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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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昭道:“大夫如此固执,就别怪下官没有好言相劝。”说罢回两仪殿向皇帝复命。
果然,皇帝一听王鉷居然不知好歹,不肯治他弟弟的罪,龙颜大怒。李林甫本来就对王鉷存了芥蒂,听到这个消息愈发怀疑,也不帮他说话了。
王鉷向杨昭一番慷慨陈词后,自知必会惹怒皇帝,准备回家等候降罪旨意。还没走出宫门,就见陈希烈带了一队禁卫从后头追赶上来,将他团团包围。几名禁军上前摘了他的顶冠,五花大绑拿下。
王鉷惊问:“陈相公,这是何意?”
陈希烈道:“罪臣王鉷与凶人合谋造反,大逆当诛。陛下已下令撤去你一切职务,即日交由三司问罪。”
王鉷一听他说自己的罪名是合谋造反,和杨昭说的不同,大呼:“冤枉!陛下,臣没有谋逆造反!”但此时身处內苑的皇帝哪里还听得到。
李林甫和杨昭一同随陈希烈之后出来,王鉷急忙对李林甫喊道:“右相!右相救我!我有话要对陛下申诉,请右相代为传达!”
李林甫摇头道:“晚了。”说罢头也不回,出宫回府。
隔日,皇帝正式下了诏书,撤去王鉷所有职务,由陈希烈杨昭共同审问查办。
刑縡一干党羽早就尽供所知,接下来要审问的只有王鉷王銲兄弟了。第一天升堂,先审王銲。除了陈希烈、杨昭和刑部、大理寺的官员,司录参军韦谔、监察御史吉菡玉和长安尉贾季邻因当日曾参与缉拿凶犯,也一同在列。
王銲此时身陷囹圄吃了点苦头,靠山又倒了,早不复平日的气焰,垂头丧气跪在堂前。杨昭问道:“凶人刑縡聚众作乱,听说你和他私交甚密,你可知道此事?”
王銲低着头,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杨昭一拍桌子喝道:“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王銲身子一抖,抬起头来清清楚楚地回答:“知、知道!”
“知道为何隐而不报?莫非你也是他同谋?”
这事早就是众所周知的了,刑縡党羽都予证实,王銲也不否认,又低下头不说话。
杨昭又问:“除你之外,还有哪些同谋?”
王銲回道:“就我和刑縡二人,没有其它同谋了。”
杨昭喝问:“单凭你二人集结一帮乌合之众就想谋逆作乱?是谁在背后支持你们?供出主谋,你作为从犯可从轻发落。”
王銲明白他是想让自己供出他哥哥王鉷,只一口咬定再无同谋。
此时忽闻外头有人击鼓喊冤。大理寺非同县衙,并不受理民间诉讼,怎么会有人到这里来鸣冤。大理寺卿眉头一皱,就要派人去驱赶。杨昭耳尖,听到外头喊冤的人在叫“王氏兄弟”,吩咐将喊冤者带进来问话。
鸣冤者竟是驸马都尉王繇,一身缟素,带着几个披麻戴孝的妇人,被狱丞带进来,跪了一地又是哭又是闹的,直喊冤枉。
杨昭问:“驸马有什么冤屈,为何要到大理寺来鸣冤?”
王繇道:“吾弟王府司马韦会被人害死,含冤莫白,非大理寺不能缉此凶徒!”
一旁的长安尉贾季邻一听他说出韦会的名字,脸色一白。这韦会正是他奉王鉷之命暗中处死的,本来他就在担心王鉷此案会不会牵连自己,这时王繇又出来揭发韦会之事,更让他心惊胆战。
杨昭顺着他的话问下去:“是谁害死韦司马?”
“御史大夫王鉷!”王繇咬牙切齿,指着跪在地上的王銲,“都是因为这个逆贼!他往来术士意图不轨,问术士任海川自己是否有王者之相,术士惧而亡匿。王鉷怕事情泄露,将术士杖杀灭口。吾弟与此术士有私交,心有不平私下抱怨,不想又被王鉷知道,竟诬陷吾弟犯案,逮入狱中将其缢杀!”
一旁的妇人泣道:“我夫君不曾犯案,都是长安尉陷害夫君,还说夫君是畏罪自杀!”她抬起头来,怒指贾季邻,“就是你!就是你害死我夫君的!你说,我夫君到底犯了什么案?你说清楚!”
陈希烈和杨昭一同看向贾季邻。贾季邻吓得满头冷汗,扑通一声跪下:“下官……下官也是听命于人,身不由己!是大夫……是王鉷他怕韦司马把王銲之事泄露出去,才诬陷韦司马,杀他灭口的!”
王銲大惊失色,指着贾季邻骂道:“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杨昭喝道:“铁证如山,由不得你狡辩!你与术士往来,妄语图谶欲为王者,还敢说没有主谋?”
王銲辩道:“我能招的都招了,就是我和刑縡共谋,哪里还有主谋!”
“没有主谋?”杨昭站起身来,厉声道,“你欲为王,谁人为帝?”
陈希烈一听此言也吃了一惊,随即问王銲:“王鉷可曾参与你们的阴谋?”
王銲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他们居然给哥哥扣上这么大的罪名。这罪要是认了,可是要祸及满门的!
杨昭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王鉷参与否?说!”
一旁菡玉忽然冲上前来,对王銲斥道:“陛下因大夫之故加你五品户部郎中,你不但不思大夫恩惠,还与凶人往来行凶作恶。大夫为保你性命,不得不做出不义之事。你为臣不忠,为弟不谊,难道现在还要陷害大夫,让他做你的替罪羊吗?”
杨昭转头看向她,菡玉丝毫不惧,双眼直直地与他对视。杨昭收回视线,改了语气,对王銲缓缓道:“王鉷若是参与共谋,不可隐瞒;若未参与,也不可诬赖他。”
王銲急忙道:“我兄长不曾参与!都是我自己想要谋求高位,酒醉妄言,意图……意图像东平郡王、陈相公一般封王拜相、位极人臣!”东平郡王安禄山是以将帅封王,王銲以他作比,意欲为王就算不得谋逆了。
那句“如东平郡王、陈相公一般”说得陈希烈很是受用。王銲刑縡谋害宰相,王鉷包庇其弟,杀术士任海川、王府司马韦会灭口,这些罪名已经够要王氏兄弟的命了。他看了一眼杨昭:“杨侍郎,你看这……”
杨昭道:“但凭左相决断。”
陈希烈于是命衙役锁了贾季邻,与王銲一同带下去画押,王繇等人也领去写下供词。王鉷一案,就此尘埃落地了。
不多日,皇帝下诏将王銲杖死,王鉷赐自尽,其子王准、王偁等俱流放岭南,家产抄没充公。王鉷生前所领的御史大夫、京畿关内采访使等总计二十多个职位,全都由杨昭接任。至此杨昭一人同时领三十余要职,权势可谓倾动朝野,真正与李林甫分庭抗礼,宰相也撼动不了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莲起(1)
李林甫因猜疑被杨昭釜底抽薪,自断其臂剪除了王鉷这一得力干将,此后便一路滑坡,在与杨昭的争夺中屡屡失利。
年初安禄山发兵讨伐契丹,奏请朔方节度副使李献忠带兵助役。这李献忠原是突厥首领,本名阿布思,降唐后皇帝赐他汉名,加官进爵。李林甫想借李献忠牵制安禄山,替他在皇帝面前说了不少好话,擢升其为朔方节度副使,李献忠因而对他感恩戴德,关系十分亲厚。
安禄山奏请李献忠出兵,李献忠怕安禄山趁机害他夺他兵力,借故推脱未得准许,索性率领部下大肆掠夺后叛逃回漠北老家。李林甫为与他撇清关系,只得自请解除朔方节度使一职,手中便没了兵权。
李林甫主动解权示弱,杨昭却并未因此见好就收,不但举荐安思顺取代李林甫的心腹为新朔方节度使,而且落井下石,密奏李林甫与王鉷兄弟、李献忠都有私交,其心可疑,皇帝也因此对李林甫疏远起来。
而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李林甫风烛残年疾病缠身,连家门都出不了,何谈朝堂争斗。杨昭趁机指使术士进谗言,说李林甫身染恶疾,八字与皇帝相冲,皇帝见他会沾染晦气,因此连圣驾也不让李林甫见了。
而另一边,杨昭正值春风得意,如日中天。李林甫病重不能理事,杨昭虽不是宰相,权势却胜过左相陈希烈,内有贵妃相助,上有皇帝隆宠,可谓贵震天下,连李林甫原先的亲党也纷纷见风转舵投靠巴结。
菡玉觉得自己兼任太常少卿和监察御史就有些分身乏术了,杨昭一人兼领三十多个大权在握的重职,他真能忙得过来么?
她望着数丈之外百官列首的杨昭,他满面笑容,远看去神采飞扬。她已有数月不曾近见他,刚看了一眼,他就好似侧里也长着眼睛,把目光投向她,一面就向这边走来,经过她身边时突然叫了一声:“陛下--”
菡玉本是低着头不看他,听他喊陛下,以为皇帝到了,不由翘首去看。这么一闪神的功夫,杨昭就转了身在她身边站定,转过脸来冲她笑了一笑:“--怎么还没来。”
菡玉懊恼地抬头看他,蓦然发现他和几个月之前相比有了一点变化,眼角出现了细密的纹路,一笑起来,就像刀刻似的掩也掩不住。那凤目的尾梢本是飞扬跋扈地向上斜掠而起,如今却显出了倦意,眼下透出淡淡的青黑色。他今年好像有……三十七了?
“岁月不饶人。”他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似的,突然开口,“吉少卿看我是不是老了很多?哪像少卿,虽然劳心劳力,这些年来还是一点都没变化。”他转首盯着菡玉面庞细瞧,眼光在她脸上打转,看得菡玉浑身不自如起来。
杨昭自顾自地说着:“我记得初见你时,看来就比实际年纪小,二十刚出头的模样;而今又过七年,竟然还是没有变样。吉少卿,你实话实说,是不是有什么养生秘方能使青春永驻?也说来让我学学呀。”
菡玉瞥他一眼:“大夫很怕老么?”
“我不怕老,我只是怕……比你老这么多。”杨昭轻道,菡玉正闻言忐忑,他又笑了出来,“原本以我的年纪样貌,群臣中也找不出几个比我年轻的,还小小得意了一回。但是少卿一出来,立刻就把我给比下去了。我明明只大你六岁,看起来却像相差十几岁似的,亏我还一向自负相貌不差。吉少卿,你说我这心里头能安稳么?”
菡玉道:“大夫是太操劳了。”
杨昭道:“我也不想如此,可是没有办法。王鉷现在不在了,我一个人要忙以前两个人的事,真是焦头烂额。”
菡玉听他说起王鉷,心中微恼:“大夫如此不甘不愿,难道是谁逼你的?”
他侧过身来,声音近在耳边:“你说,是谁逼的?”
明知该气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心下却莫名地虚慌,她只好别过脸去,看向远处渐近的皇帝仪仗銮舆:“陛下到了。”
他淡淡地瞅她一眼,站直身子,出列上前去迎接,带皇帝巡视左藏库中堆积如山的财帛金玉。
天宝八年皇帝就参观过一次左藏库,盛赞杨昭富国有术,逾制赐其三品紫衣金鱼。如今他身为御史大夫,名正言顺的正三品大员,一身簇新的绛紫官服,腰间鱼袋金光闪闪,无不昭示着他在朝中无与伦比的权势地位。
菡玉垂目看他腰间的金鱼袋,不期然被旁边一块玉佩吸引住视线。那是一块质地上乘的羊脂白玉,晶莹通透,不见一丝杂色,只是形状有些奇怪。常见的佩玉都是琢成环状,好穿丝线;或者雕出鱼纹水纹,以求吉祥。杨昭腰里缀的那枚玉佩却是半圆的形状,平口朝上,圆弧朝下,如同一只碗的侧影,还有些不圆润的凸角,但实在隔得远,看不清上头的花纹,不知是何造型。
国库满盈,皇帝自然龙心大悦,此次伴驾众人都得了不少赏赐,满载而归。
杨昭当然获赏最多,皇帝赏了他新绢千匹,随行的几个家奴都拿不回去,圣上赏赐又不能不要,只得再去调派车马人手来运送。
皇帝銮舆已远,百官渐次退走。杨昭守着一堆绢帛,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几千匹绢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大数目,家中库房堆满了这些东西,让他一看见就厌烦。人一旦有了权势,钱财便滚滚而来,挡都挡不住。他并不爱财,反正以他现在的身份,要什么不是伸手即来,囤那么多财帛做什么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遇上天灾人祸也不能当饭吃,还得多造房子去存储。
他倚在绢堆上,一手无意识地抓起腰间的玉佩把玩,倦意慢慢地袭上眼睑。昨晚终于难得地早早睡下,却做了一晚的梦,醒来后梦里那人那情景还总在眼前晃动,让他一天脑子都不清明。
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人,跟在人群之末,从他面前目不斜视地经过,他的目光就粘在了她身上。
菡玉知道他在看自己,不由自主地侧过脸去躲避他的视线,不经意间却瞧见绢堆背面不知是谁悄悄伸过来一只手,从绢堆里抽走了一匹。
那绢堆本是一一相压堆起,抽走一块顿失平衡,一人多高的绢匹哗啦啦一下子全塌了下来。
菡玉眼看绢匹从后方向杨昭头顶砸下,情急之中飞身扑过去相挡。一块绢砸中她后背,力道让她闷哼一声,身子向下一顿,贴到身下的人。忽地天旋地转,他竟翻身反过来把她压住,那些绢匹便乒乒乓乓全砸在他身上。
“杨昭!”菡玉惊呼,“你别……”话没说完,就看到上方接连四五块绢匹一同掉下来,正对着他后腰。她抬起右脚一蹬,脚底抵住那最下面一块,其后的便都被那绢匹挡住,横七竖八地架在他俩上方。
两人一上一下躺在一堆乱绢中,夹在中间一点点空隙里,动弹不得。
黑压压的一大堆绢匹,密密麻麻的只有些微空隙可以看见上方的天空,全都靠她一条腿撑着。她咬紧牙关,脸涨得通红,那条腿还是忍不住打起颤来。
杨昭看她满面通红表情扭曲才回过神来,忙问:“菡玉,你有没有受伤?”
菡玉从牙缝里憋出一句:“我快要撑不住了……”右腿一软,又是一片响动,上方互相支撑的绢匹失去平衡,再次向两人压下来。
杨昭双手撑直,用背架住下落的绢匹。菡玉腿也伸不直了,只能抬起双手,帮他承担一部分重量。两人就这样你撑着我两耳侧的地面,我撑着你两耳侧的绢板,面对面地僵持着。
菡玉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尴尬,又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不由脸红了,眼光挪向别处,看到他额角青了一块,嗔怪道:“你怎么那么不自量力,反倒来给我挡。我是不怕被砸,你可是会受伤的呀!”
杨昭反问:“难道你就不会受伤?”
“我不怕外伤……”
他叹了口气:“菡玉,当时我看到那绢砸中了你,哪还想得到你怕不怕外伤,只知道绝不可让它再砸到你……”
菡玉被他看得发憷,转开话头道:“你注意到了么?绢堆是有人故意弄塌的。”
“是吗?”他盯着她心不在焉地问,“你看到是谁了吗?”
菡玉答道:“只看到一只手,袍袖是绯色。”她心想以他睚眦必报的脾性,回头查出来是谁想害他,必定会百倍报复。
谁知杨昭却说:“四品五品皆服绯,这倒是难找了,不然我真得好好谢谢他。”
菡玉不敢看他,眼睛盯着自己鼻尖,双颊上两片绯红,映着白玉似的面庞,娇艳欲滴。气氛有些微妙,近在咫尺,连对方的呼吸中的每一丝悸动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咳了一声,伸出舌尖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这动作终于击溃了他的理智,忍不住俯身相就。身子刚向下沉,背上一大串绢帛便发出嘎嘎的警告。菡玉“哎”地惊呼了一声,只觉得两只手臂上的重量突然加倍,差点让她支持不住。他只得立即又直起腰来,顶住那些绢帛。
这时外头传来人声,是还未出库门的官员和卫士赶到,七手八脚地扒开绢堆。有人喊道:“大夫在下面!小心别弄塌了,伤到大夫!”
“还好有人及时发现,要不然咱们俩就这样被一堆绢活埋在一起,还真冤枉呢。”菡玉故作轻松地笑道,看到上方空隙露出天光,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出去了。”
杨昭的脸背着光,看不清他神色。
杨昌听说自家大夫在左藏库里被绢匹砸了,出来时脸色十分难看,额头上一个巨大肿包,整张脸都泛着青黑。直到回府就诊之后,杨昌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时,那青黑色还未完全褪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莲起(2)
菡玉到相府拜访,发现李林甫居然还住在上次探望时的那间屋内。以往李林甫怕被刺客袭击,每天都会换地居住,有时连家人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但这回他在同一间屋内连住了十多天都没有搬,看来他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搬动的劳累。昨天乍然变冷,李林甫肺疾加重呼吸困难,十几个京师名医会诊也没诊出个所以然来。
走廊上仆人们正端着各种物什进进出出,另一边是李林甫的书斋,菡玉往那头走时,李岫和司勋员外郎崔圆一同从书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份锦皮奏折。
崔圆在李林甫众多党羽中本排不上号,如今李林甫旧部纷纷作墙头草,崔圆就算是剩下的里头地位较高的一个了。李岫和他说了几句话,把手里的奏折递给他,崔圆点点头,捧着奏折从另一边走了。
菡玉疑惑,走过去想要询问。李岫看见菡玉,也朝她迎过来,问她:“菡玉,你是来找父亲的么?他今日恐怕不能见你了。”
菡玉见他愁眉不展,也不好问崔圆之事,遂道:“右相现在如何了?”
李岫道:“大夫正在里头看着呢,只说是天候关系,也没有什么办法。”
病入膏肓,寿命到了,华佗再世也回春乏术。菡玉拍拍李岫肩膀安慰道:“远山,你不必担心,右相他……尽人事听天命罢,尽了自己心意,也就无愧了。”
“唉,只怪我这为人子的没本事,不然何至于让父亲落到这般田地?”李岫悲从中来,“三月前父亲本有所好转,可他不顾自己病体,坚持要上朝理事,受气郁郁,这才病情加重一发不可收拾。若是我们兄弟有经世之才,能帮父亲分忧,他就不会积劳郁结成疾了。”
菡玉道:“这也不是你的责任,右相权势隆盛,朝中早就有人虎视眈眈,便是右相本人也难以应付,何况是你呢?”
李岫忽然厉色道:“都是那个杨昭!”
菡玉手一抖,忙从他肩上拿开。
“都是杨昭!他弄出这诸多事端还不是为了夺父亲的权?父亲病情转恶也是被他气的!他年富力盛,而父亲春秋已不长,那些迟早都是他的,何至于逼人至此?”他恨到极处,一拳捶在廊柱上,“我不管他权势多大,只要能让父亲好起来,让他最后这段日子能过得舒心些,做什么我都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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