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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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昀谢圣人赐字!”

今天过了,圣人“吾之千里驹”的评价和“耀昀”的期待,就要传遍天下,为史仲竹的仕途打开一闪金光闪闪的大门。

果然,史仲竹回到保龄候府,连身居内院的大嫂徐氏都知道了,圣人赐字的消息,可见消息都是长翅膀了的。徐氏欢天喜地的张罗着大宴宾客,史仲竹全应了,应酬从明天开始就停不下来,趁着今天天还没黑,史仲竹到史安才家中去安慰他。

等下人把史仲竹引进史安才的书房,才发现赵芝和史云鹏都在,史安才到:“今日抡才大典,你们一个个都往我家里跑什么?”

史仲竹和赵芝、史云鹏打过招呼,史安才又到:“行了,别板着个脸,中进士这样的大好事赶紧给个笑脸,我有什么看不开的,我什么性子,你们还不知道吗?”

史安才的确是个豁达性子,天塌下来当被盖的人,史仲竹才放心露出笑容,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赵芝接话到,“刚拜见完伯父伯母过来,椅子还没有坐热呢。”

“我过来的时候,下人说伯父伯母出门了啊,我都没去见礼。”史仲竹诧异到。

“估计是想让我们哥儿几个畅所欲言,躲了出去。”史云鹏到,他就是史家本族人,说话没有俺么多顾忌。

“可怜天下父母心…”史安才自己感慨了一句,平日他就是最没正行的那一个,吃茶只喝酸酸甜甜的浆洛,脸上总带着笑容,史仲竹往日最爱嘲笑他没长大,如今一句感叹百转千回,人,到底是要长大的。

“三位进士老爷好日子跑到我这里来,就为了发呆吗?走,走咱们喝酒去,不醉不归!”史安才招呼到。

“安才,别闹,我们三个明日起都是参加不完的酒宴,今儿个就让我们歇歇吧。再说,你要是喝醉了,不让伯父伯母操心嘛!”赵芝在一群人中最老成稳重,劝阻到。

“是啊,我赞成赵芝的。”史云鹏到。

“咱们兄弟在一起,好好商议下今后的前程不好,喝什么酒?”史仲竹也不赞成出去狂欢。

“好,好,听你们的还不成!”史安才举手投降。

“我根在京城,家私也不富裕,无钱补官,还是按部就班就翰林院,选庶吉士吧。”赵芝是最实在的一个,他去年刚娶妻,老母年迈,妻子有孕在身,也不适合长途出行。

“我吧,我倒是运道好,险险进了二甲,不然落得个同进士的名号,也尴尬。”史云鹏庆幸到,士子都这样没考上的时候,想的是不管名次,榜上有名就好;考上了,又要嫌弃同进士、如夫人的名次尴尬,永远不足。“我想外放做地方父母官。”

“你家中如何打算?”史仲竹问,史云鹏可不像赵芝,什么都能自己做主,还要看家里的意见。

“家里能有什么意见,自然是同意的。我非长子,父母身强体壮,不趁此机会报效朝廷,如何大丈夫!”

史仲竹听他慷慨激昂,信了才有鬼,他要真是个热血愤青,两人如何能成知己好友。其余两人也是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好吧,好吧。”史云鹏正了正脸色,到:“家中嫡嫡庶庶一大堆,日子过得乱七八糟,我躲出去过个清闲日子,不行啊!”

史云鹏的父亲在京中大大小小也是个官儿,靠着两座侯府,倒也没什么人故意来找麻烦,就是性子风流,家中美妾庶子成群,史云鹏的娘也是个信奉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都其乐无穷的,且手段高超,生下来的孩子,都站住了。史云鹏家中只能算是小富之家、小官之家,却是宅斗大本营,他也常羡慕史仲竹侯府出生,却干净简单。

史仲竹也说了今天圣人授给他中书舍人官职的事情,受了其他三人的恭喜,再问他们中唯一一个这科没中的史安才:

“安才,你准备怎么办呢?”

第45章 养心殿生涯

“我能怎么办?”史安才苦笑道。

“我在族学日夜苦读,倒比不上竹哥儿游山玩水,看样子我也要出去走走才行啊!”史安才调侃到。

“说正经的!”赵芝到。

“难不成我不正经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偏题,赵芝你明知道安才就是个贫嘴的,和他抬什么杠;安才,你要好好打算,不许顾左右而言他!”史云鹏担负起调解员的责任,把话题拉回正轨。

“唉,我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落榜了,我爹娘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伤了我,要我说哪儿有这么严重,这科考不上下科再考,可我见爹娘的样子,又不想呆在家里让他们担心。”史安才无奈到,他自己什么水平他自己还不知道吗?再考就是!他自己一点儿不着急,爹娘倒是急白了头发,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安才,你把考卷默出来,我们三个臭皮匠给你分析分析是哪里出了问题。”史仲竹建议到。

史安才马上在书架上翻出几张纸来,“喏,在这儿,早就默出来看过好几遍了。”

史仲竹接过,分发给赵芝和史云鹏,三人轮换着把史安才的试卷看完。

史云鹏首先说到:“这文章写得不算差啊?”

史仲竹、赵芝也是这样想的,史安才的文章就算进不了二甲,进三甲上榜是没有问题的,怎么会这样?也没听说史安才的卷子有什么技术性的错误(没写姓名、格式不对等),赵芝阴谋论到:“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啊!”史安才无辜到。

“安才是我们史家的人,不会有人这么不长眼!”史仲竹肯定到。赵芝看了史仲竹一眼,心想,是啊,史家毕竟是大族,一门两侯,哪儿像自己…

“要不我请人把你的试卷找出来,咱们再看看?”史仲竹建议到。

“可行!”“可以!”

“嗯…”史安才迟疑到,“我想可能不是文章的原因。”

“直说,有什么就直说,都现在了,吞吞吐吐做什么!”史云鹏说到。

“我字写得不太好。”史安才到。

“不好到什么程度?”

“我写给你们看看。”说完,史安才在书桌上重新铺了纸,写了一段让三人看,三人一看就明白,史安才为什么这次没有上榜了。

史云鹏指着那张纸不可置信到:“这是你写的?若不是亲眼看见我都不敢信,你的字何时写得这么丑,族学里十岁的孩子都比这强啊!”一句话说得史安才脸都红了。

“我也不知怎么了,在考场上就是手抖,不听使唤。”

史仲竹明白了,这是考试焦虑紧张所致,没什么好办法,只有多练。

“安才,你这是太紧张了,春闱有什么紧张的,就在家门口考,你比起那些外省学子好多了,凭你的才学,上榜肯定没问题的!你别瞎紧张!”史云鹏到。

“我也知道,可这心里不由自主的就要抖起来,我也控制不住!”

“好了,好了,我倒有个办法。安才,在家里马棚附近修个考棚,就按着考场上的来修,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多练几次,就怎么都不紧张了,还在马棚边上,就是万一你下科运气不好,分到茅房边上,也不怕了!”史仲竹建议到,周考、月考、季考、期末考、学年考,多考几次,就不怕了。

“我看可行。”赵芝同意,“你一月试一次,也和春闱一样,那几日进场、连考几日,不能出来,流程都按春闱来,我就不信你这么练,真进场了还紧张。”

“好好,赵芝、竹哥儿你们监督着他!”史云鹏叮嘱到,他要外放了,兄弟安稳了,他才放心。

“听你们的,听你们的。”史安才连连答应。

最终,他们四人还是吃了顿酒,在史安才的小书房里发酒疯,史仲竹要面临波澜诡秘的朝堂;赵芝要承担起父亲的责任,为他未出世的孩子撑起一片天;史云鹏那乱糟糟的家庭就不说了,地方官又岂是那么好做的。如今想来,只有史安才还幸福点,在父母庇佑下,不用操心生计、前程。

相期以相业,各相望不忘。史仲竹在心里许愿:愿我们的情谊永远不变!

新科进士是有假期的,外省的学子还要回乡祭祖,史仲竹在参加了一连串的宴会之后,决定提前上岗。亏得他只有一个人想要提前入职,跟圣人报备一声就行了,圣人还赞他勤奋有心。这样打乱正常办公秩序的行为,要是史仲竹是进翰林院的,保证还没进去就得罪一大票人。

大越朝的内阁从中书省演化而来,中书舍人这个官职也从起草诏令,参预机密,甚至专断朝政的重要职位,变成了如今的秘书性质,但无论如何变,圣人心腹、参与机要的性质没有变,所以尽管品级低微,仍然人人抢着坐。

因诸子夺嫡,朝廷局势紧张,圣人身边的中书舍人逐的逐、死的死,如今加上史仲竹也只有四人,刚好分做两班,以备咨询。

史仲竹还有三位前辈:魏好古曾任浙江承宣布政使司左参政,从三品的官职,只是左参政并无定数,只是副职,圣人把魏好古派到浙江,为的就是锻炼他,回京后本当立即重用,奈何朝堂官职调整较大,暂时没有匹配他品级的职位,圣人也不愿委屈了自己的心腹,就让他担着爵位,兼这从七品的中书舍人,有圣人的眷顾,谁又敢真用品级看人。

一位是陈皇后的侄儿,名唤陈杰,陈皇后膝下只有一位安宁公主,为人慈悲宽和,与朝堂全不牵扯,谁也不会闲得手痒,去为难她。圣人对低调安分的陈家也很有好感,提拔了陈杰做近臣。

还有一位,名叫荆远,寒门出生,二十多岁,年少有为。

如今围绕在圣人身边的有外戚、寒门、勋贵,就没有世家。以前皇族就是再讨厌世家,也会装个面子,身边象征性的留个吉祥物,如今圣人连面子都不想做了。当然,也是因为,现在的世家和之前相比衰落了许多,之前圣人不用世家便无人可用,如今寒门士子、庶族阶层大大冲击了世家,圣人的选择面更广了。

四个中书舍人分做两班,五日休一日,分班也不固定,可随意调换,有时圣人喜欢谁,让谁在身边随侍一个月也是有的。

史仲竹新来的第一天,和寒门士子荆远搭档。

荆远在圣人身边已有一年,不像陈杰和魏好古总算有个出身,荆远是完全靠自己爬上去的,出生寒门、父母老实,娶了恩师的女儿,仕途平步青云,简直是x点男的标配。只有后宫不匹配,荆远走的是实干路线,不能和世家子弟一样“风流名士”,家里除了恩师的女儿做正妻,就只有两个平头正脸的同房丫头,平日也没有闹出什么桃色新闻来,总体说来,还是一个大越朝标配的好男人。

“鹏程(荆远字),我初来乍到,还请多多关照。”见过圣人,史仲竹就跟着荆远回了他们值班的偏殿。

“耀昀不必多礼,你我同僚,理应互相帮助,辅佐圣人。”荆远早在圣人把史仲竹点为中书舍人的时候,就详细了解过他的生平。荆远一生最见不得世家子弟,他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时候,世家子弟吞金咽玉狐裘锦袍;他悬梁刺股的时候,世家子弟斗鸟放鹰。他考取举人功名,曾到一户大家去当过教习,亲眼见那些世家子弟外表锦衣玉食,内里草包马粪,毫无尊师重道之心,把自己当做奴仆一般呼喝。自己日夜苦读,好不容易入了圣人的眼,如今也不过从七品,那些纨绔子弟,仅凭恩荫就能谋得四品知州、三品布政使,世事何其不公!

而史仲竹就是这样世家子弟的代表,即使史仲竹是凭自己真本事考上来的,但荆远还是认为主考官甚至圣人都是放水了的。世家子!哼,世家子!恐怕史仲竹在真正的世家眼里,也不过是个暴发户。这样想,荆远心里开心了一些。

圣人削弱世家,是荆远找准的时机。说实话,在他初入朝堂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伸来了橄榄枝,但他一一婉拒,只娶了恩师的女儿,因为他明白,那些人给他的权利都是虚的,这天底下谁的权利最大?——圣人!荆远愿意做圣人手中的刀、门下的狗,前段日子他代表圣人抄家的时候,遇到了他曾经做过教习的那家,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如今像牛马一样等着发卖,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竟无比畅快!

只是这史仲竹颇得圣人看重,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因此,荆远慢慢给史仲竹讲中书舍人的职责。

史仲竹不知道荆远转瞬间在脑袋里跑马,要知道,他肯定得大喊一声,仇富是病,得治!

中书舍人的职责主要是公文流转、诏书草拟、意见咨询,但公文流转有专门的内侍,诏书草拟每天也有翰林院的人值班,至于意见咨询,圣人有什么军国大事自然要咨询阁老重臣,谁又会听一个小卒子的话呢?所以中书舍人的职责和其他部门都是有重合的,唯一的优点就是离圣人近。

史仲竹细细听了荆远的话,嗯,和前世实习时候在办公室打杂是一个性质,只是这个办公室大了些。

史仲竹在养心殿当值了一天,圣人还赐了晚饭,亲切慰问:习不习惯?累不累?

史仲竹自然是夸圣人领到有方、夸同事和蔼好相处、夸养心殿内侍宫女当值认真,里里外外夸了一遍。圣人高兴,又赐了好些东西给他,荆远在一遍看着,更坚定了和史仲竹打好关系的决心。

史仲竹的养心殿生涯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期间他和魏好古、陈杰都搭档过,四人都是圣人心腹,自成一个小团体。几个月这么不紧不慢的过去了,在六月夜里发生了一见大事——太子谋反。

第46章 诸子叛乱夜

说是太子谋反,其实是诸子叛乱,只是这个时候史仲竹还不知道。

史仲竹事先并没有收到消息,只是感到京城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所以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他也没有出去乱走,只在家中纳凉赏荷,史伯松事先也没有收到消息,所以晚上有官兵冲击府邸的时候,两兄弟才显得那么慌张。

保龄候府所在的东市,是整个京城除了中轴线上的皇城外,最繁华的地区,大多数重臣勋贵宗室外戚都在东市,乱兵应该是想要抓两个人做人质。保龄候府武将起家,护院都是老兵,家丁也是受过训练的,一小股乱兵,很快就打退了。等了半夜再没有听见喊杀声,史仲竹总觉得乱兵退得太容易了,怕有什么意外,又实在不放心三叔一家,因此和史伯松商量,派一小队卫士跟着他,到三叔家看看。

史伯松劝不住,把最精干的护卫派给他,加上原来史鼎留在他身边的十二卫士,史仲竹在二十人小队的保护下,来到了忠靖候府。史仲竹想来,三叔任着禁军统领,京城出了兵祸,他责无旁贷,肯定要平乱,只不知道他事先知道消息不,史家要如何战队才最安全?现在局势如何?这些都要史鼐拿主意。

史伯松到了忠靖候府,只见大门紧闭,围墙和仪门有交战打斗过的痕迹,一个人影都没有,史仲竹亲自上前敲门,“笃笃笃”有节奏的暗号,门内很快就有人应了;“谁?”

“史仲竹史耀昀。”

“以何为证?”

“阿房三百金陵史,帝都一心忠君王。”

对上了暗号,小门小心翼翼的开了一条缝,忠靖候府大管家伸出半个脑袋,看了看的确是史仲竹,才有一阵拆开铁链的声音,史家的大门除了门栓外,还要再加一根铁链,就是怕遇见这种情况,有人骗开门想杀人硬闯,有根粗大铁链,就是想硬闯也没办法。

“竹二爷,外面兵荒马乱的,您怎么来了。”

“大管家,三婶呢?”史仲竹顾不得废话,开门见山到。

“夫人带着四位小主子在正厅呢!”

“带路!”史仲竹跟着大管家往正厅走去,一路上看火把高照,巡逻的护院家丁一队接一队,高大树木、墙角、假山等死角,也有护卫专门巡查,没有人可以不动声色的闯进来。

史仲竹三步并作两步,窜进大厅,三婶紧张得站起来,史仲竹跑过去握这三婶的手到:“三婶!可有受伤,大家可好?”

“竹哥儿,你怎么来了,让三婶看看,你怎么来了!”三婶李氏不停的重复“你怎么来了”外面局势混乱,史仲竹小小年纪跑出来,太危险了。

“三婶,三婶,别担心,我好好的,一点儿伤都没受,我在家不放心,三叔辖着禁军定要出门,弟弟年纪还小,我来看看可有帮得上忙的,你别担心。”史仲竹语气和缓的安抚到,四处看了看大管家不是说几个弟妹也在大厅吗,忙问:“弟弟妹妹们呢?”。

三婶李氏也是嫁给武将重臣历练多年的人,很快稳定心绪,条理清楚的说到:“家里人都好,贤哥儿、齐哥儿、雪姐儿、霞姐儿都安排可靠的人护住了,家中护院家丁仆妇也没有丟命的,一切都还好。”

李氏说完,把史仲竹拉到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时候大厅里就只剩下两个心腹嬷嬷,大丫头、护院都在外面把手,李氏低声说到:“四个孩子都换了粗布下人衣服,躲在下人房里,护主的奴才也是积年老仆,万一局势不好,我在前厅拖着,让几个孩子先走。”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史仲竹惊讶问到,现在已经到了要逃亡的地步吗?

“不过以防万一罢了,老爷担着禁军统领,一家子和把脑袋别在腰上有什么分别?”李氏落泪,自从史鼐担任了禁军统领,她管理内院的压力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给史鼐送女人,下人里也时不时出现探子,只望闹了这场大的,日后还有命过安宁日子。

“三叔走的时候有交代您什么没有?”

“老爷已经两日没有回府了,前天走的时候,与往日并无分别,只叮嘱我照顾孩子、看好门户,当时我没在意,想来那时候老爷就是在提醒我要有兵祸了。”李氏后悔到,当时怎么就没有想明白。

“三婶,说兵祸还太严重了,我来的路上仔细看了,只有一小股乱兵在攻击东市,其他三市也不见火光不闻喊杀声,宫中的动静也不大,看来兵力不如我们想的那么多。三婶不要怕,府中的防卫可安排好了?”史仲竹认为现在局势还不到最糟糕的地步,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皇子起兵了。

“老爷走的时候,把身边的护卫交给我,说一切听他和大管家的安排,刚才也有乱兵想冲击侯府,已经被他们打退了。”李氏解释到。

“好,打退了就好。三婶,你先安心等消息,三叔一定没事的,我先去巡视一遍防务,然手再回保龄候府,您多保重。”

李氏也不是那等柔弱痴缠的女子,放开史仲竹叮嘱两句,目送他出去了。

史仲竹四处看了看,凭他的军事素养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漏洞的,之所以来转一圈,是用他主子的身份稳住下面的人。

转了一圈,史仲竹又带着二十人的卫队出了忠靖候府大门,在门口迟疑的一下,史仲竹决定去魏府看看。

没等靠近魏府,便听见一阵喊杀声、兵器交接声,史仲竹示意卫士们注意隐蔽,自己也弓着腰,贴着墙角,快步跑过去。从墙角探出头,定睛看去,有一拨人正在攻击魏府,穿的是京西大营的衣服,魏家的人已经死了好些,墙头上搭着尸身。

史仲竹看这波人只有三十个左右,现在背对着他们专心和魏府的人交战,史仲竹示意他的二十人靠过来,吩咐五个有弓箭的人远程攻击,其余十五人和他分三个小组,一起近身作战,等他们摸到近一点的地方,弓箭手才放箭,说完,把随身携带的大刀抽出来,准备战斗。

史仲竹这边的十五人是从两翼掩杀过去的,就为了把中间留给弓箭手攻击,跑到离京西大营的人还有十步左右距离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史仲竹一个加速,双手握刀,发动全身力气,向离他最近的士兵砍去,一股鲜血彪在他脸上,温热血腥,史仲竹没有时间擦,大刀又迎向下一个。

史仲竹和其余卫士配合默契,加上有远程助攻的,很快就清理了魏府外面的残兵,魏府的大门已经被残兵打烂了,魏府家丁看见史仲竹他们冲过来很残兵拼命的时候,也加入了史仲竹一方。

“表少爷。”一个右手受伤满脸血点的中年人走过来见礼,史仲竹看着眼熟,知道他是姑夫魏岩身边的人。

“多谢表少爷援手之恩!”中年人带着剩下的十几人跪倒在史仲竹面前。

“起来,起来,现在情况危机,别讲这些虚礼,说不定还有乱兵要过来,你们分一个人待我去见姑父,其余人把尸体收拢起来,把大门也扶起来抵好,我留十人帮你们。”史仲竹快速拿了主意。

中年人爬起来,分了个年轻家丁给史仲竹带路,史仲竹把五个弓箭手和冲杀时保留精力较多的五人留了下来,跟着带路的往院内走去。

年轻家丁直接把史仲竹领到了正院,正院门口有婆子把手,家丁把情况和婆子说明,一个婆子去禀报主子,一个婆子给史仲竹一行领路。史仲竹知道他们世家的规矩,只带了四个人贴身护卫,其他人都留在屋外。

进了房门,才发现自家姑夫魏岩受伤卧床,史仲竹忙问:“姑父,怎么了,伤到哪里了?”

魏岩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豆粒大的冷汗,魏史氏在旁边擦汗,见魏岩疼得话都说不出来,带着哭声说到:“外面有兵丁来犯,老爷出去查看情况,结果被那些贱役伤了。”

“伤在哪里?什么兵器伤的?可严重?”

“刀,京西大营的制式刀。”魏岩提了一口气,声音沙哑的说到。

“京西大营的制式刀,刀面很宽,且刀背上有血槽,中刀的人容易大量失血,姑父请的大夫怎么说?”

“家中的大夫也是你这种说法,只是家里没有止血的好药…”魏史氏说到,天下承平已久,就是魏家这样收藏丰富的世家,也只有些日常用药,珍贵的人参、虫草他们有,可止血药就没有了。

史仲竹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递给魏史氏,“姑姑,这是史家的金疮药,止血有奇效,您是知道的。”

魏史氏想要的就是这个,一把接过,把被子掀开,就要给魏岩上药。魏岩却不肯当众失仪,史仲竹劝到,“姑父,事且从急。”

魏史氏一边给魏岩上药,史仲竹一边询问情况:“姑父,我看府上护卫力量不够,我来的时候乱兵残将都快打进来了。”

“那些人虽穿这京西大营的衣服,却自称是周将军的人,要给我这个支持太子的乱臣贼子一个教训。哼!太子才是正统,什么周将军、三皇子,他们才是乱臣贼子!”

“老爷!”“姑父小心!”

魏岩一激动,伤口崩裂得更厉害了,血把药粉都沁湿了。“姑父别激动,恶人自有恶报,您保重身体。”

史仲竹看魏岩真的是单纯的文人,府上的护卫很不严密,十分失望。读到史书上王谢世族的时候,他何其崇拜文武双全的谢安等为代表的世家子弟,如今果然风流不再了。

史仲竹十分怅然,就像小时候视为偶像的“浩南哥”,长大后才发现他们不过是破坏社会和谐安定的黑社会。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史仲竹让魏府大管家把护院家丁和健壮仆妇集中起来,给他们安排巡逻,大管家为难到,仆妇是夫人管的,现在夫人守着老爷,也该派给管事嬷嬷来,内院的事情,他一个外院管家怎么好插手。

“我来吧。”正在史仲竹为难的时候,一个女声插话道。

史仲竹一回头,见一个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过来,带着纱帽,二八年华的模样,魏府里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魏贞娘了。

“表哥,你看我行吗?”魏贞娘也没有做无谓扭捏,相互见过礼,就把事情揽了过去。

“表妹聪颖,自无不可,若有为难,去请姑姑做主吧。”史仲竹利索的把仆妇巡逻内院的事情交给他,把外院护卫安排好,迅速回保龄候府,出来这么久,不知道大哥一家怎么样了。

第47章 魏岩遭牢狱

这一夜,全京城的人都提心吊胆,天刚蒙蒙亮,史鼐就派人到保龄候府通知史伯松哥俩。

原来,昨天是官员休沐日,禁军也要大量换防,加之天气炎热,圣人给的德政,让酷暑中午不用太多人当值,到了午后傍晚才大量人员上夜值班。太子利用这个空隙,召集了一批兵力,造反了。

来人尽述当时情景。

养心殿。

圣人问太子:“你全无后嗣,身子又毁了,造反图什么?”

“谁说我没有子嗣,我儿子是让你杀光了,可我还有孙子,只要坐上了皇位,天下供养,什么样的身子养不好?”太子癫狂大吼。

“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还有谁,若不是你纵容那些低贱庶子,他们怎么有胆子染指储位,我的儿子又怎么会死。”

“他们是体弱病死的!”圣人到。

“病死的,你信吗?”太子笑着反问圣人,他当了四十年的孝顺儿子,如今已经不想再当了:“农家缺衣少食的孩子没有病死,金尊玉贵的太子之子却死了,父皇,说出来,您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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