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丁丁冬作品帝宠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扶在腰间的手一紧,君婼被带着倒在榻上,初夏的日光透进窗棂,满室情热意动。

千里之外,陈皇后在舆车中打开火漆,一看满纸梵文,咬牙道:“欺负我不懂梵文是吧?当初秋荻精通瑞直也不错,我就偷了些懒……”

一回头瞧见后面队伍中高高扬起的酒幡,风带来青梅酒的香气,瞧着信笺道,母后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他另娶她人,怎么也得来哄我几句,走也不走来也不来,何意?我才不要先开口找他去。可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他,不知还能撑到几时。

正咬牙切齿,外面有女官细声细气禀报:“公冶先生带了青梅酒过来。”

请字溢出唇边又收了回去,大声说道:“不见。”

外面没了声息,悄悄揭帘一看,公冶先生正与车辕上坐着的女官谈笑风生,女官满面娇羞道:“先生博学多才,令奴家心折。”

陈皇后伸出手揪住公冶先生腰带往后一拉,公冶先生腰间一松,忙忙摁住回头,陈皇后一招手:“进来。”

公冶先生含笑看着她,陈皇后哼一声扭了脸,公冶先生唤声舜英:“蔷薇是我捡来的孩子,这些年视若亲生悉心教养,没说出来,是怕蔷薇伤心。那日舜英不理我,思来想去告诉了蔷薇,那孩子哭得痛断肝肠,今日刚缓过来,让我来找你。”

陈皇后瞧他一眼,又扭过脸去:“蔷薇不愿意,你便不来找我了吗?”

“不是。”公冶先生搬住她肩,“舜英怀上君冕后,我嫉妒得要发疯,离开了大昭,其后几年苦苦思念,又回到大昭,得知舜英又为瑞直诞下小公主,我不信舜英会忘了我,在无为寺等候,看到舜英与瑞直琴瑟和谐,又伤心离去,回东都的路上捡到蔷薇,虽非我亲生,是我的亲人,我要让舜英满意,也不能让蔷薇伤心。”

陈皇后瞧着他:“帝后无为寺上香,百姓围观,往辇车上扔花,能不装恩爱吗?你这样聪明的人,竟会错怪我,气死我了。”

陈皇后美丽的眼中喷出火来,公冶先生忙道:“非是错怪,我瞧着舜英欢喜的模样,我不想惊扰。”

“其时刚有了婼婼,婼婼出生就会笑,我怎能不欢喜?”陈皇后眉目软化下来,带了笑意。

公冶先生打开酒坛,酒香扑鼻,陈皇后弯了眉眼,唤一声弥生,公冶先生答应着给她斟了酒递到唇边:“你啊,我们日后只争朝夕得恩爱,别闹别扭耗费了时光,可好吗?”

陈皇后嗯了一声,就着他手痛饮,公冶先生抚着她后背:“小心呛着了。”

陈皇后闭着眼眸:“这样的滋味想了多年,弥生酿的酒,有弥生独有的香气。我曾下令国内所有酒坊酿青梅酒,中意者可入宫廷做御用酿酒师,可惜无一人让我满意,让我满意的,惟有弥生。”

公冶先生笑着自斟自饮:“这青梅酒乃是思念着舜英所酿,别的人自然酿不出来。”

二人把盏对饮,说不完的话,渐渐起了醉意,陈皇后也斜着眼看向公冶先生,舔舔唇道:“四十岁的童男子,小可怜儿……”

公冶先生红着脸吃吃得笑:“不错,还得舜英教我。”

陈皇后摇头:“我被下了药,不记得了,只记得很疼,生孩子更疼,我生君冕的时候,把他当做是弥生的孩子,高声喊着弥生,叫骂着你,才将他生出来。”

公冶先生眼有些湿润,抱她在怀中:“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陈皇后嗯一声,在他怀中拱来拱去:“弥生真香啊,比青梅酒还香。”

由着性子动手动脚,将公冶先生扑倒在榻上,啃在他颈间,媚眼如丝笑道:“今日弥生成为我的人,日后休想离开半步。”

公冶先生闭了眼眸,说一声好。

颤抖无措紧张手忙脚乱着,渐渐顺理成章……

蔷薇远眺着前方队伍松一口气:“这几日我只顾着自己伤心,没为父亲着想,父亲这些年苦苦相思孑然一身,好不容易重逢了误会冰消,却因为我裹足不前。”

礼在旁笑道:“都过去了,蔷薇姐姐别再自责,这会儿先生进了陈皇后舆车,一切都好了。”

蔷薇叹口气:“是啊,我原来觉得父亲孤寂,就想这辈子陪着父亲,如今父亲圆满了,我倒不知该何去何从。”

礼笑道:“自然是随我回到东都。”

蔷薇看他一眼,温和笑着心无城府的模样,蔷薇笑道:“你也一日大似一日,我们是没有血缘的姐弟,哪能总在一处?父亲与陈皇后在一处,虽说为我们所愿,可是还有大昭皇帝呢,也不知会如何对待父亲,我不放心,要跟着去忘大昭,何时陈皇后没了皇后身份,成了父亲的妻子,我再离开,到处游历去。”

礼微皱了眉头:“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就算游历,也得我陪着才是。”

蔷薇摇头:“我读过许多书,也该到处瞧瞧去,游历的时候若能遇见可心的男子,便安定下来。”

礼笑道:“可心的男子,不就在蔷薇眼前,可惜蔷薇看不到。”

蔷薇伸手拍在他额头:“小孩子懂些什么,满嘴胡说。一口一个蔷薇,也不叫姐姐了,长幼有序,竟忘了吗?”

礼抚着额头笑:“妻大夫六岁,天底下多得是,蔷薇。”

蔷薇吃吃得笑:“你一个小孩子,什么妻啊夫啊的,还是一心向学,上次皇上来皇陵,吓得一夜没睡,怕皇上考量你的文章。后来皇上如何说的,说浮于华美不够务实。”

礼红了脸:“二哥让我放眼天下胸怀江山,我不明白,二哥是皇帝,我该是闲散王爷才是。我若胸怀江山,二哥能放心吗?”

蔷薇笑道:“皇上是怎样的人,礼再胸怀江山,会威胁到皇上吗?礼若敬爱皇上,要想着为皇上分忧,一心做闲散王爷怎么能够?”

礼一揖说受教,笑嘻嘻看着蔷薇:“论起来,蔷薇与二哥是青梅竹马,我二哥那样的伟男子,蔷薇可动心吗?”

蔷薇摇头:“天底下的女子,只怕莫不心动。可是瞧见皇后,所有的女子,都会自惭形秽,谁又敢再妄想皇上呢?”

礼一笑:“如此说来,嫂子任重而道远了”

蔷薇也笑:“不只皇后如此,皇上只怕也如是。”

礼皱了眉:“我二哥前朝够劳累了,若是再有这些烦忧……”

蔷薇悠然说道:“只要情比金坚,又何惧蜂蝶?”

第101章

初夏时节小荷露了尖角,君婼在窗下看陈皇后来信,母后与公冶先生得遂所愿,惦记着大昭局势,舆车换了快马,双双乘风往大昭而去。

陈皇后在信中说,长痛不如短痛,玉瑾之事既已明了,早日告诉阿麟才是,知道你怕他伤心,可无论你怎样选择时机,他总是要伤心的,伤心的时候,你陪着他就是。

君婼手托了腮,思忖着叹息,道理如此,可是忍不下心,不舍得让他伤心,玉瑾的故事早已给他讲过,只是没有揭破身份,这些日子追着他,让他学梵文,能看懂之后,将玉瑾留下的书给他看,他自会明白。

至于舍利子,她已去过紫宸殿,先帝的寝殿中保留着原样,可是没有舍利子的踪迹,先帝也没有留下任何字迹,是以无从寻起。

思忖着唤一声锦绣,吩咐道:“我改变主意了,还是让皇太后落发,省得她留着念想再生事端,皇上那儿,就说皇太后闹脾气,自己剪了头发执意如此。”

锦绣笑道:“陈皇后说皇太后是滚刀肉,果真不假,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不得消停。皇上让她带发修行的旨意一到,她又得意起来,没少给两位女官添乱。再怎样她有皇太后的身份,两位女官也是轻不得重不得。”

君婼点头:“我一直顾忌着皇上,以前我说过,再残酷也愿意知道真相,当初皇上一语道破我的身世,虽说残忍,却医好了我的心疾,是我太过瞻前顾后。”

锦绣领命去了,君婼话虽如此,依然犹豫着该何时告诉皇上,对他更为心疼,体贴入微,说不尽的甜蜜。

这日得到消息,陈皇后已抵炀城,两道谕令下去,齐王府与楚王府收兵,陈皇后又召回禁卫军,君晔带着骑兵奔赴战场,只看到君冕带着十数名王府侍卫,骑在马上扬言要决一死战,君晔气得不轻,甩下君冕直奔皇宫,半途又停下了,陈皇后有备而来,我偏不去攻打炀城,留一小部分佯装攻打炀城,率领大部拨转马头直奔东卫城而来,齐王府有世晟坐阵,先打下楚王再攻炀城,活捉皇帝与陈皇后,然后问鼎御座。

他与君冕水中打仗的时候,皇帝也说要将皇位传于他,他对皇帝说不稀罕,我想要的,我会抢回来,不用你们施舍。

陈皇后本等着瓮中捉鳖,不想君晔往东卫城而去,陈皇后得信咬牙直笑:“好小子,倒小瞧了他,竟知道声东击西的伎俩。也好,就让他将楚王打个落花流水,顺便震慑一下齐王。”

陈皇后相信自己的儿子,优哉游哉等着战况,与公冶先生恩爱甜蜜,大昭皇帝闻讯气愤而来,颤颤指着她道:“以为你再去东都,回来就收了心,跟我好好过下半生,怎么竟带了人回来,明目张胆给我戴绿帽子。”

陈皇后讶然:“我们不过是假夫妻,何来绿帽子之说?”

皇帝气道:“假夫妻怎么会有君冕?”

陈皇后摇头:“瑞直喜欢上我了?”

“没有。”皇帝大声道,“我这辈子只爱秋荻一人,可是,我与你,恩怨也好情分也罢,我这辈子离不开你。”

“你不过是依赖着我,如今孩子们大了,就放我走吧。”陈皇后恳切说道。

皇帝说不行,陈皇后忙道:“皇上不是要出家修道吗?”

“修道归修道,大昭江山没有舜英坐阵,我不放心。”皇上执拗道。

公冶先生捧着酒从外走进,唤一声瑞直:“你放过舜英吧,她也应该有她的人生。”

皇帝赌气说道:“你想跟她双宿□□,休想,她只能是朕的,就算心不在,只要人在,朕就心满意足。”

公冶先生一把将陈皇后搂在怀中,示威一般看着大昭皇帝:“君瑞直,舜英如今心是我的,人也是我的,你放与不放都是一样。你要么好好做皇帝,看好自己的江山,要么出家修道,将皇位传给儿子,别叽叽歪歪多吃多占,占着茅坑不拉屎。”

皇帝愣了愣,出口成章的先生一别二十载,怎么成了这样?粗俗的言语随口就来。陈皇后靠着公冶先生捂了嘴笑,这些日子早习惯了,公冶先生说自己这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彻底超脱了,嘴上粗俗痛快,心中依然文章锦绣。

皇帝愣怔着,公冶先生又道:“舜英欠你们家的,早已还清,如今是你欠舜英的。你若再啰嗦,我与舜英夺了你们家的江山,让舜英做女皇帝。”

大昭皇帝甩袖子走了,陈皇后揪着公冶先生袖子:“他是孩子性情,你是他的先生,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就那双水汪汪的泪眼,拖了你二十载,你是不是有些喜欢他,离不开他了?”公冶先生气呼呼的。

陈皇后笑道:“我喜欢他,早就做了恩爱夫妻,还有你的事吗?”

公冶先生抚着她头发:“我心疼舜英,这大昭上上下下都仰仗着你,二皇子太憨厚,大皇子倒有治国之才,可是桀骜不驯,瑞直呢,二十载没有一丝长进,依然是糊涂无赖,唉,抛下这些,随我走吧。”

陈皇后攀着他肩:“如今有了弥生,我力量倍增,就算抛下,我也得抛得漂亮,否则我心难安。”

君婼看了信,心中五味陈杂,替母后与公冶先生高兴,又担忧大哥和毓灵,大哥率兵攻打楚王府,毓灵姐姐夹在当中如何自处?至于父皇,她无能为力,是做甩手皇帝还是出家修道,只能由他去了。唉,只要他老人家多福多寿就好。

只是这样各方纠缠着,大昭何时安宁?自己又该做些什么?

心烦意乱踱步到后苑,坐在花亭中看一会儿花,想着去福宁殿,和皇上商量。

出了后苑,铭恩迎面急惶惶跑来,君婼忙问何事,铭恩手指着沉香阁:“刚刚皇上回去,皇后殿下不在,皇上坐在榻上看书等着,看着看着魔怔了一般……”

君婼一听疾步跑了起来,跑回沉香阁抚着门框向里看去,皇上两手紧捏着一卷书,手簌簌得发抖,君婼唤一声皇上,没听到一般,依然紧盯着手中的书,纸上雅致秀丽的梵文映入眼中,君婼跌坐在皇上身旁,盘算了那么久,一直在等待时机,没想到让他这样看到,心中毫无准备,自然是加倍打击。

君婼心中痛悔,去握皇上的手,皇上推开她,起身就走。君婼忙拦在他面前,急急说道:“一直不知道该如何跟皇上提起,所以在定慧庵给皇上讲了她的故事,又让皇上学着认梵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皇上能亲眼看看母亲留下的字迹。”

皇上抿唇朝她看了过来,湿漉漉的眼,犹如迷路的孩童,君婼心揪在一起,唤着皇上眼泪滑落下来。

二人对峙着,谁也不肯让步,许久皇上说道:“君婼,让朕自己静一静。”

君婼摇头说不让,忙忙说道:“我有她的画像,皇上要不要看?”

期冀看向皇上,皇上别过脸去,低低说一声想。

君婼忙忙奔进里屋,手忙脚乱拿出画筒,捧出来已不见皇上的人影。

君婼抱着画筒跌坐在地上,他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他在想什么,他会去哪里,他会做些什么,君婼想都不敢想。

挣扎着爬起来,唤一声锦绣:“让铭恩紧紧跟着皇上,若跟丢了,或者皇上有任何差池,我要他的脑袋。”

君婼咬牙切齿,眼睛都红了,锦绣忙忙去了。

不一会儿回来禀报,皇上骑马去了琼林苑。

君婼忙忙吩咐备车,来到琼林苑,但见树木茂盛野草没膝,君婼待要进去,铭恩慌忙过来阻拦:“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去……”

君婼急道:“他可换了猎装?可有护甲?万一出了危险,可如何是好?”

铭恩忙道:“弓箭无眼,皇后殿下进去,更是危险。”

说着话就听青天中两声哀鸣,一对大雁应声而落,有马蹄声呼啸而过,林间马上黑色的身影挺直若出鞘的剑,君婼唤一声皇上,一人一骑瞬间离去,消失在密林深处。

君婼唤一声铭恩:“派护卫跟着皇上,就算皇上不许也要跟着,就说是我的命令,一切的后果,我来承担。”

两队护卫跟了进去,君婼吁一口气,在林外候着,天色昏暗下来,林木幽深,不见有人归来,又派了两队护卫,打着灯笼进去,灯笼的光映照下,可看到碧绿的兽眼出没,君婼心惊胆战,,一把推开铭恩,咬牙冲入林中,扬声喊道:“元麟佑,你给我回来,再不回来,我就进林子找你,让我被野兽吞入腹中,看你是否后悔。”

因竭力高呼,弯下腰深吸一口气,站直身子待要再喊,就见迎面一双碧绿的眼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君婼后退着喊道:“我本是吓唬你的,这下好了,真的要被吃了,元麟佑,我死了,你可怎么办,我若死了,你别后悔,也千万别跟着我,说说就行了,你好好活着,再娶一位可心的皇后……”

喊着咬了牙,兽眼越逼越近,君婼闭了眼喊道:“不行,我收回刚刚说的话,你若敢娶了别的女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第100章

铭恩与锦绣带人冲进树林,眼看着那双碧绿的兽眼离君婼越来越近,铭恩惊呼一声小心,持火把飞扑过去,那野兽更快,黑暗中一阵疾风,君婼眼前出现一张血盆大口,腥臭味扑鼻而来,急喘着忘了叫唤,只凭本能后退,后退着跌倒在地。

铭恩手中火把扔向野兽,飞身向君婼,一支箭插着他鼻尖射了过去,正中野兽额头,暗夜中一声负痛的吼叫,刷刷刷又有几支箭射过去,渐渐射中野兽要害,野兽摇晃着,眼看就要倒地砸中君婼。

一匹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的人弯下腰,伸出手臂大力一探,将君婼拎到马背上,紧紧抱住了她,很紧很近,紧得君婼快要透不过气来。

君婼嗅到熟悉的清香,闭着眼啊啊啊连声尖叫起来,尖叫着挣扎着,软着腿奋力转身,一把揪住马上人的衣襟,两手用力捶打着大骂:“知道你伤心,一直不敢告诉你,你既知道了,再伤心也该安心呆着,我会陪着你,偏偏跑到这里来,让我跟过来送死。吓死我了知道吗?从小到大,我没这样怕过。我怕离开你,留下你一个人,傻瓜笨蛋,他们不要你,我要你,他们不爱你,有我爱着你,你又何必为他们伤心,何必……”

君婼说着话嚎啕大哭,皇上紧抱她在怀中一言不发,策马慢行,越过树林出了琼林苑,往东都城外而来。

出了城门,马儿飞驰起来,君婼一直在哭,哭得气噎喉干,皇上一手将她圈在怀中,一手执着马缰,手微微发颤,紧绷着脸,额头有豆大的汗珠渗出,刚刚在林中,他被吓得魂飞魄散,眼看到了定慧寺山门,尚未回过神来。

策马进了山门,两位护寺的小尼忙过来阻拦,君婼从他怀中探出头,有气无力说道:“告诉妙严师太,我是皇后,与皇上前来探望玉瑾。”

两位小尼对视一眼,其中一位横身马前,另一位飞奔前去报信。不一会儿妙严师太打着灯笼迎了出来,借着灯笼的光看向马上二人,指着皇上张了张口,又闭上,半晌敛了神色说一声请。

皇上抱君婼下马,牵着她手进了玉瑾的小院,手依然打着颤,手心冰凉,沁着冷汗,君婼反握住他手,握得很紧,陪着他往西厢而来。

来到西厢房门外,皇上顿住脚步,君婼松开他手,在背后轻轻一推,皇上跨步进去,君婼从外面将门关上,静静在石阶上坐了,抱膝靠着廊柱,仰望着满天繁星。

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任何响动,一切静谧得可怕。君婼侧耳听着屋内,连走动的声音也没有,皇上在做什么?哭出来也好,可是没有哭声。

静谧了许久,夜色越来越深,起了风,山间夏日的风也带着冷意,扑面而来,君婼打个寒颤抱了双肩,回头瞧向屋中,他闹个脾气,害得我险些葬身兽腹,又在马背上受尽颠簸,这会儿在露天下挨饿受冻,我自生下来锦衣玉食,没受过苦楚,因他,都受了。

不过,我受的这些,比起他心里的苦,又算什么,叹着气又笑,好在,他身旁有我,我能陪着他。

脚下的野草尖上滚出露珠,天上繁星隐去,是黎明前的黑暗,漆黑一团,君婼索性闭了眼眸,却不敢睡着,生怕一不留神皇上从屋中出来,再不见踪影。

天光慢慢亮起,东方第一缕朝霞照在君婼脸上,君婼唬然清醒,不敢睡着却陷入了混沌,皇上可还在吗?

起身推门跑入屋中,果真没有皇上人影,君婼软着腿嚷道:“元麟佑,你伤心就伤心吧,别吓我。”

绕过寒江独钓的屏风,松一口气,皇上躺在床上,蜷着身子,姿势若小婴儿一般,靠着一个枕头,君婼坐在床沿气道:“我一夜担惊受怕,你可好,睡得这样香。”

手指轻轻抚摩上他的乌发,顿住了,他的眼角挂着泪珠,若受了委屈的孩子,君婼躺到床上环住他腰,皇上朝她挨近些,脸贴在他胸前,手环住她唤一声君婼,依然闭着眼。

君婼手抚上他的脸,拭去两滴泪珠:“可好些吗?”

皇上呓语一般低低说道:“朕做了噩梦,梦见在琼林苑,君婼险些被野兽吞没,朕吓坏了,失魂落魄,后来不知怎么上了马一路狂奔,有一处尼寺还有一位师太,君婼,朕是不是犯了梦游?朕这会儿是做梦还是醒着?”

君婼心中一凛,忙支起身子扳着他脸,大声道:“元麟佑,昨夜里的一切都是真的,你没有做梦,你睁开眼睛瞧瞧,这里是定慧寺玉瑾住过的小院,玉瑾是你亲生的娘。”

皇上睁开眼,两眼都是茫然,君婼狠狠掐在他手臂上:“你给我清醒过来,再伤心,也不能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皇上神情木然,君婼拼命摇晃着他:“你醒醒,再这样傻呆呆的,我可不要你了。”

茫然的眼眸中破冰一般绽出裂纹,定定看着她,君婼又喊道:“元麟佑,你再不醒,我就被野兽吃了,骨头都不剩,以后殷朝大内,就剩你孤零零一个人。”

皇上眼中浮起水光,君婼咬牙喊道:“反正也是没人要的野孩子,谁是亲娘都是一样,过去的事无法重来,以后你做个好父亲,别让你的孩子象你一样,元麟佑……”

皇上眼眸中的泪水滴落下来,推开君婼朝着床柱撞了过去,君婼惊叫声中,他已倒在床上昏死过去。君婼急得直跳脚,傻瓜傻瓜,伤心都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哭几场也就罢了,你呢,混淆了现实与梦境,用那样一双眼看着我,当初就是着一双眼,让我的心栽在你心上,万劫不复。

让他枕着腿,狠命揉着他磕青的额角,揉着揉着动作轻柔下来,抚着他的眉眼叹息,过了这个坎,日后一定要平安康乐。

看他熟睡过去,君婼下了床推开门,天光已大亮,铭恩与锦绣守在庭院中,青着脸一副狼狈模样,锦绣瞧见君婼,忙捧了茶罐过来:“妙严师太送来的。”

铭恩捧着点心:“昨夜带人一路追赶,皇上的马太快了,很快不见了踪影,到了后也不敢进来,只在院门外候着。”

君婼点点头,在石凳上坐了,招呼二人,“一起吃喝些。”喝几口热茶恢复些力气,看一眼锦绣,“玉瑾的事,可对铭恩说了。”

  如果觉得帝宠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丁丁冬小说全集国师姽婳福寿如意凤落霜华凤歌三阙花间月帝宠大富贾有妻嫦曦妖侣小太后仙妻嫦曦后街妖奇谈,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