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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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则达多年不涉朝政,再看钱晶晶的态度,想要巴结皇后的人都改走严立德的路子,而严立德缺这些阿谀奉承吗?钱则达仗着身份想给钱晶晶难堪,不必她亲自出手,严立德不避嫌的直接办了。他教出来的女儿他自己清楚,钱晶晶只想姓严。

钱晶晶想起严立德说她不像个女孩子,女子易耽于情感,再坚强伟大的女性,仿佛没有男女之情生命就了无生趣一般,可钱晶晶偏偏没有。皇帝与她初见,便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可惜这誓言破得太快太猛,就算皇帝真的做到了,钱晶晶也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她与皇帝的初遇,本就是一场算计。

承正十八年,皇帝驾崩,年仅六岁的皇后嫡子登基。内阁以孙眉、严暄为首,皇后钱氏摄政十年之久。

、第114章 孙眉番外

“孙哥哥,往峨眉山去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孙眉想心事想得入神,没有听见妻子的呼唤,被叫了几声才突然惊醒,道:“就明天吧。”

“那好,我再去吩咐一声,然后咱们早点儿歇息,明日还要赶路呢。”

听着妻子温柔远去的脚步声,孙眉想提醒她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就算到了耳顺之年,依旧耳聪目明,身康体健,赶路怕什么。不过一想到妻子还叫自己“孙哥哥”,孙眉就忍不住勾起嘴角,一辈子青梅竹马,白头偕老,真是福气。当年自己向岳父求娶妻子的时候,岳父还以为自己对幼女有龌龊喜好,孙眉每每想起都皱眉,怎么可能!自己会求娶,只因为小暖是自己期待着长大的,只因她是她,小暖是最特别的。

孙眉,字望梅,京城人士,当朝阁老,吏部尚书,太子太傅,如今已是六十高龄,因母丧辞官丁忧,欲往峨眉归葬先母。

孙眉自小就知自己与别的孩子不同,旁人家总是父母齐全,而自己只有母亲,就算还有师父严立德和三位舅舅关照,但总归与常人不同。京中也多丧夫寡居的妇人,他的母亲却不是其中之一。甚至和离回娘家的妇人也不是没有,但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匆匆再嫁,好一点儿的把孩子带回新夫家,差一点儿的把孩子留个娘家人照顾,更糟糕的就是把孩子寄养在佛寺道观了。

可孙眉的母亲却不是其中之一,她的母亲是独一无二的,经历独一无二,性子独一无二,做的事更加独一无二。

孙眉随母姓,他的母亲孙秀青在江湖上名声甚至比他更甚,她是一位江湖侠女,在京中开山立派,教导普通女子武艺,名下还有女子医馆,甚至还经营着一个庞大的人脉关系消息网,关于女子的一切好像都能沾边。

孙眉想起师父严立德说过的话:“你母亲活成了我最羡慕的样子。”

孙眉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大明神相严立德”会羡慕一个女子,可他也得承认,正因有如此出众的母亲和师父教育,才有今日的他。

可惜,他的母亲竟然没有再嫁,孙眉是希望母亲找到归宿的,他长大少年略微懂事之后一直自责自己阻碍的母亲的生活。想到这儿孙眉摇头失笑,若让母亲知道自己这么想,她肯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我如何过活自然是我喜欢,和你有什么关系,和那些碎嘴的人更没关系。我孙秀青一生,活个自在!”

明日他就要把母亲的灵柩葬回峨眉了,孙眉忍不住怅然。

“孙哥哥,怎么还傻坐着,赶紧休息啊。”孙眉脑中思绪万千,严暖回来却催促他赶紧上床睡觉。

孙眉含笑听着这从小喊到大的称呼,唯唯应是,熄灯躺下,可怎么也睡不着,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忍不住回想起自己这辈子。

小时候的委屈,少年是的迷惑,等他成年之后,母亲为他取字望梅,孙眉有些不高兴,“望着万梅山庄”,难道母亲还没有忘了那个男人。他名义上的父亲曾在他周岁的时候送来玉剑抓阄,三岁之后也送来师傅让他跟着习武,可孙眉十分厌恶习武,就算他在那些师傅的教导下,武功在江湖上可算二流,可一直不喜欢。等到少年时明确表示不愿走上习武之路后,万梅山庄就没再派人过来了。如此狠心,如此绝情,让年少的孙眉怎么不记恨。

一个人长成什么样子,和他的父母有很大关系,尽管孙眉十分不愿意承认这一点。要么成为和父母相似的人,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要么成为和父母截然不同的人,孙眉愿做后者。如果每个习武练剑的人都是那么冷酷无情,不顾道义,那他一辈子都不想追去武道。

可万一他的母亲是取“忘记万梅山庄”的意思呢?当初孙眉忐忑想着,即便希望渺茫,仍旧忍不住心存侥幸。

被心中翻来覆去的思绪困扰得不行,年少孙眉终于鼓起勇气找师父求救。

“望梅,是望着峨眉山吗?孙师妹当年十分遗憾,辜负师伯美意,又未曾在他膝下尽孝,十分愧疚。”严立德捋着胡子道。

“不是峨眉山的眉,是万梅山庄的梅。”孙眉不高兴道。

“就算是万梅山庄,你摆这幅脸色做什么?”严立德笑道,单亲家庭的男孩子总是希望自己一夜长大,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母亲,可他的想法与母亲的想法截然不同,想象与现实更是天差地别,这恐怕就是这段时间孙眉情绪不高的原因,严立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试图引导他说出原因。

“母亲难道还没忘了他吗?那样不负责任的男人,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我能让母亲过上受人尊重的好日子。”孙眉到底年轻,被老师引诱几下,就不设防说出心中所思所想。

“哈哈哈哈…”严立德哈哈大笑,没想到剑神的儿子居然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好吧,这个孩子几乎是自己教导长大的,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可一想到他那酷似西门吹雪的脸上有如此生动的表情,严立德还是忍不住心中笑意。

“师父!”

严立德摆手喘着粗气,安抚快要炸毛孙眉,笑道:“好了,好了,不笑了,不笑了,咳咳,咱们严肃认真谈一谈。”

“首先,孙师妹是个十分果决的人,我当初和你说过,她生下你刚做完月子,一天没耽搁,直接离开了万梅山庄,当初她与西门的感情肯定更深,她都没有犹豫。当年没有犹豫,现在更不可能动摇,所以你担心她放不下西门大可不必。孙师妹为人我了解,你更了解,不过你如今一腔怨气,可感受不到,我来给你分析分析:孙师妹一直没再嫁,摊子还越铺越大,绝不是因为她还念着西门,或者顾忌你,她只是单纯不愿再嫁。现在她忙着自己的事情,比嫁人龟缩内宅快活的多。”

“再来,我觉得我们该谈一谈你对西门的看法,我发觉你好像对他十分不满,为什么?难道因为他少来探望你吗?西门每月都与你娘、与我通信,关心你的生活起居,又为你收罗合适的武师傅,合适的兵器,虽不常现身,可我敢肯定这些东西都是他亲手准备的。我曾与你说过,一个人以你不能察觉的方式关爱你,并不是不爱你。能和我说一说,你为何这么排斥他吗?”

“可他抛弃了我娘和我啊!”孙眉忍不住高声道。

“原来如此,你以为那是抛弃。”严立德颔首,把当年的故事缓缓讲来,总结道:“所以,西门是一位人品高洁、重情重义之人。他修的是无情剑道,入了那一个境界,能否堪破不知,多少岁月不知,当初他十分尊重你母亲的意见。若是她想留在万梅山庄,能指使万梅山庄的所有势力,得到应有的待遇。若她离开或改嫁,西门也有大量财物嫁妆相赠。西门绝非不负责任的小人,江湖上不会称一个小人为剑神,这外号还是武宗陛下叫出来,你要相信。再不济,你总得信我交朋友的眼光,西门是我的至交好友,你不信他,也该信我。”

孙眉从小生长在京城中上层官员圈子里,思维模式更加靠近传统士大夫,并非他父亲寄望成为的江湖侠客或武功高手那样。孙眉心思太过细腻,所以才用普通官宦人家的模式去套江湖中人的模式,若是做官的老爷无故休了他原配夫人,自然是品行低劣,可西门吹雪和孙秀青不一样。孙眉想了想,师父还是值得相信的。再说,她母亲也不是大家闺秀,能在京城置办诺大产业,她可不简单。

“难道我真的误会他了?”孙眉死鸭子嘴硬,明明心里已经改观。

“可不是。不说西门对你的关心,你母亲这些年置业顺风顺水,在江湖上也没人找麻烦,不正是他提前打过招呼,用剑头给你们母子撑腰?”严立德笑道,西门吹雪是个十分优秀、有情有义的好男人,决不能让他儿子误会!

“我再问一问母亲…若是误会了,我会向他致歉。”孙眉不好意思低头作揖,他心中已经信了大半。

“好,好,你冠礼在即,他肯定会来的。”严立德也不急这一天两天,只忍不住叮嘱道:“你再考虑一下是在朝中做官,还是闯荡江湖,以武入道。你天赋卓绝,又有先辈前人指导,可谓得天独厚,若走上你父亲当年路,定能一战封神,万古流芳。不要顾虑你母亲,她不需要你拼命,甚至改变志向心意为她赢得尊重,到目前为止,谁会不尊重她呢?满京城的百姓都要竖起大拇指夸她!”

严立德十分感慨,子承父业,剑神的儿子不喜习武总觉得怪怪的,严立德甚至有些心虚和愧疚,别是自己拐了人家好端端的习武苗子吧。

到了正式加冠的时候,西门吹雪果然来了,经过一番友好谈话,成功解开父子心结,孙眉那“沉稳中一丝忧郁”的神情也消失了,引多少女子哀叹。

严立德没料到的是解开心结畅谈之后,孙眉还是选择进入朝堂孙眉而今虽然明白了,可一直都是一入朝堂为目标,生活习惯、思维方式都是以官宦人家长辈做模板,他清楚自己的长处。

更让严立德没想到的是,玉罗刹的突然出现。“本座的孙子都让姓严的拐走了!”严立德一身雾气报随着鬼魅尖利的,惊得孙眉大叫道“孙子?我有祖父,我不知道!”

等着给孩子行冠礼的孙秀青、严立德、西门吹雪面面相觑,忍不住异口同声问道:“你没告诉他吗?”

三人来回看了一眼,才知道三个人都没说,孙眉长这么大居然不知道自己有祖父!

闹了一场笑话,玉罗刹更是不消停,上蹿下跳,全无西域诸国无冕之王的矜持。

现在,孙眉想起当年的笑话也是忍俊不禁。冠礼过后,父亲并未有让他改姓的意思,即便闹得最凶看上去最不好惹的祖父其实也通情达理的很,对这些并没有异议。

孙眉睡不着翻身,借着朦胧的月光,看着陪伴了自己一辈子的妻子,忍不住勾起嘴角。他果然是最幸运的,父亲、母亲有本事又疼爱他,祖父更是溺爱,他还有个厉害师父教导,顺带还拐带了小师妹,人参赢家不外如是。当年孙眉求娶的时候十分担心,自己大了师妹十多岁,真怕有一天走在她前面,现在孙眉万分感激父母赐予自己绝佳的武功天赋,习武强生健体、益寿延年,现在自己六十多岁,妻子五十多岁,看上去已经十分般配了。

孙眉再想想此时的近况,他虽辞官丁忧,但小舅子还在朝堂上,并不担心朝政,这次回峨眉山归葬母亲,峨眉那边有苏少英舅舅帮着安排,京城这边他们带走年长的孙子,年幼的就让他们去严府,反正儿子们都宦游在外,让孙子带尽孝道便是。

如此再思考了一圈,觉得万无一失了,孙眉才沉沉睡下。

、第115章 诸葛安人世家

再次回到这间神秘的书房中,眼前的迷雾好像散去许多,后排的书架依稀可以看见,想走过去看一看,却仍然被无形的屏障拦住。严立德看了看旁边书架上的史书,有《明史》这样的综合性书籍,摆放在这里,想必其中有严立德的一席之地,也有《严立德传》这样专门为他立说著书的,翻看一下历史朝代,发现是后三百年一位他不知道的学者所写,应该是平行时空的事情吧,因为写书人的朝代、名字,他都没有听说过。

严立德翻开《明史》,与严立德所在时空不同,此书并非推翻明朝的王朝所编撰,更加可信。此间《明史》也分本纪、志、世家、列传和书、表、史论间杂。严立德果然在世家这一栏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并不吃惊,自己能站在这里,已经能说明问题了。看来他之前的推测不错,他能更进一步,所以看到得更宽广更清晰,排列在书架上的史书也更全面。

严立德心想,这一定是某个时空的中国人发明的这个游戏,史书不是中国人独有,但这种纪传体断代史的题材,还有这几百年后再修史书的举动以及这而里面的评价,无一不蕴藏着独特的文化密码。国人讲究盖棺定论,更讲究“公论久而后定”,一个历史人物死的时候,同时代的人会给他评价,后世的人也会给他评价,这两者相加,才是他在历史上留下的名字。有活着不显达于世,死后却如日中天者,如陶渊明;也有生前光芒万丈,死后遗弃万年的,比如宋徽宗。

在这间书房,已经有不同朝代的人对“严立德”展开评论,看来他这一生没有浪费,终于走入了史书的正统核心。

下辈子就该是本纪了吧,严立德如此妄想道。

……………

此时是宋哲宗元符二年,改头换面的诸葛安人已是镇北军统帅,巡视边境,近日正在雁门关调研。正史上山西并不是全境都在北宋控制之下,可谁叫有诸葛安人呢,他深受宋哲宗信重,独揽北境兵权,全权对抗大辽。宋哲宗还是均国公的时候,诸葛安人就与他交好,帮着他从宫人所出的皇子,一步步晋封国公,晋封延安郡王,甚至成为皇帝。别以为宋哲宗当年年纪小,就记不清事情,能做皇帝的,都是异于常人的天才。哲宗登基之时才九岁,高太皇太后把持朝政,朝臣上朝之时,面朝高太皇太后,背向哲宗,这种屈辱,哪个皇帝受过。当时还是诸葛安人劝他“忍一时之气”,与他分析朝局,“陛下年纪尚小,即便从太皇太后手中夺过权柄,依旧无法亲政,权柄交付与臣子和交付与太皇太后孰优孰劣?何不蛰伏,积蓄力量,以图一鸣惊人。太皇太后已是何等高龄,又以女眷之身妄图朝政,天下志士谁不鄙夷,陛下只需静观其变。”

果然,元佑八年,高太皇太后去世,登基八年,蛰伏筹谋八年,十六岁的宋哲宗开始亲政。诸葛安人与哲宗同岁,亦在十六岁那年远赴边境,驻守雁门关。而今回头一看,又七年过去了,诸葛安人收复了燕云十六州,名声大震,成为继杨继业杨无敌之后,镇守雁门关的又一无敌将领。诸葛安人麾下的镇北军威慑范围西与西夏接壤,北与辽国相交,东至大海,势力范围从太原一直延续到天津、秦皇岛一带,他最大的野望是收复被辽太宗命名的“南京”,他喜欢那座城市叫做北京。

在朝中,哲宗也借“绍圣绍述”的机会,全面恢复新法,诸葛安人也在其中掺和一脚,把之前改的乱糟糟的军制又重新以自己习惯的方式改了过来,他如今身兼河东路转运使、提刑使,财政权、司法权于一身,更重要的是他还坐拥三十万镇北军,镇守北宋边防,遏制辽国和西夏。

而今已经是元符二年了,诸葛安人站在雁门关的城墙上,望着北方的大辽,南边的北宋都城汴京,还有西边的西夏,不知在想什么。

身边亲卫提醒道:“大帅,有汴京消息传来。”

诸葛安人走下城楼,快马去了将军府,他并不常在雁门关驻扎,他的大本营在太原,那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只是诸葛安人身负军职,常在镇北军管辖范围内巡视,近日刚好到了雁门关。

诸葛安人拆开信封一看,是端王赵佶的书信,信中写了汴京的繁华热闹,感言若无诸葛安人这样的忠臣干将保家卫国戍守边疆,就没有他这样的宗室贵族在汴京享福。同时还回忆了他们小时候一起读书玩乐的情景,情真意切,似乎要让人看得红了眼眶才算达到目的。信中还附了一副汴京市井图,画中有他出生的地方——神侯府。不愧是书画绝世的赵佶,一笔一划一言一语都说在他的心坎上。

诸葛安人从暗格中取除这些日子得来的书信,哲宗以朋友之名写来的书信、端王赵佶、简王赵似、燕王赵俣、越王赵偲的书信,宰相章惇的书信,向太后的父亲光州团练史向经的书信,还有…兄长诸葛正我的书信。

诸葛安人看着这一列排开的信件,才恍惚发现自己真的“红了”,哲宗病重,推立新君的当口,这么多人给他写信,都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如今哲宗无后,新君的人选就在其同父兄弟中,神宗皇帝现存五位皇子,除了有眼疾的申王赵佖,其他四王都给他写信了,还有朝臣、外戚,甚至家人。

诸葛安人长叹一声,再次拆开哲宗的书信。哲宗在信中追忆他们幼时情景,感慨天不假年,若是再给他二十年,不,只需要十年,他就能击溃大辽,让西夏、吐蕃、大理臣服,开创远超太祖的基业。他们君臣相得,已经收复了燕云十六州不是吗?可惜,老天就是见不得人好,他顽疾在身,只得考虑继任之君,并征求他的意见。诸葛安人感叹,果然还是太年轻,他们之间的情谊还没被时间与空间消磨干净,即便他如此功勋赫赫,哲宗皇帝依旧愿意相信他。这是他三辈子以来,碰到的第一位仁义君主,让诸葛安人如何不感念。

诸位皇弟的书信没有特别,都千方百计想和他拉上关系,让他为自己说话。再有就是章惇,作为丞相,他对新君也有自己的看法,依礼依律,当立哲宗同母弟简王赵似,否则当立长弟申王赵佖,他认为端王赵佶柔媚轻浮,难当大位。向经则代表外戚说话,向太后是神宗原配皇后,哲宗无子,备选的皇弟都是她的庶子,作为嫡母,向太后在新君人选上有很大的发言权。“先帝尝言:端王有福寿,且仁孝,当立。”这话出自向太后之口,即便是哲宗也不能反驳,神宗究竟说没说过这样的话,只有去地底下问他了。向太后摆明车马支持赵佶,这是端王最大的优势。

最后,就只剩下诸葛正我的书信了。诸葛安人习惯性曲起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思不语。诸葛安人不愿再次翻看,每看一次就会伤怀一次。同样是兄弟,他与诸葛正我的关系,比不上严立德和苏少英,更别说薛逊和薛越。也许是自己不适合做一个弟弟,他太独、太有主意、心中藏的事情太多。

诸葛正我是个好人,是个天才,他是武林之贤,皇上之友,文林之仙,侠道之师,这样经天纬地的人物,成了他的兄长,理当是欢欣鼓舞的事情,奈何诸葛安人只是一个枭雄,且今生野望巨大。即便作为严立德的上辈子,他收到了众多追捧,可他依旧不是“忠臣良将”,功勋和忠诚都是他的踏脚石。诸葛安人心中对皇权依旧是蔑视的,可以说随着转世越来越久,他对皇权的印象越加淡漠,心中的野心犹如野草疯长。

诸葛安人反手扣下书信,长叹一声,终究还是没有看,把书信收拢,重新放如暗格木匣。

诸葛安人正在沉思,下属却来报:“大帅,追命求见。”

追命?诸葛安人一惊,他怎么来了?难道大哥…不,不,不,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出事。

诸葛安人飞速让追命进来,追命一身灰袍,风尘仆仆而来,“小师叔…”

“哎,哎,打住,这儿可没有小师叔、大师叔,你要是叫我阿安就坐着,要去找你小师叔就慢走不送啊!”诸葛安人连忙打断,他和诸葛正我早就闹翻了,根本不让追命攀关系。

追命苦笑,他早年在江湖上成名,又带艺拜师,今年三十一岁了,即便如此,他还是像个孩子般天真淳朴,无奈道:“好吧,好吧,阿安。”

追命像跑的气喘吁吁的老狗一样,软瘫在椅子上,辜负他“神腿”的外号,苦笑到:“你和世叔的事情可别扯我,我们四兄弟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你都不叫他师父,干嘛叫我师叔。再说,什么叫你们四兄弟,无情腿不好,铁手是个闷葫芦,冷血太小,我可从来不为难他们。”

“所以就指着我一个人欺负吗?”追命欲哭无泪,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这次传信世叔还是派他来,不也是“欺负”自己,所以,这两人不愧是亲兄弟啊!

、第116章 诸葛安人世家

“不闹了,说吧,你来我这儿干什么?你可是个大忙人,冷血刚出师就抓张十一、七七头、白发金刀,破了大案,听说你这个师兄也出力颇多啊。”诸葛安人问道。

“你这是骂我无事不登三宝殿呢,我听出来了。”追命摊手,无奈道:“如今汴京风起云涌,世叔怕我沉不住气,打发我出来玩儿。”

“然后就打发到我这儿来了?”诸葛安人翻白眼,这借口找的太不真诚了。诸葛安人闻弦歌而知雅意,挥挥手,让周围侍立的亲兵下去,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世叔让我来问问你,可曾与官家回复。”追命严肃道。

回复?看来皇帝给自己写信的事情瞒不住人,连“逍遥江湖”的诸葛正我都知道了,那他手中其他几位王爷的信,包括宰相章惇的信估计都瞒不住了。诸葛正我问的好,不问自己的意见,只问回复没有。

“回复又如何,未回复又如何?他又想指使我不成?”他若与诸葛正我一条心,怎么会跑到边境吃苦,这些年身上的伤疤一重接一重,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为的不就是取得更多话语权,不听诸葛正我的吗?

“唉,你说你,世叔不过是关心而已,怎么就成指使了?我才入自在门五年,可也深深感佩世叔为人,你是世叔一手教养长大的,说声长兄如父不为过,怎么…唉,阿安,这几年中秋、除夕,桌子上总是有第六副碗筷,世叔总说是拿多了,我们师兄弟也只能装看不见,你每年不回家,世叔背着我们更是申请落寞,他总是关心你的!”

“好了,别罗里吧嗦的,我怎么不知道鼎鼎大名的神腿追命居然是个婆婆嘴,他让你来干什么,直说就是。”

“黑海,世叔说你这些年远在边关,对汴京的消息难免滞后,依他浅见,还是…比较稳妥。”追命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下,在诸葛安人的地盘都如此谨慎,不敢落人口实。

“嗤…”行二,说的是端王赵佶吗?宋徽宗的大名谁人不知,他和李师师的艳情绯闻,他的瘦金体,还有靖康之耻就在二十七年之后,赵佶?昏君!诸葛安人对诸葛正我的判断嗤之以鼻,“回去告诉他,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若是不信,再想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看蔡京、童贯,就知道与他们交好的端王是什么人了。”

“阿安?”追命不安唤道,他是江湖人,快意恩仇、刀口舔血,朝政上那些弯弯绕他根本不清楚,也不想参与。追命心想:作为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又深受官家信任,世叔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能置身事外。还有阿安,是朋友,更是兄弟,镇北军统帅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们卷入旋涡。

“追命,我听说你好酒成痴,为赢得佳酿“醉云罗”,不眠不休追踪“岭南双盗”十二昼夜,直到对方的马力竭而亡,才抢到酒。你这般爱酒,就好好喝酒吧,肮脏的朝堂只会毁了你这一身正气。”诸葛安人轻声道,他的兄长,还有无情、铁手、追命、冷血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人,他们一身正气,他们忧国忧民,他们有情有义,可诸葛安人却与他们分道扬镳,不是他们不好,是自己早就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就像追命,当初名义上是为了赢得美酒“醉云罗”,可他实际想抓的是岭南双盗,昼夜辛苦得到的彩头,竟一滴未沾,将之换的十两银子,给了一对逃荒的母子。追命爱酒成痴,可在他心中还有比酒更爱的,比自己更重要的——道义。诸葛安人往往觉得世上就该有追命他们这样的人,才让他不至于对这个冰冷的世界绝望。

“好!听说镇北军有白酒,清冽如水,后劲似火,一等一的好酒,我可要好好尝尝。”追命潇洒道,他本来就不擅长苦口婆心劝说,追命自认没有诸葛家两兄弟聪明,这些事就让聪明人去办吧,他查案就好。

“只要你喜欢,要多少有多少,你那白酒烈得很,你若醉了,可得睡几天。”诸葛安人也转换过情绪,调侃道。

“哈哈哈,还没有能醉倒我追命的酒,来来来,快让我见识见识。要说你这酒什么都好,就是名字取的差些。”追命也是尝过白酒的人物,只是这名字太朴素,别说和“醉云罗”这养风雅的名字相比,就是女儿红、竹叶青之类都比不过。

“酒好不在名字上,你今日喝过就知道了。”诸葛安人哈哈大笑。

安顿好追命,刚回书房,太原知府杜少卿就来了。

在镇北军的管辖范围之类,诸葛安人已经身兼数职,军权、财证权、司法权已经全在手里了,只剩下一个行政权在朝廷手中,而且还是象征性的。杜少卿家中兄弟子侄都在镇北军中,当年又被诸葛安人救过,既有救命之恩,又利益相关绑在一条船上,名副其实的嫡系。

“少卿兄,可是出事了?”诸葛安人问道。

杜少卿今年四十有余,可谁让诸葛安人是他的上司,官场只论职位尊卑,不管年纪大小。杜少卿进门深深作揖道:“京中发下诏书,分来了今年青苗的配额。”

诸葛安人嘭得一声拍在桌子上,怒道:“欺人太甚!谁的名义?”

青苗的配额,那是什么,是青苗法!王安石变法中最著名的一条,出发点是好的,简称北宋的“农业小额信贷”,奈何被奸邪小吏所用,念歪了好经。再说他的利息定的太高,中央出来的是两分利,层层关卡下来,已经是四分利、五分利了,和高利贷一样。这还是政府强制措施,再加上民间资本涌入,好好的扶持农业政策,变成了敛财之策。青苗法也不是从王安石那里开始就一直这么坏的,不是它后来变好了,是它越来越坏!在熙宁、元丰年间“青苗”害民,但起码要等到秋收以后,百姓才被迫典当田宅、卖儿卖女,丰收年勉强能活下去。等到神宗后期,农人领到青苗钱之后就两手空空,要么投河,要么上吊,所谓“龚黄满朝人更苦,不如却做河伯妇。”

满朝文武大臣难道没有有识之士吗?有的,也有人看到了青苗法的危害,进行限制,俗称改良。奈何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还有“适用地方的解释”。这些政策实行到了地方是什么样子?农民只有在特定的某一天可以到衙门领取青苗钱,中间付出的时间金钱忽略不计,但当他们领到钱之后,县令在衙门口大摆筵席,农民刚揣着钱出了衙门,就被拉到酒席上,这酒席是要交钱的。朝廷不是不准摊派青苗千费用吗,酒席总不在其中。这种泼皮无赖已经是稍微好点儿的了,农民至少还吃了顿饭。更恶心的是有县令在农民领取青苗前的路上搭了戏台唱戏,你从路边过也是要交钱的,因为你听了戏。什么,你说你没听?开玩笑,就在衙门口,是县令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是留下耳朵、眼睛,还是留下刚刚领到的青苗钱。

青苗法的危害如此之大,诸葛安人多次和官家写信、些奏折指出,奈何成效甚微。高太皇太后当政的那八年,旧党拿着青苗法做长矛,在全国大肆敛财。等到哲宗亲政,全面废除新法,又把心思放到打击旧党上,谁还记得青苗法?正牌旧党司马光被追夺一切勋爵,所欲著作一律焚毁,大名鼎鼎的《资治通鉴》,若非有神宗做序,那些人指着序言嘶吼“难道连先帝的手迹也要毁掉吗?”才保全了这“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的千古奇书。连冒牌“旧党”苏轼都被发配岭南吃荔枝,所有人都选择性遗忘苏轼当年当着司马光的面大骂他“司马牛”。党争,又是党争,谁还记得百姓,谁还在乎国政?

那些先贤就在身边,触手可及,诸葛安人却没有伸手救下苏轼,他当年人小力微是一;其二他也不想“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这样的佳句断片;更重要的是,诸葛安人已经学会了平常心看“古人”。对,这些人在历史长河中都会留下熠熠生辉的名字,可在现在,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不会因为他“有名”,而对诸葛安人有任何好处。

诸葛安人接过杜少卿呈上的诏书,上面要求各州、道、府、县在春耕之前及时下拨“义仓”(青苗钱的变种)利息仍为二分。当年作为领头人的司马光亲自对高太皇太后解释道,青苗法本是利国利民之举,奈何为奸邪小人所用,现在朝廷已经发现了这样的弊端,不再强行配给,官府只向自愿借款的人放贷。

自愿?诸葛安人麾下什么时候实行过青苗法?这些年这样的诏书何曾送到过他手上。这些地盘都是诸葛安人真刀真枪打下来的,只有他能控制,他熟读经史,难道不知道青苗法的危害。现在不仅是挑衅他,妄图在他的地盘施行“朝廷政策”,还是强行分配!当年制定的政策都让他们咽回去了是吧,摆明了是要挑事啊!

诸葛安人嗤笑一声,抖了都手上的诏书,道:“拿去烧火。”

“大帅,可是…”

“没有可是,在我的地盘儿,没有青苗法这三个字,我倒要瞧瞧,谁敢多问一句!”

、第117章 诸葛安人世家

这封强行分配青苗配额的诏书,不过是个由头,诸葛安人关心的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还有这落款,盖的是御押,后面又还有枢密使曾布的签押,曾布可是铁杆儿新党,青苗法的危害他难道不清楚。诸葛安人不得不猜测,皇帝是不是也忍不住开始试探他了。

挥退杜少卿,诸葛安人软瘫在椅子上,仰头靠在椅背上,默默想着自己这辈子的野望,他该不该推举端王赵佶为皇?他的确不是一个好皇帝,可连正德皇帝他都能纠正过来,难道还怕一个宋徽宗吗?再说就是有了昏庸的君主,才有他发挥的舞台啊。

诸葛安人在心中反复说服自己,可他依旧没有下定决心,只因为哲宗。哲宗从未对不起自己,诸葛安人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哲宗,就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儿。仿佛有“是你先背叛的”这个借口,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可想着当年哲宗拉着自己的手,依依不舍送了十里,每年都有亲手书写的赐福诏书和书信,诸葛安人心里是知道的,哲宗从来没有变过。

诸葛安人嗤笑一声,没想到他心中居然还残存着“道德”这种鬼东西。长叹一声,“君心不改,我心不负”,他当年也是发誓要辅佐哲宗做一位中兴之主的啊!若是能见他一面就好了,现在这样诏书是别人的笔迹,他的印鉴也不知是不是在他的掌控中,诸葛安人无法安心。

也许诸葛安人还真有心想事成的天赋,刚想着要南下面圣,汴京的圣旨就来了,宣镇北军统帅即刻入京。

太好了,诸葛安人一把抢过圣旨,这上面只有短短三两句话,但绝对是皇帝亲笔。诸葛安人安排大营中人招待宣旨天使,自己拿着圣旨和通关令符,一马当先,往汴京而去。

“大将军,大将军…”来宣旨的是枢密副承旨杨忠恕,喊都喊不住,诸葛安人就带人跑了。在大宋,文官的姿态可比武官高多了,即便枢密副承旨只有七品,可作为宣旨的天使,到哪里不是被人供着,怎么到了他这儿,就只能吃马蹄灰尘了呢?

可杨忠恕不敢抱怨,或者心里记恨面上也只能赔笑,不说这是在镇北军的地盘,只看诸葛安人和官家的交情,他这个做臣子就不敢放肆。再说,诸葛安人领兵收回了燕云十六州,这是从太祖建国以来,历代君主都盼着的事情,诸葛安人做到了,他在民间声望奇高,不是一个小小枢密副承旨可以抗衡的。

诸葛安人要即刻启程回京,杨忠恕没办法,长叹一声,只能跟着上马,没有让觐见的外臣自己去的道理。杨忠恕就这样屁股没挨一下,又风尘仆仆赶回汴京。杨忠恕有这样的心是好的,结果还是在半路上就被甩脱了,他这样的文官实在受不了急行军,诸葛安人和麾下将领都是武艺在身,跑起来不眠不休,一天跑五个时辰,除了吃饭、如厕、睡觉,基本都在马上。诸葛安人留两个人照顾杨忠恕,自己快马加鞭,往汴京而去。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从接到圣旨到进入汴京城,诸葛安人只用了三天,没有回神侯府,没有回自己的将军府,更连梳洗都来不及,诸葛安人直接递上了请见的牌子。

哲宗吓一跳,他是知道文官宣旨的速度的,还计划着十日之后才能见到人,没想到这么快,他赶紧宣人进来。

诸葛安人一身劲装,黑色披风在身后飞扬,龙行虎步入殿拜倒:“臣镇国大将军诸葛安人参见官家…”

“快快起来,你又赶路了,朕叮嘱过不急…”

“官家!”诸葛安人不等哲宗扶他,赶紧起来,后退两步道,“臣一身肮脏尘埃,官家身子不适,切不可沾染。”

哲宗顿了顿,好整以暇问道:“既担心朕的身子,怎么不梳洗过后才来。”

“是,臣这就去梳洗。”诸葛安人抱拳应是。

“回来!回来!”哲宗高喊两声,一不小心被口水呛了,咳个不停。

诸葛安人也走不了,赶紧回来,想去扶又顾忌自己一身肮脏不敢碰他。诸葛安人给皇帝身边伺候的公公使眼色,没先到平日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公公,现在却盯着自己脚尖的地毯扮起了聋哑人。

诸葛安人无法,只得把自己的披风解开丢在地上,从怀中取出帕子包着手,扶起哲宗。

哲宗反应迅速的抓住诸葛安人的手,嗔道:“朕知你要亲眼看一看才放心,你却还是根傻木头,好话不会说,朕去了,你可怎么办?”哲宗说着说着,又咳了起来。

诸葛安人总觉得是自己身上的灰尘影响了他,手又被官家抓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默默运起平缓中正的内力往哲宗体内送去。干巴巴道:“官家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哲宗很快就止住了咳嗽,脸色也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这就是内力?果然是个好东西。”哲宗笑着赞叹。

诸葛安人坐立不安,隐隐后悔太过莽撞。哲宗如何看不出他扭捏,没好气道:“还不下去梳洗?”

大宋皇帝多仁慈,在宫中有专门为大臣设立更衣处,像诸葛安人这样有急事觐见的边关大将,更需要整理仪容才能面见皇帝。诸葛安人能先见人再去梳洗,多亏了他身上的令牌。

等诸葛安人下去,公公刘敏才扶着皇帝坐在软榻上,宽慰道:“官家,大将军回来了,您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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