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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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阁老斥道:“不可无礼,难道你岳父没帮着你?你才得的这一个高邮同知的缺,若不是你岳父替你留心,哪里能轮着你。那闷的地方你呆不住,高邮够繁华了吧,你去了可不能再胡闹了。”

万奉英不为所动,无精打采——他腻歪的就是这一点,在京城里斗鸡走狗吃喝玩乐多好啊,偏偏他爹一心要他出息,动不动给他找个官做拘着他,他那个岳父就是帮凶。

“高邮是什么破地方,都能到高邮了,为什么不把我放扬州城去,十年一觉扬州梦,那才是正经繁华地方呢。”

“扬州那是府!”万阁老没好气白他一眼,“你这点资历,凭什么到府城去。再者,高邮那地方离着扬州既近,又不如扬州显眼,你闯出什么祸来,我还来得及替你收拾。好了,元宵这假过后你的告身就会发下来,你安生着些,我看,这几天你都不要出门了。”

万奉英很不愿意:“为什么,我昨夜又没惹事,再说,满街看女人的又不只我一个,二皇子不也那样。”

万阁老本已要扭头走了,停住脚步:“你说什么?”

“二皇子啊,听说皇上宠他,允了他自己挑皇子妃。”万奉英艳羡地顿了下,看万阁老一眼,意思“你看人家当爹的”。

万阁老没空闲教训他,跟着追问:“你听谁说的?”

他是内阁首辅,本该是离天子最近的近臣,但在天子摆明冷淡疏远他的情况下,他的耳目闭塞了不少,许多早该知道的事都延后了,这也是他日渐觉得力不从心之故。

“成国公府的老三——还是老五来着?”万奉英歪着头想了想,鼠有鼠道,同他玩在一起的虽也都是不成器的子弟,不过门第都不低,有时也能听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万阁老眼前劈开一道亮光,低声自语:“是了,二皇子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他跟皇上一道在金陵住了几年,皇上对他很是优容——”

万奉英听不懂这些有什么意义,见万阁老不再训他,忙抓住机会跑走了。

☆、第152章

午后时,天空飘下一阵小雪。

苏长越没携蓑衣,不过他运气好,赶在被小雪浸湿衣襟之前进了家门。

珠华不知道下雪,只觉得今日天气好像格外冷些,和弟妹们用过饭后,她往东次间去寻自己的账本,她和苏长越算是共用这间书房——她白日用得多一些,苏长越则是早晚;他这里有什么都不避她,不过她也很自觉,一般从不去翻他的文书——她这个心态是以己度人,总觉得就算至亲至近,也该保留一点**,苏长越愿意敞开给她是他的信任,她对此心领就好,真的下手查岗一样去翻反而不那么对了。

她的账本放在其中一格书架上,随着元宵过去,这个年节等于宣告正式过完,她想算一算这段时间的总花销。

书房里太冷,珠华拿到账本在书案前坐下,不过半刻钟就感觉手脚都冰凉了,底下燃着的一个火盆完全提供不了足够的取暖热量。

站在旁边的小荷也搓着手哈了哈气:“早上还没觉着,这会儿这么冷,奶奶,我再去搬一个火盆来吧?”

珠华冻得半跳起来:“不用了,拿来用场也有限,我到那边炕上看去。”

还是苏长越抗冻,年前的天比这还冷呢,他有时回来查资料写公文什么的,一坐半晚,等忙完了过去上床还是暖呼呼的。

她抱着账本,小荷替她拿起笔墨,小荷离火盆的距离远,冷得还厉害些,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端砚的时候不留神一拐,把放在书案边上的一本书带落到了地上,从里面还飘出几张纸来。

她不由惊呼:“啊!”

珠华先她一步把书纸弯腰捡起,翻了翻安慰她:“没事,没沾着墨。”

小荷松了口气:“这就好,污了大爷的书就是我的不是了——奶奶,你怎么了?”

她见珠华望着那几张散落的纸张神色忽然有变,有点紧张,只怕仍旧弄污了什么,忙凑上去看,见并无甩上墨点之类,至于别的,她就看不明白了——她不识字。

珠华回过神来:“没什么。”

她把那几张纸原样塞回书里,拿着账本走去卧房,缩到窗下的炕上去,摊开了在炕桌上。

不知多久时间过去。

她什么也没看进去,沾了墨的羊毫笔尖已经变得干挺,她一天的账也没算出来。炕烧得很暖,她脑子里其实是乱的,但抵抗不过生理本能的召唤,眼皮渐渐就发重下垂了。

“奶奶,困了就歇会罢,这账迟一天半日的算也没事。”

小荷的声音在旁劝说着,珠华迷糊着点了头,由她收去笔墨,撤了炕桌,她倒头卷了被子睡下。

心里存了事,尽管眼睛睁不开,却没法睡沉了,且还开始做起梦来。

梦里的人皆是一张模糊面孔,不知男女,不知来历,只没来由有一种可怕的感觉,让她在梦里十分紧张,不停地跑呀跑——

“珠儿,醒醒,你怎么了?”

有人用微凉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俯身过来的整个人似乎也带着一种冰凉的水气,和梦里那些辨不清的人影相比多了一种真实感,珠华眼皮颤了又颤,终于一个激灵,被唤醒了过来。

苏长越收回了手,关心地坐在炕边看着她:“怎么忽然做起噩梦来了?你梦见了什么?”

珠华还有点恍惚,心跳也快着,过一会情绪才缓了一些,下意识去摸他的手,反问他:“你衣裳穿少了?手怎么这么凉?”

苏长越笑道:“不少,只是忽然下了小雪,天阴了下来。”

珠华恍悟:“怪不得我在家里也觉得冷,几时下的?我睡下前还没有——你淋着了没有,快去把衣裳换了。”

她边说边转头往外张望了一下,隔着雕花格窗,果见廊外天空中飘下碎蕊般的小片雪花,地下已经湿了,只大约雪下得不久,没怎么积下来。

“没事。雪下下来时我已经快到家了,只沾了薄薄一层。”

苏长越说着,起身还是把外面的棉袍脱了,然后坐回来,作势要上炕:“你睡得暖和,替我捂一下。”

珠华闻言往里蹭一蹭,给他让出外侧的地方来。

苏长越却摇头笑了:“——我开玩笑的,你把被子盖好,别着凉了。”

他自己起身要去找别件衣裳换,珠华终于彻底从噩梦里醒过神来了,拉他:“你上来,先跟我说一说大妹妹的事;再有,我还有别的账跟你算。”

苏长越自律惯了,除了新婚那几天外,别的时候白天都从不在床炕上呆着,但这时候见她头发团散着,脸颊红扑扑地要跟他算账,心下一时好笑,如她的意脱了鞋袜坐到她旁边去,只仍注意着不和她靠得太近,免得把身上残余的凉气传给了她。

然后很有兴趣地问道:“你要和我算什么账?”

“先说大妹妹的事。”珠华坚持按顺序来——她也是真关心,道,“你去秦家怎么样,还顺利吗?”

“秦学士让秦太太给我道了歉。”

珠华不由吃惊:“真的?”

虽然是应该的,但秦家能真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了,秦学士论辈分要长一辈,论身份比苏长越高了好几个品级,且还正提携着他,他要想把秦太太做的事就含糊着带过去,苏家只好认了,至多不结这门亲,硬再要秦家道歉是没办法的。

撇开秦太太的道歉是否真心实意,就秦学士来说,他能这么做可见求亲之意诚恳,也不是那等护短或一味顾面子的迂腐士大夫,这种情势下,苏长越恐怕很难再说出拒绝的话。

珠华再一问,苏长越道:“我说要再回来问一问妹妹,她昨晚见那样,心里难过,回家哭了许久。”

其实苏婉才没哭,她起初被秦太太扫了面子不错,但后来章二姑娘又被秦坚白当面给了难堪,更别提其后孟钿搅场,章二姑娘连着秦太太全出了大丑,苏婉看戏看得目不暇接,该找补的当时就找补了回来,且又不损自己分毫,她回去时根本不担心事。

不过苏长越要说她哭,外人不知真假,是个很好的托辞,避免了当场就给出回话来。

珠华赞同:“还是要再看看,哪怕答应,也不能这么快——他家那个太太很会做梦,我们答应得容易了,她又不把大妹妹放在眼里了,以为非他家不可呢。”

她这么替苏婉着想,苏长越心下暖意融融,要说些什么,不想跟着就见她变了脸:“好了,大妹妹的事就先这样,看他家后面怎么样再说。现在来算一算我们的账了。”

苏长越:“……嗯?”

珠华不满地瞪他:“还装傻,你做那么重要的事,难道不要先跟我说一声吗?我又不会拦着你,可是你说都不说,假如出了什么不好,我连个准备都没有,一家子人怎么办?”

“你是说——”苏长越明白过来了,他本来阳气旺足,在炕上呆了这么一会功夫,身上已经全暖回来了,往她那边凑了凑道,“你见到我草拟的那些弹劾词句了?”

珠华板着脸点点头。

她真吓了一跳,苏长越面上一句也没漏过,私下却已在写弹劾万阁老的奏章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她嫁给他之前早知有这一天,但一没想到她会被瞒得这么严,二则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

说句实话,她有点怕。

想起当年苏父一封弹章而致好好的家庭倾覆的结局,这个代价付得太惨,当这件事真的来到眼前,她发现她只是无数凡夫俗子中的一个,完全不具备一点大无畏的英雄气概,直接吓得觉都睡不好,做起噩梦来了。

苏长越向她伸手,柔声道:“珠儿,过来。”

“……”

她就没骨气地过去了,生气被隐瞒跟求安慰寻安全感这两件事又不矛盾嘛。

苏长越揽了她,轻轻拍抚着她的肩膀:“别担心,我没打算立刻就弹劾万永。”

珠华马上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太怂,干咳了一声:“我没有阻扰你的意思。”

那是他的生身父母,当年说没就没了,这个公道一定要讨回来,换成她在这种境地也是一样想法。

“我知道,我不会草率行事,写那些只是个练习。”苏长越平缓地道,“我进翰林院以来,有机会看过一些皇上下发的政令诏书,皇上确实是个宅心仁厚之君,所以他至今还希望万永能主动请辞,以全君臣之义。”

珠华认真听进去了:“你的意思是,现在弹劾他也没有用吗?即使皇上并不喜欢要这个首辅?”

苏长越摇头:“不,有用,但万永手里还握着一些势力,现在弹劾他,最好的结果是皇上下定决心不顾他的势力,直接令他去职返乡——不过这个可能不大,我也并不希望。”

这点珠华能理解:“因为你觉得太便宜了他?我看也是,皇上这么要面子——仁厚,要是现在罢了他,那肯定不好意思再抄他的家,他带着几十年捞的家当回家,过着体面舒服的日子,那也太好了。”

苏长越眼底溅着冷光,如同外头的飞雪:“所以,不只万永本人想在首辅的位置上多呆一阵,我也一样希望如此,最好呆到皇上对他的耐心耗尽——”

珠华接话:“那时弹劾他,来个总清算。”

“对了。”苏长越看她的目光又暖起来,“所以别怕,我会想定了才动手,不会将家人拖累进去的。”

“我不怎么怕。”珠华眼神飘忽了一下——心虚的。

她正要想两句慷概激昂的词句,表一表自己夫妻同心共进退的决心,外间忽然传来小荷的声音:“奶奶,张家三姑奶奶和三姑爷来了,说是来拜访奶奶。”

珠华莫名其妙,一个“谁”字快出了口,反应过来了:是张芬?还有什么姑爷?

然后她就陷入了另一重莫名其妙里——她知道张芬嫁了起初她嫌弃的那个进士的举人/妻弟,张推官给她的信里有写,叫什么名字她忘了,但反正那家子也是金陵本地人,两京之间遥隔千里,怎么会忽然出现在了苏家门前,还说要见她?

小荷显然明了她一直沉默代表的讶异,补充道:“我也觉得奇怪得不得了,特意出去看了,没有错,确实是奶奶的表姐。”

小荷本身是张家女婢出身,她当然不会认错张芬。

珠华一头雾水,起来穿鞋。

☆、第153章

虽然珠华一点也不欢迎这对客人,但人已经登了门,有那层菲薄的亲缘关系在,曾闹得再不好看珠华也不能直接在雪天把人赶走,只得命请了进来。

苏长越去前院见张芬的夫婿高志柏,珠华穿戴好了,在后院迎候张芬,她心里仍是挥之不去的讶意,等到张芬带着个丫头,真的在小荷的引领下走进来的时候,忍不住先上下把她打量了一遍。

张芬成亲的时日比珠华还短些,穿戴上还不错,和在张家时差不多的光景,外罩的羽缎披风取下来后,头上插的,手上戴的,一样不少。

珠华注意到,她坐下来时有个用手护着小腹的先行动作——其实珠华已觉得她小腹似乎有些突出,但因幅度很小,不是侧身时都看不太出来,因此没有第一时间朝有孕那方面想。

不过加上后来那个动作,就再不容错辨了。

珠华的心情一时间很有些复杂。

她和苏长越该做的事没有少做,但基本上没有讨论过孩子的问题,大概是因双方有一个未出口的默契:觉得她还小。

珠华自己的思路很简单,就是觉得她这具身子才十六岁——现在十七了,太过稚小,生育这件事,如果能到二十岁以后才最好,或者至少拖两年。她一度有动过避孕的念头,这时代也是有办法的,但最终还是掐灭了,主要是办法太麻烦,就算苏长越愿意配合,没有专门出售相关器具的所在,她得自己天天收集鱼鳔去,那也太古怪了。

所以还是顺其自然算了。

至于苏长越,她有时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苏家现在的家事都是她在管,属于苏家的那部分家产苏长越也全交到了她手里,每月大小账目全是她在算,她说苏长越才听一听,不说他从来不问,由着她办。但珠华可以感觉到,他这么撒手的原因不是信任她足够有能力,可以把这一切做好,而是——你随便怎么做,砸了没事,有我。

大概五岁在他那里是很大的差距,也可能是他长兄当习惯了,总之他就是把她当小孩子在纵容——咳,某特定时刻除外。

表现在孩子的问题上,就是他一点也不急,偶有提及都是话赶话正巧说到那里了,也是一掠而过,没正经商谈。

珠华当然更不急,但她不得不承认,在看见张芬有孕的这一刻,她默默地有点眼热了。

成亲比她晚的都有了,她还每月按时换洗。

该不会是她一直想着孩子最好晚两年来,给自己的暗示下多了,才一直没有信吧?

“四个月了。”

在她胡思乱想间,张芬显然意识到了她的目光所在,主动给了准确信息。

有点奇怪的是,从这个时间段算,她几乎是进门就见喜,这搁在一个新媳妇身上是很值得吹嘘一下的事了,张芬的性格也不是懂得谦逊的,但她说起来时,神色之间只有一丝喜意,更多的却是疲倦和焦躁,眉目之间都晦暗着。

她这副样子一看就是有事,珠华不想问她,只让人上茶,但看她一个孕妇冻得嘴唇有点发乌,到底看不过去,又找了个烧得热热的手炉给她,再把熏笼移到她旁边去。

张芬一盅热茶喝下去,捂着手炉,熏笼烤着,整个人总算多了些活泛气。

然后——她就开始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

珠华万没想到她的话匣子能打得这么开,拉都拉不住,只剩下了旁听的份。

她首先听出来的是:“……三表姐,你是今日才到京城?”

她还以为张芬是有别的缘故早到了京城,只是一向同她不睦,所以没有来找她;但听她一开口就抱怨路途遥远,她的腰都要累断了,显见是长途跋涉之故——这就可怕了,因为这意味着张芬在将三个月胎气刚稳的时候就踏上了路途,这时候的行路可比不得后世,两京之间隔这么远,就算一路都是车船一个孕妇也很难吃得消,这么干简直是作死。

张芬点了头:“背运透了!都快到了,还赶上了落雪,风能吹进人的骨头缝里,京城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地儿。”

她不知是累得顾不上形象了,还是嫁了人整个人放开了,做姑娘时那点精分劲全不见了,开口只剩了一股直截了当,说实话,跟她以前总端着个不伦不类的架子比倒是不那么招人烦些。

不过这同时反映了,她的婚后生活大约不那么愉快,不是受了磋磨,谁会变得这么快呢。

不用珠华问,张芬跟着竹筒倒豆子般,自己全把说出来了,不过她说的当然是偏向自己角度的,婆婆丈夫继子妯娌父亲,全是对不起她。

“动不动说我小家子出来的,规矩粗疏,好像他家是什么公侯名门一样,儿子不过中了个举人,老封君的架子摆得足足的,请安用饭全是固定时辰,晚一刻都不行;要把两个小崽子交给我,又不放心,天天拘了我去跟着她学带孩子,两个小崽子精怪得不得了,在老太太的跟前就乖巧,到我这里就捣乱,我声音略大一点,掉头就跟老太太哭说我骂了他!”

这是说高家老太太和继子的。

珠华打了个对折听,张芬跟马氏学出来的一色爱贪小便宜,高老太太要说她没规矩,真不算说错,不过一嫁过去先做了娘,要面对原配留下来的两个儿子,这上面张芬有委屈,也大约是真委屈。

但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只好自己走完,当初甘修杰倒是丧妻无子,可谁让她拿错了身段,再后悔也回不了头了。

“家里没比我强上多少,一个秀才女儿,一个她爹做着什么巡检,都提不上台面,也瞧不起我,我有一点不顺她们的眼,就开始说起二爷前头娶的那个,夸得花一样,我就不信那个真在的时候能跟她们那么好,还不是为了打我的脸!打我查出来有身孕,老太太是肯消停了,她们的酸话却更多了,眼气我们这一房的子嗣多,”张芬说着,摸了摸小腹,恨恨地道,“又没花用她们的钱养,等我的儿子出来,我天天抱着去她们面前晃去,气死她们才好!”

这是说妯娌的。

还没完,还有抱怨高志柏的:“除了新婚那几日,白日再难见到他的影子,不是这里会文,就是那里参加什么诗会,我受了他家里人的气,和他抱怨不着不说,他要在外头有了不痛快,回来了倒过来还给我摆脸色,多问一句就说我‘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嫌我多嘴。什么也指望不上他。”

珠华捧着茶,心不在焉地算了算她家人口,以为该差不多了,高志柏应该只剩了两个兄弟,大伯小叔子该和她没什么来往能结怨了罢,没想张芬确实没提这两人,却说上了她亲爹。

珠华眨眨眼,惊讶地终于插了句话:“——你说什么?二舅舅不是回老家去了,怎么还能来问你要钱?”

张芬一盅茶喝完了,把茶盅往旁边一推:“倒茶。”

小荷站着,听这一大通家务事有点听晕了,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忙提起茶壶给她倒满了。

张芬又喝一口,这才接着道:“唉,是这样——”

原来当日张兴志回应城时,张推官念着同胞兄弟之情以及两个侄子,还是最后给了一笔钱,让张兴志拿着回去不管是买几亩地也好,还是自己想法盘个铺子做个买卖,总之一家子是能过下去的。

但张兴志不知怎么想的——这是张芬的话,珠华认为就是好逸恶劳惯了,居然把这钱拿去放印子钱了。这行当来钱确实快,但岂是一般人能做的,张兴志虽然有个做官的哥哥,然而张推官调到山西去了,天高了皇帝都远,何况一个五品官,张兴志又离家了好几年,人面都不怎么熟悉了,他找的那个团伙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坑起他来毫不含糊,张兴志的银子放出去,才只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利息,剩下的就全让人一卷而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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