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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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立本、霍天青等人有眼力见,知道这人身份不明不好惹,但总有炮灰,那个关中联营镖局总镖头“云里神龙”马行空立马呛声,果然称号越长的人本事越低,命也越短,道:“好个不是礼数的年轻小子,阎老板好心设宴款待,你这种连帖子都没有的人,也敢来这里撒野!”

花满楼微微皱着眉头,陆小凤也无奈的摸着鼻子道:“都是混了这么多年江湖的,为什么还是有人这么蠢?”

云惟珎对花满楼道:“七童,放心,我有不是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性子,知道你不喜见血。”云惟珎也没有打脸那个马行空来抬高自己身份的意思,夏虫不可语冰,和这样的小人物计较也没有意思。

云惟珎道:“荷花池里有人埋伏。”

郭萍会意,一挥掌,就把人逼出来了,只见一个曲线玲珑的女子破水而出,她穿着黑色的紧身鲨鱼皮水靠,手里还拿着一把出鞘的利剑。但是现在他一上岸就拿不稳剑,直接捂着自己的胸口咳个不停,看来是被郭萍的内劲所伤。

陆小凤惊讶的叫了出来:“丹凤公主?你为什么会躲在水里?”

不待那女子回答,云惟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陆小凤,注意你的称呼,我朝并未有过哪一个公主的封号为丹凤。”然后不等陆小凤反应过来,又道:“霍总管何以如此牵挂一个鬼祟潜伏意欲偷袭之人?严总管,今日闯入你的府邸,是我失礼了,作为补偿,也许我能告诉您一个秘密,严总管能凭借自己的本事成为中原富商,另一个霍总管又为什么不能为了美人成为杀人犯呢?”

云惟珎意有所指,又对陆小凤道:“我希望这件事里,不要有人无辜付出性命,当然像这种蠢货不在此列,知道吗?”云惟珎瞟了一眼马行空,就他这样的,能在江湖混几十年还没挂,也是运气爆表。

“敢不从命。”陆小凤苦笑。

云惟珎又对着偏南方的几棵大树道:“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

云惟珎的话音刚落,两棵离得很远的茂密树冠中飞出两个人,只能看到是一身红衣和一身白衣,连他们的相貌招式的看不清,这两个人就不见了。

水榭中的人更是背上汗毛直树,只觉得今天给人的震撼太多太大,云惟珎走到他们面前,他们却反抗的心思都升不起来,有人,不同的两拨人在外窥视,他们居然也丝毫没有发觉!果然,江湖水深,卧虎藏龙啊!

云惟珎对着不同的几个人,简短的说了两句话,就和花满楼一起走了,路过站在路口的西门吹雪时,云惟珎微笑道:“西门,走吗?”

西门吹雪微微颔首,几人一起出了水榭。

云惟珎一走,马行空手中的滚龙棒就落在了地上,砸得哐当一声,马行空尴尬得笑了笑,似乎想说点儿什么挽回颜面,但嘴唇动了动,才发现自己刚才砸紧张时下咬得满嘴鲜血,此时还说不出话来。

苏少英看那落在地上的兵器一眼,叹了口气道:“我素来自傲,颇以为自己有几分本事,没想到今日才见识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位公子年纪之小,武功之精深,怕在西门吹雪之上吧。陆小凤,你知道他是谁吗?”

“你错了,那位公子不会丝毫武功。”陆小凤笑着摇头。

“怎么可能?”苏少英、霍青天、严立本、马行空等人都一起惊呼出来。

“会武功的是他身后的人,那个人的名字你们也一定听说过——郭萍。”陆小凤没有卖关子,直接点明了郭萍的身份。

“那…那…”马行空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样的蠢话,吓得话都抖不清楚了。

苏少英皱着眉头道:“那位公子就是云惟珎云大人了?”

“是!”陆小凤点头肯定道。

水榭众人突然沉默下来了,这个时候才发现他说那几句话的深意,人们的眼光在霍天青、严立本和上官飞燕之间流转,严立本更是飞快的和霍天青拉开距离,深怕被暗算了。他为什么这么相信只出现短短几息时间的云惟珎?因为云惟珎不会说谎,到了他那个层次,碾死他们就跟碾死蚂蚁一样,一个人,犯得着对蚂蚁撒谎吗?

陆小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云大人倒是个温柔的人,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带花满楼走了。”陆小凤盯着穿着玲珑紧身水靠的上官飞燕道。

“陆小凤,连你也看不起我吗?”上官飞燕还是用着上官丹凤的声音哭诉道:“几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们也不嫌羞耻。严立本偷了我王族的财富,背叛了我们,还不许我报仇吗?”上官飞燕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心动、怜惜,不是他们定力大涨,而是你对着一张明显的假脸,你也怜惜不起来。

还是陆小凤怜香惜玉,点了出来:“上官姑娘,你的□□破了。”

“啊!”上官飞燕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脸,眼睛里的恨意都要凝成实质了。

严立本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为自己辩解道:“陆小凤,你不过被这个女人利用了而已。不错,我是当年金鹏王朝的内库总管,可金鹏王朝已经灭国了。当初皇族对中原皇室投降,降而复叛,才招致大军围剿。我们三人带着珍宝和小王子出逃之后,对小王子也是精心照料,百般迁就。可是小王子被中原的繁华迷了眼,金银珠宝很快被挥霍一空,根本就没有复国的心思。我们几人不能坐吃山空,才各奔出路,开始的时候,我们还念着旧情,接济着小王子,可是贪欲就是一个无底洞,那时我们的家业也不过是起步,哪里经得起那样的消耗。我严立本今天可以在这里立誓,我花的银子都是我自己挣的,我也绝对没有对不起金鹏王朝和小王子分毫!”

没有人背后捅剑,严立本自然能把自己的话说完,他话音一落,上官飞燕就嘤嘤嘤的哭了起来,她已经把上官丹凤的面具撕了下来,现在仍旧是面容姣好,娇俏美丽。“陆小凤,你相信一个叛臣说的话,却不相信我吗?他不过是看我势单力薄,欺负我没办法反驳他而已。陆小凤,你要相信我,要是你不帮我,我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他一定会杀我灭口的,陆小凤~~”

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尤其是上官飞燕这种懂的利用自己优势的女人。梨花带雨的美人哭起来,陆小凤这样的浪子自然是要怜惜的,严立本这个内库总管出身的太监却没有这样的心思,恶狠狠道:“势单力薄,霍青天不是你的裙下之臣吗?霍总管,我珠光宝气阁庙小,容不得你这尊大佛,你还是走吧。只怪我当初眼瞎,救了白眼狼,做了一回东郭先生。”

“阎老板…”陆小凤发现自己可能被骗了,自然就把称呼换了回来,拱手正要给霍天青求情,严立本就道:“怎么,陆小凤还要插手我的家务事?哼,看在天禽老人的份上,我不追究,霍天青,请吧!”

严立本说完,甩袖而去,不等那些他买下性命的人跟上。严立本知道自己很安全,从来就没有这么安全过,他的性命被朝廷保护着,陆小凤、霍天青、上官飞燕,甚至那些躲在树上的黄雀,都没有办法威胁他了。

………………

云惟珎和西门吹雪、花满楼出了珠光宝气阁就上了一辆外表朴素,内里精致的马车,西门吹雪和花满楼都是十分有个人特征的人,要是他们大摇大摆的骑马,保证人人都知道他们的行踪了。

四个人坐上了马车,郭萍在人前一直扮演的是跟随者的角色,默默无言的待在角落里。

云惟珎给花满楼倒茶,道:“七童,你不怪我把你拉出来,只留陆小凤一个人吗?”

花满楼微笑着摇头,道:“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更何况云惟珎说的那几句话,直接让水榭中形势大改,西门吹雪这样的高武力值也被带走了,陆小凤能有什么危险。连那些准备得渔翁之利的人也被赶走,他即使担心着那个失踪的灵动飞燕,但他相信陆小凤会解决好的。

“上官飞燕是个娇俏可爱的女孩儿。”云惟珎斟酌着用什么样的措词能让花满楼好受一点儿。

“有但是吗?”花满楼还是非常熟悉云惟珎的。

“但是前提是她不是骗你的。”

花满楼微微叹气,道:“果然是骗我的。在丹凤…姑娘出现的时候,我就有些疑惑,为什么她们走路的步调和呼吸吐纳的气息是一样的,我却以姐妹相似来安慰自己,没想到…”

“七童。”云惟珎覆上花满楼的手,轻轻拍了两下道:“别难过,君子欺之以方。你就是性子太好了,他们才会处心积虑的来骗你,咱们也算吃一堑长一智,也不是么有收获嘛~”

花满楼微笑,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很在意。

云惟珎看他情绪稍微转好,才问西门吹雪道:“西门,你怎么会搅进来?”

“陆小凤,胡子。”西门吹雪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

云惟珎大致知道他们几个之间的玩笑,笑着道:“怪不得我看陆小凤的胡子有些不自然,总往下掉,他还喜欢去摸,别摸掉了一半,他又不自知,那才好玩儿呢。”

花满楼脑补了一下云惟珎形容的场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现在倒是遗憾自己目不能视了。”

“那个苏少卿真名叫苏少英,是峨眉派三英四秀之一,师从独孤一鹤,颇得真传,西门你若是对刀剑双杀四十九式有兴趣,倒是可以再见一见苏少英。”云惟珎建议道。

“直接见独孤一鹤。”西门吹雪冷声道。

云惟珎暗暗叹了口气,独孤一鹤当然好,可是他的武功比西门吹雪要好啊!现在他直接把上官飞燕扒了皮,已经没有一个霍天青去提前消耗独孤一鹤的内力了,高手过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那可是生死之间啊!

云惟珎一下子想不到什么办法能打消西门吹雪的念头,要知道他可是抱着“朝闻道,夕死可矣”信念的剑客啊!难不成还是要让玉罗刹出面?云惟珎打了个寒颤,把玉罗刹清出脑海,还是他自己想办法吧。

云惟珎先把花满楼送回百花楼,才问西门吹雪道:“你在哪儿落脚,去剑一堂分堂可以吗?”

“不用,我住在西方魔教分坛。”

“你认他了。”云惟珎好奇玉罗刹怎么这么快就搞定了西门吹雪,他本以为西门吹雪会在客栈落脚。

“本来就是,哪来认不认。不过,我只是借宿而已。”西门吹雪难得眼睛里有了笑意。

云惟珎明白了,心里认了,可嘴上没说,还吊着玉罗刹呢。云惟珎在心里给西门吹雪点赞,干得漂亮!

云惟珎毫不避嫌的把西门吹雪送到了分坛门口,还四处围着院子看了看,他想,要是能一直跟着西门吹雪是不是能把西方魔教的所有据点都找出来。而西门吹雪之所以不避着云惟珎,是因为他连合芳斋那样隐蔽的百年糕饼铺子都查的出来,西门吹雪还以为剑一堂的势力已经到了那样的地步,就不妄做小人了。

云惟珎送完了友人,他的事情可还没玩,他刚回到剑一堂分堂,玉罗刹飘忽的身影就出现了。不等玉罗刹发难,云惟珎就抢先道:“西门想去挑战独孤一鹤。”

“什么?你撺掇的?”玉罗刹身边的空气立刻就紧张起来了。

云惟珎对着蓄势待发的郭萍摆摆手,对玉罗刹道:“我劝了,没劝住,你试试。”

“本座去杀了独孤一鹤。”

云惟珎想看傻子一样看着玉罗刹,说好的狂拽炫酷霸呢?不要一说到西门吹雪就掉智商好不好?

云惟珎心累的摇头道:“西门和独孤一鹤的武功差距本不是那么大,若是正经比起来,应该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他们的剑都一往无前,我怕的是败了就是死了。”

玉罗刹不说话,只盯着云惟珎看,他知道云惟珎后面肯定有一个“但是”等着他呢。

“比剑胜败有很多时候实在比剑之前就注定的,独孤一鹤是金鹏王朝旧臣的身份、他曾经惑于旧情,受人胁迫,帮过霍休的青衣十八楼杀人,你把这样的消息放出去,也许他的心志就垮了。当然,若他是那种遇强愈强的人,找个人消耗一下他的内力就行。独孤一鹤虽有不是,但他是佛教圣地之一峨眉派的掌门。玉教主,你要摧垮他的心志,可也不要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峨眉派和独孤一鹤的名声不能丢。”云惟珎直接出主意道,他可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公平不正义的。

“迂腐!累赘!”玉罗刹评价了四个字,但也没有说不这么做,玉罗刹还是要先去评估一下独孤一鹤的势力。玉罗刹衣袍翻飞的走了,他来的目的就是探听西门吹雪的想法,了解清楚了,他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和云惟珎待在一起。

云惟珎看了眼自己倒的茶,玉罗刹动都没动一口,玩味的笑道,“看来,还是谨慎了不少。”

送走了玉罗刹,云惟珎累得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和人精子打交道心累啊!

云惟珎一个懒腰伸完,郭萍进来道:“少爷,马车备好了。”

云惟珎点头,又出门了,他们这次拜访的对象,是当初在珠光宝气阁水榭外潜伏在树上的另一个人,那个身着白衣的人。

云惟珎那辆外表朴素的马车被赶到了城中的富人区,在一座牌匾为“宫府”的府门前停了下来,云惟珎让人去敲门,那下人仿佛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或者已经收到了主人通知,恭敬的把他们往里面引。

云惟珎和郭萍两人单独进府,在花园池塘边的亭子里见到了一身白衣的宫九,你还可以称他为太平王世子。

“臣见过世子殿下。”云惟珎拱手道。

宫九也拱手还礼,瞳孔猛得一缩,他本以为云惟珎只知道他宫九的身份呢!宫九立马反应过来,像外界传闻太平王府世子一样,热情又腼腆道:“云大人并不比多礼,您已经封了亲王,我这个世子不过与郡王同级,哪里敢受您的礼啊,我还要叫一身皇弟呢!”

云惟珎好像没有看见初次见面就在花园亭中接待的慢待和宫九诡异的热情一般,端着正常朝堂交往的流程,一点儿也没把宫九的江湖身份放在心上的做派。

云惟珎笑,宫九就比他笑得更灿烂,两人已经把天气、吃食、花园和游鱼都谈论过一遍了,实在找不到话题,云惟珎也不打算深入,直接道:“今日与世子交谈,果真受益匪浅,这就告辞了,世子不必送。”好像他们真的谈论过什么国家大事一样。

宫九卸下他的小面瘫,气质高华道:“慢走,不送。”

云惟珎来探了探宫九的底,结果什么也没探到。

云惟珎忙碌了一天,回去胡乱扒了两口饭,大白天的就直接睡觉了,结果睡颠倒了,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却睡不着了。

云惟珎听着外面有喧闹的声音,好像是府外的,要知道剑一堂的院子深,他又住在最里面,这样都能听到声音,外面该是多热闹啊。

云惟珎穿好衣服出来一打听,才知道这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云惟珎突然来了兴致,想去游览一番,这可是穿越必备的“他在灯火阑珊处”桥段啊,一见钟情、相爱相杀就靠灯会了,小时候没这些闲工夫,长大了每年十五都在宫里看精致的宫灯,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一回不在正月十五办的民间花灯节,云惟珎也想去赶时髦。

换了一身不那么招贼的装扮,云惟珎和郭萍一起去赏灯了。

南方的花灯果然精巧别致,因为是民间所制,造型更加奇特活泼,有富商、官府的精致富贵花灯,也有小手艺人的巧思玲珑,云惟珎看着挺有意思的。自己还去猜了两回迷,挣回了两盏大众货色的荷花灯。

云惟珎和郭萍顺应民俗的去河边放了荷花灯,又去酒楼歇脚。

云惟珎在二楼靠窗的包间喝着茶看街景,发现一个白衣公子已经从他脚下的街道走过三回了。云惟珎抽了抽嘴角,突然想起来宫九还有路痴这一属性,虽然他面上淡定的摇着折扇,一派从容。

云惟珎探出身子,喊道:“九公子,好巧啊!”云惟珎比了个请的手势,宫九就从街道上直接飞进二楼包厢了。

“云大人,真是有缘啊。”宫九收了折扇,拱手道。

“是啊,九公子都路过三回了,真是缘分啊。”云惟珎笑道。

宫九黑脸。

第四十四章

云惟珎戏谑的笑了笑,伸手做请,宫九也恢复一派从容姿态坐下,两人之间的气氛经过这么个小小的玩笑,倒是比之前初次见面时候更加和谐了,至少双方都不端着了。说句不好听的,都是千年的狐狸,玩儿什么聊斋啊~

“云大人,久仰久仰。”宫九笑道。

“九公子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响彻寰宇啊。”云惟珎道。

宫九斜着眼睛瞟了云惟珎一眼,这话听上去好像是平常的客套恭维,可在宫九看来,实在敲打他呢。宫九这个名字可是从来不现于江湖的,太平王世子体弱多病,常年养在府中,九公子势力根基深厚、隐蔽诡秘,江湖上知道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宫九现在开始怀疑,云惟珎都知道了,那高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是不是也知道了,然后他们就这样看着他自作聪明,明明是一只猴子对着太阳叫喊,那猴子还真以为自己天天向上呢!想到这里,宫九的脸色更差了。

“云大人好本事,果真是名不虚传呢。”宫九的字典里可没有放弃两个字,知道了又如何,他可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的,宫九马上开始了试探。

“九公子过奖,您天资卓绝、人物风/流,在下望尘莫及。”云惟珎笑得漫不经心。

宫九转着手上的酒杯,玩味的笑道:“我自认小心谨慎,倒不知朝廷的触角已经伸得这么远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嘛~”

“是吗?那云大人倒是忠心耿耿、忧国忧民了啊!”宫九讽刺道。

“九公子过奖了,分内之事。”云惟珎也是一张利嘴,气死人不偿命。

“我那位皇兄还真是大肚能容呢,像我这样预谋不轨,啊,不是,是已经在干不轨之事的乱臣贼子,怎么还没有被打入天牢、秘密处死呢?”宫九好像真的在为皇帝赞叹、担心一样。

“哦?九公子做了什么事儿,居然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在下还没有查清楚,不然九公子先给我说说,我也好有个防备。”这么厚颜无耻的话,恐怕只有云惟珎说得出来了。

然而,自信如宫九,出人意料的、从善如流的把自己做的事大致说了说,然后一副戏谑的表情看着云惟珎,想看他怎么办,毕竟云惟珎可是出了名的王朝柱石(道德贩子)。

“九公子手下产业众多、财富惊人,这是好事儿啊,九公子如此支持国家发展经济、沟通南北也是大功一件,哪儿来的不妥。唉,要说唯一的不妥,就是九公子不该藏着掖着的,您要是显出本事来,下次再发生什么大灾大难,也让我有个化缘的地方啊!”云惟珎跌足长叹,每次发生什么大灾难,富商都是重要的捐款人选啊,云惟珎看宫九的眼神好样看一座移动的金矿。

宫九认真的看着云惟珎,发现他是真的没有说谎,宫九就这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又拍桌子又跺脚的,不知在高兴什么。

云惟珎对郭萍道,“去把窗子关了,不然别人还以为疯病没吃药就跑出来了。”

宫九不为所动,继续大笑,笑了许久才停下来。

“云惟珎啊云惟珎,我发现你还真是个妙人儿,怪不得能得两代帝王青眼啊~”宫九话音刚落,一股杀气就猛然冲了过来,宫九翻身应战。

郭萍往前踏了一步,气质大变,从角落里隐身如桌椅板凳般不起眼,到现在让人如临深渊的战栗。郭萍生气宫九言语轻浮,宫九却兴奋的眼睛都开始红了。

宫九好胜心起,他早就听说过郭萍的大名,现在不正好是个机会吗?立即翻身就上前战成一团,两人都很有默契的绕开了云惟珎。云惟珎知道自己是个弱鸡,更知道这两人打起来要是不克制着肯定会拆了人家的房子,直接下楼提前把赔偿金付了,就往回走。

云惟珎身边还有暗卫,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街面上人太多,云惟珎绕道后街,打马回府。

云惟珎放心自己的安全,郭萍可不放心,他定是要跟着一起回去的,立马抽身而退。宫九会让他如愿吗?肯定不会啊!宫九马上缠住郭萍,郭萍挣了几次都没有挣脱,才开始下狠手,结果宫九体质特殊,伤口愈合的比常人快几倍、几十倍,小伤小痛根本震不住宫九。宫九毕竟是太平王世子,郭萍并不想给云惟珎惹麻烦,但这个宫九实在是太难缠了,眼看着云惟珎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郭萍心里着急,直接发大招,一掌把宫九拍到墙上,自己趁机跳窗跑了。

宫九从墙上摔下来滚了几圈,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嗽,咳出血来。宫九看着自己被染红的手掌,脸上却露出兴奋诡秘的笑容来,“好…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宫九深吸一口气,内息运转几圈,他的伤势就好了大半,宫九把他隐在暗处的人叫了出来,让他们引他去云惟珎的府邸。宫九这样的路痴,就是给了他地图,不把南北东西标出来,他也是找不到路的,刚刚路过三回,不过是宫九要面子,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云惟珎和郭萍几乎是前后脚进了剑一堂分堂的大门,云惟珎刚刚在客厅坐定,宫九就冤魂不散的跟着来了。

云惟珎揉了揉眉心,他可没想招惹宫九的啊,他自己跳出来到处刷存在感做什么?

“让护卫退下!”云惟珎道,宫九武功高强,手下人不是弱兵,他和宫九又没有什么大仇,别让手下人去白白送命。

郭萍立刻高深宣告,让分堂的不要攻击,郭萍内里雄厚、控制精准,声音虽然洪亮,但也就维持在分堂的人能听到的层度,并不扰民。露这么一手,也是震慑宫九的意思。

宫九和云惟珎的想法一样,所以他身边的暗卫都留在了分堂之外,他自己一个人闯了进来。宫九本来还一时辨不清方向,现在郭萍出声了,自然就寻着声音而去。

宫九飞身进屋,直愣愣的冲着郭萍而去,云惟珎也运起他三流的内力,跌跌撞撞的跳到角落里,高手过招,可别殃及他这条无辜的池鱼。

宫九已经知道了郭萍的水准,直接把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郭萍通常并不用兵器,现在顾忌宫九的身份,更不会拿什么高杀伤力的武器,依旧是一双肉掌对战。

宫九武功之高,在当世恐怕也只在玉罗刹、吴明、郭萍等几个宗师之下,加上他那不要命的打法和特殊的功法、体质,两人竟也打得旗鼓相当。

两人你来我往的过招,说着麻烦,其实也就超过一分钟,云惟珎瞅着机会就要溜到院子里去,客厅再大也是个屋子,家具都烂的差不多了,再打就要波及他了。

云惟珎刚垮出屋门,郭萍踢了一张桌子过去打击宫九,宫九一剑劈开,内力加持之下,桌子四分五裂,有一块碎片,直接就冲着云惟珎去了。云惟珎那三脚猫的功夫连忙抽身往后退,结果还是被砸到了。

郭萍这辈子最在乎什么?就是云惟珎啊。在自己面前居然让云惟珎受伤了,郭萍气势猛涨,反身抽出墙上挂着的宝剑和宫九又战到了一起,三五招之内就让宫九开始见血。郭萍本来实在发泄怒气,结果越打越不对,怎么受伤越多,宫九的表情反而越兴奋?郭萍气势陡然一冷,宫九也不知被按下了什么开关,直接丢掉软剑,在地上打滚,满脸潮红,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衣裳,一边用性感嘶哑的声音喃呢道:“打我,打我,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冷…热…,好热…”现在是夏天衣服本来就穿得薄,宫九那迅速膨胀起来的下/身,还有那种腥味儿,连血气都掩不住…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郭萍看到这副场景,被恶心的不行,把自己刚才接触过宫九身体的宝剑都连忙往外一扔,慌乱的看向云惟珎。

云惟珎刚刚踏出去,又马上进来,把们关上。天啦!宫九不要脸面了他还要呢,要是这样的场景让外面的护卫听到看到了,保管私下里杯茶传得沸沸扬扬,云惟珎、郭萍、郭安之他们几个可都是没成亲又常年在一起的,这要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知道被编排成什么样子!

“宫九,你别发疯了,赶紧起来。”云惟珎喝到,宫九还是在地上打滚,甚至因为云惟珎不客气的话和威势,更有精神了。

郭萍把云惟珎拉的里那个污染源远一点,关切问道:“伤得重吗?给我看看。”

“行了,就是一块小碎木片,无关痛痒的,没事儿。”云惟珎摆手,郭萍就是他关心他了。

云惟珎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宫九,这地上可是有他们刚才打斗时候的碎片,结果宫九直接就滚在这些碎片上,手臂都被木刺刺伤了。

“别管他,我们走。”云惟珎不想再看这么伤眼睛的画面,以前只是听说过,现在一看,果然还是和他的三观不符啊。

郭萍和云惟珎要走,宫九立马从地上弹了起来,动作利落的不像受伤的人,他抱着云惟珎的小腿,又顺势躺在地上翻滚。

宫九这是找到弱点了,他打不赢郭萍,可郭萍也不敢冒着伤了云惟珎的危险出招。郭萍拉着云惟珎的手臂往后退,云惟珎顺势踢出一脚,宫九偏头躲过,云惟珎衣裳的下摆和裤腿都被抓烂了。

云惟珎看着自己破烂的衣裳还有宫九那戏谑有满足的表情,妈蛋!宫九刚刚在他小腿上摸了一把!云惟珎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云惟珎挣脱郭萍的手,大跨步大墙边取下马鞭,直接往宫九身上招呼。

“打我,打我,打我…”宫九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害怕,又马上被兴奋和渴望取代,嘴里叫着“抽我!打我!”呻/吟得更大声、更性感了。

云惟珎武力不够啊,甩马鞭的力气还是有的,他本来就是出来散心的,遇到这么个知己撞上来的发泄品,云惟珎也抽得爽快。

一顿劈头盖脸的鞭子下来,宫九已经被抽晕过去了。云惟珎这才意识自己干了什么一样,飞快的把鞭子丢了,又把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云惟珎简直不敢去看郭萍的表情。天啦,天啦,他这是在干什么,刚才心里涌起的那股痛快是怎么回事儿?这一定是发泄的畅快感,对吧?他才不是抖s呢!

云惟珎丢掉鞭子,在心里后悔自己冲动了,然后看都不敢看郭萍,丢下一句,“不用管他”,直接留跑回后院卧房了。

云惟珎关上房门,才放心做呐喊状,天啦,天啦!精心维护了二十年的形象,高逼格瞬间碎成渣渣!郭萍居然看到了,云惟珎心里只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手贱是病啊,得治!这可比郭萍看见他哭更尴尬,比郭萍把不会武功的他从烂泥塘里拉出来更尴尬…这让云惟珎明天怎么面对郭萍啊!

云惟珎把自己的脑袋埋在被子里,捶了捶床板,让你手贱,让你手贱!

第二天白天,云惟珎又精神抖擞起来了,露出标志性的温润如玉的微笑。人啊,总免不了有犯蠢的时候,对吧?风过无痕,改了又是好汉子一枚!他是谁啊,当朝首辅,位居亲王啊!只要他自己忘了,别人肯定也记不得了,肯定是!

云惟珎第二天看见郭萍的时候,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神有任何游移或者脸红,结果人家郭萍比他镇定多了,脸不红心不跳的淡定吃着早饭,云惟珎看他的时候,他还回以一个疑惑的眼神,好像在问“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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