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御井烹香作品出金屋记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她会试探地也对刘彻微笑,她尽量地对刘彻打开自己的心扉,尽量地在他跟前快乐一些。

刘彻也不是没有发现她的改变,他越来越经常到访椒房殿,又像当年一样,走到哪里,都要把陈娇带在身边。他喜欢经常地把唇压到陈娇鬓发边上,来换得陈娇一个真心的笑。有一次酒后,他甚至带着醉意似的说,“早知道平了匈奴,你会这么开心,二十年前就平了!”

君王对这件事的理解,也许和陈娇并不太一样,陈娇实在是太了解刘彻了,她明白,刘彻以为她的快乐,是因为陈家终于拥有了足够的政治筹码,太子的位置也就坐得更稳。陈娇终于安心下来,认识到她的后位不会再受到任何威胁了。

而他也的确因为她的快乐、她的释然和快乐、释然,他没有戳破自以为的陈娇的想法,而是和陈娇商量,“我记得卫子夫的妹妹就生了几个女儿,我看,卫家现在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仅仅是让霍去病尚个公主,倒显得有点不够分量了。卫青年纪还轻,说不定……说不定以后太子还要用他,娶个卫氏女,太子和卫家就更亲近了。”

把太子和卫氏绑在一起,其实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让陈娇安心?当然,也是因为卫青为人一向谨小慎微,毫无弄权的野心,才能得到刘彻的如此嘉许。

陈娇让自己感到幸福,她也的确感到幸福,她放纵自己,扑进刘彻怀里轻声说,“阿彻,你总是这么疼我。”

刘彻便轻轻笑着把她拉起来,望着她的眼睛肯定地说,“我不疼你,疼谁?”

他们两个人都笑了,陈娇靠到刘彻怀里,略带犹豫地想:这就是快乐吗?这种感觉,就是快乐?

活了三十多岁,似乎在这一刻,她才感觉到了一种轻飘飘的情绪,就像是她又站在了金屋殿前,就像是她又在刘彻的怀里纵马飞驰,就像是她经历过这一世,而并不需要担心她的命运是否会归结到凄冷的长门园去,就像她和刘彻之间走到这一步,只是因为她天然的聪慧,因为刘彻天然的钟情。

如果这就是快乐,陈娇想,快乐的感觉,正经是不赖。

不过到了当晚,当刘彻没有到椒房殿里来的时候,陈娇又品尝到了一种新的痛苦,一种她从前没有能彻底品尝到,从前只是从她心湖上方一掠而过的情绪。

一想到刘彻现在恐怕正在和大王姬,和李美人,和她叫不上名字的任何一个宫女,和韩嫣,和李延年,和韩说,甚至是和东方朔共赴巫山,陈娇就觉得这陌生的情绪一把掘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在恶心之余,还感到一股别样的痛苦。

她明白这就叫做嫉妒。

“不要紧。”她对声音说,低低哑哑的,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没有透着从容,而是不安得就像个小孩,她说,“我能够度过去的,我经历过那么多痛苦,再多一种,又有什么打紧呢?”

声音报以一片意味不明的沉默。

到了这年秋天,霍去病以未满弱冠的少年将军身份,与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军数百里赴利地,斩捕单于祖父、季父等,枭首两千余。群臣议功,霍去病获封冠军侯,尽管卫青数次上表为谢,但和他的列侯身份同时定下来的,还有与当利公主的婚事。到了冬天,卫青姐卫少儿之女因德才兼备,入选太子妃。卫家声势大振,就连陈家也跟着更为当红:如今有谁还看不清楚,卫家、韩家背后,其实还是皇后那不显山不露水的娘家陈氏。

不论刘宁还是刘寿,的确也都显得很喜悦,刘彻更欲大事庆祝,虽然因为西北战事正是如火如荼而止,但到底还是让李延年准备了新鲜的歌舞,和陈娇一道在椒房殿中欣赏。陈娇也觉得今天的这位新讴者歌声特别好听,她正想和刘彻指出此点,忽然觉得声音又活了过来,在她心湖上方轻轻盘卷。

她已经沉默很久了,自从陈娇下了这个决定,她就再没有回应过陈娇的说话,倒显得陈娇像是在对空气自白。而如今她在陈娇耳边轻轻地说,语气竟带了一点悲悯,她说。“唉,这首歌,她当然唱得好听,要不是这首歌,她又哪会受到天子的宠爱?你可要好好地听,据说她最当红的时候,连卫青都要讨好她呢。”

陈娇动作一凝,她忽然间明白过来:这一位,就是在刘彻后宫中那无数姓王的姬妾里最为出众,最为独一无二,早夭后甚至还能得他为之招魂,流传出千古笑话的王夫人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所有荆棘忽然间像是全都长到了陈娇心底,她剧烈地疼痛起来,甚至疼痛得连酒杯都握不住,令一杯酒翻到了地下。

96、清静

“我……我能够约束我的妒忌,君王三宫六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难道我还能要求阿彻从一而终,和我白头偕老?”

她对自己说,也对声音说,“世上男子,难道还真有谁能从一而终?他要拈花惹草是他的事,只要心还在我这里……”

声音答非所问,她只是幽幽地道,“她唱的是燕地一首民歌,你觉得好听吗?”

陈娇一下惊醒过来,几乎要从榻上翻下去,她挪动了一□子,便有人上前问,“娘娘,是要喝水?”

陈娇是连喝了两碗水,才缓和了喉咙中那股难耐的焦渴,她轻声问,“我睡了多久?”

“两个对时。”宫人恭顺地说,“您今晚歇得早,现在还没过子时呢。”

椒房殿和清凉殿相距不远,她还能听得见清凉殿里隐隐约约传过来的歌声,可见的确是没睡多久。陈娇点了点头,轻声说,“都退下去吧。”

宫人们就潮水一样退下去了,只有一轮弯月亮,透过窗格子清冷冷地照进来,在陈娇身边洒下了一榻银白。

陈娇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清凉殿里的热闹,她只是第一次觉得原来寂寞也可以这么伤人,她忽然间明白了声音的那句话。

帝王真心信不得,是因为以心换心,他的真心换了你的真心去,他是不吃亏的。

刘彻不需要担心陈娇移情别恋,不需要担心陈娇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共赴巫山,他不需要担心陈娇对他宠爱不在。他是爱她,可他再爱她,也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来爱着她。这是帝王的身份赋予他的无限权威,谁能改变?

所以他也就注定不能理解陈娇的嫉妒,他能宽容,但再怎么宽容,他也不会为了陈娇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等到她上了四十岁,刘彻再恩深义重,也不可能对她还有多少兴趣了,就算她保养得还很好又如何?年轻这两个字,已经是再细腻的铅粉都胜不过的浓妆。

陈娇想,“到了那时候,说不定我也不能再活几年了。阿彻对我的情分也许真的不因为姿色,就算会色衰爱弛,说不定在容色尚未衰老之前,我已经不在了。”

她又不禁对自己微微地笑了,低声说出了口,“可这又是何必呢?”

如果她都需要用“活不久”来为自己继续去爱开脱,这份爱又哪里会让她开心?也许终有一天,她的妒忌会把她仅有的,那一点点疑似快乐的情绪吃光,到那时候,说不定她连荣华富贵都不会保有。刘彻虽然爱她,但却不会喜欢一个成天想着霸占他所有宠爱,将他所宠信的美人一个个用最残忍手段踩低的妻子。

这一条路,是永远都走不通的,她却始终还是要试了一试才真正明白:唯有不爱刘彻,才能真正地取悦到刘彻。就像是卫子夫一样,对他既然没有要求,当然能做一个大度的贤后。到后来她有亲儿子,有亲弟弟有亲外甥,有刘彻的尊重,有没有他的爱,很要紧吗?也许就因为没有爱,她才能安稳走完那荣宠不衰的一生。

陈娇其实一直也想走这一条路,她不是傻子,这么成功的一条路摆在跟前,她为什么不走?却偏偏要走上一条绝路?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也实在是太矫情,但有时候望着窗边落日,想着时日又过了一天,而她的生活是如此的无趣而死寂,她简直正在慢慢窒息慢慢死去,她就又觉得也许卫子夫和她从来都是不一样的,能满足得了卫子夫的东西,未必能满足得了她。荣华富贵对卫女来说,是经历过贫穷卑下的她最重要的宝物,有了它她就能一无所求。而你说陈娇天真也好,她自少锦衣玉食,反而看淡这些,只要将来吃的不是麦饭,蜜浆里的杂质是多还是少,真有这么重要吗?

那么她追求的到底又是什么呢?又有什么能让她快乐呢?

陈娇就把头靠着窗外,仔细地聆听着那隐约的、零落的歌声。

就她那一天,当她望了刘彻一眼,见君王已经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位美人,善解人意地一笑,和刘彻开玩笑,“这么喜欢她,不如今晚我和她一道——”

刘彻皱起眉头,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快,“不要这样说!你和这些人,毕竟是不一样的。”

唉,最讨厌就是他还是真的待她与别个不同。

也就是在那一刻,陈娇一边叹息,一边又毫不犹豫地关上了这一扇门。

“你说得对,”她讲,“这条绝路,是走不通的。”

天下间能给一个人带来快乐的所有东西,她都已经拥有,所有途径,她也都已经尝试,连这最后一条绝路她都走过了,还有哪一条路能走呢?

陈娇几乎有几分赌气起来,她想,“我就不要快乐!”

就干脆这么虚情假意地扮演一个贤后,反正她也许再也活不了多久了,死后双眼一闭,别的事她再也管不了啦。她已经为她的家庭做了太多了,她再也不想多做什么,多牺牲什么了。要不然那就真的把刘彻干掉,天下由得刘寿胡搞去,她就只管养上无数男宠,尽享无边的富贵和美色,她为什么不能?她能,只要她想就能,只要她敢就能。她实在是这么强,强到世上再没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到的了。

只除了这么做也并不会让她更快乐。

维持原状不会让她快乐,用美色麻痹自己也许会让她快乐,但用美色麻痹自己,前提就必定是毒杀刘彻,将天下推向不可知的命运之中,而她的良心,她那尚且知道天下大势不应为她一人的喜怒左右,驱逐匈奴的大业不应为她的任性而陷于危机的良心,早在她下手之前就会毁掉她的快乐。她是这么厉害,天下真的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她,而她坐在这里,坐困愁城。被眼前这个局难倒,所有可能她都试过,没有一条路可以让她快乐。

不快乐会死吗?不会,只会比死更难受。

陈娇忽然间就明白了高祖吕太后的心情,天下人谁都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戚夫人,甚而活生生将惠帝吓得病了,以吕太后心胸,为单于所辱,尚且忍辱负重,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对待戚夫人的残忍手段,只是让她在青史上留下话柄,让她和儿子离心?她已经赢了,她为什么不能保持一点风度?

因为一个不快乐的人,是不可能保持风度的,一个不快乐的人会一点点变得疯狂。这一样被她忽略了这么久的东西,这无形无质的快乐,原来竟是她不可或缺的一样情绪,她还是要去追逐它,这就是她给自己定下的目标,陈娇想,“我一定要快乐,不论多难,多苦,付出多大的代价,有一天我也要快乐起来。荣华富贵有什么意思?若能开心,就是做个商人妇,又有什么打紧?”

于是她又回到原点,回到了所有问题的起点:她要如何才能快乐呢?

陈娇于是就着那来自燕地的、悠扬的歌声开始沉思。

#

这一位王姬的能耐也真的非同小可,其实说起来,大小王姬当年是要比她更美丽一些,无奈有王太后在前,这对姐妹花就没有这位小小王姬得宠了,不到两个月,刘彻就和陈娇提起来,“还是挺能讨我欢心的,你给她提个美人的位份吧。”

陈娇白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说,“今年去上林苑,是不是要带她一道去啊?”

见刘彻瘪笑默认,她哼了一声,“那你就只带她去好了,我不和你们去了。免得碍眼。”

前些日子,她也不是没有真真假假地和刘彻这样打闹过,刘彻就根本没有当真,“你不去上林苑,夏天这么热,你要去哪里?”

陈娇说,“我去长门园住。”

长门园距离长安城有很长一段路,四周也都是荒野,除了距离文帝庙近一点,可以让刘彻祭祖时歇脚之外,这些年是很少接待客人的。陈娇更是从未踏进一步,在上林苑没修好的那几年里,她宁可去骊山别院,也不接受刘彻的提议,去长门园小住。

刘彻不免讶异,见陈娇不像是在说笑,他更吃惊了,“你是真的要去长门园?你——你——”

忽然跑到长门园去,没个像样的理由当然也不行,陈娇叹了口气,低声说。“我不是一个人去!还要请母亲过去陪我。这几年来,董偃闹得越来越厉害,好像父亲去世之后,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他一样。两个嫂子都说,季须为了这事,和母亲吵了几次。母子之间渐渐疏远……要是去上林苑,母亲肯定又把董偃带去,就我们母女俩在长门园里住几天,也许还能好好谈谈心。”

董偃这事是陈家家事,刘彻这个做女婿的肯定不好多说什么,但他依然极为不舍,和陈娇泥了半天,“我下令把董偃发配边疆——”

“那你就等着母亲和你玩命吧。”陈娇似笑非笑。“来硬的能解决,我也就不来软的了。”

见陈娇心意已定,刘彻只好又和陈娇讨价还价,“住三天就回来。”

“我预备住一个月呢!”陈娇很吃惊,“这么多年没过去了,怎么也要好好住一段日子。”

她又瞟了刘彻一眼,捂着嘴巴笑。“这么多年了,也让我离开你那三千佳丽,得几日清静好不好?”

刘彻才懒得理她,和她拉扯了半天,最终大家各让一步,陈娇得以在长门园住上半个月,一天都不能再多。

陈娇也有几分啼笑皆非:谁能想到竟一天,她连到长门园去都是奢求。

97、再入

陈娇也的确很久没有和大长公主谈心了,入宫十多年来,她和大长公主虽然时常私底下说话,但谈的也都是宫中事、家中事、朝中事。原本还谈一谈陈娇的孕事,但这些年来大家都渐渐绝望,连大长公主都不谈巫祝了,孕事不提,也就没有什么私事好提了。

这一次和母亲去长门园消闲度假,她才感到大长公主的确是见老了。

的确,说起来是上一代的长女,先帝是中年崩殂就不说了,王太后比大长公主还小几岁呢,前几年不也没了,老人逐一凋零,现在大长公主也是五十岁往上的年纪,鬓边的白发渐多不说,走动得久了,连步伐都有些不灵敏。

“那还是当年照顾你外祖母留下的病根了。”往长门园过去的路上,大长公主很有几分感慨,“长寿殿到了冬天总有几分阴冷,长年累月地跪坐在老人家身边给她捶腿揉肩的,时日久了,膝盖到了雨天就犯酸疼。”

“外祖母有福气。”陈娇说。“嫁出去的女儿,一般也很少能这样经常入宫觐见,要是嫁的远,一年到头见不到一面,也是有的事。”

“你外祖母这一生是没什么可挑剔的了,除了晚年和儿子闹了点别扭,和孙子也闹了一次别扭之外,一生人富贵顺遂——唉,就是眼睛看不见,日子过得也够无聊的了。”大长公主就感慨地说,一边拉开帘子,在辚辚的车声中指点给陈娇看。“喏,那就是长门园了。小时候要带你来玩,你怎么都不肯,现在有了骊山别院和上林苑,你倒是又要过来了。”

长门园就算再尽善尽美,那也是公主府的产业,自然不能和帝王别业媲美,论占地也不过是数里方圆,不过,因为刘彻有时候也会过来歇脚,这里一直不曾荒废,远远望去,在那绵延数里的宫墙上头,隐隐约约还能见到葱茏的花树,在艳阳下肆意地舒展着身姿。

陈娇忽然觉得这的确是个相当美丽而精致的小园子,和她想象中那森冷幽暗的大监牢不同,此时的长门园是幽静的,然而却一点都不凄厉,它承载的还是她的得意,而不是她的落魄。

但她也能感觉到心湖里那轻轻的颤抖,就像是一头受过伤的野兽,再来到从前囚禁它的监牢之前,就算如今它再也不可能落进如此下场,但却依然有本能的反感和痛楚残留了下来。

她浅浅地吸了一口气,又和长公主闲聊,“从城里走到这里,乘车要大半天了,路也不大好走,如是骑马,也要小半天的路程。”

“底下人做事还不都是这样,天子少来这里,驰道就修整得少了,再说,这边过去走上数里就是一条轨路,也没有人会来冒犯天子的驰道。你看我们走了这半天,也没遇到一个行人,就连守路的兵卒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其实热闹都在轨路上,从这边过去,直出函谷关那就是洛阳了,商人学子,嗐,往来的人多了。”大长公主就和陈娇感慨,“如今毕竟是盛世了,还记得跟着爹娘从代国过来,一路上老百姓卖儿鬻女的还有不少呢,现在有钱人越来越多,个个穿金戴银的,商人妇也打扮得花枝招展。律法上写的话,也都成一纸空文啦。”

正说着,车行已经穿过了长门宫的宫门,两人顿时觉得头顶一暗,一股沁人的阴凉透了出来,大长公主得意的道,“这是爬山虎架子,一路到大殿门口。夏天过来避暑的时候,一进宫门,一身的汗就都没有了。你两个哥哥不知道多喜欢过来消暑,就是你性情古怪!”

陈娇瞅了母亲一眼,并不说话,她早已迷失在了这又熟悉又陌生的古怪情绪之中,迷失在长门园的美景之中了。

#

再谈起她的两个哥哥,就是在晚饭时分了,随着过来服侍的下人们送上了清凉适口的蜜酒和满目青翠的下酒菜,两母女也就在山台一角铺陈开了对酌的摊子,酒过三巡,大长公主先有些沉不住气,频频顾盼陈娇。知母莫若女,陈娇知道母亲心里也是明白的:带她来长门宫,不止是为了和她两个人散心。

“陈季须和陈蹻这两个畜生,已经很久都没有过府给您请安了吧?”她也就开门见山,不和母亲玩虚的了。

大长公主蓦地一震。

陈家富贵,一门出了二侯一皇后,单单是陈家名下的产业,就有堂邑侯府、隆虑侯府同窦太主自己的大长公主府,一家三口分别住在三处,以前陈娇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大家倒是经常在他的病床前见面的,就是陈娇都出宫探望过几次父亲。现在老人家去世了,要真的不往来,母子之间说不定也就比邻居还要生分了。

不过,这话说到头,那也是因为大长公主实在是太宠着董偃了,这个声名赫赫的董君已经当红了十多年,长安城削尖了头想要往上爬的小官,见到他比见到两个侯爷还要尊敬:侯爷们是被卫青狠狠收拾过的,这几年来已经懂得稍微收敛荒唐,但却也不和朝事粘边。倒是依然对朝政保持了一定影响力的大长公主,对董偃那是言听计从的。

“娇娇,你这明着是骂你哥哥,其实还是在数落你娘啊。”大长公主就苦笑着说,“怎么,是你两个嫂子来告状了?”

就算大汉贵族,偷情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各地的诸侯王玩得更过分,一家子自己都不干净,什么亲姐弟、亲兄妹,甚至是外甥女和舅舅,侄女和叔叔……都已经不新鲜了。但把男宠捧得这么高的,也就只有大长公主一个了,平阳长公主在平阳侯去世之前也就养了几个佞幸,到现在都保持低调,没有令他们出来应酬。

“都有提起,东方朔和阿彻提了几次,朝廷高官,对董君也是不大喜欢的。”陈娇叹了口气,“您从小宠爱两位哥哥,就是看在他们份上……”

“我宠你哥哥们,就不宠你了?”大长公主又有意见了,她看着陈娇,似笑非笑,“你今天怎么屡屡意在言外。”

  如果觉得出金屋记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御井烹香小说全集出金屋记同生妃常难搞天秀古代小清新只因暮色难寻皇后别闹了盛世反穿手札女为悦己者时尚大撕嫡女成长实录庶女生存手册贵妃起居注豪门重生手记制霸好莱坞,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