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侧侧轻寒作品桃花乱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刹那间他眼睛一热,这个女子,是自己喜欢的人。

无论如何,无论其间有什么阴谋,算计,心机,她都是他人生第一次心动的对象。

他不觉就站起来,像以前一样走下阶去等她。

尚训看见了瑞王给她的九龙佩,宫中内侍尽知,盛颜昨日回去便知道了。

其实,在那把伞出现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一切都是难以避免的。

她一夜忐忑难眠,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也设想过千次万次,会如何下场。可现在看他并没有异常,她不知道他作何想法,只好微微抬头,对他勉强一笑。

他也若无其事地笑着说:“我看这边的石榴花昨夜初开了几枝,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盛颜看他这般安静,不由有点害怕,低低应了一声。他携手与她一起到殿后去。或者是殿后的日光不足,那石榴花的颜色并不是正红,而是鲜艳的橘红色,经雨后娇艳欲滴。

尚训便折了一枝给她。她将花握在手中,一时无言。

“这花这么美丽,要是永远开下去就好了。”

盛颜低声道:“这世上无论什么鲜艳都是短暂的。”

“难道就连你也不能持久?”他问。

盛颜心里一惊,抬头看他,他盯着她良久,轻轻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说:“你和我,都不能长久在这世上的。可是我永远都会记得,假山上的那朵花,那么美丽,你却比那朵花还要美丽…”

她慌忙跪下:“皇上万岁。”

他将她拉住,止住了她行礼,说:“朕自己知道的。你看你,这么漂亮的裙子怎么能就这样跪在泥水里?”

两人相视无语,只听得风声细微,从石榴花的枝叶间穿过去,沙沙声起伏不断。

尚训轻声说道:“无论怎样,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人一辈子开心的时光能有多少?和你欢喜得几年,已经是上天的眷顾。”

盛颜默不作声,眼泪扑簌簌就直落下来。

她原本并不知道皇帝居然如此喜欢她,可现在听得他这样一句,顿时心头辛酸之极。这般深宫里,这么多的美丽容颜,却哪里还有一个人,能这样得到上天的顾念?

外面有人禀报进来,说是寿安宫的人来了,太后请皇上过去有事。尚训伸手去替盛颜细细擦去眼泪,仔细端详她许久,说:“怎么哭成这样,等下我去你那里,你要好好地笑着来迎接我。”

尚训让毓升宫的人送盛颜回去。等盛颜到了朝晴宫,后面又有人捧着个盒子追过来,说:“皇上吩咐,昨日在德妃那里看到龙型玉佩,恐怕与德妃身份不符,特命人将府库中一枚鸾凤佩赐予娘娘。”

那枚玉佩清朗冷冽,周身犹如蒙着雾气,即使是盛颜,也知道是绝顶的好玉,兼之雕工极佳,恐怕是无价之宝。

盛颜默然将玉佩收下,那内侍悄悄说道:“德妃娘娘,这块玉佩可是前朝秦贵妃之物,皇上这般眷念,娘娘以后也会与秦贵妃一般,宠冠后宫,一世荣华富贵…”

盛颜在宫外就曾经听人说过,前朝的秦贵妃,受皇帝宠幸四十多年,她要过六十岁生辰时,刚好昆山下送来一块绝佳玉石进献宫中,皇帝便召天下最好的玉匠昼夜赶工,终于在贵妃生日前一天雕成一块鸾凤玉佩,完工之日,有瑞鸟无数,在皇宫上空盘旋鸣叫,据说是百鸟朝凤之兆。

秦贵妃后来受封皇后,并且成了太后,在九十多岁时安静去世。这样的际遇,是宫中人最向往的。

她把玉佩收好,那内侍又说:“请德妃娘娘将那个龙型玉佩交由小人,小人要拿去交差的。”

盛颜微微点头,让宫女将那个九龙佩取出来,交付了他。

替她梳头的那个宫女,看她面色灰白,吓得瑟瑟发抖,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握着她的裙角,涕泪横流:“娘娘,我…都是我…”

“不是你,本就是我自己的错。”她却笑了一笑,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低声说:“奴婢叫雕菰。”

盛颜转头看着镜子中自己苍白的脸,低声说:“其实你的头梳得很好。”

是很好,华贵美丽,一丝不乱,和德妃的身份,极为相称。

只是看着镜中陌生的美丽女子,她眼前好像幻觉般,一闪而过风里桃花艳丽的颜色,墙内桃花,墙外仰头看花的人,转眼成大片雪也似的梧桐,一轮圆月。

刹那间风花雪月。

这一切,和自己再没有关系。

尚训到寿安宫时,太后正在礼佛,他在外面看母后虔诚祈祷,面容庄严,心里也慢慢安静了下来,到旁边取了一本南华经,看了几行,太后已经站起来了,他就把书丢下了。

照例先讲了些宫里的琐事,太后便说:“昨天梁少傅讲学,皇上原说要去的,却不见了人影,梁少傅慌得不行,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惹皇上不开心的事情。”

尚训知道太后耳目聪明,每天虽然都在念佛经,但宫里有什么事情,从来脱不开她的法眼,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孩儿昨日发现…德妃是经皇兄的授意进宫来的。”

太后诧异道:“她是母后匆匆招进来的,当时出行仓促,母后根本没有和瑞王提起一个字,只有我身边人临时去宣诏的。”

尚训低声道:“但他们以前在宫外分明是认识的。”

太后摇头说:“母后却以为瑞王一开始就不同意让她进宫,以前盛德妃刚刚进宫,还没有与皇上见面时,他曾经私下来和母后说过,盛家女自小孤苦,既没有富贵之命,又没有大家闺秀之气,恐怕难以在宫闱中生活,请母后将她遣送出去…”说到这里,太后轻轻‘哦’了一声,皱眉说:“怪不得,瑞王从来不过问宫中事情,那次却要特地来和母后讲这么无足轻重一个女子,原来他们在宫外就认识的。”

尚训转头去看外面,一庭潇潇紫竹,清冷幽暗,气息都似乎是凝固的。

他还能如何说。

太后反倒微微笑了出来,问起毫不相关的事情来:“皇上亲政这么久,怎么从来不把朝廷的事情放在心上?大可以自己考虑过后再和瑞王商量,一意地偏劳他,这怎么可以?”

尚训知道太后与瑞王向来是有嫌隙的,瑞王一直为自己母亲的去世耿耿于怀,间接也牵涉到她。他低声说:“朕觉得这些朝廷中事,稀里糊涂弄不清楚。”

太后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对这些事情有兴趣,无奈地叹口气,说:“母后记得皇上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流利背诵四书,而瑞王十几岁了还没读完庄子,现在皇上到底是把心思用在哪里了?”

尚训低头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轻声说道:“恐怕要劳烦皇兄一辈子了…朕穷此一生,也是学不会处理政事的,唯一喜欢的,就是和一个知心的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做些玩物丧志的事情。”

“那朝廷里的事情,瑞王独断专行,谁来管束?”她问。

尚训恍惚听着,心不在焉地应道:“母后觉得天底下谁能管束皇兄?”

太后轻描淡写说道:“不如皇上让德妃去试试看吧,看她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她若是瑞王插在你身边的人,这下难免要露行迹,到时候就可以尽早收拾。”

尚训愕然:“但他们原本就认识,或许皇兄让她进宫来,就是为着替他行事…”

太后冷笑道:“既然我们已经知晓底细,何不顺水推舟,好好用她,我看她却有点笨拙,我们既然已经知道防备,以后她若是能为我们所用,也未尝不是好事。”

“母后,这世上没有这样的事,阿颜只是刚刚受封的一个妃子,如何能代替我们去掌管朝政?”尚训低声说道,“而且,自古以来与政治有关的女人谁能落得好下场?我纵然永远掌不了实权,能与她平静过得一生也就算了。”

太后盯着他好久,终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若连这样的棋子都不加以利用,皇上以后,该自己多放心思,亲自辛劳了。”

说到这里,她又沉吟良久,又说:“前朝武帝,杀兄夺嫂的旧事,皇上难道忘记了?”

尚训悚然一惊,抬头看她。

她却只是点数着自己手上的佛珠,再不说话。

孤荣春软驻年华(下)

那天晚上尚训回来时,盛颜正坐在窗边,手中无意识地把玩着那个鸾凤佩。

他慢慢走过去抱住她的肩,说:“夜深风凉,别坐在这当风口。”

她受了一惊,抬头看他,他微笑温柔,与她手中的玉一样温润。这个人,从此以后是自己的一辈子了。

她默然无语,只是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她身子纤细,在风里似不胜身上薄薄罗裳,尚训心里微微一颤,轻轻抚上她的背,低声说:“阿颜,对不起。”

她抬头见他神情悲哀,又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说抱歉,正不知如何才好,耳听得外面风声呼啸,她转头看去,一庭风过,落花如雨。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盛颜醒来时看着外面幽蓝的天空,渐渐亮起来。昨夜的大风打得窗外芭蕉歪斜,宽大的叶片被撕扯成乱条。

“怎么每天都醒这么早?”他也醒来,在枕边轻声问。

“从小就这样,习惯了…”她说。时间还早,两人都不想起来,尚训在那里用手指轻轻地梳她的长发,看她的青丝一根一根从自己的指缝间滑下来。

等外面天色大亮,尚训也起身了,俯身在她的额上亲吻,说:“不能再懒散下去了,从今日开始,我不再称病了,偶尔也要去上一下朝。今天下午我在垂咨殿处理政事,你中午过来和我一起用膳。”他缓缓说。

她微微诧异,问:“怎么突然忙起来了?”

“朝中事情繁琐,我既然身为帝王,自然应该对天下负起责任来。”他淡淡地说。

盛颜茫然无知,所以也没有在意,便点头答应了,两人难得都起来较早,她送尚训出去之后,自己在宫中也没有事情做,给母亲写了封信让人送去之后,看看时近中午,便放下书带着雕菰散漫地走到垂咨殿去。

垂咨殿十二位大学士,二十四位知事,本来一直都比较悠闲,因为所有的政事一向都是由瑞王府先过目,有重大事情,瑞王府抄备一份,原件送来让知事和大学士商议,拟好几种批复后,送呈尚训过目,他在合意的批复上写准行,再发还瑞王府。所以,大学士和知事们,也乐得悠闲。但如今皇上勤快起来了,他们也只好装出个忙碌的样子,谁也顾不得过来的这位德妃了。

她便一个人在御书房的后殿坐着,耳边只听到那些学士与知事在低声商议,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从旁边拿了本书坐在那里,看了几页,她又抬头看外面,鸟语关啾,雀儿在树梢上来回跳跃。

远处开了一树灿烂的白色花朵,隔得太远,看不出是什么花,但是还是让她觉得愉悦。她想,如果没有进宫的话,自己现在,应该正坐在院子的花树下绣花吧。

一刹那恍惚起来,忽然想,要是没有那一次大雨,没有那一次和瑞王的相遇,她现在会在哪里?她是否将来会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整日为了生计而烦恼?

可是,人生已经如此。

她遇见了瑞王,她进了宫,她成为了德妃,她如今,只愿自己忘掉瑞王尚诫,一心一意地爱着自己的丈夫,从此再不管缘定三生之类的梦话。

她深深地吸气,深深地呼气,像是要将自己的烦恼从心里压榨出来一样,长长地吐出心中的思绪。等到心中有些平静下来,她才伸手到桌上取了个糕点,站起来走到殿外,给阶下大鱼缸里的鱼喂食。

尚训抬头不见了盛颜,忙站起来到处找,出了殿才见她坐在鱼缸旁边喂鱼,她把自己的手伸到鱼缸中,那些金鱼以为是食物,争着上来啄吸她的手指,她觉得痒痒的,低头轻轻笑道:“这些笨蛋。”

他站在旁边看了好久,看她像小孩子一样天真清澈的眼睛,倒映着水光涟滟,明亮无比。

命运真是无法预料。如果自己父皇没有心血来潮替她赐下名字,如果母后没有做那个梦,如果自己没有在她离开的那一刹那拦下她,不知道现在她会在哪里,人生会怎么样?

如果自己永远也没有遇见她,那么现在看着她的人会是谁?令他心口暖暖发热的人,会是谁?

盛颜抬头看见他,仓促地对他一笑,尚训将她湿漉漉的手从水里拉出来,低声说:“你看,连袖子都掉进去了。”

盛颜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只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看,她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垂咨殿里面,向她看过来的人,正是瑞王尚诫。

四月末的狂风,落花满庭。风卷起坠珠纱帘,吹乱鬓角。

或许是周围太过安静的缘故,她一时神情恍惚,眼前模糊看见三生池上两个人并立的身影,风乍起,吹皱一池湖水,于是他们的身影在水面上,动荡不安,舒展,扭曲,再舒展,再扭曲。

即使一身尽是璎珞光华,可她的身边,不是她曾经在三生池上相拥亲吻的人,这繁华极盛,与她,却好像只是徒增凄凉。

尚训感觉到她全身的僵硬,低声问她:“怎么了?”

她抬头看他,将自己刚刚那个笑容,继续下去:“没什么,我担心我的手濡湿了你的衣服。”

尚训笑了一笑,说:“没事,天气热,凉一下正好。”

他是她的丈夫,温柔包容,如此可亲,甚至以帝王之尊,对她小心翼翼。

殿内学士们的争论突然激烈起来,尚训无可奈何地放开她,低声说:“真没办法,你稍微等等,我马上回来。”

她目送尚训离开,转身从廊下走过,向着那棵开满繁花的树走去。就在经过廊窗的时候,有人在窗内,低声问:“为什么?”

她转头,看见窗内的瑞王尚诫,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案卷,没有转头看她,侧面的容颜在流云蝙蝠的花窗之后,看不出神情,但,他确实是在问她。

盛颜站在窗外,一时喉口堵住,说不出话。她觉得自己的心口,一种无比暗淡的酸涩感,翻涌上来。

“为什么你选择了进宫,却还留着我给你的东西?难道你不知道别的男人送的东西,会成为你进宫以后的致命伤吗?”他依然淡淡地,低声问。

他手眼通天,宫中的动静,自然逃不开他的耳目,那九龙佩的事情,又怎么能瞒过他?

盛颜慢慢地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仿佛这样,她才能勉强呼吸。她站在廊下,抬头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天空笼罩下,金黄的屋顶,朱红的柱子,玉白的殿基,就好像富贵、鲜血、悲凉融合在一起的天地,他们身处其中,不可自拔。

过了良久,她才低声,缓慢地说:“瑞王爷,我一直以为,我进宫时会见到的人,是你。”

仿佛此时的晴空中,突然有电光闪过。他骤然转头,看向她。

但,他们什么也没说,被命运捉弄的人,有什么话能说。

她勉强笑了一笑,说:“你看,你遇上了一个笨女人,她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所以,在被宣召入宫的时候,她竟然会错了意。”

她觉得再说下去,悲哀与绝望要让自己的眼泪决堤了,所以她再不说什么,转身快步离去。

她的面前,花开无限,华美灿烂,就像一整个春天都沉淀在她的人生中,带着令人迷醉的馥郁,未来那么美,那么孤单。

身后忽然有人紧紧抱住她,她猝然抬头,却看到尚训的脸,他看着她的脸,诧异地问:“阿颜,你为什么不开心的样子?”

盛颜看着他,良久,伸手指着笼罩着他们的花树,低声说:“这花开得真好,就好像…一下子就要耗尽生命,全部凋谢一样。”

“你真是多虑,它谢了,明年还是会再开放的。”他抱着她,笑道。

“嗯…”

她在他的怀里,低低应着。

她心里,有极大的渴望,想要回头看一看瑞王,看一看,他是否在看着自己,他在用什么表情看着自己。

但,他在高轩华殿之中,她在满庭繁花之下。她如今身在别人的怀中,人生这样美好,让她无法回头,不能逃避,只能闭眼沉醉。

那天晚上满宫都在传说,朝廷已经拟定诏书,要让君太傅的女儿进宫,立为皇后。

从尚训那里得到确认,她默然无语,也不知自己该如何说。于理,她是该祝贺,于情,她的枕边人要正式成为别人的丈夫,这要她如何说。

见她这样冷淡,仿佛不为所动,尚训心里有点失望,皱眉说:“我也没办法,现在朝廷中,除皇兄外,还残留有以前摄政王的根基,虽然摄政王已经去世,但是全天下都知道他的突然辞世,皇兄难逃关系。”

盛颜轻声说:“现在瑞王权倾朝野,而摄政王一派已经群龙无首,能成什么气候?”

“表面处了下风,但这一派的人多是台阁重臣,根基极稳。”尚训说,“中书令君兰桎,兼太子太傅。是摄政王旧属这一派潜在的首领。”

“皇上立君皇后,是希望朝中和睦,还是希望摄政王这一派的旧势力,能帮你对抗瑞王?”她问。

尚训淡淡地,却一字一顿地说:“阿颜,你不要管朝廷的事。”

她悚然一惊,立即想要跪下请罪,尚训却抱住她,说:“已经二更了,不如歇了吧。说这些事有什么意思?”

盛颜微微点头,默不作声地转头看向外面的夜色。

“无论如何,阿颜,我是喜欢你的。”他低声说。

她轻轻点头,说:“我知道。”

六月,大赦天下,二十三日,立君太傅女儿为皇后,居永徵宫。

她与贵妃率后宫众人去永徵宫见过皇后,君皇后是极好的人,举止温柔,笑起来眼睛如同新月,年纪才十六岁,已经一派大家闺秀的仪态,言行缓慢,仿佛一字一句都是斟酌过几遍才说出口的。

第一次见面,每个人都是客客气气,也绝不会就此称呼了姐姐妹妹,每个人都克制,盛颜喜欢这样的疏离感,既然是没有什么冲突的人,也就尽可以安生过各自的日子。

回到自己宫里,她远远看着永徵宫通明的灯火,还没发一会儿呆,天空就暗下来了。

下弦月半圆如梳,光华明亮。她站在殿口,只觉晚风吹来清凉,沁凉宜人。

今天是尚训娶妻的日子,从今以后,他有了正式的妻子了。

红颜未老恩先断,从来就是宫中的女人无法避免的事情,她未入宫前就知道。反正即使不是在宫里,在外面嫁给其他人,也会是一样的。女人,在可以随意三妻四妾的男人面前,从来就是孤独的。

这就是女人的命吧。

她这样想,一个人走下台阶,在朝晴宫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到库房前时,她停下来。想了好久,叫守库的人把门打开。

尚训有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有东西都搬到她这里来,这里有他赐的西域玻璃屏风、精致巧雕杂色玉、南海九曲珠等等,全堆在这里,却都忘了再来看一眼。

进门处的盒子里放的是外贡的细镂空贴银花沉香扇十二把,他全都弄过来给她,说是一个月要换一把,这个月,应该要用镂刻荷花的这把了。她拣起来看了一眼,又放回去了。

还有他不知从哪个库房里翻出来的古抄本维摩诘经,怕太后看见会被要去,就藏到她这里,可是放在了这里,他却又从来没有过来读,也许他已经不记得了。

  如果觉得桃花乱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侧侧轻寒小说全集桃花乱桃花尽处起长歌情迷北宋之北落师门流光之年千颜乱桃花/桃花乱捡到一条龙北落师门光芒纪簪中录,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