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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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不敢。”孙妙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只觉得嘴上皮肤都黏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好。“臣女不敢,公主殿下杀一恶人就天下万千好人,德昭千古,万世流芳,些许小人谗言诋毁,不足为虑。请公主殿下明鉴。”

不错哦~柳娘挑眉,能在自己这不掩盖的气势下说话,也是个心智坚定的。

“嗯,说得不错,起来吧。”柳娘给孙妙云身边宫女一个扶的手势,那宫女马上站到一旁,待孙妙云起来的时候,顺势扶着她到了座位上,没让她出丑。

有了孙妙云的先例,献艺的诸人对自己事先准备的内容有细细检查了一遍,务必没有歧义,不引起误会。再有小心思的人也不敢做小动作,一句简短低声的挑拨都让镇国公主抓个正着,宫里没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献艺顺利进行,完事儿之后,周皇后问道:“坤仪,你不喜欢那孙家姑娘就不让她进宫,万没有为一个没影儿的太子妃委屈你的道理。”

“母后想哪儿去了,今日一见,太子眼光果然不错,满殿闺秀,只她一人稍稍入儿的眼。太子既然有意立她为正妃,我乐见其成。”柳娘笑到,若不是至关重要,柳娘干嘛屈尊降贵去试验她。

周皇后失望,还以为能趁机推出周芷、周蕴呢。

柳娘只需要对正妃人选发表意见,剩下的侧妃不再她的关心范围内。周皇后和太子商议过后,决定立孙承宗孙女孙妙云为正妃,温体仁孙女温柔为侧妃,国丈周奎的孙女周蕴也为侧妃,刚好,武将、文官、外戚都有了。剩下的就没从高官子女里面选,人家把女儿培养出来,也不是送给太子做妾的。周皇后还从自己的宫人里面拨了几个美貌温顺的给太子做选侍。

柳娘倒是趁机提醒太子,“长子嫡出,中正之道。等正妃进宫半年后再纳侧妃,至于那些选侍,服下避子汤才好。”

“大姐姐放心,弟弟如何不知,父皇便是再宠爱田贵妃,也是等我和三弟出生后,再有小四、小五。”太子娶孙妙云娶的是孙承宗的公爵位,娶的是武将的忠心,但他对正妻也是绝对的尊重,毕竟他就是嫡出长子,如何会不维护这一制度。

说起田贵妃,早两年就病死了,小四朱慈焕、小五朱慈灿都被送入京中宗学读书,一向隐形。再想想当初柳娘小时候,除了操心朝政大事,担心国家灭亡之外,还要抽空帮周皇后和田贵妃斗智斗勇,而今却是物是人非,时光真是匆匆催人老啊。

太子见柳娘一瞬间怔忪,不知她怎么了,连忙询问。

“没什么,想起小时候和田贵妃的事情,父皇也有色令智昏的时候。”柳娘调侃自己的父皇,太子心里赞同,嘴上却不说话啊,笑哈哈扯开话题。

以周皇后对名义明发懿旨,礼部正式走流程。

原本进行的好好的,突然太医院来报,崇祯病危。

太医院已经报过好几次病危了,说实在的,崇祯倒下能坚持这么多年柳娘都意外。皇帝一向没有存在感,突然病危,倒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回来了。太医们坚持了这么久,这次终于坚持不住了,来年二月,雪未化、春未至,崇祯皇帝终于走完了他的一生。

崇祯的前半生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后半生躺在病床,可有一双出色儿女为他刷分,大明江山安稳,百姓渐渐恢复生机,一片欣欣向荣之态。礼部为其定了谥号哲,乃是美谥,不再是历史上的“思”字。

哲宗下葬之后,太子登基,奉周皇后为太后,居慈宁宫颐养天年。奉柳娘为镇国坤仪长公主,依旧监理朝政。封朱慈炯、朱慈焕、朱慈灿为郡王,三位新封郡王依照先前宗室改革条例,并未直接封国,而是留在京师,等待宗室大比后,授官为朝廷出力。再视其功过,升降爵位。

太子突然拔高成了皇帝,倒把先前封的几位后宫撂在了尴尬的局面上。当然,皇帝要做什么事不怕尴尬的,只是现在皇帝犹豫了而已。

定阳公孙承宗老将军在为先帝哭灵的时候感染风寒,缠绵病榻,待先帝葬入陵寝之后,老将军也薨逝了。准太子妃孙妙云是他的亲孙女,当时的太子现在的皇帝娶她,不就是娶这位军神、军中定海神针吗?现在孙承宗去世,太子有点儿反悔,下旨准太子妃守孝。

瞎扯淡吧!先帝山陵崩,什么时候影响后继之君立后纳妃了?

往远了追溯,明孝宗逝世,其子武宗朱厚照即位,次年改元正德。就在正德元年,册立夏氏为皇后,同时立沈德妃和吴贤妃。往近了说,他们的伯父也是,当年明神宗和明光宗先后驾崩,神宗之孙、光宗之子明熹宗即位,次年即举行婚礼,迎娶张氏为皇后,同时册立良妃王氏、纯妃段氏。

先例摆在这儿,皇帝你给我说要准太子妃守孝?逗我玩儿呢!

第126章 公主命

听到新帝下旨让准皇后守孝的时候, 柳娘一口茶喷了出来, 这搞笑呢!

“主子, 你看是不是劝劝陛下?”沉水担忧问答道, 就是她一个奴婢也知道这样做不好, 不知陛下怎么想的。他们这些年见得多了, 也不把陛下当神仙鬼怪,依旧愿意用人的思维去揣摩他。皇帝若想收拢武将忠心,就不该犹豫。

“关我什么事儿?”柳娘大袖一摆, 皇帝要作死让他去。原本平定四方战乱、抵御外族南侵这样的天大的功勋就是皇帝和柳娘平分, 现在局势缓和, 天下欣欣向荣, 皇帝也希望能独尊一方。人之常情, 只是皇帝太过着急了。

坤宁宫中, 周皇后见儿子有反悔的意向,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叹道:“这孙氏的命格是不是有妨碍啊,刚定了她做太子妃,陛下就驾崩了, 连定阳公都去了, 你说这事儿闹得!”

“母后慎言。若说命格不好,定了孙氏之后,蜀王之乱、浙江东林党之乱悉数平定, 弟弟身登大宝,都是喜事,也没见克着什么。父皇久病, 定阳公快八十的人了,儿知您不过随口一句,但让外面人听到了,还不知掀起什么波澜,孙家姑娘只能出家为家人、皇室祈福了。”柳娘看周皇后说得不像样,淡淡提了一句,总不能因为悔婚,让人家姑娘去死。柳娘已经做过许多昧良心的事情,但那都是为了朝政,在无关国计民生的事情上,还是讲点儿道理吧!

周皇后笑了,不说这个话题:“孙氏要守孝一年,总不好让你弟弟空置后宫,不若先把周妃、温妃接进宫来。”

周皇后这心思,浅的一望即知,柳娘摇头道:“听弟弟的,让他自己拿主意吧。”

“好啊,我去问问他。”

柳娘的“自己拿主意”是不掺和这趟浑水,周皇后的“自己拿主意”是极力影响皇帝,让自己侄女儿赶紧进宫,若能抢先生下皇长子,就最好了。

后宫中之事暂且放在一遍,皇帝新登基,地方大员都要入京述职,太子已经做了多年有实无名,现在正了名分,与朝臣之间相处良久,并无需要磨合的地方,君臣之间颇为相得。来京述职的大员之中,需要柳娘特别留心的只有祖大寿、洪承畴和钱龙锡。

封疆大吏进宫述职,见皇帝龙椅旁还摆着小一号的凤椅并不惊慌,先帝曾下旨让镇国公主辅政,后来皇帝也重申过公主的地位,现在皇帝登基亲政,似乎不需要辅政大臣了。可镇国公主的功绩之高绝、手段之狠辣都让朝臣们不敢出头说话。只要皇帝愿意就成,他们这些做臣下的不敢有意见。

述职无甚可说,柳娘之所以要亲见这三人,是因为他们都功勋卓著,今日正式受赏封爵之时。三人均封伯爵,钱龙锡更是直接入内阁,调任吏部侍郎。至于洪承畴和祖大寿,柳娘有意让这两人调个位置。

这三人来得巧,刚好凑到一处了,皇帝庆三人功绩,专门准备了宴会。

柳娘端坐皇帝右下首,看着廷中歌舞,百无聊赖。因是为武将庆功,歌舞还有兰陵王破阵曲之类的武曲,但见过了战场杀伐,这样的软绵之舞,又如何能让人满意。看众人都只看女子美好身段,摇头晃脑欣赏曲子,皇帝便明白武将们宴饮并不十分欢愉,笑道:“京中舞女,何曾讲过战场杀伐,好好的歌舞让她们毁了,都退下吧。今日众卿凯旋,朕高兴,朕为众卿奏一曲。”

“臣不敢。”众人出列跪在一旁,谁敢让皇帝抚琴为乐。

皇帝却有些喝多了,平定四方,让风雨飘摇的大明再次安稳下来,这样的功勋,值得骄傲!皇帝坚持,他要抒发自己激动的心情。

“陛下说的是,本宫也一腔热血恨不能亲上战场,不如从陛下开始,咱们殿上诸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依次演一个,以庆欢愉,如何?”柳娘见皇帝坚持,赶紧给他打圆场。只有皇帝一人是拿皇帝取乐,若是众人都这么干,就是酒宴上的游戏,自得其乐。

“取朕的焦尾琴来!”皇帝红着脸大喝一声,酒气冲天。

柳娘一个眼神示意,高启潜马上让宫人內侍关闭大门、窗户,让乐工停下演奏,殿中顿时鸦雀无声。皇帝可能喝多了,忘了古琴声音小,这样宽阔的大殿,哪里听得到。又不可能让皇帝做到乐工的位置上,虽然那里有扩音工具。

皇帝兴致高昂的弹一一首古曲,只有前头几位大臣听见了,后面的人听到前面的掌声和奉承声,才知道奏完了。

皇帝演奏完了,门窗才从新打开,武将们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原来是为了收音啊,他们还以为是要“摔杯为号、一拥而上”呢。别怪他们紧张,历来武将回京述职被扣押的不在少数,直接被斩首的都有。

“陛下大才,本宫狗尾续貂,愧煞,愧煞。”柳娘让人取了琵琶来,带着铁指甲,拨动琴弦。琵琶本就是“金戈之声”,清脆且穿透力强,不说这乐声中阵阵杀伐之气,至少让人都听见了。柳娘不放过任何一个把皇帝比下去的机会,她也需要“展示羽毛”。

下面人心里就有数了,站在皇帝一边的朝臣心中哀叹:“陛下君子之风,奈何镇国手持刀兵啊!”

偏柳娘的就放心了,皇帝这般文弱,构不成威胁。

两个大头头演过了,接下来就是朝臣们了。李标双手同书,温体仁现场填了一阙贺词让乐工演奏,女乐高唱。到了祖大寿这里,祖大寿拱手笑道:“臣一介粗人,只会舞刀弄枪,愿为陛下、殿下献上一段剑舞。”

“好,取宝剑来。”皇帝兴奋得一拍桌子。

“陛下,君前禁利器。”李标起身,大明十分防范武将,只因为武将手中有刀兵,比文人造反容易百倍。这么多年历史,文人造反几人成了,成功的通通都是武将!所以别怪皇帝那般防范武将,还总炮制冤假错案,他们太危险了。

皇帝一愣,他话已经说出去了,怎么能反悔。

祖大寿马上跪下请罪,“臣酒后失仪,请陛下降罪。”

柳娘笑道:“大宴之上,君臣同乐,无妨。复宇(祖大寿)快快请起,陛下何曾有怪罪之意,李卿更是老成持重,国之栋梁。文敢谏武敢战,本宫在一旁瞧了,也觉快慰呢!”

柳娘三言两语安抚各方,高声道:“取本宫的宝刀来。”

“复宇在战场是用刀的吧,这是兵部新制的百炼钢宝刀,复宇且瞧瞧,可还入得你眼?”柳娘大笑,朗声道。

祖大寿躬身接了宝刀,退下披风,站到殿中,虎虎生威舞起宝刀。祖大寿已经竭力收敛杀伐之气,可依旧泄露出阵阵杀气,皇帝酒都给吓醒了。

再回想刚刚绵柔的所谓“武曲”,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祖大寿舞完,皇帝拍手叫好,又有嘉赏。

这一节算是过去了,接下来是洪承畴,他是福建人,早年为学官话吃了不少苦头,愿意展示一下自己的口头功夫,接过祖大寿用过的宝刀,用指弹扣响作为节拍,吟唱了一首出塞曲。

“彦演想与复宇强这把宝刀不成?不用抢,都有,都有!”柳娘玩笑着让人又奉上一把兵部新制的宝刀。

两人同时谢恩不提。

接下来又是钱龙锡等人的表演,众人轮着来。祖大寿身边却来了一个宫女,取出镇国公主令牌在他眼前一晃,道:“请大人更衣。”

祖大寿以为镇国公主私下有什么事找她,给身边侍卫一个眼色,顺从跟去了。没想到镇国公主全程都坐在大殿上,等祖大寿回来,他身边侍卫为道:“公主并未退席,可是旁人接头?”刚刚他也看见了那宫女手上的令牌。

祖大寿摇摇头,这里不方便说话,心中却叹镇国公主眼神之厉。原来祖大寿出去之后,就被引到偏殿,里面备了热水、干净的布巾和伤药。祖大寿在战场上受了伤,本不能动武,今日为展现自己老当益壮正在当年,才请旨舞剑,没想到撕裂了伤口。祖大寿本以为要坚持到宴会散了才能回去裹伤,没想到被镇国公主一眼看了出来,还安排得如此周到体贴。

祖大寿回来的时候,节目已经表演得差不多了,说的是殿上人人有份儿,可官不高爵不重,谁有心思看呢。

柳娘百无聊赖的坐在上首,突然指了指祖大寿身边青年道:“复宇身边侍卫瞧着不凡。”

“公主慧眼,此乃臣军中前锋营副将。”祖大寿悚然而惊,赶紧出列禀告。

“哦?叫什么名字?”别拿前锋营副将敷衍,此时锦州一地最高军事掌管就是总兵,前锋营副将已经是副总兵了,为何屈居区区侍卫?就算祖大寿经略辽东,掌管锦宁防线一系列城池也不行。

那青年出列拜倒,“臣吴三桂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镇国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吴三桂啊,可是前锦州总兵吴襄之子?复宇也太不小心了,虽你是舅舅可也不能让堂堂副总兵做侍卫啊。”柳娘轻叹。

“臣有罪。”祖大寿出列跪倒。

吴襄为何被称为前总兵,只因他在皇太极领兵到来之时怯战逃跑,带得当时士气低落。柳娘一怒之下砍了吴襄,再没给他翻身的机会。武将也有自己的潜规则,若是不被上面直接逮到,被削职也要、流放也好,时过境迁又能起复。吴襄在崇祯四年的时候已经因怯战逃跑被削过职位,柳娘不想再给他机会了。

任用一个犯官之子做到了副总兵,祖大寿怎么能不请罪。

第127章 公主命

“所犯何罪?”柳娘冷声问道。

祖大寿跪在殿中, 冷汗都要下来了, 他本不是胆小的人, 他也是沙场领兵的战将, 还曾诈降后金, 上得战场, 玩儿得转政治,实是一时人杰。可他还是怕啊,高坐上位的是有铁血之称的镇国公主, 她杀的人, 恐怕比自己这个武将更多。祖大寿一时之间思绪翻飞, 想着自己临走时候留的后手不知道有没有用, 如今多尔衮已经重整后金, 以为有这个心腹大患在, 朝廷不会过河拆桥。难道现在是杯酒释兵权吗?自己马上教出兵权可否金蝉脱壳?

场面顿时冷凝,钱龙锡心中翻滚几遍,决心为祖大寿求情。他刚起头,却见镇国公主在给陛下打眼色。陛下愣了愣, 开口道:“身为辽东经略, 怎能如此轻慢属下。吴副将虽是你的外甥,可更是你的属下,怎么能让他充作侍卫。”

皇帝的话犹如天籁, 祖大寿颇有逃出生天的感觉,叩首道:“陛下教训的是,臣鲁莽。”私自带人进宫、行同欺君的杀头大罪, 变成轻慢属下的小罪过。

“本宫就说复宇身侧侍卫绝非凡俗之人,也是立了功勋的将军,来这庆功宴正合适,何不光明正大的来,官盐当成私盐卖,倒让陛下和本宫忧心。”柳娘缓和了语气,好似听了皇帝的圆场才放手一般。

“臣有罪。”祖大寿复又请罪。

“都怪臣年轻莽撞,听说宫内有大宴,没见过世面,央求舅舅带臣进来看看。臣知罪,请陛下、殿下责罚。”吴三桂恭谨跪在殿中,以头触地。

“倒是朕疏忽了,此次立功将士,均应受赏庆功宴才是。”皇帝朗声道:“来人啊,给三位将军麾下将士赐御酒、御席,共贺此大捷,贺将士们加官进爵,衣锦还乡。”

高启潜躬身应下,自去办理不提,杜勋接替他贴身伺候。

“陛下天恩,只是复宇私自带吴副总兵进来也不可不罚,陛下说,罚他们什么好呢?”柳娘玩笑道。柳娘点明吴三桂副总兵的实权身份,和祖大寿口中的前锋营偏将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不待皇帝说话,吴三桂就道:“此乃臣一人之罪,祖大人不过碍于亲戚情面。再者说长辈有事晚辈服其劳,臣厚颜跟随,还请公主殿下降罪臣一人。”

柳娘哈哈大笑,抚掌道:“好!原本想着罚复宇连饮三大晚,再罚你演个新鲜的,现在都落到你身上了,还要加大难度,若是演得不好,再罚三碗!如何,你是先喝酒,还是先展才艺?”

满殿人的心终于落下来了,最终把事情归结到酒宴玩笑就好,最好!

吴三桂起身,爽朗笑下,“臣不自夸,乃海量,可先饮再演,演完还可再饮!”

“好!”柳娘大笑,问:“你演什么?”

“臣舞一套刀法!”

“复宇,瞧见没有,你这外甥要和你争个高低呢!”柳娘笑对吴三桂,“你若是超过你舅舅,本宫不仅赏你新式宝刀,还有本宫珍藏的美酒三坛;若是演砸了,还要另外再罚。”

“公主请了——”吴三桂豪气冲天的连干三碗,接过內侍手中宝刀,一个跃身跳入殿中。只见他长刀舞得密不透风,身姿挺拔如松,跳跃腾挪之间,依稀可闻宝刀划过空气的阵阵风声,观赏性比祖大寿更强。

柳娘趁机给祖大寿敬酒,道:“复宇,看好了,若他敢超过你,回去大板子伺候。”

祖大寿也识趣玩笑道:“臣这外甥,没规矩惯了,板子可打不服,臣亲自骂他!”

双方说话,都是意有所指、意犹未尽,倒是场中吴三桂好像被这玩笑话吓着了,刀锋都钝了一钝,引得柳娘哈哈大笑。

吴三桂舞到中途,柳娘也沉浸进去。不愧是青史留名的人物,一套刀法,时快时慢,让他舞出了舞台剧的效果。柳娘向往战场多年,唯一一次有幸接触还是做指挥使夫人的时候。吴三桂一套刀舞,倒是激起了她当年铁马金戈的回忆。

柳娘顺手抄起手边琵琶,铮铮弹了起来,吴三桂的刀锋与琴音上下翻飞,犹如两将军交战。柳娘手指扶弦越快,吴三桂宝刀舞得越快,柳娘琴声低迷,吴三桂更是刀刀带起破风声,绝不被柳娘的节奏带着走。

一曲终了,柳娘笑对祖大寿道:“复宇,看来这顿板子还是跑不掉的。”言下之意吴三桂的确比他舞得好。

吴三桂夸张得苦着一张脸,又是连干三碗酒。

“皇姐,您可别欺负吴副将,朕担心复宇心疼外甥呢!”皇帝和柳娘围着这两个甥舅打趣,一殿的人也起哄让他们喝酒。

小插曲过了,殿中又恢复了热闹,歌舞声歇,酒醉眠浓,夜深之后,众人才散去。

吴三桂醉得不轻,软着身子被內侍扶出皇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送上马车。內侍一离开,吴三桂马上睁开眼睛,眼神清明,绝无办丝醉态,低声唤道:“舅舅。”

祖大寿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他不是说话的时候。马车哒哒走出皇城,两边护卫尽是他们的亲兵。

这时吴三桂才问道:“舅舅,公主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我还乔装了。”

“不必担忧,你也算因祸得福。身份过了明路,公主未因你父的身份怪罪你,日后也不会拿为难,这事儿就算翻篇了。”祖大寿调整一个舒适的位置,头靠在马车厢上,叹道:“刚刚稚文兄(钱龙锡)暗示我,公主发难乃是为了让陛下施恩,一个唱白脸一个□□脸而已。”

“若只有陛下,咱们甥舅倒不必担心,只这公主十分难缠。胸中丘壑不输男儿,一手琵琶尽展金戈之声,连我都差点儿被带进去了。”

祖大寿一叹,“谁说不是呢。若非高过众多男人,怎能掌权,怎能在京城老狐狸堆中周旋,有如今的声势地位?至于怎么知道你的身份,锦衣卫、东厂赫赫百年,与国同长,有什么是他们查不到的呢?日后你在京中低调再低调,等我们回辽东再说。”

吴三桂却没有这么乐观,“咱们还回得去吗?我听闻公主对您和彦公(洪承畴)另眼相看,有对调你们的意思。”

祖大寿猛得睁开眼睛,精光四射,紧张问道:“听闻?你听谁说的!”

“我给杜勋外宅搬了三箱金子去,好不容易打听出来的。”

“糊涂,在京中怎么能做这么打眼的事情。我不是交代你安分待在府里吗?侯旨的时候,怎么能结交宦官,如今皇城忌讳这个!安知你听说的不是人家特意说给你听的!”祖大寿谨慎万分。

“舅舅放心,我夜里去的,并无旁人看见。咱们和杜勋打交道也有段日子了,他不是不讲信用的人。收了银子一定给办事儿,嘴里内容也靠谱,绝不会错的。”

“哼!说不定是宫里故意透出来的消息呢!咱们和杜勋勉强算同僚,金殿上高坐的却是他的主子!他难道还偏向你?!再说一遍,京里遍布锦衣卫和东厂的眼线,不可轻举妄动!”

“我知道的,再不鲁莽,一切听舅舅的。”吴三桂抱拳。

祖大寿听他说的真切,颔首同意,表示不追究了。只是祖大寿难免感叹,若他和洪承畴对调是真的,那他们能摒弃前嫌,精诚合作吗?还不如和钱龙锡对到呢,至少钱龙锡今天表达了善意。祖大寿一时担心自己去了蜀中或者福建不适应,一遍担心吴三桂担不起得起留守后方的重任。

祖大寿等人在揣测宫里人的心思,皇帝和柳娘也坐在乾清宫喝茶醒酒。

“祖大寿也太大胆,居然不曾禀朝廷就私自任用犯官之子,还做到这样高位。若不是大姐姐发现了,咱们还蒙在鼓里呢!”皇帝拍桌子道。

“吴襄的事情过了就过,已经罚过他,当时没有株连子女,吴三桂自然可以接着当官。我担心的是祖大寿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安排了,前锋营副将、锦州城副总兵,这样的高位是要上报朝廷复核的啊!他们是怎么蒙混过关的?”柳娘支着脑袋想了想,道:“我记得请封的圣旨上说的是吴长伯!”

高启潜已经犒赏亲军回来,翻出当时的奏折道:“确实是吴长伯。”

柳娘怒极反笑,“这就是辽东将门望族,党羽遍布军中,一个小手段就蒙骗了我们这么久!祖家、吴家,他们在军中的势力强悍到什么地步?”

“大姐姐不必忧心,咱们不是想好了对调祖大寿和洪承畴吗?这两人先前有隙,绝不会精诚合作,日后自然有分而治之的机会。”

“只能这样的想了。”柳娘轻叹,突然响起一个问题来,“和吏部、礼部的说一说,日后请封官员,把三代都列上,特别是封疆大吏的折子,别一个小手段就糊弄了朝廷。英宗之时,徐珵因提议南迁,见弃于代宗,不过改名为徐有贞,便摇身一变,勾结石亨、曹吉祥,成了内阁首辅。这等玩弄心机权术的小人,又有什么好下场!”

“大姐姐说的是,吏部和礼部最好定下成例,日后曾用名也要写上,免得他们变着花样欺君。”皇帝拍板定下,让高启潜明日记得提醒他与李标、温体仁说。

第128章 公主命

“闹了一夜, 大姐姐也累了, 先回去歇着吧。”皇帝看柳娘不停揉太阳穴, 脸上全是倦容, 赶紧请她回去歇息。只是最后还半遮半掩的问道:“下回大姐姐要发难可得先和我说一声, 今日我都懵了。高公公也是, 怎么不事先告诉朕呢。”

“老奴惶恐…”

“关老高什么事儿,我也是突发奇想。看着吴三桂觉得眼熟,宴到一半才想起来。崇祯五年, 我见过吴三桂。当时父皇主持武举, 吴三桂才二十岁就得了武举人功名, 年纪轻轻, 才华横溢。更可贵的是当时他已经在吴襄军中任了游击, 有实战经验。父皇问举子们话的时候, 就数吴三桂说话最有见地,进退得仪。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居然还没长变,一脸的络腮胡子都没挡住那张脸。”柳娘打着哈欠道, “行了, 我先回去,弟弟不必送。”

柳娘随意福了福,让沉水扶着走了, 脸上红晕一片,满是醉态、倦容,显然累晕了。

皇帝却恭敬拱手, 目送她远走。皇帝心中既高兴又忐忑,高兴的是柳娘的消息并不是来自锦衣卫或者东厂,高启潜和定光虽是她一手提拔的,可自己这些年也用力拉拢,并不会背叛自己,独尊柳娘。忐忑的是他的大姐姐,实在太高明了。皇帝越来越生不出与之对抗的信心。崇祯五年,那时她实岁才五岁吧。偶尔见过一个举子,十几年过去了,依然还认得出来,这是怎样的博闻强识?

皇帝叹了一声,不管高启潜的请罪,温言遣他们下去了。

几位镇边大将在京中述职,以皇帝的名义举行了好几场演武,向朝廷百官展示成果,向天下展示武力。中间扯皮讲价两个月,最终还是祖大寿调任福建,重建海军。洪承畴调任辽东经略,主管对后金用兵事宜。

钱龙锡调入京中,浙江布政使另遣人担任,这次布政使的民政权和军政权则分属两人。

洪承畴和祖大寿离京的时候,柳娘代表皇帝轻车简从相送,道:“明年改元,朝鲜等属国将来观礼。陛下和本宫都盼着两位带来好礼,望勉之。”

二人抱拳应下,“依依不舍”的离开,开启了又一段新的征程。柳娘和内阁争执良久,终于保住了两位战将的兵权,没有太过明显的过河拆桥。现在国家根基仍旧不稳,全国各地需要战将驻守,不能自毁长城啊,柳娘感叹。

等武将们走了,京城就陷入一片平静中。照常上衙下衙,照常上朝退朝,日子过得波澜不惊。皇帝当了多年的有实无名,和朝臣配合默契,没有需要柳娘的地方。柳娘想了想,干脆又搬出皇宫,住进京郊别院。

等到冬天,宫中却接连有好消息传来,周妃、温妃和王选侍接连有孕。皇帝守孝以日代月,皇帝又年长无嗣,朝臣们盼王朝下一代已经盼疯了,现在一连三位妃妾有孕,后宫前朝皆欢喜。宫中周太后已经做主,晋了周飞为贤妃、温妃为德妃,王选侍为康嫔,只盼他们平安产下皇子。

柳娘听到这个消息却是一叹,“孙妙云日子难过了。”

如今孙妙云还在家中为祖父守孝,她的丈夫却即将儿孙满堂,曾经的准太子妃,如今依旧是臣女。孙家兄弟众多,可失去了孙承宗的庇护,长子才敢平庸,爵位降两级,只袭了伯爵,众多兄弟都是中下层官员,根本说不上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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