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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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雪岿然不动,玉罗刹念叨一会儿也就走了,回到正厅的时候,云惟珎身边的桌子上已经摆了许多干果、点心,还有西门吹雪自酿的美酒。万梅山庄大管家橙衣已经知道云惟珎就是当初的玉天宝了,对他也生出了一种诡异的亲密感,对云惟珎迁就照顾颇多。玉罗刹黑着脸道:“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玉教主是拿我当外人了吗?”云惟珎耸肩做无辜状,“那我还是和西门说说我们之间那难得的兄弟之谊吧,希望西门能喜欢。”云惟珎为了打击玉罗刹真是不惜血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玉罗刹也知道当初是自己不地道,要是云惟珎就那么悄无声息得湮灭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但云惟珎站的比以前更高,和西门吹雪感情好,还天天在他面前刷存在感,玉罗刹就不得不重视他的看法。说不定在西门吹雪看来,云惟珎作为玉天宝时候的平庸无能,甚至现在都不能习武,都是玉罗刹害的。西门吹雪不至于以恶意揣测玉罗刹,但他玉罗刹不相信云惟珎能这么好心帮他洗白。因此,为了父子感情…玉罗刹,忍!

玉罗刹大度一笑,假装没听到,他如今是真的确定自己对云惟珎的影响力越来越小了。“阿雪酿的酒清冽甘醇,是该多喝点。”玉罗刹坐下,给云惟珎和郭萍都满上,玉罗刹一饮而尽,闭目做享受状。

云惟珎自己不善饮酒,端着小巧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道:“借花献佛。”

“可不是正式借花献佛,本座有意开朝立国,奈何擅长人才稀缺,不知云大人可否帮忙?”玉罗刹也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得,不仅是借花献佛,还要从佛手里拔下几朵莲花来呢!

云惟珎奇怪得上下打量了玉罗刹一眼,道:“你是想让我亲自去帮忙,还是想让我推荐人去?”

“你还有意亲自来吗?”玉罗刹惊喜道,“那再好不过!”

“想多了,想多了啊,玉教主,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云惟珎连忙摆手。

“不知玉教主准备怎么打动元琰?”郭萍问,云惟珎不好说的话,就让他来开口吧,这是在问玉罗刹准备付出什么代价了。

“你想要什么?”玉罗刹问。

“你能给什么?”云惟珎表示自己并不是狮子大开口的人。

“高官厚禄、贤妻美妾、绝顶武功,甚至青史留名,就看你荐来的人有多大本事了。”玉罗刹模糊重点道。

“我还没答应要给你推荐人呢,先说说能给我什么好处再说?”云惟珎可不上他的当。

“所以,你就直说要什么吧,本座可懒得玩儿政客的那一套虚伪把戏~”玉罗刹还有理了。

云惟珎摇头失笑道:“玉罗刹,我是一个政客,你也马上就是了!”顿了顿,云惟珎又道:“刚巧,有个双赢的事情想和你商量,我准备开辟一条商路,准确说来是重新链接,从汉唐时候传下来的丝绸之路,如今你也在线路上,你有没有兴趣干笔大生意。”

“你想重新开辟丝绸之路?”玉罗刹不敢确定,这得是多大的胆子,玉罗刹自己就把持着链接中原和西方的通道,他都从没想过这个。“你知道这得投入多少钱财、人力吗?”

“说的我好像没有主政经验一样,当初我主持修建长城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和你一样的调调。”云惟珎翻了个白眼儿道,他虽年轻,可还是阅历丰富的。

“你想要我做什么?”玉罗刹敏感得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如果中原朝廷这边有意,他也不吝啬配合,说不定真能打通这条路,这带来的不仅是商业上的繁华,还有文化上的交流,民族融合,玉罗刹不能用更准确的词来形容,但精神是领会了的。

“还没定,你先有个意向,同意这件事儿就行。就是要打通商路,也等你建国之后再说吧,如今西域诸国之间,丁点儿大的底盘,商人来往其间还要收关税、过路费、人头费,就现在的状况,路开辟了也没人敢来。”云惟珎吐槽道,这就相当于在中原各省之间往来还要收重税一样让人不可思议。

“嗯哼~还是说回推荐人才的事儿来把。”玉罗刹表示别想绕开这个话题。

云惟珎揉了揉眉心,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道:“你是真的要大规模引进中原或者他国的人才吗?要知道有才华又肯背井离乡的人,所求可不小。若是你的高层全是他国之人,能保证本国臣民没有意见?那些跟随你的有功之人、诸国本来的王室贵胄,你准备怎么安置?”

“放心,爵以赏功、禄以酬能,这点儿分寸本座还是有的。至于那些原王室成员,直接纷纷爵位,荣养就是。”玉罗刹道。

还好,还好,云惟珎就怕玉罗刹脾气上来了,直接杀人,若是这样,那玉罗刹真的不具备成为国家领袖的潜质,就是西域诸国被他暴利整合了,等他去世肯定又得分崩离析,云惟珎可不想花功夫在注定消散的事业上。

“他国人与本国人的矛盾呢?”云惟珎追问。

“到了西方魔教的地盘,自然就是本国人。”玉罗刹斜着眼睛瞟了一眼,道:“别拿中原那套小心眼儿的把戏来套用,西域人胸襟博大,只要肯来,本座就敢用,早晚是西域的人!秦时诸国不也一样混战,可惜秦国的高层全是其他六国的人,丞相更是魏国专门输送,秦照样一统天下。”玉罗刹有自信能同化来投奔的人,也警告云惟珎不要给他塞奸细。

还有心思讲笑话呢!玉罗刹这心也太宽了?

“多少年前的古董话了,还拿来说。战国时候的情况能和现在一样吗?龟兹的人到姑墨得重用也许有,但中原人道你们西域去能直上青云?你骗鬼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是说来好听的吗?”云惟珎直接开嘲讽道。

“那你说怎么办?你别是不想给我荐人,才找的借口吧。”玉罗刹嘲笑道。

“哼!小人之心,你找个善于看人用人的,直接在西域国内选拔人才不就行了,就算科举暂时用不上,但你发求贤令,亲自把关总行了吧。还是当地主人能够、善于治理当地人。”以夷制夷和以华治华都是一样的道理,虽然一个是用在别人身上,一个是别人用在自己身上,不要在意那些小细节,领会精神,领会精神~

“哦,那你看西方魔教内谁有这个本事?”玉罗刹再问。

云惟珎刚想答话,郭萍就扯了扯他的衣袖,云惟珎才反应过来,吃大亏了!他刚刚说的话,已经是君王问策了,云惟珎现在既不是玉罗刹的臣子,又没有谈好条件,他为什么要说啊。好家伙,问题都给他指出来了,现在自己可不能再奉送答案了。

自己在玉罗刹跟前真是太放松、太大意了!云惟珎在心里默念。

玉罗刹看云惟珎反应过来了,也不再忽悠他了,道:“别做出一副吃亏的样子来,行不?你说的这些本座能不知道,只会说问题,不懂解决之道的嘴把式本座见多了。呵呵,套了半天话,都没说到点子上。”

“那还真是抱歉了,玉教主您另请高明吧。”云惟珎表示这么简单的激将法,他才不上当呢!好像刚刚免费问策的不是他一样。

云惟珎小时候在玉罗刹面前是憋狠了,如今就忍不住孔雀开屏一般近乎炫耀得展示自己,云惟珎被郭萍提醒,即使发现,可不能再敢这样的傻事儿了!

玉罗刹看是真诈不出来了,摇头再饮一杯,潇洒而退。

云惟珎和郭萍留在桌上面面相觑,云惟珎道:“你说他是真的还是装的?”

“你们啊,真爱演,都没说到实处上!”郭萍笑着给云惟珎倒茶,“浪费半天口水,探出底线来没有。”

“玉罗刹不是混江湖的吗?这装疯卖傻打太极的功夫,比官场老狐狸不差了。”云惟珎喝茶叹息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郭萍问。

“就像刚才商量的一样啊,反正我是不会给他荐人的。”云惟珎耸肩。

“你们那是商量吗?是你来我往的试探!”郭萍笑。

“试探怎么了,我可没说一句谎话。哼!当我不了解西方魔教吗?玉罗刹麾下哪儿有擅长政务或者擅长发掘人才的人,到时候还不是会求到我名下来,我稳坐钓鱼台,怕什么?”云惟珎信心十足。

“哦,是吗?那云大人看可要把持住了,被人一激就说实话,可要不得~”郭萍揶揄道,云惟珎对着玉罗刹的确太不淡定了。

“哼,你等着瞧!”云惟珎不服气道。

第六十八章

玉罗刹和云惟珎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扯不清楚,在西门吹雪闭关巩固境界的几天里,他们都各自相安无事,反正万梅山庄那么大,不一定会碰到。

这天,云惟珎、郭萍、玉罗刹在小厅喝茶,不是他们和解达成共识了,而是西门吹雪在今天出关,他们都想在第一时间见到宗师之境的绝代剑客。

西门吹雪还是那样一身白衣,面容冷肃的走了进来,不知是不是云惟珎的错觉,他总觉得西门吹雪周身的寒气降下去了一些,好像往常的西门吹雪是一座冰山,而今他是一块凉玉,冰山还有融化的一天,凉玉就是贴身带几十年依旧捂不暖。

云惟珎理解的是西门吹雪境界提高,更能收放自如了,毕竟玉比冰山看着好些嘛。但是等西门吹雪一开口,云惟珎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只见西门吹雪走过来,微微颔首道:“父亲、元琰、郭萍。”他这是在正常的打招呼呢!

这一声招呼可不寻常,不见玉罗刹惊得连茶杯都跌落在桌子上,西门吹雪以前可从来不叫他父亲的啊!这是怎么了?

玉罗刹、云惟珎、郭萍几人面面相觑,玉罗刹和郭萍都是有经历的人,稍稍淡定一些,玉罗刹道:“阿雪,真好,你突破宗师之境,为父真为你高兴啊~~~”玉罗刹语含宠溺,声音里能拧出两斤糖来。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淡定的点了点头,道:“嗯。”

要不要这么淡定啊?换做以往,西门吹雪不是甩袖走人,就是长剑出鞘,哪能给玉罗刹荡漾的机会,现在玉罗刹已经坐在西门吹雪身边,只差把身子压上去了。

西门吹雪淡定从容的放下茶杯,把玉罗刹的身子板正,又拿起茶杯把白水接着喝完。哦,忘了说,虽然其他三人是喝茶的,但还是给西门吹雪单独备了一壶白水。往常他怎么也会倒杯茶装样子,即便是不喝。

等喝完手上这杯,西门吹雪又对在座三人点头,默默的走了。

云惟珎看着这么诡异的画风,不明所以,问道:“这是怎么了,西门这么不正常。”

“你才不正常~”玉罗刹习惯性的翻白眼抬杠。

“他这是新晋境界,一时还没有调整过来。”郭萍解释道:“进入宗师之境,是一次巨大的分水岭,作为人的情感会淡漠许多,除了以前留下深刻印记的东西,而今恐怕都没有半点在乎了。所以说,天地不仁、神佛不慈,只有缩小自己本身的情感,才能拥有放眼天下的大爱。西门吹雪的剑道本来就是无情道,他如今能主动出声招呼我们是三个已经是羁绊较大了。”

“你以前也是这样吗?”云惟珎听到解释后,没有为西门吹雪担心,第一反应是关心郭萍当时的状况。

“我比他还不如,你还记得我当初人憎狗嫌的模样不?”郭萍自嘲道。

“从来没有,你在我跟前一直是那样的沉默温柔。”云惟珎摇头否定,道:“抱歉,我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冲破宗师之境有这样的麻烦,他当初为什么没有对郭萍多加关心,毕竟没有亲身练过武功,就算平时自诩见多识广,依旧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没事儿~”郭萍笑着把手覆在云惟珎的手上,摩挲的两下,眉眼含笑。

“你说西门练得是无情道,方显淡漠,你的道是什么?为什么我当初没有发现你的变化。”云惟珎好奇道。

“我的道,是你啊。”郭萍含笑叹息。

“哼!肉麻!”玉罗刹在旁边吐槽,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蹬腿飞身离开。

“嗯?”云惟珎有些不明白,又有些害羞。

“我的道是你!”郭萍再一次肯定:“从遇到你开始,我就想,自己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人上人、有本事的人,不是为了出人头地的野心,是想帮到你,现在听起来可能有些假,可我当初就是这样想的…”

“不假,我的荣幸。”云惟珎打断他道。

郭萍抓住云惟珎的手,捏了捏,示意他不要打断,继续道:“然后我开始不满足,我想和你并肩而立,而不是站在你的身后。当初发现自己心思的时候,我也犹豫过,可我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武技,是以你为源泉的。然后我就认命了,不再挣扎了,我注定是要为你习武,为你晋级,一生为你的…就算一辈子只是一个护卫…”

“何其荣幸。”云惟珎靠过去,把头靠在郭萍的肩膀上,微微吻了他的耳垂一下,就把自己的脸埋进了郭萍的颈窝。

郭萍轻轻拍打抚摸着云惟珎的背脊,能说出这样感性的话来,他也没有想到。

两人静默相拥,良久不曾分开。

冷风从洞开的窗户灌进来,云惟珎打了个寒颤,郭萍才推开他,握着他的手渡内里给云惟珎。

云惟珎不自在的眼咕噜四处望,想找点儿什么来转移话题。

“这么说玉罗刹当时也是进入宗师境界,才显得冷漠无情许多吗?”云惟珎问,“你知道玉罗刹修的是什么道吗?”

“嗯,技近乎道,能入道的不过有情、无情两种,玉罗刹修的也是无情道。”郭萍解释。

“可我听说以情入道有三层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是第一层,你在宗师之前就是这个境界,会当凌绝顶,天下间罕逢敌手。‘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是第二层境界,就是你如今的情况,你爱我,爱到骨子里,把我当成本源,可你最终还是要进入更高的世界,到时心境有了更大的提升,恐怕回头看,都要奇怪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不理智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第三层境界,恐怕你到时只觉得更高的武道就在眼前,可你现在为情所迷,一直没有发现,以后想来肯定倍觉可惜…”云惟珎也是经历过众多学者境界说洗礼,旁观过众多武侠小说玄之又玄的境界之说的“有识之士”,他可不想今日亲密耳鬓厮磨的伴侣,他日相见不相识。

“你呀~以前怎不知你是如此悲观的人。”郭萍哭笑不得,“唯有极于情,才能极于道,你放心吧。还没发生的事,你就要给我定罪了吗?好了,好了,你若是不放心,我就发个毒死,一辈子不冲击更高的境界…”

“闭嘴,胡说八道!”

“好,就是能冲击更高的境界,我也保证不会像你说的什么第三层境界一样,我就是要暮然回首,灯火阑珊处的人也该是你啊。”郭萍保证道,只差指天发誓了。

云惟珎也觉得自己这样敏感太难看了,尴尬得转过头。郭萍会意的转移话题道:“咱们还是说玉罗刹吧,你怎么突然想到关心玉罗刹的武道了?”

“嗯…大约是当时他待我太过无情了吧。我就情不自禁的想给他找个借口,比如说是受了武道境界的影响,不得不如此,以此证明,我不是那样糟糕?”云惟珎也不太把握得准自己的心思。虽然蠢,但不得不承认,云惟珎当时对玉罗刹是有慈父之思的,毕竟是第一个见到的人。

“要让你失望了,玉罗刹的性子就是那样,你能活下来还多亏他当年境界已高,不然那以他物尽其用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你肯定早就被抛出去当诱饵了。”郭萍不遗余力的打击玉罗刹,他既然看出了玉罗刹对云惟珎的影响力,就不允许云惟珎心里还留着柔软的地方,尤其是他们两人现在是处在敌对与联盟之间的微妙关系中。

“唉,你说的是。果然我当局者迷了。”云惟珎叹息,他总是不太能分清楚自己的情感,郭萍土生土长,也许他的思考方式和思维更适合他。

云惟珎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关系起了武林大势:“现在江湖上入了宗师之境的有多少?”

“据剑一堂的线报,如今的宗师之上的有玉罗刹、吴明、我、石鹤、木道人、宫九、叶孤城、西门吹雪,还有宫廷内卫中有人,肯定也入了宗师之境。高手之间都有感应,皇宫中有人突破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只是当时的气息有些驳杂,我猜测应该是用了秘药,若是皇室已经掌握了这种秘药技术,那肯定还有后手,能培养出更多的人来。就算不能大批培养,也不要和宫廷内卫直接对上,他们肯定有什么瞬间提升功力的办法,虽然是以耗尽生机为代价的。”郭萍娓娓道来,“我刚刚说的几乎都是按照排名来的,但你也知道若是排名有用,那大家都不用打了,排排坐,看谁的名次高就定谁赢好了。高手过招,生死只在毫厘之间。”

“还有一些人我也拿不准他们的境界,比如陆小凤。你以前看重他我还不明所以,后来有人专门整理他的档案才发现,陆小凤此人运气实在是太好了,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像花满楼也是,一身风华,不是有几次想要害他的人最后都下不来狠心吗?像他们这样的人,也不能以常理度之。”郭萍还是接受了云惟珎关于陆小凤、花满楼人生赢家上帝宠儿的洗脑,深以为然。

“我就是好奇一下,没有要把江湖高手一网打尽的想法,你放心~”云惟珎闲闲挥手道。

云惟珎和郭萍关于天下高手的品评不在赘言,西门吹雪放了一个大招,让他们都没有心思计较这些小节。

“你这是什么意思?”玉罗刹扬着手里的战帖,难以置信。

“磨练剑道,向死而生,生平之志。”西门回血淡定道。

云惟珎进门的时候就听见这几句话,急忙把玉罗刹手里的帖子接过来,定睛一看,上书:月圆之夜,紫金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第六十九章

剧情的顽固性啊!!!

云惟珎真是眼前一黑啊,明明事情都已经变化了这么多,可再看到这封熟悉的战帖,云惟珎真想问一问西门吹雪,你就不能换个人挑战吗?你就不能换句台词吗?连地点都没变,你对紫金山究竟有多大的怨念!也许曾经在记忆中的绝世之战让人太过记忆深刻,云惟珎丁点儿不想再复制。

“西门…”

云惟珎刚开口,西门吹雪就道:“我意已决。”

云惟珎看了眼脸黑得如同煤球的玉罗刹,拉着郭萍躲了,刚出房门云惟珎就道:“叫分堂的人来。”他要问问其他剧情是不是也这样顽固。

问清楚了情况,云惟珎八百里加急给皇帝送信,涉及到朝政大事,他还不要自己拿主意的好。

“兄长:见信如晤。余行至万梅山庄,西门吹雪机缘巧合,已突破宗师。”对宗师高手进行严密监控,是朝廷的既定政策,云惟珎也侧面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塞北。

“西方魔教玉罗刹亦在此间,其欲一统西域,苦无擅内政之人,转而托吾荐才,未应。”西方魔教若是统一,对中原也是一个大威胁,可是中原朝廷目前并没有能力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另有海外飞仙岛一事。飞仙岛地处南海,船只来往停歇补给要地,岛上地势平坦,自产淡水,略有高山,有农耕渔猎之便,富庶非常。岛上有城,名白云城,现任城主叶孤城,未至而立,已然突破宗师,天赋之高,为近代武林魁首。叶氏乃前朝遗属,坐拥飞仙岛地利之遍,结交来往富商大贾、海盗水军,未知可有不臣之心。”云惟珎说话太具偏向性,若是没有歪心思,为什么发展出这么大的势力。

“再有南王府世子拜叶孤城为师,学习剑术,已有三年。南王数年前在大案‘红鞋子’中略有牵扯,未查获实证。两两相交,臣弟心中不宁。望兄长指点。”

信上云惟珎还详细分析了白云城和南王封地所能调动的兵力、财源,洋洋洒洒写了几大页,皇帝的回信在五天之后就到了云惟珎的手上,皇帝只有简单两句话:若其举事,可能速速歼灭?若悄无声息阻止,可能尽数抓捕?若有不扰百姓,不耗国库之法,可便宜行事。

皇帝目前并不看重海上带来的便利和财富,更没有把海上的威胁放在眼中,这是云惟珎的错误,发现了皇帝的偏向之后,他并没有严厉指正,因他在海上也有不下飞仙岛的势力。云惟珎总想着他还有机会把这件事告诉太子,由太子来更正这个错误。本来现在花费在陆地上的心思已经够多了,帝国未来三十年的国策基本定下,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去防卫沿海,只能寄希望于后人。

云惟珎不知道日后,他会以怎样残酷的方式告诉皇帝兄长海防的重要性。

话说此时,云惟珎得到了便宜行事的旨意,就想着是不是可以约叶孤城一谈,尽量把祸事消弭于无形之中。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约的是三个月之后的十五月夜,云惟珎还有大把的时间。

此时年节刚过,云惟珎在万梅山庄停留数日,也到了该告辞的时候。说完场面话,云惟珎已经走出了院子,玉罗刹不依不饶的追上来道:“本座的人才呢!还有,你不是拿阿雪当挚友吗?他要同叶孤城决战,胜算不足三成,你却不管不顾?”

云惟珎无奈得停住,看着这个“哀怨”的玉罗刹,不适应得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严肃道:“玉罗刹,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什么,这些事也不是能讲私人感情的,奉劝你立国之后,递交国书,与陛下商议。其次,我对西门的感情你不要来挑拨,你自己没办法,我却懂得另辟蹊径。”

云惟珎不管关心则乱的玉罗刹,和郭萍一起,坐海船一路南下,因飞仙岛地处南海,直接在泉州坐船出海,没想到在海上,遇到了熟人。

云惟珎坐的海船自然是官船,官船最大的特色就是大、稳,几层的楼船在海上虽然渺小,但和其他船只比起来就是庞然大物了。

这天云惟珎正在甲板上晒太阳,初春的阳光并不猛烈,远远就看见了打着九字旗帜的船只。郭萍过来一看,告诉云惟珎:“是宫九的船。”

云惟珎恍然大悟,叶孤城的飞仙岛和宫九的无名岛都是海上霸主,一个在东海,一个在南海,航线根本没有重叠,宫九跑到这儿来做什么?也不知道这两个大有来头的“邻居”有没有来往,若是他们结盟了,那自己还能安全回到陆地上吗?

“宫九打旗语要过来了,让不让?”郭萍问道,他们的楼船是装备有火炮的,旁边还有护卫的船舰,郭萍有底气说这话。

“让他上来吧。”云惟珎也想当面和宫九聊一聊,上次一别已是三年未见了。不过说到宫九,总能想起上次的见面,宫九那抖m属性发作的时候,云惟珎真是尴尬癌都犯了,只希望宫九这次能正常点儿。

云惟珎走到夹板边缘,手扶栏杆,看宫九的船队靠近,然后宫九开始炫技了。

只见他击碎面前的躺椅,一脚把碎片踢出,自己飞身踏水而来,到了中途力竭的时候,就用激射而出的木板碎片当借力点,飞速前进。两船之间隔着几十丈,宫九却只是借力两次就到了云惟珎的船下,宫九猛得提气上升,眼看就要飞上船了。只是他非要作死在云惟珎面前找存在感,拿身上的水去泼云惟珎。

云惟珎能忍,郭萍也不能忍啊,一个木托盘携风雷之势扑面而来,宫九只能退,一口气提不上来,眼见宫九就要落下去了,千钧一发之际,宫九刷得从腰带中抽出一件银白色的软兵器,直接缠在了船边栏杆上,借力才翻了上去。

“不是你们请我上船的吗?小气!”宫九收了兵器,拧了拧下摆的水,抱怨道。

“九公子,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绳梯,你若不识,还有一种东西叫船板。”要是宫九像正常人一样脚踏实地的来,郭萍能拦他吗?就是他非要炫技,不在云惟珎面前玩闹,郭萍也不至于出手。

“木讷,无趣!”宫九翻白眼道:“唉,你怎么受得了这个呆子啊。”宫九挤道云惟珎面前挤眉弄眼道。

云惟珎对他那件银白色的软兵器兴趣十足,瞥了他一眼,道:“给我看看你的兵器。”

“有何不可。”宫九大方的把兵器从腰间解了下来。这是一件通体银白的软剑,说是剑没有剑柄,说是白练又太短,这么软软的垂着,以云惟珎的见识都不能确定这是什么材质。但云惟珎可以确定的是宫九对鞭子的免疫要大些了,不然他不会用类似的软兵器。

“瞧出来没有,这可是好东西。”宫九一看云惟珎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炫耀得问道。

“天下之大,有一两件我不认识的有什么稀奇。九公子愿意给在下解惑吗?”云惟珎挑眉道。

“当然…不愿意。”宫九把兵器拿在手上刷得一抖,灌入内力,那软白练就如同长剑一般锋芒毕露,闪着白光,宫九刷刷两下把兵器又当腰带得挂了回去。“你们这是上哪儿去啊?”

“我也不想告诉你。”云惟珎懒得搭理他。

“哼,去白云城的吧。”附近海域宫九熟悉的不行,走这条航线的肯定不是去他所在的无名岛,就只能是去飞仙岛了。

“你有意见?”云惟珎道。

“不是有意见,是有兴趣!怎么样,多加我一个?”宫九很有兴趣得挤在云惟珎坐的椅子上,郭萍弹了一个花生过来,逼得宫九只能坐回自己的位置。

宫九在别人的地盘上,也收敛了不少,不愿与郭萍正面冲突,乖乖坐回位置。

“我们也是不速之客,这不是我加不加你的问题,是叶城主欢不欢迎的问题。”云惟珎假装没看见两人的交锋,道:“要我是叶城主,我就不欢迎,谁喜欢和自己抢生意的。”

“行了,我的无名岛可没有做海盐生意,这海上的鱼啊、珍珠啊、珊瑚啊都是天生天养的,这可不算他叶孤城的私产吧。”宫九自然明白云惟珎的试探。

“你的无名岛?你确定,是吴明的无名岛吧。”郭萍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哼!”宫九冷哼一声,报复性得更靠近云惟珎说话。上次见面,善于观察人心的九公子就发现郭萍那不可告人的心思,自然知道怎么刺激他。只是,现在他发现郭萍和云惟珎之间的眼神交流有了一种外人难以插足的默契,真是…想不到啊~

“九公子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宫九傲娇道。

“嗯,等你能做主了,请我去无名岛看看吧,据说岛上遍植桃树,这个时节正是落英缤纷美不胜收。”云惟珎笑着解围道。

“你果然知道。”宫九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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