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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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慕晚:我要去性、骚扰了。

柳道长:洗干净了。

第16章

门外传来敲门声, 柳谦修放开手边的鼠标, 面前电脑屏幕亮着,页面的文件上密密麻麻全是数据和文字。

房间开着灯,安静明亮。阳台上的落地窗大敞,柳谦修起身拉开椅子,走到门口, 将门打开了。

门正冲着阳台, 一开,空气对流, 室内的冷气扑面而来, 慕晚脸上的热气被吹散了一些,同时,也将她身上的酒气给吹开了。

她皮肤白,脸红起来时透着粉, 淡淡的粉色像是腮红,轻描淡写地盖满了整张脸,像是刚刚成熟的蜜桃。蜜桃下方, 双唇上抹着一点红蜜,嫣红诱人。

“柳谦修~”慕晚仰头叫了他一声,眼角弯弯, 里面星光璀璨。

双眸沉静无波, 柳谦修低头看着她,淡淡的酒香缠绕着女人香,落地窗吹进来的过堂风都吹不散。他开了口, 声音低沉。

“要不要喝水?”

喉咙烧得冒火,在柳谦修提醒后,慕晚才注意到,她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说:“要。”

柳谦修侧开身体,门口让开一截,慕晚视线通透,一眼望到阳台,她吹着被风吹出来的冷气,走了进去。

柳谦修的房间和她的房间差不多,只不过她的是标准间,他的是大床房。一样的洗手间,电视,书桌,落地窗还有大阳台。大床房的大床总归比标准间两张床要小一些,所以在洗手间和大床之间,筑了一个长条形的洗脸台。

房间内清冷空旷,干净整洁,原有的温馨和烟火气在清心寡欲的柳谦修进门的那一刻就荡然无存了。他看则宁静淡泊,实际上攻略性极强,他的每件东西,他去过的每个地方,甚至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能被他给净化,沾染一些纯净的心绪。

水壶和杯子都在书桌上,长长的木书桌,从落地窗旁边的墙角,一直延伸到床头柜旁。式样和她房间里的不一样,应该是他自己带的。

水壶里有半温的开水,柳谦修拿起来倒了一杯。干净的玻璃杯像牛奶杯,杯身细长,杯底有点厚。杯身被水渐渐弥漫,慕晚听着轻微的倒水声,和灯光下的柳谦修,她眸光一动,身体渐热,往前走了一步说:“我自己来。”

白酒后劲十足,慕晚不过稍微站了一会儿,她就忘掉了平衡感。身体一歪,慕晚轻哼一声,张手抓住了一个着力点。

人在摔倒时,力气很大,有可能会把着力点也一并拉着摔倒。而慕晚抓着的那个没有,他岿然不动,手里水杯的水都未洒出半滴。

慕晚抓住了柳谦修的衣角。

她微垂着头,心跳敲击着耳膜,耳垂滚烫。手上是棉麻的质感,稍微有点硬,但硬不过衣服下的男人。

冷气渐渐被她身上的温度融化。

慕晚抬头看了柳谦修一眼,他也低头看着她。慕晚眼睫颤动,像是被灯光扎了眼睛,她收回看柳谦修的视线,踮起脚,抓着柳谦修的衣角,凑到杯口,像小猫一样小小地喝了两下。

干燥的唇湿润,一起湿润到喉间,慕晚身上热得可怕,而身边的男人似乎还是凉的。她舌头小小动了一下,又仰头看向了柳谦修。

空气里全是安静,只有衣服摩擦在一起时的窸窣声。

慕晚看着柳谦修,双唇微动,她的手臂从柳谦修的衣角渐渐舒展开,最后,她绕住了男人的细窄精壮的腰部。

“你身上…好凉~”慕晚呢喃。

眼睛里一片朦胧,热气喷薄在男人的冷白修长的颈侧。慕晚笑起来,她凑过去,将脸贴在了上面。

几乎是贴上的一瞬间,冷热相交,慕晚的身体在柳谦修怀里小小的瑟缩了一下。皮肤细腻清冷的感觉,缓解了她的热,慕晚有些累。她抱着男人,身体渐渐后仰,然而没有倒下去。

男人像一尊佛像,岿然不动。

慕晚抬眼,眉头小小的拧着,腔调里带着一丝丝委屈。

“我要躺下。”

一说话,酒气弥漫。

柳谦修低头看着明显喝醉的慕晚,唇角一抿,将手边的杯子放下了。厚厚的玻璃杯底接触到木板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慕晚身体失去平衡,她被欺身压下,后背在柔软的床上陷进去,她的耳侧还有一起陷进去的男人的双手。

他撑住了身体,悬在了她的身上,尽管并没有接触,而他欺身而下的那一瞬间,慕晚一下就被他身上的味道包围了。

身体又热了起来。

两人距离不远,慕晚看着身上男人的唇,身体像是要融化。她双唇微颤,喉头被热气堵住。

怀里女人娇俏如水,双颊淡粉,她眼睛里泛着光,视线直直地盯着他。柳谦修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动未动。

两人像是在对峙,半晌后,先是身上的男人开了口。他低低地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地说:“你上次喝醉,可不是这样的。”

慕晚瞳孔微缩。

抬手握住女人抓在他腰侧的手放下,柳谦修将慕晚抱起,放到了床上。慕晚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体内渐渐降温,身侧男人沉声说了句:“你先睡一会儿。”

说完,他将室内的灯关上,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书桌旁的台灯,小小的台灯灯光倾洒而开,一下就笼罩了他。

他拉开椅子坐下,继续看还未看完的文件。

身体内的酒精开始渐渐发酵,视线内男人的身影越来越朦胧,慕晚却越来越清醒,脑壳钝痛。

酒壮怂人胆,她胆子有了,色、诱也有了,但男人拒绝了。

台灯光圈下的男人,神色认真,气质清冷,修长漂亮的手指在鼠标上来回点着,眸光专注。

一盏孤灯,一本书,一位仙…

神仙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他或许会动凡心,但不是现在,也不一定是她。身体热度褪去,慕晚渐渐有些发冷。

她小小地缩了一下身体。

旁边柳谦修察觉到,抬头看了过来。床上女人双眸紧闭,黑发下的小脸已经变白,她闭着眼,嫣红的双唇紧抿。被子下的身体轮廓,蜷缩成了一小团。

柳谦修起身,走到门口将中央空调关掉了。

房间里冷气渐渐消失,落地窗外吹来一阵暖风,带着湿漉漉的潮气。天下午就阴了,好像要下雨了。

慕晚心灰意冷,缩在被子里,意识渐渐放空,就真那么睡了过去。

房间内,浅浅的呼吸声渐渐深了,伴随着窗外树枝乱动的风声。

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离开,落在了床上的女人身上。她睡熟了,但睡得不太开心,双手搭在外面抓住被子,眉心小小的蹙着。

柳谦修看了一会儿,风声渐大,带来了雨水湿漉漉的味道。他回神,看向了窗外。

从椅子上起身,他动作很小,房间内的安静和静谧没有一丝一毫地打破。柳谦修走到阳台上,细小的雨点伴随着风刮了过来。

下雨了。

把落地窗关上,柳谦修重新回到房间内,他扫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没有睡醒的迹象。收回视线,柳谦修起身出了房间。

慕晚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六点。

宿醉带来的头疼,让她醒来时,带了些起床气,她小脸皱在一起,哼了一声后,身体一翻。

她住单人床住惯了,翻身时腿会搭到床沿,而今天没有。

慕晚睁开眼,她像是还没有醒酒,脑海里竟然还在回放昨天的记忆。记忆回闪,慕晚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外面下雨了,阴沉沉的,窗帘都照不透。房间内空空如也,只有一盏小台灯,一台已经关机的笔记本,没有柳谦修。

几乎是一瞬间,慕晚就脑补出了昨天她睡着以后的事情。她色、诱失败,鸠占鹊巢,柳道长为了避嫌,另外开了一套房间。

慕晚被拒绝了,她的心情像今天的天气一样糟糕。她昨天是喝醉了,但今天是清醒的。慕晚并没有糟糕很久,她拿出手机,给柳谦修发了条短信。意思大概是昨天喝醉了,谢谢他收留她,给他造成这样的麻烦抱歉了。

发完短信后,慕晚没有逗留,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高美已经不在了,只在桌子上留了一张早餐券。

今天早上要七点开工,现在已经六点多,吃饭的时间不多。慕晚去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让服务员给她拿了杯豆浆。

豆浆是纸杯装着,有封口,慕晚插着吸管,边喝边上了电梯。电梯下行,很快到了一楼,慕晚走出电梯时,看到了门口的人流。

有记者有工作人员还有黑衣保镖,一群人在外面绕成一圈,众星拱月一般将中间那人围住了。

那是一个短发女人。

女人上半身穿了一件黑色背心,下半身是浅咖色丝绸长裙,露出半截纤腰,身材曼妙。她微低着头,眼尾上扬,右眼眼角点了一颗泪痣。

她站在人群中央,神色没什么变化,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被追捧围绕的感觉。唇上涂着淡淡的红色,唇角礼貌上扬,优雅知性。

慕晚收回视线,与人群擦身而过。

眼角闪过一个女人的身影,太过耀眼,慕青眸光微抬,视线简短地往旁边一扫,刚好看着吸着豆浆的女人的侧脸。

她直视着前方,神色淡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富丽堂皇的大厅,两人像平行线一样交叉而过,以前没有相交,以后也不会相交。

“慕小姐~”慕晚还未走出大厅,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牙齿咬住吸管,慕晚回头,待看清只有萧檀自己后,她松开了牙齿,冲他一笑。

“萧院长。”

萧檀今年三十七岁,但看着不像,他有成功人士特有的儒雅和温和,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出头。

“叫我萧医生就好。”萧檀笑起来,看着她手里拿着的豆浆,笑着说道:“没来得及吃饭?”吸管里一口豆浆,慕晚刚要喝下后回答,萧檀随即说了一句:“啊,对,你昨天在谦修的房间睡的。”

慕晚一口豆浆呛在了嘴里。她小小的咳嗽了一下,抬眼看着萧檀眼角的笑意,脸都被呛红了。将吸管放开,慕晚道:“我昨天喝醉了,柳医生照顾了我一下。”

萧檀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随和又温暖,他十分礼貌,听慕晚说话时也不打断,并且表情像是十分相信她的解释,和这样的人相处很舒服。

待慕晚说完,萧檀笑起来说:“我知道,谦修昨天没在房里睡,他去开房间的时候我刚好看到了。谦修是君子。”

他的一番话,似乎将拐进死角的慕晚一下给带出来了。

“医院的车来了,谦修还在医院等我,我先走了。”萧檀和慕晚打过招呼后,起身出了旋转门。门外,助理将一叠文件递给了他,他伸手接了过来,举手投足都文雅。

慕晚看着萧檀的背影,从他刚刚说话的角度切入,想通了昨天的事情。

柳谦修昨夜离开,未必是拒绝她。只不过她喝醉了,意识不清,他是君子,不想趁她之危。

咬着吸管,慕晚唇角渐渐笑开。

文城下雨了,雨滴不大,但是细密,刷刷而下,几分钟就能把人淋透了。

剧组的拍摄不用完全按照剧本的走向来,比如今天下雨,慕晚拍的就是她最后临死前的一场戏。

她穿了一身浅灰色的棉裙,脚下穿着白色的袜子和黑色的皮鞋,标准的民国女性打扮。棉裙宽大,小腹凸起,她要在孕期被人谋杀。

雨丝越来越细了,整个医院都笼罩上了一层阴云,黑沉沉的。拍摄地在曲湖边上,周围清了场,空无一人,只有雨水落入湖里的声音。

慕晚抱着肚子,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泪,滚烫得滑落脸颊,她神色紧张地小跑着,怀里还拿着一袋文件,黑色的方口皮鞋踩踏着地面,溅起了浑浊的雨水。

她刚跑到湖边,前面的路被挡住了,慕晚往后一退,摔倒在地。她浑身都被淋透了,裙摆全是泥水,她将手上的文件递给来人,边哀求着边抱着肚子往后退着。

然而那人接了文件,眼中杀意顿起,双手从后面抱住慕晚。慕晚眼神里全是惊恐,她死死地护着小腹挣扎,哀求,呼救,求饶…所有的情绪在眼中体现。

脚上的皮鞋蹬掉,“砰”得一声,慕晚身体沉入水中。她在水中摇摆,溺水的恐惧在脸上淋漓尽显,最后,挣扎无果,她渐渐落入了水中。

这是分好几个机位拍摄的戏,柳谦修站在窗前,将前后机位的戏拼接在了一起。她演技不错,戏几乎一次过。从湖里被拉上来,身上湿淋淋的,她站在摄影机后面,听着导演说了句什么。像是夸奖,她淡淡地笑了笑。

她喜欢演戏。

这是柳谦修从刚刚那一段戏里看出来的。

有人递了毛巾给她,她拿过来擦了两下,然后撑着伞朝着住院部走去。那边是剧组的更衣室,她要去换衣服。

雨下个不停,将空气里的热气都下散了。慕晚浑身湿透,裹着毛巾挡风,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伞身上,刮过一阵风来,慕晚冻得牙齿一颤。

她连忙进了住院部,这里没条件洗澡,她用毛巾擦干净以后,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雨天潮湿阴冷,慕晚的衣服也有些潮乎乎的,但比湿漉漉的戏服要好。身体渐渐回温,她小小的咳嗽了一声,擦着头发出了更衣室。

刚走进住院部走廊,慕晚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柳谦修,她眸光微微一动,笑起来。

“柳谦修~”带着鼻音,愈发软糯。

她刚刚那幕戏哭得厉害,不光眼眶哭红了,鼻头也有一点点红,细腻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她拿手揉了揉鼻子。

她早上发了短信给柳谦修后,柳谦修回复了一个不客气。她本想拍完戏再联系他,没想到在这里偶遇了…

或许不是偶遇。

慕晚想到这里,抬头看柳谦修。男人依然垂眸看着她,慕晚身体动了动,她笑起来,红红的眼角弯下,说:“我刚刚哭得太厉害,把孩子都哭没了。”

戏中她的角色是怀着孕,而柳谦修想到的,则是那天夜里,副驾驶坐上,女人挺起腰肢,小小的圆滚滚的肚子像小山包一样被他车上的安全带压着。女人对他说,那是他打下的江山。

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柳谦修双唇微动,递了个东西过来。

一个拧好盖子的玻璃杯,杯身干净,反射着走廊里的灯光,浅褐色的液体里,两个透明小气泡顺着杯身爬到了杯口。

“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别感冒了。”柳谦修说。

心脏一提,慕晚眼睛里的笑意浓郁了起来。

空气依然是潮冷的,衣服依然是单薄的,但慕晚的身体渐渐温暖了起来。她心跳得快,血液流通的也快,眨眼间,从脚指甲暖到了头发梢。

她伸手接了过来,瓶身还是热的,刚冲的板蓝根。

手掌熨帖温暖,慕晚唇角弯弯,她低头抱着玻璃杯,细白的手指在杯身挠了挠。慕晚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也得你愿意跟我生才能生呀~”

她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到,她以为男人也没听到。而在她说完之后,她听到了身边男人发出的低沉的声音。

他个子高,但那声音像是在她耳边,顺着她的耳垂,一下咬住了她的心。

“嗯?”

作者有话要说:柳道长:我自然是愿意的。

第17章

柳谦修看着她, 视线安静平淡, 像蓝色的火苗,视觉上冷冰冰的,其实热得滚烫。慕晚视线别向窗外,她拿着杯子,看着滴落窗沿的雨水, 声音仍旧是糯糯的。

“没什么, 我要喝药了。”

手上的杯子比体感温度高不了多少,喝起来应该很舒服。慕晚拧着杯盖, 手指指节泛了白, 三拧两拧,竟然没拧开。

看着杯子,慕晚眼睛微睁大了两下,还未等下次发力, 杯子被旁边的人拿了过去。拿过去的时候,两人手指相触,一个冷, 一个凉,竟然是柳谦修比她的要暖。

舔了舔唇角,慕晚抬头看他, 男人垂眸, 修长的手指扣住杯盖,轻旋了一下。杯盖打开,热气蒸腾而出, 慕晚闻到了一股薄薄的药味。

杯子被递了过来,慕晚收回视线,接过杯子后,直接喝了一口。

温热的液体流过喉咙,她发痒的喉咙都变得舒服了不少。慕晚稍一停顿,拿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继续喝了起来。

“不用都喝完。”柳谦修提醒。

热气从杯口冒出,她的眼睛也被浸润了,湿漉漉,亮晶晶。她停下,唇角润着药汁,她用舌尖轻扫了一下,问:“为什么?”

男人眼眸微垂,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

慕晚将唇放在杯口,牙齿轻轻咬了一下,一声轻响后,她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我喜欢喝这个,很甜啊。”

冲剂类的药,算不得苦,但也算不得甜。而慕晚是真觉得甜,不是那种回甘,而是熬化的蜂蜜,从舌尖甜到心底。

柳谦修昨天收留了她,今天还给她冲了药,慕晚眼角明媚,带着甜兮兮的开心。她将剩下的药喝完,手指擦过杯身,身上热气腾腾的。

“你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我上次说的那家餐厅,咱们今晚一起去吃吧,我请你。”

喝了药,她好像暖了过来,脸颊和唇色都重新恢复红润,湿漉漉的黑发下面,黑长的眉,漆黑的眼,红润的唇,一点点色彩就使她重新散发出明艳的光辉。

柳谦修淡淡地看着她,走廊内人来人往,空气里满是湿漉漉的水汽。

他半晌不说话,慕晚微咬了咬唇,眼里闪过一丝遗憾:“我想吃…”

“好。”柳谦修答应了。

慕晚上午拍摄完了在文城医院的戏份,下午的时候,她去了文城城郊。这里有大片的民国旧宅,保留着原汁原味的民国气息,除了作为影视拍摄地之外,这里还算半个景区。慕晚从长街穿过,周围全是卖小吃和小玩意的。

阴雨绵绵的天气,置身于这种江南小镇的雨巷,总能让人心生宁静。慕晚打着雨伞,踩着青石板,进了一家院内。

院子里,摄影机机位架设,演员与剧组工作人员各司其职,冷寂的民国建筑里,被注入了一丝人间气。

雨还没停,慕晚刚收起伞准备化妆换戏服,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力道十足。她还未转身,就被高美拉到了一个角落里。

“你昨晚干嘛去了?”高美穿着一身民国丫鬟的粗布戏服,扎着两个马尾辫,白嫩嫩的脸皮上,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喝醉了,去朋友那里睡了。”慕晚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这里还有朋友?”高美问完,随即松了口气,胖胖的手松开慕晚的胳膊,高美叹气道:“你昨晚去了酒局就没回来,我还以为你和张…”

慕晚昨晚去迎客轩前,给高美发短信说她要参加饭局,会回去得晚一些。而昨天张导的房间里被送出去一个女演员…慕晚是什么样的人,高美一清二楚,但她昨晚彻夜未归,高美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直到今天看着她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她才敢提了一嘴。

正说话间,剧组开拍,张承泽坐在机位后面,喊了一声:“action!”

摄影机前,一名穿着青色短衫,黑色长裙的民国女学生站在宗祠前,正和旁边两位中年男女对戏。

中年男女饰演女学生的父母,父亲愤怒,母亲悲伤,而女学生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将台词背完了。

“这女主角演技太差劲了。”高美小声地和慕晚说道:“而且今天这幕戏,是要她跪着演完的,她不肯,导演当即改了剧本。”

高美说完的时候,眼前的这幕戏拍完,张承泽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女主角抬眼过来,眼睛里带着询问。

张承泽:“过了。”

“这都过了?”高美差点吐血,慕晚勾起唇角,在旁边笑了起来。

“人生真的挺不公平的。”高美看着几个助理凑到女主演身边,想起了昨天晚上被从张承泽房间里抬出去的女演员。这其实也是有人传了她听到的,不过个张承泽喜欢喝酒,喝酒后玩儿女演员手段比较变态,昨晚的事情也不算是空穴来风。

那个女演员就算这样,最后也不过是在这部戏里多拍几个镜头,而这个慕青,轻而易举拿下女主角,并且全剧组都围着她转。

“命好太重要了。”高美感慨,随后,她扫了一眼身边的慕晚,说:“但是她演技这样,就算再大的投资,最后也没什么水花和名堂,还会把名声搞臭了。我们慕晚就不一样了,长得美演技好,要有人捧的话,肯定火遍全球。”

高美后半部分的话是调侃,慕晚一笑而过。但她前半部分说得挺有道理,娱乐圈不少真金白银都扶不起的阿斗,长得漂亮,没有演技,最后还是不温不火。

慕青是怎么想的,慕晚没兴趣知道,她和高美说了一声后,去了更衣室换衣服化妆。

这个老宅是慕青所饰演的女主角的家,这里的戏份,大多都是和女主角的对手戏,慕晚和慕青也有。

两人都是间、谍,慕晚来给慕青送消息,也正是因为这次见面,导致了她最后被谋杀。在慕青的闺房里,慕晚将手上的纸条传递给慕青,慕青接过,说完台词,这幕戏就过了。

慕晚收起情绪,起身到了一边,倒是慕青先看了她一眼。最后,她眼梢微抬,收回了目光。

拍完这幕戏,慕晚在宅子里的戏份就算拍完了。她在更衣室换衣服时,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女演员们的惊叹和惊艳声。她换好衣服出门,抬眼望去,眼睛里一片大红。

整个宅院,被无数的玫瑰花装点成了花海,清幽的玫瑰香气在空气里弥散开来,混合着女人们少女心炸裂的尖叫声,朦胧又梦幻。

慕晚出门,高美走过来,小小的眼睛里还有未散尽的惊奇。

“沈城沈公子送的,刚才的场景你没看到,一排黑西装的男人,抱着一捧一捧的玫瑰花往这里堆。别人一天收到的玫瑰花,比我一辈子收到的都多。”

女人总是感性的,喜欢浪漫,高美说话间,语气里满是羡慕。

“现在剧组先停拍了,刚刚慕青收到花后就去车里打电话去了。”高美补充了一下后续。

慕晚看了一眼庭院里娇艳欲滴的玫瑰,甚至没有插脚的机会,她眼睛里一片红,和高美道:“我先走了,今天请了朋友吃饭。”

高美抬眼瞥着慕晚,眼神里满是纳闷。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整个剧组只要是女的,都羡慕嫉妒疯了。”

花香浓郁,慕晚喉咙有些痒,她揉了揉鼻子,对高美说:“我不喜欢花。”

相比慕晚不喜欢花,高美先注意到了她的声音,她看着慕晚微微泛红的脸,关切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事,我先走了。”

说完,慕晚拍了拍高美的肩膀,起身走出了老宅。

长街很长,且渐渐开阔,街上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个游客。慕晚穿梭其中,给柳谦修发了条短信。

【慕晚:柳谦修,我拍完了,你在哪儿?”】

慕晚选定的餐厅就在离着文城宾馆两条街道的文城商业街上,为了节省时间,她将地址发给了柳谦修,两人分别打车直接去餐厅。

发完短信,慕晚后背靠在了出租车车座上。外面渐渐上了黑影,雨夜风微凉,慕晚头有些沉甸甸的,一开口,鼻音沉重。

“师傅,麻烦关一下冷气。”

慕晚到商业街的时,雨已经停了。夏日的细雨将空气中的闷热下透,吹过的风都是凉的。商业街人流攒动,都是出来乘凉游玩的。

慕晚越过人流,朝着餐厅走去,还未走到餐厅门口,她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等她的柳谦修。

头似乎一下就不重了,清爽的气流吹散了她身上的温度,慕晚叫了一声。

“柳谦修~”

男人回眸,清俊的脸上,漆黑的双眼装满了商业街的璀璨,像镜面湖倒映着星空。心跳渐渐不稳,慕晚笑起来,她快步走了过去。

待走到他身边,慕晚抬眼亮晶晶地看着他,说:“就是这…”

她还未说完,一只触感冰凉的手就放在了她的额头上,慕晚眸光一动。

掌心触碰的额头滚烫,鼻音软糯,在他低头时,她仰头被他测试着温度,还小小的咳嗽了一下。

“你发烧了。”柳谦修收回手,掌心滚烫依旧,不知道是谁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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