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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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人小言微,没有说不的权利,浅颜垂头丧气的说。让他抱上山,在孩子侍从面前,会很丢脸的耶!可让他背…那股子的亲密劲儿,她哪会不懂?

乖乖趴在男子坚实温暖的背脊上,浅颜掩脸呻吟。这回真的丢脸丢到大清朝来了。似乎也明白她的不自在,弘晖和小天赐走在前头,一路说说笑笑,没有来闹她。当然,最大的原因是她方才惨白如死的脸色吓着他们了,心有余悸,深深后悔他们有欠考虑,会答应一起来爬山。

双手环在男子的脖颈上,隔着轻薄的夏衫,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男子背部有力的肌肉,强健的线条,刚硬、有力、富有安全感。当然,也有一些僵硬就是了,直到走了段路才慢慢放松下来。

和她这般亲近,他也会紧张吗?这样想着,紧崩许久的精神放松下来,僵硬的肢体也柔软了很多,安静的伏贴在他背上。

“祯儿…”她低低的唤了声,虽然叫得有些别扭,但终于肯唤出口了。轻轻呼吸着自他身上弥散至鼻间的檀香,淡而清冽、不浓不烈。

“嗯?”十四阿哥低低的应了声。

“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背过我?感觉很熟悉呢…”

她轻轻的问,几乎是凑在他耳畔说,然后是长长的一阵沉默,久到让她的心开始不安起来。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就是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甚至是…戾气大炽,连周遭的空气都因此而凝窒。

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与僵硬,那股难受的气息渐渐平息了下来。浅颜松了口气的同时,听到他压抑而平静的声音。

“是的!只是你忘记了…你以前,总像个长不大的姑娘家,爱笑爱闹,带着一群小孩子尽做些皇阿玛眼中不成体统的事,让他老人家大动肝火;你也会带他们去爬树摘榛子,搞得大伙都紧张兮兮的;总会掇撺我们兄弟几个带你溜出宫去玩儿…我们成婚以后,搬去郊外的庄子休假,你精力充沛得到处去晃荡,总喜欢躲在茂盛的草丛间睡觉,让我们大伙都找不到;不会骑马却又偏偏央求我带你去郊外的草原游玩,每回耍累了,直接赖在地上不走,害得大伙满世界找你…还有那年元宵,我们一起溜出去看花灯,你兴奋过了头,到处乱闯,竟然闯进了青楼,还去调戏女人…”

他越说越溜,浅颜却是听得目瞪口呆。

她有这么过份吗?

浅颜完全傻了、愣了,陷入自我反省批判中,不知道背着她的男子清亮的眼眸中,眸光如一潭山色明媚的湖水,轻轻晃动,抿着的红唇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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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柔软的身体温驯的倚在他背脊上,淡至无的馨香若隐若现的在鼻息间萦绕,一瞬间,欲望蠢动,平静许久的心湖波澜如涌。

心里有些恼,更多的是无法平息的恨绝与疼痛。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有多痛多恨。那些数不清的黑夜,孤苦难眠,千千万万次忆起曾经的笑颜,总是痛到难以自抑,剜心挖骨一般。那些找不到她的日子,如同行尸走肉,世界是一片灰暗惨白,单调得一如他的心。

天下女子何其之多,况且他堂堂一介皇子,天朝贵胄,权势可遮天,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苦苦执着一个女人?曾经也是这般说服自己,那些无意义的找寻像被麻痹了一样,是日复一日不能停歇的行程。最后,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他在找什么呢?他们都说她本不是这世间之人,必是要回去她最初的世界,他又何必如此苦苦追逐强留?只不过一个女人罢了,天下貌美特别的女子多如繁几,何必执意如一人?

可是,这世间就只有浅颜一人,让他的心柔软宁和的只有这么一人,让他心甘情愿为之倾情的、让他萌生一辈子愿意在一起的更是只有一人,全都是她啊!

而今,她终于回来了,就这么温驯的伏在他背上。

可是,她却忘了他。

岂会不恨呢?在那样信誓旦旦、互诉情衷后,只有他活在回忆里不可自拨。再相见,人是情非,教他情何以堪?所以,他怨恨欲绝,恨到心脉遽痛,悲苦难言。更恨她仍是笑得那么温暖幸福,却用那么陌生的眼神看他,疏离而客气,她的目光、情感,不再是他一个人所有。

曾经,他恨她的轻言别离,消失到不给他一丝一毫找寻的机会;现在更恨她的遗忘。

可是,现在他是不是要感谢上苍,让她平安无事地活着等待他的到来?

她方才真的吓到他了!

那只箭…几乎穿透了人体,到底伤她有多深多痛?才会让她只走那么一点山路,脸色就已惨然到近死灰…即便没有亲身体验过,也知道曾经她有多痛。

那道伤痕,烙在她身上,刻在他心里,不管他吻上多少次,抚过多少回,都不会消失了。他曾以为,这么多年了,心情应该不若当初的激惶、心魂俱裂。可当那天早上亲眼见到,亲手抚触到,还是教他心湖澎湃、肺腑拧痛不已。

回京受难录

九月初,十四阿哥一行人从水路出发,赶往京城。

原本预算十几天便可抵达京城,因某女的缘故,一拖就拖了一个月。原因是——

某人晕船!很严重、很严重的晕船!

浅颜在现代时是个身体倍儿好的健康宝宝。来到这儿后,几经波折,成就了这副林妹妹般的病宝宝身子骨,体娇原本也不要紧,但她不晕汽车、火车、自行车,偏偏在这儿给她来个晕船!

简直是怨念啊!千载难逢的纵览京杭运河的时机,就被她这么给错过了。

“姐姐,喝些茶水涮涮口吧!”

一杯参茶端至面前,浅颜下意识的别过脸。光闻那味道就觉得恶心啊!又是参茶!他们是怎么回事,钱多得没地方花啊?不是她不识好歹,而是他们天天给她来个参茶燕窝大补,吃到她都快要吐了。

“妈妈,您还好吧?”小天赐趴在床边,瞅着她病蔫蔫的模样,好担心的问着。趴在他小肩膀上的小松鼠也朝浅颜吱吱的乱叫着,不知是和小主人一样为浅颜担心,还是朝笑得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滴滴,别叫了,会吵到妈妈的!”

小巴掌一拍,将小松鼠打趴在床上,滚了几下,再被浅颜软绵绵的一脚踢飞到地上,溜溜的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止,然后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看着众人。

“…不好,我很不好!”有气无力的声音闷闷的,自苍白的唇间逸出。身体难受得连转动一下脑袋也嫌嗯心。

十四阿哥将手中的参茶放在床前的案几,调整了下坐姿,让赖在怀里的人靠得更舒服一些。

此刻于浅颜来说,偌大的一条船,只有靠在这具坚实稳定的胸膛中才能舒服一些。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陌生夫妻、什么感情不确定不可过于亲近什么的,全都见鬼去吧!这几天吐得昏天暗地,被折腾得出气多入气少,只要一点风浪摇晃都会让她吐个半死不活。这具胸膛沉稳如山、无论睡姿都如同打坐一般端正,严谨得如同圣人,靠过去让她觉得舒服极了。

“姐姐,要不,明儿船行到无锡,我们就靠岸行陆路回去吧!”十四阿哥提义道。虽然会拖延一些时日,但也好过看她这样折腾吧!

“不要!”猛的一抬头,甩甩晕眩的脑袋,浅颜此刻什么顾忌都忘了,很有勇气的同他叫板:“我不甘心,很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可以一览京杭运河的风光,绝对不要坐马车回京…”

很有气势的叫完,在十四阿哥与天赐的惊疑中,又像泄了气般软绵绵的靠了回去,闭上眼等待不适过去。

十四阿哥垂眸若有所思,最终妥协道:“也行!不过你得将这杯参茶和药茶喝完了。若过两日,你仍精神不济,说什么也要上岸走路陆。”

小天赐一听,很积极的跳起身,跑过去双手捧起参茶送到浅颜面前。

浅颜苦着脸,满脸怨怼。参茶和药茶都是她最讨厌的啊!

离开扬州那天,虽然场面没有凄风苦雨,但也是离愁满绪。

来送别的人中有铁氏母子、小三,还有宋飐夫妇二人、丫环翠心!浅颜原是想将小栈里的人都带到京城去的,但铁大娘不想走,说扬州是她的根,铁笙的爹骨灰葬在那儿,她不想离开丈夫的故土。铁笙要留下来照顾年迈的娘亲,也不能跟他们一起走。

离别之际,几翻叮嘱、殷殷离意。铁大娘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拉着十四阿哥一一吩咐着,话题不外乎围绕在浅颜的身体状况上,在细节上几多叮嘱,十四阿哥感谢她这几年对浅颜母子俩的关照,也耐心的一一记在心上,以至于很听话的坚持浅颜每日必喝的汤药和参茶。

也许浅颜也不知道,为了她的身体,十四阿哥在这方面下了多大心血,甚至不惜血本每日参茶伺候着她,只其望能养好她的身体。

白潋裳就直接多了,威胁浅颜回到京城后,每个月必须给她写封信报告一下彼此的状况。只有小三抱着天赐哭得淅沥哗啦,满脸不舍,哭得小天赐也抱着他一起哭。

于是,灾难便由此而来。

再讨厌,在一大一小两张极其相似的脸蛋威逼下,还有一只跳到天赐身上朝浅颜吱吱大叫的小松鼠的抗议声中,浅颜忍住反胃,喝下那杯东西。

虽然她现在的身体是差了点,但真的不需要如此草木皆兵啊!

十四阿哥端来温水让她涮净口后,任她软绵绵的倒在他怀里,抿紧唇,见她唇色浅白至无,不禁用指腹揉着她的冷唇,想让它恢复些血色。

这么冰冷的身体,似乎连呼出的气息也是冷的…现在才九月份啊!她的身体远比当初在京城时十二月份的大雪天还冰冷,若真正到了腊月时的冰天雪地的日子,她能不能挨下去…

心里有些气苦。当初那支箭到底伤她有多重?他要怎样才能将她的身体养回当初健健康康的模样呢?

老天爷,至少,让她有足够的寿命陪伴他到老,这一生,他便心满意足了。那些前世来生,于他而言太过遥远,他不奢求什么生生世世,觉得轮回渺渺难解其宗,人之一世在茫茫人海中,能遇见那一人,并爱上已是一种最大的奢求。从不作他想,他只想抓住今生,足矣!

淡而疏远的眉睫轻轻颤了颤,她终于枕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十四阿哥知道,必是药效起作用了。

这几日,见她老是这么昏吐也不是办法,本想改走陆路,偏生她突然拗性子发作,硬是不肯走,只得让大夫开些安眠镇定的药剂,渗在茶水间让她喝下。

“爹爹,妈妈…真的没事吗?”小天赐爬上床,靠坐在父亲身旁,小手揪着他的衣袖问,小脸蛋上是掩不住的忧愁害怕。

朝儿子宽慰的笑了笑,十四阿哥腾出手臂将他环在臂膊间,“有爹爹在,没事的!天赐,你妈妈她一定会健健康康的陪着天赐长大的呢!”

这么小的孩儿啊,就有如此深刻的惧怕担忧,想必是吓到他了吧!心有些疼,怜惜儿子小小年纪就承担如此多的不幸,又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些找到他们。

“天赐,别担心,今后有爹爹在,爹爹一定会让她这一辈子都陪着我们,不会让天上的神佛将她收了去的!”

“嗯,我相信爹爹!”乖巧的点点头。只要是父亲说的话,小男孩几乎是没有条件的相信。(这便是那啥的,很盲目的恋父情节吧——)

“不过,等回京后,天赐就不能叫爹爹了,要叫阿玛!知道吗?”

“阿玛?”

“这是我们满人对爹娘的称呼。在外头爹爹的身份不好让人知晓,只能这样叫,回京后可就不能再如此随意了。回京后,天赐要去拜访很多亲人哦,有你的皇爷爷、奶奶、很多叔叔伯伯婶婶…”

十四阿哥如同闲聊般和儿子说着话,解释一些事,说话的语气俨然像对待一个成熟懂事的大人,而不是一个五岁未满的小孩子。

天赐长得很像他,但性子十足像母亲,温软可爱,性子良善。不过很聪明,同他说的话,不管能不能理解,他会记在心上,也会体谅他人无法说出口的苦楚。也许小天赐远比浅颜这个做母亲的想像中还要成熟懂事,这也是环境养成的吧!

天赐瞅了瞅卧靠在父亲怀里熟睡的母亲,见她满脸病色,咬了咬唇,朝父亲点点头,“爹爹,天赐知道了!”

十四阿哥宽慰的点点头,摸摸儿子的脑袋瓜。他的儿子,很懂事又乖巧听话,总让他心底由衷升腾起一股为人父的自豪感,由衷喜爱着。只要是她为他生的孩子,他哪会不喜欢呢,即便曾有忽视,也因那时心绪难平、怨恨正浓时,怕自己会无法克制做出什么,便硬逼自己狠心肠的不去看。

直到那天清晨,他病瘉后第二天,步出庭院,便看到守在庭院中扎马步等待的小男孩,晨曦下的脸蛋儿俏俊讨喜,竟是同他长得如出一辙,眉眼间不同他的冷硬,多了几分温软甜蜜。

看见他出现,小小的脸蛋上闪过惊喜,马步也不扎了,直朝他奔来,然后站在离他几步远,歪着小脑袋瞅着他,小心翼翼的唤了声。

“爹爹…”

一声“爹爹”让他冷硬的心肠为之柔软。当知道儿子的存在时,惊喜过后,是一阵茫然。曾经太多的怨与恨,逼得他改变了太多,怕真正面对儿子时,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更怕自己会不待见他…

幸好,儿子不怕生,甚至对他有一份浓烈的孺慕与渴望之情,总喜欢跟前跟后,不肯稍离片刻。没有宫廷中太多规矩礼教的束缚,父子俩之间,自然和协得如同他曾经所见过的百姓之家的相处方式。

他叫天赐,寓意为上天赐给的孩子!听说她当初难产,差点造成一尸两命的惨剧。每每想起,心头仍止不住颤意。

幸好,他们现在都在啊!

“滴滴,别吵了,吵醒了妈妈的话,你会被捉去当烤肉的哦!”小天赐抓住跳在他肩头乱叫的松鼠,稚气的说着威胁的话语,吓得某只紧紧张张的趴在他肩头咬着他的衣服不敢乱叫了。

“很晚了,天赐快去睡吧!”十四阿哥轻声说,招来泰安送他回房。

“好的!”将咬住他衣服不放的小松鼠塞进腰间的荷包中,小天赐轻巧的滑下床,朝一旁的泰安说道:“麻烦泰安叔叔了。不过,请您送我回晖哥哥的房就好了,我和晖哥哥说好,今儿我要和他一块儿睡!”

“是,奴才听令!”

回京受难录

那是一双野性难驯的眼睛,嗜血冰冷,面覆一张银铁色面具隐藏住面容,让人无法窥视的可怕男人。伺机而行的杀气狂骛冰冷,她看见那人满脸嘲弄讽刺的笑容,向策马奔驰的她挽起弯弓如月,然后,是箭矢破空的声音…

“姐姐…姐姐…”

风在耳边呼啸,偌大的草原上绵延无际,肃杀之气连草木也为之颤动不休,凝重而沉闷。远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悠远而疼痛的声音直抵心肺,刺痛了全身细胞。她回首,刮面的大风中乱发飞舞掠过眼帘。

有种目眦尽裂的张皇与痛楚,随着冰冷炙热的箭气穿过胸腔,直指心脏。

“咱!”

是血肉迸裂的声音,恐惧在胸坎漫天漫地铺散而来,淹没了心神。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徜徉在半空中,蓝天白云下的身影衣袂翩跹,宛如一只翩跹起舞的蝴蝶般凄美…

扑在悬崖边的男子,一身降紫色的衣袍,睁大眼睛看着她,似乎满脸的不敢置信,雾气氤氲的黑眸里,盛载着满满的怨恨绝望。

那是,恨不得与世界苍天为敌的恨绝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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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

猛的睁开双眼,心神犹沉浸在那一场肃杀中不可自拨。身体仿佛仍记得梦中那股被长箭贯穿的遽痛,肺腑紧缩,痛楚难当。

还有那人…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十四阿哥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撑起上半身察看她的冷汗涔涔的脸,双眸睁得大大的,布满了恐怖惊骇。

“不要杀我…”

她抖着唇喃喃自语,身体微微颤栗着,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无焦聚的眼睛瞪着头顶上方沉乌色的雕花床顶,意识陷入那一片草原的肃杀中,难分虚实。

好、好可怕!那个可怕的男人要杀了她,那个人真的要杀了她——

“姐姐,没事了!那只是梦,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十四阿哥忍痛的安抚,抓住她的自残的双手,一手托住她的背脊。

涣散的眼渐渐聚焦,定在面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上,那双每每让她暗暗赞叹不已的美丽黑眸中溢满了担忧心疼,就如同…梦中的那人。想也不想的扑抱过去,双手紧紧的揪住他白色的寝衣,倚靠在他怀里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祯儿、祯儿,那个可怕的男人要杀我!好可怕!好可怕!我梦见我的身体被箭穿过,被撞下悬崖…祯儿,我好痛好痛,都没有人来救我…水好冷,身体一直泡在水中,伤口也好痛…可是你们都不见了,都没有人理我,我一个人好害怕…”

她语无伦次的胡喊着,带着浓浓的泣音,几乎破碎不成句,听在他心里是刀割剑剜一样的疼痛,心恍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难以呼吸。在这九月阳光温暖的秋日,听着那些他没办法参与的过程,他的心止不颤意,身体冰冷而僵硬。

闭了闭眼,平复下混乱的心情后,双臂不由紧紧的将她拥入怀里,哑声低语:“没事了!那只是恶梦,真的,都过去了!”安抚她的同时也是安抚自己。

那一场离别之殇,于她而言是一场难以磨灭的恶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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