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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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们在厨房里有自己人啊,”霜娘恍然大悟,“你嘴倒严,我只知道你是太太院里来的,就没想起问你家里是怎么样,你也不说。那你爹又是做什么的?”

“奶奶没问,我就没想起说。”金盏道:“我爹原是管侯爷出行车马的,可他前几年好上了喝酒,连着误了侯爷两回事,侯爷第一回恕了,第二回恼起来没有宽待,革了差事,原要叫我爹往庄子上去做个庄头,我和娘觉得这也不错,我爹老喝得那个样儿,怎么好做主子跟前的差事呢?偏我爹不愿离了府里,硬求着要留下,侯爷看他伺候了半辈子,没有坚持撵他,只是也不叫再派他事了,如今只是在门房里混着。”

这是典型的喝酒误事毁前程了,霜娘想着把话题转回去问:“你才刚的意思是,四房手头上不宽裕?”

金盏点头:“几个房头里,就数四房人口多,进项少,四爷一天天只是游手好闲,身上什么差事都没有,偏又好往外头去和人吃酒耍乐,那点固定的月例银子哪儿够?”

霜娘认同道:“可不是,我瞧他脸涂的那个白,还得额外多出一份买脂粉的钱来,手紧正常。”

把金盏逗得又笑了:“奶奶平常不大说话,我都不知奶奶原来这么诙谐。四爷没有露出是缺钱的缘故,但我和姐姐私下里烦恼揣测,他是个没长性的人,以前也看上过别人,至多三五月的没结果就撩开手了,却纠缠我那么久,不合情理,想来想去,又留心观察注意,终于觉察出该是这样了。”

“他这出息可大了。”霜娘点评,“你们这样人家,想来往外头去谋个差事不难,不拘什么差事,有个在身上自然手头就活了,哪怕从家里弄钱都好编个名目。他不走这正道,有劲偏往歪门里使,想着从下人手里榨钱,真不知怎么想的。”

虽说算起来,金盏家也许真比周连平富——这并不奇怪,金盏金樱都在侯夫人院里伺候,金盏娘是小厨房的二管事,金盏爹原管着周侯爷的出行,这个全家职位配置妥妥的是主人心腹,一年到头连分内月例带主子赏赐再有些别的外快之类,收入就算比不过周连平这个侯府公子,也差不了多少了。何况周连平没有赚钱的能耐,倒有花钱的本事,想来哪里余得下钱来。

但这不表示,周连平图谋金盏家就是个机智的主意了,一个主子,日子窘迫到要靠算计奴才来发财,这已经本末倒置了好吗?哪怕算计成功了发了财都是败家之象,有点脑子的人是绝对不会也不屑这么干的。

“就是奶奶说的这个理了,”金盏大为赞同道,“原来奶奶心里样样明白,只是稳重不说。”

霜娘笑道:“你先说我诙谐,现在又说我稳重,我到底是怎么样?”

金盏也笑了:“奶奶别挑我的字眼,我都是真心话。”

两人主仆至今,先一直是相敬如宾,如今方有了几分真正亲热的意思出来,有的没的聊到快掌灯,霜娘就问:“要不你晚上进来和我睡?你一个人在外头,不知会不会做噩梦,恐你要怕。”

金盏想想周连平很有可能会出现在她的噩梦里,打了个寒颤,马上同意了,把自己的铺盖搬到了里间,睡在霜娘的床外侧,两人共眠了一夜。

第27章

可能潜意识里知道有人相陪,提供了安全感,金盏一夜无梦,至早上伺候霜娘起身洗漱出门请安。

霜娘原本不想叫金盏短期内再陪她出门,她留在院里更安全些,但以往一直都是由金盏陪着请安,忽然换了人,又没个合适的理由,恐招人疑虑多想,只得还是带着她,格外又叫上了叠翠。

她选择叠翠这个二等是有充分理由的。算起来,霜娘身边共有四个一等大丫头,但这些日子处下来,真正派得上用场的就两个——金盏和春雨。

南香在院子里一直是游离状态,霜娘有时一整天不见得能见她一面,半栀倒是老老实实的,却又老实得过了头,就是根人形木头,霜娘昨天叫她出过一次门后心里更有数了,啥也指望不上她。这两个副小姐都是属于既带不出门又管不起事的,所以金盏出了门,春雨就不能再离开了,必须得留下,好压阵。

霜娘领着人走后,南香打着哈欠开门出来了:“今儿太阳倒好,这么早出来了。叠翠,在这门口拉根绳子,把我的被子抱出来晒一晒。”

没人应她。

南香散着头发,皱着眉往院里环视一圈:“叠翠,叠翠呢?这一大早的上哪疯去了?”

旁边小耳房里正弄茶炉子的一个小丫头跑出来道:“叠翠姐姐跟奶奶出门去了,我替姐姐把被子抱出来罢。”

南香看一眼她沾着块黑灰的手,嫌恶地挥挥手:“去,去,不要你。”

小丫头讪讪走了。

南香心里不自在起来,站在房门口冷笑:“一个个的都出息了,不知怎么弄神弄鬼,什么牌面上的人都攀上去了,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

春雨原不想理她,又怕她再说出过头的话来,只得从旁边过来把她拉进房里去,道:“你好好的又说叠翠做什么,奶奶叫她一起出去的,她难道能回说不去?她平时巴结你,替你做些琐事,可毕竟是奶奶的丫头,不是专门伺候你的。你想晒被子,另找个人替你弄就是了,彩翠告了假,巧翠去厨房等朝食,芳翠不是还在?我才看到她拿着抹布进了堂屋,我去叫她出来,你别闹了。”

南香冷哼一声,甩开了她的手:“得了,不敢劳动你们,你们都是大忙人,今天跟着去太太院里,明儿跟着去大奶奶院里的,只有我一个闲人,哪比得起你们。”

春雨沉默了一下,看着她:“你这邪火原是冲我来的?为着昨天我和半栀跟奶奶出了门?”

南香不留神把真话说出来了,后悔不迭,一时哑了。她心里瞧不起霜娘,不想伺候她,但眼看着别人都有接近霜娘的机会,今天更见连二等的都上去了,她心里没来由又觉得焦虑,一时没控制住,冲着春雨说了酸话,其实她心里对春雨倒真的没有意见,并没想酸她。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见春雨转身要走,南香慌了,忙拉住她道,“我不是说你,我说的是叠翠那蹄子。”

“叠翠没有做错什么。”春雨叹了口气,她觉得跟南香说话越来越困难,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才顺心。“你要不服她亲近奶奶,你自己往奶奶跟前多绕两圈不就行了?你的位次在她前面,只要你想,她越不过你去。”

她还有一句话含着没说,知道说了南香要急:你自己又不肯上前,别人上前了你又眼红,哪有这样的呢?

却没想含了半截的话仍是惹恼了南香:“我不服她?一个花房里出来的,哪里论得起和我说服不服?手上的泥还没洗干净呢,不知哪里来的狗屎运,天上掉下个二等砸得她晕了头,就不知道去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伺候主子出门不配!”

春雨头都听大了,她口舌上原不灵便,不想留下再起争执,忙说有事直接跑了。

南香独个站在房里,越想越恼火,气得拿起个茶盅摔了,听那响声清脆,方觉得心头闷气略去了一些。

这院子是越呆越没趣了,她得把脚步加快些,早日离了这里才好。

**

叠翠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丫头。

她这样有上进心的人,去巴结南香是不得已的。

这迎晖院里,正牌主子自然是六奶奶,抱她大腿最合适。但一来,叠翠是二等,越过金盏等直接上前献殷勤有点犯忌讳,若碰到心眼窄的,反手就能给她小鞋穿;二来,六奶奶太省事了,平素起居只用金盏一个,都不怎么吩咐旁人,她就是胆肥不怕得罪人,也根本捞不着机会上前。

那就把目标降一等,讨好金盏吧,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问题来了,金盏几乎跟六奶奶捆在一起,连晚上都睡在外间守夜,她还是很难有机会。再看春雨,又跟半栀绑定了,她不好□□去,巴结人找靠山这回事,最好是一对一,同时找两个,最后的结果往往是把两个都得罪了,没一个念她的好。

所以,只剩下南香了。叠翠抱着“没鱼虾也凑合”的心态巴结了她一阵,然后就觉得不对来了——这位姐姐根本就没心思伺候主子啊,使唤她倒是使唤得顺手极了,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叠翠慢慢就想疏远她了,她的最终目标是巴结上六奶奶,可不是给丫头当丫头,二等和一等又没差多少,她凭什么犯这个贱哪?

她一边想法疏远,一边烦恼着,断了南香这条线,她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天上掉下馅饼来了,六奶奶叫她一起出门去请安。

喊了她一次不算,第二天又喊她了。到第三天,她壮着胆子不等人叫,直接跟上去,当时心都快激动得跳出来了,就怕六奶奶或者金盏转过头来跟她说不要她去了,但并没有。

又跟两天,叠翠忍不住了,寻了个机会私下问金盏,是不是以后她都可以跟着出门。金盏的答复有点含糊,说这阵子都要她跟,再往后就再说罢。

有这句话就够了,叠翠开心极了。去正院请安是每天雷打不动风吹不走的行程,早晚各一次,来回路途加在一起有小半个时辰呢,能跟一阵子已经不错了,够她在六奶奶跟前刷刷存在感了,至于再往后,她已经比另三个翠领先一步了,又何必着急呢?

身上有了差事,叠翠疏远起南香就更有理由了。当然她不笨,不会做得太明显,南香叫她干活她仍旧去,只是不会主动上赶着去替她做什么了。

叠翠以为自己做的应该是不错的,所以南香扯住她撕起来的时候,她很有些猝不及防。

起因是南香派了个荷包给她做,叠翠应了,但和她说了自己针线活不好,只会做最简单的花样,而且还要多做些天。这是实话,她以前都在花房里呆着,碰针线的机会少,不擅长这个。南香当时只说没事,叫她慢慢做。

但隔天就过来催问了,叠翠先没意识到她是找茬,好言好语地和她解释,南香却全然听不进去,整个人阴阳怪气的,说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不善,叠翠慢慢也软和不起来了,顶了两句,结果像捅了马蜂窝般,南香直接翻了脸。

“我知道,你如今攀了高枝了,眼里哪还有我们这些人,烦你做件小事,三请四邀好似求祖宗一般。罢了,原是我没有眼色,往后再不敢烦你了。”

叠翠被讥刺了好一刻,终于从这句话里听出来祸端在哪里了,明白过来后她心里又恼火又憋屈:虽然她是很想上赶着往六奶奶身边凑,但行出事来还是守了规矩的,并没使什么阴谋手段。你要眼气不服,自己也可以想法上进,又没这个心思,一天天只是做个小姐样,难道还指望主子自己往你跟前凑不成?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

心里这么想,她面上忍了没带出来,还是压了脾气道:“姐姐误会了,像我手脚这么粗笨的,连个荷包都做不齐整,奶奶哪里看得上我。我这几天出门,原是金盏姐姐叫了我去的,说我没在台面上伺候过,见的人少,通不知道眉眼高低,所以带我一阵子,叫我留心学一学。”

南香“嘿”地冷笑一声,拿眼白斜她:“我说呢,原来是巴结上了金盏,也对,你跟她比跟我有前途多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找你的金盏姐姐去,别叫我这冷灶耽搁了你。”

叠翠站在当地,脸都微微气白了。她现在后悔死了当初怎么就沉不住气,明知南香是最次选择,还是巴上了她,现在叫人这样羞辱,也只好白受着。

她一时还未想到要怎样回话,冷不防手上一痛,南香把她那个刚做出点雏形来的荷包抢了去,拿起剪子就绞,口里道:“贱蹄子,你不开开眼,以为我是墙上挂的纸画,由得你想怎么糊弄就怎么糊弄?你既巴上了金盏,就该一心一意地哄着她去,还到我这里弄什么鬼!”

叠翠眼泪夺眶而出,碍着自己矮一等,还是死死忍住了回嘴,但再站不住,转身昂头就走。

南香见她竟敢赌气而退,心头怒气更盛,丢下剪刀赶上去推了她一把:“没□□的东西,这么无礼!”

叠翠撞到门框上,身形先僵住,片刻后,抬手往脸上摸去,低头,旋即“啊”地发出一声惨叫。

南香以为她是在装,因为看上去她撞的动静并不大,脱口就道:“装什——”

叠翠摊着手转过身来,一嘴的血,满口牙齿都染成了血红色,鲜血还顺着下巴往下流,很快滴到了前襟上,晕出点点红圈。

南香剩的一个字含在嘴里,脑中一片空白,身子都吓软了。

第28章

叠翠走时是昂头走的,所以她先撞上门框的不是额头,而是嘴唇连着下巴那一块,瞬间那一块地方整个就麻木了,叠翠下意识伸手去捂住,觉得掌心湿润,低头一看,一手的血。

她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血,这血还是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失声就尖叫起来。

霜娘原本正立在廊下,面前一张楠木几案,铺着宣纸,她认真地画着一副荷花图,听得叫声,吓得笔一抖,甩出两团大黑点在图上。

“怎么了?”她先顾不得心疼画到一半的画,丢下笔,从穿廊里往丫头们住的厢房那边走,金盏疾步跟在后面。

到叫声传出的事发点一看,叠翠满嘴血的形象太有冲击力了,主仆两个腿都有点发软,互相搀扶着才站稳了。

“快去叫个大夫来。”霜娘先定下了神,不及询问事由,忙先转过头去,第一眼见到芳翠,就指了她吩咐。

芳翠呆呆地:“奶奶,去哪叫呀?我出不去二门。”

金盏随之回过神来:“奶奶,还是我去吧。她们都不大懂,就算叫了来,若是个庸医,治坏了人倒麻烦。”

霜娘点头:“那你快去。”

金盏下了台阶跑出去两步又回头:“奶奶,你回屋坐着罢,别在这里,仔细受惊吓。”

霜娘向她挥挥手:“你快去罢,我看都看着了,还能怎么受惊吓?”

金盏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又见那边廊下春雨跟半栀两个听到动静也跑了来,她略放了心,匆匆出院子去了。

霜娘倒又想起金盏现在身上还担着事,忙向芳翠道:“你跟着你金盏姐姐一道去。”

芳翠应一声,转身追上去了。

霜娘再指了个小丫头,令她去打盆水来,给叠翠洗脸。

叠翠此时已觉出疼来了,从下巴到嘴唇,连着里面整副牙齿都越来越痛,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个部位受了伤。水盆端了来,她一边洗脸一边哭,布巾刚把眼泪擦去,眨眼新的一串又流了下来,就没有止住的时候,只是她神智还清楚,当着霜娘,硬逼着自己没有嚎啕出声。

一盆水都浸成了红色,叠翠的脸面方不那么狰狞了,霜娘拉了她到门口,看出她的伤处主要是在嘴唇上,当中的唇肉翻出来,高高肿起,还在不停的往外渗血。

霜娘拿手帕替她按着伤口,叠翠忙要拿过去自己按着,霜娘没允,说:“你把嘴张开,自己伸手轻轻晃一晃牙齿,看有松动的没。”

叠翠的嘴本已合不拢了,听了,小心翼翼地又张大了些,用手指把几个上下门牙挨个都晃了晃,觉得都还牢牢长着,想告诉霜娘,怕一说话口水滴到霜娘手上,就只向她摇摇头。

霜娘松了口气,拿了她的手叫她自己按着手帕,往后站开两步道:“还好,看着吓人,其实伤得不重,只是把嘴唇磕破了,养一阵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要把牙磕坏了才麻烦,这时虽也有镶牙的技术,但美观自然程度绝不能和真牙相比,好好的小姑娘,门牙坏了几乎等于毁容了。

叠翠先哭成那样,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到底伤着哪了,听了这话,一颗心安下来,连着越来越尖锐的疼痛都可以忍受了,含糊道:“谢谢奶奶。”

她一说话,霜娘就见手帕上晕开一块红色,忙道:“你先不忙说话,等大夫来看。”

叠翠老实点点头,站着不动。

霜娘这才看向南香——她刚过来时见她跌坐在地上,现在已经爬起来缩到靠着墙的炕旁边去了,问她:“怎么回事?”

南香已经从最起初的惊魂里镇定下来,霜娘到现在才问她,她有了充足的编瞎话的空档,低着头说:“我和叠翠起了两句口角——我托她做个东西,她总没做来,我性子急,说话重了些,她生了气,转身就走,没留神撞门上去了。”

霜娘点点头,转过身去,没有说话。

南香料不到她这个反应,做贼的心总虚,向外走了两步,又道:“原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催她。可奶奶,我真不是有意的。”

霜娘只“哦”一声,她心里明镜一般,只看一眼旁边叠翠蕴着愤怒的眼神,就知道真相一定不是像南香说的那样了。叠翠作为直接人证现在不便说话,霜娘不着急发落这事。

南香被晾得心下不安,她努力安慰自己:反正事发时屋里没有第三个人,她就一口咬定是叠翠自己撞的,叠翠再想指证她,没个证据,最后也只好不了了之。

有几个小丫头和婆子在院子角落里探头探脑地张望,霜娘见了,索性叫叠翠往前站了站,扬声道:“看见了没?她只是把嘴唇磕伤了,没什么好看的,各自忙你们的去,别大惊小怪,也别出去乱传乱说。”

春雨跟着快步出去,把院子里人挨个都叮嘱了一遍,叫她们管好嘴。

说话间,金盏效率极高,已经把大夫带回来了,但随之还来了两个出乎意料的人。

是三奶奶郑氏和丫头银柳。

**

霜娘固然十分意外,郑氏见到院里这个阵势,面上也带着不安:“六弟妹,我是不是来的不巧了?不知道你这里有事忙着。”

霜娘同金盏对了下眼神,金盏会意,把大夫交给春雨,由她领着去给叠翠看伤。

霜娘迎上去笑道:“并没有,只是有个丫头没留神,撞门上了,运气不好,伤着了脸面,所以请个大夫给她瞧瞧。”

郑氏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她很怕是自己碰上了人家院里不愿外传的尴尬事。

霜娘即引她进屋去坐,金盏上了茶点,立在一边伺候。

霜娘心里疑惑极了她的来意,郑氏看着并不像没事会到处串门的人,尤其她们又几乎算得上陌生人,正揣摩着用词想问一问,就见郑氏接过旁边银柳手里拿着的一个锦匣,放到炕桌上,向她那边推过来。

“我家常没事,和丫头们堆了些绢花,送几枝来给弟妹戴着玩,别嫌弃粗陋。”郑氏笑着说。

霜娘按下心头思绪,先接了,打开一看,见里面躺着五六枝绢花,花样不一,颜色却皆是素色,郑氏不可能给自己弄这么些白花戴着,显是专为她做的了。

霜娘更意外了,忙道谢:“三嫂太客气了,这花堆得极精致,我这里竟找不出这样好的。论理原该我先去拜会三嫂的,倒叫三嫂先过来了,还送我花戴,我实在不好意思。”

郑氏笑说:“六弟妹别这么说,你使丫头送了三四回东西来给我了,我才不好意思呢,一直生受你的好处。”

霜娘听了,没控制好表情,裂了。

瞬息过后,她忙低了头,端起茶盅,借着喝茶的动作梳理了下心里惊涛骇浪般的情绪。

她掩饰及时,郑氏没留心到,跟着也端起茶来喝了口。

金盏在旁掐着掌心,尽量自然了表情,向郑氏笑道:“三奶奶来得巧,尝一尝我们的点心。我娘刚想的新花样,三奶奶帮着品鉴一下,看口味可还有要改进的地方。”

就端起炕桌上的一盘糕点让郑氏,郑氏见那糕点如棋子一般形状大小,色作杏黄,圆润玲珑,笑着捻起一个,金盏又让旁侍立的银柳。

“是栗子做的?似乎还有些奶香。”郑氏尝了说,“中间那一点是什么?香得十分提味。”

“是腌过的鸭蛋黄。”金盏笑回,“三奶奶吃着好,回头我就叫我娘孝敬去。”

郑氏点头:“难为你娘有这巧思,多谢你了。”

金盏忙道:“三奶奶可太折煞我了,孝敬主子一星半点儿的东西,哪里就当得‘谢’字了。”

这几句话拖延下来,霜娘脑子里的乱麻终于梳理清楚了,她放下茶盅,向郑氏笑道:“其实我早该去拜会三嫂,只是身上有孝,不好往亲戚房里去,恐冲撞了。只好叫丫头替我出去,聊尽心意。”

她顿了一下,观察着郑氏的脸色续道,“说来南香这丫头有些心直口快的,要是有哪里冒犯了,三嫂别为着她是我使出去的人就不好说她,只管训示才是。”

“我和银柳倒觉得南香极会说话,”郑氏笑回了一句,“是个嘴甜的丫头。”

试探被证实,霜娘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气,说:“这就好。”

她努力收敛自己的情绪,逼着自己不要当着郑氏的面去想任何由此发散而去的后续,专心致志地和她聊天。

但成效不大,因为能说的那一点实事比如绢花点心什么的在开头就说完了,再往下纯是一些虚的应酬,而在这件事上,霜娘和郑氏的水平算是半斤八两——都不怎样,互相都努力想要制造话题出来,维系谈话,但性格出身都完全不同熟悉程度又约等于零的两个人,想要制造出相谈甚欢的局面实在太难了。

再一次陷入安静的时候,霜娘简直想去梅氏那里把珍姐儿借来用一用了,孩子是打开社交僵局的神器,从长相到吃喝到学业再展望一下将来要找个什么人家,随随便便就可以撸个十章出来了,再不济叫她表演个才艺也行啊!

郑氏也坐立难安,她觉得自己到六房这里来做客,人家和她说话她的回应老是干巴巴的,六弟妹不会误以为她在敷衍她吧?要是当她性情高傲不爱理人什么的,就更糟糕了。

她绞尽脑汁想着有什么能多说两句的话题,终于忽然灵机一动想出来一个,眼睛发亮地道:“六弟妹,我才进来时,似乎见到外头的案上摆着张画,是你画的吗?”

霜娘亦有一种溺水得救的庆幸感,都顾不得献丑自己那画花样子的水平了,起身就道:“三嫂有兴趣?随我来看看,指点我两句。”

第29章

霜娘起身跟郑氏出去到廊下,拿起自己的画作,刚要说两句谦辞,一眼看见上面两团黑点,她手抖了抖:“呵呵,不小心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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