜色之下,殷莫非快速的开口,目光担心的看向站在窗户边的裴傲,王妃已经离开了这么多天了,王爷也是日渐消瘦。

“嗯,凤修知道睿儿的真实身份后,必定会离开皇城,到时候,只怕有一场硬仗,而夏沫很有可能就混乱出皇城,所以让暗卫们仔细守好。”深邃的目光看着窗户外的夜色,裴傲沉声冷然的开口,冷峻的神色里落满了思念的哀伤,她虽然武功不行,可是躲避隐藏的身手确实所有暗卫里最好的,即使是自己,裴傲也无法精准的跟踪她,若是她真的离开了皇城,裴傲担心再见面就更难了。

“王爷,王妃只是一时伤心,必定不会真的离开王爷的,日后,等王妃身体恢复了,即使是凤丞相也无法关住王妃的。”殷莫非坚定的开口,若是其他人,或许真的会如楚情小姐那般,会改变,会报仇,可是殷莫非明白王妃不会,王妃的思维有些的怪,可是王妃若是认准了一个人,不管发生了什么,即使天下人都唾弃,可是王妃都会一如既往的坚持下来,不离不弃,生死不渝,或许这也是王爷如此深爱王妃的原因,王妃守护的是王爷的心。

夏沫!深邃如潭的黑眸里笼聚起浓浓的思念,裴傲沉重的闭上眼,遮掩住那要快压抑不住的痛,战事一发,什么样的可能都会发生,凤修为了她,不惜以身犯险来到咸丰城,必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并州城和皇城遥遥对峙着,紧张的气氛让每个人都感觉道死亡的阴影,可是不管是皇城,还是并州城却都没有任何动静,就这样安静的对峙着。

深夜,皇宫里一片安静,大量的锦衣卫将皇宫围个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别指望可以突破锦衣卫的防守而进入皇宫。

而此刻皇宫里,一对人马却聚集在了裴睿的宫殿里,因为一开始都是宫里的人,所以锦衣卫到没有察觉,再加上这些人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只是普通的侍卫和太监,宫女,可是此刻,看着他们那冷静如霜的面容,就会发现他们根本不是普通人那么简单。

“当初你们是皇叔亲自挑给朕的,是朕的暗卫。”没有穿龙袍,而是一身湖蓝色的锦袍,袖口和领口都是银线纹绣着古朴的花纹,腰间一条白色的腰带,下方缀着一枚玉佩,小小的身体此刻挺立的笔直,眉清目秀的脸上带着一股的贵气和认真,和平日里那个五岁的小男孩实在不相像。

“朕今日要你们不惜一切代价,躲避来皇宫外的锦衣卫,然后将朕不是父皇子嗣的消息尽一切可能的散布出去。”裴睿一字一字的开口,稚气的嗓音压的有些低,虽然还不够成熟,可是听在耳中,却有着不容违抗的帝王威严。

“是,属下领命!”暗卫,乃是最忠诚自己的主子,不管是什么样的命令,只要命令一下,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完成,而这些暗卫是裴傲亲自挑选出来的,在裴睿三岁的时候就送给了他。

“皇上你的安全。”暗卫头领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沉声的开口,虽然这个消息很劲爆,可是身为暗卫,他们关心的却不是内幕和秘密,只是关心着主子的安全。

“朕的安全不用担心,凤修不会为难朕的,所以你们只管将消息散布出去就可以了。”摆摆手,小小的手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白嫩,裴睿转身向着宫殿里走了去,而所有的暗卫也在同时快速的拉上脸上的黑色面巾,片刻之后,一对人,如同黑影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叔,你一定生气的想杀了睿儿吧,等到暗卫都悉数退下了,裴睿小小的脸上那严肃的神情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露出稚子般的顽劣笑容,终于可以卸下帝王的责任了。

躺回床上,想着以后的自由自在的日子,裴睿再次稚气而顽劣的笑了起来,皇叔太奸诈了,明知道自己不是父皇的子嗣,竟然还让自己继承皇位,打理朝政,只希望这一次,皇叔不要气的杀人才好。

第二日,皇城里首先有着谣言传了出来,而晚上,并州城也是谣言满天飞,三日之后,临近的几个都城都有着谣言散布出来,原本拥立凤修的一些人,在知道他手中并不是真正的帝王之后,原本追随的态度随即软了许多,而另一方面,裴傲却是怀柔的仁慈政策,一时之间,局势逆转了许多。

“二哥,这消息究竟是谁给泄露出去的?”担心裴睿的安全,裴九幽原本懒散的脸上此刻却多了一份凝重,如果凤修一怒之下杀了睿儿可如何是好。

“消息是从皇城先传出来的,你以为呢?”处理着政务,裴傲头也不抬的开口,必定是凤修去质问范琼,睿儿知道了真相之后,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一直都无法逃避身为皇帝的责任,如今大好的机会来了,睿儿果真是善于利用,做的如此彻底,让裴傲即使想挽回,却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可是凤修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裴九幽不解的抓着头发,凤修原本不是挟天子令诸侯的吗?如此一来,睿儿不是真正的裴氏血统,最亏的就应该是凤修啊。

“九幽,你真是糊涂,还是和本王装傻,消息是睿儿自己散发出来的,而散布消息的应该是睿儿身边的暗卫。”那支暗卫是裴傲送给裴睿的礼物,是一批忠心不二的死士,结果到头来,睿儿竟然让这些暗卫做这些事情,果真是好的不学坏的学。

“二哥,我这不是担心睿儿的安全吗?”嘿嘿的笑着,裴九幽后怕的缩了缩脖子,二哥精明的不像人,不过睿儿这臭小子竟然来一招釜底抽薪,二哥这会只怕是阴沟里翻船了,睿儿不当皇帝,那这帝王之位自然就落到了二哥的肩膀上,这个时候,还是能装多傻就装多傻,弄不好,苍紫王朝的皇帝说不定就落到他的头上了。

终于从堆积如山的公文里抬起头来,裴傲锐利如霜的目光犀利的看向懒散坐在椅子上的裴九幽,沉声开口,“音璇有消息传回来了吗?”

“三天前有一封信传了回来,她似乎在皇城找小沫儿的下落,所以才没有回来。”裴九幽朗声的开口,斜睨了一眼神色冷峻,面容清瘦的裴傲,原本懒散半靠的身体快速的站起身来,向着书案前的裴傲走了过去。

“二哥,你到底之前在谋算什么?为什么要流掉你和小沫儿的孩子,难道你也相信那个孩子是阙云的,如同睿儿一样吗?”双手撑在书案上,裴九幽前倾着身体,好奇十足的盯着裴傲酷寒的脸庞,他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原因,而殷莫非对二哥可是愚忠的很,即使刀架脖子上也不透露半个字,原本也可能知道真相的音璇却在之前潜入了皇城,所以好奇心足以杀死裴九幽这只猫,不弄清楚原因,他是夜里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你想知道?”黑色的瞳孔渐渐的变了颜色,可惜猛点头的裴九幽根本没有察觉道裴傲已经霜冷的脸庞,谄媚笑眯着眼睛,等待着最终的答案。

“拿下皇城,本王会考虑告诉你原因。”冷哼一声,裴傲漠然的丢下话,视线再次转向手中的奏章,凤修也没有想到其实所有人都被董婉儿给欺骗了。

“二哥!”哀怨的嚎叫着,谄媚的笑容僵直在脸上,裴九幽受不了的,猛摇头,二哥分明是折磨自己嘛?明明知道自己想要知道事情真相,却故意卖关子不说,这根本是让他吃不香,睡不眠。

因为伊夏沫的身体,所以马车行的很慢,出了咸丰城,日落之下,伊夏沫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夕阳原野,马车外传来阙云轻快的嗓音,“娘子,我发现我们错过了第一个客栈之后,似乎就一直不停的错过,今夜又要露宿在野外了,不过前面或许有人家,娘子我们也许可以去人家借助一夜。”

随着马车沉闷的马蹄声下,终于在夕阳最后一抹光线没落时,找到了一处普通的农家宅子,阙云勒停了马车,即使是赶路,那邪魅不羁的装束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白色的锦袍,穿的随意,不时的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黑发飘洒着,露出一张阴柔美艳的脸庞。

“娘子,我扶你下来。”伸过手,白皙修长着,阙云嘴角染笑的看着弯腰钻出马车的伊夏沫,指了指身后的院子,“总算还不错,有户农家。”

当伊夏沫的手放入阙云的掌心里,原本就是笑容邪魅的脸上此刻更加的笑容堆积,连同那桃花眼里也多了份真切的幸福。

普通的农家,因为阙云和伊夏沫的到来,饭菜丰盛了许多,而为了伊夏沫补身体,所以阙云也大方的给了银子,农妇杀了一只鸡,也炒了三四盘的素菜。

“夫人,农家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将就的吃点。”纯朴的农妇亲切的笑着,看着一旁面容冷清的伊夏沫,局促里有些的不安。

“大嫂,我家娘子一贯如此,你不要见怪。”倒是阙云笑声附和着,夹了一只鸡腿放到了伊夏沫的碗里,“多吃一点,如今你可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嗯。”简单的应了一个字,伊夏沫安静的低头吃着,而一旁阙云这才安心的吃起来,只是不是的给伊夏沫夹菜,舀汤,殷勤关爱的如同一个体贴的夫君。

“娘子,你说如果我们也在这里搭一个屋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好。”饭后,村妇洗碗去了,而当家的男人不想打扰伊夏沫和阙云,憨厚的笑了笑,也到厨房帮忙去了。

黑暗里,站在院子之中,原野之上一片的安静,伊夏沫侧过目光看向真在身侧的阙云,白色的锦袍随风舞动着,发丝凌乱,一双眼此刻满是笑意和认真。

“唉,娘子你也太伤我的心了,就算安慰我一下又如何呢?”半响没有得到回答,阙云朗笑的一耸肩版,只是那余光却依旧痴恋的锁住伊夏沫面容。

“我回去睡了。”今日来,身体回复的不错,也没有在感觉到任何的痛楚,裴傲应该也很安全,伊夏沫淡淡的开口,转身向着简陋的屋子里走了去,不去看阙云那浓重的无法回应的视线。

简单的休息一夜,第二天为了可以不再错过客栈,所以阙云和伊夏沫起了个早,这样傍晚时分就可以到达五十里外的城镇。

“娘子,他们怎么又把银子给放回我们的马车里了,我送回去。”无奈的笑了笑,放下了马车帘子,阙云刚刚一瞬间的笑容却诡异了几分,快速的的向着农家小院走了过去。

“春风客栈里的人都安排好了。”原本淳朴憨厚的两人此刻却毕恭毕敬的站在桌子边,神情冷漠,目光冰冷,丝毫不见昨夜的质朴和平凡。

“传令下去,不许有任何的差错。”阙云将原本抓在掌心里的银子丢在了桌子上,余光看了一眼窗户外,停在路边的马车,邪魅的脸上有着一丝冷漠闪过,“出了事情,怪罪下来,不是你们可以承担了的。”

“是,属下知道。”恭敬的点头,两人神色一凛,丝毫不敢有半点的懈怠,目送着阙云转身出了院子,又恢复了一贯邪魅轻佻的摸样。

初晨淡淡的阳光之下,阙云稳妥的赶着马车向着下一个城镇行了去,马车里,伊夏沫视线掠过渐渐远去的农家小院,平静如水的目光里看不出任何的神情,

“娘子,再过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回到皇城了。”赶着马车,白色的锦袍随意的坐在车辕之上,阴柔俊魅的脸庞,懒散不羁的笑容,此刻的阙云怕是最美艳的马车夫。

半个月的时间吗?目光微微的晃动了一下,伊夏沫一手抚摸上小腹,面容之上多了份坚定,裴傲,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回过头来,阙云看向安静的坐在马车里的伊夏沫,她总是话很少,可是每次当思念裴王爷时,她就会露出这样的温柔的表情,淡化了脸庞之上的冷漠之色,为什么独独是裴王爷?阙云笑容僵硬了一下,一抹无奈何愧色闪过了眼瞳。

因为算准了时间,所以这一次终于在日落的时候来到了镇上,而不需要在露宿在荒野,或者借助在农家。

“公子,夫人楼上请。”一看阙云的摸样,小儿眼睛愣愣的瞪直了,没有看过这么俊美的公子,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情万种的美丽,而相对的他的夫人却逊色多了,勉强算是清秀佳人的面容,可是缺少可生机,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看起来和这美公子不般配。

“准备两个上房,先送热水上来。”或许是见多了太多小二这样惊艳的表情,阙云朗声的开口,异常温柔体贴的扶着伊夏沫下了马车,而原本还算热闹的大堂在阙云走进来之后,一时之间,鸦雀无声般的安静,目光都浇筑的落在阙云的身上,没有见过这么美艳的男人。

白衣胜雪,随意的套在身上,随着走动,衣摆摇晃着美艳出尘的风姿,抹黑的发随意的扎着,散落在肩膀上,几缕发丝更是调皮的贴在了那张俊美如斯的脸庞,秀媚的眉,勾人的桃花眼,白皙的脸颊上笑容款款,薄唇微扬,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诅咒老天爷的偏爱,竟然一个男人美都日此地步。

而阙云呵护伊夏沫的表情更是一众女人嫉红了眼,不过是一个寻常摸样的女人,可是却有这样一个俊美温柔的相公,反观自己身边的男人,不但面色不出众,而且粗鲁的要死,根本阙云那种优雅和体贴。

而随着小二一声两间上房,让所有女人那嫉妒的眼神倏地露出了光彩,原来不是夫妻啊,也对那样宛如天神般的男子怎么会娶一个姿色平庸的女人为妻呢?

客房里,木桶里,伊夏沫安静的泡在水里沐浴着,原本总是清冷淡漠的眸子,此刻却渐渐的展露出一股凌厉,让那面无表情的平凡脸庞此刻亦展露出一股异样的风姿,那不是寻常美丽女子的美丽,而是属于她特有的气息,如同褪去了平凡,此刻的她却是冷厉强势的,坚定的眼神散发出一股傲然于世的气息。

沐浴之后,洗去了一天的疲惫,阙云和伊夏沫在大堂里吃着晚饭,两个人,按照常理该吃不了多少东西,可是那八仙桌上满满一桌的菜肴,让伊夏沫平静的脸庞之上终于有了一丝的裂痕。

“太多了。”从荤到素,从时令水果到酥饼糕点,整整十多个盘子,不要说两个人,就算是一桌人吃也够了。

“娘子你现在需要好好补身体嘛。”浑然不认为自己浪费,阙云嘴角染笑的开口,体贴的替伊夏沫夹着菜,如今他可以照顾了她,就让他多照顾她吧。

没有再开口,伊夏沫低头安静的吃着饭,倒是大堂里,几桌客人喧哗的谈论声不时的传了过来,不过也都是最寻常的琐事,偶然也会说到皇城里的事情,不外乎是裴傲回到了皇城,局势立刻调转过来,突厥也安静了,不敢再骚扰苍紫王朝的边境。

“哟,这不是阙云公子吗?”就在伊夏沫和阙云安静吃饭的时候,一道轻浮的嗓音响了起来,几个身影快速的站在了桌子边,而站在最前面的确是一个肥圆的胖子,年纪倒也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的摸样,可是肚子却已经挺了起来,此刻一手肥手正托着满是肥肉的下巴,色迷迷的小眼睛盯着在阙云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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