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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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受了伤,定逃不远,在这附近仔细搜一搜。”这次说话的却是个女子声音。许敛宁对这口音已算熟捻,听出是殷晗,不由暗暗叫苦。

“那也未必。将心比心,若换了我,定不会连着几日躲在一处,可不是等着让人来寻么?”那声音甚是俊秀,却是张惟宜。

许敛宁听到他的声音,心中竟有些恐惧。

此人心机之深,手段之狠,实在教人心寒了。

隔了片刻,殷晗道:“你这样说,是想包庇她吗?”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法子。既然如此,就快些在附近搜一遍。”听声音,他还是笑着说的。话音刚落,许敛宁便见眼前银光一闪,这一惊险些让她站立不稳。只见那一剑贴着她的衣衫对穿过草垛,既狠又准,没半分迟疑。

殷晗低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惟宜没说话,转眼间已经朝着草垛连刺了几剑,每一剑都是贴着许敛宁擦过,却又没伤到她半分。另几人见状,都去别的草垛用剑刺了一遍。

许敛宁凝住呼吸,不敢动弹,背上的伤隐隐作痛,可能有些撕裂了。

过了片刻,只听殷晗道:“当真没有,我们快去前面查一查,爹爹说了,绝不能放过其中一个。”

那阵杂乱的脚步声远了些,只听几声马嘶,想是那几人骑着马远去了。

许敛宁勉强从草垛中出来,看见苏泠的一瞬间,忍不住相视一笑,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们是在这里继续修养几天,还是换个地方?”苏泠知道她心思之深,远在自己之上。

许敛宁道:“还是留在这里,等他们再折转,大概还有些时日。”

苏泠伸手扶她,两人只觉得心中陡然轻松,这几日虽然没有提及,却都有想过龙腾驿的人不知几时会追过来。现下,终于放下心头一块大石。

可这口气还没松太久,忽听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和车轮转动的轱辘声。许敛宁向前看去,只见马车前坐着一位梳着双鬟的少女,眉目秀美,不由有几分惊喜。

那少女也看见她,立刻让车夫停下马车,欢声道:“少主,你看,是许姑娘!”

只见重轩撩开车帘,大步走来,脸上是极和煦的笑意:“敛宁,你怎的会在这里。”他走近了,微微皱着眉:“你受伤了?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许敛宁摇了摇头:“是一点外伤。”

苏泠忍不住道了一句:“喂,你们要嘘寒问暖的,能不能不要在我这孤家寡人面前?”

重轩脸上泛红,伸手将许敛宁扶坐到马车后面,突然问:“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许敛宁还没开口,忽听远远有一道声音顺着风传来:“敛宁已是我的人,她会有什么话同你说?”

只见张惟宜孤身折转,嘴角带笑,那笑意却沉不到眼底。他脸上微微有几分陌生的阴狠之色,看了重轩一眼:“你将手放开!”

苏泠微微一弯杏儿眼,淡淡道:“张公子,不知这世上还有多少是你的人,那么多无关的人可就此成了一家子了。”

许敛宁淡淡看他。

那日绝了相思,那一剑却是情怯。

她微微一笑,慢慢道:“我从不是谁的人,现在如此,日后亦然。”

张惟宜站在上风处,脸上掠过那么几分寂寞。他折转回来,其实有些话想说,突然发觉说是不说,其实都没有差别。

就算时光倒转,他也还会选择那一步。

他连自己都可以不爱惜,难道还要为了另外一个人放弃眼前一切?

只是有些微寂寞罢了。

他掉转目光,又看了重轩一眼,突然一怔,随即微微笑道:“敛宁,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那个故事罢。这位,同令尊的长相颇有些相似。”

话音刚落,便一拂衣袖,扬长而去。

许敛宁看着身侧的重轩,有苦难言。

重轩其实也颇为精明,听到张惟宜那句话,脸色当即变了:“敛宁,他这是什么意思?”

许敛宁迟疑许久。她本是打算抱着这个秘密,永远不说出口。

重轩是重焰宫的宫主,随的又是那位前宫主的姓。对一个女子来说,名节最为重要,何况那女子还是重轩的娘亲。

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其中有什么是不方便说的吗?”重轩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许敛宁突然身子一晃,脸上神色颇为痛楚,眼见着就要向地上摔去。重轩连忙一把扶住:“清音,我们快去城里,找个大夫过来。”

清音应了一声,对车夫道:“你让开些,我来赶车。”

苏泠拎着衣摆上了马车,传音给许敛宁:“你现在且装下去,等伤好了,还怎么装?”

许敛宁看着她,居然想不出以后该怎么处置。

马车一路颠簸,驶进附近的县城。重轩看着窗外,嘴角微抿,原本柔和的长相竟现出一种生硬的固执来。

许敛宁偏过头去看他,她完全记不起父亲的容貌,那长相像是不像自然说不出来,可是张惟宜在武当待了十多年,不会看不出来。

就是如此,她才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马车一晃,重轩面无表情地直起身,径自下了马车。苏泠知道那是人家的私事,也不过问,只伸手去扶她。

四人才刚走进客栈,便觉周围气氛不对。只见几张桌子边正坐着着了龙腾驿服色的弟子,其中一张桌子只坐了一位华衣长者,桌面上摆着皮质剑鞘的长剑,神采奕奕,却是龙腾驿的门主柳君如。

苏泠脸色惨变,仰头看去,只见顶上楼梯上站着的那个清淡的人影,正是自己的师父苏生。

许敛宁僵了片刻,遥遥道:“没想到在此处碰见柳前辈,真是巧了。”

柳君如目光闪烁,突然捻须微笑道:“许阁主别来无恙?”

许敛宁淡淡道:“多谢前辈关心。”

她笃定了柳君如不敢在那么多人面前杀人。就算现在可以除去他们,这县城那么多人瞧着,总会传了出去。就算他够狠毒,将看到的人一并杀了干净,用心也就昭然了。江湖中众口悠悠,他决计是堵不住的。而现在时机恐怕还未成熟,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她得知了龙腾驿的秘密就这样大举追杀了。

柳君如伸手相扶,竟是一派慈爱:“许阁主看来受伤了,不知是谁干的?”

许敛宁也没挣开,只微微笑道:“前两日贪图省事,绕了小道,不巧被一群野狼野狗的给偷袭了。”

柳君如竟然连脸色都没变一下,笑着道:“这一带,的确不怎么安定。”

说话间,外出的一群龙腾驿的弟子也回来了,为首的便是林子寒。他看到眼前诡异场景不由一呆,下意识地要拔剑。

苏泠不动声色地拦在前面,笑容狡黠:“柳门主,你有所不知,那狗儿是疯的,冲上来就一顿乱咬,幸好没将我们怎么样呢。”她突然又回头瞧了瞧林子寒,微微笑道:“是这样吧,林少侠?”

林子寒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想通了,只气得全身发抖,指着苏泠道:“你、你……”

殷晗忍不住噗哧一笑,看了林子寒一眼:“林师兄,苏川主可说你是狗呢。”

许敛宁看了她一眼,心道,这同门多年的小师妹其实本质天真,就算现在,城府也不深。

林子寒脸色发青,指着张惟宜道:“这位又是什么?”

张惟宜嘴角带笑,用太极剑将对方的手拨开了,转头看着许敛宁。

许敛宁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歉然道:“柳前辈,晚辈身体不适,想先去客房歇息一阵子,晚些再来请罪。”

柳君如点头道:“快去吧,毋须多礼。”

苏泠过来扶她,转头看了林子寒一眼,杏儿眼里满是笑意:“后来啊,那疯狗唤来了帮手,虽然是狼,却爱同一群土狗在一起,大概也疯得厉害了。”

许敛宁心道,苏泠这番话一出口,以后落到龙腾驿手中,下场只怕比她还要惨上几倍。她转头去看殷晗,只见她恨恨地看了自己几眼,就凑到柳君如身边去了。

“其实,那头狼也未必就矜贵些,同谁为伍都不算太奇怪。”张惟宜走过她们身边,淡淡扔下一句。

“少言,那件事……你真的想知道么?”许敛宁看着从那时候起便再没说过一句话的重轩,他一旦固执起来,真的和自己一样拉不回头,可能也是因为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脉。

重轩抬眼看她,淡淡道:“若和我有关,就想知道。”

就是她不说,重轩大概也会去问张惟宜。结果也是一样。

隔了片刻,许敛宁道:“很久以前,我曾有一次从树上摔下来,害得你折了手臂。这件事,你应是还记得。”

重轩点点头:“我记得。”

“那时我爹、就是你叫叔叔的那位,同令堂相识多年、情谊深笃,他们本该在一起的。”许敛宁斟酌一阵,慢慢道,“可是我娘亲插足他们二人之中,将他们拆散了。我那时候想,你会不会是我的亲弟弟,但一直不敢肯定。那位张公子在武当多年,他说你同我爹爹长得像,这样一来,这个可能性就很大了。”

重轩怔怔地看她,脸色有些难看。

突然他轻轻一笑,嘲讽道:“所以,你想说我娘亲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同一个有了妻女的男子生了私情,最后嫁给了我爹?”

许敛宁本是半靠在床上,此刻也有些失措:“我适才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重轩红着眼看她,勉强平复了语气:“够了,我会去把事情问清楚,什么都是你一个人说的,你教我怎么相信?”踉跄着退后一步,模样有些无助。

多年来认定的事情突然改变,自己的双亲突然变成了陌生人。他不知该如何接受。他突然想起娘亲为他请的教书先生都是江南人士,他也学了一口江南口音。高堂相敬如宾,他的容貌和爹爹那板正的四方脸的确不像。

许敛宁咬牙站起身,拉住重轩的衣袖:“重轩,你别耍小孩子脾气,你可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是怎样?”

重轩一把甩开她的手,转过头道:“别碰我!”

许敛宁松开手,只觉无力。

第三十九章

重轩在客栈的屋檐顶上才找到人。

张惟宜静静地坐着,一手支着屋檐,一手搁在屈起的膝上,模样很是闲适。他听到身后响动,回过头看了一眼,淡淡道:“怎么,你寻我有事?”

重轩站着没动,许久才道:“我只想问你一句,你那日说我同敛宁的爹爹长得相像,这是不是真的?”

张惟宜淡淡一笑,道:“我说,骗你又能有什么好处?”他语气一顿,忽然抬手叩了叩额头,失笑道:“若说许姑娘在意你些,都是因为这个,我也没什么好醋的。”

重轩微微闭上眼,任由夜风拂起衣衫发丝。

张惟宜看他此刻神情,若许师叔年轻三十岁,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罢。他淡淡道:“许师叔一直是我极尊重的人,只是人非圣贤,他过世之前便时时为往事自责。其实不必如此,既然选了一条路,就闷黑走到底,想那么多做什么。”

后面一句话,语气陡然放轻了,却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重轩睁开眼,缓缓道:“你是武当弟子,竟同龙腾驿同流合污,可不怕愧对同门师父吗?”他经历唐门的事,也猜到龙腾驿保藏祸心,现在思及,也就问了出来。

张惟宜挪了挪搁在膝上的右手,面无表情:“早晚都要走到这一步,什么方式都没差。”

重轩不解地问:“为什么?”

张惟宜站起身,看着不远处,悠然道:“你不必知道这么多。眼下,你们还是顾着自己的安危好。”他举步走过重轩身边,从屋檐下方的窗格落回客栈的走道之上。

他突然停住脚步,微微笑道:“殷姑娘你难道不知道随意偷听别人说话,实在太过失礼了么?”

殷晗从暗处走出来,嘴硬道:“我没偷听,是你们在顶上讲话太大声,我才听见的。”

张惟宜偏过头看她,只见月华映在她的脸上,微微映出些晕红。他伸手过去,用两指托起她的下颔,笑了一笑:“我说话有那么大声,可以教你循着声响绕了半间客栈到这里来?”

殷晗缩了一缩,隐约紧张:“你想做什么?”

张惟宜松开手,轻轻笑道:“何必慌张,我现在清醒得很,能对你做什么?或者,你想着我会做什么?”

殷晗脸上发烫,又不敢看他,目光躲躲闪闪。

“殷姑娘,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张惟宜眼中清冷,淡淡道,“我并不是你家养的狗,什么事情都需你在后面盯着。你爹还等着利用我,你可别坏了你爹的事情,明白么?”

殷晗只觉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跺了跺脚道:“你以为你是谁?那日你断了手臂半死不活,若不是我向爹爹求情,请来苏先生,你怎会站在这里?你便是我们龙腾驿养的狗,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你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了?”

张惟宜轻笑一声,语气渐冷:“那也麻烦殷姑娘别没事跟在我后面,徒然惹人心烦。”

他眼中阴霾,走道拐角之时,捧着东西过来的店小二收势不及,同张惟宜轻轻一撞,连连道:“当真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张惟宜微微摇头。

店小二又道歉了几句,匆匆走了。

张惟宜低下身,从地上拾起一个蜡丸,攥在手中。

如此七八日过去,许敛宁已经可以下地走动。

她同苏泠商量了,既然在这里安全,干脆就拖到伤好后再动身。龙腾驿的想来也在等他们离开,于是便耗上了。

要知道和一批龙腾驿的人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反复看着那几张脸,实在看得生厌了。

林子寒一见苏泠便将握住剑柄,想拔剑,大概想起师父嘱咐只好又松开,如此几个动作重复好几回。苏泠闲着无事,便专挑着林子寒必经之路走。

许敛宁道:“这样半天都拔不出剑来,有什么好看的?”

苏泠摇摇手指,弯着眼笑:“你没见着他现在准备拔剑的那姿势较从前更有气势了吗?”

许敛宁要笑不笑。

苏泠拖着下巴,靠在二楼的凭栏向下看:“敛宁,你可曾想过一日厌倦了江湖飘泊?”

许敛宁淡淡道:“只怕早就厌倦了。”

她顿时来了精神,转头问:“那么你将来会做什么?可是回凌轩宫吗?”

许敛宁伸手支着凭栏,隔了片刻方才道:“可能会开个医馆也说不好,毕竟其他我也不会,就是略通些医术。”

苏泠言语中颇有些羡慕:“济世悬壶,妙手回春,光是听着就很好了,可惜我师父那医术,我半分都学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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