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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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青穿上外袍,戴了口罩和手套,提了验尸的工具箱来。那工具箱是她在拼湖底捞出来的那具尸体时,元修的亲兵从义庄仵作那里拿来的,她派人去义庄说了一声,这工具箱就留在了身边。

她拿出镊子来,众目睽睽之下半个身子都俯进棺材里,也不怕臭,捏着那几缕还没烂尽的衣袍便将那些碎布提了出来,之后,一副完整的男尸骨架横陈在她眼前。

她大略看了一眼,从棺材里捧出骨盆来看了看,又拿出根腿骨一样的骨头瞧了几眼,放回去后看向郑当归,问:“你爹死时二十八岁上下,身长有五尺四寸?”

郑当归没敢看棺中,但听后呐呐点头,“正是!”

那时他年纪虽小,但爹的年纪身长却记得清楚。

暮青点了点头,道:“人是被掐死的。”

第八十七章 第六根手指

月杀在暮青身后,这连他都看出来了——郑郎中的颈骨是碎的。

“死者的颈椎粉碎性骨折,舌骨纵向断成四块,判断为双向挤压力所致,即被人捏断的!能将人的颈椎骨捏成粉碎性骨折,凶手的指力非常大,或是内力深厚。”暮青说罢,转身问月杀道,“以你对江湖上各门派的了解,哪些门派能做到此事?”

“高手都能。”月杀凉凉的道,“我也能。”

这女人太不懂江湖内力了。

“但你杀人时会把人的脖子捏碎吗?”无关乎懂不懂,这是常识问题。

“捏断就能死,谁会捏碎?徒费力气!这凶手定是个二流杀手。”月杀不屑道,一流的杀手都懂得如何精准地杀人,不会白费一分气力。

“那就是了。”暮青道,有的人是一流的杀手,但未必是一流的断案高手,“据此可以推断,凶手把死者的脖子捏碎,可能有三种情况。一是他身手二流,力道把握不精准;二是他杀人时出现了突发情况,紧张之下力道失了准头儿;三是他天生力大,习惯捏碎人的脖子。”

月杀一听,没好气地道:“你不觉得这样推断,范围太广了?”

“这是基础案情分析,任何深入的推理都是基于基础案情的。”暮青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没人插得上话,也没人敢插话。村民们听得忘了棺材里的那股腐臭味儿,郑家族人旁的没听懂,只懂了一事——这凶手不好查!

“捡骨!”这时,暮青看了眼棺中,忽然道。

刘黑子一听,捡起锄头便将坟土摊平,整出块平整的泥地来,回头从验尸的工具箱里拿出一幅白布来铺了上去。

暮青俯身将头骨便捧了出来,郑郎中死前簪着银簪,银簪已黑,冠布已腐,几缕未腐尽的头发随山风飘扬着,那人头托在少年手中,黑洞无神的双眼盯着人,王氏见了啊的一声两眼一翻就晕死了过去。她的两个儿媳也吓得不轻,只是顾着怀里还有孩子,才强忍着没晕过去。郑当归扶住王氏,急忙为她把脉,郑家的老族公也由人扶住,直抚胸口。

坟头儿附近静悄悄的,村民们既怕又好奇,许多人拿眼角瞥着棺中,见暮青一根一块地将死人骨头往外捡,捡出来便顺道摆好,一会儿的工夫地上便摆好了半副人骨——尸体的头、胸、左臂,左手还没有捡出来。

郑郎中的双手是握着的,尸体腐烂后,腕骨、掌骨和指骨就都堆成了一团。暮青那些手骨捧出来,放到白布上便开始拼,她拼骨的速度向来快,这回却越拼越慢,拼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那些手骨看起来石子儿似的,村民们以为暮青拼不出来了,月杀却知不可能,问道:“怎么?”

“你的好奇心比以前旺盛了。”暮青瞅着那堆没拼出来的手骨,头也没抬,但还是道,“指骨的数量不对!”

不对?

暮青抬手便开始摆那些指骨,她双手齐动,眨眼间一只左手就拼了出来。

见着皆惊!

还、还真不对?!

只见那只左手的四根手指都拼了出来,唯缺小指,而旁边放着的指骨却有六根!暮青将那六根指骨拼成了两根小指,并排摆好,抬头看向郑当归,问:“你爹左手生有骈指?”

郑当归惊愣得难以开口,只知摇头。

老族公道:“回禀都督,我们郑氏族里,古来就没有骈指之人。”

村长口齿结巴道:“会、会不会是…那只手的?”

月杀闻言冷冷看了那村长一眼,暮青乃三品武将,那村长本就惧于官威斗胆猜测,被月杀一看便哆嗦一颤,忙道:“小、小佬儿胡、胡猜的,将军莫怪!”

真是胡猜!

月杀瞥了眼棺中,他虽不懂验尸,但一想就知这多出来的小指不会属于郑郎中的右手,他道:“郑郎中是平民百姓,凶手杀他极易,一击就捏碎了他的喉咙,杀他很明显是为了灭口。既非逼供,亦无仇怨,一般不会死前斩去他的手指,故意折磨于他。那么他的右小指怎会好好的跑到左手里去?”

暮青闻言挑了挑眉,没有吝啬赞美,“这便是推理,你还算有些天赋。”

谁要这种天赋!

月杀不屑,要不是他收到传信,主子搬进了都督府养伤,想着这女人早些查完案子回城,他才懒得多嘴帮她查案!他是杀手,杀人多痛快?查案推测来推测去的,就她推测案情这工夫,让他杀人,他不知能杀多少!

他惯来是这种江湖思想,暮青习惯了,说话间便从棺中将尸体的右臂拿了出来,片刻工夫便拼好了。果然如月杀的推测,郑郎中的右手完好,并不缺小指。

“现在看来已经很清楚了,这第六根手指是另外一个人的。”暮青道,她声音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听者头皮发麻,“那井里,还有一具尸体!”

山风呼号,山腰坟开,地上躺着半具尸骨,棺材里亦躺着半具尸骨,少年抓着那多出来的一根小指起身,道:“走!去当年那口井里看看!”

*

郑郎中当年被抛尸的井在外城北一处偏僻巷子的民宅院子里,城北住的多是百姓,稍微与内城沾着亲的都住在城东和城南,城北只有瑾王府算得上显赫,原本王府是要建在城东的,但巫瑾喜静,又常义诊,便上奏大兴朝廷,将王府建在了城北,王府方圆三里种了乌竹,寻常时候百姓都不去王府打扰他。

郑郎中被抛尸的那口井也在城北,却与瑾王府离得远,那片老宅是城北百姓聚居之处,因街巷偏僻,住的都是穷苦百姓。案发前半年那民屋就没人住了,屋主是个孤老妇人,病死后屋子便空了,她远房的两个侄子都想占这老宅,事后便去盛京府衙递状子打官司,这桩家事还没判,两家便各带着妻小住进了院子的东西屋,本是想霸着不走,后来便闻见院子里总有股子臭味儿,原先还以为是死了老鼠,后来这味儿越发大了起来,那日到井中打水,总算闻出了是井水发臭,于是忙请官府的人来瞧。

盛京府衙的官差耍懒打诨,没瞧见井里有尸,闻见臭味而不理,反把那两家人给责骂了一通,险以谎报之罪拉去府衙打板子,直到十日后井里浮出了尸体的头脸来,盛京府衙这才来人将尸体捞了上来。

尸体最终虽被郑家人给认了回去,但案子没破,那两家人又因吃喝了几日井中之水,吐得厉害不敢再住,这屋子便又荒废了。后来,连这宅子左右的邻居都嫌晦气搬走了,这条巷子便就这么荒废了下来。

暮青听说街巷后面一排三间屋子都荒废了时,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按她的推测,那口井里应该还有一具尸体!

她问过郑家人,当年因郑家药铺在外城颇有名气,郑郎中的死是传遍了盛京城的,但那之后郑家人并未听说井里又捞出了尸体,那么那具尸体很有可能还在井里!

“你确定?”月杀在井旁问,身后跟着郑当归,而刘黑子已去盛京府衙报信,差人来井里起尸。

月杀抬头看了眼天色,他们决定回城时,暮青先在半山腰上将尸骨都捡了出来,郑家备了口新棺和新寿衣,新棺早就抬上了山,暮青亲手将尸骨复位到新棺里,郑家人盖衣盖棺,上钉下棺,重新起了坟洒了纸钱,一番祭祀比开棺还要耗费时辰,等他们从麦山上下来,乘了马车回城,又到了这城北寻到了当年抛尸的那口水井,眼看就要傍晚了。

月杀开始发愁,一会儿盛京府衙的人来了,起尸验尸,这女人要何时才能回都督府陪主子?

暮青一门心思瞧着井里,没留意月杀的神色,只道:“你想想,死者有什么可能手里会握着一根小指?难道会是凶手的?凶手显然身手很高,没有可能会被郑郎中斩断一根小指。那日,郑郎中只是被请去给那勒丹贵族补牙齿的,回来的途中被灭口抛尸,这期间他的手里可能会握着一根活人的小指吗?很大的可能是那日被抛尸井中的是两具尸体!”

“什么?”

暮青语出惊人,月杀实在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一起被抛进去,井中狭窄,相互勾到了手指。死者被捞出来时已呈巨人观,皮肉组织开始自溶,而另一具尸体的腐烂程度与他相当,在官府起尸时,那根小指就被死者给带了出来。”

这个推测很大胆,月杀一时难以置信,刚要问,刘黑子便带着盛京府衙的人来了。

盛京府尹郑广齐也来了,身后跟着一班衙役捕快。他本不想来,暮青上午派人去府衙要开棺验尸的公文时,他本该跟着一同出城去麦山上查案,但半个月前在刑曹大堂里那剖尸取心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一听说暮青要开棺验尸,实在是不想凑到跟前儿去,于是便借口公务繁忙,给了张公文便躲开了。但没想到刚才她的亲兵来报,说当年那井里还有具尸体,他一听,只觉头皮都炸了,这案子终归是相爷下令要办的,他总不好一直躲着,前些日子他女儿青然夜里被抬去侯府,惹了侯爷不快,他正忐忑不安,不好再对相爷要查的案子不闻不问,于是只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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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下井捞尸

井里的水未干,只是十余年无人用,井面儿上已盖满了枯枝枯叶,郑广齐端着官仪走到井边瞧了眼,又忙把头缩了回来,问:“都督打算如何捞尸?”

他也不问暮青怎知井里还有具尸体,反正她说有,那十有八九是有,问了徒惹她的话刀子,还不如不问。

“把那些枯叶捞干净,先瞧瞧再说。”暮青道。

此事好办,盛京府衙的一干捕快不用郑广齐吩咐便寻来了捞网,从井里往外打捞枯叶。这院中有棵老树,枝叶正是向着井口方向长的,水井十余年没人用,井里的枯叶已厚积成堆,捕快们捞了颇久,堆起的枯叶比井台都高了,井面看起来才干净了些。

暮青往井里看了眼,见井面深幽,如一潭死水。她命一名捕快将捞网往井里戳了戳,拔上来时见捞网的木杆还未湿尽,目测井深有三四丈。

既能探到井底,那就好办了。不用暮青吩咐,那些捕快往井底捞了起来,但搅合了一阵儿却没捞出什么东西来,皆是些零零散散的枯枝枯叶。

“都督,这井里似乎…没有死尸啊。”盛京府衙的捕头拿着捞网呼哧呼哧的喘气。

“捞出来的东西放这边。”暮青一指院中空旷处,那捕头刚要把捞网里零星的枯叶扔了,听闻这话只好依言行事,暮青蹲去地上,拿手扒拉叶子,头也没抬道,“继续捞。”

那捕头一听,苦哈哈地继续干活儿了。

捞了十来回,打出来的枯叶又堆成了小堆,但还是没有见到尸骨。郑广齐的耐性都磨光了,只是惹不起暮青,只好窝火忍耐,他望了望天色,见夕阳渐红,再约莫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心想索性忍到天黑,若捞不出尸骨就借天黑为由走人。

正当此时,忽听暮青道:“等等!”

闻者皆愣,郑广齐倏地转身,见暮青扒拉着刚刚捞出来的枯叶,从一片卷着的枯叶里捏出一块东西来。那东西形似豌豆,夕阳下泛着晶亮的水渍,瞧不出来是何物。

“腕豆骨,形似豌豆的腕骨,井下果然还有具尸体。”暮青道。

她一说这是人骨,盛京府衙的人顿时便觉得那东西白森森的,那捕快回身便要接着捞。

“别捞了。”暮青捏着那腕豆骨起身道,“你们手里那捞网圈粗网大,捞河里的浮尸管用,在井里吃不上劲,捞到明天也捞不完。”

“那都督之意是?”

“派个人,下井去捞!”

“下、下井?”那捕快眼珠子都快瞪掉了,“都督,这大冷的天儿,下井是会冻死人的!再说这井水有三四丈深,水里黑不见物,如何下井捞尸?”

井下窄深憋闷,捞尸?还不如跳井寻死呢!

“怎么不能?”月杀冷笑一声,一把将刘黑子拎了过来,道,“下水给他们瞧瞧!”

“好嘞!”刘黑子眼神黑亮亮的,对暮青道,“都督,俺下井!”

少年笑得腼腆,手脚却利索,说话间便解了外袍,顺手把中衣的袖子裤腿都挽了起来。

“能行吗?”暮青问。

“行!俺从小就在汴河边儿上的渔船上长大,最识水性,都督放心!”刘黑子拍胸脯保证。

“井里有腐尸枯叶,井水不洁,你需闭着眼摸尸,可办得到?”

“办得到!”

“好!”暮青点头,回身道,“寻根麻绳来!”

盛京府衙的捕快们这才醒过神来,麻绳好找,那捕头出了院去,片刻工夫便从巷子口的一户人家里要来了一捆麻绳,回来后听暮青的吩咐将麻绳一头儿绑到井轱辘上,一头儿拴在了刘黑子身上。

井水冬暖夏凉,暮青不怕刘黑子下水会觉得冷,他这些日子每天只睡两个时辰,日日天不亮就光着膀子在大雪天儿里摔摔打打。这少年在青州山里瘸了腿,在西北军营里当过伙头兵,他太需要一展身手的机会,哪怕是小小的捞尸的机会。所以,今日这机会她无论如何都会给他,但也要顾及他的安全。

“井深而窄,与河里地形大为不同,你很难在井里施展得开,因此不可大意,性命为重,我还想看着你日后衣锦还乡。”暮青平日里从不说这般感性的话,但她怕刘黑子为了证明自己逞能行事,人命当前,一句话若能让他有所顾忌也是好的。

刘黑子闻言一愣,随即低了低头,抬头时迎着夕阳咧嘴一笑,神色如常,眼圈泛红,没心没肺笑道:“都督放心吧!俺还想留着命保护都督呢!”

暮青心生暖意,面色却淡,点了点头,便看着刘黑子跳上了井沿儿,少年只穿着中衣,露出的手脚肤色黝黑,精瘦刚健,噗通一声便跳进了井里。

水花不大,水声却惊心,捕快们望着井里,屏息静观。

月杀在井旁暗瞪了暮青一眼,没见她在主子面前说句温柔话儿,对别人倒是能说得出口!

暮青盯着那井轱辘,见其已转到了头儿,刘黑子应已到了井底,但井面上只能看见麻绳晃动,全不知井底情形。暮青命人在井旁点了香,傍晚院中起了寒风,香燃得快,每燃一寸,暮青便往井下看一眼,待燃过三寸,还不见刘黑子上来,暮青便沉声道:“拉绳子!”

盛京府衙的捕头一听,忙到了井轱辘旁要摇那绳子,但刚抬手,便见井里一个大水花冒了出来,刘黑子*的脑袋探了出来,冲上头一笑。

那捕头吓得啊的一声,以为见了水鬼。

暮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往井里问道:“如何?”

刘黑子嘿嘿一笑,不说话,只把手一举,提出只布包来。他赤着上身,那布包正是他的中衣,那衣服里鼓鼓囊囊的,东西不少!不用人往上拉,他便攀着湿滑的井壁猴子似的窜了上来。

暮青将布包接到手中,打开一看,里头除了头骨还有骨盆以及胳膊腿的长骨,另有些肋骨和脊椎骨。骨头不全,显然是刘黑子捡着大块的先包了起来。

“都督,井底是有具死尸,水里太黑了,啥也瞧不见,俺摸了一阵儿,估摸着是被用麻绳和石头绑在一起沉在井底的,俺先把大块的骨头捡上来了,还有些小的,再下去捞捞。”

“小心些!”暮青将那些人骨放去院中空地上,将那衣衫结成的布包又递给了刘黑子,刘黑子扒着井沿儿的手一松,噗通一声便又入了水。

井下三四丈深,独自一人和一具死尸待在一起,还要捡骨捞尸,此事非常人的胆量能为,盛京府衙的人谁也没想到刘黑子有这等胆量,原先见他跛脚还有些瞧不起,这等腿脚不利索的人在盛京大户人家里连个三等小厮都不配,哪成想有这等胆量?他的口音听着虽然有些乱七八糟,但应该是江南人氏,盛京冬寒,大冷的天儿敢下水,这底子可比盛京府衙和五城巡捕司的人都好!

刘黑子年少,乡音易改,在西北军营里待了些日子,又跟石大海在一起久了,有时说话常蹦出句江北音来,但也正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他来来回回下井了四五趟,最后一次上来,布包里全是井底的泥沙石子儿,零星夹杂着几根指骨,大块的尸骨都已捡了上来。

他还要再下水,暮青道:“行了,上来吧。”

“井底可能还有…”

“天要黑了,上来吧。”暮青打断刘黑子,剩下的零星小骨明日再捞,大块的尸骨都已打捞出井,凶手不会半夜派人到井下去捞几根指骨或是趾骨的。

刘黑子这才听命窜了上来,暮青解了身上的风袍就递给了他,那风袍不是步惜欢送她的紫貂大氅,那大氅那夜她落在了长春院里,步惜欢收走了,尚未给她,她今日出来披着军中发的武将风袍,但此举还是让月杀眼神儿一跳,刘黑子受宠若惊,少年额头上还贴着片枯叶,看起来傻愣愣的。

暮青懒得理这些男人的心思,她把风袍往刘黑子怀里一塞便道:“府里人少,你若染了风寒,人手更不够了。”

说罢便验看尸骨去了。

刘黑子穿好衣袍后,天色已黑,暮青仍蹲在地上捧着只骨盆摸来摸去,那缓柔的手势看得盛京府尹郑广齐难以直视,咳了一声道:“都督,天色已黑,这验尸之事…”

“把尸骨带回都督府!”暮青起身,抱起那只骨盆,边摸边走了。

刘黑子把尸骨抱去马车里,问道:“都督,城门关了,俺去给那郑当归寻间客栈住?”

暮青这才想起郑当归还没走,于是道:“带回都督府,住客房,夜里看着他,莫让他随意走动。”

眼下是查案的要紧时期,让郑家人住客栈,她不放心。

这事儿安排罢了,暮青便又低头验看尸骨去了。马车缓缓行驶了起来,巷子里的灯火走马灯似地透进马车里,暮青抱着尸骨坐着,熹微的灯光从她脸上掠过,忽明忽暗。

盛京城里仍在宵禁,都督府的马车因奉相令查案,大摇大摆地便叫开了内城的城门。过城门时,那守门的小将非要检查车马,暮青在马车里听见,默默放下那块骨盆,把头骨抱在了手里,那小将打着灯笼进来一瞧,“娘呀”地叫了声,连手里的灯笼都扔了,慌忙便放了人。

月杀坐在车辕上瞥了眼帘后,不知暮青何时变得这般恶趣味了。

马车驶过内城的城门,暮青瞥了眼城门处。她今天到城外开棺验尸,此事大概盛京城里都知道了,既然如此,今夜要去外城看步惜欢就不必步行走密道了,大可以乘着马车大摇大摆地出城,那守门的小将被她吓过这回,今夜见她再出城,必不敢多问。

到了都督府,月杀刚下了马车便听暮青道:“你们先回府,我去趟侯府。”

月杀倏地回身,目光恨不得刺穿车帘子。

这时,都督府的门从里头打开,石大海道:“都督回来了?大将军等您半天了!”

元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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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各种小号出没,各种为了揭签真是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强大的战斗力!多谢妞们的努力,早晨还不到一半,刚刚就揭完了,多谢大家的热情战斗力!

听说凌晨就出高考成绩了,祝高考的妞儿们都能查到满意的成绩!

第八十九章 触不得的界线

元修午后便来了,歇在都督府的东厢房。

暮青进院时见门开着,元修立在门口。灯已掌,静夜深沉,浮光蔼蔼,夜风拂过廊前,男子衣袂如墨,眸光如墨,遥遥望着她,似要将那数日不见的身影刻在眼里常记心头。

元修清瘦了些,眉宇也略显深沉,暮青走到跟前儿道:“我还以为你不仅能来串门子,还能牛到在花厅等我,原来知道找暖和地儿。”

元修失笑,眉宇间顿时深沉淡去,添了疏朗,“我哪儿敢?怕你日后不让我来了。”

暮青见他还会玩笑,神色便松了松,边说边往屋里走,“你知道就好。”

元修跟着暮青进来,见她坐到桌边,眉眼间有些疲态,记忆中她只在地宫里的那几日露出过疲态,他不由眉头深锁,问:“你的风寒好些了吗?”

一查案她就如此积极,自己的身子都顾不上!

“我的风寒好像没有你的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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