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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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悬壶什么的说得太虚了,其实找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开一间不大的医馆,高兴时候还好收个徒弟……”

“等到名声远扬,附近的人都来你这里求医的时候,还可以摆架子充高人。”

许敛宁开始向往起来:“最好能买一块药圃,养些珍稀合宜的药种。碰上一些怪疾,就记下来,自己慢慢摸索。”

苏泠立即道:“如此甚好,到时候我便来你这里蹭着,由你来养活。”

许敛宁微微失笑。

苏泠正色道:“其实我也会很多东西,若有来砸场子的人我定立刻便打发了。你要是觉得太清闲,不妨也教我几招医术,我就当你的便宜徒弟。”

许敛宁毫不犹豫道:“那好,一言为定。”

苏泠噗哧一笑,伸出手道:“口说无凭,我们来击掌立誓。”

许敛宁在她手上一拍,微微笑道:“其实我说话一向算数,不用立誓也一样。”

张惟宜负手站在楼道口。

彼此在渐行渐远。

他静静地想着。会不会有这一天,他在万丈红尘回首遥望,而她却在那山清水秀之中,容颜依旧,清雅出尘。

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却有那么几分苍凉伤感。

他这一路走来,早已过了感伤的年纪,此刻却有些寂寞。

许敛宁站得累了,转身回房休息,微笑着向他一颔首,便擦身而过。

张惟宜站着没动,脸上还是极淡神情。

拖了几日,先是龙腾驿的人耐不住了。一早便退了房,离开了。

又过了两日,道路上尘土飞扬,一队人去而复返,惹得鸡飞狗跳。

苏泠笑着说:“他们耐心不行,在客栈里待不住,又想在路上堵我们,结果两头都憋不住,真没用。”

许敛宁支着下巴道:“其实我们也不好办,总不住于一辈子赖在这里不走,万一把他们惹毛了,也顾不上这许多。”

苏泠缓缓道:“我们便再瞧瞧,总之一定会有机会见到商鸣剑这人。”

许敛宁饶有兴致地问:“你同商庄主到底有何关系?”

“真要说的话,便是我对他就像你对张公子那样。”苏泠眨了眨眼,笑容有些古怪,“不过不是像你们那样两情相悦、你情我愿。”

许敛宁看着客栈底下,张惟宜正牵着夜照向马厮方向走去,淡淡道:“谁说我同张惟宜两情相悦来着,那日是我将他强了。”

苏泠喷了一桌茶水,呛道:“只怕人家也高兴得很。”

正被提及的张公子将夜照栓在马桩子上,然后抬手顺着马背上的皮毛,忽听身后有个少女怯怯地问了句:“我可以摸摸你的马吗?”

张惟宜转过身,见是重轩身边的那个叫清音的少女,淡淡道:“你不怕它踢人么?”

清音露出笑靥,欢快地奔过来:“我不怕,不过这马好像许姑娘的以前牵的那一匹。”这几日,少主都不知去了哪里,已经好几日都没见他。清音闲得发慌,却只能在客栈等着。好不容易看见有趣的东西,立刻就跟了过来。

她并不害怕龙腾驿那些人,张惟宜模样生得清俊,她更是觉得有几分可亲。

张惟宜抬手在夜照头上一拍:“就是许姑娘牵过的那匹,是我的马。”

清音小心地摸着夜照的背,奇道:“这是关外的纯血乌骓,你从哪里弄来的?”

“是北元人送来的。”张惟宜收回手,衣袖一抖,一只青瓷瓶滚落在地,顿时打碎了。清音正看着马,完全没有注意。只见那青瓷瓶中窜出一道黑影,飞向清音颈后。

清音觉得颈后突然一痛,伸手去摸,却没摸到什么东西。

她转过身,只见张惟宜已经走远了。

“奇怪,真的没什么啊……”清音又伸手摸了一下,微微有些迷糊。

张惟宜待走到二楼客房,只见苏生站在门外。

“苏先生,你找我?”他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苏生是醉忘川的前川主,是苏泠的师父,容颜寡淡如水,连言语也是淡淡没甚滋味。整个人就像没有半分七情六欲。

“我来瞧瞧你的伤如何。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苏生随他进了客房,径自在桌边坐下。

张惟宜下意识地摸了摸右臂上的那道痕迹:“开始时候难免痛一些,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阴雨天还会抽痛。”

苏生替他把了把脉,又道:“原来的经脉也对上了,现在可以将灵蛊从你身上取出来了。”他取出一只小盒子,拈了一段香用火折点燃,随后用匕首在张惟宜的右臂上划了一道口子,只过了一会儿,伤口附近开始凹凸不平,突然有一道黑影直穿出来。

苏生用小盒子接了,站起身道:“虽然续接了手臂,但是不能像过去那样灵活,你是知道的罢?”

张惟宜草草包扎了伤口,也站起身来:“晚辈知道。”

“以后到了阴雨天抽痛是难免的,这是没有法子医治的。”

张惟宜送他到了门口,忽听对方语气寡淡地开口:“我上次给你的那个蛊虫,还在不在?”

张惟宜道:“适才下在了重轩身边那个姑娘身上。”

苏生看了他一阵,微微摇头:“你下在她身上又有何用,过了这几日,大家都各归各的,再没相干。”

张惟宜笑了一笑,却没接话。

第四十章

重轩终是回来了。只是模样憔悴,形容落拓,下巴上也泛起了青青的色泽。

许敛宁站在楼道上,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只见重轩蓦然加快了步子,走上前一把抱住她,将头靠在她肩上。

许敛宁微微垂下眼,嘴角不由自主浮起淡淡的笑意。

“宁姊……”重轩喃喃道。

她轻轻抿着嘴角一笑,道:“你放心,我哪里也不去,只陪着你。”

重轩缓缓抬起头,同她相视片刻,突然伸手按住她的后颈,额头轻抵着:“宁姊,我会记着,你是我的姊姊,再不会弄错了。”

许敛宁偏了偏头,抬手触到他的侧颜,嫣然道:“少言,你现在这个模样真的很不好看呢。”

重轩抓住她的手,笑意温暖:“可惜你不能嫌弃我。”

许敛宁笑着道:“是啊。”这个世上,我唯一不能嫌弃的人就是你。

也许曾经憎恶过他。

凡是和过去有过纠缠的,她都痛恨,包括张惟宜,包括李清陨。现在却觉得,重轩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血脉相通的、最重要的人。

其他的人将不再如此重要。

重轩牵着她的手,手心微微有些湿润。

许敛宁没看周遭的反应。重轩是西域人,不明白中原的规矩。他们这样当众相拥相亲,举止亲昵,可算是惊世骇俗了。可是心里微微暖和,竟然顾及不了。

心里空缺的,还是空着。

只是填补的那一块,将十多年的苍白染上淡红。

日光静静流泄在陈旧的地板之上,微微泛起些茶色的光泽,默然泛起像是年长日久的古意。张惟宜站在过道一端,微微眯着眼看两人走过。他着了水墨薄衫,身边是窗子,临风衣袖轻拂,眼神却是极淡。

许敛宁突然听到他在身后轻声道:“你们要走,便趁着今晚。”

她脚步一顿,偏过头看他:“我该信你么?”

张惟宜神情极淡,有些失笑:“我可有一次骗过你的?”

许敛宁想了想,道:“没有。”

他垂下眼,嘴角牵起一丝清淡的笑,看上去沉稳了许多:“那么,也没别的事了。”言毕,就立刻转身离去。

重轩皱眉道:“不知他这样说有何用意,若他是来诓人的,我们可就落入龙腾驿的圈套中。”

许敛宁笑了一笑:“你不信他,那是应该的,可我却不能不信。张惟宜这个人,只有将事情放在心里捂着的,却不会随便编个谎来骗人。”

马车轧在地上,发出轱辘滚动的声响,停在客栈门口。只见有人从马车上跳下来,取来软墩垫在车下,卷起车帘侧身站在一旁。

柳君如迎上去,语音清朗:“劳烦万先生驱车劳顿,长途而来,柳某实在过意不去。”

那位万先生从踏着软墩下来,拱手道:“柳门主客气了,我家主人倚重门主,还有不少事情要麻烦的。”他口中客套,可神色却甚是倨傲。

身后的龙腾驿弟子皆面有不愉之色,师父为当今武林盟主,只有别人恭维的,可这位万先生看上去却不似会武功的光景,不像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柳君如笑道:“不知敝派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家主人想问一问柳先生,这盟主的位置可坐稳了没?眼下这天要变了,若其中出了差池,我们下面的人可承担不起。”

“请万先生转告一声,鄙人虽不才,也自当尽力。”

万先生停住脚步,脸上有淡淡的讥诮:“我们下面的出点什么事也就罢了,我家主人却是千金之躯,由不得下人折腾。”

殷晗在身后听得气闷,忍不住哼了一声。柳君如立刻语气严厉地数落:“晗儿,不得无礼!”一面又向那万先生道:“小女自小被骄纵惯了,失了礼数,也请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万先生脸上颇有怫然之色,余光一瞥,却见殷晗身边站着的男子似乎微微眼熟,不由转头看了一眼,可对方却刚巧转过头看着别处。

他走了两步,又向柳君如道:“不知柳盟主门下,可有什么高人,可否为我引见一下?”

柳君如抬手捻须,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觉上方有冷风袭来,黑影挟着一道银光径直向下扑来。柳君如没有佩剑,随手抽出身畔弟子的剑,利落地挽了个剑花,想将对方逼退。可那个黑衣人居然完全不在意周遭的状况,手中长剑向前一送。

周围龙腾驿的弟子也反应过来,齐刷刷地拔剑。柳君如先刺中那人的后背,随机十数柄长剑也随影而至,而那黑衣人却在硬受了这一剑后也将兵器送入那位万先生的心口。柳君如大骇,连忙回手隔开弟子们刺来的长剑:“要活的!”

那黑衣人咬着牙,手心一合,只见一团流火直升上天,在空中绽开了一朵艳丽烟花,拖曳出绚烂的痕迹。

柳君如疾速伸手,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黑衣人身子一晃,嘴角流出一道黑血,竟当场气绝了。

头顶的烟火,缓缓破碎成一点点微光,逐渐消失。

可站在这烟火之下的,却觉得今夜的风格外凉冷,忍不住浑身打颤。柳君如低下身,倒转剑柄将那人的脸一抬。殷晗站得近,看得真真切切,捂住嘴奔到一旁去吐了。

只见那黑衣人的脸转眼已经烂去了半边,面目全非。

林子寒忍不住道:“师父,这……”声音竟微微有些发抖。

“这是死士,行刺了之后,就服毒自杀,连带将面目一起毁去。”柳君如直起身,脸上倒没有什么情绪,“是冲着万先生来的,可人死了,该拿什么交代?”

“也不是什么难的,找个模样有五分相像的,扮作万先生的样子,可以瞒上一阵子。”苏生语气寡淡。

柳君如唯有点头,可心中却明白,要假扮这位万先生,可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对唐门的唐慕华还有些了解,假扮了也一时不会被揭穿,而这位万先生,却没什么接触过。只是知道是他家主人底下一名相当于幕僚的人物。

话音刚落,却听一阵马蹄疾驰的声音从客栈后方传来,转眼去得远了。柳君如也不禁变了脸色:“糟了,光顾着这边,却疏忽了另外一面。”他推了林子寒一把:“快,你先带几人去追,别叫人跑了。”

林子寒点了人,急急向马厮方向奔去。

柳君如略微一思忖,觉得林子寒去还不够稳妥,又向张惟宜道:“子寒做事不够稳妥,还要贤侄随着走一趟。”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贤侄就依照情况行事,不论死活,总之不能让他们逃了。”

张惟宜抬起眼,嘴角牵起一丝笑:“柳门主尽管放心便是。”一拂衣袖,大步向马厮而去。他走过那万先生的尸体之时,脚步一顿,别过头看了一眼,眼中掠过凉冷的笑意。

马蹄杂乱,在寂静夜中格外响亮。苏泠向后看了一眼,只见远处隐约有人骑马追来:“他们动作还真快,这样就追过来了。”她回过头,只见前方似乎有什么闪了一闪,直觉有异,连忙勒住马道:“小心前面!”

清音一时没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勒马停步,一人一马就直接向前冲去。她到近处,也看见前面横过一根极细的银线,却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马脖子竟被银线割开,血腥四起。她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竟呆呆的没有动弹,突然有人拉住她后背的衣衫,将她往后拉开,方才幸免于难。

清音回过神来,吓得身子发软,立刻就被重轩扶住。

许敛宁下了马,还没走出几步,只见十几个玄衣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打着灯笼,身形高大,身负长剑。那十几个人皆戴着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那打着灯笼的眼神闪烁,语音却是刻意压低的模糊:“适才一时误会,多有得罪,还请几位不要放在心上。”

苏泠语气渐冷,腕上缠着一截软鞭:“一时误会?呵,这样说可容易得很。若我们没有逃过,可是死了也活该?”

那人抱拳道:“几位看来也是身有要事,我们人手多过三倍有余,何必要争个长短?”他言语斯文有礼,不卑不亢,只是嗓音十分难听,在寂寂风中宛若夜枭。

许敛宁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也请几位先行一步。”

那人一摆手道:“告辞。”竟然背过身,向前而去。

清音气不过,手一扬,将一把暗器向那些人的背影打去。只见适才说话的那位回过身来,抽出身后的长剑,将暗器一剑挥开了。只见那一剑光芒刺目,宛若流火,斜斜地兜了个圈,将暗器圈在剑意之内,尽数抛到了一旁的草丛。

许敛宁抬手遮住眼,不由道:“是画影楼的人。”

重轩看着她:“画影楼是什么门派?”

苏泠牵过马,翻身坐上马背,遥遥道:“我们路上再说,这里离名剑山庄还远,只怕途中还有不少变数。”

重轩将清音抱上了马,也就势坐在她身后:“宁姊,你伤还没全好,要是撑不住就说一声。”

许敛宁皱着眉,似乎想到什么:“我不要紧。”

纵马疾驰一段路,只听苏泠大声道:“敛宁,你适才说画影楼,那是什么?”

“我也说不好画影楼到底是做什么,一直在江湖中籍籍无名。那还是在天殇教那一战之前,我和同伴闯进去,差点脱不了身。然而翌日同张惟宜一道去的时候,却发觉画影楼已经被烧成一片灰地。我同画影楼的影卫交过手,认得出刚才那人的武功,应是画影楼的。”

“若是你说的那样,画影楼中有这样多高手,就算比之龙腾驿也丝毫不差,怎么会籍籍无名?”

重轩道:“不愿扬名的也是有的,那位画影楼主想必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许敛宁在马臀上加了轻轻一鞭:“那位楼主的武功很高,应是比柳君如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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