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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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们明日再留一天, 若是这唐柳娘仍旧不肯为殿下效力…为师便先回去了。”道衍叹道。

“师父, 那村姑虽说粗鄙, 可有有不少村夫愚妇上当, 若是任由她不管, 煽动百姓对抗殿下可怎么好?不如绑…”戒贪正想出馊主意, 道衍厉声喝道:“戒贪啊戒贪,为师给你取的名字,你终究没有顿悟!罚你今晚抄经一卷,退下吧!”

戒贪不服的嘟囔几句, 刚刚圆场的沉稳青年给他使了个眼色, 戒贪才愤愤不平的退下了。

“师父,戒贪还小,慢慢教就是。”

“戒痴啊, 还是你稳重。戒贪顶着大师兄的名头,却担不起这份责任,少不得要你多承担。”

“师父说哪里话, 都是戒痴该做的。”戒痴双手合十再诵佛号。戒贪身为大师兄,在经文、佛学上的确能折服众人,若是他们的师父仅仅是一位高僧,那这位大师兄名正言顺、最能服众。可惜师父搅进了朝局,戒贪师兄的直便成了蠢,真便成了愚。只有他这般心思深沉的人,才能代替戒贪师兄,担起责任来。戒贪神色晦暗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这一双标榜不杀身的佛手,已经有多少性命,葬于此手。

“我观唐姑娘质朴纯粹,是一位真正以修行为要的化外高人。为师此来,一是为殿下三顾茅庐,招纳贤才;二是为探望道途同伴,修行大道万千,能有一二可见项背之人,亦为幸事。戒贪身在佛门,却犯了浮躁的戒律,你不许为他求情。为师与唐姑娘虽立场不同,终究是同道中人。你去约束门下弟子和护卫,万不可对唐姑娘无礼。”

“是,师父。”戒痴应了,问道:“师父不怕唐姑娘与殿下大业不利吗?”

“你这小东西,倒套起为师的话来了。唐姑娘乃是化外之人,这凡间纵有千变万化,与她何干?唐姑娘的修行路,与我等不同。这样妄自揣测的话日后不要再说,戒痴,你可不许痴了。”

戒痴再次双手合十,谨记师父教诲,出门叮嘱了其他几个庆寿寺门下僧人和燕王府随扈的侍卫。

重新回到屋中,道衍让他在炕桌对面坐了,道:“今日冒犯唐姑娘,亦是佛法不提倡之恶行,你与我来抄经文,抄好之后烧了,给唐姑娘祈福,算做老衲微不足道的补偿吧。”

“是,师父!”戒痴恭敬领了纸笔,坐在道衍对面,开始书写。

“一切俱已安排妥当,屋外无人监视。”戒痴在白纸上龙蛇走笔的写下这一句。

道衍看了颔首,添了两个字“戒贪”。

“抄经。”戒痴微笑点头,示意大师兄无碍。戒痴不知道什么事佛性灵性,大约像大师兄戒贪这样的就加有灵□□。把世间一切都摊开来说,黑白分明,于佛法上的造诣高深,于世间规则犹如小儿。

“唐柳娘。”道衍写下这几个字。

“权欲淡薄,可争取。”这是戒痴的回答。

“你试试。”

戒痴不禁抬头看了一眼道衍,道衍仍是古井无波的模样,轻轻点头应下。问道:“若是不通?”

“兰芝当庭,不得不除。”纸上只有道衍这浓墨重彩的八个大字。

戒痴身子微微一颤,沉默收起两人书写对话的纸张折叠好放在炕桌上,另起一张白纸,低声颂扬佛号,正式开始默写经文。也不知心里念叨的是什么,不过笔端流淌的的确是劝人向善、平心静气的好经文。

等到两人抄经完毕,戒痴寻了一个铜盆,把所有有字迹的东西,都焚烧干净了。一边焚烧,一边对着火焰默念经文。

第二天早上,用过简易的早饭,道衍又与柳娘进行了更深入的谈话。

“我并不渴求赫赫皇权的庇佑,为我增添光彩,不管是谁,我都不会靠拢。我此生只愿躬耕于乡野之间,造福世人,积德行善。”柳娘还是那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此为捷径。”道衍最后劝了一句。

“捷径、远途,只有走过的人才知道。不如大师走一走便利捷径,我走一走这崎岖远途,到最周到了终点,再回过头来看一看,到底远途与捷径如何区分辨别。”柳娘微微一笑,丝毫不带烟火气的说道。道衍去走他的上层路线,留那过就愿意从平民百姓入手,结果终将能够证明,谁是正确的。

“大善,那就如此约定了。”

“敢不从命。”柳娘笑着应下。

道衍见她意志坚定,无法再劝,吃了午饭之后,由柳娘送出村口。柳娘静静站着,见他背影远去,才回到茅屋中。

“先生,我们何时动身。”乔榛进来禀告道。

柳娘不答反问:“采薇呢?”

“田姑娘昨晚已经连夜给预定好的病人诊治完毕,收拾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那好,走吧。”柳娘在乔榛等信徒的护持下翻身上马,抬头看了看正在当空的日头,好烈的太阳,必须用手遮着阳光,否则看不清前路。

道衍一行也在这样到了烈日下赶路,十多匹战马齐齐狂奔,一路往北平而去。春日的太阳,早晨太冷,中午太热,当真不是个赶路的好天气。等到入了草丛,笑路都被新发的茂盛草叶遮挡一半,越发显得荒凉了。

“吁——”被护卫在中间的道衍突然勒马停下,护持在他身边的戒痴问道:“师父,怎么…”

话音未落,道衍已经一个鹞子翻身跳下马背,马鞍上一支长箭端正立着。道衍坐骑吃痛,悲鸣一声,撞开道衍身前两名护卫,发足狂奔而去。

这只长箭就是发起进攻的信号,原本埋伏在草丛中的士兵,掀开身上的伪装,站起来大声呵斥,为前排的箭兵助威。

能护持道衍千里奔袭之人,自然不是易与之辈。只见那几人飞快组成阵型,把道衍护在中间。被视为“蠢、真”的大师兄戒贪耍得一手好大刀,在人群中几进几出,飞快扫倒一大片箭兵。

埋伏着的后续士兵源源不断,喊杀声声震云霄,戒贪打前锋,戒痴护着道衍飞快往后退。戒痴清扫赶紧身边士兵,护着道衍上马,从旁拉出一匹没受惊的马,护着道衍,冲出包围圈。随着道衍出来的十几个人,在短短一瞬间,默契的分为几个小队,有殿后的,有做前锋的。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面无惧色,悍不畏死。

戒痴护着道衍一路狂奔,跑过这段青草遮掩的小路。后面有追兵的马蹄声,前面就是一片树林。

“师父?”戒痴征求道衍的意见。

“进!”

道衍一声令下,他们突围出来的一行四人冲进树林。俗话说逢林莫入,那是对好人家而言,对他们这种被人追杀的来说,树林反而成了最好的保护色。

四人都是骑马奔行,山林中马匹难以行走。走了一段之后,道衍一个手势,跟来的两名护卫,一人领着两匹马,从左右两个方向跑开,道衍和戒痴反而从中间步行疾走,直往深山里去。

戒痴身上有些功夫,道衍亦在壮年,山林中走路尽量不破坏植被,两人走的颇为辛苦。走着、走着,后面的喊杀声慢慢听不见了。

说时迟那时快,从被人伏击到突围遁入山林,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在这一刻钟里,当真是性命只在方寸毫厘之间。暂时安全之后,戒痴忍不住说话了。

“师父,徒儿认识居中指挥的将领,是瞿能,瞿通未至。”戒痴小声道。

“有事儿子服其劳,正常。若是瞿通来了,我可就跑不出来了。”道衍喘着粗气道,自成名之后,他已经多年没有这样的狼狈经历了。

“师父吉人天相,殿下真龙之气庇佑!”戒痴这话说的又急又快,万分肯定,仿佛这就是真理。

“瞿能到的这么快,还能在半路伏击,若说没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老衲不信。看来这位唐柳娘倒真是个人物!”

“师父以为是唐柳娘通风报信?”戒痴难以置信。戒痴生得一副好模样,在庆寿寺做讲经师傅,常与女眷打交道,颇受欢迎。这倒不是私相授受,只是男女异性吸引,谁都喜欢看美好的东西不是?戒痴受女性欢迎,对她们的心理、神态揣摩也十分精准,他与唐柳娘交谈的时候,分明能感觉到这是一位脱俗出尘的女子,一心向善,绝无参与朝廷斗争的趋势。连师父也在一旁看着,难道他们师徒两双洞悉世事的眼睛,还被这样一个小姑娘骗了吗?

“不是她,有能是谁?”道衍嗤笑一声,“你还不忍心除这当庭兰芝,兰芝已经举起宝刀,要取下我等项上人头了!”

第237章 女菩萨13

也许是人在危机时刻会爆发强大潜能, 也许是引开追兵的两人太过卖力, 道衍和戒痴两人居然靠两条腿翻过了大山, 甩掉朝廷追兵。

“师父, 您歇一歇, 大难不死必后后福, 远处有炊烟,肯定有人家。借宿修整后再与殿下联系,安全必定无虞。”戒痴安慰道。

两人在山脚下歇了一阵子缓过气来, 略微打理了一下, 往炊烟的方向走去。

山脚下只有五六户人家, 组成一个小巧玲珑的村子。每户人家都是大院子十几口人聚居。戒痴快步上前说明情况, 只说他们师徒传道弘法在山中迷失路途, 请求善众收留。戒痴在身上扒拉了几遍, 大军追击中,什么值钱东西都当累赘丢了,最后只能把手上的佛珠递过去。佛珠结绳的坠子是两粒金珠。若论价值,自然是庆寿寺开光的檀木佛珠价值更高, 可戒痴也明白, 和乡野山民说庆寿寺的名气、说檀木开光,他们是不能理解的,还是金子最实在。

果然, 那山民接了金子,态度顿时好了起来。也不嫌弃他们师徒一身破烂,更不担心他们是匪徒了, 一个劲儿往家里请。

到了家中,还把最好的房间腾给他们住。

晚饭的时候,这两个光头果然真的只吃素,一点儿荤油都不沾。知道他们农家没有素油,干脆吃了些麦饭和水煮菜混个肚皮饱。看在金珠面子特意为他们杀的鸡都没动一筷子,便宜了那家几个小孙子。

“我就说两位大师肯定不是坏人!”肯给金子,又不吃肉,这样的好人肯定不是光头,那是大师啊!

“还是防范些好,终究是两个大男人。我看他们衣裳不是山里倒刺勾坏的,倒像是什么尖利东西割开的,小心为上,还有孙孙们呢!”当家老爷子抽着旱烟叮嘱道。

“爹放心,这一晚上我和弟弟们都不睡了,轮流值夜,等送走了两人再补上。”大儿子拍胸脯道,取下墙上的猎刀和箭支,道:“就算真是强人,也奈何不了我们几兄弟!”他们都是猎户,可不是那么轻易被拿下的。

“媳妇儿一定看好孩子们,一晚上不睡也不是大事儿,等人走了再说。今晚孩子们都到大炕上睡,我和弟妹们边上坐一坐就行!”大儿媳也代表媳妇们发表的了意见。

老太太一看家里人都有了分工,笑道:“我去求求菩萨,菩萨知道了,也保佑我们呢!”来的是和尚,拜菩萨正是拜对门了。

主家一大家子人提心吊胆的,道衍和戒痴也不放心,这荒郊野岭的,山民真起了什么歹心,他们双拳难敌四手,也危险。为此,戒痴服侍道衍歇下之后,暗自戒备,悄然起身去想去探个究竟。

戒痴走到窗边,矮下身子听屋里说话。农家灯油宝贵,柴火也是有数的,平时不会在夜里浪费照明光源。

戒痴趴在窗户根底下,听着里面老夫人神神叨叨念什么“菩萨”,语速快话音又含糊,听不太真切。戒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怕是白莲教作祟,悄悄捅破窗户纸一看,好家伙!房里供的可不正是白衣菩萨庄严站与白莲之上吗?旁边还提了字呢!

不他们这是刚出狼穴又入虎窝啊!戒痴小心翼翼掩藏行迹,跑回卧房,心想,怪不得要把最好的房间腾给我们住,还以为是山民好客。现在才明白,最好的房间就在正中,刚好被包围在中间。

戒痴叫醒道衍,把这紧急情况说了。道衍道:“可看清了,别重演魏武与吕伯奢旧事。”这是说曹操投奔有人吕伯奢,疑心病太重,把人家磨刀宰羊款待他误以为是磨刀杀他,误杀吕伯奢一家的旧事。

“师父,绝不会错,这家孩子全部集中到一个地方,男人们枕戈待旦,那老妇人正在求白莲娘娘保佑呢!”戒痴低声道。

“敌不动我不动,今晚不睡了,警醒着。”这家正直壮年的男人就好几个,硬拼不是办法,道衍心想,若是他们要向上回报消息,肯定会耽搁一段时间,打个时间差跑掉才是最好的办法。

凌晨,鸡叫三遍,天还没亮。一夜没睡的双方都有些撑不住了,当家的老爷子起身,准备去山上割草喂牛,农家日子长,通常天没亮就起了。

“两位师傅,可起来了?”老爷子敲门。

“师父,他身后藏着弯刀。”戒痴小声道。

道衍下令:“先下手为强!”

“老丈,来了!”戒痴扬声答道,抽起墙角的竹竿,心想不过一个山民,还懂点儿谋略,居然用老人来降低防范心理。若不是自己若丸警醒去转了一圈,说不定就被糊弄过去了。

戒痴推门发难,刚好老丈也不是全然信任,虽被砍翻在地,但还是惊呼出声。

本来就戒备着的儿子们自然听到了声音,举着猎刀、菜刀、锄头嗷嗷往前冲。女人们顿时惊叫起来,整个小村子都被惊动了!农家女人也不是吃素的,见着个空隙,举着铁钉耙趁机下黑手。

村里人合力砍到了两个“强盗”,天才麻麻亮。老妇人跌足长叹,哭道:“这杀千刀的土匪哦!老头子才和我说上山割草喂牛,转眼就不在了,菩萨不长眼啊!”老妇人哭得不能自给,心想,果然免费的就没好东西,上次在山下免费拿了菩萨画像一点儿都不灵验,她昨晚拜了半宿,一点儿都没保佑!

五日后,燕王行军大营主帐爆发出一阵怒吼:“孤失肱骨矣!”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道衍大师蒙难,正当王爷为其报仇雪恨,王爷切勿气极伤身,让亲者痛仇者快啊!”幕僚劝道。

“是啊,王爷,看来这白莲教是铁了心要与王爷作对了!”也有心腹爱将哀叹,“白莲教在北方百姓中甚为流行,若是他们煽动百姓抵抗王爷,使王爷尽失民心,可如何是好啊!”

“民心?民心!孤王起兵之日,就抛了民心名声。待孤王打下京城,当知这天下民心归顺于谁!”燕王斩钉截铁道。

道衍的去世在此时不过是千层浪中的一朵小浪花,丝毫没有撼动时局的力量。不过亚马逊深林里一只蝴蝶震动翅膀,可能引起海上的风暴,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呢。

柳娘带着追随者转移之后,乔榛不解问道:“先生不是说燕王有可能是最后的胜利者吗?怎么…”

“怎么还要杀了他的心腹谋士是吗?”柳娘微笑望着他。如今柳娘的追随者中,只有乔榛最爱动脑子,在谋略方面有兴趣,柳娘也爱培养他。范建正在成为合格的领导者,百世兴一心奔着武功高手而去,田采薇则立志做一位医道大家。

“难道…先生准备取而代之?”乔榛鬼鬼祟祟凑近,小声问道。既然已经推算出了燕王可能是最后的赢家,当然要早日上门投靠。以先生的名望,完全可以高卧隆中,等待贤主三顾茅庐,可到了燕王麾下,如何发挥自己的实力,如何定位自己的位置,不也该是先考虑吗?

柳娘哭笑不得,难道自己在乔榛心中就是这么个形象?“我何曾说过要投靠燕王?”柳娘反问。

“那…”

“别说他如今还只是困于一囿的造反藩王,就是有早一日身登大宝,我也不会与人间帝王有所联系。我修的是道,荣华富贵窝、声色名利场,没有大道。”柳娘宝相庄严道。

“那万一…”乔榛着急,他不信有人能在赫赫皇权之下逃得性命,就算是他素来崇敬的先生也不敢寄托太多希望。退一万步说,先生乃是世外高人,自有金蝉脱壳的法子,可他们这些人生活在凡间,就要受这人间帝王的统治。还是说…“先生,咱们也要举事吗?”

柳娘好笑的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笑骂道:“越发不着调了,他日无论谁夺得皇位,你们子安心做百姓就是。别自己吓自己,都说白莲教势众,那可都是你们搞出的。况且这是秘密结社,绝大多数人还是山民百姓,放下香火,拿起锄头,就是百姓。任何人做了皇帝都不会与你们为难,而我自有保全自身的法子。”

乔榛对柳娘这吊胃口的说法十分不满,看似说了一大通,可关键的东西一个字都没吐露。“那您费这么大功夫弄死道衍和尚做什么?”乔榛嘀咕道。

“是他先想弄死我!”柳娘直言不讳打道:“旁人杀我,还不许我还手了?”

“那代价也太大了。”乔榛还是想不明白,他习惯忍耐,“万一燕王日后登位对付先生怎么办?”

“到时自然有更大的利益可以交换。我已经把道衍谋算我的经过去信告知燕王,生在这杀伐场,擅杀者必毙命于刀下。燕王若是连这样的心胸和准备都没有,那我当真是看错了,他不会成为赢家。”柳娘微微一笑,道:“燕王是枭雄,不是街上卖豆腐的王小二。”

乔榛还是不太能参悟明白,不过柳娘依旧挥手示意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乔榛也不好打扰,略略退后几步,和柳娘错开一个马身,请她先行,他们正骑马赶往下一个据点。

乔榛愁眉苦脸想不开,田采薇打马赶上,笑道:“何必这般,万事有师父呢!”

“可先生什么都不告诉我啊!”

“这还叫没告诉你呢?师父最看重就是你好不好?教你功课,教你分析时局,忙起来的时候连我都退了一射之地。你真该去看看人家学徒是怎么伺候师傅的,到时候你就不会抱怨了。”田采薇笑骂。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乔榛嗔道:“我是怕先生万一有没想到的地方。”带累他们的性命。

“师父算无遗策,不会有遗漏。既然师父不说,必定是要你自己捂,你先看着呗。就算如你所想,有什么大灾大难,一时半刻也来不了,不必提前这么些年皱眉头。”

“哈哈!你呀,真是和先生学了个十成十,放到春秋战国都是纵横家。”乔榛笑着结束了这个话题,他总觉得先生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

到了安全的地方,柳娘打坐入定,感受那神奇而玄妙的天道。

她给赶来的瞿能传了消息,堵截道衍,就是想试一试,狙杀这满身红光的天道宠爱之人,于她有无危害?

第238章 女菩萨14

“先生, 怎能不带人呢?若您嫌人多累赘, 不如我陪您上去。”乔榛一听说柳娘要甩开众人, 独自往山上寻访仙人踪迹, 整个人都不好了。“朝廷在找您, 燕王那边也必定不会放松, 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道法自然,想要求贤问道,理所当然该在名山大川中修行。这山有灵, 我这心里早已迫不及待。”柳娘安抚道:“朝廷、燕王都自顾不暇, 怎会在我这等草莽身上做文章。你放心, 我的安全无虞, 你们也不要只等在这山脚下, 该济世救人的继续行医, 该赈济百姓的继续赈济,多发展信众为要。我在山中若是遇到危险,就放红色烟火信号,沿途也会留下标记, 真有事儿也联系得上你们。”

乔榛还想再劝, 柳娘却抬手虚压,道:“就这么定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在三丈之外, 田采薇惊呼一声,只见她师父眨眼功夫,已经融入这山林之中, 再也看不见踪影。

田采薇喃喃道:“果真是神仙。”往日他们用女菩萨来称呼,只是为着这份菩萨心肠、出神入化的医术和仿佛无所不知的博学,而今显露出这一手功夫,田采薇才更加深切的认识到,她的师父,非凡俗之人。

乔榛也愣住了,之前他与范建、百世兴有过接触,十分佩服这两人的功夫,听说是先生教的,还以为先生博览群书,足以调/教他们。自己不会武功,却能教出绝顶高手,这不是智计无双,又是什么呢?没想到先生不仅聪明绝顶,还自己就是武功高手。乔榛心中的小九九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再提不起占便宜的心思。

而跟在田采薇和乔榛身边的人,更是早已跪地磕头,直呼“白莲娘娘保佑”。这些信众才是对柳娘的菩萨化身最坚定不移信奉的人。

旁人的敬仰和崇拜柳娘已经无暇关心,柳娘在山中发足狂奔,眼前景色不断后退,依稀可虚影,可想而知她的速度有多快。

还没到山顶,柳娘感受到胸中一股热气喷薄而出,忍不住长啸,“啊——”

声振林木,响遏行云,惊起林中飞鸟无数。

半响,柳娘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脚下的土地被削平了一层,植被早已被掀开,漏出黄色的泥土。

心中与天地自然的感觉更加亲密,柳娘能明显感觉到这种亲密。若说刚刚来的时候,感觉到的是隔着毛玻璃,那现在就是隔着透明轻薄的塑料膜。柳娘检视自身,身上仍旧红光加持,宝相庄严,并未感觉到狙杀道衍给自己带来的不良影响。

柳娘不知这是不是天道可欺的一种表现,或许道衍能够短时间蒙蔽天地规则,但本质终究不会变,所以柳娘借刀杀人,才不会反击到自己身上。也有可能是天道真的能够被蒙蔽,道衍曾经逃脱规则制裁,柳娘也是。

不管如何,自身修为上涨,突破瓶颈,是自己乐意见的。具体规则适用,等到日后再说。柳娘现在无限欣喜,山中草木走兽,看着十分亲切舒心,几乎能感受到这些山林草木身上的灵气,不断往身体里涌。

柳娘如今走在山林中,如履平地,潇洒自如。看见悬崖边的石斛、隐藏在腐叶之下泥土之中的人参、孢子还未被吹散的灵芝,这山中天才地宝,在柳娘眼中无所遁形。

刚好,上山采药事实她做熟了的事情,在山中随意找一山洞落脚,每天采药、炮制药材,遇上大型猛兽也要在它身上留个标记,等下山的时候,一并带走。

柳娘在山中的日子不亦乐乎,这日天刚黑,就看见远处山下有红色烟花直冲云霄,连发三响。这是柳娘和乔榛约好的暗号,本是为了方便柳娘求救,怎么反而是乔榛等人先用上了。

柳娘从怀中掏出烟花棒和火折子点燃,红色烟花连放,给山下回应。

回到山洞里,柳娘见自己这几天炮制的药材十分满意,拿着外袍改成了包袱皮,把好东西直往包袱里塞。既然山下已经发信号了,柳娘分分钟收拾好东西,连夜下山。

她功夫早已进步,走起山路来十分顺畅。都说望山跑死马,柳娘却正好相反,心随意至,如臂使指。柳娘早已深入重重群山之中,可出来的时候仍旧十分轻松,山中没有什么能阻拦她的脚步。

原本三四天才能走出群山,柳娘却只用了一夜,在月光的照耀下走到山林边缘。远远就能看见白莲教的据点有众多身着甲胄之人看守,难道是驻军了?朝廷还是燕王的人马?乔榛发信号是被挟持了吗?

柳娘心中疑惑,平地拔起,飞身上树,把带出来的包袱藏在树冠中,自己则小心潜入。

柳娘在山林中生活多日,衣裳早已破烂不堪,她还拿外袍做了包袱皮,进山的时候是谪仙人,出来的时候是叫花子。衣裳早已改成短打,袖子和下摆被割成布条,可为衣衫褴褛。

这样的衣裳也便利,柳娘右脚借力,飞到房顶上,一个倒挂金钩,身体支撑在窗户和走廊顶棚的柱子之间,刚好能从最上面一层窗户,看到屋中情形。

“田姑娘不必生气,在下也是迫不得已,谁人不知田姑娘深得唐先生医道真传,若是解了你身上迷药,恐怕在下夜里都要睡不安稳了。”屋中一个白袍小将背对着柳娘侃侃而谈,“在下此来只为请唐先生出山,又怎敢对她的高徒不敬。田姑娘放心,等说服唐先生,在下自然给你解药。”

田采薇软瘫在椅子上,怒目而视,却手脚无力,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杀死对方。

“瞿将军,你答应过我,只需我联系先生,你不会对我们不利。”乔榛脸色难看的挡在田采薇身前。他们到据点安顿好,赈济百姓、行医施药才刚开了个头,就被瞿能率大军包围了。瞿能嘴上说的客气,实际就是拿他们这些人威胁不知身在何方的唐柳娘。乔榛不吃眼前亏,发信号找柳娘求救,可良知未泯,并非故意翻反叛,瞿能明明答应过他不伤害据点中人。

“这是自然。”瞿能抚掌道:“既然两位不愿听在下絮叨,在下就告退了,只是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两位心里要有数才是。”

柳娘听他们谈话,再结合这年轻人的年纪、相貌,也猜出来了,他就是无形中配合柳娘狙杀道衍的瞿能。两人神交已久,未曾蒙面,只是瞿能这么又盯上了他们呢?燕王还没反应,她帮的人倒是先学会了倒打一耙。

瞿能推门而出,乔榛叹息一声坐在田采薇边上,给她擦拭赶紧应愤怒而憋出的汗水。

“采薇姐,你放心,我只是发了信号通知先生回来。先生有大能耐,就算到了,也会先查探清楚,不会误入圈套的。相比我等硬撑,把事情推出去才是正理。先生也教过我们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做无畏牺牲。我从未透露其他消息,不会对先生不利。”乔榛反复强调自己的无可奈何和这样选择才是最好的,“你就当我用了拖字绝,若我们真的拒不配合,不给瞿能尝点儿甜头,他肯定不介意杀鸡儆猴,除了采薇姐,又有谁能震慑住信众呢?我也是为了保全大家的性命,我想先生不会怪我的。”

乔榛解释了一通,田采薇还是怒目瞪着他,乔榛再次长叹一声,“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采薇姐再想想,先生若在,她会怎么做。”

田采薇闭目不语,乔榛无奈,转身出了房间。他能在瞿能的重兵包围下有一定的行动自由,想来不止他说的那么简单。等他离开,柳娘分明看见,田采薇眼角有泪水滴落。

看清楚了情况,柳娘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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