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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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贼人要喊冤,他们只是单纯的想来劫财而已啊!

不自信、不诚、用心不良,好家伙,每一条都在西门吹雪的死穴上,要是这样玉罗刹还能轻松过关,云惟珎才是真服了。

看到西门吹雪的回信,云惟珎自觉掌握了对付玉罗刹的不二良方——西门吹雪。

很快,云惟珎就没有心思用这些小打小闹调节心情了,朝堂上的考验又来了。

云惟珎自从封亲王之后,常常会入宫觐见,他有了品级,就不必每次提前打报告了。这天云惟珎去见皇帝,搬奏折的小内侍正抱着一大摞折子出来,不知怎的没抱稳,两个小内侍撞上了,奏折散了一地。这时候云惟珎走过来,内侍正字啊手忙脚乱的收拾。云惟珎的品级太高,小内侍要跪在道左相迎,云惟珎瞟了一眼散乱在地上的奏折,最面上的一本,是黑色的封面上,上面写着自己的职位和姓名:雁门郡偏将张千。

云惟珎的脚步顿了顿,和善道:“都起来吧,天气还冷,别跪坏了。”抱着奏折的四五个小内侍感激应诺,云惟珎快步向前。他心里只在翻腾,雁门郡?黑色?

奏折有固定的格式和品级,黑色基本是密奏,而雁门郡正是郭安之所镇守的边塞重镇。

云惟珎淡定的和皇帝禀告了本来打算说的事情,然后去吏部调阅人事任用档案。他和皇帝报备过,要查一查那个突然跳出来的御史是谁的人,现在来吏部并不突兀。

云惟珎为了保密,连伺候的杂役都没要,自己翻找,最后,找出了张千的履历和任命。张千其人是勋贵家的庶子,开始在禁卫军中效力,表现平平,但是从禁卫军到皇城护卫,再到京城九门之一的小统领,一直都是皇家直属卫队。而张千的任命也不是吏部和兵部共同商议的结果,张千的任命书上,有一个鲜红的朱批“准”字,时间就是云惟珎冠礼的时候。那个时候云惟珎被要求安稳呆在府邸,安心度过自己的人生重要时刻。

云惟珎合上档案,把档案册恢复原样,看来,在他精力不济的时候,不止一个人动过手脚。云惟珎本就冷了的心,更是直接泡在冰水里了,果然是父子一脉相承…

云惟珎在考虑如何提醒郭安之的时候,边关又出了一件事。云中郡守卫魏尚,因在上报战功时多报了四个人头的斩首数量,被下狱了。武将和文臣因为这件事,又闹起来了。魏尚在朝中是赫赫有名的将军,每每出征亲帅军队,身先士卒,为人清廉,却又肯为手下谋福利,做事率先垂范。有将才,也有治民之能,他治理下的云中郡也是人人羡慕的边关,繁华不让中原。

而这多出来的四颗人头,并不是魏尚最先报上来的数量,是兵部的官员清点后呈报的。事情到来现在,魏尚最先呈报上来的是不是这个数字,证据已经淹没,双方各执一词;虚报战功的罪名该扣在兵部头上,还是魏尚背锅也扯不清楚。重要的是魏尚是武将、兵部清点战功的官员是文臣,又一场文武大战拉开了序幕。

武将攻击文臣背后捅刀子,让将军流血又流泪,文臣反讽武将搅乱视线浑水摸鱼,欺君罔上。原本平静的早朝,让大臣们吵成了菜市场,脾气火爆的几个直接动手战成一团,这个时候文臣的武力值也突飞猛进,完全不落下风。

皇帝在龙椅上高坐,看着这一幕闹剧,云惟珎只在旁边安静的站着,并不发表意见。

皇帝给云惟珎使了个眼色,云惟珎从旁边绕上去,小心眼儿道:“请陛下退朝,悄悄的。”

皇帝会意的眨了眨眼睛,带着云惟珎和铁山安静的溜了,那些打成一团的朝臣根本没有关心陛下的去向,就是有一个旁观眼尖的人,也不会去提醒这群热血过头的人。

到了两人独处时,皇帝忍不住问:“元琰,你觉得这事儿怎么断案?一不小心又要引发文武之争。”

“兄长,我想到的倒不是文武之争,而是军法严苛。魏尚这件事他最大的罪行也不过是失察,以魏尚的能耐,不至于计较这四个人头。他错了,罚就是,只是从这件事上引发的军法严苛才是大问题。兄长,您知道的,打仗就是那命拼前程,若是再这样用四个人头就要为一个斩首四千的将军定罪,早晚会失去军心的。咱们现在冒不起这个险,还是要多给边关守将一些自主的权利才是。”云惟珎苦口婆心的劝说,最后感叹:“军法该改了!”

“嗯…”自古军权是大忌,传承千年的世家因为“兵祸”消亡,高高在上的皇族因为“兵祸”死无葬身之地,皇帝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若是要改军法,给将军更多的自主权,那就必须另想办法,保证将军们的忠心。”云惟珎并不是单纯让皇帝吃亏,道:“陛下,郭安之可以立一个典型。”

“郭安之?”皇帝疑问出声。

“安之是我一手带大的,要是他能不惑于我的影响,一心忠于陛下,以他为榜样,也能让众多将军找到标杆。”云惟珎微笑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

“为他提前加冠。”云惟珎脸上露出微笑道。

在郭安之十七岁生日的时候,他被诏回京城,提前举行了冠礼。

冠礼在云府举行,上至皇帝,下至小兵,参加观礼的人数众多。在郭萍为郭安之束发赐字之后,云惟珎就当场让郭安之出府独立。

“少爷!”郭安之不敢置信的嘶吼道。

“闭嘴!刚刚陛下才赐给了你上将军的称号,你是朝廷的军官,不是我云惟珎的家奴,不许叫我少爷,你对得起你穿的那一身甲胄吗?”云惟珎突然发怒道。

“元琰,你于郭将军有救命之恩,亲近些无妨,朕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皇帝笑着解围。

云惟珎却不领情,对着皇帝长揖道:“陛下,臣当年救过郭将军,但为他们兄弟各自单独立户,并不是臣的仆人。当初他们年纪小,无法自立才托庇于臣,现在长大了,正是展翅高飞的时候。说实在话,若是郭将军不做军官,做个文臣或者做个富商,臣有怎么会非要如此坚持。既然做了军人,他的忠心就只能献给陛下。臣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拿救命之恩和主仆之意误导郭将军。陛下和众位同僚一时失察,臣却不得不点明。”

“元琰,朕信你,也信郭将军。”皇帝无奈道。

“陛下,臣为陛下信任感激涕零,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军人不该寄居他府,更不该除了陛下之外还有第二个主子。”云惟珎斩钉截铁道:“都说保家卫国、保家卫国,若要臣来说,国先于家,若是亡国,又何来家园,先有国后有家。当年的王谢世族不就是看不清这一点,总挖国家的墙角填补家族,才导致改朝换代频繁,最终害人害已,如今那个世族不是烟消云散。因此,臣请陛下改革军法,实行职业兵制!”

朝臣们这才明白,云惟珎和皇帝这是做了一场戏啊,重点在改革兵制!大家再看看满面茫然的郭安之,觉得他就是个被无辜利用的筏子吧。而这个筏子还看不清状况,不依不饶道:“少爷,您不要我了吗?”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是你要继续做将军,就不要叫我少爷,叫我云大人吧。”云惟珎冷酷道。

“为什么不能当兵,我就喜欢上阵杀敌啊,少爷你说我愿意做什么就做的啊?”郭安之还是一副憨厚模样,脑筋转不过弯儿来,不知道当兵和叫少爷有什么联系,以前明明没事儿的啊。

云惟珎却不理这些,皇帝也直接把几位重臣叫进宫商量改革兵制的事情。

改革兵制是个大工程,三五天也讨论不出结果。

只是郭安之却在皇帝新赐的府邸里病倒在床,这些天,郭安之开始是在云府里死缠烂打,后来云惟珎躲进了宫里,他出了云府就再也进不去。郭安之运用他那少得可怜的人脉,到处请人帮忙向云惟珎说情,然并卵。最后,郭安之在云府门前跪了一夜,也没能让云惟珎回心转意。那夜瓢泼大雨,郭安之灰心沮丧至极,后来本来就发烧了,还灌了一大坛子酒,直接病倒在床。一个铁骨军人,直接病的下不来床。

众人对云惟珎的做法也是不理解,你说你和皇帝演戏大家都明白的,为了引出兵制改革嘛,现在戏都演完了,你还逼着郭安之和你断绝关系做什么?简直莫名其妙啊!大家开始猜测云惟珎把郭安之往外推,是在自污向皇帝表忠心,还是和郭安之闹矛盾了借这个机会撕撸开…总不会真是为了那套国先于家,保持武将纯粹的理论吧?

皇帝也有这样的疑问,他劝道:“元琰,你去安抚安抚郭安之吧。”

第四十二章

云惟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叹息道:“还是别了,他自己能想通的。”

皇帝站在大殿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大水缸发呆。宫中为了安全,不会植树,为了防止火灾,又常放置大水缸,在这些水缸里,会栽种一些荷花、睡莲装点景色,现在这些花卉都已经开始发绿了,云惟珎往日最喜欢这样的花卉,皇帝正想转移话题呢,云惟珎的头就靠在了皇帝的后肩上。

皇帝想回头,云惟珎却抬手止住了他,皇帝只能继续看着外面的水缸荷叶发呆。不一会儿,皇帝感觉他的后肩开始湿润,皇帝担心的唤了一声:“元琰…”

云惟珎没有说话,皇帝接着道:“元琰,你别担心,郭安之已经长大了,他肯定能明白的,再不济还有郭萍啊,你让郭萍去劝劝他,反正这出戏也唱完了,你去亲去安抚他也行啊。你就是光明正大的去,朝臣也不敢说什么,啊,元琰~”

云惟珎靠在皇帝的肩上,说话声音有些沉闷,但绝对没有哭腔悲音,“不必了,兄长知道我从来不说假话的。”我只是真话不全说,“武将还是要保持绝对的忠诚。”

云惟珎保持着姿势,如徐徐流水般道:“我遇到安之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萝卜头,小小的一团,躺在破旧的席子上,西北的冬天滴水成冰,他却只有一床板结的脏被子。我把他抱起来,好轻,好轻,看着他烧红的脸,先一下子就软了,我给他治病,为他取名,把他养大…”

“安之习武天赋很高,他第一次练出内力的时候,跑来找我,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在求表扬的小狗狗。他会轻功之后,就要带着我一起飞,结果两人都摔在地上,他自己没事儿,我却摔伤了胳膊,结果他哭得比自己受伤了还伤心。他很倔强的,还认死理,怎么说也说不听,总认为这世上有永恒的情谊,有不变的理想,单纯的不像话。”

“我从来不知道他有那样的本事,一生最灵敏的知觉都用在了战场上,他打了好多次胜仗,我问他当时是怎么想到,为什么要那样出兵,他只是憨厚的笑着说,感觉应该这样啊。我就知道,他是天生的将才,他不会讲什么兵法、大道理,但他做的事,都是大事。”

“元琰…”皇帝轻轻的唤了一声,他和云惟珎相交日久,自然知道云惟珎为人早熟,几乎是把郭安之当成儿子在养。

“我有时常想,安之要是一个普通人就好了,他会娶一个贤惠的妻子,生几个可爱的儿子,没有大本事,至少平安啊。不用我每次听到战报都出一身冷汗,不用他假装伤口不疼,那个傻子,上蹿下跳的收集祛疤药,就是为了伤痕淡一点,让我不那么担心。什么药能让刀刀见骨的伤疤淡一些…”云惟珎还在絮叨。

“宣郭安之觐见吧,我给他说。”

“别,兄长。安之是海东青,我就不能把他当成鹌鹑养,他有杀敌报国的志向,就不要让我影响了他,让他深深的记住自己该忠诚于谁,这才是君臣相处的长久保全之道。”云惟珎闷闷道。

“元琰,不必勉强。”皇帝宽慰道。

“不勉强,安之是个实心眼儿的人,就算和他划清界限他也不会害我的。”云惟珎把头埋进皇帝的后背,低低的嘟囔了一句,“只是不理我罢了。”

不知皇帝听没听到这一句,皇帝忍不住要转头的时候,安之已经抬起头来,低头作揖道:“不打搅陛下了,臣告退。”

皇帝伸出手去,来不及抓住他,只能看到他侧脸的泪痕和通红的眼角,就这么飘然离去。

云惟珎走出大殿,抬头望天,把眼里的泪水逼回去,拿帕子细细整理过仪容才肃穆着一张脸出去了。他刚刚哭的不仅仅是安之,还有皇帝,那些温情脉脉的过往,在他们中间都发生过,但情谊不会一成不变。

云惟珎不知道皇帝信了没有,但至少他信了,他自己是代入真情实感的。要感动别人,首先要感动自己。

云惟珎出了皇宫,郭萍连忙跟了上来。有郭萍在,云惟珎就不担心了,没有人可以偷听他们的谈话、窥视他的行踪。

回到府邸,云惟珎保持着情绪,现在湖心亭弹了一段《送别》,把情绪发泄出来,才和郭萍说话。

“安之怎么样了,病得厉害吗?”

“少爷放心,他底子厚,没事儿的。”郭萍沉稳道。

“我直接给他一颗药就是,我的医术你还不信啊,瞒天过海不成问题。”云惟珎有些心疼真病了的郭安之。

“少爷说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太医院也不是吃干饭的。”郭萍语带笑意。

原来,这真的是一场戏。对外宣称,是皇帝和云惟珎的一场戏,目的是为了引出兵制改革;大臣们理解的是云惟珎和郭安之的一场戏,云惟珎为了自污、取信于皇帝,利用郭安之,假戏真做了;实际上,这是云惟珎和郭安之的表演,目的只有一个,麻痹皇帝。

大家都以为自己是清醒的局外人,事实上,人人都是台上的戏子。

郭安之在进京之后,收到过一张小纸条,上书“小心张千,配合演戏。”是郭萍递过去的纸条,郭安之看了之后,马上嚼碎吞进了肚子里,这件事只有三人知道。

“要不你给安之送点儿补品过去?”云惟珎建议道。

“谁不知道我的东西都是少爷给的,我去不久不打自招了吗?还不如我空手去,大晚上的,立在安之的房顶吹会儿风,估计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郭萍笑道。

“是啊,还能脑补一番恩怨情仇,世事两难全呢。”云惟珎也被郭萍描绘的场景给逗笑了,“说不定马上就有人来对你晓以大义动之以情了。”

“少爷放心,我会让他们明白我演戏的本事不必练武差。”郭萍也眼含笑意道。

“在京中,大家都小心点。你也别仗着功夫高强就不注意,天下能人异士众多,说不得就有什么隐蔽高明的监视手段。反正我又不要安之做什么,他只要真情流露,做好他的边关大将就是。”云惟珎殷切叮嘱郭萍小心。

接下来的日子,云惟珎加班加点的把“军人如何保持纯洁性和对国家的忠诚”这个论点完善,然后写成折子上奏皇帝,又组织人手编纂支撑论点的材料、事例和细节理论,务必要给皇帝拿出一套满意的洗脑政策来。

在这中间,郭安之养好了伤,已经回了雁门郡,他所管辖的地盘正式升级为军镇,与州的行政级别相同,管理的是雁门郡附近的长城沿线边关重要堡垒、边塞城市,实权进一步提升。

云惟珎从来不会拿国家大事开玩笑,他不会让郭安之做什么的,不信?观之后效吧。

云惟珎这边疾风骤雨之后,总算雨过天晴了,玉罗刹却是陷入泥沼,胜利遥遥无期。

万梅山庄自从玉罗刹来了之后简直是鸡飞狗跳,玉罗刹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人,来了就直接住到东院去了,要不是西门吹雪自己占着主院,他也不会这么委屈自己。玉罗刹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但是那个不孝子居然要让他去住客院!

这分明就是把他当成客人啊!玉罗刹气得红袍翻飞,自己二十年没有出现在儿子面前又理亏得很,不敢硬碰硬只能赖在东院不走。大管家橙衣就苦逼了,架在教主和少爷之间受夹板气。西门吹雪觉得他胳膊肘往外拐,玉罗刹认为他不够本事,把他的儿子养歪了。

万梅山庄,梅林,练武场。

“阿雪,来喝点水,歇歇吧,练剑也要劳逸结合呢。”玉罗刹坐在亭中,端着一张慈父脸,殷勤的给西门吹雪倒了一杯山泉水。

西门吹雪却理都不理他,接着练自己的。

玉罗刹心思一转,直接上场,衣袖飘飞,百招之类就胜了西门吹雪,然后笑着道:“阿雪,快,歇歇吧。”

对这种自说自话,你反对他就捣乱的行为,西门吹雪冷着一张脸,走到亭中,自己倒了杯水灌下去,他觉得再和这个父亲相处下去,他肯定要绷不住多年修心的水准了。

“阿雪,你还在生为父的气吗?”玉罗刹马上换了一张□□脸,哀怨的调子简直不能听:“阿雪,父亲也是没有办法啊。你看西方魔教那么乱,父亲也不能时刻在你身边护着你,父亲特意给你建了万梅山庄,富贵、清净,让你专心追求大道,不好吗?”

西门吹雪还是接着喝他的茶水,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阿雪,我当初是被逼无奈的。你看,我带了御厨来,结果你都不尝一口,我带来的美人儿你也不碰,你是不是还在生为父的气啊。”

西门吹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御厨做的菜用的都是什么材料,全是大补的!别以为他不通医道,这些东西是能随便吃的吗?还有什么美人,妖妖娆娆的样子,他是剑客,剑客!要保持清心寡欲、维持身体的最高性能,才能更好的追求剑道好不好?西门吹雪简直给这么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父亲给跪了,就不能正常点儿吗?

西门吹雪能忍受着玉罗刹住进万梅山庄、忍受着他一路聒噪,心里还是认他这个父亲的。只是这个父亲太不着调,让西门吹雪没办法端着高人风范和他相处,西门吹雪只能冷着一张面瘫脸,随他去了。云惟珎不是说他强大诡秘吗?西门吹雪在心里吐槽,强大没看到,诡秘倒是真的了,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阿雪啊,你我父子血脉相连,你可不要被个别小人的花言巧语欺骗了啊!”玉罗刹苦口婆心的劝着,当然这个“小人”指的就是云惟珎了。

西门吹雪目不斜视的拿了自己的剑就往回走,理都不理他。

“阿雪,你去哪儿啊?我陪你去吧。”玉罗刹马上跟上,做一个合格的牛皮糖。

“我!去!沐!浴!”西门吹雪一字一顿,死盯着玉罗刹抓着他袖子的手。

“哦,阿雪你快去快回,中午有你最爱吃的菜哦~”玉罗刹反应过来,马上扬起笑脸道。

西门吹雪衣角带风的走掉了。

玉罗刹□□笑容,板着一张脸,恨恨道:“该死的云惟珎!橙衣,让你查的云惟珎的底细查得怎么样了?”

橙衣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玉罗刹后面,恭敬道:“禀教主,查清了。家世清白,与武林并无牵连。您说的那个插花,查过之后并没有这个流派。”

“可查实了?”玉罗刹冷声道。

“查实了,云惟珎的身世众多人查过,皇室、朝臣、江湖,甚至外族都查过。”橙衣道。

“那就是别人动手的痕迹更多了?”玉罗刹沉吟道:“行了,接着查,往深里挖,防止别人误导!”玉罗刹心里总是不那么踏实,到了他这个地步,总是更相信自己的知觉,只是千百次濒临生死后最直接的反应。

要是云惟珎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吐槽,玉罗刹直接把这幅天凉王破的的气势表现在西门吹雪面前,西门吹雪早就认他了好吧?他总是一副神经病的样子,西门吹雪就是想认他,都丢不起这个脸啊!

云惟珎不管远在千里之外的玉罗刹和西门吹雪如何了,他最近心情实在不好。朝政繁忙,他表面上和郭安之又闹翻了,最近一段时间,来试探的人多不胜数,云惟珎应付起来也烦得很。当初他看到张千的名字直接就懵了,下意识的做了最利于自己的决定。现在时过境迁,云惟珎谨慎起见,又派人去查,生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皇帝看到云惟珎近日总是愁眉苦脸的,想着那天他湿润的左肩,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皇帝走到内阁,拿开云惟珎手里的奏折,道:“元琰,跟我来。”

“陛下,臣还有这一堆折子要整理呢。”云惟珎指着他面前的高高的几大摞折子道。

“不急,先来。”

云惟珎四目一望,内阁里的其他阁老,都假装自己真的老眼昏花,聋子一样,没看到也没听到,脑袋直接埋进了奏折堆里。

“元琰,你去散散心吧。”

“陛下,这么紧要的关头,臣怎么能走?”云惟珎急道。

“好了,好了,在你心里什么时候不要紧,什么事情不紧急。又不是让你出去玩儿,你看,你看看这事儿吧。”皇帝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来。

云惟珎接过一看,是大金鹏王的事情,云惟珎有些奇怪,这些事□□涉江湖,应该是剑一堂的事务才对,皇帝怎么知道的?

皇帝好像看出来了云惟珎的疑问,直接道:“是宗正送过来的,当年金鹏王朝还没灭国的时候,送了他们的公主进宫,虽然老太妃没有生育就去了,但好歹还是沾了皇室的边,宗正总是要过问一下的。”

云惟珎接受了这个解释,道:“那我去看看。”

云惟珎也接受皇帝的好意,他最近的情绪的确不太好,和郭安之的事情虽然是演戏,还是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他。

云惟珎直接去了剑一堂总部,让他们把金鹏王朝的资料找出来,预备着明日出京。

云惟珎这次带着郭萍和准备替补十八卫的新手出门,这次的事情并不复杂,也没有绝顶高手出现,正适合这些新人练手。

云惟珎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郭萍给他念金鹏王朝的资料。

“上官木如今化名霍休,是青衣楼的主人,也是是天下第一富人,据说富可敌国。”

“青衣楼不是让剑一堂给剿灭了吗?这么明目张胆的做人命生意,真当朝廷是摆设吗?”云惟珎有些生气,为什么青衣楼的前面不加一个“原”字。

“少爷,青衣楼是垮了,可名声还在。当时青衣楼的事情本来就只有江湖上层知道,我们也不好明示他们的罪行,以免引起慌乱。”郭萍解释道,郭萍名义上挂着将军的职位,实际上干的还是剑一堂的事务。

“哦,那算了,这次一起解决就是。”云惟珎道,“我就不明白了,天下人形容人富豪的时候,总要说他们富可敌国,天下富人那么多,都可敌国,哪儿有那么多国家给他们敌啊!”

郭萍听着云惟珎的吐槽并不接话,接着道:“山西珠宝富商阎铁山,原名严立本,也是当年托孤的三位重臣之一。”

“嗯,听说他们家的珠宝很多,连南海白云城都在和他们贸易,白云城的珍珠、珊瑚和海产,只有在阎铁山的铺子里才看得到。”云惟珎道。

“只是这严立本的武功一般,在江湖上也就是二流水准,幸亏他钱多,有几个人保护,不然早死了。不过也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郭萍评价道,有这么个奇怪的背景,自己有钱,武功还不高,这不是等着被人宰的肥羊吗?

“他的管家不是武功高强吗?”云惟珎道。

“少爷说的是霍天青?”郭萍撇撇嘴,“也就那样吧。可惜我不能早生十年,见不到天禽老人的风采。”

云惟珎被他的模样逗笑了,道:“在郭大侠眼里,谁的水平都是尔尔。”

郭萍也笑了笑看,接着道:“还有就是峨眉掌门独孤一鹤了,他原名严独鹤,武功是这三个托孤大臣中最高的,一流顶端,接近宗师。”

“嗯,事情我大概清楚了。其他的都不用管,就保证三点:一,花满楼不要在这件事中受到伤害,我们先去他的百花楼。二,派人接手严立本和上官木‘富可敌国’的财产,不要让人拣了便宜,我怕这事情背后,还有推手。三,保住独孤一鹤的名声,峨眉派的名声。让他们去办吧。”云惟珎冷静的下了命令,并提醒道:“必要的时候,可以跟着陆小凤。”

云惟珎称呼他们的时候,另外两个人都是叫的原名,只有独孤一鹤叫的是化名,足以看出云惟珎的偏向。峨眉派是郭襄的后人,云惟珎得了桃花岛的武学,想着发扬光大,但这些有渊源的人,总不能置之不理。更重要的是,峨眉山是我朝佛教名山,峨眉派在江湖上以武立足,但在民间朝堂,却是佛家圣地。这里要是损失了,道教的势力就要抬头,虽然云惟珎自己是信仰道教的,但是作为一国宰辅,他的信仰并不重要。

云惟珎就是坐马车和船,也很快就到了江南,他们到的时候,剧情已经过了花满楼被“丹凤公主”带走了。分堂的人禀报,他们接了帖子,现在在严立本的庄园里赴宴喝酒,云惟珎怕自己这只蝴蝶煽动的风暴伤及花满楼,也紧赶慢赶的过去了。

刚进门往水榭走,就听到有人嘲讽西门吹雪。“西门吹雪,妄称一代剑客,还不是做了朝廷的鹰犬走狗,现在来摆什么架子。你向朝廷摇尾乞怜,还不如和阎老板说两句好话,说不定就赏你几倍的俸禄了。”

云惟珎不知道这是哪个蠢货的宣言,但是转过院墙,看见陆小凤摇头失笑、花满楼微微皱眉和西门回血一身冷气不为所动的样子,云惟珎庆幸,这天底下还是正常人比较多。

西门吹雪没有生气,云惟珎却不会放过这样言语侮辱他朋友的人。他眼神一转,郭萍就气势外放,顿时,水榭中的人如临大敌,连忙抽出兵器,准备应战。

第四十三章

云惟珎在前,郭萍微微落后半步,一起走了进来。那些没有见过云惟珎的江湖人自然以为这样浓烈的杀气是由云惟珎发出的,纷纷在心中惊呼,江湖上什么时候又出现了这样的年轻高手?但是看他一副贵公子的打扮,又拿不准他是什么来头。

云惟珎一身锦衣,饰以宝玉,装扮富贵风流,手中还持了一把折扇。云惟珎走过来,打招呼道:“西门,七童。”

西门吹雪收了剑,对云惟珎颔首,他刚刚破了严立本手下五人的合击。七童微笑着看向云惟珎道:“元琰,你怎么来了?”

“嗯,听说你被搅进麻烦里了,我来看看。三郎和五郎都托我照看你,要我说,你这般和善的性子,只要不被人连累,需要我照看什么?”云惟珎剐了陆小凤一眼,笑着对花满楼伸出手,道:“七童,走吧。”

花满楼也苦笑着慢慢走过来,像是抱怨,更像是炫耀般道:“哥哥们总是拿我当小孩子。”即使是向来心性平和如花满楼,也为哥哥的关心和朋友的重视而感到骄傲呢。

至于无辜被迁怒的陆小凤?他表示他已经习惯了。

云惟珎的出现直接让剑拔弩张的形势变得诡异起来,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这里的主人严立本一眼,好像他来的目的就是关心花满楼和西门吹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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