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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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捷报!”朱高炽拿着一封红色封条的信件走了过来。“父王一战击溃耿炳文,河南之地尽在手中,大捷啊!”

柳娘结果信纸一看,果然是这样。笑问:“城外李景隆今日如何?”

“还是那样呗,投石机坏了,弓箭大多射不进城里来,他那火烧城墙的办法也不管用,先前试探性打了几场,他估计也明白冬天是讨不了好。又怕咱们守城劲弩和火炮偷袭,已经撤退二十里外扎营。不必咱们打他,光北平的冬天就够他受的了。听说军中大量士兵生病,那些都是南方人,不适应北方气候的。”

“你父王要回军了,城墙上不必再浇水,等你父王回来,两方夹击,一举歼灭李景隆率部。”

“娘,终于能打了,你放心,此次儿子亲子带队,憋屈了这么久,总算能痛快一回!”朱高炽兴奋道,少年人总有横刀立马的英雄梦。

燕王击溃耿炳文,回师与北平城两方夹击,李景隆损失部队十万有余,被斩于战场,结束了他靠祖荫庇护的一生。这一战,燕王系夯实北方的基础,胜利的天平开始向燕王系倾斜。

燕王有了这样的大胜垫底,谋士们出主意也更加大胆了。道衍就道:“王爷此次大胜,乃天时地利人和,然而朝廷终究兵多将广,以藩地之力,拖久了无益。不如单刀直入,直取京城。”

燕王颔首,道:“大师与本王倒是心有灵犀。”燕王也一直在思考战略,他是先帝子嗣,这场杖熟算自家人内讧,只要掌控了京城,宣布自己才是大义,地方当不会激烈反抗。

“舆论造势要辛苦王妃了。”燕王侧头对坐在一旁的柳娘道。

“王爷放心,义不容辞。”柳娘的高光时刻很多,她与先太子妃常氏交好,常氏之死还能拿出来做文章。当年马皇后病逝,她作为儿媳妇中打头的那一个,跪在最前面,还出过《贤后遗训》,在宗室中自有威望。即便危钟下狱被杀,柳娘还是和朝中清流、民间大儒有联系。

燕王帅兵直逼京城,一路上打过去,燕军战斗力非比寻常。与柳娘记忆中不同,此时的舆论对新帝大大不利,新帝当上皇太孙不过一月,就做了皇帝,威望几乎为零。尚未改元就着急削藩,推行新政,忠心于新帝的人几乎只有他的老班底。朝中大臣多被舆论战搞晕了头,也不知谁对谁错。燕王领兵并不扰民,只要投降亦不肆意杀戮。

爱惜江山如同爱惜自己的财产,让很多人相信燕王才是更适合的人。

燕王军队打到京城脚下的时候,建文年号才用了一年,从去年五月先帝驾崩,到今年十月,满打满算不过十七个月。

敌军已经兵临城下,新帝派出去募兵的大臣没有回来,号召天下藩王、重臣勤王的旨意已经发出,也没人来。新帝在殿中急得团团转,大臣中有主张坚守城池的,也有主张弃城投降的,新帝一时之间也没有了主意。

在两方对峙之时,谁也没有想到,消失了一年多的吴王朱允熥突然亮相了。

第162章 燕王妃

燕王兵临城下, 宫中慌乱无序, 京城也人心惶惶。新帝曾试图派人和谈, 可只有第一批和谈的人见过燕王,剩下的人想要和谈,均走不出京城大门。

燕王的意思很明白,都写在两面大旗上。“归正朔, 靖国难”两面大旗威风凛凛的悬在专为它建造的高台上。

正朔是谁?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燕王自己,二是曾经呼声很高的朱允熥。

可是朱允熥已经消失了,新帝围了大功坊将近一年,据说朱允熥就躲在里面,可谁也没见过他。一到战时, 乱七八糟的流言甚至自相矛盾, 有人说朱允熥死了, 有人说朱允熥投靠燕王了,也有人说朱允熥在西南起兵了。可是谁也没想到他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京城, 开了金川们迎燕王入城,如此闪亮登上了历史舞台。

朱允熥带着一队约千人的人马, 打开了金川门。

“报——”报信卫兵拖着长长的调子,禀告道:“启禀陛下,吴王开金川门, 迎燕王入城!”

“吴王?”新帝左右环视,见左右大臣皆慌忙,自顾不暇, 长叹道:“吴王!徐家果真骗了朕!吴王就在京城,就在京城!”

新帝跌足而叹,原本还站在朝上的人却轰然散开。原本这个时候还来上朝的人,都是没有地方可去,期盼着天降神迹的人,可一听吴王出现,开了金川门,燕王也马上就要入城了。这些人就再没有陪着新帝感叹的闲心,纷纷自找出路。

此时围绕在新帝身边的只有齐泰和黄子澄,齐泰一看群臣的表情,拉了新帝就往后宫走。现在这些人,疯了一般想要找出路,新帝是最好的投名状。忠于新帝的人自然认为燕王是乱臣贼子,可忠于燕王、吴王的人看来,新帝就是落水狗,有心人不会放过这机会。

齐泰、黄子澄连內侍都不敢留,只因燕王素喜內侍,许多內侍在军中担任军职,建功立业。京城中的內侍依旧沿用着先帝时的旧例,“皇家奴仆”而已。

“两位先生子去吧,待朕别过皇后、太子,当从容赴死矣。”新帝涕泪连连,他终究是败了,辜负了先帝的信任,葬送这大好河山。

“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丈夫能屈能伸,吴王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他躲到而今,不就是为了一争大位吗?您有正统名分在,只要能逃出去,必有兵马勤王。吴王燕王相争,定有大战,我们还有机会…”齐泰劝道,拉着新帝换装,准备送他出宫。

“朕不走,为江山社稷而死,死而无憾!朕且要看看,燕贼敢不敢杀朕,日后敢不敢去带下见皇祖父!”新帝眼含热泪,突然之间又热血沸腾起来,他关于江山的设想,他计划着为天下带来的福音,而今都戛然而止了。义愤填膺之即,突然生出不怕死的豪情来。

“陛下,快走,先帝也不愿见您殒身,朝中自有忠义之臣,你还有机会。”黄子澄也在一旁劝说,他们谁也没有料到燕王能这么快打到京城来。

“走不了!”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逆着光,一个身着戎装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

“吴王!”

“老三!”新帝高叫一声,来人居然是消失了一年多的吴王。

朱允熥一挥手,身后护卫捂嘴拖人,行动迅速,两个老臣直接被拖了下去,下场不言而喻。

“你自裁吧。”朱允熥丢了一把短匕首在他脚边。

新帝…不,他已经不算皇帝了,朱允炆相信即便他此刻死了,不论是燕王还是吴王,都不会好心让他以帝王礼下葬,“归正朔”,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承认过朱允炆皇位的合法性。

朱允炆一脚踢开匕首,喝道:“你以为你就是最后的赢家吗?燕王引兵在城外,你既开了金川门,怎么不等在外面让那个打着正朔名号的逆贼叩拜?你也知道那是妄想了吧?他用你的名义行事,却终究容不下你。老三啊老三,我等着看你的结局和我有什么不同!”

“自裁吧。”朱允熥还是只有这三个字。

“不,朕是太/祖钦定的皇太孙,祭过天地祖宗的皇帝,你先败给了朕,皇祖父终究没选你。日后你会败给燕王,什么情同父子,都是假的,在这皇家注定杀个你死我活!朕等着,等着看你的下场!”

朱允熥冷冷看着朱允炆表演,他们兄弟之间,中间隔着生母之仇,从小分隔两地,长大后为皇位斗得你死我活。两者之间,并无所谓的兄弟之情。

朱允炆临死前的癫狂,昂首挺胸的讲述着自己的施政理想,咒骂燕王和吴王。匕首就在脚边,可惜朱允炆文弱,当此之时,他也没有捡起匕首,和朱允熥拼了的想法。

不一会儿,有护卫走到朱允熥身边道:“禀殿下,马氏自缢。”

“你杀了皇后?朕的儿子呢?朕的儿子呢?”朱允炆这才从悲愤得情绪中稍稍抬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还有妻子,还有儿子!

朱允熥能给他的还是那三个字,“自裁吧。”

朱允炆跌坐在地,痛哭不已。朱允熥是让朱允炆用自己的命,换儿子的命!

朱允炆颤抖着捡起匕首,掩面痛哭。

朱允熥携侍卫退出房间,即便没有兄弟之情,朱允熥也愿给他留最后的脸面。都是皇家人,今日他胜了,焉知来日他会不会败。

走投无路的朱允炆,除了自裁又有什么办法呢?

朱允熥命人收敛尸身,不得侮辱。

朱允熥带着人到了皇后宫中,皇后已自缢,肚子高高挺着,孕妇从不在杀伐范围之内,她依旧带着孩子死了。依偎在皇后身边的是一个才三岁的小孩子,那是朱允炆的独子。

侍卫禀告道:“殿下,马氏临死时,赐死亲儿。”

所以,朱允熥是骗朱允炆的,他已经没有血脉在世了,朱允熥轻轻一叹,“也好。”

活着未必比死了舒坦,若是朱允炆有后人在,只会被圈禁中都老家高墙之内,终身不见外人,孤身一人、懵懂而死。他的母亲已经替他做了选择,就不必自己费心了。

朱允熥这样安慰着自己,心中却止不住的悲凉,眼泪不听话的冒出来,这就是结局,失败者的结局!

朱允熥在宫中生活多年,熟门熟路的走到乾清宫书房,翻出玉玺来。这就是皇位的象征,他们兄弟争了半辈子的东西,燕王不惜起兵,也要争夺的东西。

朱允熥抚摸着温润玉石沉思,外面传来甲胄撞击之身,一大队人马奔行过来。

“殿下,燕王到了。”门外朱允熥的侍卫通禀道。

朱允熥提着玉玺出了乾清宫大门,燕王带着一干将领飞奔而来,甲胄上还有未干的血迹。燕王就这么死死盯着朱允熥,朱允熥倒提玉玺的手有些发抖。

朱允熥看着燕王蓄须的脸,比之上次见面,燕王黑了些瘦了些,左颊还有未干的血迹,一身英武铁血之气。

燕王看着朱允熥,这个侄儿是他亲手养育长大的,视之亲儿。

燕王和吴王的亲卫,左手压住刀鞘,右手抓住刀柄,随时准备长刀出鞘,为自己的主君效死。

朱允熥慢慢走下台阶,一步步走向燕王。他的护卫想要跟随,朱允熥却挥手阻止了。燕王的护卫看着一步步走来的朱允熥,手心直冒冷汗,长刀就要出鞘,却也被燕王挥手阻止了。

这是他们叔侄之间的较量,两人眼神相对的走了过来,谁也不知道两人到底在想什么。等朱允熥慢慢走到燕王面前后,突然单膝跪地,奉上玉玺,口称:“拜见陛下。”

吓得燕王身后护卫纷纷闪开,不敢误受此礼。

燕王也大吃一惊,终于露出笑容,扶起朱允熥道:“好孩子,你以往都叫叔父的。”

“叔父。”朱允熥低头,好似不好意思似的叫了一声。

局势就这样诡异的平静下来,外面多少人引颈仰头的盼着两王之间再起兵戈,可事情突然就这样波澜不惊的平定下来,好似点燃了一个炮仗,万千期待它能炸出巨响,等啊等,却最终只等来闪烁的火花,片刻便没了踪影。

燕王居然携着吴王的手登上乾清宫丹陛,向世人宣布:“伪帝伏诛,国难已平。”

吴王顺势道:“全靠叔父力挽狂澜!皇祖父临终时神志清醒,想要更改遗嘱,立叔父为太子。奈何伪帝假传圣明,令天意不达储君之手。此事有宁国公主为证。还请叔父仰承天意,俯顺民情,登基为帝,以安臣民。”

众臣看着吴王走下丹陛,行稽首大礼,心中一片茫然。武将的盔甲上还有血迹,文臣们脸上依旧是惊惶不定的表情,可他们好像突然更不上世界的节奏了。

“贤侄快起,本王已说过,归正朔,靖国难,若论嫡子嫡孙,你才是正朔。”燕王也走下丹陛扶起吴王。

“叔父,皇祖父留有宗法,嫡子嫡孙不能承袭时,可令兄弟承袭。小侄年幼德浅,不堪大任,还请叔父登基,以安臣民。”吴王被扶起,也依然坚持自己的决定。

这时候,燕王才长叹道:“棣年少德薄,何德何能,不敢登帝位耶。”

重臣听到这句话,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劝进里面的套话吗?叔侄两个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已经开始走劝进的套路了吗?

“王爷功勋卓著,力挽狂澜,且有先帝遗旨在,请王爷登基,以安臣民。”燕王手下将领,已经开始跟进了,识时务的大臣跟着跪地劝进。

如此三辞三让之后,燕王终于“勉为其难”答应登基,令礼部先拜谒太庙,向天下宣布,燕王即将登基为帝。

第163章 燕王妃

燕王攻入京城的消息传回, 整个北平陷入欢喜的海洋, 街上人人新衣新帽、处处张灯结彩, 为他们的国主庆祝。也许现在不能称燕王了,那是陛下!

与之一起传回的还有燕王已拜谒先帝陵寝、皇室宗庙,确定皇帝名分,招王妃和世子回京。

北平都欢腾无限, 更何况身处局中的燕王府,燕王府人人喜笑颜开,胸脯都比平日挺高三分,想起来就忍不住喜笑颜开,他们可是有幸伺候陛下的人呢!

马上要去京城了,下人们忙着收拾东西, 燕王府既忙碌又欢喜, 人人都恨不得一天就把东西打包好, 隔天就到京城去见识帝都繁华。

“小小鲤鱼压红鳃,上游游到下呀嘛下江来。头摇尾巴摆呀哈…”阿孟一边收拾东西, 一边情不自禁哼起了小调。

“主子还总夸阿孟姐姐稳重,听听, 都哼着歌儿了。”阿季笑道。

阿孟红扑扑一张脸,笑道:“若是早有这样的喜事儿,我早就唱起来了。”说完又捂嘴直笑。

“好啦, 好啦,我看你且坐下笑痛快了再干活儿吧。”阿淑招呼道:“门外的小丫头上赶着巴结,谁用你自己动手叠衣服啦。”

阿淑把零嘴儿盘子往小桌中一递, 招呼阿孟和阿季消遣。

阿季也忍不住合十念佛,“阿弥陀佛,大事总算定了。我这两年我这心就没安稳过,开始的时候担心王爷败了,后来王爷若是胜了,公子怎么办。现在好了,公子认了王爷做皇帝,主子也不必夹在中间为难了。”朱允熥在王府长大,柳娘的心腹都称呼他为公子,朱高炽三兄弟各自排行。

“谁说不是呢。”阿孟也跟着念佛,见阿淑没动静,给她一拐子,问道:“你说是不是?”

“是啊,以后就是享福了。”阿淑叹道。

“如此大喜事,你叹什么气啊,福气都叹没了。”阿孟嗔怪。

阿淑不好意思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我感觉错了,总觉得主子好似不那么高兴。”

“主子马上就要做皇后啦,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定是你觉错了。主子以前不是说过吗,大喜事儿来的时候,人往往反应不过来,等懵过这阵儿,主子就欢喜起来了。”阿孟扒着指头数起来:“王爷做了陛下,主子做了娘娘,大公子肯定要立太子,二位公子定会封王。魏国公府说不得还要再分出两支公候府邸来。就是咱们也能捞个女官做做,咱们一辈子没嫁,说不得日后还能在县志、府志里留上两笔呢。”

“也是,可能是我想错了。”阿淑一想,对主子来说,丈夫、儿女、娘家个个安好、事事顺利,不该有心事的。

阿淑复又高兴起来,和阿孟、阿季说起搬往京城的事情,十分憧憬日后的美好生活。

朱高炽统领搬家的事情,众人兴致勃勃五天内就启程了,一路浩浩荡荡往京城去。

京城这边,燕王登基之后,第一道旨意是给朱允熥的,册他为义王,封地就在吴地,当年先帝舍不得封给儿子的膏腴之地,燕王舍得。第二道旨意则是对朱允炆的处置,燕王根本不承认朱允炆的合法地位,他的血脉全部断绝,本人以亲王礼葬于孝陵东,王妃马氏和亲儿也被一同葬入。

因朱允炆身世和继位遗诏存疑,奉他为正统的人并不多,杀了一批顽固之人后,基本能控制局面,没再出现“诛十族”的奇闻。

第三件大事则是招柳娘和朱高炽入京。

宫内、朝中的事情千头万绪,燕王一时也处理不过来,急等妻儿过来帮忙。

柳娘车架从皇城正门入,到乾清宫下轿的时候,燕王等在正殿门口,十分给柳娘面子。柳娘笑着走上前,把手放在燕王手中。

內侍、宫女见新帝新后如此和睦,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帘,不敢冒犯。

燕王牵着柳娘坐到窗前椅子上,叹道:“从没想过能有这一天。”

“世人都说时势造英雄,依我看,英雄造时势,王爷该得的。”柳娘微笑着看燕王消瘦的脸庞,战事说来一笔带过,其中艰险,不足为外人道也。

江山尽在脚下,燕王也不是那矫情的人,感慨过后,拍着柳娘的手道:“宫内事务就托付于你了。”

“王爷放心,我会的。”

“登基大典、立后大殿、册太子大典、册秦王、公主…一应礼仪我让礼部侍郎亲与你禀报。我虽登上帝位,我们夫妻却如以往一样,家里的事情你来管。”燕王笑道。

“王爷对我的深情厚谊,我自然知道,我也盼着能为王爷分忧。别的事情都好说,按着礼仪来就是。只有一事要你拿主意——母妃!”柳娘说的是先帝李淑妃。

“人都已经长眠地下了,就不要惊扰她的安宁了。”燕王平淡道。

“我知王爷心意,可当初起兵的时候,曾以母妃代母后掌凤印,实为继后的说法,若王爷登基不加以封赏,恐难堵悠悠众口。”为妃妾说话,不是柳娘的风格啊?

“那依你的意思呢?”

“母妃于王爷有生恩,母后却于王爷有养恩,母后集嫡母养母于一身。父皇在时,也曾说过,此生不复立后,追封皇后、太后便不适合了。可终究有生恩在,王爷不加以封赏,也不妥。不如升贵妃,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燕王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他从小养在马皇后膝下,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母另有其人,李淑妃也不知合格的母亲,燕王不管是从大义名分,还是个人感情,都不想追封李淑妃做皇后。

“儿子们的封号,你也帮着挑一挑,下面人呈上来的东西华而不实,还是咱们自己人说话实在。”燕王从桌案上拿出一本折子来递给柳娘。

柳娘随意翻看了一下,笑道:“王爷定就是了,礼部呈上来的都是吉号。不论什么封号,都是王爷这个做父亲的关心,孩子们只有高兴的理。”

“女儿们的封号,你想改吗?”燕王又问。

“不必了,姑娘们的封号也是当初父皇赐的,何必再改,直接升公主就是了。姊妹们也该升长公主了,尤其是宁国妹妹那里。此次王爷成事,宁国妹妹也立了大功。宫中也千头万绪的忙得很,我请宁国妹妹来协助我理事。”宁国公主乃是先帝与马皇后嫡女,她的丈夫梅殷也是先帝临终时候见证遗诏的人。宁国公主能为燕王作证,当初先帝临终前有改立继承人之意,帮了燕王大忙。宁国公主在宗室中素来有威望,柳娘还未嫁进宫中时就与之相识,这些年更是保持亲密来往。如今各自身份改变,自有无限唏嘘。

“一切都听你的,你素来和姊妹们交好,随你就是。”燕王对柳娘处理内务信心十足,一切都让她自己做主。

礼部还有一件大事启奏——修缮宫殿。先帝是出了名的节俭,官场上都让他逼出了“官不修衙”的规矩,现有的宫殿也十分简陋。

燕王把折子给柳娘看,问道:“你觉得该修吗?”

这话就不该问。若是燕王觉得想修,只会问,你觉得该怎么修。

柳娘握紧燕王的手,笑道:“王爷的心,我知。国家刚刚太平,百姓还未恢复元气,暂且就不那么铺张了,一切等日后再说。”

燕王笑道,“就是委屈了你和孩子。”

“孩子们都该出宫见府了,在宫里能住几天。至于我,跟着王爷从未吃苦,王爷都住的,我为何住不得?”柳娘微笑,带过了修缮宫殿一事。

夫妻俩又说了些家事,诸如拜谒先帝、给女婿们封爵之类的。

柳娘临走的时候,燕王仿若不经意道,“让允熥见见你吧。他是个好孩子,你若觉得对不住他,日后就待他好些吧。”

“嗯。”柳娘答应了。

柳娘回到寝宫,做了女官的阿孟领着朱允熥进来,路上见朱允熥板着一张脸,心里也直犯嘀咕。明明好端端的皇位继承人之一,低头服软,有些不痛快也是应该的。阿孟为主子着想,特意没改旧日称呼,软语安慰道:“主子这些日子一直觉得愧对公子,还望公子体谅主子的难处。”

阿孟把朱允熥领了进来,未曾行礼,柳娘就挥退了侍女们。

阿孟退出宫门,远远看着义王跪下去之后,主子好似没马上叫起。阿孟跟在主子们身边,如何能不知道王爷叫主子见义王殿下的原因,不就是为了安抚义王吗?怎么主子不赶紧叫起,是什么新办法吗?

殿中,等宫人退下之后,朱允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三叩首道:“是我对不住娘。”

“你娘早就去了,我不过是婶娘,你既又来自己的主意,我又如何逼得了你。你自去吧。”柳娘根本不像外人想象的那样和朱允熥抱头痛哭。

“娘,您别不要我,我是您养大的,喝您的乳汁,受您的教导,在我心里,您就是亲娘…”

“亲娘,我若是亲娘,你能办出这样的事儿来?”柳娘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整整十七个月,你躲在哪个乌龟壳里?夺嫡之争,有躲来的便宜吗?我给你的卫队是让你轻易曲下膝盖的吗?我有心扶你登上皇位,你这般,让我如何去见姐姐。”

“娘,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我都知道。可您想一想,我是当皇帝的料吗?我不如叔父果决杀伐,甚至连二哥都比不得。我从小在北平长大,最大的愿望就是一辈子过那样逍遥自在的日子。咱们家为了皇位流的血还少吗?皇爷爷那时候,有靖江王,后来有了叔父和二哥,而今难道该轮到我了吗?”朱允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们若是打起来,您怎么办?阿炽、阿煦他们怎么办?一家人为什么要杀一家人,我不想做皇帝,不想做皇帝!”

“你甘心吗?路是你自己选的,我这一辈子,自认对得起姐姐,若是他日到了底下,姐姐问我,为什么我的丈夫抢了她儿子的皇位,我能答吗?”

“能的,能的。”朱允熥膝行几步,激动道:“我早就说过愿为唐时李宪,娘怕我后悔,特意又给了我机会。我在京城待了这两年,想的很清楚了,一辈子不后悔!”

“不悔就好,不悔就好。”柳娘这才拉了朱允熥。

在夺嫡之争形势最严峻的时候,柳娘曾传密信给朱允熥,把她化整为零的秘密卫队交给朱允熥,让他自行谋划。这些人就是朱允熥和朱允炆守军大战,打开金川门迎燕王入城的主力。选择权在朱允熥自己手中,他既然选了对燕王俯首,希望他日后不要后悔。

“既然大事已定,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好好做你的亲王,让世人也看看,皇家还是有情义的。”柳娘拉他做到自己身边。

如此,柳娘心中巨石方才落下。丈夫、侄儿都是相处多年的亲人,若最后真打起来,柳娘也手心手背都痛。柳娘给朱允熥的人足以自保,不足以起事。朱允熥性格温和,见先帝不选他,他自己也无翻盘做皇帝的野心,才能轻易对燕王俯首。

对朱允熥来说,燕王代替了父亲,柳娘代替了母亲,没有做儿子的造父亲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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