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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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婼看皇上高兴,生怕皇上脱口说出去向,招来祸端,笑说道:“皇上与我只是出来随意瞧瞧,过些日子定到姑苏去,应该能赶上外祖母寿辰。”

玉瑶喜出望外:“玉瑶这就给父亲去信,府中收拾了,静候贵客大驾光临。”

君婼摇头:“玉瑶,此次见到皇上之事,勿要对任何人说提起。”

玉瑶有些失望,不对任何人提起,万一帝后不至,岂不是后会无期了吗?

皇上笑道:“九月初九,朕一定到访姑苏玉府。”

玉瑶笑颜微绽,若含苞初放的花:“皇帝哥哥金口玉言,玉瑶信皇帝哥哥的。”

说着站起身:“今日叨扰过久,实在无礼,玉瑶告退了。”

皇上忙唤声玉瑶等等,关切问道:“跟着的都有些什么人?”

玉瑶笑道:“一个婆子一个丫鬟,另有一名车夫。”

皇上摇头:“玉瑶一个姑娘家,万一路遇歹人。这样,朕派一队禁卫护送玉瑶至湘州。”

玉瑶说声可是,皇上摆手:“就这么定了,去吧。”

玉瑶莲步姗姗而去,帝后亲送至院门外,玉瑶一再说不敢,君婼笑道:“抛开繁文缛节,玉瑶与皇上是姑表兄妹,何必客套见外。”

皇上眼看着玉瑶进了锦绣住的院子,又站了一会儿,握着君婼的手感慨低语:“与母亲太象了,朕一眼瞧见她,想哭,又有些想笑。到这会儿,心境依然复杂。”

君婼笑道:“皇上有福气,登基后找到的亲人越来越多,两位长公主,娇花一般的妹妹,然后是舅父表兄表妹,还有可爱的外祖母。”

提到外祖母皇上就笑:“真想去瞧瞧她老人家。”

君婼笑道:“要不我们绕道而行,先去一趟姑苏?”

皇上摇头:“不必,大昭的局势,依然不稳。”

君婼说声可是:“皇上,外祖母年事已高,若天不假年……”

皇上抚着她头发:“君婼放心,朕不会那么惨,母亲没见过,总能见一见外祖母。”

君婼靠向他怀中:“是啊,大昭从未有过女帝,母后会受到许多挑战甚至威胁,楚王府覆灭,齐王府却岿然不动,依然是心腹大患,还有大哥,依他的性情,怎肯轻易罢休。”

皇上笑道:“事关大昭,君婼懂了朝堂政治。不过君婼要相信朕,勿要忧心,一切按计划行事,依然是最快的行程,不会有丝毫耽搁。”

君婼抱住他手臂:“是以呢,皇上如今夜里消停,就为了白日里加紧赶路?”

“不错。”皇上笑道,“若君婼不足了,马车里补偿。”

君婼嗔视着他:“每次都说成是我,其实是皇上,兽性未除。”

皇上就笑,说笑着携手进了屋中,皇上自去沐浴,君婼坐在窗下看书,锦绣走了进来,蹙眉道:“皇后殿下,那位玉瑶姑娘可不简单。”

君婼挑了眉,,锦绣道:“每看皇上一眼就脸红,见到皇上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与皇后殿下谈古论今,俨然是女才子模样,自见了皇上,就娇羞上了,知道皇上对外祖母好奇,就专说老太太的事,言语诙谐有趣。皇上见了她也不一样,笑声不断,以前皇上对陌生女子,眼皮都不会抬,今日却一直笑看着她,而且目光温柔多情……”

君婼笑道:“皇上透过玉瑶瞧见了自己的生母,自然不一样,锦绣想多了。”

“奴婢没有多想,就算皇上无意,只怕玉瑶姑娘有心。还有这玉家老太太所作所为,皇上与皇后殿下觉得可爱,说她老顽童,奴婢听来,就是一个随心所欲不讲道理的老太太。若她仗着这份亲情,胡搅蛮缠让皇上纳玉瑶姑娘入后宫,皇上说不定会心软。古往今来,姑表兄妹亲上加亲的,可是多如牛毛。”锦绣头头是道。

君婼摇头:“皇上答应过我……”

“此一时彼一时。”锦绣道,“那时候皇上没有皇后殿下便睡不着,见了旁的女子十分冷淡。如今呢,会和采月摘星说笑,偶尔也风趣,皇上变了,皇后殿下千万当心。”

看君婼依然不以为意,锦绣急道:“奴婢过些日子就要离去,是以想什么说什么,皇后殿下美丽聪慧,可没有经历过宫廷内你死我活的争斗,许多时候依然难免妇人之仁,皇后殿下再相信皇上,皇上一颗心十之八/九在朝堂上,不会放在后宫,日后宫中依然会麻烦不断,皇后殿下一定要当心。”

君婼忙说我知道了。锦绣依然不放心:“就说密王世子之事,奴婢知道皇后殿下喜爱那孩子,不忍心,可是密王妃自己不安分,非要作死,那孩子再好,有那样的母亲,留下来只会养虎为患。皇后殿下也要想着皇上的安危,皇上坐着至高无上的位置,那个位置多少人虎视眈眈,皇后殿下要未雨绸缪,想得再远一些,看得再高一些。”

君婼瞧着锦绣,眸中闪现泪光:“锦绣啊锦绣,你这样的女诸葛,为何偏偏要走?你可知道我有多舍不得。”

锦绣看君婼伤感,反笑着安慰她,“从大昭回来再去泸州,还有几十天光景,奴婢侍奉皇后殿下的时日还长着呢。”安慰着又正色道,“皇后殿下,警惕警惕再警惕,一定要做到。”

君婼怏怏叹气:“听起来很累,为何是我警惕再警惕,就不能让皇上警惕再警惕?”

锦绣一愣,笑道:“也是啊。”

君婼又摇头“与其相互警惕,不如相互信任。”

锦绣急道:“白说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防着皇上,而是防着那些觊觎皇上的人。”

第115章

皇上进来打断二人交谈,锦绣一福身:“奴婢这就伺候皇后殿下沐浴。”

沐浴后回来,皇上捧一本书等着,皇上夜里兴致高,若猛虎下山,君婼连连告饶:“明日还要行路呢,阿麟收敛些。”

皇上不肯,唇堵着她唇:“明日车上补觉就是。”

第二日一早,玉瑶过来告辞,皇上神清气爽在院子中舞剑,瞧见她收了剑势,笑唤一声玉瑶。今日与昨夜里又不同,一声黑色劲装短打,腰身精壮修长,黑色缎带束了发,金色抹额映着琉璃般的眼眸,瞧过去,不觉目眩神迷。

猛掐着掌心收了神思,福身道:“玉瑶拜见皇帝哥哥。”

皇上拿巾帕拭着剑,手指过处剑身嗡鸣,玉瑶往后躲了躲笑道:“刀剑无眼,皇帝哥哥小心些。”

皇上笑道:“强身健体而已,玉瑶可要一试?”

说着话递了过来,玉瑶伸手一接,手碰上皇上的手,皇上的手很大,几乎是她手的两倍,手指白皙修长有力,玉瑶心跳如鼓,哐当一声,剑掉落在地。

屋内有人说一声吵死了,君婼打开门摇晃着来在门外,发髻松散,几绺乌发垂在腮边,两颊酡红惺忪着眼,衣襟半敞,露着半截锁骨,雪肌上红痕斑斑,噘着嘴唤声皇上嗔怪道:“舞剑就舞剑嘛,还总有动静声响,人家还没睡够呢。”

玉瑶愣愣瞧着她,皇后也与昨夜不同,昨夜明艳端方,今晨却妩媚入骨,懒散着撒娇,从头到脚风姿楚楚动人,淋漓撞了满眼,姑苏美人多矣,比之皇后,只能委入尘泥,看过的书画很多,却不及皇后生动活泼。

皇上拿起剑架上披风,过去裹了君婼笑道:“这样就跑出来,可是发癔症吗?”

语气中满是温和关切,君婼靠着他耍赖:“就是发癔症,睡得正香呢,听到哐当一声,就出来瞧瞧。多少时辰了?该出发了吧。”

皇上笑道:“再让君婼睡一刻钟。”

扶了她肩送回屋中,君婼靠着他嘟囔:“都是你,夜里放纵不知收敛,我都累死了。”

皇上笑道:“受累的明明是朕,喊累的为何总是君婼?”

语声渐低,夹着低笑从屋中传出,玉瑶默然站着,皇帝哥哥似乎忘了她的存在。倔强咬一下唇,坐在院中石凳上安静等候。锦绣隔窗瞧见,忙出来斟了茶,垂手作陪。

许久门又开了,君婼装扮齐整而出,皇上笑着跟在身后,君婼瞧见玉瑶忙道:“玉瑶来了?可等了许久?”

玉瑶起身说是,眼角余光看着皇上,皇上只笑看着君婼,玉瑶唤一声皇帝哥哥:“皇帝哥哥练剑那会儿,玉瑶就来了。”

皇上从君婼身上移开目光,瞧一眼玉瑶笑了:“正是,和玉瑶说着话,君婼出来捣乱,朕便忘了。”

玉瑶又咬了唇,君婼笑道:“玉瑶,一起用早膳吧。”

玉瑶忙说不了,笑道:“早起用过了,玉瑶是来辞行的。”

君婼看向皇上,皇上笑道:“趁着天凉早些出发也好,有了禁卫护送,一切无虞,玉瑶去吧。”

玉瑶一福身告退,锦绣忙忙送了出来,玉瑶沉默着,突出声问道:“姑姑,我是不是该留下一起用膳?这样推辞,是不是太为不敬?”

锦绣笑道:“皇后殿下不是拘礼之人,用过了就是用过了,玉瑶姑娘不用多想,再说了,帝后用膳繁复讲究,只怕姑娘拘束。”

“是啊。”玉瑶点头,“我没见识过大场面,生怕失礼。”

锦绣一笑没再说话,玉瑶又问:“皇帝哥哥宫中,妃嫔可多吗?”

“就皇后殿下一人,皇上与皇后殿下十分恩爱,皇上曾对着祖宗牌位指天发誓,此生不纳妃嫔,只要皇后殿下一人。”锦绣笑着观察玉瑶神色。

玉瑶脸色一怔:“倒是闻所未闻。”

“可不。”锦绣含笑道,“即便如此,依然有许多女子想方设法要进宫来,离开东都前就有一位侯府贵女,号称东都第一美人,仗着美貌进宫纠缠,皇上一怒之下查办了她们家,被流放岭南了。到岭南的路上有沼泽之地,只怕走不过去,美人便香消玉殒了。唉,其实依她的家世与容貌,找一位世家公子,一辈子荣华富贵,多好。偏偏想不开,其实这宫中啊,我见得多了,皇后殿下那是正妻,妃啊嫔啊听着风光,说到底就是妾室,妾是什么,半主半奴,有什么好,唉……”

锦绣半真半假一番话,玉瑶怔忪半晌说道:“听来这些想进后宫的,都是贪慕皇上的宝座,可有人真心爱着皇上吗?我听说,皇后殿下是大昭来的联姻公主。”

言外之意,皇后殿下可会真心爱着皇上吗?想起她晨起时衣衫不整的模样,分明是勾引居多,能有多少真心呢?

锦绣笑道:“皇上明察秋毫,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自然瞧得清楚。我在皇后殿下身边伺候,亲眼瞧着皇上与皇后殿下如何恩爱,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坐也相思,两人在一处都相思着对方,羡煞神仙啊。”

玉瑶再未说话,抬脚进了院中,她的婢女迎上来笑道:“姑娘还未用早膳,赶快用些吧。”

玉瑶有些尴尬,转身看一眼锦绣,锦绣已摇摇而走,应该是没听到。

锦绣转过墙角捂嘴偷笑,这姑娘许是怕与帝后一起用膳,不懂规矩露了怯,便推说用过了,心思可真够细的,又想起她问的那些话,哼,趁着你的奢望未破土,给你掐了芽,皇上是皇后殿下一个人的,你就别肖想了。

出发时逮个空笑问君婼:“皇后殿下早上可是有意的吗?”

君婼愣了愣,锦绣搭了两手:“竟是无意的?”

君婼说是啊:“剑掉落在地惊醒了我,我就出去埋怨皇上,根本没看到玉瑶。”

锦绣一声叹息:“无意之举,也让皇上忘了她的存在,足见皇后殿下魅力。日后若多留心,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花,瞬间就得灰飞烟灭。”

君婼笑起来:“玉瑶也是野花吗?”

锦绣笃定道:“当然是,皇后殿下,那姑娘跟奴婢打听皇上后宫有多少嫔妃,并忧心都是冲着皇帝宝座去的,没人真心爱着皇上。”

君婼摇头:“虽有些才气,清高不庸俗,若想跟我抢皇上,我尚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锦绣忙道:“架不住皇上疼她啊,皇上若把对生母的亏欠都弥补在她身上,谁也料不到会出些什么事。”

君婼笑说知道了,锦绣一回头,皇上正瞧着她,锦绣慌忙要避开,皇上唤一声锦绣:“昨夜里你就缠着皇后,这会儿又缠着皇后,可是思念铭恩吗?”

锦绣闹个大红脸,咬一下唇说道:“是啊,奴婢思念铭恩无处可诉,采月摘星太小,不懂,只能对皇后殿下说说。”

“皇后本就劳心,不可多扰。依朕看,锦绣寻到巩义去,找到铭恩的母亲,拜了堂,铭恩不得不从。”皇上说着话,唇角微翘,含了一丝笑意。

锦绣求救看向君婼,君婼忙道:“皇上不懂这些男男女女的事,勿要胡乱出主意。”

“朕如今懂了一些。”皇上不服气,“君婼说说,朕出的这些主意不好吗?”

“不好。”君婼笑着挽住皇上手臂,“上马车吧,免得耽搁了出发时辰。”

上了马车,君婼笑看着皇上:“皇上可喜爱玉瑶吗?”

“喜爱。”提起玉瑶,皇上笑了起来。

“有多喜爱?”君婼问道。

“她想要的,朕能给的,都给她。”皇上抿抿唇。

君婼扑闪着眼:“姑娘家嘛,最想的,定是能嫁一位好相公,朝中青年才俊多矣,皇上觉得谁人勘配?”

皇上思忖着摇头:“确实都不错,可是要配玉瑶,总觉得都差了一些。”

君婼转着眼眸:“我二哥如今孤单,给我二哥如何?虽然有些抬举她。”

皇上断然说不行:“玉瑶是玲珑心窍,君冕太过直愣,非良配。”

君婼哼了一声:“谁都配不上,皇上纳她入宫,岂不是很好?”

皇上摸摸她头发:“昨夜里没睡好,君婼糊涂了,补觉吧。”

君婼仰倒下去,枕着皇上的腿,听着车辚声闭眸假寐,默然想着心思,皇上再喜爱她,她人在姑苏,从大昭返回的时候,过去一趟,老太太寿诞一过,就动身回东都去,日后很少见面,自己又何必防着她?放下心渐渐睡了过去。

行至正午,来至一座山下,树木葱茏,山腰白云缭绕,山脚下一条大河奔流不息,君婼掀开小帘说声好景致,锦绣一眼瞧见路边一座茶棚,笑道:“正好打尖喝茶。”

皇上说声可,百里命令队伍停下,帝后坐下喝茶,数人站着伺候,百里带着人在四周巡逻,君婼笑着与茶棚的掌柜大娘闲谈,得知此山叫做五岭山,河叫做玉带河。君婼笑问生意可好,大娘说还好,此处是官道,来往行人众多,另外山间有一尼寺,香火鼎盛,香客们下山后都爱喝一碗茶歇歇脚。

说着话,就听有女子喊救命,循着喊声望过去,就见横跨玉带河的石桥上跑来一位青年师姑,惊慌喊着救命,一边回头一边拼命奔跑而来,人未到桥头,桥尾追来一位锦衣公子,不紧不慢走着笑道:“小师太,别躲嘛,躲是躲不过的,本公子瞧上了你,你便还俗做本公子的如夫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师姑冲下桥头,朝禁卫奔跑而来,两名禁卫伸臂一挡,师姑央求道:“军爷救命。”

百里看向皇上,皇上没看到没听到一般,百里冲两名禁卫挥了挥手,君婼瞧着皇上紧攥着茶碗的手,吩咐一声等等。

百里忙命禁卫护着那位师姑,锦衣公子追了过来,手中折扇轻摇,笑对百里说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家父乃是荆楚都监,敢问将军来自何方去往何处?可是路过咱们江陵?”

百里轻笑一声,没说话,锦衣公子有些不悦,君婼便问掌柜大娘:“这位果真是都监公子吗?为何这等行径?”

大娘小心看那位公子一眼,低声道:“是,翟都监家的独子,整个江陵府无人不识,从小就是混世魔王,到处带着家丁欺负人,长大后欺男霸女不说,还有个怪癖,喜爱光头女子,尤其爱欺负山上那些出家人,好几个年轻师太被他强带回府中,都是有去无回。听说有忍辱留着的,也有含冤自尽的,造孽啊。可是都监大人掌管着荆楚二十万大军,在江陵无人敢惹,都是敢怒不敢言。小郎君与小娘子瞧着来头不小,可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别管,尽快走吧。”

君婼看向皇上,皇上面无表情,推开面前茶碗,起身朝翟公子走了过去。

第117章

皇上来到百里面前,伸手抽出他腰间御赐的金错刀,寒光闪过,君婼一声惊呼,翟公子已身首异处,脑袋咕噜噜滚落师姑脚下,两眼圆睁,犹带着不置信的错愕。

翟公子的家丁瞧着皇上身后凶神恶煞的禁卫,转身就跑,百里喝一声等等。指着翟公子的尸身:“带回去,告诉翟修成,杀人者乃是东都赫连百里,我路见不平斩了贼人,他要报仇,尽管前来找我。”

那些人连连称是,仓皇抱头奔逃而去。皇上将金错刀还给百里,转身朝君婼走了过来。

君婼愣愣看着他,脸上衣袍上溅了无数血点,绷着脸紧抿着唇,犹如地狱来的玉面修罗。

君婼知道他因师姑受了欺辱,想到自己的母亲,是而下了杀手。压下心中不适迎了过去,起身为他擦着脸,手颤颤得发抖,低声说道:“让百里处置就是,皇上何必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皇上握住她的手:“君婼在发抖?可是怕了?”

君婼低了头:“我没有出息,瞧见血就头晕目眩。”

皇上脱下外袍扔在一旁,拿过君婼手中帕子擦干净脸,说一声动身,携君婼上了马车。在马车中离君婼远远的,举起袖子嗅一下皱了眉头:“依然有血腥味儿。”

君婼吩咐一声,皇上在马车中净了手洗了脸,又换了衣衫,君婼靠着他:“皇上,那人的父亲是此地都监,掌管着二十万大军,百里带来的禁卫不过一千,若他追上来为独子寻仇,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皇上一笑:“他一个人调动不了二十万大军,百里已告知身份,他还敢追,定是有反心。就地诛灭就是。”

君婼摇摇皇上手臂:“不能调动二十万大军,几千几万总可以,到时候就算他有反心,我们只怕也不能奈何他。”

皇上抿了唇,默然半晌道:“朕瞧见他欺辱那位师姑,想起了母亲曾受过的欺凌,便忍不住。君婼,朕莽撞了。”

君婼握住他手:“我知道,那样的人渣死有余辜。”

皇上摇头:“若翟修成率兵来追,我们确实不是对手。”

沉吟着唤一声百里吩咐道:“命令队伍,进入战时戒备。”

百里说一声是,重新调动人马,并下令急行军,连夜行路,五日后出了荆楚,进入蜀地。探马来报身后几十里不见翟修成的队伍,百里略略松一口气,命队伍慢行。

几夜没有投宿,一直在马车上颠簸,君婼脸色有些苍白,随行的太医诊过脉,说是劳累所致。皇上忙命找到最近的驿馆歇息,进了驿馆连下几道圣旨,命巴蜀都监在巴蜀与荆楚边境增兵,并命吏部会同兵部撤了翟修成流放粤地,另选拔官员任荆楚都监。

处理过政务过来瞧君婼,刚沐浴后,正恹恹躺在床上,手抚上她额头:“朕害君婼受累了。”

君婼摇头:“连夜赶路于我尚是首次,倒也新鲜,怪我不中用,马车里宽敞,不也一样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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