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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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忽然被提出来,众人没有准备之际,也觉得:好像是还挺有道理?

论出身,论资历,论现在所处的官职,比张桢更合适的,一时竟还寻摸不出来。

就是这样算的话,张桢也升得太快了些,他的监丞凳子还没坐热呢。

但非常时期行非常法,再者张桢当年遭贬职,乃为直言犯上,这种罪名不是黑历史,甚至可以算资历的一种,他现在就升得快了些,也可以说是资历攒到这个份上了。

沈首辅当先出列拱手:“臣以为可行。张桢原在国子监里,既比别人熟知情况,而他回京不久,又不至于与监内某些势力勾连过深,正可放开手来整治学风,一肃那些沉疴风气。”

“臣附议。”

“臣附议。”

这个人选可挑剔的地方不多,也不值得为六品多加争执,这一波过去,才好继续推各家心目中的祭酒上位。

“杨卿,你以为呢?”皇帝点了杨阁老的名,同时瞥了朱谨深一眼。

杨阁老躬下了身去:“臣——附议。”

张桢暂代司业之职就算定了。

接下来继续吵祭酒。

一个上午的时光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沈国舅站得腿都软了,而群臣的争执总算出现了点曙光。

只是只有曙光是不够的,一个代司业张桢不足以运转起国子监,今日祭酒的人选必须择定下来。于是午间时皇帝赐了宴,下午还得接着吵。

皇帝叫着朱谨深到乾清宫去用膳。

他没有坐辇,而是跟儿子在秋阳下走着,闲聊般,却忽然问出了一句:“二郎,你知道你错在何处吗?”

朱谨深走在退后一步的位置,道:“儿臣举荐张桢,得罪了杨阁老。”

皇帝惊异地望他一眼:“——你居然知道。”

这什么儿子,一点成就感都不给做老子的留。皇帝点他:“你说说,说说,张桢可是杨阅的门生,你举荐了他,怎么会觉得得罪了杨阅?”

朱谨深语意淡淡——因为他觉得皇帝明知故问。“杨阁老也有要举荐的祭酒人选,我推了张桢上来,祭酒与司业不可能出于同一派,他要推的祭酒人选自然就不好再提了。”

这也是张桢会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原因,不然,早该由杨阁老替他争取才对。

而后来争执会出现曙光,也与杨阁老默然的默然退出不无关系。

皇帝负手:“你明知如此,还是说了。”

“皇爷问我,我难道一问三不知不成。”朱谨深道,“我以公心荐人,并没有任何不可告人之处。他人若有不满,该他扪心自问,不是我该顾虑的事。”

皇帝不置可否,过一时,眼看拐了弯,乾清宫在望,方道:“你是不是跟沐家那小孩子混久了?说起话来,居然不大噎人了。可见近朱者赤,倒还有那么点道理。”

朱谨深:“……”

沐元瑜是赤?

他觉得皇帝,对她有很大误解。

☆、第120章

皇帝的话没有说完, 话锋一转道:“你同沐家那孩子好, 朕从来没有管过。不过, 你自己心里当有个数。”

朱谨深不着痕迹地垂了眼:“皇爷何出此言?”

“异姓藩王, 遍观历代,就没有不出事的。”

汪怀忠得了皇帝的眼神, 早已领着内侍们停下了脚步,皇帝独自往前走着, 乾清宫前一片空旷,并不怕人听到,他的话,也就说得不加掩饰。

这一句来得突然而直接,朱谨深的眼神都不由为之一闪:“沐氏一向, 似乎还算安稳。”

皇帝点头表示赞同:“不但安稳,连钱粮都不怎么找朝廷要, 比起你的王叔们, 是省心得多了。”

他语声放缓:“但也正因为此, 可见其在南疆自有积累。这积累一代胜过一代,保不准到了哪一代,就要养大了心思。所以便如那树苗一般, 枝桠多了,就该修剪修剪。”

“皇爷的意思是——削藩?”

皇帝却又笑着摇头:“不至于此。沐家老实, 朕也不是不能容人之君,必要去找他的麻烦。但居安思危,思则有备, 有备,则无患。沐显道子嗣艰难,却又老而昏庸,冷淡好好的将成年的儿子,以至于沐元瑜这两年都避在京城,这样不必大动干戈的良机,不是什么时候都寻得着的。”

滇宁王为什么冷落长“子”,如今朱谨深是再明白没有的了,但他不能与皇帝吐露,便只是默然听着。

“朕这两年冷眼看着,沐元瑜才干是有,难得的是他年纪不大,还有手腕与分寸。如此,他在京里留的时候是越久越好,他不得与那些边将结交,但以他本身的能力,将来返回南疆,也能勉力镇得住滇宁王府,不致生出大的乱子。”

“那皇爷的意思是——?”

皇帝不会无故与他分析这些,但饶是以朱谨深之机敏,一时都未明白皇帝最终的话音所在。当然,可能也因他做了沐元瑜的共犯,隐瞒了她一项致命秘密所以多少有些心绪不定之故。

“你跟沐元瑜好,可知他有什么喜欢的姑娘吗?”

朱谨深脚步一顿。

而后他没什么表情地道:“——儿臣不知道。”

“你不知道,不能去问问?”皇帝有些不太满意,“刚才还机灵着,这一时又傻了。朕若问他,只怕他不好意思说。你们常在一处,你去问他,肯定一问就得。京里的好姑娘这么多,他又正巧是这个慕少艾的年纪,若有合适的人家,朕替他做了主,岂不比回去南疆娶的好。”

沐元瑜若在京里把婚事解决了,对皇帝来说,自然是比回去再和个什么土司联姻来得好了。

沐家和当地的土著势力越是缠得紧,皇帝越是不便轻动。

但对朱谨深来说,这就非常不好了。

他一时失控之后,是从沐元瑜那里得到了远胜过他想象的热情反应,以至于他都有点被闹懵了,处在那种初尝滋味的不可自拔之中,有一点空闲时间,都想着要去找她。

但皇帝这一番天子心术一动,登时把他从那种情热里拉扯了出来。

他一下回到了现实。

现实很麻烦。

“她还小呢,不懂这些。”

“你不懂才对。”皇帝轻嗤,嘲了儿子一句,“整日也不知你想些什么,你娶不得亲,就要拦着你的跟班也不许娶?都十六了,亏你说得出还小。再慢一步,沐显道那边给他定了亲事,朕总不好跟人亲爹对上。”

“她没喜欢的姑娘。”

朱谨深很不自在地说着,他知道了沐元瑜的真身,当然不至于还去吃她跟什么姑娘的醋,但说实话,他内心深处又隐隐觉得沐元瑜根本没怎么拿自己当个姑娘看——哪个姑娘这样能闹,把他闹昏了头,那么大件事都莫名其妙就算了。

现在回想,只剩无奈,凭他怎么冷脸,她根本不怕,只是往上贴,他当初把人惯成了这样,现在也只好受着了。

而他都招架不住,要说她男女通吃,起码就魅力这一点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真给她弄个“夫人”,她恐怕也真有本事把人拿下。

这让他决定绝了皇帝的念想,遂道:“里头有一件事,我告诉皇爷,皇爷千万保密,不然,我和她的交情就算完了。”

皇帝从不曾从这个儿子嘴里听到这种话,十分新鲜地道:“哦?”

“皇爷总说她是沐家那孩子,她确实是。”朱谨深低声道,“她还未成人。”

皇帝的眉毛高高耸起:“——啊?”

一时道,“这是晚了些,他们夷人那边,不是据说该比中原人还早些?”

开了这个头,底下也就好编了。朱谨深面不改色地道:“不知皇爷记不记得,传闻里,沐元瑜出生时也是出过事的。”

皇帝现在还有人手在南疆撒着,当然是听过这桩事的,便点头。

“沐元瑜的身体,因此也不大好,外表看不出来,那个要命的地方却虚着。”朱谨深越编越顺,“皇爷不是奇怪她父亲为什么不喜欢她吗?就是为着此事了。小时候还看不出来,渐大一点,她那地方——生得很慢,渐渐行迹就出来了。”

“……”

皇帝真是呆住了,他想套儿子话,但万没想到会套出这种密探也没查出的秘闻来,简直是——

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花了点时间消化了一下,才道:“竟有这样的事,他也肯告诉你?”

“皇爷知道,我从前身体也弱,成人也晚。她与儿臣,有同病相怜之处。所以同我走得才近,也不大避讳我。”朱谨深道,“她跟别人是万不会说的,连亲近都不怎么和别人亲近,皇爷若有留心,其实能注意到一些。”

这一整条逻辑链都是顺得通的,尤其滇宁王为什么不喜欢沐元瑜这一点,皇帝久有疑惑,只是搞不明白,沐元瑜从性情到能力哪一点都是很合格的继承人苗子,怎么滇宁王就要拿一个还没断奶的娃娃当宝——

如今这一说,是全明白了。

“那,他就是不能人道了?”

“也不是。”朱谨深不敢将话说死,谨慎地道,“她长得慢一些,但不是就——我也说不太清楚。总之,成亲应该是可以的,但要过些年,现在不行,娶了姑娘回来,也只是叫人家守活寡罢了。”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朱谨深便也沉默了。

他从前是隐瞒,然而这一遭是主动欺骗了,要说心里一点愧疚没有,是不可能的。

与皇帝的关系再一般,毕竟是他的君父。

只能在心里默想:皇帝希望南疆的局势能平稳过渡,这样也算如他的愿了,沐元瑜的女子身份于此时被揭穿,可以想见南疆将大哗成什么样子,就中搅事取利的人又有多少,那其实不符合皇家的利益。

至多,再有什么差事派给他,他努力去做了,当做为君分忧罢。

小半个时辰之后,朱谨深打消了这个念想。

这时他已经陪着皇帝用完了饭,有点莫名地听从皇帝的命令进入暖阁,然后,被堵在了里面。

汪怀忠很为难地赔着笑:“殿下,您这——皇爷就看一眼,您亲父子俩,有什么不行的呢。”

其实他也觉得皇帝的这道命令下得有点不着调,但既然是金口玉言,那他做奴才的只有想方设法给办了。

朱谨深脸都黑了:“有什么好看,我真有这样的问题,内侍还能不报上来给皇爷?”

“那可说不准。”皇帝站在几步外,背着手道,“你打出宫,翅膀就硬了,你不吃药的事,身边人不就提着脑袋替你瞒得好好的?”

朱谨深叫翻了黑历史,无话可答,只能转而道:“我小时候,皇爷又不是没有看过——我哪有什么问题!”

“你十三岁就出了宫,那时不过一个细条团儿,看得出什么来。”皇帝道,“不要啰嗦了,朕前殿还有公务。你当朕想看你。”

不想看还叫他脱裤子!

朱谨深生平没遇过这样的窘境,气得额角青筋都蹦出来了:“皇爷,儿臣都这样大了,哪还有您这样办事的!”

早知他替沐元瑜扯的什么谎,这可好,把自己填坑里了!

简直想回去敲她的脑袋。

他扯出这个谎来,更多的还是从沐元瑜的立场出发,滇宁王是不可能给假儿子搞什么娶妻的,如此一来,这一条不对之处就跟着掩过去了。

“再大,你就不是朕的儿子了?”皇帝催他,“快点,你不动手,朕叫汪怀忠来,你面子上更不好看了。”

皇帝的意志如此之坚定,那就是不可能被说服了,

朱谨深把自己站成了一块僵直的铁板,终于转眼望向汪怀忠,咬牙道:“你出去。”

汪怀忠知道他不想被围观,忙应了声,轻手轻脚地退出去了,还贴心地把帘子笼得好好的,又站远了点。

……

一会之后。

皇帝满意的笑声响起来:“行了,你这样英武,朕也就放心了。”

“英武”的朱谨深走出来,他衣裳看上去仍旧一丝不乱,但是脸色沉得像结冰。

皇帝撩开帘子,意思意思地安抚了他一句:“朕也是好意,话是你自己说的,万一你俩个真是一对难兄难弟,你叫朕怎么不多想呢。”

走了几步,又向守在门边的汪怀忠道:“二郎这脾气,是好了点,朕还以为得把锦衣卫叫来才行。”

汪怀忠仍旧只好赔笑——皇帝敢说,他是万不敢附和的,没见二殿下那脸色,简直不好形容了。

二十岁的大儿子,还要被压着验身,就算是亲爹,这也实在,咳,怨不得二殿下羞愤。

☆、第121章

下午开始, 群臣继续争吵。

不过这回吵的时间不长, 国子监祭酒的缺出得比较突然, 有资格角逐的不过那几个人, 杨阁老又退出了,再小半个时辰之后, 终于尘埃落定。

皇帝本人并没有什么特别想提拔的人选,所以才会放任群臣争执, 见他们差不多争出了个结果,也就从善如流地应了。

沈国舅站到这个时候,真是把两条腿都站成了木棍一般,只是面上掩饰得好,见完了事, 忙接了话进去,表白了一下自己跟李司业只是普通交情, 与监生闹事不可能有丝毫干系。

他这么说, 至少在明面上是站得住脚的, 再者朝臣争了这么久也累了,一时便都只是听着。

皇帝道:“既然与你无关,你也不必惶恐。”

沈国舅忙道:“是, 谢皇上。那李司业狼子野心,官迷心窍, 竟敢做出这等事来,臣鄙夷他还来不及,怎会与他同流合污呢。”

他说完了话头没有止住, 转而夸赞起朱谨深来,说他如何沉着不惧,见微知著,在此案中立下了如何如何的功劳。

夸是当夸的,祭酒这缺不管争没争到手,都已经过去了,群臣空闲出来,也都跟着附和起来。

朱谨深站在最前列,仍是那一副淡漠模样,于是夸他的词里少不得又多了一个宠辱不惊。

皇帝这回心里知道是为着哪桩,往儿子面上一扫,就知道他还憋着气,怎么乐得起来。

但他当然不会点破,朱谨深把写结案陈词的机会让给了丁御史,丁御史投桃报李,在奏章里也没少夸他,把去抓人时的情景写得那是一个生动。朱谨深当时的处置举动,堪称完全投对了文官的胃口,兼顾大局与彰显个人风度并举,刷声望还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办案子都能办成这样举重如轻是每个文官的梦想——只是可怜了华敏,不过这时候,再不长眼的也不会提起他来。

自己技不如人做了对照组,那怪得谁来。

一片赞誉声中,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沈国舅顺理成章地提出当予奖赏。

这回朱谨深终于出了声:“不必,儿臣不过做了分内之事而已,岂敢就讨起赏来。”

沈国舅笑道:“二殿下自然谦逊,不过臣有一个好主意,包管皇上和二殿下听了,都觉得妥当。”

皇帝道:“哦?你说来听听。”

“二殿下的母家,石家退居金陵多年,如今二殿下康健长成,又能为皇上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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