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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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越笑出低低的声音来:“都像你有什么不好?我就想要个这样的小女孩儿,要是儿子再像我好了。”

珠华让哄得开心起来,拿脚尖在被子里头点点他的小腿:“那我要一直生女儿,生不出儿子怎么办啊?”

苏长越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以后每天早上,会有一排又香又软的小女娃娃,排着队来给我请安,叫我‘爹爹’,跟我撒娇,唔——”

珠华又气又笑,踹他:“没有一排,我才不要生那么多。你不要乱岔,快正经回答我的问题。”

苏长越从善如流,中断了畅想,翻身将她压下,正经又慎重地回答了她:“那一定是我不够努力。”

**

时令从冬入春,街上行人臃肿的夹衣渐渐转变为色彩鲜丽行动轻便的春衫,寒梅枝头零落,桃花绽出粉嫩嫩的花骨朵儿。

征和二年的开端在表面上延续了元年的平顺,风调雨顺,政通人和,三月里皇家还有了一桩吉庆喜事:二皇子迎娶新妇,同时正式封王,封号为晋,御笔圈定藩地太原府。

新任的晋王妃出身定平侯府,和章二姑娘同宗,不过与侯府嫡支的亲缘比章二姑娘这一房还要远,都快出了五服了。晋王在花灯会那晚对她一见钟情,回宫便请圣命。

依祖宗成法,为防外戚祸事,后妃皇子妃一概从低品级官员或平民家中选娶,这位姑娘虽沾了侯府勋贵的边,但真的也就是沾了个边罢了,不算违背祖制,晋王曾在金陵随侍过皇帝几年,皇帝很宠爱他,命人打听过姑娘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就答应了他。

此中细节传出,激起无数欣羡。

那位晋王妃未封妃前是什么身份,空沾了个侯府姑娘的名分,实则连府里二三等的丫头都比她过得体面些,家里使唤不起下人,一应洗衣做饭全是自己来。元宵灯会,别的姑娘们穿得漂漂亮亮出门游乐,宝马雕车,好不惬意;她一般也去,却是推个小车去摆摊卖自己糊的花灯,冻得抖抖索索,好不可怜——

晋王妃旧日闺中的事能这么详细地传出来,这传话的自然只能是同为定平侯府的人了。

准确点说,就是章二姑娘。

章二姑娘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她家和晋王妃家都住在侯府外围后街上那一带,内监来宣旨时,她目瞪口呆地亲眼见着了;随后抓心挠肝地一打听,原来秦坚白当日所说被贵女争执间推翻的一架花灯就是晋王妃的,晋王由此和她结了缘。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章二姑娘就在同一条街上,相隔很可能不出一射之地,她要不把心思浪费在一个小小翰林学士之子身上,说不准,说不准——

好吧,章二姑娘冷静下来想想,也知道晋王妃这个尊贵称号未必就会因此和她有什么关系,但怎么说呢,撞到这个大运飞上枝头的要是个不认识的陌生姑娘,她也许和别人一样,羡慕两句就罢。偏偏如此幸运的是她身边的人,以前过的还不如她,而以后她见了她得行大礼——不,还有没有脸面见都两说呢。

总之,嫉妒如毒蛇般啃噬着章二姑娘的心,促使着她明知道不该,却控制不住地在外不停说着晋王妃,终于有一天把话传到了晋王耳朵里。

晋王皇子之尊,还不至于亲自和一个小小的旁支姑娘计较,但王妃叫人在外面这么说闲话,晋王也不大高兴,就直接找上了定平侯,让他把府里某些“没规矩的姑娘”好好约束一下。

定平侯原来还不知道这事,被晋王一点,十分没脸,回去就盘查起来,家下主子奴才那么多张嘴,章二姑娘哪里能藏得住,没三两下就叫查出来了。

定平侯把章二姑娘的父亲找去,对着狠喷了一顿,跟他说要是管不好姑娘的嘴,从此以后就不必再管了,把章二姑娘送家庙去,再也别想出来说不该说的话了!

章父作为祭祖时险些出了内仪门的旁支,哪里敢得罪一家之主的定平侯,他自己又没什么本事——女儿的婚事都安排不了个像样的,得章二姑娘自己出去招摇蒙人,被定平侯训完,他回去倒也没骂女儿,而是把女儿嘴一堵,直接送去了城郊的家庙。

章二姑娘的母亲章太太当时见丈夫罕见地发了大火,气头上未敢与他相争,抹着眼泪给章二姑娘收拾了一堆东西送她走了,隔几日后,悄悄驾了车去,打算着先把章二姑娘接回来,再让她给章父好好认个错,许诺以后再也不胡说了,把这件事带过去。

定平侯府人口繁多,当日建这座家庙主要是为了寄放故去人口的灵柩,后来渐渐也会把犯错的女眷关进去作为惩罚。

家庙生活清苦,章太太一路挂念,不知女儿在里面呆了几日怎么样了,城郊路还不那么好走,终于颠簸着到了,章太太迫不及待地去敲了庙门,却从守庙的姑子那里得到了一个五雷轰顶的消息。

原来今早姑子见章二姑娘安置的那间净室房门迟迟不开,去敲门才发现,里面静悄悄的,只有章二姑娘带来的一个小丫头倒在地上,章二姑娘竟是不见了踪影。

姑子吓了一跳,忙去试小丫头的呼吸,倒是还有气,忙把她推醒了问话,这小丫头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记得她昨晚好好地给章二姑娘铺着床,忽然颈后一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章太太听得眼前都黑了——这还用问什么?女儿指定是让贼人给掳走了!

庙里的姑子们也是做此想,事关姑娘名节,一时也不敢外扬,就忙先在周遭找起来,只是找了半日,莫说人了,连一点线索都没找着。

章太太跌跌撞撞地回了候府,求见候夫人要求候府帮着找人,这件事出在家庙里,候夫人听闻了也很重视,派出人手前去找寻,却是仍旧一无所获。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定平候府本来又人多口杂,一来二去,章二姑娘失踪的消息就渐渐掩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我有点放飞,但是没有脱缰…

剧情是有意义的,喜欢猜剧情的小天使可以随便猜一猜~不过这下对了的话我不会提前认领的,哈哈,走到那里再说。

☆、第156章

珠华这几个月一直比较忙,她在京里定居至今,对京城风物见识过一些,心里有了个基本的谱,开始琢磨着要怎么开源。

要论银钱,她手里是不少,然而干放着哪怕是座金山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拿钱生钱的心思她久已有之,只是之前她对京里不熟,贸然投入哪个行当,怕是花钱买教训,只能听个响儿。

故此一直未动,只是沉下气来着意留心,在经过近一年的观察后,终于决定好了要从何处入手。

说出来很简单:买地买房买铺面。

她做这个有巨大的优势:因为她别的没啥,从商经验、可靠人手、独家秘方(做个玻璃或是发明个电灯),她现阶段近乎统统空白——但她有钱,有足够富足的现银流可以作为启动资金投入房地产这个长盛不衰的行业。

民以食为天,食自土里来,国人对土地的执着千年未变,尤其她又身在国朝腹心,只要国祚不断,还没见史书写过哪个王朝的京城会突然地产大崩盘的,可以说,这就是一桩细水长流稳赚不赔的买卖。

前提是——她得能进得去。

此时不流行官方大规模拆迁搞升级规划,不遇天灾**,一栋房子通常就是一代接一代地传下去,传个好几十年上百年都是常事。这就意味着,房舍资源相对固化,该占的好地方早叫人占完了,且占的人还都不一般,比如京里最为寸土寸金繁荣不息的那一条朱雀街,哪一家铺子背后都有权贵的影子,或本就是高官勋贵的子侄家仆所开,或是店主后投靠了过去,真的毫无所恃之人,在那地儿根本呆不下去,早叫人变着法地挤走了。

总之,珠华钱多,人家更多,她知道是好地方,人家更知道,凭她出多少钱,也不可能卖给她。

而至于别处一些普通人占的次一等地段,一则人家好些是传下来的祖产,一般都不愿卖,二则就算卖,价钱也开得高高的,投入产出加减一算,未必划算。

想捡漏,除非逢着那等吃喝嫖赌的败家子,家业败完了急等用钱,那就别说祖产了,妻女都照卖,不过这种事当然没那么轻易遇见。

在京城想寻到各样都合心意的铺面,有钱之外,还需有足够的耐心,这是一桩急不来的事。

相比之下,买地就要顺利一些,珠华找了几个中人处放了风,这一日便有其中一个来给了回信,说他那里有一笔二十亩的田地要出售,地点在城外燕郊,这片田地不甚宽广,但难得的是其中有一处地热泉眼,挨着地热附近的两三亩地在冬日也可以产出一些新鲜蔬果。

珠华听见这一点立时心动了,驾了车领上想一同去逛逛的叶明光,再带上梁伯等下仆去实地探看,一路再问那中人详情。

说起来有些心酸,乃是半个“石呆子”故事。

这田地的原主人姓张,是燕郊一个本分老实的农户,倚赖着祖上留下来的二十亩田地,一家五口人小日子本来一向过得不错,却有一日天降不测,有户豪强看中了他的田产,强要买卖。

豪强出的价钱倒还不错,但田地对农户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多少人辛苦半生就为攒出两亩属于自己的地来,张农户说什么也不愿意卖。

他不愿卖,那豪强看中了他地里的泉眼,却偏要买,为了达成目的,未免使了些以势压人的手段。张农户拖家带口,被压迫到无法,没法像视扇子如命的石呆子一样死撑到底,终于打算卖了。

但他却也有一份独特执拗——卖给谁都行,就是不卖给那户豪强。

珠华问了问豪强的来历,巧极了:探花卢文滨的大舅兄。

——这巧也不是白来,卢文滨的大舅兄原就是燕郊人氏,眼馋张农户那片田地久矣,不过原来卢文滨没有发达,他也只能眼馋,一朝卢文滨高中,他跟着抖起来,就开始想法子强取豪夺了,张农户算硬气,撑了一年多,才撑不下去,只能卖地保平安了。

珠华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就一个心意:“买!”

叶明光跟着附和:“对,叫他欺负不成人!”

一方诚心想买,一方诚意要卖,这笔生意就谈得很顺利,张农户能出这一口气,于价钱上反不甚执着——这也是珠华的价钱出得不错之故,很快两方谈妥,捡日不如撞日,当即往大兴县衙去落定文契。

以往这些事都是梁伯去办,不过这回珠华正好在车上,就跟着一道去了,叶明光没见过官方立契的具体程序,还特意下了车跟进去看了看。

等出来时就撞上了事。

凡县衙门前都会竖立一只鸣冤鼓,京县也不例外,一名中年妇人来到跟前,拿起了悬在一旁的鼓锤,咚咚咚地敲击起来。

与一般击鼓告状的百姓形象不同,这名妇人衣着整洁富丽,坐车前来,身后甚至还跟了一个丫头,但从她愁苦凄然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确有为难之事。

叶明光望了两眼也就走开,他长大些后内敛许多,与己无干之事一般不多发散好奇心,但他到了车前,却见珠华掀着车窗上的轻红纱帘往外张望,目光专注又讶异。

不由道:“姐姐,你认识那个妇人?”

珠华点头,目中讶色不减。

她真是奇怪极了——章太太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跑到县衙来敲鼓鸣冤?

她再旁支,也仍然是定平侯府的人,这些公侯朱门,多是自有一套自己的运转法则,家族内部发生什么事极少经官,家规往往重于国法;一般即使要告,也是他们仗势欺人被别人告,岂有自己跑来告人的——且章太太还是女眷,更不该出头露脸了。

横竖契约已定,她没什么别的事忙,就多留了一刻,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打听这事不难,章太太没有在县衙逗留太久,很快被传唤进去,不多时,又被丫头扶着出来,一路拿帕子不停拭泪,看样子伤心得不轻。

待她登车离去后,梁伯使了几个铜板向里面的衙役问了问,就知道了原是章太太在家庙里丢了女儿,寻了快半个月,一丝消息也无,不得已,只能来告官求助了。

珠华闻言十分意外,她不知道章二姑娘失踪之事,这件事虽已渐渐掩不住,但也不会张扬得到处都是,目前只在定平侯府交际来往的那个圈子里有流传,别处还是未听闻的。

此时她惊讶之余,不由脱口道:“半个月?这人——”

按照她所知的黄金搜救定律,一个人无故失联七十二小时以上生还的希望就很渺茫了,这都半个月了,章二姑娘又是闺阁弱质,很难有多少自救能力,恐怕——

梁伯叹了口气:“也是可怜,县令老爷也说恐怕不好了,那太太说,哪怕生不能见人,死也想寻回尸来得个认命,不然好好的闺女,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谁能甘心呢。”

珠华听得唏嘘,她跟章太太有过口角不错,但不会因此就觉得她应当遭遇这种事,中年丧女,无论如何也是人生惨痛了。

“希望掳走章二姑娘的人不想害命,还能放她一条生路罢。”

话是这么说,可这个年月,一个姑娘家失踪了这么久能有什么好下场呢,就算能找回来,也是废了一大半,下半辈子只好在家庙里度过了。

快到家时,珠华想起来叮嘱光哥儿:“这事不要和你苏大姐姐说。”

苏婉快和秦坚白定亲了,这也是珠华近来很忙的缘故之一,两家几月来来往了几次,秦太太面上的态度好多了,该赔的礼赔了,苏婉也愿意,小定的事就摆到了日程上来。

章二姑娘的失踪虽说和苏婉不相干,毕竟是曾见过的人,恐她知道了心情不好,再想多了。

叶明光点点头:“好,我知道。”

不能和苏婉说,和苏长越说一说是无妨的,候到他下衙回来,珠华就告诉了他。苏长越呆的是文官圈,也不知道这事,两人猜了一阵,所知太少,猜不出个究竟来,只得罢了。

**

夜色初上。

卢家书房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卢文滨坐在书案后,态度十分冷淡,道:“万阁老的座上宾,来寻我有何事?我与阁老素无交情。”

站在他对面的中年男子留着一把山羊须,看上去其貌不扬,风度却很洒脱,笑道:“在下自然知道,非但没有交情,编修对我们阁老还一直有些怨意——这过去种种,不提也罢,终究我们阁老对编修就算无恩,也不至于有仇是吗?”

卢文滨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中年男子不以为怪,继续笑道:“如今我有一桩上好的交易说与编修,不知编修可肯拨冗一听?”

卢文滨冷道:“你爱说便说,不过我可什么也没答应你。”

中年男子看出他嘴上说得硬,心里未必拒绝得那么坚定,就低低说出几句话来。

卢文滨听得先是瞠目,很快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跟着又转为狐疑,不住打量那中年男子:“让我去弹劾晋王——与你们有什么好处?”

中年男子悠然笑道:“这编修就不必过问得那么细了,知道得少一些,对编修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卢文滨**地道:“万阁老手下难道还少了言官不成,偏偏舍近求远找了我,谁知道你们捣什么鬼,你不说清楚了,别指望我去做。”

中年男子不急不躁:“阁老手下虽有人才,奈何身上多少都打了阁老派系的印记,不如卢编修,当众辱骂过阁老,谁都知道编修与阁老不睦,万万不会将你们想到一起去——所以编修实在不必多虑,您做此事,有百利而无一害。”

卢文滨目光闪动,却道:“不成,你不说清楚了,就还是另请高明罢,本官不会平白为人驱使。”

中年男子犹豫片刻,似乎妥协了:“好罢,我实说了,只是编修如不愿意,也万万不要传与他耳了……”

就又低低说了几句话,然后道:“如此合则两利各取所需之事,如何说得上驱使,下一届会试展眼明年又至,人才更迭不绝,编修不抓住这个机会脱颖而出,还等什么?”

卢文滨皱眉思索。

中年男子再加了把火:“且不说将来,就是眼下,编修的风头也多为二甲的那位苏传胪压住,时光匆匆,离他为庶吉士已快一年,有见习先帝实录的这个资历在,散馆后他必然能成功留下,到时一个编修是稳稳的,您错过这次,将来的晋升之阶又在哪里?”

万阁老这位幕僚的口舌好生了得。卢文滨一边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一边下定了决心,开口道:“你走吧,只当你没有来过,我没见过你,更没听见你说一句话。”

中年男子知道事成,微微一笑,拱一拱手,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闪身而出,低了头出门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搞事的不是万公子,嗯,这下明朗了吧…\^O^/

☆、第157章

有了大兴县衙的参与,又在城里搜寻了近十天,章二姑娘离奇地仍是生死无音,但这事经了官,再也掩不住了,大范围地流传了出去,连普通百姓都知道定平侯府丢了个姑娘,就此编排出了许多版本,其中不乏无赖闲汉嚼出来的香艳诡事。

定平侯府为此灰头土脸,太太姑娘们都没脸出门交际走动,定平侯也是大发雷霆,但事已至此,再发作也无用了,只能闷在家里生气,希望随着时间推移,此事能尽快从人们的记忆中淡去。

却是事与愿违,再过几日,事情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了,乃至从街头巷尾闹进了庙堂朝会里。

推手源自于恩科探花、现任翰林院编修卢文滨。

他上了一封奏章,弹劾晋王在京期间骄奢横溢,气量狭小,无事生非,认为他王妃已娶,封地已定,应当从速就藩,不宜再在京中逗留。

通篇没有确实字眼提及章二姑娘,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给晋王扣那一堆恶语,正为此事最早是晋王向定平侯施压之故。

老实说,这事要栽到晋王头上实在情理不足,他没有直接同章二姑娘有什么接触,按照先撩者贱的原则,还是章二姑娘先招惹了他,至于后头产生的一连串连锁反应,更非晋王操控,他能担上个十分之一的责任都算苛责了。

但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这些细则为人有意无意地忽略——管你有多大责任,反正你是有责任,文官上朝打个哈欠都能被参,何况是跟姑娘失踪命案沾上了,就参你。

卢文滨上第一封弹章时,皇帝的反应还算和气,他是个宽仁之君,虽然宠爱晋王,但对臣下也很体恤,在命人查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承认了晋王有一点处置不当:章二姑娘说晋王妃的那些闲话虽然不大好听,但不是编造,晋王妃的日子以前确实过得艰难,不能一朝发达了,就不允许穷亲戚提起旧事了罢。

皇帝为此特意下诏抚慰了定平侯府,也令五城兵马司一同加入追查,照理说,这个反应摆在哪朝哪代都算得上明君了。

但人心很奇怪,皇帝这么好说话,对于某些人来说,不会觉得见好就收,反而是得寸进尺的信号。

卢文滨很快再接再厉地上了第二封弹章,以更加激越的用词弹劾晋王不该留京,摆出了一副不把他撵去太原府的封地上不罢休的架势。

他上第一封弹章时,除了少数几个嗅觉灵敏地跟进了,余下大部分人仍在观望状态,但等到这第二封弹章问世,众人都看出了他真正的剑指之处——给章二姑娘出头打抱不平不过是个引子,他的真正目的就是要赶走晋王,捞一个弹劾藩王成功的资历!

在文官这个范畴来说,和藩王作对是很大程度上的政治正确,只要己方和藩王发生冲突,那一定是藩王为非作歹,劣迹斑斑,能在和藩王的斗争中获得胜利,比如说把晋王赶出京这种的,那够得上吹好几年了,而且立时就要比同侪高出一头。

这种成就不只卢文滨想刷,许多人都想。

自皇帝登基以来,一直没有什么革新的大动作,平静的水面之下,其实已经酝酿着一些人的蠢蠢欲动,于是借由这个机会,纷纷探出了头来,或博名,或求利,你方唱罢他登场。

皇帝起先沉默,但随着弹劾奏章的日益增厚,终于不得不再度给出了回复:晋王封地初定,太原王府尚在修建之中,待建成后,便令晋王就藩。

藩王成年就藩是祖制,但皇帝舍不得儿子,想留儿子在身边多呆几年的也有的是,并且皇帝找的理由是说得过去的,王府还没建好,总不能让晋王到了太原去租房子住罢?

这个答复不能令卢文滨满意,王府不是一件小工程,皇帝有心操作,盖个三五年都是常事,事情一拖下去,就不可控了,他到手的政治资本要跟着逊色许多。

第三封弹章跟上,同时一大批各色跟风的蜂拥而上,事情整个发酵开来,从侯府姑娘失踪案正式进阶成了勇斗晋王案。

作为最早发现了这个“机遇”并果敢站出来的人,卢文滨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弹劾的主力并领头人,一时间春风得意,风头无两。

翰林院里凑这个热闹的也有不少——反正已经闹成这样,不参白不参嘛,再说了卢文滨论资历是后辈,眼看着他如此风光,难免有人起了争竞之心。

想盖过卢文滨这个首倡人,方法很少,但不是没有:串联起来上联名弹章,分量自然更重。

苏长越就被“串联”到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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