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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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 作者：西方经济学
文案：
谢谢你，给了我最美好的初恋！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林许晔 ┃ 配角：陈言等众多龙套 ┃ 其它：短篇随手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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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高一开学

张林第一次见到许晔的时候，就感叹，这人长得真帅啊。浓眉大眼，笑起来还两个大酒窝，身材高大又挺拔，浑然不似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所以，当这个大男生拿着篮球，大汗淋漓的从外面跑进来，逡巡一周抱着篮球跑到他跟前时，张林听到自己的心脏砰地跳了一大下，然后，就再没了动静。
许晔一进教室，就是满教室的窃窃私语。他毫不在意地擦了擦自己满头的大汗，冲着张林阳光地笑了笑：“嗨，你好，我叫许晔。”
今天是高一开学的第一天，张林像以前一样坐在一个角落，他本想着这样就能避开人群，没想到却因为就只有自己身边有空位，就招了这么一个万众瞩目的男生过来。周围的目光在张林看来就像针扎一样，他脸红了一下，低着头轻点了一下，小声说：“我叫张林。”
这是他们第一次说话，当无数年后张林想起来，总是挂着笑意。世界很大，没有交集的两个点就那么汇聚到了一起。
对于张林的反应，许晔毫不在意。篮球往地上一放，前后招摇着开始聊天。人长得帅了就是好，周围的女生都被他惹了过来，嘁嘁喳喳的，引得前面刚开学就开始埋头学习准备三年后高考的好学生们皱眉不满。
张林人不多话，但是好奇心却很重。他妈刚送他来的时候，就叮嘱他要好好学习。但是第一天来上学，少年的心很浮躁，所以抱着一本《百科全书》在啃。窗外的光扑到他的侧脸上，晕开一层淡金色的光芒，让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上去带了些柔和。
跟旁边的女生聊着天，许晔的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张林身上。心道，这个男生怎么长的这么漂亮。
班里的说话声在班主任来的时候消失了，班主任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平头，长相周正，而且是教语文的，所以身上带了一种文人气质，说话铿锵有力。交代完事情后，在教室走了一圈，满身的酒气。
许晔皱了皱眉，冲着张林说：“没想到还是酒仙～”
张林被他逗乐，抿起唇角笑了笑，没有说话。
班主任在班里走了一圈后，站在讲台上往下扫了一眼，然后看着名单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中就有许晔。许晔脸上挂着笑，笑嘻嘻地出去了。
教室外的走廊很窄，很长，有什么回音都能听到。但是外面班主任故意压低了声音，大家伸着耳朵听着也听不到什么。不多时，突然班主任一声吼，吓得班里的人顿时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开始嘁嘁喳喳地讨论起来。
不一会，门被推开，许晔脸色不好地推门走了进来。
刚坐下，许晔把书一拍，哼声道：“怎么还有这样的班主任？”
好奇心被勾起来，张林看着他的脸问：“怎么了？”
不得不说，许晔确实很帅，生气的时候浓眉紧拧，大眼睛很有精神。鼻梁挺直，嘴唇紧抿，脸颊上挂着阴郁。
“看谁名字复杂就叫谁做舍长，哪有这么不靠谱的？”许晔生气地说。
张林“啊”了一声，也有点惊讶。许晔的名字就只有两个字，哪里复杂了？而且，刚来新班级，新班主任安排职务都是按照成绩来吧。
许晔说完后，觉得还没缓解，大力地扭了扭自己的凳子，生气地说：“谁稀罕当舍长啊，真是的，本来想当体委的。这下肯定当不成了！”
看他玩篮球就知道许晔很喜欢体育，他这么说，张林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安抚地说：“没事没事，说不定老师还会让你当的。”
许晔哼了一声，脸上这才带了笑。转头问张林：“你在哪个宿舍？”
张林乖乖说：“428.”
许晔一拍大腿，高兴地说：“这么巧，我也是428的。今天怎么没见你啊？”
张林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笑着说：“确实巧。我把东西放下后就去操场上逛了，所以咱们宿舍有谁我都不知道。”
许晔盯着张林看了一会，末了，突然一笑，和煦如春风。
“你这一瞪眼，还挺可爱的。”
脸上突然着了火，张林赶紧把头埋了下去。丝毫不知道该说啥接下去，正在这个时候，班主任点了张林的名字。张林赶紧逃也似的跑出了门，后面是许晔压抑的笑。
跌跌撞撞地跟着一批同学出去，班主任眉头皱着埋怨了一句：“轻点，别打扰里面同学学习。”
张林赶紧点头说对不起，脸上火辣辣还没有褪去，丝毫不敢抬头。
刚才安排了舍长，现在是班委的安排。班主任叫着几个人的名字一一委任，大家都挺高兴的样子。但是张林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班主任叫了声：“张林！”
张林眼睛被吓得一瞪，赶紧举手：“到！”
班主任被他逗乐了，笑着说：“别紧张，你当体育委员！”
心砰地一下子跳到头顶上去了，张林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啊？”
周围几个同学扑哧全笑了…
张林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一米七的个子在正在发育的一群男生中是中等个。体育委员不都是找许晔那种高大挺拔的人吗？班主任在安排着其他的人，张林急切地几次三番地想要打断，但是最终，却没有打断。
班主任安排好后让几个人进了教室，张林跟在后面拖拖拉拉地才进去。许晔在里面早就等不及了，拉过张林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我发现这次老师叫的都是名字比较简单的学生，他没做什么不靠谱的安排吧？”
张林哭丧着脸看着他说：“老师让我做体委！”
“什么？！”许晔惊呼，全班的目光都投了过来。班主任一记眼刀飞过来，大声道：“许晔，再说话就给我出去！”
许晔一脸不乐意地低下头，翻开语文课本看课文去了。
班主任一出去，大家都开始讨论起来了。有几束目光不时地投在张林身上，张林满是不自在。一边不自在，还在一边胡思八想。
许晔，不会生气了吧？
张林有些颓废，刚来第一天就把自己的同桌给得罪了，这还了得啊？攥着手里的百科全书，张林一页都看不下去了。
过了一会，许晔的胳膊往这捅了捅，张林苦着脸转头看他。张林是典型的娃娃脸，不但如此还带着一点婴儿肥。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这么一看许晔，许晔心底哎哟一声，什么不高兴的事都没有了。
右手不老实地捏了张林的娃娃脸一把，许晔的笑容再次爽快了起来：“哎，咱们俩做哥们呗！看你这么老实，以后体育课肯定有人不老实。课上要是谁敢不听你的话，我帮你教训他。”
听到这，张林的心豁然一松，咬着牙笑了。
新交了个朋友，许晔也是很高兴。把语文书竖起来，侧着脸跟张林聊天。
许晔说自己喜欢语文，张林脸上满是崇拜。他就是语文不好，一把字写的歪歪扭扭的。而许晔写字虽然像狂草，但是一个个看上去有筋有骨，特别漂亮。
两个人聊着聊着热络了起来，张林性子慢热，被他带着说起来后也不再那么拘束。两个少年趴在桌子上天南地北地狂聊，经过聊天，张林知道原来许晔家里是农村的，但是家境不错。用许晔的话说就是：“我爸爸就是土财主，我就是土财主的儿子。”
张林家在城市，家境却一般。爸爸是开出租车的，人比较老实。妈妈却很灵活，各种行业乱窜。他们家在S市的小商品城那里，他妈妈偶尔会做些小生意。用张林的话说就是：“我妈妈是纯正的‘无业游民’，但是我妈对我很好。”
“你妈妈确实对你很好！”这是许晔后来羡慕着感叹着对张林说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班主任叫着班干部出去搬书。张林刚要起来，许晔按着他的肩膀头示意他别动。张林大眼睛看了看他，许晔冲他爽快一笑说：“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哥们我替你去搬！”
张林抿着唇笑了笑，心里不知道怎么的，说不出的高兴。他摇了摇头站起来说：“我还是去吧！”
许晔叹了口气，故意惨兮兮地笑着说：“在教室坐着太闷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出去走走，却被你给生生扼杀了。”
张林“啊”了一声，被安上这个罪名后，愧疚感油然而生，赶紧坐下说：“那那你去吧，我在教室里。”
看着身边少年那张无措的娃娃脸，许晔真是哭笑不得：“我说着玩的。”
许晔这么高个个子站在教室很晃眼，班主任扬着下巴安排道：“许晔，你也出去搬！”
张林被许晔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许晔没让这个天然呆再去胡思乱想，拉着他出了教室。
教科书在音乐楼，几个班干部跟在班主任后面聊着天。以后班里的工作都由这几个人来完成，大家都挺聊得开。
许晔在新环境向来放得开，自来熟地跟周围的人打着招呼。语文课代表是个女生，长得很娇俏，但是一看就是那种很有爆发力的，叫陈言。几个女生都不好意思和许晔说话，她却很放得开。问许晔：“哎，你是什么班委？”
许晔扯过在一边默默走着的张林揽在怀里，爽朗地笑着说：“我叫许晔，我哥们是体委，我是来帮他搬书的。”
张林张了张嘴，不自在地从他怀里挣脱开来，红着脸小声说：“我叫张林。”
陈言苦笑不得地说：“许晔你这个莽夫，小心别把张林吓到了。”
这个时候，几个人已经到了音乐楼。班主任也一脸威严地回过头来，高中班主任向来不喜欢许晔这种跋扈份子。他冲着许晔说：“一看你这么不老实，我就想敲你一顿。”
许晔吐了吐舌头，赶紧钻到张林后面，毫不在意地和老师调笑：“哎，老师我错了，原谅我呗。”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尾随着班主任进了门。张林被班主任那么吼了一嗓子，无措地站在那里。这个时候，只觉得屁股被谁一顶，许晔把头架在他脖子上，热气呼进他的耳朵说：“还不快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没人设没大纲的随手撸～更新不固定～但是吧～坑品绝佳表示不会坑放心放心～大叔就是寂寞了～来了的就冒个泡呗～大叔保证不会怀孕～绝壁【真色
第2章 一起洗澡

张林赶紧走了进去，课本就堆在地上，按照班级排序。张林找到体育课本，厚厚地一大本。还没等他过去抱起来，许晔就走了过去说：“我来！”
一大摞书，许晔抱起来毫不吃力。张林惊讶地睁大眼睛夸赞：“你力气真大。”
许晔嘿嘿笑着说：“农村的孩子嘛，平时干活多练出来了。”
张林又是敬仰地睁大眼睛看了看他，旁边的陈言哎哟了一声，他转头一看。新语文课本挺大一本，一叠起来跟体育课本不相上下。张林赶紧跑过去给她抱了一半，陈阳甩着胳膊说：“谢谢了啊！”
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回了教室，各个舍长上去根据宿舍人数领书发书。张林他们宿舍是六个人，发书不难。大家发完书后，到了晚饭点，六个人一伙子去吃饭去了。
几个小伙子凑在一块什么都说，熟络了后，大家晚上上自习的时候时不时地抬头来次“会心一笑”，就等着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好好聊聊了。
晚上，几个人回了宿舍。宿舍挺小，三张上下的铁架床，两张并排着，另外一张隔着那两张，中间放了个六个小铁柜。学校是统一安排的床铺位置，张林洗漱完毕，爬上床滚进了靠墙的那边。然后，就看到许晔一冒头，动作干净又潇洒地爬了上来。
张林睁大眼睛看着他，许晔嘿嘿一笑，过去抱着他打滚说：“哎，咱们俩还挨着！你睡觉老实嘛？别睡着睡着跑我床上来了！”
张林没说话，但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睡觉“不老实”。现在是酷夏，张林在两张床之间打滚，弄得许晔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上了课。张林顶着鸡窝头精神饱满地睁大眼睛问他没睡好么。许晔气得把他的头发揉的更乱了。
高中生活是枯燥无味的，但是好歹学校没把音体美给停了。周三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许晔拿着篮球招呼着班里几个他已经熟悉并且喜欢打篮球的男生就往操场上跑。张林本想整好队再带队去操场，被他这么一弄完全整不起来了。张林哭笑不得，许晔还说帮他控制秩序，现在看来，他就是秩序混乱的源头。
被高中生活压抑得蔫头耷脑的学生们，一上体育课就放了群羊。体育老师过来，结果大家还没整好队。又热又急的张林脸上发红，冲着那边篮球场上的许晔大叫：“许晔，快回来整队！”
许晔朝着这边看了一下，没听到张林说了些什么。以为他是在夸他篮球打得好，心里说不出的兴奋。三步跨出，手上篮球飞向篮筐，中了！
帅气又潇洒的动作，引得一群女生尖叫。
陈言看着张林焦急的样子，出列冲着许晔亮开嗓门：“许科比！快回来整队！”
陈言是女生，嗓子比张林尖利。虽然个头小，但是爆发力却超强。“许科比”这个名字让周围发出一声哄笑，连绷着脸的体育老师都有些忍俊不禁。
许晔这才恍然大悟，篮球一扔，撩起球衣抹了把汗，招呼着一伙子男生小跑着过来了。跑过来这才发现张林急得脸都红了，无奈又无辜地看着他。许晔不好意思地冲着他吐了吐舌头，打了声报告归了队。
张林整好队报了人数，体育老师让他去排头那站着。许晔站在排头，张林跟他并排在一起。见他过来，许晔扭了下头，冲他说了句：“不好意思。”
张林眼睛睁大，腼腆地笑了笑说：“没事。”
体育老师听到这边有动静，扬着下巴对许晔说：“许科比，这么活跃，国庆放假回来运动会你得多报几个项目啊！”
“运动会？！”班里不知道谁惊讶地叫了一声。
许晔也不害羞，脸上挂着笑露出一排白牙说：“成啊！长跑短跑我都行！”
体育老师对他这种四肢发达的体育苗子向来喜欢，笑了笑后安排道：“体委你带着大家做做准备活动，然后大家想参加什么项目这节课就提前练一下。”
按照体育老师安排的，做完准备活动后，大家就散了伙，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起了运动会的事。
许晔胳膊搭着张林的肩膀问：“你准备报么？”
张林无力地笑着说：“我就根本没有运动细胞。你报什么？”
“长短跑和接力都行，我就是出力的！”许晔嘿嘿笑着，手又捏住了张林的腮帮子。
正在这个时候，张林突然察觉到许晔的腰间有什么震动了一下。吓得他一下子把腰挺直了，瞪着大眼无措地看着许晔。
看着他像兔子似的反应，许晔哈哈大笑。转头看了看四周，拉着张林去了个僻静的地方，把口袋里别着的手机掏了出来。
张林震惊地：“你！”
学校明文规定不能带手机的，开学那天他妈让他拿手机他都没敢拿。许晔竟然直接放在口袋里…
许晔“嘘”了一声，嘿嘿笑着说：“哎，我这不也是看着现在风头小了才拿出来么！”
收到一条短信，许晔点开看了看，原本笑着的脸暗淡了下来。张林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舔了舔唇，许晔笑了笑说：“女朋友，要跟我分手！”
女朋友！？张林的脑袋被雷电过了一遍，过得他心脏都有些不舒服。看着张林那张看不出表情的脸，许晔又恢复了往常的阳光：“怎么这个表情，你没有女朋友？”
听许晔这个语气，难道没有女朋友才应该感到震惊么？张林瞬间觉得自己的价值观都被崩坏了，他们现在才十六岁。这样算是早恋吧？
张林有些晕乎，许晔捏着他的脸笑着说：“哎，哥们我刚才还挺伤心的，不过现在看你这表情，心情不由自主地就好了。哎，给你看看她照片。”
许晔随手翻了两翻，把手机递给了张林。张林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个女生，长得挺好看的。也确实，以许晔这样的条件，眼光肯定很高。张林看了两眼后，觉得挺没趣的，拿着许晔的手机翻了起来。
翻到短信，存稿箱里有一封存稿，好奇心害死猫，张林点开了。点开后，张林的心被敲了一下…
存稿里就两个字“爸妈”，张林抬头看着一脸笑望着篮球场上打篮球的许晔，习惯性地咬住了下唇。
许晔察觉到张林的目光，挑了挑眉毛，无奈地笑问：“怎么了？”说完，往手机上瞧了一眼。看到短信里的内容后，许晔脸色一变，拿过手机塞进了口袋。
“你爸妈…”思来想去，张林还是开了口。
“噗”许晔一下子笑出来，敲了张林的脑袋一下说：“胡思乱想什么呢？我爸妈还健在，身子骨也很硬朗！”
“那你…”
“我就是存着，反正发了他们也不回。”许晔无所谓地说着，眼睛却看着别的地方。“我家以前很穷，我初二的时候家里做生意赚了钱家境才渐渐好起来的。现在我爸妈一门心思扑在钱上，根本不管我。从小到大什么都是我自己干，反正他们也不喜欢我…”说到这，许晔哼笑了一声，低着头一脚踢飞了一颗小石子，然后说：“反正我都习惯了。”
“你爸妈赚钱也都是为了你啊，他们是穷怕了吧。”张林想要安慰他，奈何嘴笨，说出来的话让他自己都信服不了。
“我们家是超生队呢！我还一弟弟。我爸特喜欢他，再忙也抱着我弟弟玩，笑得哟…见了我，就跟见了几辈子的仇人似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我爸主动跟我笑过几次呢！”说到这，许晔眉头皱紧，似乎不想再多说，换了个话题说：“我去打篮球了！”
望着许晔远去的背影，虽然高大，但是挺寂寞的。
张林心里有一丝难过。
但是他的难过很快就因为他妈妈来给他送饭而烟消云散。
张林带着队喊着号子跑到教学楼下的时候，正好看到张妈妈在停电动车。拿着饭盒的张妈妈看到张林带队喊号子，脸上顿时漾起了一抹自豪的笑容。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张林嘿嘿笑着小跑了到张妈妈跟前，问道：“这才星期三你怎么就来了啊！”
张妈妈掏出纸巾给儿子擦了擦满头汗，拉着他往教室走说：“怎么，还不兴你妈来看你了？这么大了，还不会说话。什么时候能有长进？！”
要是别人这么说，张林肯定不知道该怎么愧疚去了。但是这是他妈，他知道无论怎么说都没事的。没有再说话，张林拿过妈妈手里的饭盒，领着她去教室。
“你是体委？”上楼的时候，张妈妈问自家儿子。
“嗯。”
“挺好的。”得到这样的回答，张妈妈舒心的叹了口气。
昨天的时候，班里调了一次位。陈言和张林一桌，而陈言左边，隔着一条走道是许晔。张林和张妈妈进去的时候，许晔正笑着和陈言说什么。陈言性子爽利，听到许晔调戏了她一句，一记粉拳揍在了许晔身上。许晔哈哈笑着躲闪，跑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张林，脸上挂着笑说：“哎，你妈不是来了吗？”
刚说完，就看到了张林身后的张妈妈。许晔自来熟，赶紧冲着张妈妈打招呼说：“阿姨好！”陈言追到门口，也大大方方地叫了声阿姨。
张妈妈脸上挂着慈祥的笑，跟他们也打着招呼。
张林要和他妈妈在教室吃饭，许晔拉着陈言就走说：“咱们去食堂吧，我请你！”
陈言无奈地说：“我不用去食堂啊！”这刚说完，就被许晔拉着下了楼。
张林盯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看了一会，才被张妈妈催着进了教室。陈言不在，张妈妈直接坐在了陈言的位置上。
刚坐下打开饭盒，张妈妈就问张林：“他们俩什么关系？”
张林盯着一饭盒的菜流着口水，茫然地问：“什么什么关系？”
张妈妈被自己这个傻儿子逗乐了，嗨了一声后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脑袋说：“男生女生拉拉扯扯的，别是早恋。”
说起早恋，张林想起操场上许晔说女朋友跟他分手的事情。明明是女朋友分手，但是许晔似乎就是脸色变了变，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反应。这才刚分手，就跟陈言闹起来了。想到这，张林被噎了一下。
张妈妈赶紧递过水来，嗔怪：“怎么还这么莽莽撞撞的。”说完后，叹了口气说：“你呀，可别学别人早恋。现在这么小的年纪，正是学习的好时候。学习就要学知识，可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
张林喝着水，无奈地叫了句：“妈！”
张妈妈赶紧闭嘴，自家儿子向来很乖，应该不会早恋什么的。想到这，张妈妈舒心了，又问儿子学习的事。
他妈要是不说，张林还不觉得许晔和陈言之间有些什么。他妈这么一说，张林还真觉得许晔和陈言之间有些什么了。陈言是语文课代表，而许晔又喜欢语文，两个人谈论的话题往往是文学方面的，张林根本插不上嘴，只得抱着百科全书自己啃。
九月的天依旧很热，大晚上的张林睡觉不老实，许晔被他蹭得浑身冒汗。无奈，半夜的时候，拿着盆子搭着毛巾去了洗刷间。
一层宿舍楼两个洗刷间，分布在这层楼的两侧。许晔张了一盆子水，浑身脱得赤裸，然后一盆子水直接顺着脑袋倒了下来。
“爽！”浑身的凉意让许晔满足地叹了口气，张着第二盆水的时候往门口一看，张林正顶着鸡窝头一脸无措地看着他的裸体。
看着他这个表情，许晔再次笑出声：“你怎么又这么个表情！洗不洗？”
赶紧把目光别向一边，张林咽了口口水说：“我我，我上厕所！”说完，闪身进了洗刷间内间的厕所。
许晔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一个坏心眼就这么滋生了。
张林上完厕所后，小心翼翼地在水龙头那里洗着手，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许晔那里瞟。当许晔一下子出现在他眼前时，张林心猛烈一跳，一个后退，扶着光滑的水池差点跌倒。
许晔笑着笑着都有些无奈了：“我就那么可怕么？我有的你又不是没有！”
张林扶着水池站直身子，刚才差点吓出来的心脏归了位，干咳一声后说：“我我回去睡觉了！”
他这还没走出去两步，只觉从头顶倾泻而下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背后，许晔笑着说：“一起洗吧！”

第3章 叛逆少年

张林浑身被一盆水浇得湿漉漉的，白色的T恤贴在身上，显出了漂亮的腰线。本来就所剩无几的睡意，被这一盆凉水给搅得一丝不剩。一身湿也睡不着，张林无奈，只好转过身来说：“那好吧。”
在男生宿舍，大家一起洗澡的时候很常见。但是平时都是宿舍六个人一起洗，这次是只跟张林洗。许晔有种说不出的兴奋，看着张林笨拙地脱衣服，他直接上去撩起他的T恤就往下扒。
张林脸瞬间红了，想说自己脱，但是洗刷间里的回声很大，他这一声叫出去，说不定会影响周围人的休息。面红耳赤地脱干净衣服，许晔看着少年修长而白皙的身体，竟然咽了口口水。
许晔一下子被口水给呛到了，心里暗骂，嚓，都是男的，咽什么口水！？
张林本来就有些腼腆，而许晔又不发一言。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只听到厕所里一下一下冲水的声音。
一起洗澡是他先提出来的，这样莫名其妙的冷了场让许晔有些着急。他把背一横，背对着张林说：“来，你先帮我搓背吧。”
大夏天的一晚上恨不得洗两次澡，搓背也不能搓下什么来。许晔真想抽自己一耳光，谁料，张林的手还真的贴了上来，帮着他一下一下地洗背。
尽管冲了凉，许晔的身体依旧很热。张林凉凉的手贴上来，倒引起了他下腹一阵火。看着前面有些翘头的小兄弟，许晔的背瞬间僵硬了。
张林的手一停，茫然地问：“怎么了？”
许晔摇了摇头，咬着牙说：“你回过头去，我帮你洗。”
张林头一低，小声说：“不用了，我挺干净的。”然后，拿过湿衣服穿上，回了宿舍。
自从那天之后，许晔跟陈言越来越热络，上课小纸条不断。而对自己，却是冷淡了不少。张林心里无数次想，难道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但是仔细想想，许晔不是那种小气吧啦的人。说到小气吧啦，张林不禁苦笑，小气吧啦的明明是自己吧。说不定人家许晔根本就没觉得怎么样呢，他倒在这觉得他对自己冷淡了。
哪里冷淡了？吃饭一起，上课一起，跑操一起，睡觉一起…只不过，洗澡不一起罢了。张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昏昏涨涨地再次投入学习。
不知不觉，高中的日子过去了一个月。学校为了测试这个阶段大家的学习，准备了一次月考。考完后，大家边嚎着边往宿舍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在宿舍，张林在床上不知道该收拾什么。张妈妈来得挺勤快，有什么不用的东西他都提前让妈妈带回去了。现在也没什么要拿回家的啊。
而许晔收拾东西就收拾的比较快，又快又利索。许晔的自立能力很强，虽然是男生，但是衣服鞋子都是自己洗，不但如此，有时候张林的衣服来不及洗，他都一起帮忙洗了。
许晔收拾好后，转头想跟张林说什么，而张林正跪在床上看着他。许晔突然笑了：“手伸过来！”
张林赶紧伸了过去，许晔掏出笔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说：“我手机号码！”说完后，无奈地背起大书包说：“我还要挤两个小时的公车站着回家呢，先走了。”
张林问：“你家不是有车么？怎么不来接你？”
许晔虽然低着头，但是能挺到他的笑：“来接我的油费是我坐公车的十倍呢，我爸怎么可能来接我？”
说完，头也没抬地走了，又留给了张林那样的背影。
手上还残留着许晔抓着他的手时的温暖，掌心已经冒了一层汗，张林赶紧把号码抄了下来。
张妈妈来接他，路上，张林问：“妈，要是咱们家很远，你会来接我么？”
“这傻小子！”张妈妈笑着说：“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多远也来接啊！”
张林抱着妈妈的腰，没有再说话。
回家后，张林冲了个澡，吃完了晚饭后，才把放在家里的手机拿出来开了机。现在离着放学已经两个小时了，许晔该回家了吧？
敲了几个字，张林输入了纸条上的号码。
不一会，短信回复来了。
【到家了，嘿，刚跟我爸吵完架。】
张林惊了一下，赶紧问原因。
【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再说，现在不想谈这个。你在干什么？】许晔不想说，张林也没有直接问。最后，话题被绕远了，两个人聊着聊着到了晚上，张林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许晔白天一天都没给他打电话。张妈妈因为儿子回家，特意买的排骨。爸爸也在厨房帮忙，为了张林，今天炒得菜都放了好多醋。尽管张爸爸从来不都不吃醋。
张林在家，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许晔所说的那些。父母对他总是那么好，好到让他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的学习，就想让让他们家摆脱这种苦日子。
但是，许晔家这么富裕，他却感受不到一点关爱，回家就是和父亲吵架。经过这么一对比，张林想，还是自己比较幸福。这样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滋生的对许晔的心疼，又加重了一分。
怕许晔忙，张林不敢主动给许晔打电话。就这样焦灼地等了一天，学习的效率都低为负值。吃完晚饭，张妈妈收拾着去刷碗，提醒张林学习不要太累了，让他玩会电脑放松放松。张林应声，回到卧室关上了门。
没有开电脑，张林抱着手机忍了半天没忍住，给许晔发了个短信。
【吃饭了吗？】
过了一会，许晔回复了短信。
【没】
发完后，还没等张林回复，许晔又发了一条。
【忙】
看着这个“忙”字，张林完全不知道短信该回复些什么。果然不能打扰他啊。
扔掉手机，张林开了电脑…
玩电脑玩到十点多，张林洗漱完毕准备睡觉的时候，许晔的电话打来了。张林赶紧接了电话：“喂！”
“嗯！”许晔说话有气无力的，“干了一天活，快累死了。”
“吃饭了吗？”
“没呢！”许晔说：“今天大客户来，两千箱礼盒包装。忙了一天刚忙完。我爸跟客户出去吃去了，让我在家看家。”
许晔他爸开了家小公司，专门卖土特产礼盒的。每到节假日，公司发福利就来联系他们家。况且十月一后又赶上中秋节，忙得连饭都吃不上。
“那你也不能不吃饭啊！家里没有东西吃么？”张林焦急地问。
“没有。”许晔躺在床上，累得说话都不想说。“明天再说吧，我现在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那那，你赶紧睡觉！”
“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许晔笑了笑，“一天没听，耳朵不舒服。”
一股难言的情绪从心底钻了出来，张林的声音都被带碎了。“我我也是，不听你声音不舒服。你，你快休息！”
听到张林的话，许晔嚣张的笑了，身上的疲倦似乎也消失了一般。翻了个身，许晔说：“不能睡，楼下关着门，我爸他们吃饭回来我还要去帮他们开门呢。你陪我聊会天，不然我一会睡着了又被我爸骂。”
听许晔这么说，张林真是更心疼了。哪有这样的家人啊！？
“你昨天跟你爸爸吵架，因为什么？”
“哦。”许晔仰头看着天花板，说：“昨天，我爸爸正巧去市里送货。赶上我放假，然后就想顺道来捎我一程。结果，给我打电话我手机没话费了。他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没等到，我回家的时候，冲我发火。我顶嘴，然后就吵起来了！”
张林不可思议地：“就因为这个？”
许晔苦笑：“你知道他为什么发火么？就因为我明明能搭顺风车，结果却多花了十六块钱的公车钱。他认为那是浪费，骂我败家。”
不管怎么说，因为这个就骂败家，也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吧？张林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好了。
“唔，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许晔也不想多说一些，话题又岔开了。
两个人聊了半个多小时，楼下传来了喇叭声，许晔让张林先等一会，然后下楼去开门。
车开进来后，许晔刚要上楼，许爸爸停车叫住了他。
“你跟谁打电话呢？”
许晔一直没有挂掉电话，张林在电话那边听到许爸爸的声音都被吓得一哆嗦。这种审问似的语气，真不像父子俩的对话。
许晔简要地说：“同学。”
许爸爸脸色阴暗：“男的女的？”
“男的！”
“上学期间不准用手机，现在给我交出来！”
许晔脸色一变说：“这手机是我考上高中你答应买给我的，你不能收回去！”
“拿来！”许爸爸一声吼。
张林被吓了一跳，拿着电话替许晔担心着。结果，许爸爸的声音过后就再也没了声音。
许晔把电话掐断了…
不知道因为这事后，许晔受了什么样的惩罚。张林担心许晔担心了好几天，开学那天，早早地到了学校。果不其然，许晔早在宿舍里了。
许晔正在那往衣架上挂着衣服，见张林来，眼睛亮了一下：“你怎么来这么早？”
隔着衣服，张林看着许晔有些憔悴的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别人回家都是休息，他怎么回家憔悴了这么多。
“衣服，在家没洗么？”张林抿了抿唇问。
“在家哪里有时间。”许晔不在意地笑了笑，把衣服挂在了阳台上。
“你，你那天跟你爸爸怎么了？”踌躇了半晌，张林还是问了出来。
“哦，被骂了一顿。反正我已经皮了，骂呗，不疼不痒的。”许晔挂着衣服，这么高的个子，却挂了三次才把衣服挂上。
真的不疼不痒么？已经十六岁了，现在正是叛逆时期，自尊心最重的时候。就张林这样的性子都宁可被揍一顿也不想被骂。许晔，心里肯定更难过吧。
“我临走的时候我妈才把手机给了我，所以这几天都没联系你。”许晔半解释一般地说着，眼睛却不看张林。
张林赶紧说：“没事的，你吃饭了吗？要是没吃的话，我有带…”
“不用了！”许晔脸色不好，他说：“陈言刚才打电话来了，我们两个出去吃。”
喉咙里的话一下子哽住了，把张林见到许晔的兴奋也压了下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张林低着头，哦了一声。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等到许晔晒完衣服，直接走了。
学校规定今天开学，是让学生们回来上晚自习。现在才中午，宿舍楼里很寂静，几乎没几个人。张林躺在床上，想着许晔说的话…
跟陈言一起。
陈言也来这么早吗？两个人是商量好的吗？为什么不让他一起出去吃饭呢？他们两个人难道真的已经是情侣了吗？
想着想着，越想越头疼，不但头疼，胸口也闷。张林揉着自己的头发，啊了一声后，自言自语道：“神经病，睡觉！”
张林是被床的晃动给摇醒的，刚醒过来，脑回路还是堵着的，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
许晔被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掉下去。看着张林睁大眼睛无辜而惊讶地看着他，许晔哭笑不得地说：“是我，你这是做噩梦了么？”
刨了刨自己鸡窝似的头发，张林慢慢地反应了过来。看着许晔，胸口又是一阵憋闷。躺下后，张林翻身向着墙说：“没事。我睡觉了。”
许晔看着张林的背影，心里似乎被小猫抓了一下，又疼又痒。上床躺好，许晔伸出胳膊想要够离着他明明不远的天花板。但是够了两三下都没有够到，许晔有些气馁。
翻过身来，许晔冲着张林的背影说：“吃饭没带你，你生气了？”
张林说是睡觉，其实一点也睡不着。听到许晔的话，张林倒真觉得自己小气了。翻过身来，看着许晔的脸说：“没有，就是困了。”说完，就要闭上眼睛。
许晔先是沉默，然后吼了一声，张林又被吓得睁开眼，大眼睛就那么看着许晔。许晔情不自禁地凑上捏了捏他的脸，无奈地说：“你说我怎么就在那么挫的时候刚好让你听到了呢。你说我怎么就不把电话挂上呢？”
随便什么人，被自己父亲教训得那么厉害，都不想让别人听到。可是，他不但被听到，还偏偏被张林给听到了。本来这么几天沉淀下来，觉得自己心里不别扭了。谁知，张林这么一说，那耻辱感就像那永远拍不干净的苍蝇一样又围了上来，让他瞬间暴躁了。
张林先是懵住了，然后瞬间明白了过来。少年时期，自尊心很强。而许晔的却觉得他在自己父亲面前根本就没有自尊，这个时候又正好被张林给听到了，所以心里纠结的很。所以，才在他提了这件事后，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这说明，许晔很看重自己？
张林被这个观点给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许晔，仍旧是满眼无辜。
许晔说完，心里舒服了一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说：“睡觉。”
许晔说了睡觉后就真睡了，不一会，呼吸就渐渐匀称了起来。张林闭上眼睛，胡思乱想了一会，眼睛却又睁开了。
现在，他的心里乱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他现在对许晔的感觉是什么？他所说的哥们吗？但是，哥们会这么在乎他的想法吗？会分开几天，就那么迫切的想见到他吗？会因为他父亲吼他就心疼他吗？会在看着他熟睡的脸时…
张林小心翼翼地抬起下巴，唇贴在了许晔闭着的眼睛上…

第4章 我喜欢你

张林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未来的几天，他都不敢让许晔碰到他。因为一碰到他，他就觉得自己浑身像着了火一般。他不知道自己那天偷偷亲了许晔一下所代表的含义，但是，自从那天后，张林对许晔的感觉却越来越真切明朗了起来。
男生喜欢男生，这算什么？！
张林虽然不会说话，人老实。但是却从来是个大胆的人，而这次种感觉却远远超出了他的大胆范围。张林恐慌了…
如果说，他妈说让他不早恋，他却喜欢上一个女生的话，他顶多觉得对不起他妈。但是现在，他不但对不起他妈，他还对不起许晔。
张林对他的冷淡让许晔有些摸不着头脑，以前都是随意让他捏他的脸，现在连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都不让。
眼看着两个人越来越疏离，许晔觉得，该跟他谈谈。但是学习逼得太紧，张林在教室就学习，在宿舍就睡觉。让许晔没有一点机会开口，这一拖，就拖到了运动会。
许晔报了二百米短跑和一千五百米长跑，一千五先跑。张林作为体委，没参加项目，在后面忙前忙后地搞后勤。
但是他这后勤却老是在其他几个人那里跑着，陈言在这边帮着许晔端茶倒水，许晔却一直皱眉看着张林。陈言把杯子塞到他手里，半生气地说：“得了，合着我在这忙前忙后，你这双眼睛就等着人家体委来伺候啊？”
许晔喝了口葡萄糖，赶紧笑着安抚语文课代表：“哎，谢谢，我只是看看咱们班几个人参加一千五百米而已。”
陈言说：“就你一个！”
“唔。”许晔看着张林在帮班里的男生系鞋带，心里一股子浮躁，冲着张林叫了声：“体委，我马上就要跑了，这鞋带开了你也帮我系一下呗。”
张林听到之后，看了看站在许晔身边的陈言，低下头说：“鞋带自己系。”
许晔大腿一伸，死皮赖脸地说：“我就不系，这还要搞差别待遇啊！？”
他们班体育好的没几个，比了一中午的赛，也就拿了一个跳远第五名。大家的期望都在许晔身上呢，听他这么说，周围的人哄笑着说：“他可是我们的王牌，自然要有王牌待遇！张林你快去帮忙系一下！”
张林无奈，这才皱着眉头走到了许晔身边。低下身子，把他松散开的鞋带解开，然后娴熟地系了起来。
张林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在鞋带间翻转的时候，能看到他手腕的骨节。而且这样低头系鞋带，锁骨从T恤你露了出来，惹得许晔不住地想往里面看。
这几天张林没有理他，把他给焦躁坏了。本来想着自己跟他说开后，两个人再跟以前一样近就好了。但是，现在两个人这么近距离地靠在一起，却让许晔更焦躁了。
直到起跑的枪声响起，许晔都还在想，自己对张林，到底是什么感觉？
操场是四百米一圈，一千五百米是三圈半的距离。每跑到自己班级所在的区域，许晔就能听到班里人为他摇旗呐喊。而张林，也在看着他。看到他的目光转过来，立马又把头转了过去。
跑吧，跑完后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许晔这样想着，浑身来了劲。已经跑了两圈，现在开始慢慢提速往前超人。不一会，就超到了第三的位置。
许晔爆发力好，耐力相对弱化一些，但是一千五百米对他来说不算长。三圈跑下来虽然喘气粗重了些，但是身体平衡还能很好地把握。
还剩最后的两百米，许晔咬着牙，盯着终点开始发力冲刺。他现在的位置是第二，离着第一名还有一步之遥。
谁知，就在他追上第一名的时候，那个第一名的身体却往他这边一撞。许晔大惊失色，力气已经跑干净了，身子一个没平衡，噗通摔倒在了地上。
“快看，那个第二名摔倒了！”操场前面的人喊了这么一句，消息一传开，顿时炸了锅。张林的目光本来就一直追随着许晔，刚才许晔到了终点线的时候，由于周围的人太多，他就跟丢了。就丢了这么两秒钟，就摔倒了？！
张林呼呼地拔腿就往跑道上冲，有那么几个还在后面没跑完的人差点被他撞到。陈言跟在后面说着对不起，然后随着莽撞的张林跑到了终点前。
终点已经围了一堆人，张林心急火燎地就往里面冲，来回还撞倒了几个人。等塞进人群里，看到许晔苍白着脸色坐在地上，张林的心被狠狠地抓了一把。
许晔看到他过来，冲他笑了笑：“没拿到第一呢。”
听到这句话，张林真恨不得抽他两耳光。过去扶着他起来，张林完全面不改色。
“起来走走，刚跑完这样坐着对身体不好。”说完，像两个人以前的好哥们一样，把许晔的胳膊架在他的肩膀上。
许晔最后的发力让全身的力气全部用完了，所以现在很虚脱，整个人跟一滩烂泥一样，张林这样的身板根本就扶不起来他。陈言挤进来，架住许晔另一只胳膊说：“现在大家在记成绩，咱们别在这添乱。”
两个人架着许晔出了终点圈子，班里几个男生跑过来接着他。回到自己班，休息了一会，体力渐渐恢复，腿上传来隐隐的痛。许晔把运动裤往上一撩，膝盖上已经血肉模糊。
陈言一下子尖叫了起来，张林脸色一白，这伤不轻。
许晔冲着陈言一笑：“你看你，这么大惊小怪。”
张林已经联系着班里的男生，安排着许晔去医务室。驾着许晔去了医务室，里面的小护士看着这伤口，赶紧准备消毒。好在只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
张林眼睁睁地看着小护士把手上的酒精往许晔伤口上倒，许晔疼得满头大汗，死死地咬着牙不叫出声来。张林感觉很沉闷，闷得他有点受不了。他坐在许晔身边，撩开袖子把胳膊递过去说：“你别忍着，想叫就叫出来。不想叫出来，就咬我！”
许晔脸色惨白，转头看着张林两只大眼睛，笑了笑后，伸手捏了捏他的婴儿肥。然后，右手与张林的双手交握在一起，十指紧扣。
许晔的力气很大，单单被这样握着，张林的手都麻了。被许晔握着，许晔身上的味道飘到鼻间，张林的心被攥得死死的。看着许晔棱角分明的侧脸，张林好想做那天他睡着时做的事情。
伤口处理好，许晔被扶着往宿舍赶。几个男人把他送到宿舍门口，张林安排他们先回去，自己送许晔回了宿舍。
许晔收拾好伤口，右腿疼得根本不敢踩地。四楼爬上来，整个人身上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靠在张林的身上喘着气，死咬着一口气等他开了门。等两个人一进宿舍，许晔那口气一松，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张林身上。张林一个没站稳，就被许晔这么压在了床上。
两个少年的脸相距不过五厘米，能感受到对方嘴巴里喷出来的灼热气息。张林先反应过来，赶紧挣扎着要起来，奈何许晔身子太沉，挣扎了半晌无果。
许晔感受着身下张林的挣扎，身下的少年不知道因为挣扎还是什么，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后背想起了张林帮他搓背时那双手冰凉的触感，又想起了他帮他系鞋带时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
许晔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重重地跳动了一下，看着少年被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的下唇，许晔低头，吻住了那个唇。
直到许晔把舌头伸进来的时候，张林才反应过来许晔这是在吻他。张林两只眼睛睁大，里面装满了许多许晔看不懂的情绪。
许晔从没有吻过别人，就算他跟女生交往也不过是抱抱的交情。他是农村人，骨子里是农村人的刻板和保守。但是这些刻板和保守，在张林身上，却没了一丝地分量。亲吻又怎么样？亲吻一个男生又怎么样？
双唇交叠在一起，许晔学着电视里看到的接吻场景细细啃噬着张林的唇。他的唇很水润，像果冻一般又Q又有弹性，吻上去味道好极了。
张林一直没有拒绝自己，似乎还从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
而许晔，却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了。当他吻上他的唇，感受着体内那快要跳出来的□时，他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少年的心思太纯透，就算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喜欢，那又怎么样呢？
许晔想着，分开了与张林辗转在一起的唇。他低头看着张林，黑而亮的眼睛里满是爱意，满满当当都快要溢出来了。
唇边是粘连的银线，许晔盯着张林说：“张林，我喜欢你。”

第5章 这该怎么说

心脏在砰砰的跳着，感觉就像要跳出来了一般，张林摸了摸他的脸，嘴巴里全是这个少年的味道，他问：“你认真的吗？”
许晔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认真的。”
张林抱住许晔，有点想哭。许晔比他爽快多了。他知道喜欢许晔后，满脑袋里想着怎么躲开他。但是他，却不管两个男生在一起是多么的耸人听闻，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被张林这样紧紧地抱着，许晔有点喘不过气来，他问：“张林…”
“我也喜欢你！”没等许晔说完，张林开口说了这句话。声音很轻，语调很缓，却说得许晔心中一荡。
在张林没有拒绝他的吻时，他就知道他是喜欢他的。但是，等张林这样说出来，却着实让许晔整个人兴奋了起来。趴在张林身上，许晔抱着他说：“真好，真好…”
两个人想得都不远，就高中这三年，两个人一个教室上课，一个食堂吃饭，一个宿舍睡觉…多么美好的三年！
一个人最幸福的时候，无非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无忧无虑地在一起。以后的日子，能闯总能过。两个少年抱在一起，时不时地亲两下，仿佛从没有那么幸福过一般，抓住幸福的尾巴不让它溜走。
趴了好久之后，天渐渐黑了下来。晚上还有自习要上，张林赶紧打了盆子水帮许晔擦了擦满是汗的身体。
少年赤身裸体的站在洗刷间，张林的脸仿佛被蒸了一般。上次两个人一起洗澡，张林就斜着眼把许晔看了个干净。但是那时候是偷窥，现在能明目张胆地看了，他却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了。
许晔开始还挺腼腆，但是一看张林比他还腼腆后，心豁然一松，顿时不羞涩了。张林正帮他擦着身体，却见他突然转过身来，吓了他一跳。
心如鼓擂，仿佛要冲破胸膛跳出来。张林睁大眼睛看着许晔，咽了口口水问：“怎么…唔…”
嘴巴被许晔牢牢地堵住，许晔还站不稳，张林双手撑在水池上，身子仿佛被电了一般，酥麻酥麻的。
但是…
张林仰起头，喘着气看着许晔：“咱们得去上晚自习。”
许晔低喘着说：“受伤了，回去晚些不要紧。”
说完，拿着张林的手放在了自己昂扬着的小兄弟上。
这么大的年纪，正是性萌动的时候，打飞机这样的事虽然难以启齿，但是都干过。张林握着许晔的小兄弟，脸上像小兄弟一样滚烫。
“我我…我不会”
许晔低笑一声，问道：“你没自己做过？”
张林咬着牙扭头，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他这刚点完了头，许晔就把手伸进了他的裤子里。张林一惊，撤开身子想躲。但是等许晔一手握住他的东西，快、感顺着小腹在全身窜个遍，震惊地张林完全说不出话来。
看着张林兔子一般的反应，许晔凑上去亲着他的唇，笑着说：“看来还真没自己打过。”说完，许晔的手就动了起来。
下面被许晔握住撸动，张林身子轻颤，完全没了反应。对于这方面他原本就一点经验都没有，被许晔握着，整个身体里的血液都随着他的动作而来回窜动。来来回回几下之后，张林只觉得浑身的感觉都被许晔一把抽走，然后射了出来。
射完之后，张林喘着粗气，扶着水池的手差点滑了出去，被许晔一把搂住了。
缓了一会，张林眼神有些涣散。许晔看着他的表情，爱不释手般地又亲了亲说：“你该帮我了！”
张林的身子一直，看着下面许晔那比自己大了好几号的小兄弟，咽了口口水。许晔这样说了，再推托也不好意思。张林脸上火辣辣地，硬着头皮握住了。
张林不会打手枪，来回撸动速度不对，力道也不对。许晔一会被握得很爽，一会又被揪得很疼。实在受不了这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许晔握住张林的手，一起动了起来。
好不容易，许晔射了。张林赶紧松开手，眼睛瞬间没地方放了，嘴巴里絮絮叨叨地说：“咱们，咱们回教室！”
许晔回味着刚才的高、潮，看着张林这羞涩的样子，忍不住地想调戏。趴在张林身上不想动弹，后面那半硬着的小兄弟直直地杵在他张林的腰间，顶得张林浑身一僵。
“别闹了！”张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再闹下去张林非扔掉他自己回教室不可，许晔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好了好了，咱们走。”
虽然嘴上说着好了，但是穿衣服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调戏了张林一把。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刚上晚自习。但是白天玩了这么长时间，根本就没几个人静下心来学习的。张林扶着许晔进去，班里的男生自动过去帮了把手。
两个人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张林脸上还有着在路上因为许晔不着痕迹的调戏而变红的脸。许晔撩起裤子来的时候，把陈言吓了一跳。见许晔回来就和同桌聊天，陈言这才放了放心，对张林说：“班主任刚才还来说让你们俩在宿舍休息，不用来上晚自习了来着。”
陈言的话被耳尖的许晔给听着了，意味深长地对着张林扬着下巴说：“你看，我都说不用来来着。”
张林瞪了他一眼，埋头学习去了。
下了晚自习，许晔说要去厕所。班里的男生本想帮忙，许晔却说张林也要去。于是，张林搀扶着许晔去了厕所。
两个人出去的晚，校园里已经没怎么有人了。许晔整个身体压在张林身上，张林让许晔站直身体，但是心里却因为这样亲密的接触而分外甜蜜。
张林是第一次谈恋爱，而且还是早恋，是禁忌之恋。整个人和整颗心都是笨拙的，许晔比较大胆，但是他却不敢放开手来。要是俩人的关系被发现，估计会被开除吧。
脸红心跳地看着许晔上完厕所，两个少年互相搀扶着往教学楼走。等进了教学楼，张林刚要扶着许晔往上爬，许晔却拉住了他。
张林不解地转头，许晔挑了挑眉毛拉着他往楼梯下面钻。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为了防止他摔倒，张林赶紧扶着他进了楼梯下面。
楼梯下面有一个阴影，身体刚隐了去，许晔就急不可耐地亲上了张林。
亲过那么几次，张林还是把握不过来，只知道脸颊发烫心脏直跳，浑身麻麻地挺舒服，嘴巴和舌头却完全不知道怎么摆。
两个人亲着，除了对方的喘息声和啧啧的吮咂声再也听不见别的。所以，当陈言站在他们两人身前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呆住了。
陈言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抓着右手腕的左手，狠狠地掐了手腕一把。
疼，是真的。
望着不知所措的两个人，陈言转身跑走了。
“陈言！”两个少年吓得魂飞魄散，许晔没法过去追，张林率追了出去。在二楼的时候，一把抓住了还在发抖的陈言。手腕被抓住，陈言一下子甩开，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被甩开了手，张林讪讪地收了回来。两个人站在楼道上，楼道里的灯嘶嘶地想着。天气依旧是热的，但是气氛却冷到不行。
陈言先开了口说：“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张林猛然抬起头，陈言闭着眼睛，然后睁开，里面满是悲伤。张林又不知所措了，小心翼翼地问：“你喜欢许晔是吗？”
陈言张着嘴巴看了张林半天，末了，才无所谓一般地舒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呆，我喜欢的是你！”
张林“啊”了一声，心底瞬间涌上无数的愧疚。
“对不起！”
陈言手一横，面色冷峻地说：“不用说对不起！我现在特后悔喜欢你，我怎么就喜欢了一个喜欢男生的男生。现在想想就恶心！”
心被刀割了那么一下，张林低着头，觉得身上冷飕飕的。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都受不了，以后，大家知道了他跟许晔的关系，大家的目光芒刺在背一般地盯着他们俩指指点点的时候，他该怎么办？
他，能撑得住吗？
陈言没有再多说，整了整衣服说：“班主任来了，你去扶许晔回教室吧。”
张林的双腿跟灌了铅一般，就连他的心也沉重了起来。扶着许晔，许晔问他怎么了？他除了摇头，嘴巴里吐不出一个字来。
许晔腿受伤的几天，张林都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而陈言，虽然没有找老师调换位置，但是对许晔和张林的态度却冷淡成冰。平时许晔找她说话，她直接无视。
虽然对陈言心里挺愧疚，但是张林却挺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的。越跟许晔在一起，就越喜欢，恨不得什么时候两个人都抱在一起腻歪。张林觉得自己一谈恋爱怎么就跟小女生似的了。这样跟许晔说了，许晔笑着让他叫他老公。张林挺不喜欢这个称呼的，鼓着腮帮子问他怎么不叫他老公。许晔哈哈笑着揉他的脑袋，没有说话。
两个人做得最亲密的事情不过是互相打手枪，少年的世界挺小，以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们这一对同性恋。小心翼翼护着这个秘密的同时，心里还有着好奇和刺激。
谈恋爱这样的事情，原本就是你我双方一起腻歪。两个人自然也是如此，教室里不敢，晚上宿舍一熄灯，两个人就钻了一个被窝里各种搂抱亲。而到最后，直接发展成了午休也不放过。用被子蒙住两个人，在黑暗的被窝里感受着恋人对自己的爱意。
大中午还捂着被子，宿舍里几个人笑着说他们抱着被子下蛋。许晔则笑嘻嘻地跟他们调笑着，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宿舍几个人虽然那么说他们，但是对他们的关系却一点都没有猜到。
两个人在一起后，张妈妈一直没有去过学校。那天放学，许晔和张林准备去吃饭，刚下楼就见到张妈妈提着饭盒往上走。
见两个人在一起，张妈妈想让两人一起吃饭。许晔没答应，面对未来丈母娘，许晔还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所以，就自己去了食堂。
张林和妈妈回到教室，陈言还在教室学习。见到张妈妈过来，陈言自动把位置让开了。张妈妈见陈言也没有吃饭，招呼她一起吃饭。陈言笑着拒绝了，埋头继续看书。这是被陈言撞见他和许晔的关系后，张林第一次见陈言笑。
吃着饭，张妈妈例行问张林的学习。张林边吃边说着最近的情况，突然，张妈妈眉头一皱，盯着张林看了一会后，问道：“张林，你这眉毛这个地方是怎么了？”
张林脸色一变，眉毛这个地方是前天许晔用嘴咂的，现在竟然还没消失么？张林咳嗽了一声，喝了口水，心惊胆战地撒谎：“我我，撞了书角上了。”
儿子向来莽撞，张妈妈嗨了一声，心疼地揉了揉说：“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的。”
这么轻易地蒙混过关，张林舒了口气，却感觉到陈言的目光像一把利箭一样射了过来。张林扭头一看，陈言却转头继续看书去了。
吃完饭，张林送张妈妈下楼。陈言正好也要去餐厅去吃饭，就陪着他们一起。许晔吃完饭回来，看到张妈妈后，和她打了声招呼，张林就和他一起上了楼。
陈言看着许晔把胳膊搭在张林身上，两个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道。扭过头来，陈言对正在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的张妈妈说：“阿姨，我有话要对你说！”

第6章 最后最美

未来的两个星期，张妈妈都没有再去过学校。张林以为妈妈忙，也没有在意。陈言最终还是找老师调了位置，张林有些难过。
学校里又开始准备着考试，张林打电话的时候跟张妈妈说了。上次月考，张林考的不错。他的成绩正在稳步上升，倒是许晔的成绩却往下滑个不停。主要是许晔的数学底子太差，而高中开的理化生都比较难，让这三大科给拖了后腿。
高二的时候要分班，张林是厌恶背诵政史地的，肯定学理。但是，就许晔的成绩来看，他会选择文科吧。这样，分科以后，两个人就不是一个班了呢。
想到这，张林有些伤感。他一直想学理科，未来还想着做个医生呢。不知道许晔呢？许晔是不是非学文科不可？
张林神游天外去了，张妈妈在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他都没听到。听到妈妈叫他，张林赶紧说：“啊，怎么了？”
“今天中午给你送饭。”张妈妈说。
张妈妈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憔悴和无力。张林有些心疼地说：“你要是忙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学校的饭菜也挺好的。”
张妈妈笑了笑说：“真好，儿子也知道心疼妈了，知道心疼妈了…”说了两句后，张妈妈说：“儿子，我先挂了。”
张妈妈最后那两句话，说得又是无奈又是心酸，张林的耳朵不好使也能听出里面的悲切。妈妈怎么了？家里不会出事了吧？
张林担心着家里上了一中午课，午饭的时候，让许晔一块吃他妈带来的饭菜。许晔没答应，自己去了食堂。
等张妈妈来，张林这才发现，两个星期不见，妈妈老了好多。但是脸上依旧是挂着笑，依旧慈爱地看着他吃饭。听到他最近学校挺好，妈妈又是一如既往地欣慰着。
吃完了饭，张林送妈妈下楼。下楼的时候，张林问：“妈，家里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
张林没有说出来，他心里挺难受的。在家里，爸妈把最好的给了自己。自己这么大了，却仍旧花着父母的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赚钱养家啊！？
“你啊，胡思乱想什么？”张妈妈拍了他的脑袋一下，笑着说：“你好好学习，我还等着你以后孝顺我呢。好了，回去学习吧，考试要好好考。”
张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一些都是没用的，他不想再做空头支票了。张林没有在说话，直接转身上了教学楼。
看着儿子的背影，张妈妈咬着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站在风口上，望着学校食堂的方向。等看到许晔过来的时候，张妈妈叫了他一声：“许晔！”
许晔没料到张妈妈竟然在这等着他，迎上去疑惑地问：“阿姨，怎么了？”
看着面前的大男生，张妈妈深吸了一口气，眼圈微红，她说：“耽误你点时间，阿姨有话要跟你说。”
这么隐晦的一句话，让许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他跟张林的事情，张林跟他说了？
跟着张妈妈走了两步，许晔心里满是忐忑，出了校门口，张妈妈都没有说话。等过了十字路口，张妈妈这才停下来，脸上带着严肃地问：“你跟阿姨说，你跟张林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妈妈一开口，许晔就道完了，等张妈妈说完，许晔倒却释然了。近乎破罐子破摔地说：“我们两个人…”
看到他这个表情，他下面的话不说，张妈妈也知道了。张妈妈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地车辆说：“分开，离我儿子远点。”
许晔焦急地说：“阿姨，我跟张林是认真的，我会一辈子对他好的。”
“一辈子对他好？你拿什么一辈子对他好？”张妈妈盯着许晔的眼睛，毫不留情地说：“两个男人在一起，有没有羞耻感？”
许晔的脾气被挑了上来，问道：“怎么就没有羞耻感了？两个男人在一起怎么了？我喜欢张林，张林也愿意跟我在一起，哪里还要多么复杂…”
少年涉世未深，想得永远是那么简单。张妈妈言辞犀利：“两个男人在一起怎么了？两个男人在一起会让两个家庭崩溃！”
许晔停了嘴，瞪着眼睛看着张妈妈。喉咙里仿佛被扎进了一根牙签，卡得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眼泪却没有兜住，一下子掉了下来。张妈妈说：“我只是一个母亲，我一辈子没什么大成就，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想让他成家立业，想让他成为我的骄傲，成为我最大的成就。他未来，要跟女人结婚，要有孩子。等他老的时候，子孙满堂陪着他，他才不孤独，才幸福。”
想想自己这一辈子，女人心中的酸楚更甚，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着。当初家里搬迁，政府下发了十万块钱的补助费。张林的爸爸想着拿着那十万块钱回乡下买间平房就那么平淡地过一辈子，但是这个女人不服！女人有野心，她知道要是让儿子回乡下窝着，一辈子目光短浅，成不了大事业。她不能断了儿子的未来，她要为儿子的未来负责。她好不容易从那里嫁出来，绝对不会再回去。那种人人盯着你等你落马嘲笑你的地方，她再也不想回去了。
“我只不过从城里搬回了乡下，都要受嘲笑，更何况是你们这种关系。”张妈妈苦笑着，说话的声音轻不可闻，带着乞求的语气说：“你能体会父母的心情吗？你也是农村的，知道那一双双眼睛盯在身上是什么滋味，真是恨不得咬碎了牙当自己不存在啊！”
许晔的心被掏了个空，耳边张妈妈说的话像是一根根钢钉钉进了他的心脏，血呼呼地往外冒着，让他疼得没了知觉。
过了半晌，许晔说：“我知道了。”
张妈妈看着许晔的脸，心中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当从陈言那里听说了两个人的关系时，她差点没忍住直接来找许晔和张林对质。但是，冷静下来后又想。对质又怎么样呢？两个人承认了关系，只不过让她心里更难过罢了。
两个多星期，她连上班的心思都没有。整个人被这个消息压得直不起腰来，感觉身心俱疲。一辈子的事业就这样被摧毁了，真是天都塌了。
张妈妈没有再多说，推着电动车转身走了。许晔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完全没有想回去上课的心思。站了一会，脑袋中混杂的东西渐渐理清晰后。许晔打了几个字，输入了那个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
输入十位数的时候，许晔突然听到对面有人叫他的名字。抬头一看，张林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冲着他挥着胳膊。
张林手里拿着的是他妈的手机，刚才她走的太急，连手机都忘了拿。他这是赶着要送过来呢。
现在正是红灯，来来回回的车辆很多。许晔打起精神，冲着他大喊：“你妈妈刚走了，你等会！”
一辆运水泥的卡车按着喇叭过去了，张林根本没有听清楚许晔说的话。绿灯亮了，张林想要跑过来。许晔冲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然后小跑着往张林那边跑去了。
张林站在对面等着少年跑过来，但是，他却没有跑过来。
原本朝着他跑来，原本离着他越来越近的少年，却在一声剧烈的刹车声中离着他越来越远。
一切就像做梦一般，许晔被那辆车撞出去老远，实打实地骨碌骨碌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静止不动了。
张林像陈言看到他跟许晔在一起时那样掐了自己一把，右手不疼，左手却疼。因为什么，因为左手连着心…
周围已经聚集了大批人，张林双腿没了筋骨，踩在地上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这么远的距离，看来是没救了。”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旁边皆是叹息。
张林像运动会去终点线扶许晔一样，挤开周围的人群。许晔这次没有像那次一样坐起来，而是躺在地上，地上是一滩血，是顺着许晔的身体流出来的。许晔睁大的眼睛里已经没了焦距，脸上还带着刚被撞到时的惊慌失措。
张林蹲在地上，把他的头抱在怀里，摸着他还有余温的脸，小声问道：“许晔，你看见我妈妈了吗？”
这次属于意外交通事故，肇事司机已经逃跑。许晔已经确定死亡，被交通局的人拉去了交通大队，通知了老师和家长。
张林一直抱着许晔，时间渐渐流逝，张林还没从许晔的死中缓过来。明明吃完饭午睡的时候，还能捂在被窝里亲着幸福。明明就那么近，近到一伸手就能碰到。
一伸手就能碰到吗？怀里许晔的身体已经凉了，张林冰凉的手掌摸着都能感觉到凉意。他现在伸手也能碰到，可是碰到又怎么样呢？许晔不会叫他张林了，不会冲着他笑了，不会再跟他说以后了…
时间这么短促，短促到让张林回味不过来他跟许晔的幸福。
明明，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幸福那么少，为什么就不能多给他一点呢？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了吗？
张林问了自己很多问题，却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天蓝得发白，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不知道什么东西，攥着他的心脏，抓着他的肺，掐着他的喉咙，让他没有丝毫反应，死气沉沉地跪在地上。
一个多小时后，许晔的父母赶过来了。许晔被他妈妈一把给夺了过去，这个外表看起来很彪悍的女人，抱着自己儿子的身体，哭得肝肠寸断。
张林一直就认为，父母最爱的永远是孩子，只不过，爱着的方式不一样罢了。他的父母，爱得很明亮，让他时刻知道他们爱他。
而许晔的父母，则爱得很隐晦。平时，许晔感受不到家里的一丝关爱，但是当他死了的时候，他的母亲哭成了泪人，而他的父亲…
许爸爸弓着身子，盯着许晔看了好久，然后把头转向了张林，笑着说：“晔晔他妈，晔晔在这呢，你抱着人家的儿子哭什么？”
许妈妈的哭声戛然而止，一脸崩溃的表情看着许爸爸，问：“你刚才说什么？”
电话里那种威严的语气全然不见，许爸爸慈祥地摸着张林脸说：“晔晔，咱们回家吧！他们都说你被撞死了…胡说，我家晔晔怎么会死呢！？我给你创这么大的家业，儿子，以后你啊，吃香的喝辣的，再也别受你爸这样的苦啦～”许爸爸说完，呵呵地笑了起来。
许妈妈看着许爸爸的反应，双重打击让她瞬间晕厥了过去。
张林虚虚地抱了许爸爸一下，笑着说：“爸，我会好好孝顺您的。我一直想给您发个短信，但是一直没发。那条短信一直躺在我的存稿箱里，我拿给您看！”
许爸爸呵呵地笑着，像小孩子一样高兴地笑着，嘴角的涎水都流了出来。张林从许晔口袋里掏出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像他给许晔系鞋带时一样灵活地翻出了存稿箱。
存稿箱里，只有一条短信。
号码只输了十位，是他的。
牙齿咬紧了些，张林把存稿箱里的短信打开。
张林看着存稿箱里的短信，一层黑色的墨水洗劫了他的双眼。许爸爸呵呵笑着说：“儿子，快给我看短信啊！”
张林把手机递给他，脸上带着松散地笑，他说：“对不起，看来，我没有资格做你儿子呢。”
许爸爸拿着手机，意义不明地看着短信。短信里的字很简单，许爸爸看得懂，他歪着手机，嘴角流着涎水念道。
“我…喜欢…女人，不…喜欢…你，咱们…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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