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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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公子僵着嘴角,被我噎的没了话,缓缓紧握的双拳表示他容忍我。

可我话到嘴边,又怎能忍得住:“我知道,你一开始就不是真心娶我,虽然起初我还误会你看上了泄天机,所以要借着侮辱我寒碜他。”

他立时傻住,依然不能阻止我的话:“后来我知道你有个妆衾,我就想你一定不是个好东西,虽然你对她生疏冷淡,不像是夫妻,所以我也一度以为你不举……”

他的表情煞是风云变幻,青一阵、紫一阵、白一阵、红一阵,尤其在听到某些关键词时,大有脑中风的迹象,最可怕的是原本就漆黑如墨的眸子就好像灌了朱丹一样,死死的把我盯住。

可我一向有话直说,再者他也承认自己拿了玉佩,这时候打住岂不是放虎归山?

“还好,后来我知道一切都是误会,你不是不举,更不是断袖。”峰回路转般,我瞄见他松了神色,笑意又回到他脸上,遂心有不甘,又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要骗我的感情,哦,不对,是骗色!”

听了这话,贾公子又面露愧疚,一时纠结复杂。

“你不但要骗色,演技也很出色,把我骗得一愣一愣的……我说你写在休书上的待遇怎么那么好,又黄金又白银,原来是一早就准备骗我的,所以要做事后补偿。”说着说着,我也有些激动,冷冷的看着他,心里阵阵不平:“那天拜堂若不是我机警,早就备了银针在身上,还不知被你抓到了要怎么逼我!”

“我……”

贾公子终于艰涩的吐出一个字,很快就被我打断道:“你无需解释了,你爹早就病重在床,为了骗我你还不惜找了个假爹充当,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假老爷’!还有你那个妆衾,德行败坏,心存不良,一早就暗中通知了十三来破坏婚礼,坏你计划,现下又跟……”

顿了一瞬,我终是没说出贾二,遂话锋一转:“总之,你做了这么多事,全都是为了一块儿破玉佩,你现在也拿到了,还不快杀我灭口!”

贾公子箭步上前,握住我的肩膀试图安抚:“你余毒尚在,身子虚弱,不宜动气。”

他说晚了,我早就气得头脑发晕,开始死命挣扎,逮住空隙便瞄准目标,一把从他的右边侧脸抓下,长长地滑过直到颈项处。

他“嘶”的呼痛,遂将我双手反剪在身后,将我禁锢在怀。

我俩鼻尖相抵,呼吸相融,谁也不肯放松,我边扭动着身子,边骂道:“你还救我做什么,还不拿着玉佩快滚?是不是要留着我一口气还你珠钗、珠链?”

我逼近他的呼吸,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一番话:“三宝缺二,你美梦落空,可就算真让你积齐了,天下人又怎会屈服你这种奸险小人?更何况它们早就被我送给泄天机了!就在你、我拜堂之前,我俩已暗通款曲,幸好你没娶我,否则绿帽子你是戴定了……”

只听一声怒吼,他豁然钳制住我的下巴,手劲儿之大险些将我捏碎,我“呜呜”发出抗议声,却不防被他猛力压倒在床……

“咚”的一声,我的后脑勺撞着了里侧的墙,还来不及眼冒金星就感到胸前一凉,白布被抽走时,还被他抓破了胸前皮肤,一时疼痛难当。

双拳被他扣在身后,我只得脚下蹬踹,浑身酸痛的大骂:“无耻,混蛋!”

他倾身压下,双腿跨在两侧,密不透风把我笼罩在他的气息里,我欲扭动躲开,却听他道:“别动!否则……”

他的声音冷冷沉沉,眸色混浊,令我未听后半句已心口一颤,僵住了所有动作。

耳边只听他粗喘道:“我后悔了……晓泪,我不该伤害你,原谅我吧,咱们重新开始。”

我抖了抖唇,讷讷道:“你已经把我休了。”

我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又一次的欺骗招数,可他是个遇强则强的男人,我也决不能反抗的太激烈。

哪知他眯着眼,冷哼:“休书被你撕了,就不能作数。”

晴天霹雳,我忽然意识到他的无赖,“呃”了半天,只说做出一句和我的想法大相径庭的结论:“那你补一张给我……”

“呵……”贾公子蓦然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晃我的眼,微扬的唇角也在嘲弄我的天真,遂迎头甩了我一句:“你想得美。”

我懵了,顿觉他的话有理。

有理之余,忽然黑影欺上,我还没来得及想脱身的法子,便被他再次咬破了唇,丝丝的痛震着我的嘴角,腥甜的味刺激着味蕾,待我以牙还牙反咬回去,遂又混着他的血一起流入我口中,摘不清了。

我“唔”着声躲避,怎奈很快就会被他逮住,唇齿交缠,直到我抵挡不住,意识越来越混乱,昏沉之间只知道他的身体越来越热,手也开始不规矩的四处游移,把我暴露在空气中的冰冷部位逐一点燃,耳边只能听到他含着粗喘喃喃唤着我的名字。

因、纠缠

第一章 ...

我欲大喊“你去死”,“你不得好死”,“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等等无济于事的话,但都被贾公子吞进腹中,愈发发狠的咬我,我也愈发狠毒的看着他,试图用眼神诅咒他……

一时天旋地转,贾公子为了压制着我的挣扎顺便搂着我翻了两番,我的牙齿被撞的生疼,乘着空隙终于逮着了机会,用力一咬……

就见他再次吻来时,不过一瞬的功夫便如我所料的痛身僵直,动弹不得,我将他使劲儿推开,裹着白布起身错开两步,也是一阵晕眩,连忙握住床柱稳住身子,虚弱无力的瞅着他。

他也虚弱无力的讷讷道:“晓泪,你下毒……”

“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忽然有点心虚。

他无语瞅着我,满目清辉,神情哀怨。

我别开脸,拽着他身下的衣服,拽不动,索性连爬带滚的爬上他的身子,呈跨坐姿势,为他宽衣解带,嘴里还忙着解释:“你别误会,你这次中的毒不需要出卖色相,我现在也不是要对你做你刚才对我做的事,我只是借你的衣服用用。”

我利落的将贾公子扒光,无事追忆一番,我俩也算是世上最独特的前夫、前妻了——几次滚床单都是娘子上、夫君下,次次见血却又次次不成事,真是纠结。

眼见他襟口内平滑的肌肤,我不禁艳羡,只因我胸前横亘着一条缝针过后的伤疤,如蜈蚣爬行般丑陋不堪。

泄天机见过,贾公子也见过,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他二人都装作看不到一样,我却更觉得欲盖弥彰。

一下下抚摸过去,我喃喃道:“方才我咬破了藏在牙上的麻药,除了我之外,外人是抵挡不了的,待浑身麻痹两个时辰,药效就会散掉……”

抽身之时,我望着地上一片狼藉水渍,道:“原来玉佩真不在你身上,你又何必承认。”

捡起他掉落的银两,我抬步往门口走去,却听身后的他道:“玉佩是我拿的,你回来,我就告诉你。”

我脚下一顿,冷了声道:“我又差点被你骗了,真是造孽。”

无论心里作何感想,脚下已如离弦的箭飞身奔走,我并不确定身后的呼唤是不是他的,心里豁然一动,蜻蜓点水般,遂一切归于平静,无波无澜。

由于现□力不足,几日未进食,腰力酸软,方才又被贾公子折腾过三百回合,是以跑不了多远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唯有停下左右观望,正巧看到一个相貌俊秀的小和尚担着水桶,自山脚走来。

说是和尚,穿着僧袍、僧鞋却散着一头青丝,妖孽般的风骚。

我心里一喜,整整头发,理理衣角,箭步迎上,拱手作揖,道:“小师傅,在下……”

哪知小和尚高贵的很,斜了我一眼便扭脸往河边走去,自顾自得挑水。

我一怒,上前踢翻他刚接好的一桶水,叉着腰做恶霸状,道:“爷跟你客气,你就蹬鼻子上脸,找揍是不?”

说罢,我对准他的后脑勺“啪”的打了一下,眼见他捂着脑袋瞪我的呆样,心里郁闷一扫而空。

小和尚委屈的紧,低头哀怨的继续挑水,又被我一脚踢翻。

他震惊的看着我,双眼欲泣,愤愤指控的眼水汪汪的直望进我心底,把我看得不好意思了。

我摸摸鼻子,讪讪扶起水桶,又道:“嘿嘿,爷就是想问个路,没别的意思。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爷倒想讨碗水喝了。”

我正要就着他的木桶牛饮,却见山脚处又跑来一个老和尚,高呼道:“念嗔,不好了,不好了,师父又犯病了!”

小和尚面色一白,连桶都不要了,随着老和尚一前一后奔上山去。

我脚下一顿,犹豫了一瞬,正巧望见桶里的水呈青黄色,与河里的水色大相径庭,心中起疑,再一看,原是桶底一早被人下了草药,心念一动,急忙脚下一蹬,追着和尚的踪影往山上疾奔。

这一路真是坎坷,赶到半山腰的时候却见路被斩断,诺大的坑谷横在中间,若不懂几成轻功是过不去的,抬头一望,两个和尚飞檐走壁,已领先了老远,我心下起急,又碍于腿软,只能拽起一旁树藤打算荡秋千荡过去,却又不慎惊扰了山谷侧一个大树上的马蜂窝,“唧唧歪歪”的追了我一路。

等我赶到寺门前,已经被叮了数十个大脓包,幸好用衣服裹住了脸,免去了猪头的命运。

寺门前也有两个和尚,一胖一瘦拦着我不让进,还口口声声道:“皇家寺院,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一恼,浑身骚样疼痛,于是忍不住上前给他俩一人一个耳刮子,撩着衣摆昂首阔步入了内。

穿过宽大的寺院广场,一连穿过几个禅房都不见和尚,满眼只见以青山绿水为背景,寺院庄严肃穆,不知从哪儿传来香樟木的香气,又不知从哪儿传来五毒花的气味,两者合二为一蹿进鼻息,霎时间令我身体舒畅,元气倍增。

我顺着香味寻到后院最大的禅房,也没高声通报就推门而入,正见到念嗔和一干众和尚围在屋里,岁数最大的和尚倒在榻上,念嗔正给他推宫过血,其余的人有焚香扇风的,有给老和尚揉按脚底板的,还有捣药的。

我一眼看到五毒花,捡起一只凑在鼻下闻了闻,叹道:“香啊!”

众和尚闻声一惊,纷纷回头看我,正见我摘了几瓣放进嘴里咀嚼,边吃边赞。

一和尚出声提醒:“吃不得,有毒!”

我白了他一眼,吐出嚼烂的花瓣,走上前一连打翻几个阻拦我的,这才发现几个和尚都是有功底的。

待我冲出重围,趁念嗔专心照顾老和尚之际,一把又拍响了了念嗔的后脑勺,将他推了趔趄,攥着烂花瓣一把拍向老和尚脑门儿上的百会穴。

众人大惊,群起而攻之,我自然不敌,三两下就被叠罗汉在最下面,出气多,进气少,被压得昏死过去。

迷迷瞪瞪时,我只见到和尚袍飘在眼前,浓郁的五毒花香也熏得我产生了种种幻觉,好像有人将众人推开,又将我抱起,不知走了多会儿将我放在硬的膈人的床榻上,不由分说把我衣襟解开,解到最里层似是被烫了一下抽手惊呼,然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那双手又回来继续解,快速点住我的周身大穴,接着在我身上四处游移,按压之时用力得当,分毫不差……

只是那双手,也越来越烫,骚扰着我也浑身也起了薄汗。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也不知道最近为什么这么多梦。我梦到那一天的那一天,我趁着师父不在潜进他的房里翻箱倒柜,不仅翻出了师父不许我尝试的晒干的五毒花,还翻出了麻药数颗,还有两件亮闪闪的玩意儿——

一件上面镶嵌着白莹剔透的珠子,立在金晃晃的长针上,迷花了我的眼。

另一件是三十八颗同等大小的白色珠子,各个圆润饱满,被一条坚固的金线串着。

当时的我很埋怨师父的自私,遂起了贪念,拿着两件宝贝就往山下冲去。

经过一家当铺,我二话没说就死当了五百两。

回山后我通身麻痹火热,整日泡在后山冰湖里忍受痛苦,待几日后师父也回来了,见我湿淋淋的从后山回来,便质问那两件玩意儿的去向。

我任性的说被我扔了,他不信,又问我五毒花的去向,我说被我吃了。

哪知师父听了一脸焦灼之色,忙点住我周身大穴,又扔进后山的冰湖中,捣腾数种草药扔下来熏得我晕眩气闷。

那时候的我也生了一次幻觉,虚虚实实间也不知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只觉得胸口伤疤额外的火辣,又觉得眼前红光再袭……

醒来时,师父说我只服食了三朵五毒花,剩下两朵去了哪里。

我笑着无比天真道:“被我碾碎了煮成汁涂在宝贝上了,色泽果然更好看了!”

师父大惊,立刻被我打败了,一副看混世魔王的摸样。

我看到他眼里的痛色,却不知这一次他又是为什么生气。

整整三个月,师父没跟我说过一句话,直到开口的那日,第一句便是:“山下那间当铺老板昨天暴毙了。”

然后他就掏出佛经,叫我一起念。

我不懂非亲非故的有什么好超度的,睐了他一眼便哼起小调。

师父对着我的后脑喃喃自语:“难道命格真的不能破……”

后来,我问师父什么命格,谁的命格,师父只是说:“小泪,如果你注定一生祸福双至,躲避不得,也要记住……你的姓氏是个秘密,万万不可对人提起。”

我很失望,当下很想告诉师父其实我为自己的姓氏想了个开头,如果有人问我姓什么,我会说“我姓喷,一轮红日喷喷而出的喷,红日当空,红光满目”,可见到师父认真坚决的眼神,我妥协了,决定将这番话永远藏起来。

再次醒来,我浑身就像是被人卸干了气力一般,被汗透湿了背脊,粘腻的不爽,翻了个身顺手一摸胸口,又光了。

“你醒了?”随着这道声音,我身上也被罩下一件干衣。

裹着衣服起身,这才发现是件僧袍,抬头一看,不是念嗔又是谁?

我生怕再惹桃花,尤其是佛门一枝花,便准备对他说“谢谢,千万别对我负责,自此青山常在,绿水常流,后会无期”等门面话。

却不料念嗔已抢先开了口:“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大可放心。”

说话间,念嗔的双眼也望着我,清辉四溢,声凉如水。

不知怎的,我蓦然被他不怒而威并带着施舍的神情镇住了,心里一紧,倒吸了一口气,僵着声腔道:“不必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哪还需要和尚负责,再说了,就算你想负责,也要排队是不?”

念嗔眉宇轻蹙,面色疑惑,我尴尬的笑着,松了口气,好心解释道:“在你前面我已有过一个丈夫了,在这个丈夫之后我也应承过另外一个男人的求婚了,还有啊,我本来差点当了童养媳的,家弟对我情深意重,也说了要风风光光的娶我,再不然,还有前任小叔子等我回心转意……”

听我细细数来一二三四个,念嗔眼露厌恶之色,虽只是一瞬也被我捕捉到,当下额外不爽。

他冷笑道:“水性杨花,命硬克夫,身怀丑疤,气虚体弱,这种命格注定孤独终老,也罢。”

我气愤,我愤怒,我火冒三丈,“蹭”的一下赤足跳到地上,步步紧逼方站起身准备离去的念嗔,仰着头瞪视他那双不屑的眸子。

“念嗔,你给我听好了,刚才那个老和尚的命可是我救的,你这是对恩人应有的态度么!就算我命硬克夫,难有白头郎,也是百毒不侵,世间少有的体质!那个老和尚余毒未清,若是我现下撒手不管,他一样活不过一年!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否则我就放毒把你们这群死和尚全都弄死!”

也不知为何突然如此意气用事,我一反平日的冷淡心性,对他口不择言,倒是很像昔年因我手误毒害村民时的跋扈恶毒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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