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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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来,笑而不语。

“怎么?我说错了?”

他还是笑,过了一会儿才拿过手边的茶蛊呷了一口道,“人生得一知足矣。”

我被他太过跳跃得思维晃的着不了劲,笑问,“你又哪里得了知己了?只要不是红颜就好。”

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今儿什么事情都一猜就中?”

我叹道,“红颜就红颜吧。反正这会儿我是没劲闹了。”一边说着一边悻悻的帮他收棋子,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是谁?”

他却避而不答,“你说说看咱们这黑子该安在哪家军中?”

我抿抿嘴,“爱哪家哪家,关我什么事情。”

“你呀。。。”他捏着棋子指指我,哭笑不得道,“你呀。。。”

“我什么我,我能忍到这样算是不错的了。。。您就别再奢求我什么了。”我翻了个白眼道。

“我说,”他忽然冲着我眨了眨眼睛,“你呀。。。红颜知己也。。。”

“你倒是心情好,又来调笑我!”我装怒道。

“好了好了,这会儿该说说你的看法了。”他捉住我的手,把我拉了坐在他旁边,“说吧。”

“那要看你有几颗黑子咯。多的话,每边放一个。最保险。”

“恩。道理是对的。可是,兵贵奇袭。多了,恐怕这黑子要暴露的。这关键的一步,就在于咱们要想好押在哪里。”他沉吟有顷,道。

“雍亲王。”我不假思索道。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我相信历史,却也相信人力。况且,人生在世,能看着心爱的人做想做的事情就是幸福。大不了,到时候一死而已。这个最终的结局,我们从来没有探讨过,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他?”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又点头道,“也是。我以为你会说十四,毕竟他现在风头正健。”

“他和你一样,锋芒外露。可是,真正可怕的是内敛深沉的人。始终让人摸不透,猜不明白。”如果我不是恰巧知道四阿哥在历史上的大名的话,恐怕也会选择十四阿哥。我忽然觉得自己是在诱导他走一条不归路,住了嘴。

他却浑然不觉,低头敲着空荡荡的棋盘,沉思着道,“继续。”

“你会不会恨我?”

“恩?”

“没什么。我说,你会不会恨十四?”我咬了咬嘴唇,问道。

他伸手抚了抚膝盖,“没有什么好恨的。他救了我一命,又还了我一刀。两不相欠。”他很认真的想了想,抬头道。

“其实,你如果去闯荡江湖会是个很好的游侠。你不觉得你有些江湖义气么?”

他笑了笑,随口道,“下辈子我就做个浪子,浪迹天涯,说不定又碰到你了。”说到最后,他居然很憧憬的侧头看着我。

“那我肯定等着你,在哪里呢?就在这府上好不好?”我在他的目光里有点迷糊。

“好。我来找你。你可要记着,别乱跑,听见没有?”他笑着揽过我的肩膀。

“你不准凶我。”我笑道。

“我几时凶过你?”

“你还说!大婚那会儿你还不是天天找我的茬?”我抬起头来,看着他道,“天天对着我一张臭脸,好像我上辈子欠了你几万两银子似的。还有,你看看,”我点点额头道,“居然把那么大个纸团砸我头上,现在还有个印子呢。”

“哦?”他凑上来,“我瞧瞧。”我刚低下头,一个火热的吻就印了上来,从额头一直到眼睛,鼻子,嘴巴,下巴。。。

“你耍赖。”

“又说对了。”

被碰翻的棋子噼里啪啦撒了一地。

入冬之后,老康去了畅春园养病,老八去畅春园的次数也勤了起来,但去了几趟却又不去了,说是老康下令儿子们都留在京城好好做事情。只是畅春园的动静他却了如指掌。

“果然被你说对了。老四这些日子倒是积极的很。”外面落了雪,他背手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道。

“不过,他大概没有想到老头子会让他去祭天。祭天好啊。”他摆弄着汝窑瓷瓶里新摘来的腊梅,“祭天,实在是妙。”

我却觉得不太好,祭天是天子一向亲历亲为的事情,此时让一个阿哥去做,其中的隐喻简直是太明显了。

“皇阿玛会不会定了他了?”老康的心思大家都在猜,可谁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好靠着道听途说蛛丝马迹来推测。

“嗯。”他又习惯性的曲着手指敲桌子,这是他沉思时候的一贯动作,我虽然心里不解,可也不打搅他,静等他想好回过神来。果然,不久他一个字一个字道,“这是一种可能。再有,就是皇阿玛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支开他,这是一招虚的。”

“为了谁支开他?十四这时候还在青海,居然没有被招回来,老三照样在修书,老九这阵子到处传播他出生时候的异象,十三不问朝政已久,前两天却出现在了畅春园。”他停了一会儿,从嘴里迸出八个字,“势均力敌,扑朔迷离。”

“看上去都有可能啊。你呢?如果不是你,你是明争还是暗抢?”我直直问道。

他没有理我的话,又继续道,’实际上,却并不势均力敌。老三在读书人里面有声望,却没有钱和兵。老九,“他笑了笑,“他那是做生意喝多了胡扯。至于十三,他被冷落已久,若东山再起如今怕是难了。我么,皇阿玛的态度却总是不甚明朗。”

“如果不是你,你会不会强争?”

“不会。”他干脆道,“但是,我要亲耳听得皇阿玛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其他的,我概不相信。”

我心头悬着的一块石头放下了又悬了起来,“如果不是你,将来怎么办?”

他望着窗外没有答话,半晌幽幽一叹,“明哲保身吧。”

“可能么?难道未来的君主是傻子?”

“人为刀俎,又能有什么法子?但江山,毕竟是我大清的。爱心觉罗家的子孙不会如刘濞,司马伦一般利令智昏。”

刘濞发动的七国之乱,司马伦发动的八王之乱都是一把狠狠戳向国家心脏的尖刀,伤痛难愈。

今天他说出这番话,我倒反而坦然――几十年的忐忑终于要走到尽头了。安心等着谜底揭开吧。

十一月十二日晚上,天落了大雪,雪花象浓雾般塞满空气,黄昏时候已是对面不见。街上的商贾早早收了市,我让管家点上灯,把木屐都备上,防着府里的人滑倒跌伤。听说今天老四去天坛祭天,不禁为他感到可怜。

老康病笃了有十几天,我们本来紧绷着的神经受不了这十几天的拖累,开始放松,早早的就歇下了,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

半夜的时候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小太监忽然来了府里,说是老康在畅春园病危,胤禩和他低语了几句,这小太监很快又消失了。小太监刚走,他忙安排了一番,走到桌边坐下,提起笔来写了几行字,用火漆封进一个安了机关的密码筒里,看了看,递给小茄子,强调道,“你把它送到九贝勒府上,一定要亲手交给他。”小茄子领了命令半刻不敢耽误,急忙出去。可堪堪半刻的功夫却又推了回来―――隆科多的人把贝勒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让人进也不让人出。

一屋子人都等着老八拿主意,他却走到桌边坐下,呷了口茶,问道,“领兵的是哪一个?”

“据说是赵响。”

他微微亥首,“请他进来。”

等了一会儿,小茄子面有难色的进来,说赵响咬定了提督有令,不得擅离职守,怎么也不愿意进来。

老八冷笑一声,站起来,“那只好我去就他了。”

一行人踏雪走到府门口,雪花粘在脸上,可是谁也没有心思去管。胤禩不紧不慢的走着,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还没到门外,就听得马嘶声,大雪中两队人马八字排开,整整一条街都被戒了严。士兵一个个手握剑戟笔直的站着,冻得瑟瑟发抖。

“张管家,”张管躬身应了,“去把府里藏着的酒热热,给诸位暖暖身子。”

听见老八这么说,本来表情麻木的兵士们都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位朝野有名的八贤王,眼睛里都有赞许感激。

“下官赵响见过八贝勒。”一个五品顶戴的青年男子一身铠甲钉钉的走上来,一个抱拳半跪着道,“臣下甲胄在身,请容不得全礼。”

老八忙笑了虚虚一扶,“快请起来,那些个虚礼都免了吧。”

“不知道大人深夜带兵把我府上给围起来所为何事啊?”老八似笑非笑道。

“日下京城盗匪猖獗,臣下奉九门提督大人之命保卫贝勒府的安全。”

他点点头,“有劳了。外面天寒地冻的,请大人到府里喝杯热茶,不知道赵大人可否赏光啊?”

那官员脸上犹豫不定,想要拒绝却又不敢当面驳了老八的面子,看上去竟是进退两难。

老八又笑道,“十四爷在西北可没忘了你啊,常常对我谈起你来。听说你丈母娘入了冬风湿又犯了?福晋特地为你寻了几副偏方,照着为你熬了几副药,正准备过些日子给你送去,没想到今儿倒是拣日不如撞日,刚巧碰上了。”他面上带笑,说的轻松自在,面前的赵响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八贝勒有令,臣自然不敢违抗,”说着回头对着副官道,“你们在这儿都看好了。我一会儿就来。”老八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在阴影里一闪,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春风化雨般的微笑,“对了,福晋的那副方子安郡王那儿也急用,可容她去去就来?”

“这恐怕。。。”

我会意,上前一步笑道,“我舅舅那儿刚好存药用光了,这落大雪的天气又最是难熬。我听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赵响将军能否通融一下?”

“福晋话是没错。”他慢吞吞的想着理由,“只是福晋深夜孤身出府,安全有豫啊。”

我笑笑道,“那正好,×将军借我两名兵士以做护卫,待我回来原样奉还如何?”

他正中下怀的松了一口气,抱拳笑道,“在下愿效犬马之劳。”说着回头寻了两名兵士叮嘱一番。

老八拉过我低声道,“黑子给你。小心。”说时,我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冰凉的圆筒,握着的地方却被汗浸湿。我点点头,冲他笑了笑,让他放心。

他看了看门前的兵士又低头道,“甩不掉不要硬拼。好好的回来见我。”

我按了按他的手,便向前走去,大声道,“×将军可选定了护卫人选?咱们早去早回啊。”

他回头点了点头,又回身大声道,“你们都仔细了,若有闪失军法伺候。”

我心里笑了笑,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老八心爱的那匹棕色大腕马便欢快的跑了起来,若论脚力,一般的战马完全不能赶上这匹大腕马,若论对这里街巷的熟识,这身后的两个小兵更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没兜两个圈子,后面的尾巴就被我顺利的甩掉了。出师大捷,我心里高兴,又是轻轻的一鞭子,调转马头就往老九的酒馆跑。

街上本来就行人寥寥,又兼上戒严,五步一关十步一卡的,我想了想,打马钻进了一边的胡同,以防被盘问露陷。现在他应该是在想办法去畅春园了吧?他恐怕还有别的布置,可是给我的却是一步奇兵,是截断黑子的最重要的那颗白棋。恐怕也是成败天平上那一个关键的砝码,闪失不得。我想了想,拿出那个密码筒,就着微弱的灯光看了看。却不知道用什么密码打开。记得从前给电脑设密码大多是用生日,我心里一亮,用老八的生日试了试,却是丝毫都转不动,再用良妃的生日也是一样的没用,难道他用的不是生日?我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的转动着筒上的密码盘,忽然轻微的啪嗒一声,锁扣居然开了。我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密码盘上的数字,不禁想笑,居然被我下意识的转到了自己的生日,这个胤禩也真是想的出来。

里面只是一张纸,正是老八写给老九的便笺。

可看了内容我心却凉了一半,连坐骑的速度都放慢了。他的黑子居然是年羹尧!

这个年羹尧是老四的门人,这几年官运亨通一下子做到了陕甘总督,只在四十七年那会儿来过两趟府里,其他的时候跟我们可说是一点交集都没有。没想到老八的奇兵居然是他。不过也不错,他刚刚进京述职,手上握着十四西北大军的粮草,又是老四那儿少数委以重任的亲信,若是真能策反他倒真是一箭双雕。可是,胤禩又有什么把握他一定会死心塌地的为了他呢?况且,更让我忐忑的,我记得雍正即位之后对他荣宠有佳,更是升了他为讨伐青海的大将。如果他是虚与委蛇,我们岂不是往人布好的口袋里钻?我背上沁出一层冷汗,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老九的酒馆已经近在咫尺。

我停在露出灯光的酒馆门口,想了想又调转马头直接去了年羹尧进京述职所住的贤良寺。隔着还有数十步,我把马拴在胡同里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步行过去。

贤良寺外面却是火把灼灼,马声嘶鸣。满满站着的全是全副武装的士兵,马上为首的却是年羹尧。只听见他大声喊道,“都收拾妥当了,随我进宫护驾去!”

“护驾?这不该是大内侍卫的事情么?”马上一个副将疑道。一句话说的下面立刻热闹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什么皇上病危,京城戒严。年羹尧冷冷的看着下面叽叽喳喳,不置一语。好半天,议论的声音渐低,他冷声道,“你们跟着我这么久了,有些规矩该知道。敢质疑我的命令的,下场。。。”话未说完,两把钢刀就从后面洞穿了刚才发话的副将的身体,满街一时间只能听见火把噼啪燃烧的声音,火把下面的脸一张张绷的紧紧的。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打了个寒颤,往阴影里退了退。

这时候,街道的一头又出现了几骑,快速的朝这里移动。看不清来者何人。年羹尧也看见了,居然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四爷,人马都集合完毕,等着进宫勤王。”马上的人一声好,部队迤逦开动,那声音,正是老四的。

我贴着墙站在阴影里,等到整齐的脚步远去才去牵了马,着急往回奔。

胤禩的计划出了差错。

没想到回家的时候胤禩不在了,围着贝勒府的兵士却一个个全副武装,还没有撤走。我一阵眩晕,幸好被白哥扶住才没有栽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贝勒爷呢?”我低声问道。

“被宣进宫里去了。”

我出了一口气,可心又忽然悬了起来,到底是谁宣?怎么不是畅春园?宫里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停了。烧得正旺的火把印着雪地在上面画出诡异的图画。

奔波了一夜,头痛体乏,可却心急的坐着不停的考虑着各种可能。

我叫来弘旺,把府里的各项事情交代了一遍。心里打定了主意――不管是福是祸,是生是死,我都陪着他。

“福晋少安毋躁。一切,天明之后自有定论。”弘旺此时却镇定的颇有一家之主的风范。我点了点头,心中颇为欣慰,我答应冰倩的,总算办到了,我们之间,真正是一笔购销。

“现在,你怎么看你阿玛?”我看着外面闪烁的灯光问道。

他低头沉吟,“阿玛是英雄。从前,我是不了解。如今看来,无论皇玛法如何看阿玛,儿子对他都是敬佩的。”

我笑了笑,“你将来可要和阿玛一样?”

他也笑了笑,语气恭敬却坚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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