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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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入了书房,闭门。高峤居上座,萧永嘉陪坐在他身侧。高雍容来到两人面前,竟郑重下拜。

高峤一愣,忙道:“你为何行如此大礼?不可!快快起来!”

高雍容却不起身,说道:“伯父,你可还记得当初妹夫求娶阿妹之时,曾遭人暗算,险些不好之事?”

高峤迅速看了眼身边的萧永嘉,目露不解之色。

“侄女再不敢隐瞒了。此事,从前乃是侄女所为!”

高峤吃惊。

“侄女从前一直不敢在伯父面前提及,便是怕惹来伯父雷霆之怒。如今之所以寻伯父坦诚,乃是心中愧疚,以至于夜寐不宁,再不敢隐瞒。”

高雍容的眼角,微微泛出泪光。

“先前侄女之所以一时糊涂,做出那样的事,乃当时突然知悉妹夫竟强娶阿妹,不但伯父伯母,全家皆为此事痛苦不堪,更因干系阿妹终身,侄女激愤难当,更是出于维护高家和阿妹的赤诚之心,一时糊涂,自作主张,竟做下了那样的错事。”

“激愤过后,我便后悔了,有心收回安排,只是人都出去了,一时也无法阻拦。幸好上天有眼,事情未成,妹夫安然无恙。当时我又悔又怕,去寻伯母。伯母事先分毫不知,问我之时,恰好伯父也寻了过来,我怕伯父知道实情,会加怒与我,对我失望,竟求伯母替我隐瞒……”

“错本就在我。事发之后,我非但不去悔悟,反而错上加错,令伯母替我蒙冤。这件事情,我至今想起,时常难安。今日终于拼着要被两位大人怪罪,也要来此,亲口向大人认错。”

“求大人,看在侄女当时亦是出于维护高家和阿妹的心情,一时糊涂,不要和我计较……”

她的两道眼泪流了下来,哽咽着,向高峤和萧永嘉磕头,跪地不起。

书房里安静极了。只有高雍容发出的轻轻抽泣之声。

高峤慢慢地看向萧永嘉,盯着她,神色古怪。

萧永嘉垂眸,一语不发。

高峤终于转过脸,看向高雍容。

“你……”

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停住。

高雍容说道:“那时全家都怪妹夫,我更是如此。如今我才知道,妹夫乃国之大器,和阿妹更是前世姻缘,天造地设。我极其后悔。今日坦承此事,盼伯父勿怪,更盼伯母谅解。往后陛下治国,我虽平庸无能,但也会尽我所能治理六宫,亲躬蚕桑,为陛下分忧,为天下子民祈求福祉。”

“恳求伯父尽心辅佐陛下,亦求伯母,往后多多教导于我,陛下与我,不胜感激。”

高峤面容凝重,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当初也不是你一人反对的。只是你的手段,实是过激,大错特错。好在你妹夫吉人天相,你也幡然悔悟,勇于认错。此事就这样吧。往后,我自会尽我所能,尽心辅佐陛下。”

高雍容再次落泪,又磕头谢罪。

萧永嘉一直注视着侄女,目光有些复杂。终于,也出声安慰了几句。

高雍容含泪而笑。陪着她,再说了一会儿的话,因不早了,重新匀了面,告辞回宫。

夫妇送她至堂外,高雍容再三请他们留步,二人停步。

等侄女一走,高峤立刻对妻子道:“你随我回屋!”语气竟有些重,说完,抬脚便走。

萧永嘉盯了眼他背影,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一进去,高峤就关了门,双手背后,在萧永嘉跟前走了几个来回,忽然停住脚步,转脸气道:“那事既然和你完全无关,我当时问你,你怎不和我说实情?”

萧永嘉淡淡地道:“你一进来,劈头就骂我,认定是我指使的。我说不是,你会信吗?只怕还会一口咬定,说是我狡辩。”

高峤噎了一下。

“当时我是太过生气。后来你可以和我说啊!你竟也一直不告诉我!倘若不是今日自己侄女来问,你是不是就一直要把我当外人?”

萧永嘉眼眶有点发热,看着自己的丈夫。

高峤和她对望了片刻,终于想了起来,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我想起来了!就前次,我去县主家中寻你,你和我提过一句,说当年劫逼邵玉娘的人不是你安排的,要刺女婿的事,你事先也是不知。”

“当时话还未说完,便传来消息,你阿弟发病……”

他手指不停地叩着自己的额,皱眉,语气很是歉疚。

“阿令,都怪我。后来事情一乱,我就忘了,再没问起你过……”

萧永嘉逼回了眼中的热意:“我却记得,你当时顺口就反问,不是你,那是谁?”

她笑了笑。

“侄女今晚自己来认了,你知道了一件。另件事,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当年确实恨那邵玉娘,恨得亦曾提剑要去杀了她,但终究还是没有去成。你怀疑有人安排劫道,逼死了邵玉娘。你想的不错。但那人不是我,而是朱霁月!”

“那晚上,我便是从她口中无意得知,当年就是她安排的,激怒之下,才失手杀了她的。”

“高峤,我脾气不好,叫你受了很多委屈,心地也不算好,不是你心仪的样子,至于贤内助,更是离我甚远。我耽误了你这么多年,也不敢再责备你有什么不是。”

“话就这样了。我这些天,实在是乏了。我想回岛上清净一下。我走了。”

她说完,转身朝门而去。

高峤望着她背影,忽道:“站住!”

萧永嘉继续迈步。

“阿令,你站住!”

萧永嘉已经走到了门边。

“萧永嘉,你给我站住!”

高峤忽然罕见地直呼她的名字,吼了一声。

第85章

萧永嘉一愣,转头,见高峤竟一脸怒气,大步追上。

“你想做甚?”

她一双秀眉微皱,盯着他。

高峤已追到了她身后,原本怒气冲冲的,一对上她皱眉望着自己的模样,面上怒气,顿时消失了。

“阿令,我……”

吞吞吐吐地,他又停住。

萧永嘉扬了扬眉。

“无事?无事我先去了。”

她转头,抬手要开门,忽感到腰间一紧。

高峤竟从后将她抱住了,双臂紧箍。

一种遥远的,却又熟悉的感觉,忽然向着萧永嘉涌了过来。

她盯着面前的那扇门。

“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大把的年纪了,放开吧……”

丈夫却没有放开她。

她听到他在自己身后轻声说:“阿令,我最近常常想起咱们当初刚成亲时的日子……很是怀念……我想你陪着我……”

“你留下,好不好……”

萧永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屋里安静极了。

高峤将妻子抱了起来,抱到床上,放了下去。

他抬手,轻轻抚她面庞,动作温柔无比。

“阿令,你还是这么好看,和当年一模一样……”

“我却这般老了……”

耳畔忽听到丈夫的叹息之声。

她睁眼,见他低头凝望着自己,目光萧瑟,神色感慨。

她抬手,指尖轻轻抚过他带着风霜印痕的眉宇,忽然勾臂,绕在了他脖颈,将他的头压向了自己。

……

云雨过后,萧永嘉面庞潮红,星眸半闭,人似睡似醒,温顺地伏在丈夫的怀里。

片刻后,感到一只手,又慢慢在自己身上游走,也不睁眼,只将那手一把打开,转过了身,趴在枕上,背对着高峤,嘴里含含糊糊地道:“行了!别没完没了……当自己还只二十岁吗?”

高峤做了长久的孤怨旷夫,一朝终于得以再次人道,对着宛若神女的美妻,恨不得将她灌溉得雨露满溢,从此对自己服服帖帖,如此方遂了心愿。自然是拼了全力,自觉雄风不减当年,颇为自得。才歇回来一口气,又摸到满手的香润玉温,一时忍不住,又意动了。

方才实在是太拼,耗力过大,此刻虽有些力不从心之感,但自忖再拼一把,应该还是可以的。正想再试,却被萧永嘉如此打断。

见她后背向着自己,语气似乎嫌弃,忍不住疑心方才自己没叫她满意。

这如何还忍得住?一阵面臊耳热。立刻将她强行扳回来,要再大战个三百回合,却见她睁眸,似笑非笑地道:“老东西,你是真不要一把老腰了?明早起不来床,别在我跟前抱怨……”

高峤面红耳赤,压住了她,嘴里嘟囔着道:“你莫小瞧了我……”

萧永嘉将他从自己身上,一把推了下去。

“行了!省点气力吧。又不是头回。”

萧永嘉坐起身,拿回自己衣裳披了,又拿他的,掷到了他身上。

高峤仰面翻倒,看着她穿衣裹住身子,也只能作罢了。改而抬手抚她垂在腰后的一把秀发,哄道:“阿令,那你躺回来,再陪我睡。”

萧永嘉躺了回来。

高峤将妻子再次搂入臂中,心底竟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之感,忍不住叹气。

“阿令,往后,等我能解脱这些朝廷事,我就去做个田舍翁,你会不会嫌我,又老又没用?”

萧永嘉闭目不语。

“阿令?”

高峤推她。

萧永嘉未睁眼,只道:“你如今就又老又没用了。我嫌弃你了吗?”

高峤一愣。随即苦笑,沉默了片刻,道:“阿令,我也知我没用……明知许泌阴害了陛下,却不能动他为你阿弟报仇……”

“陆光与我本就日益疏远,如今新帝登基,我所料若是没错,他必会和许家摒弃前嫌,合力对我。”

“这便罢了,我更担心的,还是民事。两湖旱灾刚过,吴地又来水涝。去年就欠收了,朝廷减免田税。今岁必定还不如去年。民生艰难,朝廷度支,更是左支右绌。我实是筹不出多余的钱,再去打一场平叛战了……”

萧永嘉睁开眼睛,伸指,戳了他一下。

“你这人就是如此无趣。连句玩笑都开不起。”

“景深,我也盼着你能早日解脱。你若做田舍翁,我便做田舍婆好了。到时翁对婆,凑合一起过,谁也别嫌谁。”

高峤低头,见妻子一双妙目凝视着自己,不禁笑了。

想这些年,自己和她岁月蹉跎,又是懊悔,又感慨不已。

“阿令,往后我会尽量多地陪你,你若对我哪里不满,也只管和我说。莫再像从前一样,自己胡思乱想,丢下我就不管了。”

萧永嘉不再说话,只伸臂,将丈夫腰身搂住。

高峤只觉妻子温柔小意,如此抱着,肌肤相贴,仿佛竟比当年年轻之时还要令他动心。忍不住又和她温存了片刻,忽然想起侄女今晚来访,妻子的态度有些古怪,便顺口道:“侄女之事,莫非你还在怪?我实是想不到的。她小时候知书达理,为救阿弥,自己还险些被毒蜂蛰倒。怎的大了,做事反如此偏激。好在李穆当时无事,我瞧她也是真心悔改,且自己主动来寻我认错了。你也莫怪她了。”

萧永嘉出神了片刻。

“侄女能主动向你认错,自然是好。只是为何她早前不来,选这个时机来认?我和你说,这孩子,小时候我看着她大的。不是说她不好,只是觉得她心思没那么简单。何况如今还做了皇后。”

高峤笑了,摇头:“你啊,还是和从前一样,就喜欢多想。在其位,谋其政。她若改过,往后尽心辅佐陛下,母仪天下,则也是我高氏一门的荣耀。”

萧永嘉道:“你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好,好,我知道了。”

“还有件事。新安王和天师教走得近。这回新帝登基,竟连天师教的人都来朝拜了。先前我去京口,天师教的一个女香主故意冲撞我,我讨厌那些人!更不用说那些人为报复李穆,当时还险些伤及阿弥!你不要让天师教的人留在建康!”

高峤忙搂住妻子,点头:“我知道的。天师教去年在京口引发民怨,闹得很是难看,京口令曾上告朝廷。教首被陛下问责,上书告罪,主动治了好几个弟子的罪,又保证约束门下再不会犯。当时又有新安王说情,事情才过去了。天师教在民间信众多广。我知新安王应是想借教治民,却不知一旦失了约束,反而恐怕成为了乱源。我也是一向反对的。你放心,我会提醒新安王,不会让那些人留下的。”

萧永嘉嗯了一声,在丈夫的怀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

深夜,建康城的南门早已关闭。南门令知无事,便去值房睡觉。梦正酣,被手下给唤醒,道有一行夜路人骑马而至,叩门入城。

南门令皱眉:“何人?叫在外头等着,天明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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