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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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一声骇人的猎枪声。

“混蛋，没事别乱开枪”络腮胡子的男子连忙喝住他。

另一边，晓雪喘不过气来地拉住郭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来，耳畔只听见不远之处追赶他们的人已经越来越近。

“还不快走！”郭明喊了一声。

“我……我……不行了……”

“女人真麻烦。”郭明连忙下来，抓住她的手，就死劲往陡坡上拉，踩滑的山石危险地滚下，掉进了眼皮底下的溪谷里。

郭明站稳身子，一把将包扔过了隔离墙，对着晓雪就说：“来，快踩到我的肩膀上，我帮你顶上去”

“哦……”

“快点呀！”

“我已经尽力了”

“哎呦，没想到你还真重”郭明咬牙坚持，双腿都有些微颤了。

爬上隔离墙，一片漆黑的山林，仿佛是幽灵一般地窜到眼睛了，原来这里更是一片死寂的荒林，从这里能够顺利地逃出去吗？还是一个原原本本就是死亡的陷阱呢？

第六章 影像的背后

警局侦查科。晚上时间，8:00。

“吱吱呀呀”不断涌现雪花的影像发出杂乱的声响。刑警马甬将其显示的频率进一步增大，可不管怎么样调整，没有令他砰然心动的事情出现。他舒了口气，发觉是自己的多虑在作怪吧。于是，马甬拿出那卷小艾死亡时的录像带，将其放入纸袋中；这时，一张死亡的照片，飘然地掉到了地上。

“到底为什么呢？”马甬拿起那张照片，还是那双死亡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住对方。

空荡荡的室内，孑然无声，窗帘随风神秘地一飘。马甬一个转身，目视窗户令人发毛的漆黑。可就在隐约中，他看住那漆黑夜幕的倒影时，居然看见了一个好似垂发女子的身影，猛然间一双血色的眼睛，跳入他的眼中。

“啊——”马甬慌忙站起身，眼睛还是坚定不移地看住窗户上漆黑夜。

迅速地掏出严一的监控录像带，将其放入电脑关盘口。这时屏幕上迅速跳出当时灰色的画面。他全神贯注地凑上前去，将其画质的像素调高，而将画面的色调趋于黑暗。他看见，他隐约看见：

严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前面的警员敲敲笔头，嘴巴一开一合；严一这时抬起眼，窥了一眼对面的警员，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好像十分胆怯一样。不是，不是，他看到就在他抬眼的刹那，一个隐隐约约的垂发身影出现在他的对面墙上，可从此刻的视角看上去，又显得很不协调。

马甬继续加大调整的波段，果然现在比刚才更能清晰地看到一个垂发人影站在那里了。

“这是什么……”发现的同时，也让这位刑警大吃一惊，感到不可思议。

“我没有杀人，是……是……是那个怨灵。是那个怨灵杀了她。我没有，我没有杀人！”严一发自内心恐惧的呼喊。

“难道正是如他所说吗？”马甬自言自语，将这张画面打印出一份，接着就关掉了电脑。可当他有些倦怠地拿到打印时，发觉原本关掉的电脑荧屏上，任然出现着那个画面，他颇有些惊恐地按按关机的开关，结果仍然是这样。

“这是怎么回事？这破电脑，还是新设备呢”他不耐烦地敲敲电脑，看到荧屏上丝毫没有什么反应，就像中毒了一样。他靠过身子，索性拔掉了电源。

“咔——”一下子电脑变黑屏了。

马甬舒了口气，感觉自己站在这个寂寥的室内，不管怎么样内心惶惶的。是那漆黑的窗户外不断吹进来的风吗。

他整理好资料，身心疲惫，可从他切身地仔细想想，一个人的他如今除了这份每时每刻都具冒险的职业之外，还剩下什么呢。即使曾经拥有多么美好，可那毕竟已是过去，留给他的只有不想回忆的往事罢了。

记忆：

“要么离婚，要么你就和我一起走”一个女子的眼里流下一滴泪来。

“出国难道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就只要你一个回答，告诉我，别骗我！”

打开那扇有无数风景的窗，楼底下女子头也不回地拉着行李箱，朝街口的一辆停靠宝马汽车走去，车后窗还有一个依依不舍的女孩。

第七章 死亡的枪声

“咣当——”一声。

络腮胡子的男子敲断铁栅门的锁，将工具扔于一旁草丛中；他刚迈步前行，不料身后四个瞅瞅眼，不敢跨前一步。

“怎么，都怕了？！”络腮胡子的男子回头说道。

这时，从黑夜里，过来一束手电筒的光，一个身披雨衣，身子略有魁梧的男子走到了他们前面。

“书记，你这是？”络腮胡子的男子有点吃惊。

“不要被自己打败了，连两个小毛孩都抓不住吗！”

四个迟疑的男子握紧携带的武器，准备在书记的带领下，一往无前了。

死寂的夜，风也变的无声无息，几束月光般的亮光，挥动眼前，脚步能听得清非常小心，不想惊动一草一木。

一脚踩踏在一块岩石上，从上面仰望，一张男子黑暗的面孔，幽灵般地注意四周任何动静。另一个挨过湿漉漉的灌木丛，握紧手中的猎枪，一个阔步接着跨到了另一边。扶正有点歪斜的帽子，吸了口烟，微光照亮了一团络腮胡子，随后一股浓烟喷了出来，缭绕而去。

林子深处，安静的背后也存在有不知名的叫声，这些事深夜出来觅食的动物，也同样是黑夜里埋伏的杀手。

郭明晓雪相互紧挨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刚才那个骇人的脚步，差点让他们暴露了行踪。

“咔——”滚下一块小石，站在巨石上张望的男子差点失足掉下来。

“嘘——”郭明作了一个动作给晓雪看。然后，俯下身，捡了一块石子，仍向了一侧的草丛里，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谁！”一道白光一下子找亮了对面。男子跳下岩石，站立在郭明和晓雪前面，他猫着腰，鬼鬼祟祟地逼近，不想让自己的猎物感觉他的存在。

“呯——”郭明一个箭步上前，拿起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向他的后背，男子没有急防，紧接着又是横向地一击，顿然滚到在地上，手电筒正好掉落对准那张惊愕的脸。

“拿着。”郭明将电筒扔给晓雪，将那昏迷的男子拖入了草丛中。

“好像有人过来了”

“快跑！”

一道白亮的光紧张地照在郭明和晓雪身上，大喊道：“快！他们在这呢”说完，一下子跳下来，抓住晓雪那细嫩的肩膀，恶狠狠地看见倒在一边的同伴。晓雪一个淬不及防地蹲下，滑过了那只大手，溜到一边，想摆脱他的拦截。

“呀——”郭明眼看紧急奋不顾身地跳过来，死死抓住那男子的脖子，一起摔在岩石上，又滚上了地上。男子一个后助，重重用臂骨，击打了一下郭明的脸，溅出少许牙血来。

晓雪惊慌地往后坐去，想找手电筒，也同时发现几个人正从后面飞快地跑向他们。郭明死死拽住男子反抗的手臂，连续被击打了好几下，口吐鲜血，无力支撑下，松懈地滚到一边。男子则转身一拳重击，不料被躲过，又一拳，重重地打在暗处的岩石上，疼得有些发狂似地将郭明抱住就往岩石上撞。

“晓雪快……快跑！”郭明知道自己敌不过那男子了，连连叫喊她。

“……”晓雪惊恐地捡起手电筒，猛的朝近身肉搏的男子眼睛一照。郭明抓住机会，使劲挣扎一起重重地撞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男子的后脑由于重击，痛苦地将郭明仍到一边，接着鼓足气，上前一步，紧紧抓住郭明的脚，又猛地将他扔到一边草丛里。

郭明连打数滚，一脚踢在扑上来的男子肚子上，忍着膝盖的巨疼，见那男子更痛苦地一声惨叫，一树枝插入大腿，又从肉缝中插出；晓雪跑过来想扶起郭明，只见郭明一把推开晓雪。

“快，……快”

“呯——”一声枪响。

紧接着从昏迷中爬起的那个男子，又将枪口迅速对准晓雪滚倒的方向，恶狠狠地一扣扳机。

“呯——”。

夜空寂静寂静地面朝眼底下一片黑暗地山林，不寒而栗。

第八章 黑夜里的血

岩石上跳下几个赶来的男子，将光亮照到了刚刚生死肉搏的现场；一具胸口溢出深红血迹的男孩，还没有再死亡前闭上瞪大的双眼。一个倒在一边草堆，强忍剧痛地怀抱不断涌出鲜血的大腿，牙齿的相切，恨不得一口咬碎。

“混蛋，谁让你开枪的啊……”书记将手电筒的光对准那个同样一副咬牙切齿的男子，像一把钢刀刺到了那人身上。

“妈的，他不死难道我们死吗！”男子仍然举枪，喘着不和谐的气息。

“你杀了他，你死定了”书记上前一步，带有警告地威胁道。然后，书记一把用力地抓住枪杆，想一把夺过。

“呼——呼——”男子野蛮地目盯书记，似乎很不服气。

“妈的，你想造反吗！”络腮胡子驯熟地举起自己的猎枪，狠狠地对准那男子。

男子眼看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怯弱地放下了枪，让书记一把夺了过去，将头很不服气地别向一边。

“你！留下照顾王山吧。顺路赶紧回去医治。不要留在这里。我们将他埋了吧，然后继续把那个女孩追回来”书记说完，转身过去。

一条干涸的溪谷，不断抖动地光线，将此刻推向了刻不容缓地地步。晓雪强忍内心的恐惧和后怕，拼命地爬上溪谷坚硬的岩石，耳畔仍回荡有刚才致命的枪声。现在，她感到自己是被仍在这深山恶谷，可并不是一个可怕的梦。她的心在不断加快递跳动，她的手在不断恐惧地颤抖。

忽然，一只猫头鹰恍若被惊扰地飞出了溪谷，黑暗地朝另一边飞去。晓雪一惊，还是奋不顾舍地抓住岩石，豁出命似地爬了上去，她知道四周是多么黑暗，而她就在夜深人静的深山里逃命。

“快，快点！前面有亮光！”

书记带着络腮胡子男子还有一个汉子，也已经赶到了溪谷，他们诧异地事，一个素未平生的女孩，此时此刻尽有如此的胆大，是自己将其逼到了绝境了吗，让她打败了自己的恐惧，决定一搏了。

晓雪看了一眼，底下几束亮光，突然，心一横，有种憎恨的强意识，开始充斥自己的胸口。她跑到一块岩石后，用尽所有力气推动它，她想要杀了他们。

“轰————————”

“啊——小心！”

“啊————————”一声惨叫。身后的一个汉子来不及躲闪，劈头盖脑地被砸了一个腰裂，连肠子都随涌出的鲜血流了出来，一只手还在死命地挣扎。

“妈的——”络腮胡子闪过岩石，冒起一阵冷汗，举起猎枪，就朝上面射击。

“啊——————书记……”那汉子看见自己下半身血骨粉碎的样子，只有哭号地晕厥了。

山林一侧。

男子背上那受伤的同伴，吃力地举步维艰，最终坚持不住，一起倒在草丛里。男子气呼呼地直埋怨，看看那个受伤的同伴，已经是半句话都难以言表了。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突然，寂静的气氛一下子被某种冷峻的空气所包围。

“谁！？”男子猛然一转身，还像觉的某种东西在靠近他一样，同时他被这突然诡异的气氛，不禁汗毛直立。

“唔——”

受伤的男子王山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刚刚站在一边还在埋怨的同伴，顷刻间不见了，还以为他一个人将他丢在这了，正在想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走来，无声无息。

“你去哪了？还以为你把我一个人丢下了呢”王山支起一下不舒服的腰。

那男子阴暗地走到他跟前，安静地拿起一边的木枝，朝正说话的王山逼近。

“啊——————”一声惨叫！

男子像疯了一样，睁着流血的眼，不断地捅死难以挣扎的王山，血液飞溅，将整个脸都变的血红血红。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一张恐怖的脸，贴着那张一时回过神惊愕的面孔。

“不……不……不不不。啊————————————”

第九章 死寂

停车场。晚上，12:00

荡然寂寥的安静，让深夜的神秘更加添彩；整个楼层，刑警队长马甬的脚步，已然成了黑夜里的节奏，连他的内心的思考，也停顿下来，发现自己走动的声响是多么的死寂。

汽车行驶在昏暗的街口，路上的照明灯一路随行，延绵到山麓的尽头。马甬倦怠地掏出一盒烟，发觉早已是一个空盒子，于是自然地丢到了车后座。猛然间，他看见一个死气沉沉的女子摸样的人，就坐在自己的后座，露出狰狞的笑容。

“气————————”

精神恍惚的马甬，打开车门，仍顾及刚刚闪现的诡秘。可毕竟他仔细朝后看去时，后座什么也没有，于是倦怠的他估计是自己没有抽烟，无法提神的缘故。

他走进一家公路便利店，营业员紧张地将目光集中到他身上，看他一个人迈步推开门。

“来包烟，就这个牌子的……”马甬指指玻璃柜下的烟种，顺意看看监控录像上自己的一举一动，脑海里本能地判断出监控设备的方位。

“给，30块钱。谢谢”营业员是个年过20 的姑娘，应该是还在找对象的时候吧。

“这里治安不好，你一个姑娘深夜营业，很不容易”马甬接过烟，又四处看看。

“谢谢”姑娘不想和陌生人有过多的话语，这样也是自己一种防范意识吧。可当她看到一位衣冠有点不整，头发交乱，脸色似乎很不好，还是出于一种善意地说一句：“多抽烟，对你的身体不好！”

“恩……”

营业员看到他迈着过分安静的脚步离开，顿时有点对自己的这份工作的无聊，她勤快地搓搓柜台，好像也是自己的本职工作。不经意间，她看到监控屏幕上，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绕在那人后面似的，也像是一种在背后吧。这让她十分诧异地再朝那个门口望去，可惜那个客人已经走到了停靠一边的汽车前。

汽车继续行驶，时间晚上1：00。

一幢夜幕笼罩下小区楼，森然地出现在抬头一望中。很快，低眼看看一条黑洞洞的小巷，期间还有不远处几声狗叫。马甬回忆到，也就是在这个路口，妻子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自己。

“呼——”他呼出一团白雾。

忽然，一个怪异的身影，踉跄地跑入了黑暗里，像个夜间的小偷。马甬突发仔细地走了过去，可眼前越发漆黑一片，只有烟卷的一点微光。

“笃——笃——笃——”汽车的警报声此刻突然响了起来。马甬见机连忙跑了过去，认为刚才确实是个小偷。

来到汽车前，没有一点迹象，可汽车的警报声还是声声不绝，有点越来越响的幻音。他烦恼地想关掉这深夜中的警鸣，可如今警报器像是失灵一样，没有作用。他快速打开门，钻了进去，想从里面把它彻底关了。

“咯咯咯……咯咯咯……”一种令人窒息的深喉身。

阿凤打开门，看到梅锦站在门口的夕阳里，背着行囊，风尘仆仆，一双眼睛却非常明亮。

“阿凤，我回来了，把医馆钥匙给我，晚上我要住那里。”她微笑着道。

阿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揉了揉，突然跳了起来，欢呼着朝里奔进去，大声喊道：“哥，你快出来！裴娘子回来啦！”

☆、第五十回

医馆除了前堂，后院原本还另带两间屋子。％ し一间平日被梅锦用作诊看妇人暗疾的诊室，另间设成简陋卧房，供平日偶然小歇所用。当晚阿郎阿凤两兄妹随梅锦一起打开关闭了两个月的医馆大门，里外清扫除尘，又有不少边上的邻人闻声过来相帮，见她回来了，众人都十分高兴，只是难免总会问及裴长青母子。梅锦当时只说他母子二人还滞留四川，一时无法回来。

当晚屋子收拾完毕，阿郎等人都走了，阿凤自告留下来陪梅锦。闭上门，两人躺下后，梅锦才道：“阿凤，往后别叫我裴娘子了，我姓梅，叫我梅娘子或者锦娘都成。”

阿凤奇道：“为什么不能叫你裴娘子了？还有，方才我就想问了，你回来了，那边房子好好的为什么不住，一定住到这里？”

梅锦道：“我已经与长青和离。如今与他家没关系了。”

阿凤大叫一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梅锦。

梅锦微笑道：“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阿凤终于回过神，脸涨得通红，生气地道：“好好的，裴家少爷为什么要休了你？裴……梅娘子你哪点对不起他家了！哦！我知道了！”她突然拍了拍额头，恨恨道，“大家不是都说他如今当官了吗？一定是他当了官，就看不上你，这才休了你的，是不是？”

梅锦见她为自己激愤难当，虽然是个误会，心里也有些感动，微笑道：“不是他要休了我。是我们两个商量好才和离的。我们……日子过不到一块去。”

阿凤见她面带微笑，这才吁了口气，安慰道：“梅娘子，离了就离了，往后你也不用总再让万家阿姆盯着，走一步路都要管了！只要你不嫌弃我笨，我可想一辈子都伺候你才好！你这医馆明天就开门吗？你不在的这两个月，多少人跑到我家里来问你的消息，都巴望你能回来呢！”

梅锦微笑道：“等我处置完一些事情再说吧。”

……

次日，梅锦并没立刻回裴家，而是写了封信，雇人送到了钧台县万百户那里。第二天，万百户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一看到梅锦，立刻就顿脚，张口问“外甥媳妇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梅锦在信里，已经把自己与裴长青和离的事说了一遍，请他过来，就是做个见证，然后再去裴家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出来，也算有个清楚交待。便又说了一遍。

两个月前，梅锦和万氏被裴长青派来的人接走，出发前，她曾托人给万百户去过一封信，把情况跟他交待了一遍。万百户已经知道自己外甥从岭南逃走去了四川投奔蜀王，最近蜀王起事，他每日担心着，突然又收到梅锦的这一封信，知道两人竟然和离了，头皮都要炸了，连夜便赶了过来。

万百户对梅锦这个外甥媳妇还是非常中意的，一到就开始劝和。劝了半晌，把该说的话都说遍了，见她虽然始终面带微笑，态度却半点也不曾软化，最后还拿出了那张休书，心知是无可挽回了，长叹一声，沉默片刻后，终于道：“这都是命啊！梅氏，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你也不肯回头，我这个当娘舅的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我外甥鲁莽不懂事，我那个老姐姐也是个糊涂人。你嫁过来两年，助力了他家不少，我都看在眼里。如今闹到这份上，想必你也是好话劝尽了的，不怪你。光他跟了蜀王府一条罪，原本就该杀头了。家里哪些该是你的东西，你全拿走便是，我领你过去，也省得他们裴家族人闹你。”

梅锦请万百户过来，原本就是为了请他主事。见他话说的周全，提及裴长青，忆及他的好，心里毕竟也还是有些黯然，低声向他道谢。

万百户摆了摆手，叹气道：“怨我外甥没福气。他上错了道，只盼他往后别牵连到别人就好。”

……

梅锦与万百户一道现身到了裴家，打开了门。

边上的邻居已经听说她几天前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消息，这会儿见她被万百户领了过来收拾衣物，庄子里的李大和百胜又领了些人抬走她从前的一些嫁妆，这才知道两人竟然和离了。顿时炸开了锅，当场便议论个不停。

梅锦站在院子里，神色冷漠地看着自己的嫁妆被抬出去，环顾一圈这个她住了将近两年的院落，给万百户下跪，给他磕了个头，在他的叹息声中转头而去。

她之所以叫人抬走自己从前的那些嫁妆，倒不是一定要把东西拿回来，而是以这种方式，与过去做一个了断。

既然断，那就要断的干干净净。

……

修存堂的女郎中梅氏被丈夫裴长青给休了的这个消息，很快不胫而走。有人说是裴长青出人头地后嫌弃糟糠之妻休了她，有人说是梅氏为了不受牵连自己要和离，各种说法都有。毕竟，人人都知道裴长青原本此刻应该还在岭南服苦役的，谁知服着服着，他突然摇身一变到四川当了官，难免会引来许多猜测，最近有人论断他应该是投奔蜀王府造反了。这个消息随着议论声开始发酵，不少裴家族人也听说了，唯恐会遭牵连，有人找梅锦打听，有人到林县令那里要求将裴长青除出宗籍，乱哄哄了好一阵子。直到一个多月后，随着四川那边传来朝廷军与蜀王军正式作战的消息，这件事才算慢慢消停了下去。

这段时间，梅锦为了避免没必要的烦扰，并没开医馆，而是到县城外的那座庄子里住了些天，趁空看了看庄子和田地的账目，发现李东庭给她的这个李大是经营的一把好手，账目做的一清二楚，这么看下来，自己虽然离上层阶级还差得十万八千里，但以后靠这个，混个温饱线是没问题的。心一宽，就把自她走后便时常来医馆看她有没有回的阿茸给接了过来，带着阿凤阿宝，几人一起在庄子里钓钓鱼，种种菜，遇到有特意寻过来求看病的便接诊，日子过得很是不错，外头那些议论，对她并没造成什么困扰，唯一的困扰，便是最近竟然有媒婆上门给她说亲了。包括之前来裴家给白仙童传过口信的那个马婆子在内，已经来了不下四五个。梅锦起先还客客气气推辞，后来发现媒婆一嘴的好功夫，跟她们好好说根本就是浪费口舌，干脆闭门不见。落在旁人眼里，她这便成了抑郁难当，羞于见人，有人甚至绘声绘色地说偶尔撞到她在庄子外溜达时，见她神情憔悴，眼睛肿的成了个胡桃，显见是还没从被裴家休了的打击里恢复过来。

……

林县令每月都会在指定日子去一趟龙城土司府向李东东庭汇报本县上月的重要事务。当日除了他之外，土司府辖下的其余各县县令也会一起汇聚而去。如今情况特殊，改成两月一次。这日到了时间，去土司府见了李东庭，议完事，其余人先后告退，林县令也要退下时，被李东庭留了下来，叫他回去后，问问铁匠哲牙，是否愿意到龙城土司府兵造库做事。

朝廷军队已经与蜀王军开战，战事卷到云南也是迟早的事，哲牙精于打造兵械，此正用人之际，李东庭想到他，也是理所当然，林县令忙答应道：“下官回去后就找他。大人曾有恩于他，料他心甘情愿为大人所驱策，且也算有用武之地。明日下官便叫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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