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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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靠着窗台站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骆羿恒低下头,轻轻笑了。就是那天,他记住了简诺。

再次相遇依然是在郜驰的宿舍,他敲门后进去的时候郜驰正面无表情翻着桌上放着的塑料袋,当他拿出一包只有女孩子和小孩子才吃的薯片时,脸色微沉,对着身穿白色连衣裙的简诺冷冷说道:“你确定这是买给我的?”

“你不喜欢啊?番茄味很不错的。”见他瞪着她,一副你再废话我就把你和这些零食一起扔出去的表情,简诺懊恼地挠了挠脸颊,不情不愿地伸出纤细的手臂接过来,低低地说:“你要是不喜欢那还给我好了,我自己吃。”

郜驰深呼吸,又相继拎出几袋类似薯片的零食,简诺一一接过去抱在怀里,眨着黑而亮的眼晴阻拦道:“都很好吃的,你尝尝呗……要不你告诉我你爱吃什么,我再去买好了……不要再给我了,我是买给你的呢……”

“你的歉意我收到了,这些东西留下也是进垃圾桶的命运,为了不浪费,请你拿回去自行消化。”见简诺还要说什么,郜驰沉声说道:“你要是心有愧疚,我不反对你来看我,但是,千万不要再买东西了,听见了吗,简单同学?”

又叫错她的名字。简诺纠正:“不是简单是简诺……”

“简诺,简单的简,一诺千金的诺,我记住了。”郜驰打断她,表情依旧严肃。

“那不打扰你了,我改天再来看你。”简诺委屈地瘪着小嘴,转身时看见骆羿恒站在门口,她微红着脸笑了笑,静静地与他擦肩而过。

“怎么对她那么凶?小姑娘挺有意思的。”郜驰虽然为人冷傲了些,但骆羿恒知道他从不失礼于人,对简诺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

郜驰没说话,深遂的目光落在塑料袋上,良久之后,他弯了弯唇角,笑容高深莫测。那个时间骆羿恒当然还不知道郜驰只不过是不知该如何表达对简诺的好感才刻意对她凶。

之后的一段时间学校内沸沸扬扬地传着国际法系新生简诺爱慕学长郜驰,费尽心机接近,甚至被拒后依然不甘心地死缠乱打追到宿舍的事。简诺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背后议论,听到步温柔这个比较客气的版本,她像没事人一样如常上课,自习,睡觉,把无聊地中伤她的话随着早晚餐一起消化掉,表面柔弱的她觉得这种事连影响她情绪都不够格。然而当图书馆里有人当着众多同学的面想要给她难堪的时候,她就没这么好欺负了。

准备和步温柔离开的简诺眼尖地看到有位女同学急步而来,尖锐的声音回响在安静的图书馆略显刺耳:“谁是简诺?”

与步温柔对视一眼,简诺将书随意抱在胸前,停下了脚步。

女同学像是有感应般朝她看过来,似乎在确定她的身份,然后直直走过来,愤愤问道:“你是简诺?”见简诺点头,她怒火中烧地高扬起了手。

耳光自然是打不下来的,这个时候往往都该是绯闻男主角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半空中截住闹事女同学的胳膊,但是事情落在简诺身上却是不一样的结果,她在震惊之余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反应奇快地伸出纤小的手。

“啪”怀中书本落地的同时,简诺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女同学同样纤细嫩白的手腕。

生活中的她确实有些小迷糊,那是因为她认为如果凡事都太计较生活就会很没意思。但是,在大事大非上,简诺向来冷静,而且有主意,谁要是觉得她好欺负,绝对是被那张娃娃脸骗到了。

图书馆里再度安静下来,在场的同学纷纷放下书本看过来,目光牢牢锁定事件的两位主角,深怕错过什么好戏。

简诺的手劲并不大,很快被女同学挣开,她的表情是难得的冷漠,在步温柔欲上前的时候她按住她的手,淡淡地开口,“这位同学,我确定我不认识你。”

“我想除了郜驰C大里也没几个是你认识的。”女同学语带讥讽,手指着简诺,像是还要扑过来,却被她的同伴拦住,“别闹了,郜驰拒绝你也是意料中的事,喜欢她的女生多了去了,何必……”

表白不成迁怒于她?简诺皱起了眉毛,没想到这场闹剧居然是图书馆摔倒事件的后遗症,忽然有些烦燥,不明白她不过是愧疚连累郜驰受伤才去看他,怎么就惹出这么多麻烦,打破了生活的宁静。

“我认识谁与任何人无关,包括你。请不要再打扰我。”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简诺觉得连解释都没必要,像是懒得废话一样,拉着步温柔就要走,转身的时候发现图书馆里的窍窍私语声忽然低了下去,静寂得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简诺顺着同学们的视线看向门口,却见罪魁祸首默然站在那里,表情冷寒至极。

郜驰在众人的注视下镇定自若地走到简诺面前,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她的手,简诺浑身僵住,竭力保持冷静才没让自己失态,她听见他用低沉磁性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说道:“不过是去宿舍看了我两次,身为女朋友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出格的事儿。”深沉的眸光掠过那位女同学,郜驰无比平静地说:“我的女朋友就是简诺,希望不会再有人找她麻烦,否则……”他没有把话说完,目光逐一扫过围观的同学,薄薄的唇角边意外地扬起一抹浅淡的微笑,像是刚刚威胁的话根本不是出自他口,悠悠吐出两个字,“借过。”然后,在诡异的静寂中将怔忡的简诺带出了图书馆。

向来对校内新闻不感觉兴趣的骆羿恒在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郜驰与简诺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他并不十分清雨郜驰用了什么方法追到简诺,只是事隔一个月后郜驰再来到球场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位清丽的女孩,他牵着她的手介绍:“你们见过。简诺,我女朋友。”

尽管有些不可置信,骆羿恒依然面带温和的笑意,“你好,骆羿恒。”

简诺微笑,轻轻回了声你好,面孔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望着她唇角边泛起的清甜笑意,还有颊边若隐若现的小酒窝,骆羿恒有一瞬的恍惚,心中泛起淡淡涟漪。他们都未曾料想那时的相识,是开始,更是一生。而骆羿恒这辈子最想要得到的那个人,眨眼之间便被丢失在了那次看似平常的相识里,丢在了郜驰的身边。

那次的见面正是简诺和步温柔归校迟了被郜驰等的一个星期之后,从起初的不解排斥,到在他冷冷的关心下接受恋人关系,再到对郜驰的好感莫名升温,简诺的情绪变化是具大的。当然,这样的转变与郜驰对她不同常心的在意关注是分不开的。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校园时期那段甜蜜的恋情,简诺依然感觉像是一场梦境,格外不真实。

车子在江边的尽头停了下来。他推开车门,走到江边,双手撑住护栏,深切绵长地呼出一口气。

漆黑的天幕下他独自站定在夜风呼啸的江边,抬首望着远方遥远的天际。有郜驰在她身边,他该放心的,可为什么,居然如此不甘?注定得不到,却又舍不得,还放不下,除了继续陷在痛苦里,骆羿恒找不到其它出路。

雨雾里简诺与郜驰重逢时他明明就已经看穿了一切。或许,他注定是她命中的过客,可有可无。然而,他不相信最终的结局真的如此冷酷残忍,让他一无所有。于是,他决定一步步走下去,看着这个故事落幕,看看自己,如何退场。

在金泰再见,骆羿恒的感冒基本好了,人前又恢复到专业干练的骆律师了,而简诺也是神色清爽,合身的职业套装包裹着她玲珑的曲线,看上去犀利又不失娇柔。早会结束后,他们相视一笑,默契地没有提及昨天发生过什么,心照不宣了郜驰的意外而至,各自回办公室处理事务。

午餐时间,简诺敲开骆羿恒办公室的门,“林珊说你没吃午饭,我给你带回来了。”说着举了举手中的袋子,放到他办公桌上。

“可能是感冒的关系不太有胃口。”骆羿恒打开袋子,很清淡爽口的菜色,他淡笑:“到底是师兄妹,知道我想吃什么。”既然不能上前,他只好退后一步。

简诺给他倒了杯温水,“记得饭后吃药。”

骆羿恒点头,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问她:“准备得怎么样了?”

“万事俱备。”知道他问的是遗嘱案明天开庭的事,简诺自信满满。

骆羿恒被她颇有些孩子气的表情逗笑,语气温柔地说:“明天官司打完,晚上的时候大家聚聚,给你庆功怎么样?”这是简诺打赢的第一场官司,他早就想着为她庆祝,既然郜驰也回来了,大家似乎更应该聚聚,毕竟叶优里,步温柔他们早晚也要和郜驰碰面,以为简诺庆功为名,他们再有情绪也不好发作。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骆羿恒总是想得比别人周到。

简诺轻笑:“说得像是百分百会赢一样。”

骆羿恒挑眉:“输了的话别说认识我,丢不起人。”想到郜驰去了医院,而简诺今天的心情又格外好,他很想问是不是简母已经不再反对他们在一起,话到嘴边,终究没有问出口。

怕知道,怕承受不了。

在感情的问题上,父母永远拗不过儿女,更何况碰上郜驰,只要他想,似乎没有办不到的事,而且简诺又态度坚决,简母的阻力或许根本称不上阻力,即便不妥胁,其实也是无能为力。简诺是成年人,她的未来,她的人生,她是有权力作主的。

在众人眼中,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来之不易重聚令所有人忽略了世事的变化。他们忘了,爱情不是一场游戏而是人与人之间的一场角力,有时会皆大欢喜,有时会两败俱伤。在通往幸福的路上,爱可以排除万难,然而,会不会还有接踵而至的万难呢?

命运轮盘

两天后的庭审,神情尤为憔悴,手臂还打着绑带的单蜀柔果然现身。在比人证更具说服力的鉴定结论面前,她根本无从辩驳,终于低下了头,不得不承认当时是利用父亲爱面子的弱点,以要到公司大闹,甚至向各大媒体暴光他和母亲当年的恋情,让所有人知道他有个私生女并且不闻不问二十年的事相威胁,迫使他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抄写了那份她事先拟好的遗嘱。

法院当庭宣判:

关于原告单蜀溪诉被告单蜀柔遗嘱无效一案,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本案当事人以及诉讼代理人等皆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总结。

经审理查明,被告所持遗嘱内容的书写方式,与被继承人60多年的亲笔文书一一比对,的确相去甚远。依常理推断,个人已养成的多年习惯,很难在一时间改变,况且在患病的情况下,病人下意识的举动,只会是依多年习惯作出,断然不会与平常之举出入甚大。

结合笔迹鉴定结果,综合原被告双方以及被继承人生前熟人的证人证言,本院认为,被告所持有的遗嘱存在较大疑点,与被继承人生前行为极为不符,且被告无法提供合理说辞,顾应认定被告所持遗嘱并非被继承人的真实意思表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第十三条的规定,立遗嘱人意思表示不真实,遗嘱无效。现本院判决如下:

被告所持遗嘱无效,原告所持遗嘱有效。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15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按对方当事人的人数提出副本……

审判长:辛锐。

审判员:……

对于这样的结果,算是在简诺意料之中,她并没有表现出该有的开心,反而陷入良久的深思。人太有钱了未必是好事,一份遗嘱,一笔财产,可以瞬间改变许多事,血缘关系在金钱面前怎么都变得不堪一击。继而想到郜驰说过的元毅拿出的那份遗嘱,心底涌起太多疑问。他是怎么获得郜老先生的遗嘱呢?居然鉴定有效?身为一名律师,简诺坚信法律的公正性。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她百思不得其解。

尽管郜驰拿回了原本属于郜家的一切,但简诺没有忘记那夜他在叙述那场变故时曾说过的一句话:“他们死在一场看似意外的车祸里。”

看似意外?那么是不是说郜驰已经知道那并不是一场交通意外?而是人为……天生敏感的简诺忽然不敢想下去。以郜驰今时今日的成就,如果事情还有疑点,他一定会继续追查下去,那么,他打算怎么做?而这一切是不是又和元毅有着直接或是间接的关系?钱是身外物,她明白拿回郜家产业的郜驰现在已经不在乎,但父母的枉死,郜驰决不可能不计较。简诺决定要帮他。哪怕跨国使案子愈发复杂,而且事隔四年,难度在无形中上升了某个高度,但她不想郜驰心存遗憾或是愧疚。

郜驰今天有个很重要的合约要签,所以没有到法院来旁听,简诺很懂事,并没有因此生气,然而现在她忽然很想见他,于是利落地收拾资料,打算去趟竹海。

相比简诺的平静,单蜀溪嘴角控制不住的笑意已是他心情的最佳写照。毕竟之前几乎已有败诉的可能,简诺在紧要关头发现如此细微之处扳回了败局,令他倍加欣赏,他非常有诚意地邀请简诺为单氏地产的法律顾问。

对此,简诺礼貌地微笑,“单先生不必客气,身为你的委托律师,竭尽全力最大限度维护你的权益是我该做的。至于你的提议,还请直接和我的事务所联系。”

“还是要谢谢你。”单蜀溪与简诺握手,笑容温和,“我会尽快向金泰递出合同,以后公司的事还要劳烦简律师。”

礼貌性与他轻轻一握,简诺收回手,无意中抬头,却见单蜀柔充血的双目紧紧盯着她,与她的目光相触,简诺默然转身。

这场庭审骆羿恒缺席了,一方面他手中有件棘手的案子需要处理,一方面今天确实不必他在场指导,情况已经对单蜀溪很有利,以简诺的应变能力,他有信心她足以应对,而且,他潜意识里认为郜驰一定会来。但为了协助简诺,他还是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林珊。

注意到单蜀柔异常冷寒的注视,敏感的林珊微微蹙眉,往外走时,下意识靠近了简诺,低声提醒:“简律师,听说律师往往打赢一场官司,输的人就会把怨气撒在我们身上,单蜀柔并不简单,你平时可要多注意点。”

面对同事的关心,简诺回以温柔的微笑,“难道她还能报复我啊?”见林珊眉皱得更紧了,她安慰:“放心吧,我会注意。”

话音刚落,单蜀柔居然走到了她面前,眸光淡冷地扫过简诺,开口时语气满是讥讽之意:“简律师果然不同凡响,我这点小小的伎俩到底还是没能起到作用,不过,我也不能白白被烧伤了,这留下了疤该多难看啊。”略顿,她笑了笑,笑容显得狰狞而丑陋,“简律师,你可要小心些,这个职业其实蛮危险的呢。”

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威胁她。简诺直视着她的眼晴,唇角牵起几不可察的笑,淡淡地说:“单小姐,我很想感谢你的提醒,不过我还得顺便提醒你一下,和律师说话,千万注意措词。”

有人说和律师说话累,确实如此。他们很会抓你语句中的关健点,也就是所谓的错处,一句简单至极的话就可能驳得你哑口无言。单蜀柔如果聪明就不该如此嚣张地放话威胁,否则被人再度告上法庭,都不知道怎样死的。当然,简诺还是很宽洪大量的,尽管对于她不择手断获取财产的行为极度厌恶,想到她已经食了败诉的恶果,甚至还伤成这样,她并没有落井下石。

盯着简诺的脸,单蜀柔被她淡然的表情气得哑了半天,然后见她沉静地与助理并肩而去。

“我不会善罢干休的,你等着瞧。”目光锁定简诺纤细的背影,单蜀柔愤然留话。法庭之上,对于那样的鉴定结果,她把心底聚积的的恨意瞬间转移到了简诺身上,如果不是她发现了父亲的书写习惯,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搞得这么惨,是她,都是她。

发狠似地撒碎了手中的纸张,单蜀柔踩着高跟鞋离去。

简诺并不是个胆小的人,对于单蜀柔的话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如果这样就怕,她会怀疑自己选错了职业。走出法院,她让林珊先回事务所,正打算驱车去竹海,却看见郜驰的车子停在不远处,而他正站在车前和一男一女说着话,其中一人简诺见过,正是这次遗嘱案的审判长,辛锐。

心中有些小小的疑团,简诺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像是有心灵感应,郜驰从交谈中向她看来,目光温柔专注得令她怔了怔。定定地看她几秒,郜驰又移目光,跟身侧的两人说了几句话,然后三人同时转过身来。

等简诺走近的时候,郜驰身旁高大的男子率先开口,“看样子简律师胜得毫无悬念啊。”

简诺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他,但又一下子想不起来,求助般望向郜驰。

“忘了?”郜驰淡笑,“祁跃明,我大学同学,你见过他照片。”

简诺恍然大悟,想起和郜驰恋爱的时候听他提起过出国留学的好兄弟祁跃明,而且还在他电脑中见过一次他和郜驰的合影,难怪觉得眼熟呢,笑了笑,她热情地打招呼:“你好,以前就总听他提起你,说你们打球时配合得最默契了。”

“彼此彼此,简诺的名字我可是听得耳朵起了几层茧子了。”祁跃明暧昧地看了郜驰一眼,爽朗一笑,随即搂过辛锐介绍道:“我老婆,辛锐。”

“祁先生,不要乱定名份。”辛锐嗔怪地瞥他一眼,拔开他的手,对简诺说:“辛锐,不才祁跃明的女友。”想到简诺在庭上的表情,她不由赞叹:“这个案子办得很漂亮,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简诺明白她是指自己的娃娃脸,腼腆地笑了笑,望着眼前换下职业装女人味十足的辛锐,她说:“真没想到这么巧,原来大家都认识。”

“缘份啊。”祁跃明感叹一声,赖皮地搂住女友的纤腰,看向郜驰:“走吧,我都安排好了,老地方,给你老婆庆功。”

简诺被他一句“老婆”说得霎时红了脸,郜驰倒是很高兴似的,接过她手中的公文包,牵住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祁跃明见状追着调侃道:“不对啊,你都没介绍呢,你们什么关系啊?要是没关系,我干嘛请她吃饭啊?”

辛锐搡了他一把也忍不住笑了,在检察院工作且人前严肃的男友痞起来可是很不像话,她最了解了。

郜驰微微蹙眉,揽臂将简诺纳入怀内:“简诺,未来郜太太。”

简诺的脸瞬间红成一片,悄悄挣了一下,而他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与辛锐对望一眼,祁跃明笑了,“要是这样的话我就让你宰一顿吧。”

祁跃明骨子里是个非常活跃的人,这点与叶优里有得一拼,私下里他有些玩事不恭,然而谈到正事他是很严肃的,就像与郜驰见面时聊到元毅的时候,两人就极为默契地收敛了漫不经心,他们都清楚,元毅并不是好对付的人。但今天的情况自然是不同的,两个相交多年的好兄弟带着自各心爱之人聚在一起,而且又是在经历那一场变故之后,多少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这其中蕴含的深义他们已经心照不宣了。由此可见,郜驰与祁跃明之间的兄弟感情相比别人已是深了不止一点点。也正是拥有这样的感情,才让同在司法界的几人在后来的风波中合力为郜驰拼了一把。

竹海即将开业,简诺也在身边,郜驰的心情难得的放松下来,与祁跃明聊起大学时候的趣事,时不时轻笑出声,偏头看向简诺时,深遂的眸光温柔如水,心底忽升一种软弱的想法,不愿意再追究任何事,让一切就这样过去吧,他已经失去得太多太多,而她还在他身边不是吗?这样就够了,他并不贪心。

觉察到她的注视,简诺抬眸望着他,四目相接,她柔柔一笑,伸手撤走他面前的酒杯,小声说:“喝得多了一会儿不能开车了。”

郜驰笑,接过她递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看到两人破镜重圆,祁跃明也控制不住感动了,想到郜驰如何孤身一人在国外打拼,想到自己把简诺照片给他后通电话时他异常的沉默,他的眼晴忽然就湿了,为了掩饰尴尬,他重重捶了下郜驰的肩膀,借口去洗手间,转身出了包间。再回来时,已经恢复了本性,开始打趣简诺和郜驰。

这场纯猝朋友之间的聚会在愉快的气氛下结束,当离开私人会所的时候,简诺已和辛锐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两人还约定竹海开业那天再见。

因为叶优里到临城查案,而步温柔因为飞机晚点要到凌晨才能到宜城,所以之前安排的晚上在竹海再聚的计划取消了,郜驰和骆羿恒通过电话,让他在竹海开业那天与大家一块过来,到时候再好好聚聚,骆羿恒代叶优里允下,至于步温柔,自然由简诺搞定。

所以,竹海开业的那晚才是一场真正的聚会。这群多年未见的朋友,终于在那天重聚到一起,当大家同坐一席,不得不感叹岁月如流水,曾经的年少轻狂正一点点被时间所淹没,他们,在不知不觉间都在变化,哪怕人还是那些人,心境再也回不到四年前了。也正是那一天,简诺与不速之客的旧识元毅不期而遇。自此,命运的轮盘再度运转起来,将他们绞到了一起。

为爱守候

竹海开业这天简诺如常到事务所上班,五点整才回公寓换衣服。进门后发现还在倒时差的步温柔已经醒了,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同读国际法专业的步温柔并没有从事律师职业,她觉得自己不具备对案件抽丝剥茧地缜密分析,逻辑推理的能力,近尔选择了一家外资企业任总经理助理,以她八面玲珑的性格倒也做得得心应手,一个月前被派到国外接受培训,昨天凌晨才“刑满”回到宜城,现在是公司特准的休假时间。

步温柔并不是宜城人,工作后一直住在公司提供的单身公寓里,然而这次回来她偏偏不肯回自己的小窝,非要住到简诺这里来,以至令陪简诺接机的郜驰头疼不己,已看穿她要当灯泡霸住简诺的居心。

对于这种事,步温柔向来很拿手,郜驰可是领教过。大学的时候他陪简诺上自习,步温柔从不缺席,比上教授的课还要准时,叽叽喳喳和简诺聊个没完,让他倍受冷落;假期他带简诺去海边渡假,她也是如影随行,美名其曰给他们当免费摄影师,事实上郜驰和简诺都是不喜欢拍照的人,诸如这样的事还有很多,郜驰根本数不过来。

心知肚名步温柔对他的离开心存怨气,也怪简诺轻易原谅他,郜驰并没多言。他既然可以说服简母,自然也不担心会过不了步温柔这一关,他相信这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大小姐,劳烦你动一动好不好,再磨蹭我们就要迟到了。”简诺边拉开壁橱拿衣服,边催促步温柔起身。

尽管对郜驰不满,但想到很久没和骆羿恒叶优里他们见面了,步温柔还是换了衣服随简诺出门。

沿途她开始教育简诺:“你也太没出息了,居然就那么原谅他了?换成我才不会这么便宜他。”郜驰和简诺和好的经过,她在回来那天已经盘问清楚了,只是累得不行,还没来得及多说人就睡过去。

“那还要怎么样?他都道歉了,再说发生那样的事,换成你我有更好的方法解决吗?”知道事情的原委后,简诺理解郜驰,对于他的选择,她毫无怨言。

“可他也太狠心了,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那么难吗?他就那么自信他回来你还要他?”尽管嘴上这么说,可听说郜驰回来的时候步温柔还是松了口气,她不敢想像如果他永远不回来,简诺要等到何年何月才会放弃。相比之下,现在这样总算是好的。

“温柔,有些事情或许是连爱都无能为力的。”迎上步温柔的目光,简诺说:“世界上有一种语言叫承诺,当你给不起的时候,有责任感的人是不会轻易出口的。”想到病床前郜驰握着她的手对母亲说:“当年,我给不起承诺。”时,雾气蒙上眼帘,细小的水珠已沾上简诺的睫毛,“你不是总问我为什么总喜欢买栀子花吗?”

望着她的侧脸,步温柔问:“为什么?”

“十一朵栀子花的花语是‘为你守侯’”略顿,似是在平复情绪,简诺继续说:“我等了四年,用一千五百二十六天为他为我们的爱情守候,如今他回来了,还说不再分开,你说,我怎么放手?难道等他回来只为负气地结束这一切吗?如果那么做,我肯定会后悔。”

眼前,仿佛升腾起一层烟雾,视线越来越模糊,步温柔没再说话,将目光投向了窗外。她明白,简诺不再想错过了,这个机会于她于郜驰,此生只剩一次。

沉默片刻,步温柔忽然说:“简诺,无论你的选择是谁,我都希望你幸福,我想在你身上看到这个世界是有天地地久的爱的。”

清瞳内划过亮色,简诺问:“还记得那张照片吗?”

望着简诺逐渐漫至眼底的笑意,步温柔想起她偷拍下的两人的合影。浪花翻涌的海边,金色的沙滩上,郜驰与简诺手牵手的背影,以及他们身后赤脚踩下的点点细碎足迹。明媚的阳光投射在他们身上,画面唯美而温馨。

步温柔出神地盯着两人被暖阳笼罩的身影,第一次觉得他们是那么相配,像是天生为彼此而生,默契、包容,深爱……一切的一切,合谐又美好。她忽然被感动了,感动得无以复加。

那个瞬间,即是永恒。

“我和郜驰会一直那样走下去。” 简诺微笑。

她的语气那么笃定,她的笑容那么坚定,根本由不得步温柔不信。

简诺的手机响了,那首作为铃声的“放你在心里”此时听起来已经不觉得伤感。步温柔听到简诺清甜的声音回荡在车里:“我在路上了,二十分左右就能到……我知道了,没有开快车……你在酒店门口干嘛?喝西北风啊……”

步温柔笑了,到底还是要郜驰在身边,这样的简诺,才是本真的简诺。

……

流光溢彩的夜晚,无数特致的水晶吊灯巧妙置于株株翠竹之上,让人犹如置身华丽的舞台中央,有种如梦似幻的迷离之感,盛大的露天酒会觥筹交错,人影绰绰。

竹海渡假酒店奢华的开业庆典云集了宜城的各界名流名媛,就连政府要员也意外现身,为郜家撑足了颜面。

九点整,由无数百合布置而成的雅致背景墙上灯光骤然亮起,数缕光束迅速交织在一点,耀眼的光泽投照在此夜全城瞩目的男人身上。

回国后行事甚为低调的竹海新掌陀人首次公开露面,吸引了各大媒体的记者,事先准备座位早无虚席,摄像机,镁光灯,全部对准眼前这位异秉天赋的商业奇才身上,郜驰无疑是今夜的焦点。

剪裁合身的深色西装内配线条简洁的白色衬衫,衬得郜驰长身玉立,目如朗星,俊美的面容如王者一般,冷星双眸此时浮起笑意,清亮似星火,幽深莫测的目光淡然掠过全场宾客,浑身散发着雍容贵气之感,修长的手指极具优雅地执起透明的酒杯,他勾起薄唇扬声道:“感谢各位出席竹海开业酒会,今天这场聚会目的只有一个,让在座各位尽享竹海高端的服务,领略全城独一无二的露天温泉。”

郜驰之所以将开业庆典定在晚上举行当然是有目的的。星星清亮的黑夜,位于竹林之中的渡假山庄风光绝好,露天温泉,水天一线,灯光月光相融的尽头,闪烁着或明或暗的晕黄,让这个夜晚愈发霓虹缭乱,客人在如此幻离靡乱的氛围之下才能纵情享乐,将那些蛰伏在深心处的欲望肆无忌惮的显露出来,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放松,只有这样,此夜才能让人铭刻在心。

醇厚磁性的嗓音回旋在耳畔,站立在给予热烈的掌声的人群之中,简诺只想落泪。

在经历过深刻漫长的思念与等待之后,当她已经很疲惫的时候,居然可以距他如此近地看着他成功,简诺觉得,一切的苦与痛都变得不值一提,缈小得犹如一粒微尘,轻易便随夜风散去。

视线模糊一片,简诺低下头,一滴晶莹的泪滑落在酒杯之中,

郜驰,你知道么,就算是明天会死,我也愿在今夜陪你去海角天涯。

省略冗长的致词环节,郜驰望向简诺所站的方向,将酒会推向□部份,宣传舞会开始,“尽情释放你们的热情,让竹海记录下今夜。”

众人齐齐举杯,一饮而尽,随即默契地退后一步,为男主人让出通路,等待他邀请某位女士跳开场舞。

晚风分外舒缓轻柔,郜驰悠然抬步,径自朝简诺而来。原本并不打算如此高调,将她暴露于人前或许并不安全,但郜驰却控制不住脚步,它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选择靠近她,此时此刻,他只想与她共舞。纵然是成功的喜悦,亦敌不过她在身边的踏实和温暖。郜驰发现,在她面前,他终究无法抗拒。那么,就这样吧。

空气中弥漫着香槟的醇香,心尖飘溢着幸福的甜蜜,简诺望着他俊朗的面容,触及他深眸中无法掩盖的深情,缓慢而坚定地将手递了出去,而酒杯已被身侧的步温柔适时接了过去。

郜驰弯唇一笑,缓缓收拢五指,将她素白的手轻握掌心,同时右臂搂上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微一用力将她带入舞池。

悠扬的华尔兹即时响起,简诺配合郜驰的舞步,踮转脚尖花样百出,轻盈的步伐如行云流水般变幻万千,波浪似的飘逸长发温柔地拂过他脸,曼妙的身姿与俊挺的身影投射出斜长的光影,有种如诗如画的意境,惹来宾客如雷掌声。

当乐曲渐缓,郜驰将简诺带向一边。轻拥着她,深深凝视着眼前清丽照人的女子,唇边的笑意慢慢扩散,温柔的嗓音在她耳畔低缓响起:“今夜的你,非常美。”纤细的眼妆、粉粉的腮红,自然得体的装扮让她浑身上下散发着知性的味道

简诺今晚并没有像其他受邀女宾一样穿着华丽的晚礼,她只是脱下职业套装换上了便装。细跟鞋子,前裁合身的长裤,质地柔软的杏色V领吊带,外罩半长款七分袖黑色合身小外套,细腕上戴着款式别致略显中性的手表,领口下方靠近胸口处点缀了一朵娇艳的丝质白色玫瑰,除此之外再无繁复的饰物,简约的妆扮衬得她细嫩的肌肤白皙如雪,独特的设计有意无意间令性感的锁骨尽显无疑,蓬松的卷发随意垂落在耳边及颈间,秀气的珍珠耳坠俏丽中透着优雅,慵懒之中隐溢着娇柔妩媚,精致的淡妆配上含羞的神情,透出遮挡不住的动人风情,郜驰在此刻才发现,纯净如莲的她竟是如此性感。

感受到他溢满爱意的眸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简诺小巧的耳垂已浮上红晕,原本娴熟的舞步居然有些凌乱,下意识回握住他的手,她低低地说:“你也是,很帅。”

郜驰弯唇,环在她腰际的手臂几不可察地收紧,将她搂至身前寸许,“别紧张,步伐乱了。”

话音未落,已被她轻轻踩了一脚,见她懊恼地皱眉,郜驰失笑,在未尽的余乐中将她带离舞池。

初秋的夜晚喧嚣而美丽,墨色的夜空缀满了星辰,仿佛无数双明灭变幻的眼晴俯视着人间的一切,似水温柔,温柔似水……

意外相遇

翠绿的竹林旁,郜驰旁若无人地吻简诺的脸。

“郜驰……”这里距离酒会会场并不是很远,简诺担心有人路过看见,双手抵在两人身体之间,低低地叫他的名字。

郜驰随口应了一声,似乎不满意她的走神,收臂一收,让她更紧地贴向他。

“有人……”霎时觉察到他身体的热度,简诺抗议。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是这么热情的人。

“不会有人来这儿。”郜驰拉开她握成小拳头的手搂上他的腰,“专心点……”话语间欲吻向她的唇。

“你别乱来。”简诺的耳朵全红了,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西装。只要是在外面,她就莫名紧张。

郜驰唇角泛起邪笑,额头抵上她的,磁性的声音透着某种媚惑的气息,“乱来?怎么乱?”

轻轻顶了下他饱满的额头,她咬唇不语。

狠狠在她脸颊上亲了下,郜驰静静地拥抱着她,没再“乱来”,过了一会儿,温热的呼吸落在简诺颈间,他忽然说:“晚上留下来。”

按理说这该是个问句,但他却是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俨然不是询问她的意思,而是直接做了决定。简诺突然有些紧张,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顺从,直到郜驰的耐心被耗光,惩罚般咬了下她的耳朵,她才低低地说:“温柔她……”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已被郜驰迅速打断:“就这样了。”将她自怀中拉起,注视着她的眼晴,他沉声说:“今晚你是我的,她靠边站。”步温柔回来这两天只有午餐时间他才能约到她,晚上一下班简诺就回公寓陪步小姐,谁说他不介意?他很介意。

有点酸酸的味道,像是吃醋一样。简诺想着,抿嘴笑了。

逸人的夜风微微拂面,将她的发丝吹乱了些,拂过肌肤时有种别样的安逸。她在月影中望着他英俊的面孔,有种恍惚的感觉。

他真是很帅,本就生得极好的眉目,再配上傲人的清冷气质,此刻在灯光月光映照下,不禁让人被他的光华所慑,心驰神往

灼人的注视令郜驰微微蹙眉,他轻责:“我有没有抗议过不许你这么盯着我看,嗯?”语气故意有些严厉,然而唇边的笑痕却在加深。

“我才没看你。”简诺不好意思地错开了目光,想起自己总是失神地盯着他看,颊边飞起两抹可爱娇羞的红晕。

嘴硬。这明明就他们两个人。郜驰问:“那在看谁?”

她嘟囔:“反正不是你。”

他强硬地吐出一个:“谁?”

简诺瘪嘴:“树。”这人真是,看树总可以了吧。

树?他伸手抬高她的下巴,很严肃地说:“小诺,我身后是一片竹林,没有树。”

望向他闪着光亮的眼晴,简诺被气得轻笑出声。踮起脚在他唇上快速啄了一下,然后红着脸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柔柔地叫他:“郜驰。”

“我在。”郜驰将她深揽入怀,沉醉迷人的温柔嗓音缓缓响起:“冷不冷?”

她在他怀里摇头,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闭着眼晴轻喃:“要是能永远这样就好了。”幸福来得太快,简诺始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深幽的眸底划过心疼,心中百般滋味齐涌,郜驰亲了亲她的柔软的头发,抱她更紧,他说:“如果我真的迷路了你怎么办?”事实是经过分离彼此的心也从未走失,然而郜驰不禁想,如果他变了,或是他这辈子都不回来,眼前单纯执拗的女孩会怎样?

“我不知道。”回想等待的时间里,简诺始终坚信他会回来,真的没有想过如果他不回来自己会怎么样,或许等到有一天不能再由她随心去等的时候终究是会像命运妥胁吧。只不过那永远是个假设了,在她还有心力为爱守侯的时候,他回来了。所以,简诺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幸福的。至少,老天和他,都没有舍弃她。

当他在她母亲的病床前说要挽回这辈子惟一爱过的女孩,还说:“当年,我给不起承诺。如今我可以给小诺想要的幸福。有些事情我能够为爱而放弃,请伯母成全。”时,简诺整颗心都在流泪。

那么骄傲的人,那么谦卑的请求,如果不是爱到一定程度,必然说不了口。简诺是了解郜驰的,他并不是个轻许诺言的人。在他的观念里一直觉得承诺是欠下的债,而他不愿负债累累,相比之下他更想以行动证明。然而自从他回来以后,他已经不止一次给她承诺。简诺明白,对于四年的分离,他心存愧疚,急切地想让她相信,他爱着她。

简诺沉浸在感动和震憾中无法自拔,自然没有听出郜驰的话外之音,但他相信简母明白他所指的“有些事情”是什么意思,果然,在静静看了他足足有一分钟之久后身为母亲的她做最后的挣扎:“小诺,你真的决定要和他在一起?”

简诺闻言下意识回握住郜驰的手,他听见她说:“妈妈,四年前我就想过,如果他忘了回来的路,我也会想尽办法站在高处,让他看得见找得到。”因为心底有了这样的坚持,她愈发努力上进,希望有朝一日在司法界崭露头角,让他无论身在何处,都不至于失了她的消息。

如此的用心良苦,敏锐如骆羿恒也不曾体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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