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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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太后的懿旨,若她真的爱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推辞宫中的宣召,不是吗?

他的贴身侍卫白昼,在旁边低声说:“王爷脸色似乎不是很好,要先去休息吗?”

他想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默然了许久,他终于说:“白昼,我现在,心里真是难过。”

白昼忙躬身说:“王爷是现在天下第一人,理应开心快活。”

他淡淡冷笑,白昼听到他缓缓说:“天下第一?事事称心如意,一切尽为所有的人,并不是我。”

盛颜在女贞树下设了一张睡榻,尚训回去时,她正在树阴下午睡,一身都是绿意荫荫。

尚训制止了要去叫醒她的宫女,自己拿了一本《春秋繁露》在旁边看着,初夏时节,天气渐热,他觉得微微困倦,不觉也倚在旁边睡着了。

在恍惚中,只觉得有人在自己的身上轻轻搔着痒,他一时惊了起来,挥手道:“盛颜,好痒…别闹…”睁开眼却看见盛颜还在榻上睡着,此时才被自己惊醒,刚刚睁开眼。

他诧异地看看旁边,盛颜支起身子,笑道:“你啊,一定是坐在这里,被女贞子的花掉进领口了。”尚训才发现自己和她的全身都落着细细的白花,她将他的领口拉开一点,帮他把里面的花拿掉。

她的气息轻轻呼在他的脖颈处,和落花一样茸茸触人。

绿荫生昼,微风徐来,簌簌听到花开落的声音。

他忍不住伸手到后面想要抱住她,谁知刚刚触到她的肩时,门口的宫女就来报,太后让盛颜过去寿安宫一趟。

盛颜犹豫地看着他,低声说:“不知道什么事情。”

他知道太后不喜欢她,便挽起她的手,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到寿安宫前,他停下来,仔细看了她全身,伸手将她额前掉下的细发抿到耳后去,然后低声在她耳边笑道:“你今天真美,母后一定喜欢。”

她低头一笑,跟在他身后进去。

风透香帘花满庭(下)

太后看见盛颜进来叩拜,便放下了佛经,赐了她座,旁边还有元妃在,盛颜向她行了礼,等宫人送了茶上来,盛颜忙再跪下谢过太后。

“刚刚瑞王过来见过了本宫,说起皇帝春秋已盛,但是后宫空虚,恐怕不利于本朝开枝,现在皇上未立皇后,甚至连四妃也没有,于礼甚是不合,他请本宫再为皇上物色几个合意人选。”

尚训明知太后既然叫了盛颜过来,必定是要有她的事情,口中说:“还请母后斟酌,孩儿听母后的意思便是了。”一边却暗地伸手过去,在盛颜的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盛颜将自己的手一缩,不理会他。

太后似乎没有看见,顾自在那里数着佛珠,良久才慢悠悠说:“瑞王说,盛微言当年是名满天下的才子,却由于些微小事受了牵连,导致一生流离颠簸,现在独女进宫,朝廷是该示之以恩典,显我朝怜才之心…”

盛颜想到自己父亲去世时,那一夜的大雪。当时有谁记得他?现在冠冕堂皇拿来做借口。

又想,难道她遇上的人,其实并不是瑞王?又或者,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样为自己说话,他到底,到底是为了什么?

心里纠结成一团,太后的话也听得不分明了。直到尚训撞撞她的手臂,她才回过神来,听到太后问:“盛颜,以后你可要好自行事,约束己身,为后宫做个表率。”她忙跪下磕头,说:“谢太后恩典。”

元妃向她道了喜,太后看看盛颜的样子,便抬手说:“你就先退下吧。”

她拜谢了出去,一到太后看不见的地方,尚训就一把抱住她,开心地说:“盛德妃,这封号真好。”

盛颜才知道自己受封德妃,元妃是尚训的原配,肯定是受封贵妃,以后宫中除了她之外,就是盛颜了。她愕然,说:“但是,但是我恐怕担不起…”“放心,有朕和皇兄替你撑腰,有谁敢说一个不行?”他笑问,搂着她的肩,“德妃娘娘,朕今晚去你那里好不好?”

像个孩子一样的皇帝。她无奈地点头,对他笑笑。

宫中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都知道她是受了极大恩典所以一步登天的,羡慕者有之,妒嫉者有之,巴结者也有之。连有些朝臣也有礼物送上。瑞王是皇帝的哥哥,自然更是不能缺。但宫人送过来,说是瑞王的贺礼时,盛颜犹豫了一下,说:“就放到库房去吧,不必打开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这样深深锁进了朝晴宫的库房中。她想这样也许比较好,何必让心里难过。

四月末,尚训帝同日立德妃,贵妃。礼部拟定好妃后的名号,朝中议定仪注,择吉日行礼,遣官告祭太庙,颁旨诏告天下,工部制好金册、金宝,分送两宫,而盛德妃的册宝则在半路被皇帝撞见了,他顺手接过去,亲自送到她的宫里,自己给她宣读立妃册书,等读到“盛氏女出身书香,赞理得人,群情悦豫”时,他停了一下,看看跪在地上的她,暗暗好笑。盛颜在宫里几乎不与什么人来往,哪来的‘得人’‘群情’?

又想,她一个人在宫里会不会很寂寞?自己不在的话,不知道她会做些什么?

看盛颜的表情淡淡的,并没有大喜的样子,他心里觉得有点异样。

在承远宫赐宴,后宫所有女官都在,盛颜坐在皇帝右边,贵妃在左边。等结束了宴席出去,天色也逐渐暗下来了。

盛颜回到朝晴宫,刚刚坐下,尚训就来了。她忙起身去迎接他,问:“怎么到这里来了?贵妃那里呢?”

“朕让她好好休息,她也累了。”他说。

她低声埋怨道:“她是你的元妃,现在封号也比我高,皇上今天还是先去她那里吧。”

“没关系,贵妃不会在意这些,她是个极好的人。”他漫不经心地说,伸手就去脱她的衣服。盛颜忙把自己的身子一躲,避开他的手。不料他却缠着她,一边把她压在床上,细细亲吻她,一边伸手解她的衣带。仪服繁复,好半天才褪下外裳。他此时吻到她的耳边,轻声笑道:“换衣服,我们出去。”

盛颜怔了一下,问:“出去?”

“来穿上这个。”他把自己带来的衣裳给她,自己也脱了外衣,换了平民的衣服。

她被他带着出了宫,看到外面一片暗紫,京城里的所有一切都只在黄昏颜色中留了剪影。

尚训将她的手牵住,说:“我们去你家。”

她诧异地看他,他微笑道:“今日你成了我的妻子,我总要去见见你娘吧?”盛颜没有料到他是因此带自己出宫,虽然心中欢喜感动,但总觉得不妥,拉住他说:“我家在郊外,现在入夜了,不宜皇上出行。”

“你难道不想念你母亲吗?”他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旁边是舟桥的夜市,周围熙攘的人群中,谁也没有注意这一对人,只有内宫的侍卫,远远地跟着他们。

他们是从宫城东华门出来的,而盛颜的母亲住在城南郊,走过去应该很远。他却不跟着她去郊外,硬拉她走到城东的一座宅院里。她抬头看大门边写的“盛宅”二字,知道尚训一定是帮母亲换了家宅了,向他感激一笑,问:“皇上怎么没有提过?”

“在这里别叫我皇上。”他微笑道,“何况我不过随便吩咐了一句而已。”

母亲没想到皇帝居然会陪着女儿来这里,一时间乱了手脚,慌忙跪下叩见。尚训倒是很客气,扶起她说:“在这里何必还要拘礼?我是来见岳母了。”

下人奉上了茶,母亲不敢在旁边呆久,就说自己要替盛颜做喜欢的茶点去,马上就退下了。

“我娘做的绿豆糕,味道和别人的不一样,等一下你也尝尝。”盛颜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皇上在这里,娘都不敢和我说话了,我去厨房帮她的忙。”

“那我怎么办?”他委屈地问。

她在门口回头一笑:“皇上坐这里喝茶就好了啊。”

尚训看她满心欢喜的样子,便点了点头,心里想,她与母亲分开了这么久,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的,毕竟盛颜也只有十七岁,离家这么久,自己怎么能剥夺她们独处的机会?

但一个人坐在这样的正厅上喝茶,夜已经迟了,只觉得一片冷清。他终于忍耐不住,站起来就出了门,外面已经下起了细细的小雨。

他站在檐下问门口的侍仆:“厨房在哪里?”

那侍仆并不知道他是皇帝,只当他是客人,指着旁边说道:“就是侧旁那间小屋。”

尚训走近厨房,听到母亲在教盛颜:“豆沙不要放太多,不然就腻了,这个团太大,放不进模子去的…阿颜,宫里有这样的东西吗?”

“有的,宫里什么都有。”她低声说,将揉好的豆沙嵌到绿豆面中,再放到模子中压成型。

他本想进去的,但这厨房内一灯如豆,颜色昏黄,她低垂的侧面,在黯淡的光线下,使得一切都静谧无声,他想自己进去之后,就会打乱了这平静,不如就在这里看着盛颜好。

就像一个普通的丈夫看着妻子为自己准备宵夜,心里暖暖温温的。

“娘也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进宫去,可是,现在看来,皇上对你是极好的,娘就放心了。”母亲说。

盛颜低头沉默不语,良久,尚训听到她说:“是啊,皇上是极好的。”她声音轻细,也听不出是喜是忧。

尚训心里突然有点忧惧,怕自己再听下去,盛颜会说出自己不喜欢的话来。那还不如,就不要知道。

他转身马上就离开了。

雨并没有下大,还是不紧不慢地,在无风凝固的黑暗中银丝一样条条垂直。

盛颜端了绿豆糕过来给他时,发现尚训正坐在廊下,灯笼的光在他背后照过来,他的脸暗暗的。

她走上前将手中的盘子递到他面前,笑问:“皇上要吃吃看吗?”

他伸手取了一个,微笑问:“是你做的吗?”

“嗯。”她专注看着他。尚训吃了一口,味道很甜,并不是他喜欢的口味,绿豆磨得不够细,入口有点粗粝。

盛颜在旁边坐下,笑吟吟地问:“怎么样?”

于是他就把整个都吃下去了,又伸手拿了一个,说:“很好吃。”

两个人坐在廊下,偶尔一阵风,把雨丝斜斜飘进来。尚训看她在风中微微打了个寒噤,便站起来,搂住她的肩,说:“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盛颜与母亲再说了几句,夜已三更,眼看要宵禁,尚训携了她的手要离开,母亲看看雨,说:“拿把伞回去吧。”

她转身回房去,拿着一把伞出来,说:“其他伞都旧了,只有这是在老房子那边搬家找到的,这么精致,不知道哪里来的。”

盛颜抬头一看,赫然正是瑞王留下的那把伞。她心头猛地一撞,心知这伞不能给皇上看见,正要让母亲换一把,谁知尚训已经漫不经心地接过来,说:“就这把吧。”

尚训帮她打着伞,在空无一人的街上,雨极细极细,落在伞面上悄无声息。两个人,一把伞,尚训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护着她不让雨丝沾到。

盛颜偷偷抬头看他,他却只是低头朝她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她不能表现出什么奇怪的反应来,而且,只要那个小小的后局印制不被发现的话,怎么可能会和瑞王联系到一起?只是一把伞而已。

路并不远,有宫中的侍卫在后面尾随着,也没有人敢来盘问,很快就到了宫门口。两人回到朝晴宫,尚训将伞合上,随手就放在了门外。

那一夜盛颜睡下好久,依然觉得背后冷汗直冒。她听着自己枕边人均匀的呼吸声,无法入睡,又不敢起来,只怕自己稍稍一动,一向睡眠不深的他就惊醒。

听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她只觉此事恐怖之极,门口放的仿佛不是雨伞,而是只斑斓猛兽,一个不慎就会扑上来张开血盆大口。

一直到天色渐亮,她才慢慢起身,尚训也习惯了她的早起,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她先出去看了门口的伞,还放在那里,赶紧低声吩咐内侍送回家去,这才放下心来。回身在梳妆台前坐下,让身边梳头的宫女替自己打理。

已经是德妃了,所以今天的妆也分外隆重,九鬟蟠龙,翡翠匀压,长钗步摇,整个人几乎都淹没在饰物的光华中。

尚训醒来坐在床上看她这样打扮,皱眉道:“今日是册妃后第一次去母后那里,就随便容忍了,不过下次若再这般打扮,朕先把你这个梳头的宫女撵出去,把头发插得跟棵树一样丫丫杈杈,真是难看。”

盛颜虽然心情烦闷,也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宫女忙跪下请罪。

他示意盛颜过来给他穿衣服,一边说道:“起来吧,你不知道德妃绝世美貌,大堆的珠翠反而淹没了她的光彩?”

盛颜低头微笑不语,尚训凑到她的面前,把肩给她看,今日没有朝事,穿的是便服,她伸手帮他系后背的带子,双手绕过他的头,像是拥着他的颈一般。

尚训看到她的唇就在自己低头可及的地方,情不自禁地将她抵在床头,想去亲吻她,她却将头一偏,把手放开,说:“好了,我也要去给太后请安了。”

尚训只好有些悻悻地站起身来,那宫女拿起金丝编织的绦条,要替尚训系上时,看到上面结的玉佩,微微诧异地咦了一声,仔细多看了一看。

尚训便问:“怎么了?”

她有点疑惑地说:“这玉佩,刚刚还在娘娘的盒中,怎么突然…”

盛颜转过眼看见那九龙纠缠的玉佩,心口猛地一跳,立即说道:“你看错了,我怎么能有龙型佩呢?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尚训漫不经心,笑着看一眼盛颜,并没有说话,那宫女只好低下头,捧着那烫手山芋不敢说话。

“你快点去给母后请安吧,免得说你第一天就怠慢。”尚训一边示意内侍进来,一边关照盛颜,“下辇的时候慢慢走,昨夜下了雨,只怕路滑。朕就不一起去了,被宫里人撞见,她们又要生心。”

盛颜点点头,再看一眼那宫女,转身迟疑地出去了。

剩下那宫女替他系腰带,他等她结好后,才问:“那个玉佩,是怎么样的?”

那宫女慌得一抬头,对上他冷冷的目光,如直刺进她心脏般,她的膝盖不由自主一弯,就跪了下去,结结巴巴说:“是…是不一样的…”

他走到殿外,看盛颜的车辇已经远去,再回身走到她的身边,站在她的旁边看她瑟瑟发抖的样子,突然抬头叫外面的人:“连头都梳不好,实在没用,拖下去什么时候打死了什么时候丢出去!”

几个内侍立即上来拉住她的双臂,往门外拖去。

那宫女当即吓得涕泪横流,哀叫出来:“万岁饶命,是…是一样的…”

尚训示意其他人都先出去,只留下这个宫女。他把绦条上系的玉佩拿起来,问她:“你是否见过同样的九龙佩?”

那宫女重重磕头,声音在砖地上乓乓有声:“是…奴婢,奴婢曾经在德妃娘娘那里见过一模一样的,所以…奇怪万岁爷是什么时候拿回去的…”

“你看仔细了,真是一模一样的?”他再把这九龙佩看了一眼,问那宫女,他声音颤抖,脸上的神情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哀苦,一双眼睛里却迅速蒙上了水雾。

那宫女连连磕头,说:“是的,就放在第二个小妆盒的最下面。”

他顿了好久,没有说话,宫女也不敢抬头。过了良久,他沉重的急促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仿佛恍惚着,声音飘散在殿内:“你把那个玉佩拿出来,给朕瞧瞧。”

那宫女忙踉跄着爬过去,将那个妆盒里的东西倒出来,把里面的小格子打开,拿出一个玉佩来,捧到尚训面前。

他却并不伸手去接,看着那玉佩,他再熟悉不过的。以前,父皇将这一对分给了自己和瑞王,说,兄弟相亲,是皇家之幸。

兄弟相亲,皇家之幸。

尚训盯着玉佩许久,终于把脸别开,说:“放回去吧。”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喑哑虚脱。

原来她在宫外喜欢着的人,是瑞王。

她悄悄藏起的伞,九龙佩,长久以来那些深夜,她在自己身边夙夜幽叹,原来是为着他。

又想,他的皇兄,既然将九龙佩给了她,对她自然是极重视的,却为何让她来到自己的身边,又力争让她成为德妃?

难道她在宫里,接近自己,是瑞王的授意?

他转身出了朝晴宫,不理会任何人。身后的内侍一直追着他,他却越走越快,在重重的宫门中,他一个人疾步远离盛颜住的地方,到后来,简直是在拔足狂奔。内侍惊惶已极,最后终于开口叫道:“陛下,您,您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一句声响,尚训才恍如突然醒悟过来,脚步缓下来,站定在某一处白玉阶上怔怔出了好久的神,头顶是雨后高天,白云飞卷如絮,风在高大空旷的殿宇间流动,轰鸣在他的耳畔。

他良久良久,只说了低低一句:“朕现在…心里,真难受。”

除此,再没有任何言语。

孤荣春软驻年华(上)

恍惚还是很小的时候,母后在自己的面前蹲下来,伸手擦去自己双颊上的泪珠,笑问:“皇儿,你在哭什么啊?”

他抽噎着说:“刘妈妈…刘妈妈走了…”

母后微微一笑,说:“现在不是有赵妈妈来了吗?”

“可是…可是我要刘妈妈…”他固执地说。

“皇儿,听母后说,你将来是要去统管全天下子民的,所以,你身边不能有一个长久跟在你身边的人,天子,是要疏远你身边人,胸怀天下人的。”

“可是…可是我要刘妈妈…”

母后摇摇头,说:“皇儿,你这样可不行,和身边人的感情太深,将来你身边的人会成了你的软肋。”

和身边人的感情太深,将来你身边的人会成了你的软肋。

尚训醒来的时候,耳边还是回荡着这一句话。

外面是无边暗夜,耳听到大雨下得急促,哗啦哗啦,好像整个天地都是喧哗不安。

尚训坐起来,一个人在毓升宫,盯着墙上挂的青绿山水,耳听得暴雨的声音,激荡在空旷的宫室中。

他从小就在宫廷长大,与自己的父皇母后并不亲近,甚至小时候为了避免与下人生了亲昵,乳母和贴身内侍都要半年一换,没有知心的人,身边也没有什么亲人。盛颜出现的时候,其实就像救了他一样。

他一直清楚地记得,初相见时平凡无奇的屋子,铺设杏黄锦褥的竹榻,窗外绿荫浓重,微风中树叶一直在沙沙作响,而她坐在窗前静静地缝自己的衣服,淡绿的春衫,柔软地铺在她的膝盖上。

他想,一个丈夫看着自己的妻子时的心情,一定就是这样。

可谁知道,真相是怎么样的?

尚训盯着外面的大雨,直到天色渐亮,白天确确实实是到来了,只是颜色还是暗沉。

他才突然抬头,对景泰说:“到德妃宫中说一声,让她来见朕。”

风狂雨骤四月暮,满地落花濡湿在昨夜的雨水中,颜色鲜润。尚训看见盛颜走过来,脸色明明苍白,却还是低头看着地上,小心地避开落花,不让自己的脚玷污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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