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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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自认为就算新夫人进门都可以拿捏的郁姨娘，第一次因为掌管中馈而抱怨，并且与老夫人和安乐侯都产生了明显的隔阂。

谁让老夫人以她掌管中馈的理由非逼郁姨娘出了这银子？当夜秋澜知道的时候，还很是意外。

无形中也坑了郁姨娘一把，真是意外的收获。

不过，郁姨娘出了这一万两，腰杆就好像硬起来了，有些事情做得明目张胆，理直气壮。

比如克扣大家的饭食，郁姨娘完全都不避讳，连老夫人那里都一视同仁。

夜博云感觉受气，连续好几天不回家，郁姨娘拿他也没办法，老夫人自知理亏，却也忍了。

一连七天下来，老夫人年纪不小，本身就应该吃得清淡点也无妨，算是强迫养生了，可姨娘们就受不了了。

一开始每顿还能有点肉末，最后是肉末都没有了，变本加厉的连素菜里的油星子都少了。

原本吃肉还总是担心长胖，挑三拣四的。

这会儿就算看见肥肉，都不由得扑上去，狠狠啃两口。

无比幼稚的做法，让夜秋澜看得发笑，连主子都如此，更加别说饭食更差的丫鬟下人，没几天，侯府的人一个个都有点面黄肌瘦，精神萎靡，连带府上的气氛都压抑起来。

47.第47章 有压迫就有反抗

郁姨娘的初衷是为了发气，各位姨娘敢怒不敢言，只能纷纷想办法打牙祭。

不过时间一长，竟然也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问题。

比如，各姨娘是奇招迸出，就算自己不能出去，也让丫鬟出府打包些肉食回来。

这个世界虽然开放，但是对姨娘小妾的约束比较厉害，尽管不是不能出府，可管理就要严格多了。

此时此刻，谁都不想去看郁姨娘的晚娘脸，也不想触老夫人的霉头，只能另外想办法。

而丫鬟们打包回来的菜式，怎么肥润油腻怎么来，均是以前看一眼都觉得没胃口的那种。

从这过程中可以大概估出，各姨娘们的家底。

夜秋澜也关注着，发现九姨娘果然聪明，在这种趋势之下倒也没有显得太过特例，别人在外打包，她也打包。

只不过，九姨娘出手的次数就要少多了，而且买回来的东西很家常，似乎真的只是在打牙祭。

其他几个女人原本是这单纯的想法，可无形之中就比拼了起来，比谁的菜式更好更贵更有名气…

夜秋澜瞧着几个姨娘花样作死，知道九姨娘若不是怕自己不出手太过特异独行，或者并不会参与这件事。

但这也是一个信号，让夜秋澜明白九姨娘是想通了，认真考虑了她的建议，放弃了她自己原本上位的打算。

夜姿纤有郁姨娘压着，开始还能好好的呆着，可是额头上的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坐不住了。

因为那道伤，夜姿纤的吃食必须清淡，如此过了三天，夜姿纤感觉自己舌头都快淡没了。

也不顾额头上的伤还没好全，用发型遮掩了就找理由出门，想学她爹在外逍遥去。

“庶姐身边是哪个？”夜秋澜听到这消息，笑得意味深长。

府上的府医是个妙人儿，居然没有嘱咐夜姿纤，伤口结疤才是关键，这个时候出去乱吃东西，很容易留下疤痕。

当然，或许府医提过，只是夜姿纤不当一回事儿，郁姨娘最近也心气不顺，看夜姿纤恢复得良好，就以为没事儿了。

总之，夜姿纤就这么出门，也是夜秋澜特意促成的。

“是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头，荷叶。”念夏开口，眼中还闪着意外。

念夏和奚春都是跟着夜秋澜在杨嫒面前长大的，很多东西还一起培养，所以知道夫人有留下一批人。

只不过，念夏万万没想到，在大小姐身边的，竟然是贴身一等丫鬟。

才联系上的时候，念夏差点没反应过来。

后来查了一下才发现，这其实是个巧合，在侯爷夫人去世的三年里，夜姿纤的脾气被郁姨娘惯得无法无天，身边的一等丫鬟经常因为一件小事就被贬，或者直接没命。

反正有郁姨娘帮忙收拾烂摊子，夜姿纤这脾气连老夫人和侯爷都不知道，众多姨娘中，有几个激灵的才有所察觉，但是都没有证据。

荷叶便是一步步从粗使丫鬟升上去的，一次入了夜姿纤的眼，被夜姿纤亲点为一等丫鬟，很快成为大小姐的心腹。

“荷叶的名字是大小姐改过的，真不愧是夫人留下来的人，本身带着一股机灵劲，很快就得到了大小姐的信任，而且，目前为止是大小姐身边带得最久的丫鬟，算是老资历了。”念夏忍不住感叹，当初夫人挑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奚春听了，有些担忧：“小姐，荷叶既然都是大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了，还是不是全心全意为我们？当初夫人能拿捏那是地位太低，现在她也算有身份了。”

奚春会这么担心不无道理，毕竟夜秋澜在启用这批人之前，荷叶没有丝毫示好的痕迹，难怪连念夏按照暗语去联系都惊讶之极。

夜秋澜轻笑：“不用担心，娘亲选人的能力，没有这么弱。一开始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才对，至少不是个献媚的人。而且，在庶姐身边的日子未必好过，荷叶这丫头也未必没有所求。”

念夏一提起荷叶，夜秋澜反而想起来，这丫头确实是她的人，确切的说，是娘亲留下的人。

没想到现在荷叶就是夜姿纤心腹了，前世她不太关心，所以并不知道时间，夜姿纤身边的人，换得太快。

只可惜，前世她浪费了这么一张好牌，从始至终没怎么动用过，而荷叶一直很忠心，跟在夜姿纤身边帮她动一些小手脚，夜姿纤从来都不知道。

当初夜秋澜看荷叶在夜姿纤身边过得很辛苦，也动过恻隐之心。

反正夜姿纤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她又不谋算什么，就想让荷叶找个机会脱离夜姿纤，去过自己的日子。

可荷叶不同意，咬着牙一直呆在夜姿纤身边，只为她万一有用的时候，可以有大的帮助。

这情况一直到她重生回来，跟夜姿纤同年的荷叶，却苍老得犹如老妪。

不知道她回来之后，夜姿纤是死了还是没死？若是死了，荷叶就终于能得到自由了吧！

夜秋澜神情有点恍惚，也说不清是感慨还是遗憾。

有些人埋伏了一辈子，却没有用上，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小姐说得对，荷叶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一直在等着她赎身呢！若是有朝一日，大小姐嫁人了，小姐不如想个办法，将荷叶放出去吧！”念夏打听得倒是仔细。

夜秋澜笑容更灿烂了，中间还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羡慕。

荷叶这个未婚夫她也是知道的，对荷叶的感情和帮助都很深，虽然不是侯府的人，身份不高却清白，最后因为荷叶也在暗中为她办事儿。

虽然荷叶在夜姿纤面前日子不好过，可家里有个疼她的丈夫，可爱的孩子，才能一直坚持住。

曾经夜秋澜想要放荷叶自由，未尝没有让一家人团圆的意思。

只不过荷叶有点死心眼，家里的丈夫和孩子也支持，看得她感动不已。

“说得对，以后未必需要她再呆在庶姐身边，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夜秋澜决定，这辈子一定早点放荷叶自由，让她过好日子。

48.第48章 又伤在同个地方

虽然夜秋澜不能肯定夜姿纤就真的不会重生了，可再来一次还那么蹉跎荷叶，她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何况，她现在决定启用娘亲留下的人，代表荷叶出手的机会增加，那暴露的几率也就大了，这种潜伏实在不易长久，反正她又不是没人。

“小姐，你真放了荷叶啊，那倒是大小姐那边不是没人了？”奚春有些着急，为啥自家主子的思维越来越跟不上了？

“谁说没人了？同一个人做的事情太多，暴露的机会就大了，到时候荷叶会没命的。”对于夜姿纤的手段，夜秋澜自然了解，如果荷叶被发现，会死得很惨。

前世那样，至少荷叶还活着，有一个温馨的家。

这一世若是让荷叶死了，那个温馨的家就彻底散了，夜秋澜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何况，选秀过后，庶姐要嫁出去，若不是为了这次选秀，老夫人根本不会把庶姐留到十五岁。”夜秋澜摇了摇头：“等庶姐出嫁，在夫家的日子怎么可能有这么舒心？哪里还有空闲专门盯着我？荷叶跟过去就不合适了。”

念夏和奚春想了想，还真就那么回事儿，便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夜秋澜重新拿起书，动作一顿，黝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董嬷嬷呢？”

奚春笑了一下：“已经吃好几天清淡东西了，嬷嬷说小姐的脸色都不太好，前阵子才刚大病一场，根本就没补回来就遇见这种事情，便去找了个不起眼的人，给小姐买肉吃，这会儿怕是去拿了。”

念夏还补充了一句：“小姐放心，是侯爷马夫的儿子，没什么正经事儿，可在侯府很吃得开，又不太起眼，整日出入也顺畅，不会引人注意的。”

马夫的儿子？夜秋澜怔了一下，想了想还真没有任何的印象，不过这类人最适合办事儿。

夜秋澜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庶姐出门了，我们静秋轩的人都规规矩矩的，就怕不省心。让嬷嬷小心点，而且，多给那人点赏银。”

奚春和念夏慎重的点了点头，满侯府的人，貌似就没有省心的啊！

夜秋澜也知道自己的脸色不太好，吃的太差，生病的时候下药又太猛，的确没有补回来。

可现在非常时期，若不让自己脸色差点，这苦逼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呢？

安乐侯天天在外面吃好喝好，老夫人常年吃素，最惨的就是她们，可是没人同情没人理会。

过了一会儿，董嬷嬷果然回来了，遮遮掩掩的掏出一只烤鸭，一只白斩鸡：“小姐，快多吃点，看你脸色好差，若是夫人在，静秋轩有小厨房，哪管她们怎么折腾？”

夜秋澜忍不住笑了，看到奚春这吃货吞口水的动作最明显，念夏矜持一点，不过也是渴望的。

丫鬟们这几日更惨，除了馒头还是馒头，一开始还能有白面馒头，后来就开始加入其它的粗面了。

对于郁姨娘抠食的手段，夜秋澜已经甘拜下风。

将烤鸭和白斩鸡分成四份，夜秋澜示意自主行动：“好东西吃了还会有，大家一起吃才香甜，何况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的，自己拿自己那份儿。”

以夜秋澜练功之后的食量，这一只烤鸭一只白斩鸡还真不是问题，尤其还是这种长期没碰过肉的情况下。

只不过，她最近有意控制让自己饿肚子，要不然脸色怎能那么差？

念夏和奚春看了董嬷嬷一眼，这才没有反驳。

夜秋澜开口就将所有路给堵了，董嬷嬷其实也有这个意思，她没有女儿，奚春和念夏都是被她当女儿疼的，最近这日子过得自然心疼。

只不过，一个人若是带得多了，就不好隐藏了，董嬷嬷不是不知道夜秋澜的食量，却也只能弄进来一点打牙祭，除非不管别人知不知道。

可是，不行啊！

姨娘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买回来吃，还不用担心别人抢。

可是夜秋澜不能，至少老夫人哪里绝对不能略过，一旦出去买了，就一定得孝敬一下，不然府上有得说。

偏偏老夫人心气儿不顺，夜秋澜真要送肉食过去，只怕还会招一顿骂，郁姨娘就更有理由出幺蛾子了，所以她宁愿忍着。

份量不够，但是吃得很开心，而且，那美味会放大，让人欲罢不能，更有念想。

主仆四人倒是关上门来吃好东西，院里的钉子也看不见。

平日里，其他下人根本无法接近夜秋澜的寝屋，现在这举动也很正常，倒是没人发现破绽。

打了牙祭过后，夜秋澜就规律的午觉，可是这人才刚躺下去没多久，意识迷迷糊糊的就被惊醒，貌似自在轩又热闹了起来。

“念夏，这闹哄哄的，出了什么事？”夜秋澜一下子没了睡意，便坐了起来，她好像听到了夜姿纤的崩溃和哭闹？

不得不说，这可是稀奇的事情，夜姿纤一直被郁姨娘教成了仙女，大多时候都端着那气质，很少大吵大闹的。

前世，夜秋澜也没见过几次，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重生之前的疯狂了吧！

有关夜姿纤的一切事情，夜秋澜都愿意强势围观，娱乐身心。

念夏从外面进来，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似乎不甚相信：“吵到小姐了？听说大小姐出门在外，跟别人争执了起来，然后…”

夜秋澜彻底清醒，眨了眨眼，她那仙子一般的庶姐也会跟别人争执？好意外啊！

“然后怎么？”

“然后动手了。”念夏默然。

“…”别说念夏了，她也不信的：“结果呢？”

“结果是大小姐受伤，又伤在额头同一个位置。”念夏洒然，这种几率真是太小了，问题事情真就如此发生。

“又伤在同个位置？”夜秋澜惊讶，看起来有些事情一旦改变了方向，很多后续都会不一样了。

前世的这个时候，郁姨娘已经成为了侯府夫人，两位掌柜也没有上门要账，将侯府逼到如此境地。

夜姿纤春风得意，顺风顺水，专心备战选秀，自然没有这么多衰事儿发生。

49.第49章 好热闹的戏

“是啊，老夫人还嫌大小姐给侯府丢脸，所以给予惩罚，大小姐不依，正在闹腾呢！”念夏补充说道。

若不是老夫人的呵斥和惩罚，大小姐也不至于会这么闹，郁姨娘那举动纯粹在怂恿纵容。

夜秋澜起身穿衣服，差点没轻笑出声，这位庶姐的胆儿也越来越肥了，竟然敢顶撞老夫人，莫不是以为这个祖母是真心疼爱她的？受了什么刺激吗？

比平时整理着装的时间短得多，夜秋澜出门的时候，发现外面不仅没有消停，似乎闹得更厉害了。

静秋轩是当初她娘选的，隔壁是曾经侯爷夫人的住处，离老夫人和前院是最远的。

可想而知，能让她的院子都听得这么清楚，是闹得多大？

果然，当夜秋澜速度走到自在轩不远处，就看见老夫人在院子门口，杵着紫檀拐杖气得脸色铁青，若不是有金嬷嬷用力扶着，只怕根本不能站稳。

周围明站着不少下人，暗中更多，想看又觉得惊吓，怕事后被波及。

一堆姨娘大大方方的凑一起看热闹，浓厚的脂粉比以前更严重了。

好几个拿着板子的粗壮婆子在拉着夜姿纤，郁姨娘从中各种捣乱，满场乱跑，混乱不堪。

面对这场景，夜秋澜惊讶之余，几疑自己走错了地方，这种菜市场的感觉怎么会出现在侯府？

虽然侯府常年也不靠谱，但至少在经历了两三代人的建设，基本素质还是培养了起来。

更有老夫人那死要面子的性格，这么丢脸的事情绝对不会做。

夜秋澜带了念夏和奚春，三人的目标也不算显眼，走进了居然也没惊动任何人。

只不过，恰好看到夜姿纤的正面，夜秋澜真的吃了一惊。

本来姣好的面容，现在成了五彩调色盘。

红色的血和胭脂唇彩，黑色的眉线，还有其他的眼影等等，全部糊了一脸，让原本的五官都模糊了，看起来像戏园子的妆，又不精致，特别的吓人。

虽然夜姿纤出门是她让荷叶唆使的，可事情能闹到这份儿上也出乎意料。

老夫人明显气糊涂了，不惩罚夜姿纤就不罢休。

而夜姿纤明显任性起来，额头还在流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量，不断躲避。

郁姨娘像是在劝说，又像是在捣乱，反正，场面变得有些诡异。

“祖母，明明是那永安侯的庶女不对，为什么要惩罚我？我受伤了啊，祖母你不是一向最疼我的吗？”夜姿纤一边躲，一边悲戚，习惯了楚楚可怜，倒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外面有多么可怕。

老夫人果然全身都在抖，依靠着金嬷嬷才面前站住：“你还有理了？你出门就是跟人打架的？郁月贞，你就是这么教女儿的？你若是不会教，我就换人来管教，不过是出了一万两银子，你倒觉得自己是主人了不成？”

“你给我警醒一点，要不然我来跟你算算你这银子都是打哪儿来的？算在你女儿身上的账又有多少？”老夫人看着郁姨娘，厉声的说道。

刚开始可怜郁姨娘出了银子没捞到好，老夫人的确纵容了一些。

可是，这不代表郁姨娘可以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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