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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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舅舅才四十岁啊,怎么就去了?”郗道茂坐在马车里,没有外人在,放任自己毫无形象痛哭起来。

“舅舅?哪位舅舅?”不是大祖父吗?图恩脑袋一懵。

“你大舅舅,报丧使说今早起来才发现,身子都硬了。自从出孝之后,他一直喝酒,我总劝他,嫂嫂也劝他,可他就是不听。他心里不舒坦,我都知道,才放任他借酒浇愁,早知如此,就是拼着被埋怨,也该劝住的。”郗道茂絮絮叨叨说着后悔与担忧,又说起小时候大舅舅待她的好来,哭湿了帕子。

怎么可能??对比大祖父,大舅舅的死亡要加两个问号,他怎么突然就去了?图恩回想每次去见他,他都在醉酒,也看不出面色,无法判断他的寿数。这段时间图恩忙和选种育种小麦,才几天没去,大舅舅突然暴毙。

“报丧使说大舅舅是怎么去的吗?”

“请了大夫来,约莫是饮酒过度而亡,来人慌慌张张,说的也不甚清楚。”

郗道茂也是迷糊的,图恩不再多问,只催促车夫赶快些。

到郗家老宅,门口已经挂上白灯笼了。离得近的世交开始登门吊唁,见郗道茂他们来了,大管事亲自引到灵堂里。一路走进来,仆从行动有度、秩序井然,郗超的突然死亡,没让家里举止失度。

灵堂内白幡遍地,香烛香油燃烧出一股特有从臭味,大舅母周氏披麻戴孝跪在最前面,郗彻等一干郗家第三代也跪在旁边。道士做道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大祖父笃信天师道,家中养了好几位道人。

“不孝子啊!竟使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天啊!你怎么不收了我去!”大祖父郗愔抚棺痛哭,儿孙都围着他劝慰。

郗道茂和图恩也围上去,七嘴八舌劝解。骨肉至亲去世的痛苦,又岂是言语能消减的。大祖父跌足而叹,咚咚捶着自己胸口,谁都劝不住。

“小弟去了,老妻去了,你又去了,徒留老匹夫一人作何!我的儿啊!苍天无眼呢!我的儿啊!”郗愔涕泪横流,哭喊嚎啕,一口气没上来,突然厥了过去。

二舅舅郗融、三舅舅郗冲和两个家丁一起把大祖父送到内院休息,慌乱经过这一遭,郗道茂才带着女儿给郗超上香。

大舅母周氏才一天的功夫,就肉眼可见苍老许多,原本白少黑多的头发也变灰了,整个人笼罩着沉重暮气。

“嫂嫂,节哀。”郗道茂蹲下来,紧紧握着周氏的手。

周氏却陷入自己的情境里出不来,只愣愣回礼,话也不会说,只眼泪止不住流。

图恩归队,跪在三房四姐姐之后,她如今也是上了族谱的郗家人,该送大舅舅最后一程。

大舅母是遗孀,需在灵堂举哀回礼,老宅管家之事暂托二舅母和三舅母。仆从人人脸上都是悲戚之色,但还能保持秩序。

跪到晚膳,二舅母通知轮换着去吃饭。呆愣愣跪在棺木前流泪的大舅母也被扶出去,硬灌了一碗米汤。

等到晚上,郗愔醒来,吩咐小辈们轮流值守,特意叮嘱照顾图恩,说她身子弱,不要熬在灵堂吹冷风。图恩红着眼睛去内院照顾大祖父,这突来的噩耗,谁能想到呢?

别的晚辈能走,郗彻不能走,他已经默认过继给郗超,等到送葬的时候,他要摔盆举幡的。

大舅母任谁来劝都不听,固执不肯休息,一定要守在大舅舅棺木前。

郗超生前功绩卓越,一代名臣,又出生世家、交游广阔,来吊唁的人很多。每日宾客如流水一般涌入,在灵前追思郗超身前功绩,痛哭流涕,又流着泪离开。这大大考验二舅母三舅母管家水平。开始几天,图恩哭得真情实感,到了后面只能面无表情表示悲痛。

亲戚或余悲,他人且已歌。有时候,亲戚都做不到,图恩与大舅舅关系良好,可也不能一直哭十几天。

来吊唁的人很多,出乎图恩预料的有两个。一是羊直。

羊直乃是淮阴郡太守,如今大秦天王苻坚虎视眈眈,淮阴乃是长江南岸重要堡垒,他身负军职,不可轻易离开前线,怎么突然到了会稽?

羊直按流程灵前上香,与主家道恼,又去内院探望卧病在床的郗愔。中年丧子,死的还是继承人,伤心、悲哀,世上的词都不能形容郗愔的悲痛。

图恩一直受大祖父偏爱,如今她只下午去灵堂轮班,上午和晚上都守在郗愔院子里服侍生病的大祖父。

看到羊直,图恩只在心里诧异,面上保持礼仪走了一遍朋友慰问逝者家属的流程。直到图恩在花园里,看见郗道茂和羊直站在凉亭里,才心生警觉。

一见着场面,图恩立刻闪到拐角后面,不对,我为什么要躲?图恩伸出头,看着远处凉亭里,郗道茂和羊直之间隔着至少一米的距离,不像私下约会的模样,可图恩还是好奇他们在说什么。

很快,图恩就没工夫好奇了,王家来人吊唁。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王操之、王献之兄弟,图恩的六伯父和亲爹。

图恩听到消息出去的时候,灵堂上已经闹起来了。

郗融指着王献之破口大骂:“亡者在上,你们这是什么装束,没有半点哀荣。你们不想来就别来,真当我怕你不成!郗家从未亏欠过你王家,姑姑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灵堂已经让围观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图恩招手让旁边守灵的仆从过来,问他怎么回事儿。

“王家两位郎君前来吊唁,着高屐,穿宽袍,袒胸露腹,仪容轻慢。三郎君不悦,欲上前理会。二郎君拦住,招呼往内院歇息。王七郎道:‘有事,不暇坐。’然后…”然后就吵起来了,说不定已经打起来了。

总结起来就是王家两兄弟吊唁没有吊唁的样子,更像是来砸场子的,二舅舅原本顾念亲戚情分,想请他们到里面说话,王献之却说“有事儿,没空坐。”这说的是人话吗?就是图恩这个亲闺女都忍不住生气。

可图恩又疑惑,她离开建康城的时候,王献之还好好的,也没听说他与大舅舅有仇,才离开不到五年,怎么就面目全非了。

里面二舅舅还在叱骂,王操之、王献之两兄弟的辩解声听不清楚,外面新进来吊唁的人也加快脚步赶来看热闹。

图恩叹息一声,这是大舅舅的灵堂啊!

去病收到示意,高喊:“小娘子到了!”

以图恩的辈分年纪,当然是不适合这么通报的,可图恩不能看着大舅舅的灵堂变成闹剧场啊。

图恩如镰刀划过麦秆,所到之处,围观人群都给她让出一条路来。别以为高官名士就不八卦了,当年王郗两家离婚,现在还能看个继续版,许多人闪着八卦的目光。

图恩走到里面,才看清了王献之兄弟装束,仆从没有冤枉他们,这身打扮可能真是来砸场子的。

图恩沉着脸,冷静问道:“六伯父和阿爹这是在学庄子鼓盆而歌,还是学仲宣公驴叫寄托哀思?”

魏晋名士风流不羁,经常有出人意料的举动,这也是有渊源的。

远一些的庄子在妻子的丧礼上敲打着瓦缶和木盆唱歌,只因庄子认为在人还未出生时,没有生命、形体和气息,在混混沌沌之间。是因为有了变化才有了气息,有了气息才有了形体,形体再变化才有了生命。如今,他的妻子死了,正是有变化而死。这生生死死不过是相当于春夏秋冬的变化。死了也不过是从存在这简陋的屋子里,变成存在天地这个巨大的屋子里。如果我嗷嗷地为她痛哭,岂不是不通天地之命?不愧是圣人的思维。

汉末名士王粲王仲宣喜欢学驴叫,他病亡大军归途之中,丧礼上,还是世子的魏文帝曹丕与一众友人学驴叫为他送行。

都是寄托哀思的手段,只不过他们更轰动出挑而已。

图恩的问题,是想把王家兄弟的失礼美化成名士风度,风流逸事。可王献之不配合啊,他呆愣愣看着图恩,恍如酒醉初醒,喃喃道:“幺娘,你都这么大了。”

图恩离开王家的时候,还是一个女童,如今五年过去了,她已经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图恩一看他脸色不对,不想再在外面丢人,强行令人扶着他们兄弟往室内而去。王献之见着图恩就不再挣扎辩解,乖乖跟着去了。

受王家怠慢轻视的郗融在灵堂跌足痛哭,“使大兄不死,鼠辈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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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逃避,我会很认真。

我从来不想独身,却有预感晚婚。

我在等,世上唯一契合灵魂。

名为晚婚,其实一直单身。

第72章 王谢堂前飞凤凰

“伯父、阿父,你们这是怎么了?”

被奴仆半扶半拉到了室内,王操之也终于清醒过来,捂着额头看,靠在扶手上。这都怎么回事儿啊?

图恩习武多年,碍于身体局限,不能修炼出内力,但依旧耳聪目明。见王献之左右摇晃,犹如醉酒,脸色潮红,不知是因为久别重逢还是身体不适,眼中全是红血丝。

“阿父,坐。别,扶去软榻上,别跪坐。”图恩招呼奴仆把王献之扶到软榻上坐下,矮身蹲下就要脱他的袜子。

“幺娘,幺娘…”王献之拉着她不松手,“幺娘,你这都这么大了。为父,为父,居然现在才来看你…幺娘,幺娘。”

图恩反手拉住他的手腕,指尖搭在脉搏上,沉默片刻,叹息着问:“阿父,你什么时候服散的?”

“幺娘长得真好看,眉眼像我,琼鼻皓齿却像,像表姐。幺娘,你过的好不不好?”王献之却犹如没有听到一般,只拉着图恩喃喃自语。

“六伯父,你们何时服散?”

“啊,记不清了,好似昨晚,又好似今早。子敬一路上都颓废不已,日日冷酒佐散,记不清了。”王操之靠在扶手上叹息,愁眉紧皱。

“去病,上厨房要一壶浓盐水,取铜盆、巾帕、清水来,服侍六伯父和阿父催吐,再煮一壶牛乳备着。延年,你去大祖父那里请府医过来。都快些!”

延年、去病动作很快,图恩把王操之交给去病,自己扶着王献之给他灌浓盐水,没一会儿,两人都吐了出来。呕了半天,又清水漱口,喝了牛乳,总算把翻腾的胃安抚下去。精神也疲惫不堪,软绵绵倒在塌上,昏昏欲睡。

图恩去外面给二舅舅、三舅舅解释,她亲舅舅郗恢也来了,与王献之兄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郗恢听说他们兄弟在灵堂闹事,赶紧过来调解。

“六伯父和阿父服散不当,如今已经催吐,府医正在诊治,阿恩给二舅舅三舅舅赔罪了。”图恩深深福礼,她如何不知道什么理由都不能抹去他俩闹事的过错。

郗融在两位弟弟的劝解下,已经心平气和许多,叹道:“等他们清醒再说吧。”

说完,摆摆手,甩开怕自己大闹的恢两个弟弟,蹒跚走了出去。无奈又心酸,犹如他在灵堂上叹息的那样,若是郗超还在,王家兄弟敢这样怠慢郗家吗?

“六伯父和阿父在屋里歇着,两位舅舅要去看看吗?”

郗冲也叹息一声,跟着自己二哥走了。

郗恢摸摸图恩的头,“辛苦幺娘了。”

两头为难,受夹板气,说的就是图恩这种情况。

图恩摇头,没有说话,引着郗恢进了房间。还能咋地?王家与郗家,不论世家,还是姻亲。绝了王献之郗道茂这一对,王羲之和郗叡恩爱闻名于世,依旧维系着两家。

府医小声介绍了王献之的情况,能做的幺娘都做了,府医只开了些固本培元的药。

图恩走到王献之的榻边,蹲下脱了他的袜子。果然和图恩猜想的一样,双脚红肿,指缝之间有溃烂,脚心之前故意灸伤的伤口化脓,难为他是怎么一直走过来的。怪不得他服那么频繁服用五石散,五石散有阵痛止疼的功效啊。

一直倒在榻上昏睡是王献之动作灵敏,一把抓住图恩的手:“腌臜,不要。”

“女儿不怕,阿父躺着就是。”图恩抬头看着王献之,五年不见,他成熟了,也颓废了,与印象中风流潇洒的模样相比,多了忧郁。名门公子、世家高门、姿容俊美、风度翩翩…已经是世上顶级的人物,却又偏偏多了一丝颓废。这样的忧郁气质,把世上仅有不受他外貌吸引的人都抓住了,谁不心疼他呢?

怪不得这几年,他的名声不见衰弱,反而日益昌盛起来。

王献之无法阻止,只能倒回塌上,偏头过去,就当自己看不见。

“舅舅,阿父的脚疾一直没有好吗?”图恩问郗恢。

郗恢摇头,“一直没有断根。请过太医、请过真人,已经是子敬出名的病了。”

魏晋名士好服散,审美偏向单弱,人人都病恹恹的。王献之得了脚疾,非但没有影响他的声望,反而给他添上一层光环。好像名人就该有疾病,至少也要有怪癖一样。

噱头是给别人瞧热闹的,疼痛只有自己知道。比如只能靠吃副作用极大的止痛药镇痛,比如这样的天气,他只能穿木屐,就是木制高底拖鞋,他的脚肿得塞不进正常靴子里。

“去病,备清水、烈酒、布巾、小刀。”

“你要干什么?”郗恢连忙制止,图恩却对去病点头,去病直接退下准备东西。

“舅舅放心,我这些年都在学习医术。我给阿父清洗脚上创口,重新上药,用透气纱布包起来,这些日子不要下地,会好些。”

“你还小…”

“有志不在年高,舅舅放心,我还能害自己阿父吗?”图恩笑道,“舅舅在旁边为我镇场也好。”

郗恢这才点头,大不了他看着不对立刻叫停。

去病很快就把东西送上来,图恩叮嘱:“有些疼,阿父忍一忍。”

王献之没有说话,双手紧紧把锦被拽住,手上青筋暴动/,咬牙一声不吭,任由图恩施为。用烈酒清洗创口、用小刀刮去腐肉的时候,王献之把袖子团巴团巴塞进自己嘴里,硬挺着没有叫疼。

图恩动手很注意分寸,尽量不伤害还有活性的肌肉,王献之的脚伤是老毛病,也没弄出鲜血淋漓的难看场景。只是,刮腐肉啊,那些发白、发紫的腐肉被精准割下来,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好吗?

图恩动作很快,撒上药粉,包上纱布,长长送了口气。

郗恢本想着及时阻止,没想到图恩动作这么干脆利落,一举一动成竹在胸。他叹道:“古有关公刮骨疗伤,我还以为是夸大其词,没想到在幺娘身上见了这样的大勇气。”

图恩用帕子裹着手擦汗,没用流动水洗过手,总觉得不干净。“舅舅夸错人了,阿父才是有大勇气、大毅力者。去病,你给阿父擦汗,整理仪容。舅舅,劳烦您看着些,我去洗漱,顺便带些吃的过来。”

“好,好,在建康就听说幺娘嫏嬛女的名声,你寄过去的点心已是美味至极,今日终于能尝尝新鲜的郗家珍馐了。”郗恢点头,目送幺娘出门。

郗恢也没忘了另一个病人,走过去给王操之掖被角,他已经熟睡过去。

等去病给王献之收拾好,郗恢挥退了房内婢女,叹道:“子敬啊…”

“道胤别说,是我的过错,我总是这般一错再错。嘉宾兄长身前对我提点良多,我却在他灵前犯浑,悔矣,悔矣。”

“那你为什么…”

郗恢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婢女请安的声音:“娘子来了。”

“嗯,阿恩在里面吗?”这是郗道茂的声音。

“小娘子往厨下去了。”

屋内王献之犹如见鬼一般从塌上蹦起来,“我不能见她,我不能见她…快,快,躲起来,我不能见她…”王献之翻身起来就要跑,却叫宽大袖摆绊倒,扑通一声摔下来。

郗恢连忙过去一把按住:“子敬,你干什么,幺娘废了多大功夫!才叮嘱过不能下地,你疯了。”

郗道茂已经走了进来,急道:“这是怎么了?”

“别过来,别过来,别看我,别看我!”王献之侧身过去,拿袖子遮住自己,只觉无颜见人。

郗恢莫名看着姐姐和前姐夫,不知同在一个屋檐下,拿袖子当着脸有什么意义。

“道胤先去灵堂上帮忙吧。”郗道茂对郗恢道。

郗恢会意给他俩留了独处空间,摇头叹息离开。

郗道茂却没有王献之那样激动,慢条斯理跪坐到离榻挺远的地方,平和问道:“表弟可好?”

从子敬到表弟,王献之一听她的声音,就忍不住哽咽,双肩颤动,半响答不出话来。

“脚伤还好吗?听闻你被谢公拜为长史,仕途舒畅,近日又与名士诗文唱和,我听着也为你高兴。”

“我在建康也听说表姐善织名声,郗家步已成建康名品。幺娘嫏嬛女的名声,我这没用的父亲都平白沾光,家中也用了线装书。表姐把幺娘教得很好,我却无颜见表姐。”

“都过去了,谈什么有用无颜。”郗道茂摇头,旁人听着可能一头雾水,她却明白这个前夫加表弟。

“我过不去,过不去!”王献之突然放下袖子,失声痛哭。“表姐,我怎么成了这样,犹如怨妇。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心中苦痛难以排遣,表姐!表姐!”

“会过去的,早晚会过去的。”郗道茂走到他身边,轻轻拍着他耸动的脊背,叹息:“继续苦练习字,你总有一天会超过姑父;继续专心仕途,总有有一天,你会位高权重。若是喜爱公主,就放下过去,好好过日子;若是不喜公主,可纳妾、可狎妓、可畅游山水。表弟,你是男子,路比我宽,我能走出来,你也能。”

艺术家的内心总是丰富的,澎湃的情感是他们活着的动力源泉,王献之就是这样的人。比脚疾更折磨他的,是内心的痛苦。

“是我失态了。”王献之拿袖子胡乱抹脸,佯装镇定:“表姐说的是,会走出来的。”

“唉,子敬,别把路走窄了。”郗道茂留下一声叹息,缓步离开。

等她走路,王献之又捂着脸哭立起来,这次,他更绝望了。表姐已经走出深谷,只有他一人还在过去的迷雾中勘不透、走不出。

王操之默默听着,等王献之爬上软榻,抑制住悲声,他才放心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前文写到过谢公屐是错的,谢公屐是谢灵运发明的,谢安重孙子辈的,可我找不到之前写在哪儿了,亲们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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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世上唯一契合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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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王谢堂前飞凤凰

王献之兄弟一直在郗家呆到郗超出殡,出殡之时,遍地白纸,满眼白幡,郗家老幼有的哭泣、有的沉默,缓步送灵柩上山,一一向路旁搭祭棚的人家还礼,在哀戚中把郗超送进坟山。

大祖父郗愔也来了,两个健壮的仆人扶着,他还拄着拐杖,哭着送儿子最后一程。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惨事,路祭的人家都忍不住心酸。那可是郗家的嫡长子,继承人死不起啊!

然而,郗超终究是死了,死于饮酒过量,壮年暴毙,留给家人的只有哀伤痛苦。

郗超入土为安,各位世家亲朋慢慢离开,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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