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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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树啊…”

青树听见她婆婆叫她,马上跑了两步和婆婆并行,说实话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她太不习惯了,身体僵硬,毕竟不是自己的妈妈,感觉找不到。

老太太这人虽然不聪明,可是一些事儿一看就明白,不在家里说,是要给儿子和媳妇儿的面子。

“那衣服是你买的吧。”

周于想的不会那么周到,也不会浪费钱,自己养出来的儿子要是不了解那就奇怪了,周于是知道她不喜欢那些表面的东西,要就说城里的人有点浮,青树就是这点不好。

她已经和周于结婚了,不是在处对象,不用这么客气的。

青树听了她婆婆的话,自己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站住脚,她婆婆勾着她的手。

“青树啊,我们家不兴这个的,你一会儿把衣服拿回去,给你妈妈穿或者你自己穿,妈知道周于不是大手大脚的人…”

青树的身体再一次的一僵,大手大脚?

老太太是不想说,可是不说以后还是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烫发?

又不是城里人讲究那么多做什么?

好好过家就是了,这个儿媳妇太讲究了!

青树勉强说着:“妈,那是给你买的…”

老太太接话:“我不穿这个的,要是你真有心,你就把钱都攒下,妈就满足了。”

可是这话听在青树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了,婆婆是在说她不会持家,说她在乱花钱,青树的心里就别提什么滋味儿了,她好心好意的自己那么喜欢都没有买,可是到了婆婆这里就成了乱花钱。

老太太带着青树到了附近的理发店,进了里面这老太太就变卦了。

“妈,我不烫发啊。”

青树要起身,老太太按住她的肩膀。

“你烫吧,我不喜欢这个,弄的妖里妖气的。”

旁边弄头发的人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不过想着至少还有一个人烫头发呢,还是先别生气了,忍着忍着的。

青树起来,看着老太太心里已经开始逐渐的不舒服了。

“妈,你要是不烫头发,那我们就回去吧。”

为什么在路上不说?

为什么一定要到了店里再说?

白青树能感觉出来那理发师想把她们撕了的冲动。

老太太听了这话就笑了,这就对了,你说别人烫发你就跟着烫发,那要是别人学坏了呢?

她看烫发就不好看,青树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弄那些鸟窝似的干什么?

她想着,青树恐怕是想烫发怕自己说要拉着自己来,借着周于的口叫自己烫发,然后自己烫完了她就能烫了。

老太太可不太喜欢儿媳妇收拾的太漂亮,本来这孩子就好看,你说作风再洋派一点,到时候勾搭着别人看,难保以后会出现什么事儿,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了,她说到底还是要防着点的。

白青树现在笑都笑不出来了,心里难受死了。

觉得憋着一口气。

两个人往家里回,家里到处都是人,这时候能吃口肉那都是好的,谁家条件那么好啊,能杀猪,开玩笑。

这要是早几年,就是农村养点鸡鸭鹅的都要被批判是资本主义,那时候不像是现在,上面不允许你养,你就别想。

就是现在家家户户养头猪也养不起来,主要自己都吃不饱呢,还喂畜生,哪里有闲余的东西啊,就是现在条件好了点,可是有人连白面还没吃上呢,所以肉可见珍贵。

一听见老周家要杀猪,四邻都来了,有的不好意思,就派孩子来了,毕竟能讨一点也是好的。

一堆孩子眼睛都发蓝了看着院子里,院子里周于的爸爸和后面的人将猪捆住,青树最怕的就是这个,杀猪的时候那个猪的叫声真的很凄惨,也许是猪也知道自己的命马上就要到头了吧,周于在屋子里洗完手换了一件破旧的衣服,要不然弄身上血,到时候不好收拾。

老太太和青树是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回来的时候因为杀猪的人没有带工具回家去取,周于家后面的老刘家就是屠宰场的。

周于看着进门的自己老娘和青树还纳闷呢,再看他妈的头发,怎么一点变化也没有啊?

老太太是少白发,早早头发就都白了,也从来不弄,觉得麻烦。

“妈,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啊?”

青树的脸色不是很好,周于以为她是冻的,外面那么多人也不能表现得怎么样,看了她一眼,询问的眼神落在青树的身上,青树觉得有些不耐烦,那猪叫的她心烦死了。

周于知道青树怕这个,让她进屋子里,老太太也进了屋子里换衣服,然后又出去了,大家都在等杀猪呢,青树和周于的屋子没有烧,所以只能在老太太的屋子里坐着。

“怎么了?看着不高兴呢?”

出去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吗?这是怎么了?

青树将自己的衣服扔到被子上,然后坐在炕上一个人生气,她知道自己是小心眼,可是老太太那话…

“到底怎么了?”

周于走过去,青树就躺下了,周于说外面都是人,你别躺,别人看见了不好,青树瞪着眼睛看他,然后就火大的站起身,大衣都没有穿就往外面走,周于拉她。

“青树,要讲理啊,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妈不就是没有烫头发嘛,你也知道我妈她不喜欢那些。”

青树在心里笑,是啊,不喜欢,都不喜欢,所有的人都知道不喜欢,她就是白做,可是有人告诉她吗?

觉得憋屈,推开外面的门,才开门就出事儿了。

山上的野猪也不知道是怎么进了院子里,只听见大人小孩儿的叫声,白青树都没有反应过来,那野猪奔着她就跑过来了,她人都傻了,就是长到现在她哪里见过什么野猪?

就是家养的猪她都讨厌,瞪着眼睛,那边老太太让她赶紧跑,可是完全就吓傻了,人在非常时期反应会非常的慢,青树就是。

站在原地没有动,傻傻的看着要冲过来的黑色的野猪,那猪也大,看着怎么也得有几百斤。

山上是有野猪,这东西性子野,要是一般的人一个人在山上遇见了,就是大小伙子也抵不住,除非是手里有家伙,有个猎枪之类的才可以制服它,有时候它也往住家里跑跑霍霍白菜什么的,可是从来没有在白天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出现过啊。

青树觉得自己肚子一疼,然后被人从后腰拦腰就给抱起来了转了一个身,那东西是来真的,照着青树的肚子就撞过去了,青树觉得自己眼前都冒金星了,在准备攻击的时候周于已经把青树给抱起来了转了方向了,那东西直直的就照着周于的后腰撞过去了。

青树的脸越来越白,老爷子见儿子被撞了,随便抓着放在屋子方面的镰刀就冲上去了,老太太也急了,抓到什么就扔,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看院子里有什么就赶紧去帮忙,不过那东西性子野,就靠几个人制服不了,主要还是体积太大了。

有人喊,老刘头回家去取猎枪了。

“青树…”

白青树觉得自己的小肚子缀缀的疼,要疼死她了,额头都是汗,周于也没有好过,你想啊,那么大的东西卯足了全力对着他后腰撞过来的,周于把青树抱到屋子里,拍拍她的脸。

“周于,疼…”

不说还好,一说就忍不住了,青树拉着周于的手就开始哭,她本来就委屈,现下倒是得了机会发泄了。

老爷子也许是真生气了,也被那东西给顶了两个,进了厨房里拿着自己家的大菜刀就往野猪身上砍,那野猪都流血了对准老爷子就要扑,老刘家的终于回来了,在野猪撞上老爷子的前一秒给野猪毙了,这也就是及时了,不然老爷子今天的命就得送到野猪的手里。

青树疼的打滚,老太太时屋子里看了一下,让周于起开,慢慢落下青树的裤子看着那肚子,马上就青了,本来她皮肤就白,那青色就更加瘆人了。

“青树啊,别哭了,忍忍,这点小伤不疼,我们常年累月的还被牛踢呢。”

老太太的本意是安慰媳妇儿,他们放牛的时候有时候也会被牛踢到的,可是这是两码事儿,农村人皮实,可是青树不行啊,再加上这野猪是玩了命的撞的青树。

青树捂着脸,不想去听老太太说话,周于让他妈出去弄外面。

“那野猪死了?”

老太太点头。

“叫青树别哭了,外面都是人呢,已经死了,晚上就吃了它报仇。”

白青树很想喊,告诉老太太自己不吃,谁愿意吃谁吃,可是她喊不出来,她疼的要命。

周家本来是要杀猪的,结果谁知道竟然有头野猪跑了进来,杀掉之后足足有两百五十多斤,这下大家都沸腾了,二百五十斤的肉啊,谁见过这些?

老爷子留下来刘老头说一起吃酒,人家帮了大忙总不能不招待吧,还有那些帮忙的,小孩儿都围着窗户看,老太太赶紧干活。

白青树觉得下腹一阵收缩,然后就好像轻松了,不怎么太疼了,可是她自己是医生,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周于…”

周于光顾着看她的额头了,根本没有注意,青树喊他,周于这才看见,他以为她是月事到了,青树每次来月事的时候就这样,小脸疼的煞白,今天又碰上这个了。

“青树你忍忍,我们回家…”

这里是没有办法待了,青树不方便,可是白青树动不了,眼泪刷刷的往下掉,闭着眼睛:“周于,送我去医院,快点!”

那阵子的疼又上来了,一阵一阵的,青树死死抓着周于的手,她疼啊,谁能来救救她?

周于彻底懵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听了青树的话他也明白了,就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被她拉着手。

“周于…”

青树一点力气都没有,声音也是弱弱的。

周于摸了一把脸,把衣服给她穿好,自己脱掉大衣包着她,他的大衣长,这样谁也看不出来,抱着青树就往外面走,老太太的剃猪毛呢,看见儿子抱着媳妇儿往外面走,就去拦着。

“马上就能吃了,你这孩子…”

周于的脸都是黑的,老太太以为他是心疼自己的媳妇儿被猪给撞了,可是谁能想到啊?

那猪就突然来了,然后就奔着青树去了,也不是谁属意的。

周于当没有听到,到外面自己手都有点抖,看着地上的野猪,他只想把它给千刀万剐。

“呦,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抱上了,我听说大爷家来野猪了,我过来讨一口吃。”

陈颖就是倒霉的,这个时候她撞枪口上了。

陈颖就挡在周于的面前,车子没有办法出去,周于咣当一声喘了大门一脚,陈颖吓的嗷一声,其他的人都看了过来。

“给我滚。”

说完载着青树就走了,陈颖看着走掉的人,院子里的老爷子皱眉,老太太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青树流产了。

不过周于没让她在这里的医院住,看完就带着回家了,回到家里铺好被子,把青树放在被子里,怕她觉得冷,自己马上跟着上了床,脱光了衣服抱着她,这样温度上来的快,青树不说话就是闭着眼睛,周于心里难过,要是不回去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要是他妈烫了那个头发也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可是没有如果。

屋子里温度不行,窗户缝那里还有风能刮出来,周于想着这不行啊。

等被窝里热了,穿好衣服又下地,翻箱倒柜的找着家里能用的布,那都是青树平时用的,周于给她铺在下面,然后给她盖好被子,自己赶紧找东西钉窗户,然后往外面跑去做水给她灌水鳖子。

周于这一天什么都没有吃,家里那些人都热门开了,大口的吃肉,每个人脸上都有喜悦,吃的满嘴都是油花。

要是老太太家自己杀猪,肯定不会这么大方,毕竟猪也是要钱来养的,可是这野猪是自己送上门的,老太太觉得还挺幸运的,这样就可以节省一笔了。

老刘头那大肥肉片子吃的,看着一整面上面就没有一块瘦的,往嘴里那么一送,老太太肉切的也大块,大家一筷子一筷子的夹,每个人都高兴。

周老三也不要脸的一家都来了,反正是吃嘛,眼睛一闭不管别人说什么,周老三一边吃还一边说呢。

“你看,到底是老大福气好,二百多斤啊,这得是多少钱啊。”

周老三想着,你家平白无故的得了这么多的肉,总得给我们家点吧?可是他也不能明要,那边媳妇儿一直对着他使眼色,他也明白,就往周于他奶奶身上推,一会儿说一句,说妈喜欢吃,妈怎么样的。

老太太听了心里冷笑,今天就是说出来天崩地裂也不行。

老爷子要开口给,老太太马上给拦住了。

“对不住了兄弟,这些肉我要送给我亲家的。”

得,没了。

周老三的脸跟着变:“嫂子啊,你那亲家能吃多少肉啊?我可记得他不能吃肉的吧?”

老太太笑眯眯的就是不说话,别人都想着,周老三太不上道了,说是给自己妈要,要到家里谁吃那就不一定了。

周剑龙下班听说他大爷家请客吃饭,直接进了院子里,停下车子开门进来。

“呦,剑龙也来了啊?”

邻居都见怪不怪了,周老三那一家就都是吃货,看见吃的还能不来?

就说老三媳妇儿吧,前些天才跟老太太打完架,也好意思。

陈颖那大肉片子吃的,他们吃肉都讲究肥的流油那才好吃,瘦肉没几个喜欢吃的,吃到嘴巴里也没有味道。

青树睡了一觉,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她很怕周于问,要是周于问她,她要怎么回答?

可是周于一句话都没有问,就看着她,不停的给被窝里换水鳖子,就不让被窝里面的温度降下来,青树说渴了,周于给她倒水,扶着她坐起来。

“行了,没事儿的,放宽心。”

青树吸吸鼻子。

“别跟别人说。”

自己有孩子自己都不知道,还是被野猪给撞没的,青树想想就想哭。

周于这事儿瞒的紧,谁都不知道,甚至他跟白母说的是青树最近在医院吃,就不回来了,白母还纳闷呢,周于说能学是好事儿。

青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周于照常上班,然后中午或者晚上就往宿舍里跑,所有的家务活他都包了,只要能是自己做的,他都做,给青树换着法的做菜,只要她多吃两口就行,天天小米粥轮流的给做。

青树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周于就跟在后面,给她披着衣服,她在里面,他在外面,会跟她说话,让她不要怕。

老爷子那头第二天起来心想着,还是自己给送去吧,毕竟放时间长了,味道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老太太叫周燕回来,周燕一家三口乐呵呵的,周燕一听她妈说白青树,就笑:“不吃好啊,发脾气是吧,还不能说她了,要我说,换了我是周于,我就每天打她一顿,看她还美不美,还得瑟的让我送过去,她自己没长腿?不回来拿,那就别吃。”

周燕说的狠呆呆的。

老太太白了女儿一眼:“你说话就不能好听点,那被野猪撞了,换做你早就叫妈了。”

周燕说妈你就袒护她吧,看哪天她就虐待你。

老太太说我老了,谁家也不去,就在农村养老,自己养活自己。

老爷子穿戴好了,毕竟他以前也是在市里上班的,拎着两框满满的野猪肉就上了环市,在北选上车,坐到虹桥下面,然后再倒车去铁东医院。

老爷是没有去过周于家,可是他知道铁东医院在哪里,打听就行了。

每个月老爷子开工资都会穿的立立整整的去市里开晌,和平时那绝对是判若两人。

下了车,从车站往外面出,顺着虹桥下面走过去,然后找车坐,到了铁东医院附近下车,进了医院里,找人打听。

“同志,我问一下,周于在哪里?”

那人告诉了老爷子详细的位置,老爷子往里面走,找不到就在问。

周于才从家里回来,说是要不自己也请假陪她两天,青树今天心情还行,说不用,该上班就上班,别耽误了。

周于从外面回来就听见有人找,看过去是他爸。

“爸,你怎么来了?”

周于是挺意外的,说实话他爸不怎么经常进医院,因为身体好,除非是单位必要的检查,不然他就没有自己进过医院,有病在家里吃点药就好了,农村人身体硬朗的很。

老爷子上来的时候顺便问了一下儿媳妇所在的地方。

“白青树?请假没来。”问的人正好就是袁敏。

袁敏心里那不痛快极了,一个实习生还敢请假是吧?

就是真生病了也应该顶着病上,谁养成她那么娇气的习惯的?

无组织无纪律的。

老爷子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想抽烟。可是忘记了,他的旱烟没带,他出门一向是不抽烟的,抽烟也是抽最便宜的买好烟叶回来,然后自己卷着抽,他和老太太都是节省惯了的,不然当初周于哪里有那么多的钱搭给白家?

“青树怎么了?”

老爷子觉得不对,这是严重了,怎么都请假了还没有在医院里歇着呢?

周于看着地上那两筐猪肉,自己心里什么感受都说不出来了,他现在见到猪肉就恨。

不过是给他老丈人的,他也没有说什么,就说青树是感冒了,老爷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非要去家里坐坐,周于想着家里实在是不行,只要人进了屋里肯定就能闻到味道的。

“爸,要不你去青树娘家坐坐。”

老爷子看看儿子,觉得周于说的话挺没边的,自己去人家家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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