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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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常含饴,孩童戏买糖。

愿将此盛世,年年相延长。

“女子的诗要写柔一点,不能太刚硬了。倘若太柔了又无骨气,不如特地拙一点。差不多就这样吧。”迟慕把雪白的梨花素笺递给迟画:“写古风的女子少,这样较容易出彩。第一轮嘛,不必太用心。”

画屏接过诗一看,心中暗暗惊奇。纵是不善诗词,品读鉴赏的功底还是有的。看得出这首诗好的地方不在辞藻,而是笔下的美好,对市井之间常见之幸福的珍惜。非是经历过大难的人不能体察到盛世间平凡的可贵。画屏自小被卖,有过苦难经历,自然能感同身受。

诗交出去,外面小小喧哗了一阵。西边倌人坐的地方也喧哗了一阵,应当也得了好文。

几圈下来,红灯只剩两盏。

一盏在画屏隔间外亮着,一盏在西边倌人的隔间外亮着。

高台上李子鱼鹅黄色袍子透着几分风雅几分贵气。赵秋墨穿着紫色衣袍端着酒杯在旁边笑得邪气。

“你若在帮他写,他可就得梅冠了。”赵秋墨附在李子鱼耳边轻笑,“继续么,还是让他退出。”

李子鱼脸色不变,低声答道:“今天是我强迫他来的,自然要负责到底。”

“要是迟慕善诗词的名声传远了,你能帮他写一辈子么?”

“我说过我负责到底。”

最后一轮本来应该有三人的,只是四进三的时候两人同时出局,只剩下西边倌人隔间和东边仕女隔间各亮着一盏灯。迟慕不知道和他拼了这么久诗词的人竟然是高台上的主子。李子鱼也不知道一直和自己唱对手戏过来的隔间里那位不是女子,正是自己一直想保护的人。

两人都在暗自惊奇对方是谁。

李子鱼眉毛皱起,云杆狼笔轻轻敲打着砚台。最后三轮的诗歌都在高台上宣读出来。不管自己用什么典故,对方都可以轻易接上,若是自己的诗写得刚强,对方就写得越是柔弱,自己用词越是华丽,对方故意写得古拙,仿佛要避开和自己正面碰撞一样。就像玩躲猫猫游戏,李子鱼猜不透帘底的人是谁,性格如何,来自何处。

只知道那人的学识不在自己之下。

她真的是女子么?

忽然一个名字冲入脑海,挥之不去。想起赵秋墨那句“你不让人家说那个名字,自己却一直念念不忘”,又强行斩断自己的思绪。

迟慕也在惊异西边隔间里的人是谁。不管自己如何回避锋芒,对方都迎刃而上。就像一场森林中的狩猎,不管自己如何逃避,猎人都紧追不舍,逼自己露出藏在文字下本性。本来觉得可以轻松取胜,却不料如此艰难。

他自然不知道和自己紧紧相逼的是自己的主子,高高在上的白王。

本来只是小小的游戏,两人都玩得尽兴。

最后一场,宰相张知正信手在纸上写下斗大一个“春”字,考春词。

“这次要写得十分婉约。你要是再露锋芒,小心被看出是白王的词了。”赵秋墨低声说。

李子鱼不答,只是呆呆望着点灯的竹帘,压抑不住心绪激动。

那个人将怎样作答?

到现在,李子鱼几乎确认,帘内的不是一位女子。这种才气,这种文底若有若无透露出的清疏之气,像极了青衣,又像极了迟慕仰头看自己时那一瞬间眼神的清亮。

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西边廊下的人是不是迟慕。恍惚觉得迟慕就坐在东边的廊下,与自己对诗。

又叹口气,迟慕终究不过是不通文墨的下人罢了。自己一时情错。

第九章

画屏看了题目,催迟慕快写,写了好留出时间细细改一遍。

迟慕却顽皮一笑:“姐姐慌什么,且看那边怎么交卷。”

画屏不解的看着迟慕,半柱香的时间就过去了。

那边果然先交卷。题目是《暮春》,词牌是不常见的“媚妩”。

故意用这么生僻的词牌,是为了隐瞒身份么?迟慕暗自思忖。

迟慕仔细听声音清澈的小童当众诵读这首词,渐渐莞尔。

眉妩

野云浮闲意,雁唱凉州,新纸写薄暮。便有飞红渐、残秋千,摇妩春树。盈盈侧目,笑语中,闲愁极处。叹搁笔,低锁碧窗户,挡繁景无数。

年岁依稀如故,季转天云褪,昏暗人物。庭院堆烟柳,藏一段,杏花街巷闷苦。留人不住,几声莺,啼落晚雾。绿葵色青青,遮了远人行路。

“人家都交卷了,你倒不慌,还笑。”画屏埋怨道。

“姐姐,”迟慕笑容更明显了:“我刚刚一直在想和我们对诗的人是谁,现在看来不是简单人物啊。这首词里有特意掩饰的痕迹,仿佛有人生□写壮词,这次却出于某种原因故意把词写得婉约。其他都好,单单那句‘雁唱凉州’露出边塞风味来。那边的人恐怕不是普通的倌人。”

“那我们怎么办?”

“没关系,他写得越是清冷我们就越是旖旎,越是出世我们就越是入世,他叹暮春凄凉我们就写春闺繁华,不和他正面碰撞。梅冠还没有授予倌人的先例,都是优先授予女子。只要我们不和他写同一类词,就不会明显输给他。不出所料的话,梅冠就是我们的了。”

说罢揽笔,疏疏落落的填了一首,竟然十二分婉转慵懒。脂粉气浓郁却不低俗,旖旎却有幽幽空旷之感,深闺少女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思跃然纸上。

写完笑着把纸往画屏前一推:“这样填便肯定没人认出是男人填的。”

这也是首长词,难度不在《媚妩》之下。

贺新郎 春闺

怠看浮云涨,绿纱窗,薄薄衫儿,懒懒梳妆。榴落秋千清明老,寂寞残园断巷。慵自起,暖色空望。帘底笑声听渐琅,转西楼,花盛无人訪。闲搁笔,对新酿。

樱桃浸酒一二两。正粥香,碟温盏小,试新梅酱。莫等年华成惘。海棠褪,天穹宽广。风底纤纤剥橘瓤,待人尝,却逗黄莺想。三月事,与谁讲。

在迟慕小人得志的笑时,李子鱼正拿着他那张纸,千万种情绪从眼底过去,没有一种浮到脸上。

那人失策了,绝对失策了。

之前那么确定东边帘廊里的是位男子,他又拿出这非女子填不出的婉约风格来。一天之内风格变来变去,不是掩饰是什么?不过能把各种风格轻松驾驭,玩弄于股掌中的自己只遇到一个人——青衣。

而他应该已经死了。

正出神中,宰相张知已站到他面前,正色道:“这次梅冠的得主,还请白王公决。”

李子鱼心乱成一团麻,哪里有心思裁决,于是一挥手:“本王今日不舒服,让护国大将军裁断吧。”

赵秋墨深深的笑了,附在李子鱼耳边:“不要以为西边帘下的文是你写的我会护着你,我可是十分想看东边帘下的人是谁呢。”

“我也想看,你就快宣布吧。”李子鱼扶着额头十分不耐烦,“再唧唧歪歪我掐死你,我今天头痛。”

赵秋墨一秒钟思考时间都没用,直接宣布东边廊下的女子获胜。宣布的同时手撑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笑得深沉。

最后一个环节是猜帘内人是谁。

放下竹帘一半就是为了这个乐趣。

猜中的人可以向帘内佳人任意要求一件事情。

有求诗求字的,有求佳人一笑的,更多的人比较低俗,求共度一宿春宵。

大户人家中始终坚持“女子无才便是徳”的传统,参加文会的女子多来自青楼,本业就是媚床。这个游戏向来深受欢迎。不过要是哪次帘内女子被同时五六个人猜中,那当晚她就惨了。

外面纷杂一片,猜什么的都都,迟慕只是笑着在里面听,估摸着找个机会溜出去。

忽然声音静止了,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脚步声。

有人走到迟慕的帘子外面。

脚步缓慢却坚定。

“你是谁?”李子鱼站在帘外静静的问,声音不大,却不可抗拒的威严。

迟慕没发话,偷偷冲画屏一努嘴,示意她回答。

在堂堂白王面前,画屏竟然紧张得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迟慕暗叹口气。

“你不说也罢,你不说我猜便是了。我猜中了你可要陪我一晚——媚床。”

李子鱼故意把媚床两个字说的缓慢,回味无穷。

迟慕忽然觉得很有趣,十分有趣。嘴角往上翘起来,笑道像只小狐狸。

变换回原本澄澈的声音,迟慕清脆的一拍手,低低应道:“好!若是你猜不中,请白王让刚才和我比文的倌人陪我一晚,也是——媚床。”

这一问一答声音极低,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

迟慕不知道和他比文的人就站在面前,就是他主子。不然纵是有豹子胆他也不敢。不过他也是个不负责任的,不管李子鱼猜谁迟慕都打算中流抽身,功成身退,找个间隙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画屏和白王周旋——她若能得白王垂,青藏芳楼中就再也无人敢为难她了。更别提故意用琴弦划伤她手指的事情。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白王却迟迟不发话。

“不敢猜了?”迟慕想原来主子办事也有拿不定的时候。

“青衣。你是青衣。”

李子鱼说得坚定,对迟慕来说却是措不及防。

听到“青衣”两字,迟慕忽然苦笑,种种不愿回想的东西转过脑海,化作千年尘埃。

幽幽一叹,叹息落在地上,再也捡不起来。

“白王猜错了,我不是。”

“我没有!”

竹帘一角忽然明亮,洒进一方外面明亮的天光。李子鱼强行掀开帘幕,不给迟慕躲藏的时间。

迟慕没料到这么突然,顿时僵住,画屏也呆了。帘外已经看得到主子鹅黄色的衣袍一角。

忽然竹帘又落下。

赵秋墨抓住李子鱼的手笑得很开心:“别急,这个游戏也算我一份嘛。”

“可以,你猜。”迟慕巴不得有替他拖延时间的人出现。只要一分钟,他便可以完美的隐藏起来。

“你是迟慕是吧。我猜对了哦。猜对了我今天晚上可要来找你了哦。”

“他是青衣。”李子鱼决绝的说。

“迟慕。”

“青衣。”

“迟慕”

(迟慕抹了一把汗)

帘外很热闹,帘内却迟迟没有声音。

最后李子鱼一把掀开竹帘,天光泄入。

帘内不过三米见方的小室,只坐着一位大眼睛的女子,大眼汪汪若秋水,一脸无辜的望着外面的两人。

幽室内只有一张小桌,放着笔墨纸砚,别无他物。

再无其他人的影子。

李子鱼环顾四周,眼睛里的渐渐火熄灭。没有迟疑,他弯腰,很绅士的扶起画屏:“请姑娘跟我去领取梅冠。”

两人在众人簇拥之下走远。英雄抱着美人归,众人喝彩。

赵秋墨还留在原地,倚在廊柱上。

他用折扇柄有意无意的敲着柱子,嘴角是一抹微笑。

“迟慕,或者我该叫你青衣——下来吧!”

第十章

赵秋墨还留在原地,倚在廊柱上。

他用折扇柄有意无意的敲着柱子,嘴角是一抹微笑。

“迟慕,或者我该叫你青衣——下来吧!”

三米见方的幽室空无一物,赵秋墨的声音显得空空落落。

良久,才有人回应:“不愧是护国将军,就知道逃不过你眼睛。”

隔间内是没人,声音是从高高的梁上传来的。方才人们只顾环顾四周,竟没发现头顶上横梁阴暗处藏着个人。

迟慕猫一般轻巧的跃下来,了无声息。

“连我都不知道我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谁?要不是之前听你说,我还真不知道人家叫我青衣。”

接近正午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迟慕脸上,没有收敛光华的眼睛流光溢彩,摄人魂魄。

之前院里的人都随着白王转移到大堂里去了,迟慕目所能及的范围内只有残杯剩酒,和一个笑得深藏不露的赵秋墨。

“你不是总穿青色长衫带青色面纱么,自然被人称做青衣了。”

“噢,”迟慕很没形象的抓抓脑袋,“那是因为比起文士爱穿的白色啊鹅黄啊,青色衣服经脏,半月才用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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