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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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大哥,我也是为你们好。是个人就说自己是天下第一妓,你不看清楚样貌,小心银子骗跑是小,失身事大啊!”杨瓒故意调笑着,他看来是长期混迹于风月场所,这样荤黄的话说出来,还是能让一些内心猥琐的嫖客产生共鸣,当即就哄笑起来。

我的脸已经黑了,但灵光一现,立马就有了别的计较,大大方方地制止众人为我出头,“既然公子无心品茶,那源源也不强求,咱们接着玩儿好了。”

我毫不生气,接着拿起鼓槌,继续击鼓催花,不过两三下,这一次彩球就轮到了田姜的手中。田姜拿到彩球,脸上有过一丝犹疑,我看刚才杨瓒拿球的时候,他一直皱着眉头,也时不时地偷偷打量我,打量其他人,一看就是一个谨慎多疑的人。那田姜约莫三十多岁,虽然摆出一副对风月场所并不感兴趣的样子,但是刚才红衣楼的姑娘过去的时候,他虽然把她推开了,甚至脸上还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可惜那表情毫不对称,这说明他的厌恶是假装出来的。或许他只是怕惹火上身,而没看牢杨瓒罢了。

既然杨瓒此人这么难缠,我若是能把田姜弄进去或是威严恐吓,或是用他来另想他法也未尝不是另一个好的选择。

眼见田姜拿起彩球正犹豫着,我干脆走下楼到他身旁,站在他的对面,眼睛直视着他,温声问道:“源源能问公子一个问题吗?不知公子最喜欢什么颜色?”

香风袭来,田姜有些拿捏不住,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红色。”

“没想到原来公子是一个热情似火的人。”我嫣然一笑,忽然把自己面前的珠帘解下一角,又迅速地重新戴好,田姜只瞧了一眼,朦朦胧胧的,但眼中已经起了一层异色,我瞧见他瞳孔扩大,这说明他激动了。激动分为许多种,有愤怒的、有高兴的,还有性兴奋。

我心里头清楚,杨坚知道元胡摩的相貌,杨瓒也极有可能知道。只因他们的父亲乃是独孤信的亲信,但是田弘只是杨忠的部署,田姜又不是什么将领,定然没见过元胡摩。我的样貌杨瓒瞧不得,田姜却是看得的。

这个田姜,是个隐藏得不够彻底的好色之徒。甚至比起口花花的杨瓒来,这样的人更好勾引。我于是妖娆一笑,“公子认为我美吗?”在田姜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做出最直接的勾引,田姜下意识地就说道:“美。”

我笑了笑,扭身挪步上楼,应付田姜这样的人,得欲擒故纵,才走两步,田姜就急急地喊住我道:“姑娘!”

我狐疑地扭转头,田姜犹豫了片刻说道:“姑娘说有缘人才能一睹姑娘的风采,如今……在下见过姑娘,算不算有缘人?”

越是伪君子,有时候比起放浪形骸的人更加容易泥足深陷,一不小心就置自己于险地,我向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在他明显眼中波澜兴起时,笑吟吟地说道:“请公子上楼饮茶。”

我正等着田姜跟我上来,哪知道并没有听见背后有脚步声,我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却见杨瓒一把拦住了田姜,笑眯眯地对田姜说道:“诶,兄台,怎么着也该讲个先来后到的顺序啊!万姑娘先邀我的。”

我下意识地看过去,杨瓒已经把身子摆到杨瓒的面前,笑嘻嘻地对我道:“姑娘,你才邀我喝茶,我还没回复,怎么姑娘就改邀他人了?”

我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由皱眉道:“小女子请不动公子,份数无缘。”

“什么请不动?我刚才只是在想晚上如何跟姑娘共度良宵,一时想走了神而已!”杨瓒厚颜无耻道。

他身后的田姜已经有些脸色不佳,此时此刻也顾不得其他,就在他耳边冷声道:“你不会这也要抢吧?”

杨瓒笑道:“我向来只抢美女啊。”他对田姜的愤怒视若无睹,只是朝我抛了个媚眼。这下子我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个杨瓒不喜欢女人主动送上门,倒是喜欢抢别人的。眼见田姜这种伪君子都忍不住站起身了,杨瓒反而对我有兴趣。

第一百零六章 三公子

杨瓒笑道:“我向来只抢美女啊。”他对田姜的愤怒视若无睹,只是朝我抛了个媚眼。这下子我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个杨瓒不喜欢女人主动送上门,倒是喜欢抢别人的。眼见田姜这种伪君子都忍不住站起身了,杨瓒反而对我有兴趣。

我冷笑道:“可惜,公子一番神游,马车早就已经过了那个村,不是那个店了。”

杨瓒道:“姑娘要守信用啊,不管怎么说,姑娘也是先相中我的是不是?好歹给个机会,让咱们先相处相处试试?”

田姜已经怨气冲天,只是不便发作,只能看着我。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来已经不指望杨瓒跟我进去的,现在倒好,非要巴巴地跟来。我本就对杨瓒毫无好感,索性玩他一下,“既然公子说要机会,小女子若是不给,倒显得是我无礼了。”

我走进房,端了两杯茶走出来,对杨瓒说道:“我跟公子打一赌,这其中有一杯茶里头是放了砒霜的,一杯没有。倘若公子与我有缘,定然能跟我心意相通,喝下那一杯好茶,对吧?”

我刻意的刁难他,还不忘提醒他,“当然,公子或许并不屑于和源源做什么有缘人。”我说着便把两杯茶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他当然可以选择掉头走掉,只是这样有些灰溜溜、丢人罢了。

此时此刻,其他人包括田姜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地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就等着杨瓒丢盔弃甲,灰头土脸地缩回脑袋去。

哪知道杨瓒却是一个好面子的家伙,愣是站在我面前厚脸皮的不肯走,明明已经有些紧张和不情愿,却还是强撑道:“好,果然够辣!我最喜欢赌了,尤其赌得大点!喝就喝!”

我心里一沉,这个家伙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呀,明明刚才低声下气地请他上楼,他却摆着架子;现在让他玩一场生死赌局,他倒死赖着不走了,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尽管这一次没有上次刺激,但众人还是伸长了脖子等杨瓒喝茶,我见杨瓒犹疑不定,故意激他,“公子,可不要勉强啊?”

“是啊。你也不差这一个啊。”旁边的田姜也阴阳怪调地小声提醒他。

杨瓒却把这些都当成了刺激,干笑一声,也不再说话,直接拿起一杯茶,小口小口地抿着,一口接着一口的,就在众人伸长脖子的张望下喝得干干净净,“好茶,好茶!姑娘,还不请我进去么?”

我冷哼一声,笑道:“砒霜虽是剧毒,药效却没那么快,公子怎么知道喝得是不是毒酒。”

“小妞还想要骗我?借给你十个胆,你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行凶吧?这两杯茶都没有毒的,你当我不知道么?”杨瓒嘻嘻一笑,恨不能立马就上来撵上我,“再说了,小妞第一眼就看中小爷,如何舍得把这么帅的小爷毒死呢?”

虽然对他的油嘴滑舌十分厌恶,但他也的确不算蠢,我也懒得同他争辩,既然他死气掰列地非要进来,那我也只好成全他,“公子智勇双全,源源佩服,如此就请公子入内品茶。”我礼貌地向田姜表示了歉意,田姜虽然懊恼不已,但毕竟杨瓒也算是过了此关,他也埋怨不得,只有悻悻地退到一边。

于是,便在众人的唏嘘和艳羡之下,我领着杨瓒回了房去。

杨瓒一进来,我就连忙把门给关上,朝杨瓒做了一个往里走的手势,若是品茶,自然是在外间,杨瓒不由笑道:“姑娘就这样心急?既是有缘人,好歹也让我瞧瞧相貌才是。”

眼见他轻佻地过来取我脸上面纱,我也不拦着,只是他的手才刚刚触碰到面纱的一角,就被人一把抓住,杨瓒愕然地回过头去,下意识地就准备惊呼出声,却已经被杨坚一把捂住,径直往里间拖去。

杨瓒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他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明白过来我之所以选中他,其实只是为了让他与杨坚兄弟二人相见。

杨坚对杨瓒的态度并不友善,“想要见你一面谈何容易。”杨瓒不过片刻,脸上就又重新挂上了嬉笑的面容,他更加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大哥深知我心,为了见我,还专程从京城给我带回这小妞来。”

杨坚并不理会他,沉着脸问道:“我且问你,杨整临死之时,让你暂时保管帅印,等我从京城回来,再将统兵之权交由我,我问你,这帅印现在何处?”杨坚自被宇文毓赐姓杨后,他的兄弟自然也跟着他改姓杨,杨坚想必早在京城时就想办法把圣旨传给他们看过,若不是因此,田弘也不至于这么紧张,不让杨坚回太平寨来。

杨瓒笑道:“田叔说大哥你在京城里头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我对这些事情毫无兴趣,也管不来,本来这事情就是田叔在管,我索性把帅印给他保管,无论如何,他办起事来,也名正言顺。”

杨坚冷笑道:“好名正言顺。杨整不过把帅印交你代管,你几时有了支配的权利?还可转交他人?”听得杨瓒嬉笑地说出来,完全不把这帅印当一回事,杨坚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杨瓒似乎对这个大哥也不怎么喜爱,哼了一声嘟囔道:“我记得二哥说过,大哥你需要进宫见过独孤皇后,取得信物,方能把帅印以及独孤太师的手札交给你。倘若大哥已经完成,我这就去向田叔把帅印要来给你便是。”

他说得极其轻松,我都不由笑了,“三公子不知道东西送出去容易,拿回来难吗?正所谓覆水难收,你的田叔摆明了不想把帅印交给你大哥,否则我们何至于这么费力地与公子见面?”

杨瓒脸上的笑意松动了一些,但即使我已经告诉他被田弘所骗,他却依旧不以为意,旋即又向杨坚问道:“大哥难道已经取得信物了吗?”

我瞧他的神情,要么就是他心里头倾向田弘,主动把帅印给他;要么就是他早知道田弘是故意要骗走帅印,不会归还,他乐意顺水推舟。想想也是,杨瓒只是胸无大志,并不是愚蠢,对于他而言,杨坚抑或是田弘都有着倾吞独孤信成果的野心,帅印给谁都一样。不论是何种情况,看起来,这个杨瓒反正对帅印在谁手中都好像无所谓,没有任何的责任感可言。

杨坚并不回答他这个问题,显然对这个杨瓒也已经有些不放心,虎符之事事关重大,杨瓒对田弘极有可能是嘴巴没把门的,在不能明确杨瓒心中所向时,杨坚可不会犯傻。

然而,倘若不能攻克杨瓒,让其为我所用,猴年马月才能够拿到帅印呢?我瞧了一脸无所谓的杨瓒一眼,叹了口气,对杨坚说道:“公子兄弟的感情还敌不过一个外人,令尊大人若是泉下有知,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呢。”

我斜睨了杨瓒一眼,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淡淡的哀伤。其父杨忠看来在他的心里头还是占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我松了一口气,只要他有弱点就好办了。

杨瓒脸上的哀伤转瞬即逝,旋即就继续笑嘻嘻地说道:“小妞就别拿这些话来挤兑我,我可不吃这一套。我们兄弟感情如何,我父老早就知道,他老人家才不在意呢。”他说着谢你了杨坚一眼。

我笑道:“公子说的是。令尊大人在意的当然不是你们兄弟的感情,他在意的是谁能够接替他完成独孤太师交代给他的任务!二公子最受老太师赏识,令尊大人过世之后,他牢牢记得令尊大人的教诲,将这太平寨打理得井井有条,然而世事难料,二公子虽然勉力,却无奈天妒英才,才不得不卸下这统帅重任。然而,二公子虽然早逝,临终也不敢忘记令尊大人的遗愿,不敢忘记独孤太师的嘱托。于是令大公子前往京城取得独孤太师的信物,而让三公子暂时掌管帅印,等大公子回来就将帅印交给大公子。”

我瞧了杨瓒一眼,几乎是悲愤交加道:“可是三公子是如何做的?没等大公子回来,就把帅印交给了他人?刚才三公子口口声声说田弘平素就在管理太平寨诸事,敢问二公子临终之时为何不将帅印交给他而非要交给三公子?不正是因为田弘此人野心勃勃,根本就不是值得托付的人吗?”

“当真是可叹可笑啊!大公子、二公子都是谨记令尊大人的遗愿,冒着生命危险也不敢忘,到时三公子,平时就仗着有两位兄长珠玉在前,自己不思进取,胡作非为,这也就罢了。可怜二公子临到终时,唯一的一次重托,三公子也是这样不当一回事,把帅印当做玩物,随意处置,我请问公子,令尊大人在泉下安能瞑目?你倒是说说看啊?”

我这一番抢白早已经令杨瓒面色苍白,身旁的杨坚眼里头泛着精光,显然也对我这一番说辞称道不已。杨瓒半天没有吭声,好半天才脸色缓和过来,挤出笑道:“小妞真是牙尖嘴利,害我差一点就被你给骗了。是,二哥是说过大哥若是能够取得独孤家的信物,我就把帅印交给大哥,可是,大哥是否有信物呢?”

他又把问题拉回到这儿来了。杨整既然将帅印交给杨瓒,定然是对其十分信任的。那么他临终之时,也一定是跟杨瓒说过,杨坚的野心,绝对不会想着是完成独孤信的心愿,而是会将所有的兵力侵占为己有。所谓的取得信物也不过是为了欺骗杨坚将那半边虎符送给独孤家,既然太平寨以及其他的亲兵都是独孤信的人,一旦独孤家的人前来,就算田弘掌管帅印,也不得不将帅印交出来。

杨瓒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干脆把帅印交给了田弘。当然,这其中可能还有另一个考量,就是假设杨坚已经知道自己被骗,恼羞之怒下,重回太平寨索要帅印,那么交给与杨坚不合的田弘,杨瓒就更加远离是非了。

 

第一百零七章 幽兰心

此刻我已知杨瓒心里头所打的如意算盘,倒是放下心来,他既然有孝心,就断然不会帮着外人侵吞太平寨,我笑吟吟道:“倘若大公子没有信物在手,又何必来见你?你只需要把太平寨上下主事的人都召集齐了,让大公子平平安安地出现在这些人面前,大公子自然会把信物亮出来,到时候可一辨真伪。”

我说得斩钉截铁,杨瓒却只觉得有些意外和惊诧,“大哥你真的拿到了?”

杨坚冷哼一声道:“若我没有拿到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还能从田弘手里头把帅印抢过来不成吗?”

杨瓒点点头,“这倒也是呵。”

杨坚没好气道:“你也不用刻意召集,每个月的月末,太平寨的主事们都要在一起开例会,你只需要想办法在那一天把我弄进寨子里去,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敢劳烦你。”

杨瓒道:“后天就是开例会的日子。”他沉吟片刻,心里头正犹豫着是否该淌这趟浑水,在我咳嗽了两声,脸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时,杨瓒深怕我又要说出什么不忠不孝的评价来,当即应承下来,“好,好,我答应把大哥带进寨子里,其他的事,我就管不着了。这样吧,寨子里有个厨子死了,我就说别人做的菜入不了口,找人从外头买了个厨子回来。大哥你就扮成那个厨子,把脸上多涂点油啊,抹黑些,弄脏点,料来别人也认不出的。”

他说着,脸上就又挂上了笑容,这不怀好意的笑以及他刚才说的话,实在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趁机拿杨坚开涮的,但是此时此刻,杨坚也懒得同他计较,只是和他说好了约定的时间以及地点,到时候自有人接应杨坚进寨子里去。

杨瓒只怕外边的田姜久了生疑,这便也不能久留,这就要离去。我正要打开门送他离开时,杨瓒的手盖了上来,他笑嘻嘻地看着我,“小妞,和你聊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你长得怎样呢?既是有缘人,好歹让我瞧一瞧吧?”

他说着,手就突然袭击伸了过来,在触碰到我的面纱时,再度被杨坚一把拉住,杨坚冷冷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但那神情分明就是在告诉杨瓒,我——他最好不要碰。

杨瓒嘿嘿一笑,“喲,没想到大哥你也红鸾星动了?难得,难得,我倒要看看是何等佳人能令大哥这样的石头也动情了。”

他话音刚落,杨坚拽住他的手就更紧了,杨瓒吃痛,张开口,摆出一副“嗷嗷”作痛的样子,“喂,我进来这么久,连小妞的容貌都没瞧过,有些说不过去吧?”杨坚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这个牵强的理由,冷哼道:“随便扯个理由也要我教你吗?”二话不说,已经打开门,把杨瓒扔了出去。

他这一出去,立马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我赶紧往门口一站,补上那个空挡,朝杨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子请好走,若是有缘,希望能与公子再见面。”

杨瓒立定不稳,刚刚走出去,就被田姜给拖住,田姜瞧见杨瓒的眼神里头实在有些复杂,两只眼睛又有些殷殷地望向我。

那鸨母显然也被其他的嫖客们缠得够呛,好容易挪出身子来,满脸堆笑地过来问我,“万姑娘,诸位公子都等着万姑娘能够再跟他们玩个游戏呢。”

我抹了抹额头道:“妈妈,我累了,想早些歇息。只怕就不能见各位了。”

“这样啊……”鸨母一听,不免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得罪我,只是说道,“那姑娘好好歇息,明日再与各位公子玩游戏,也好的。”

我扯了扯嘴角,明日,明日我便不会在这儿了,既然已经见到了杨瓒,再以万源源的名义行事就实在没有这个必要了。但是,此刻我自是不便说出这句话来,毕竟才刚刚见完杨瓒,未免惹人怀疑,还是明天白天再低调告辞地好。

我于是点了点头,正要关上门,却见田姜跨前一步,走向我,“姑娘,那我……明日来找你饮茶可好?”

他说出这话时,明显有些激动,眼中殷殷地望着我,生怕我会说出拒绝的话来,我笑了笑,“那我明日就恭候公子大驾了。”随口许了一个空头支票,眼见田姜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我忽而道:“感谢诸位公子厚爱,源源今夜便弹一曲,以谢诸位。”

我这便要关上门,却见杨瓒拉着田姜已经往下走去,一边问道:“喂,那小妞真的长得这么漂亮?你居然念念不忘?”

“怎么?你没瞧见她的容貌?”田姜的声音明显带了一丝喜悦。

“是啊,这小妞光和我谈天说地,好生无趣。”

……

我于是关上门,以眼示意作为枪手的杨坚赶紧去弹琴。杨坚没好气地摇了摇头,“我怎么觉得你做这天下第一名姬倒上瘾了?”

说归说,杨坚还是乖乖地落了座,以手抚琴,一首《幽兰》已经悠悠响起。相传为孔子周游列国时,从卫国返回晋国途中,眼见幽谷中兰花与杂草生在一处,有感而作。铿铿的琴声从杨坚的十指间缓缓流淌而出,仿佛在你的眼前勾勒出一幅空谷幽兰的动人画卷,静谧悠远,我不禁闭上眼,沉溺于杨坚的琴声中。

过了好久,一曲终了,我才意犹未尽地睁开眼,却正好与杨坚四目相对,他的目光和平日的有些不一样,有些灼热,有些特殊的意味。我自得了宇文邕的锦囊,这两日都是反复得咀嚼,倒也明白杨坚这眼神表示什么,我不禁低下头,轻咳了一声,“我要睡了,你也早些睡吧。”

杨坚笑了笑,应了一声,也将刚才的眼神收敛回去。

我和杨坚离开红衣楼后,便另寻了一处偏僻的小宅院暂时住着,鸨母没想到我这棵摇钱树这么快就要走了,心里头纵有万分不舍,却也没可奈何。

杨坚倒是真的如杨瓒所说,把自己的皮肤涂黑了,又往自己的衣裳里头垫了许多棉花,尽量让自己的身材显得壮硕魁梧一点,脸上原本贴成的长须美髯,也被他修改成了一大络腮胡,胡渣满脸,不像厨子,倒像个屠夫。

我瞧了忍不住鼓起掌来,“公子的易容术实在是厉害!莫说旁人,就是我与公子相处这么久,若不仔细分辨,也看不出一点破绽呢。”

杨坚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半天才把颈部挂着的红绳扯了下来,递到我手上,我手心一沉,低头一看,原来他也一直把虎符挂在脖子上,我不解地看着他,“公子这是何意?”

“我此去若是顺利,自然会把你接过去,当众亮出虎符;怕只怕,万一出师未捷我便落在了田弘的手里头,未免这虎符遭了殃,还是由你保管比较好。”

“交给我?我难道不和公子一起去吗?”我一愣,旋即想起,杨瓒的确只是安排杨坚作为厨子进去,压根就没有提到我。

杨坚苦笑道:“此行太过凶险,我还能乔装改扮一下,你嘛,目标实在太明显,哪有这样漂亮的厨娘?”

我没有理会杨坚苦中作乐的玩笑,“可是你这样去不是更危险吗?你不把虎符带在身上,就不怕田弘趁机发难?诋毁公子?甚至直接就把公子……”

杨坚握了握我的手,把我握着虎符的手收紧了些,“放心吧,虎符没在我手上,这家伙反而不会动我,我相信他若知道虎符之事,也定然很想把虎符据为己有。三弟安排的事,有时候实在做不得准,我可不敢带着虎符去赌这样一把。”杨坚看了我一眼,“倘若我今晚没回来,只怕事情便不顺利,你自己小心些,尽早作安排。”

他的脸上是关切的神情,我心中一动,手中的虎符都快被我握出汗了,“那公子把虎符交给我就放心?”事实上,我和杨坚互相保存一块虎符,就好像形成了默契一样,我也不惦记他那一块,他也不过问我手中的,两个人可以通力合作,但却也心里头清楚,不论是谁,也别想把对方的那一块就这样白白拿去了。

杨坚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自然的笑容,“说起来,你算得上是我最放心的人。”他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出门去。只留下一句“保重”。

这话是对我说的,我愕然地看着躺在我手心里的半边虎符,一时之间只觉得头脑有些发懵,我与杨坚几时之间有了这样的“信任”,不知不觉间形成这样的“默契”了?

我正要扭头对他说一句“小心”,可是院门已经关上了。

第一百零八章 太平寨

他走后不久,我便有些坐不住了。脖子上挂着的两块虎符,拽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很想知道杨坚是不是真的能够进山寨去,是否真的能够应付过来,顺利把帅印拿到手。越是担心,就越是坐立不安。

当初杨瓒与杨坚约好的时间地点,我都听着了,现在要我一个人在院子里什么事也不干专心等消息,我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他们约的地方乃是在光义城城外,城外常有一些城外的农民把自己家里头新摘的菜叶等等挑来卖,既不用进城去,就在外头摆着地摊,倒也形成了一些规模。光义城不比长安城那么大,从县城那头走到这头,用不着半个时辰,于是城里头的人也乐于出来买些新鲜的蔬菜回去。

我出门便雇了一辆车,让马车夫把车开到光义城外,只想到那儿去瞧一瞧。其实我也不是要就这样跟着杨坚上太平寨去,只是心里头放心不下,非要出来走上一遭,算是透透气,却也是为了教自己安心。

只是我赶到的时候,并没有瞧见杨坚的身影。他已经出来有一阵子了,看样子,他已经和杨瓒的人接上了头,匆匆忙忙就上山去了吧。

我在车里闷坐了好一会儿,自己出来的太晚,现在是连杨坚的影子都没有瞧见,看样子是只能回去了。我打起车帘,轻声跟车夫说把马车往回驾,只是放下帘子的那一瞬间,我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又把帘子撩了起来,这一瞧不打紧,只见一个身着补丁衫的花白老头挑着两个空箩筐往这边走来。

我记得很清楚,杨瓒说跟杨坚接应的人正是这样的装扮,补丁衫、花白老头、空箩筐,无一不是杨瓒说的形象,这里赶集的人总共也不过只有三四十人,要是跟我说刚好有这么一个人和杨瓒的接头人雷同,那是打死我也不相信的。

只是,倘若这个人就是杨瓒派来的接头人,此时此刻,他应该已经陪着杨坚去太平寨了才对,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还在东张西望的?像是在等人?难道说他根本就没有和杨坚见上面?那么,与他接头的杨坚又在何处呢?

我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却不得不强装镇定,给了一块碎银子给车夫,吩咐道:“去把那个挑箩筐的老头找过来,就说我想看看他卖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那老头子就已经被带到跟前来,站在车下就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老朽是要卖家里头的一头猪,客官若是想要,随老朽去家里瞧瞧。”

我心头一跳,蓦地就撩开帘子,此时此刻却也顾不得众目睽睽之下,直接问道:“杨瓒派你来的?厨子你到底请回去了没有?”

那老头一脸的茫然,吞吞吐吐道:“不是你吗?”

只一句话我心头就大叫不妙,不由抱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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