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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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墨夷炘正站在明雪宫内殿厅中,等待涟贵妃示下。

墨今上前行个小礼:“这次真是要劳烦院判大人,贵妃姐姐凤体违和,请太医定要为姐姐好好调理才是。”

墨夷炘深沉的眼眸缓缓低垂,嘴角微笑:“是,下官必定竭尽所能。”

墨夷炘一边给雨涟把脉,眉头微锁,微眯的眼睛透露点点精光。墨今在一旁仔细观察墨夷炘的神情,见到墨夷炘一脸凝重之色,使得墨今心中的担忧更深。

若是连墨夷炘都难以下断言,想必姐姐身体的状况一定不很乐观。

现在的雨涟未经上妆,脸色更显疲态,就是隔着纱帐,外人亦能看出一二。同坐在纱帐之内的墨今心疼的看着雨涟,焦急的等着墨夷炘的答复。

一炷香之后,墨夷炘似有犹豫之色,淡淡问道:“医道讲求可否望闻问切,可否请娘娘容许下官探视?”

墨今看向雨涟,见她微微点头,便伸手拉开纱帐一角。

墨夷炘看过去,只见雨涟、墨今并排于眼前。虽然雨涟一脸病容斜倚靠在卧榻旁,但是仍能想见得到昔日的风采,而墨今则青春少艾,如花朵般娇俏。

论说样貌,雎鸠宥的容貌堪已是称世间少有,但是此二姊妹亦是不同凡响。

虽说墨夷炘也见过几位容貌出色的女子,如雎鸠宥、慕容怜茵等,但是此时但见闻人姊妹并排而坐,一眼望去很是震撼。病容之中带有华贵的雨涟与姣好的面容中浮现忧急之色的墨今,亦堪称绝代佳人。

只是,这涟贵妃的气色绝对不同于常人,略带青紫色的嘴唇,眼窝处黑气渐生,脸色灰黄暗淡,这分明是中毒已久的表象。只是,这毒的来源

墨夷炘问道:“敢问娘娘,平日饮食可觉不妥?有无特异食物出现?”

雨涟缓慢的眨了眨眼,语气疲累:“并无不妥,一切日常饮食均按照宫中嫔妃品级依律而行,并无独特之处。”

墨夷炘顿了顿,向右边窗口看去:“娘娘是否有开窗入睡的习惯?”

雨涟微讶:“哦?墨夷果真神机妙算,本宫确有此习惯,这殿内窗台均面向湘雪园,如此本宫不必出行亦能嗅闻兰花之香。”

墨夷炘扯下嘴角,垂下眼眸,拱手语气平缓的劝慰:“下官所测无关推算。还请娘娘在痊愈之前切勿再开窗入睡,否则病情只会恶化。”

墨今大惊,两忙追问墨夷炘此话何意。墨夷炘解释道:“兰花虽美,但亦是有毒之花。偶尔赏之无伤大雅。但是,香气吸入过多只会使人过加兴奋难以入睡,长此以往便会体虚力乏,对凤体绝无益处。”

听闻此言,墨今、雨涟都很是讶异。难怪雨涟最近几月身体越来越虚弱。半年多前,湘雪园新添一批新种兰花,香气袭人甚是独特。雨涟深爱此味,每每到湘雪园散步过后都甚感精神许多。渐渐的,雨涟在入睡之前都会让明姑姑留一扇窗子,以香气伴她入睡。

久而久之,雨涟也渐渐觉到身体有异。白日就感到疲累不堪,夜晚方觉精神亢奋难以入睡。可是每每又难以离开兰花香气的伴随。长此以往已然渐渐上瘾。

墨夷炘沉吟良久,随即起身走向窗边看去,顺手抚了抚窗台上的花粉:“此种兰花下官还要研究几日,下官会先开些帮助睡眠的汤药给娘娘服用。待观察几日再加以几份其他的药草给娘娘配以食用。”

墨夷炘捏起一撮花粉包入手帕揣进怀里,转身向雨涟躬身行礼:“请娘娘这段时日切忌要紧闭此窗,白日亦不可透有半分缝隙。微臣自有它法为娘娘调养凤体。”

这时,一直守在床榻旁的明姑姑半跪回道:“请院判大人放心,奴婢必会日夜守候。”

虽然墨夷炘仅仅交代要关窗、要按时服药,未有其他。但是墨今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看墨夷炘脸有异色,分明是有所隐瞒。

墨今相信姐姐凤体违和绝非因为几朵兰花那么简单。所以,墨夷炘告退之时,墨今便以恭送为由一直跟到院中,正要拦下墨夷炘

墨夷炘似乎已然料到墨今必是有话相问,走几步便停下回身道:“此处已无他人,小主有话问下官大可直说。”

墨今半伏身,垂着头,语气诚恳:“贵妃姐姐凤体一日不如一日,墨今甚为担忧。据墨今观察,墨夷大人面有难色,想必姐姐病情决非如大人刚才所言,仅仅是花草之过,必是别有内情,可否请大人告知?”

墨夷炘别开眼,微眯眼眸沉默不语,墨今就站在那等他回话,盯住墨夷炘半分不肯退让。墨夷炘越是犹豫,墨今就越是想追问下去,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僵局:“咳咳。”

墨今心里一惊,忙转头看去,只见文权伏身行礼:“奴才参见墨才人、墨夷大人。”

而文权身后那人赫然是宇文綦!

墨今、墨夷炘连忙行礼下跪,心中都有些悔然。

墨今只一心专注在姐姐病情上,根本无暇注意旁人。

为何皇上来明雪宫,却无人通报?墨今不知刚才她与墨夷炘之间,女子逼视,男子躲避,在外人看去甚是暧昧,怕是会以为两人有何不可告人之事,否则墨才人何以会一副相逼的姿态?

而墨夷炘亦自恼方才的恍然,连圣驾驾临都为有所察觉。

“平身。”宇文綦语气冷淡疏离,威严之中带有倦意:“朕听闻贵妃抱恙?卿家诊断如何?”

“回皇上,贵妃娘娘并无大碍,假以时日必会再度体态康健。”

“恩。”宇文綦转身行往殿内,走到门口处,丢下一句“墨才人”就大步走了进去。

墨今一惊,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发愣,忽略了皇上。

墨今连忙跟上前去,一路小跑的紧追宇文綦。追到拐角处才算跟上随后的文权。宇文綦边走边问,语气更显冷意:“墨才人似乎很慌张?”

墨今惴惴不安,小心措词:“臣妾忧心贵妃姐姐病情,一时慌乱,臣妾”

未等墨今说完,宇文綦一转身拉起墨迹的手,使劲握了握,随即瞄向墨今微怔的双眼:“朕的才人手凉如冰,可是夜路难行所致?”

作者有话要说:姗寨版短歌行:

对文当歌,码字几何?

譬如灵感,去日苦多。

读当以霸,姗姗难纾。

何以解忧?唯有分多。

隐隐霸王,评评我心。

但为霸王,沉吟至今。

呦呦偶呼,食文之思。

霸王我有,鼓吹言留。

评评如星,何时可掇?

评丛丛来,不可断绝。

阅文度评,枉用相存。

契阔谈剧,心念日更。

日评分稀,霸王漂浮。

绕文三巡,何章可呼?

分不厌多,评不厌盛。

读者吐哺,榜单归心。

二一、初次了解

未等墨今说完,宇文綦一转身拉起墨今的手,使劲握了握,随即瞄向墨今微怔的双眼:“朕的才人手凉如冰,可是夜路难行所致?”

文权悄悄退下,只留待他们二人独处。墨今震惊的睁大双眼,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宇文綦,所有的礼数全都忘的一干二净。

墨今望着宇文綦幽深的双眼,深邃如墨潭,难以探寻。她只感觉自己被吸入进去,心神恍惚起来,难以自拔。

宇文綦指尖轻抚墨今的嘴唇,眼睛低垂。墨今被他手尖的温度与深幽的眼眸所蛊惑,只感觉浑身阵阵发麻,轻飘飘的。双颊也渐渐发热。这股热度极快的蔓延至耳垂、脖颈。宇文綦的手循着摸向墨今的耳垂,来回抚摸,暧昧至极。

正当,墨今魂游天镜的时候,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随即她睁大眼睛的看着宇文綦,一手捂住耳朵,那表情仿若见到鬼怪一样的可怕。墨今如何也没想到,宇文綦会弹自己的耳垂。这算不算是调情?还是戏弄?墨今的脸涨的更红了,尴尬的僵在那儿。

宇文綦轻笑了下,有趣的看着墨今:“朕在问你话,墨才人居然敢走神。恩?”半带威胁的语调透着宠溺的味道。

墨今正要下跪请罪,就被宇文綦揽住腰身带进怀里,他戏谑的嘴角更讥诮的翘起。

墨今慌的双手抵住他的胸前,方想起刚才宇文綦问过什么。遂诺诺的解释着:“臣妾臣妾听闻黎明之前的第一次露水对身体有滋补功效,贵妃姐姐近日操劳墨今啊不是臣妾臣”

墨今话说的越来越不利索,因为她强烈的感觉到有一只大手正暗示性的在她腰间来回移动,再加上两人身体密合的贴合着,墨今的思绪已然混乱,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宇文綦的触摸下,心口扑通扑通的似有何物要突围而出。

宇文綦炙热的呼吸喷撒在墨今的小脸上,熏得她脸如夕阳般耀眼。宇文綦故意把鼻尖缓慢的靠向墨今的,就在两人的鼻尖快要抵在一起的时候,宇文綦又停下来,似有若无的喘息着,吐息间也将墨今的气息吸进去。

墨今也分不清是被他吸入的多一些,还是自己吸入的更多,只觉得越来越晕眩,双目更加迷蒙,微微轻闭着感受一吸一呼间的热度。

怎知这时,宇文綦却突然抽身,在墨今还不明所以之时又拉起她的手,淡淡的说道:“现在这个温度就刚刚好。”边说边轻揉墨今的指尖。

墨今的脸轰的一下炸开了。懊恼着自己刚才过分失态。

究竟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自己不会做了些什么吧?

墨今的思绪被炸的更加混乱了,紧张的低下头,巴不得快点找个地缝钻进去。

宇文綦又瞥了墨今一眼,转身继续往内殿走去。墨今忙不迭的跟上,脚下踉跄一下马上稳住自己,抚了抚胸口,不敢怠慢追了上去。

明雪宫 内殿

“爱妃感觉如何?”宇文綦坐在床榻旁问。

墨今与明姑姑守在一旁,雨涟安抚的笑了,语带忧愁:“臣妾觉得好了许多,只是近日臣妾有病在身,恐污了圣驾,臣妾只怕在病愈之前不能侍奉皇上左右。臣妾深知以宫中规矩,病重嫔妃不可逗留于宫中,以免祸及他人。就请皇上下旨准许臣妾回家养病,以观后效吧。”

宇文綦摆了摆手:“这话莫要再提了。爱妃为了后宫之事操劳过甚,更是后宫众嫔妃的表率。如今只是偶一病之,岂有迁回相府之理?”宇文綦轻拍雨涟的手:“爱妃尽心养病,切勿做他想。”

“是!臣妾谢过皇上!”雨涟激动地说着,便要起身行礼,却被宇文綦阻止。

雨涟眼带泪光,幽幽的开口:“臣妾有负圣恩,想来臣妾的绿头牌亦不适宜皇上翻阅”

说到这,雨涟瞟向一边的墨今,又道:“墨才人乃是臣妾末妹,相貌才气皇上亦是知晓。承蒙皇恩浩荡,臣妾姊妹二人才有幸伴架侍奉。若由墨才人暂代臣妾服侍皇上,臣妾这颗心就安了。”

宇文綦微挑双眉,眼神深沉,嘴角又讥诮的翘起,声音更显低沉:“哦?如此甚好。”

“甚好”两字一出,宇文綦的眼神也瞟向墨今,墨今的双眸正好与宇文綦撞个正着儿。心里又“咯噔”了一下,不自在的垂下头行半跪礼,恭顺的回话:“臣妾定当竭尽所能。”

明雪宫 书房

看过雨涟之后,宇文綦与墨今在此品茗、对弈。这一回,两人之间的气氛与上次截然不同,和顺了许多。宇文綦依然是下招果断,伏笔深埋,墨今依旧是小心应对,却上心许多。

宇文綦淡笑,满意的舒展眉峰:“这回倒是进取很多。”

墨今微微一笑,恭顺的回道:“皇上曾经以‘小疵难免’比喻臣妾的棋艺,臣妾也深觉有过,又怎敢再度造次呢?”

上次书房的事情过后,墨今也曾苦思冥想。想来皇上定是看出她下棋保留实力,甚为不满吧?虽然宇文綦口上并没有明确指出,但是仅以“小疵难免”讽刺自己下棋不显真招,如若深究已然算是欺君了。

宇文綦并没有明示,但是暗示之中也有警告之意。虽然前一次皇上并未计较,但是若是自己再度犯险重复错误,岂不是教而不改?

所以这次,墨今虽然仍是防守为主,但是也会在喘息之间偶有小攻。虽然比起宇文綦的棋艺来说,还是略显拙劣,但是最起码不会像上次那样输的一败涂地。

每每宇文綦琢磨棋招之时,墨今就会抬眼观察他。没想到一个男人认真想事的神情是如此吸引人。看宇文綦剑眉入鬓、眼目低垂、薄唇微抿,原本就极出色的五官经过内涵的熏陶似乎更加生动。墨今就这样傻傻的盯着他。看到宇文綦眉头时而舒展时而轻锁,墨今心中就小有得意。

宇文綦双眼如炬,闪烁间深幽难测。此时薄唇轻轻上翘,划出好看的弧度闪烁?弧度?墨今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才发现宇文綦已经抬头看了自己好一会儿了。

墨今暗自懊恼着自己今日频频出糗,忙垂下眼胡乱的下一着棋子。随即就听宇文綦轻笑得调侃:“心不定,棋不稳。爱妃心绪意乱,岂不自曝其短?”

话音落时,宇文綦手下白字一落,顿时改变了僵持的局面。

墨今以袖轻掩嘴角,自嘲的笑了:“臣妾心不在此,扰乱了皇上的雅兴,还望皇上恕罪。”

“爱妃不必自责,朕倒是好奇究竟爱妃心在何处?”宇文綦懒懒的靠在一旁,姿态随意,表情轻松。但是墨今却感到一股压力袭向自己。

皇上明明很放松的靠在那里,为何她更加紧张?好似有一张密实的网紧紧缠住自己一般。

墨今稳稳心神,低语:“近日,臣妾偶得一曲,但是苦思之下却难以抓住此曲之奥妙所在,所谓曲意亦要靠心境诠释,想必是臣妾火候还不够,难以抒发的顺畅吧。”

宇文綦轻挑眉,示意墨今继续往下说。墨今轻瞟了一眼宇文綦,接着道:“现下并无他人,不如就让臣妾为皇上弹上一遍,皇上精通音律必能为臣妾指点迷津。”

宇文綦但笑不语,靠卧的姿势更加随意自然。墨今见状起身走向琴架,一手轻抚琴弦

翠石为底,金蚕丝做弦,所拨发之韵律果然不同凡响。

墨今双上轻压稳住琴弦的颤动,闭了闭眼缓缓回忆着《清晨》的旋律,手下翩翩而动,流畅的描绘着清晨的美景

清韵之中,不求变、不求高亢,只为随心而至、随意而发。墨今仅以指尖的触动感受琴弦的颤抖,或强或若。借此将感情传达而出,愉悦悠扬,甚是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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