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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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澜儿就先回去修整，若是有需要，祖母再叫我。祖母也不用太担心了，万事儿没有过不去的砍，那些东西用了就用了，总不能让人说侯府连一件首饰都不放过吧！父亲回来，祖母可要好好商量，总有解决之道的…”

夜秋澜说了两句，便回静秋轩了。

金嬷嬷有些担忧的看着夜秋澜离开，转头想要安慰老夫人两句，毕竟二小姐那话说的在理，可绝对让老夫人怄气，翩翩谁都不能说她不应该。

不曾想，金嬷嬷的担心是多余，转头就看见老夫人不仅没有生气，还破天荒的在若有所思，仿佛被提醒了一般。

“老夫人？你这是…”金嬷嬷有些忐忑，不知道夜老夫人是不是将怒气给压了下来，那可更严重了。

老夫人抬起头，眼中冒着精光：“澜丫头的话都是提醒我了，那些首饰虽然用过了，但可以折价。”

“…”金嬷嬷这才知道，自己想歪了。

“金桂，你点一下库房里的布匹，看有哪些是没用过的？随按有些过时了，也不是新鲜的，问一下天衣还回不回收？若是不回，就送到董氏商行去。”在大事儿上需要男人做主，可老夫人行事也有些手段，很快就联想到更多的套现途径。

夜秋澜刚回到静秋轩没多久，就接到了老夫人那边的决定，忍不住明媚的笑了。

看来，她的一番提醒，没有白费苦心。

念夏将一大包好菜提了回来，奚春已经高兴得眼睛都眯了，特别是想了好久的烤鸭，就这点时间已经啃掉了半只，还回味得很。

摸了摸肚子，感觉实在吃不下了，奚春才遗憾的出了房门，正好听到这则消息：“董氏商行？哪一家？”

董嬷嬷忍不住刮了奚春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妮子完完全全就是个吃货？

“还能是哪一家？整个京城也就一个有名的董氏商行吧！”董嬷嬷淡淡的说道，虽然她也姓董，可是跟这家真没有关系。

董氏商行在民间很有名，它什么东西都卖，但是呢，却不卖自己的东西，而是寄卖。

不同于当铺，东西进去了就不属于自己，进入董氏商行的东西，有些来历不明，也有些高档有些抵挡。

价格全凭物品主人设定，若是卖出了，商行会抽成，若是卖不出去，也不担什么责任。

夜秋澜眼神闪了闪，陷入了若有所思，其他问题都不大，就是那条来历不明的也可以入内，就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了。

当然，普通人是不知道这一条的，还以为能买到的东西都是过了明路。

董氏商行也不傻，来历不明的高档货，不会明面上出售，私下里交易，甚至还有地下拍卖。

若说董氏商行没有幕后，夜秋澜绝对不相信，暗中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完全是一个销赃的好地方，甚至连贡品，宫里的一些绝版东西都能搞得到。

前世，云沐风对这家商行眼馋得很，可即便是十二皇子，也没搞清楚幕后的弯弯绕绕，动不得分毫，气得云沐风做了皇帝后，都忍不住强压，可惜，最后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敢动？

那个时候，夜秋澜只是个米虫皇后，不管事儿的，云沐风很多事情也不跟她说，所以并不清楚成为天下至尊的云沐风为什么雷声大，雨点小，终于是放过了这家让他吃过不少亏的商行。

轻笑了一声，夜秋澜的思绪有点飘远。

其实有些东西，云沐风不说，她也猜得到，只不过装作不清楚罢了。

能够这么肆无忌惮的帮人销赃，除了天家皇族，夜秋澜实在想不到还能有谁？

39.第39章 侯府九姨娘

按照律法，这类商行绝对不可能会出现，更加别说在盛世皇朝的太平日子中根深蒂固到这地步。

就算那些黑暗的事情都在一般人看不见的地方，可天子脚下，能够被保护得这么好，还能没点猫腻？

那么多好东西，总得有个来源渠道不是？

那么多销赃的东西，总得有些捆绑消息的不是？

每个皇朝无论怎么繁华，总有些见不得人的，可天家将这些东西拿捏在自己手上，那比什么都强。

而且，董氏商行在无论明处暗处，都是一大消息汇聚点，很多众所周知的，鲜为人知的，都是一种需要。

夜秋澜猜测过，当今圣上驾崩后，有可能将董氏商行传给了十六，才会让这位皇子过得潇潇洒洒，不仅成为云沐风心中的一根刺，还无论如何都拔不掉。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皇家的纠葛，夜秋澜只是根据事情发生后的结果来猜测的，并没有实际证据。

老夫人要将东西送入董氏商行，自然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思，只是通过倒卖二手，赚回一些银子。

董氏商行的二手货很多，有些还特别精致，价格肯定比原价便宜多了，对于有些人来说，倒是个淘宝的好地方。

“老夫人居然想得到董氏商行？”念夏有些意外。

屋里四个都是知情人，本来还在说老夫人会怎么凑这一笔钱？没想到老夫人在这方面还挺灵光的。

董氏商行的性质注定了上流社会表面的不耻，私下的重点关注，这么明目张胆的要将东西送去董氏商行寄卖的官家贵渭几乎没有。

不管私底下的动作，至少表面上，一个个都做得正直无比。

老夫人这也是顾不得面子了，才会这么说，等东西送过去，只怕也会遮遮掩掩的，留上一块遮羞布。

夜秋澜主仆四人在屋子里吃着好东西，听着侯府的鸡飞狗跳，真是难得的闲适。

夜老夫人差人出去找安乐侯，短时间内貌似回不来。

老夫人心急，便将几个姨娘通房叫到了一起，开始挨着对账。

这不对不知道，一对吓一跳，跟在夜博云身边最长的几个女人，手脚最快，竟然每个月都会去拿一件，或者一套，加起来的份量，甚至都超过了老夫人嫁入侯府的嫁妆。

顿时，老夫人气得呕血，心里也忒不平衡。

凭什么她为了这个家累死累活的，就像守着这样的家业，这群姨娘通房却享受着如此华丽的待遇？

老夫人的心肝儿揪了起来，几位姨娘可就遭殃了。

她们的穿戴和首饰，还真是一大半都出自天衣和天巧两家店铺，这一下子要全部收回去？那她们还有什么能留住男人的？

可老夫人哪管那么多？现在侯府危机，却全败在了这些小妾身上，几乎是雷霆风行的将各家搜刮了一遍。

在这过程中，有些首饰别打赏了，自然不见了。

可老夫人的人本身机灵，没有浑水摸鱼，却多多少少拿了一些不属于天巧的首饰回去，准备搭着一起卖了，能回一点是一点。

郁姨娘倒是懂事儿得很，回去之后让大夫给夜姿纤看伤上药，也赶紧着收拾，将自己屋里的东西主动给交了上去。

这让第一个到郁姨娘院子的几个嬷嬷面面相窥，又遗憾又讪讪的点了账单，还真是一件不多一件不少。

看来没得秋风打，只能就这么拿着东西回去复命了。

从二姨娘开始，接下来几个都有些呼天抢地的，仿佛是割肉一般，闹得有些厉害。

“九姨娘，老夫人带人来搜屋子了。”粉花得到消息后，急急的报告了主子，神色有些急。

“搜屋子？好好为什么突然要搜屋子？”九姨娘的年纪不过二十，比夜姿纤都大不了多少，却还不是最小的姨娘。

“听说是那些在天巧和天衣拿了东西的，两位掌柜来要账了。老夫人的意思是谁拿了谁负责出银子…”粉红忍不住咋舌，老夫人居然让人搜儿子女儿的房？只为这么一个由头？说实话，有点笑话了。

“天巧和天衣？”九姨娘秀巧的小脸忍不住露出一丝不屑：“原来如此，我就说，这些女人那么肆无忌惮，迟早是要出事儿，现在总算闹上门来了。”

九姨娘依旧淡定如斯，似乎也在看笑话：“让他们搜吧，反正我屋子里没有。”

九姨娘姓花，娘家本身是富商。

官家本身瞧不起富商，无形之中是否矮了好几截。

九姨娘在家也是嫡女教养，可是身份不够高，在这侯府竟然只能做一个不起眼的姨娘。

然而九姨娘娘家很富有，在整个侯府，她的身家只怕是最丰厚的，加上娘家的众多店铺，倒是从来没惦记过天巧和天衣那点东西。

平日里女人们凑一堆，老是听那些女人商量着怎么去打秋风，还以此来比拼，九姨娘就等着这一天了。

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而且好像有些轰轰烈烈。

粉红一跺脚：“姨娘，不行啊，我看那些婆子不是善茬，前儿四姨娘的陪嫁都一起被打走了不少，说是填补旧物的亏损，姨娘这儿是没有，可架不住老夫人现在心急凑钱。”

九姨娘愕然，怔了一下忍不住勾起一抹嘲笑，这就是她自己选的官家？好好的嫡女进来做了小妾不说，还要被这么践踏？

可笑的是，当年她竟然会被安乐侯那样的表里不一给迷住？果然是瞎眼了。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幸福真爱，嫁过来没两个月就彻底伤了心，乃至看透了这家人，九姨娘也迷茫伤心过，可是已经无力回天。

这些官家总是装得两袖清风，一派高尚的样子，竟然也会因为他们看不起的黄白之物做出这样的勾当？

借此由头榨取姨娘的嫁妆？呵呵，估计平常人家都做不出来吧！

九姨娘沉默了一下，突兀的站了起来，将梳妆台上的一个盒子打开，挑了几件首饰出来，将剩下的盖上，交给了粉红：“这些都是天巧出品的首饰，待会儿等嬷嬷过来，就给她们。”

40.第40章 当家的焦头烂额

九姨娘说得轻巧，甚至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心里已经想清楚了。

既然老夫人都出手了，那这就是一个死局，要么破财，要么受辱。

九姨娘自认没在两家店铺打过秋风，可架不住这阵势，与其让那些下人来翻她的东西，还不如主动的放弃一些东西。

九姨娘当初是带着无限的幻想和喜悦嫁进来的，又是家中的独女，暗中的嫁妆丰厚得难以想象。

只不过，都不等她给夜博云交底，这个男人就将她给伤透了。

所以，九姨娘到底有多少家底，只有她自己知道，夜博云也不太清楚，还以为娶了个姨娘，压根儿不算什么。

粉红捧着盒子，一惊：“不行啊，姨娘，这可是侯爷送给你的，并不是你白拿的啊！怎么能交出去？”

九姨娘眼中只有平静，并没有半点不舍：“不是我白拿，难道侯爷就给过银子不成？查到最后也保不住，我的东西不想让她们碰，你尽管去，总比侯爷亲自来要更好。”

安乐侯在两家店面里打秋风更容易，好歹是一家之主，也更加名正言顺。

粉红惊了惊，随即一想可不就是这个理？再加上院子外的吵嚷已经过来了，由不得细细盘算。

夜秋澜不时收到一些消息，冷笑之余也有些啧啧称奇。

前世可没有这一出，夜秋澜最后可是免了安乐侯府这一笔账的，不曾想，这十多万两竟然是如此分配的？

夜博云，竟然堂而皇之的拿着发妻嫁妆之财来养妾侍，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夜秋澜觉得长见识了，这男人竟然可以渣成这样？

上辈子她果然是太仁慈了，居然将账给免了？呵呵，难怪她会重生，而不是带着一张挂不住的脸直接下去见母亲。

这些女人折腾出来的秋风就算了，夜博云居然还会亲自去拿东西回来讨好姨娘？

除了郁姨娘那处，就是九姨娘最多，而且九姨娘从来没有亲自去打过秋风，这让夜秋澜很快注意到这位。

“九姨娘？我记得，好像是姓花？”夜秋澜记忆中对这个九姨娘的印象不深，几乎也没什么交情，不过对于花家倒是了解颇多。

只是不知道，这个九姨娘是不是出自她知道的那个花家？

“是啊，九姨娘当初跟侯爷可是才子佳人，你依我浓的，听说认识的过程跟话本里的故事一样。”董嬷嬷倒是不避讳，对于自家小姐，真是有什么说什么。

“呵呵，是吗？”夜秋澜挑眉，话本的故事从来都是过程美好，最终的结局大多不会提及：“是城东那个富商花家？”

董嬷嬷诧异的看了夜秋澜一眼：“城东的富商就多了，虽然花这个姓比较稀少，可不能确定是不是小姐说的那家，不过，九姨娘的家境的确不错，但家族应该还不算有名。”

原来花家还没有后来那么发达啊！

因为一次机遇，花家的资产暴增，又不知道怎么跟云沐风搭上了线，就成了十二皇子的后盾。

等云沐风登基，花家走入了辉煌，成为大泽皇朝有名的皇商。

瞧这轨迹，花家很能审时度势啊，九姨娘怎么就眼瞎的看上了安乐侯？好好的嫡女竟然来做个小妾，怕是现在有些后悔了吧！

夜秋澜看九姨娘的动作，分明是个很看得清形势的女人。

老夫人最先清理的，是各家自己去拿的，等做完这些，夜博云刚好回来，也就再度清理夜博云打的秋风。

其他女人，包括郁姨娘在内，都没有想到夜博云送的同样没付银子，又掀起了第二轮的搜刮。

唯独九姨娘，是从一开始就将夜博云送的首饰给拿了出来，这样通透的人儿，真是可惜了。

夜秋澜对九姨娘难免多了一分关注，她知道自家父亲的皮相还是很能忽悠人的，看起来这位九姨娘就是中招的其中之一。

先前就被刮了一层皮，现在还要刮一层，众姨娘通房自然不干了，吵吵嚷嚷的尽管表现对夜博云的感情和不舍。

夜博云亲自送的东西，向来是众女人炫耀的资本，这突然收了回去，仿佛连宠爱都没了，一个个破了财，心里还忒不踏实。

夜博云也被这事情给弄懵了，而且，送出去的东西还得收回来变卖，完全就是将脸皮仍在地上踩。

夜博云自喻翩翩佳公子，对女人从来是温柔联系的，这么没气概的事情，简直羞于见自己的女人。

“娘，那两家铺面真不是杨嫒的了？”夜博云有些不信，毕竟这三年来，一直都没上门来要过账。

“当年的事情闹得多厉害，你我都清楚，当时为了给杨家疏通关系，她将手里的东西全部卖了。”老夫人精神不是很好，整个人显得苍老无比。

“倒是你，堂堂安乐侯，何必去占这点便宜？莫不是你觉得铺子变成了人家的，还能给你免单？”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她知道侯府不富裕，可从来没缺过这个儿子，没想到竟然还这么前皮子浅。

老夫人心伤之余却从来没想过，若不是两掌柜找上门来，她也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不对。

两本账单上面，可有好些都是从老夫人的私库里找出来的。

夜博云明显还有些不信：“其他的还好说，这两间铺子，不是杨嫒留给女儿的嫁妆？怎么也卖了？”

对于当年的事情，夜博云不愿意去回想，杨嫒几乎让他觉得自己完全没魅力，所以府里的姨娘通房一个又一个，他也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差。

杨嫒居然看不上他，是她没有眼光。

夜博云身为男人的自尊被碾成了渣渣，唯有通过这种方式证明自己不差。

若是夜秋澜知道夜博云的想法，别说现在了，就是前世都会觉得幼稚。

难怪母亲看不上，不过是个被宠得永远长不大的侯爷而已。

“谁知道？当初到底花了多少钱，我们也不清楚，那都是杨嫒的嫁妆。”老夫人说得有些愤然，当初不是没打过这嫁妆的主意，十里红妆啊，同辈的夫人都羡慕着她赚了，谁知道一个子儿都没捞着？

41.第41章 凑凑再补上

“何况，那就算是杨嫒留给女儿的嫁妆，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挪用，还要不要脸？”老夫人也是有些迁怒，毕竟夜博云亲自打回来的秋风，不比那些女人少。

对于这样的账单，两位掌柜肯定是清楚的，她都不敢多看，免得多一眼都觉得侯府的脸挂不住了。

夜博云摸了摸鼻子，心里不服气，倒也没反驳。

在他看来，如果铺子在夜秋澜手上，无论他拿多少都是应该的，是女儿孝敬的。

幸好，夜博云跟夜老夫人的母子感情一直很好，老安乐侯死去的时候，夜博云还比较小，倒也知道自己娘亲撑起这个侯府多么不容易。

所以，事已成定局，夜博云也不想跟夜老夫人吵。

“杨嫒那女人，果然该死，当初那么多银子都白花了，杨家最后还不是死绝了？”夜博云对杨嫒的感情很复杂，又爱又恨，也有自卑。

“当年的事情就别说了，先把这件事情摆平了吧，要不然，两个丫头进宫选秀的事情只怕不会顺利。”老夫人不想提及杨家，心中虽然也有恨，可逝者已矣，她年纪也到这份上了，自然忌讳得更多。

夜秋澜知道两人的谈话，只是沉默，并没有发表意见。

要说难过？那倒是没有，前世已经难过得够了，现在也就不会再伤心。

自家娘亲的手段果然非同凡响，竟然骗过了整个侯府，虽然他们有猜测，却也没有证据。

而两个掌柜上门，反而打破了他们的幻想，将事情引导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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