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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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皱了皱眉头,他补充道,“我要做一个记录历史的人。把过往的事情写在书里,留给后人评说。乾坤浩荡,必有公论。福晋之前给我说国子监可是这个意思?进士及第,天子临雍,这些,通通只有从史书上流传后世。我就要做那个写史书的人。”

我叹了一口气,由衷道,“弘旺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和弘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外面天已蒙蒙亮了。忽然有圣旨宣来,先皇山陵崩,命令俱府国孝。皇四子胤真继位。老八没有回来,传旨的人让我们即刻进宫。尘埃落定,脑子里面却一下子没有了知觉,任凭白哥给我穿戴好,按照礼制割了鬓发,被丫头扶着进了宫。一直到耳边一阵阵的哭泣声传来我才发现自己跪在乾清宫的福晋队伍里面,为首的换了四福晋。我抬头去找寻胤禩的身影,只见所有的阿哥跪在另一边,成年的个个脸色严峻,小的早就哭成一团,让人看了一阵心酸。他正盯着康熙的灵位发呆,没有发现我的注视。

这时候,宜妃的软轿却晃悠悠的一路抬来,径直停在了后妃的首位,超过了本来跪在第一个的德妃乌雅氏。下面的娦妃哭声中立刻夹杂了窃窃私语。宜妃却浑然不觉,放声大哭起来,老九见了正待起身去劝,殿外却鸣起了皇帝驾到的清道鞭声。

新即位的雍正皇帝来了。

本来夹杂着混乱的嚎啕和低语的大殿立刻安静了下来。新皇一身麻衣,走到康熙灵前拜过,站起来回身环视了一眼,目光停在宜妃的方向皱了皱眉头。立刻就有察言观色的内侍去劝宜妃,顺势把她往队伍后面让,可她浑然不觉,挣脱了又趴在灵位前大哭。雍正眼锋一扫胤禟,老九却桀骜的转过脸去。雍正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抿着嘴唇站在大殿当中一言不发,整个人似乎都拢了一层寒霜,缓缓的把眼光从老九那儿移到胤禩身上。胤禩察觉到他的眼光,也抬起眼来看着他,目光没有那层锐利的寒意,却柔韧连绵,好像冰火的较量。大殿里此时安静的只能听见几个小阿哥的啜泣声。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们两个。雍正忽然猛的掉转眼光的方向,转身坐在灵位下面给皇帝准备的椅子上。老八低下头,推了推老九,胤禟才慢吞吞的站起来,扶着宜妃下来,大声道,“如今是四哥的天下,额娘自然要退到德妃娘娘身后去哭。”原来只是低头哭泣的德妃闻言身子一抖,抬眼看了看宜妃,两个女人目光里却都没有了泪光,而是凝结着的寒霜。但很快,德妃又低下头去,肩膀一抖一抖的哭的伤心。

坐着的新皇帝却紧紧抓着扶手,嘴唇抿成了一道线,脸上更加的棱角分明。

过了一会儿,新皇帝宣布德妃为皇太后,下面也只有稀稀落落的应和声。德妃坚辞不受。雍正冷然的目光里面瞬间有一闪而过的受伤,但很快他平静下来,又宣布了另外一条让殿里炸了锅的圣旨―――封胤禩为和硕廉亲王,胤祥为和硕怡亲王,和九门提督隆科多,大学士马齐总理事务。

先皇过世一日三祭。他宣完这道旨意恰好到了一祭结束的时候。新皇刚出了大殿,人群便议论开来了。我看着下面三三两两脸上各种表情丰富变幻却独独没有悲伤的皇亲国戚们,再看看大殿上的灵位和梓宫,忽然记起来当年的那个深夜,康熙疲惫的脚步。一个帝王,身前如何的挥斥方酋,如何雄才大略,如何占尽了众人的俯首贴耳,身后也不过是无言的看着一片冷漠和算计,人生的幸与不幸,福祉和灾祸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反复转换着,连最尊贵的人也难逃这样的规律。

“恭喜八福晋,哦。。。不,现在该是廉亲王王妃了。”一个不认识的贵妇凑过来谄媚着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撇了她一眼,抬头看着微风吹起灵位前的帐幔,冷笑道,“人生无常,今日的恭喜不定就是哪天的杀身之祸。”

我看了看胤禩,他的脸上没有表情。

先皇国丧,整个皇宫里都乱哄哄的,人人手忙脚乱,也是奇怪,明明是大冬天的,雍正却要急急忙忙的入殓。惹起朝野一片关于新帝即位合法性的猜测,我没有去问胤禩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时间一圈一圈的走到现在,终于走到了历史的结点。下面的一切,我一无所知,反而坦然。我不再生活在激动又紧张的挑战历史的妄想里,下面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可以完全的没有负担的去生活。人人都说四十而不惑,我快要到不惑之年了,并不是没有疑虑,而是,我的生活再也不会被这些疑虑搅乱。我隐隐的感觉到生命的活力一点一点的从我的身体里面流逝,现在头疼的次数越发的多了,夜晚的睡眠也清浅的一声鸟鸣就能被惊醒。奇怪的是,在这样的时候我反而强烈的感觉到在这个时空自己真实的存在。

我们都预感到了未来将不会顺利却没有想到这样的打击来的如此迅速猛烈。宜妃在灵堂上举动出格过后几天,新皇帝就在百忙中斥责了胤禟,处罚了宜妃所出的两个公主身边最得宠的门人。这个几乎孤独遁世了半辈子,对大多数人成功隐藏了性格的皇帝终于一步步表现出他的睚眦必报。没过多久,又因为西北驻防的借口把胤禟发配了西宁,老十被交给胤禩议罪,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个晚上,一杯杯的喝茶,第二天抓着张拟好的奏折脚步都虚晃。十四回来的路上就被看管起来,一回来就安排在汤山守陵。新皇几乎处置了和胤禩过从甚密的所有兄弟,却独独把他封了一个位极人臣的总理事务大臣,管着理藩院,工部的大部分事情,只要胤禩哪一脚踏空,就会明明白白的从危楼上跌个粉身碎骨。所以,他更加的小心谨慎。康熙国丧大部分的事情都要工部管着,梓宫奉安地宫所要的一切工序里十之八九都是工部的事情。除了素服,景陵那儿的事情他却还得时时看着,这个亲王的封号,是悬在他头上的利剑,惟有谨小慎微才能走的长远些,然后到底能走多长,我心里没有底,他也没有。所以,他常常亲自跑到马兰裕,一呆就是好几天,却又被京中理藩院的一应杂事驱驰着回来,常常是半夜三更的才到家天不亮又走了。

我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抱着手炉却还是暖不过来,只好裹着被子端详那那颜色已经有些变暗的荷包,回忆年轻时候他在草原上轻轻松松拿了头名眼睛里的明亮骄傲,还有大婚那会儿天天给我气受的时候一闪而过的狡黠的微笑。现在只有沉默和疲惫。

“福晋休息了?”外面传来他的声音。我忙披了衣服起来,看见白哥回了是,他低头想了想转头往外走。

我忙叫住他,“这会儿来找我有事情?”

他笑道,“还醒着呢?正好,找你说个事儿。”我点了点头,把他让进屋子。他却忽然站住了脚,对着外面道,“白哥,你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多弄些来。”

“还没吃饭?”我接过他脱下来的貂皮朝褂,瞥了眼屋里的自鸣钟,早已经过了夜里一点。

他点点头,“才从马兰裕回来,又进了趟宫,明儿还得去。这不得赶着时间吃饱肚子么?”正说着白哥已经端了饭菜进来,还有一壶药酒。

他饮了一杯,笑道,“这下暖和多了。”他的痼疾一直都不好,这一向又常常失眠,我让太医多配些药酒来,每天一杯指望能有些暖胃活血的功能。

“皇上今天召见我,有意把明秀指给九公主的儿子。”他看了看我,沉吟着仰脖子灌了杯酒。

九公主的儿子我是知道的,懦弱胆小,没有什么魄力,十七八的人了见人说话都吞吞吐吐的不连贯。

“放定了?”

“若是你没有异议也就差不多了。”他又喝了一杯。

我不知道说什么,颤抖着用他的酒杯也装了一杯酒一气全灌了进去,眼睛里立刻辣的全是眼泪,“我能不能有异议?”

他正举着筷子,听见我的话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放回桌上,“你若是不愿意我再去说。”

说着又倒了酒,刚喝了一口却咳嗽起来。

“你可和她说过了?”

他曲起手指,一下一下的掐着指尖,“还是你去和她说。”

“好。”扔了这话我站起来转过头去背对着他,捂着嘴不想让他听见快要溢出来的抽泣。

过了一会儿,肩膀被按住,掰了回去,“怎么会是他啊,怎么是他。。。”我捶着他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喊。沉重的叹息混着我的啜泣覆盖着深夜的房间,我好像又回到了生明秀的那个下雪的冬天,冷的彻骨却什么也不能说。

明秀心目中理想的丈夫我是知道的,可是我忘记了她是身在皇家的格格,还是一个皇位斗争的失败者的女儿。她的婚姻注定了不能平凡也不会显赫,甚至包藏着权衡和对她父亲的掣肘。

让我的遗憾稍微减轻的是明秀微笑着听我说完指婚的事情,只说了但凭阿玛额娘做主。我看着她淡漠的微笑长嘘了一口气竭力压制着眼泪,她却笑道,“额娘从前说了,有些事情得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出来的,这会儿怎么又忘了?”我惊讶的抬起头来,看见她笑的安宁,揽过她又掉下泪来。

我左挑右挑到头来还是得接受这份不完美,我只能指望孙五福是一个宽厚的人能够保护好明秀。到了这一步,这个家里未必能给她带来护佑。

庚表

过了年,宫里头的圣旨下来,指了明秀给九公主的儿子,封了多罗格格,择吉日出嫁。

明秀却又像小时候一样粘上了我,每天跟在我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晚上一起睡觉,常常一聊就是一宿。

“明秀,咱们娘儿俩好久没这么定心说话了吧。”我坐在灯下给她缝个枕套,虽然这些东西早就有专门的备好了,可是我还是想亲自给她做些什么。

“额娘,我小时候你都叫我宝宝的,我还想听听呢。”她趴在桌上歪头笑道。

“你还记得。”我笑着叹了口气,“时间过的真快。一年一年的,一眨眼我姑娘都要出嫁了。额娘也老咯。来,帮我把这线穿好。”

她笑着挪到我旁边接过针线穿好递给我,“额娘才不老呢,我看这些婶婶里面,额娘是最漂亮的。”

“你啊,”我点点她的脑门儿,“这会儿净捡甜的说,从前跟我吵架的时候指不定在肚子里骂我老巫婆呢。”

她笑着吐了吐舌头往我身上蹭。“好了,好了,一边儿坐好去,别扎着了。”

“宝宝,”我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跟她摊开来说说,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是聪明的人未必能够善待自己,我这一辈子,看过太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人生,就连我和胤禩,不也是自己跟自己争一口气么,我的孩子,千万不要重蹈我们的复撤。

“额娘,你光发呆,我可在这瞪着眼睛听你的教诲呢。”

“宝宝,为人妻子实在是有太多可说的,额娘这些天一直想跟你说说,可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有的事情,额娘想了半辈子还是没想明白。到底,这些都得你自己去悟。可是,你心里得放平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时间和人永远都走的是相反的道儿。你永远追不上也拉不住它。只能走好自己的路。九公主的儿子,虽然没有弘时。。。虽然不是那么的光彩耀眼,可是是个可靠的人。宝宝,额娘也想过了,在这个爱心觉罗家里,不争才莫能与之争。额娘只希望你安稳的活着。他这么个人,恐怕能成了你的福份。所以。。。你明白额娘的意思么?”

她低头笑道,“额娘,你当我还想着他么。不想了,早就不想了。从来,他也没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到头来只是我一个人胡乱想想而已。我跟他,根本就是两路人。”

“额娘和阿玛对不住你,九公主的儿子,也算是个宽厚老实的人,你。。。”

她笑笑,“额娘,你别说了。我都明白。我听说皇上原先要把我嫁到西宁去。阿玛连夜进宫去才改成了九公主。明秀都明白,实在不敢再奢望什么。”

“宝宝,你要好好的。”过了半天我才抱着她叹道。

“额娘。”明秀像小时候一样含糊的呢喃着圈着我的脖子把头埋在我的怀里。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我的宝宝长大了,额娘都抱不动了。。。”

“额娘,你再唱个儿歌我听吧?”

夜很深了,有北风呼呼的声音,偶尔掀下一两片细碎的房瓦,落在地上,听得格外清楚。一盏细细的烛火印在我女儿的脸上,她闭着眼睛,就像小的时候,我抱着她,唱儿歌给她听。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我的眼睛发潮,低头看了看明秀,光洁明亮的脸颊上有细细的泪痕。

“额娘。”明秀睡眼惺松的抬头,站起来,“你怎么就这么坐了一夜?”

“不是要把这枕套绣完么。”我伸手要她拉我起来,“你额娘的女红可怜,得多做几个捡个好的给你带过去。”我笑道。

“额娘。。。”

“格格,九公主府上派了媒婆来拿庚表了。”伊尔哈进来道。

“哦,庚表。在贝勒爷那儿呢。我去看看去。”

本来皇上指了婚就好了,可是按照习俗还要对对男女的八字,得把女方的庚表给男方。这些天干地支的东西,我完全不懂,全部让胤禩写了。

“你弄好没有啊,九公主那儿来取庚表了。”

“早好了,正准备给你送过去呢。”他指了指桌上的一张洒金笺子,笑道。

“哦,那好。”我取了庚表准备站起来,想了想,抬头笑道,“我指给你那会儿,有没有庚表这东西啊?”

他放下笔,笑道,“怎么这会儿想起来问这个。”

“我是想,要是八字不合,都指了婚了,怎么办?”

“恩。。。”他想着踱到我面前,笑道,“可这都大半辈子下来了,不合也没办法了不是?”

“是啊,都大半辈子了。来,拉一把。”我笑着朝他伸出手去。

“怎么,刚说了大半辈子你就捏起款儿来了?”他笑着俯下身子问道。

“什么啊,”我嗔笑着就势捶了他一拳,“昨儿在那儿坐了一夜,给明秀赶个枕套,早上站起来就不利索,这会儿坐下去了还站不起来了。”

“坐一晚上?你当你还小姑娘呢?”他扶着椅背低声责怪道,“好了,你搁这儿坐着,这庚表我送过去,过会儿差人叫个太医来看看。”说着转身要走,我连忙拉住他的袖子笑道,“别啊,我就让你拉我一把,倒被你说了这么一大套。这庚表我得亲自送过去,要不我不放心,你顺便再跟我说说她的八字,这东西我弄不懂。”

他怀疑的看着我,像是在掂量我能不能从书房走到前面花厅,我笑道,“诶,我刚才可是自个儿走过来的啊,别把我当成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似的。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

他笑了笑,拉我起来,道,“我现在可就是担心你这身子骨,早两年没好好养着,后来又跟着我折腾,拖累着你。。。”

“好了好了,人家还在外头等着呢。我早就跟你说了,咱俩谁拖累谁还指不定,这会儿啊,是说不明白了,你要说,我也没这闲工夫,先得把我闺女的事情办好了。。。”

第二天,弘时过府来找胤禩,我刚巧也在书房看书.见他进来少不得略略寒暄两句.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温雅含蓄,聪明却又坦诚,和他的父亲是完全两样的性格.有的时候我看着他倒觉得他比弘旺更像胤禩,但胤禩在他的那个年龄胸中的抱负和他又不相同.难怪他们两个能成为忘年交.但现实却终究注定这两家不可能成为最坚实的同盟,他和胤禩的交往到底是福是祸,难说.

我嘴上笑着和他答话,心里却在乱七八糟的盘算些有的没的,他说的话,十分里面没有听到两三分.等我走出书房才想到也许应该让他见一见明秀.但又拿不定主意这到底有没有意义.见,怕明秀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心绪再受了波折,不见,却又怕给明秀留了什么遗憾.做母亲真是困难,好像明秀的能否幸福此刻全担在我的身上,这时候最想有人能够商量.但有些事情跟胤禩也说不清楚.

我心绪不宁的坐在明秀的房间里检查出嫁那天的首饰,恍恍惚惚的把耳坠放进了装手镯的盒子里,手上抓了手镯却不知道往哪里放.转了好几圈才发现本该放耳坠的盒子是空着的.

“额娘在想什么呢?”她帮我取过盒子,我把耳坠在她耳朵上比了比,满意的放进去.

“明秀,额娘想和你说件事情.但不知道你自己能不能把握的好.”

我终于想通,她就要飞出去离开我的怀抱,有些决定还是留给她自己做的好.

她有点疑惑的看着我,等我的下文.

“弘时在书房,你要不要见见他?”

她像是没听懂一样,盯着我看了好久,转过身去,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笑了笑,道,”额娘刚才一直在想着这个事儿呢?额娘是想叫我见还是不见?”

“额娘想让你自己拿主意.从前额娘给你的限制太多,如今想来,你也大了,该到对自己负责的时候,该说的,额娘也说了.其它的,都靠你自己.你要见,额娘就去帮你安排,不见,我也没有话好说.”

她咬了咬嘴唇,”让我想想吧?”

我点头出去,站在门外长出一口气,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的.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总是不知道在紧张她什么.

我在外面的院子里走来走去转圈子,不知道走了多久,明秀终于出来,很坚定干脆的看着我道,”额娘,我想再见见他.”

我无声的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他们后来究竟说了什么,只是当明秀出来轻松的笑着喊了我一声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她长大了.

出嫁之前的忙碌让那整个月都过的飞快,时间像被偷走了一样,转眼就到了明秀出阁的那天。看着她一身红装安静的坐在那儿,我恍惚记起自己在这个时空的第一个印象。那会儿,我也是这么坐着,傻乎乎的看着面前一脸不满的男人。。。时间真是神奇的东西,它一点点磨去你的棱角却赋予了你享受生活的资格。

扶着明秀走出去的时候,她捧着苹果的手颤抖,一声额娘叫的我的心都开始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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