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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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席向晚离得近, 她根本一个字也听不清。

然而听清了之后, 席向晚先前屏住的那口气立刻就松了下来。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一脸不自在的宁端, 一时没松开他,在狠狠踩他一脚和踮脚亲他一口之间摇摆不定。

宁端垂眼看她,神情认真无比, 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里好似落了夕阳的余晖, 叫人硬不下心肠来。

席向晚再三思量,正要足尖使劲踮起脚来时,宁端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 以及啪嗒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打翻在了地上时的动静。

宁端下意识将席向晚往自己怀里按了按,警惕地转头往出声的地方看了过去。

席向晚被腰间结实有力的手臂扣了个结结实实, 不由得埋在宁端怀中长出了口气,闷声闷气道,“怎么了?”

宁端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你带回来的豆腐脑撒了一地。”

席向晚顿时从宁端胸前抬起头来,挣脱他的手臂跑向门口, 声音里十足可惜,“全撒了?我可装了两大袋——还有一袋呢?”

宁端适时放松手臂的力道,见席向晚从自己身旁小跑着离开,侧脸从他的视线里一扫而过,似乎有那么一丝同往日不一样的异常。

他有些疑惑地转身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眼,席向晚却已经跑远了。

“夫人放心,还有一袋子好好的,我这就送去后厨里头。”碧兰拍了拍怀中稳稳抱住的袋子,邀功道。

席向晚却连声说着不放心,携着碧兰一起小心翼翼地将这一袋子的豆腐脑护送走了,还没要钱管家送。

等三两绕过了垂花门,席向晚才松了口气,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又顺势贴了贴滚烫的脸颊,故作镇定地对身旁碧兰道,“最近好似热起来了,该将夏日的衣裳拿出来了。”

碧兰深以为然,她直言不讳地道,“夫人是不是觉着热了?我看您脸都给焐红了。”

席向晚煞有介事地点头,以假乱真地给自己扇了扇风,道,“是有点,忙了一下午,现在才察觉。”

将心思单纯的碧兰糊弄过去后,席向晚在后厨的门外站了一会儿,不自觉地鼓起了一边的脸颊,她嘀嘀咕咕道,“大笨蛋。”还不如踩他一脚。

“我怎么了?”宁端无辜的询问从她背后响了起来。

席向晚吓了一跳,她回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到了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宁端,下意识道,“你听见什么了?”

宁端垂眼看她,神情高深莫测,什么也没有说,只摇了摇头。

席向晚松了口气,道,“我说我饿了,正好方才买了许多吃食,马上便能吃了。”她说着,脚步匆匆绕开宁端身旁,“快走吧。”

宁端往后厨里头瞧了一眼,没人注意到他们俩。于是他转身大步追上席向晚,从后头拉住了她,“你梦中也说过这话。”

席向晚:“…”她极为震惊地停住脚步,转身盯住宁端的脸,“你说什么?”

“梦里,你也说过。”宁端一字一顿,她想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也不行,“你唤我‘大笨蛋’,为什么?”

席向晚活了两辈子,经过常人一辈子也想不到的辉煌与低谷,但种种好的坏的之中,这也是最为让她想要直接钻到地底去的一次经历。

于是,明明能好好解释或者微微一笑含糊敷衍过去的席向晚选择了恼羞成怒地实行了先前没有选择的另一个选项。

她提起裙摆一脚踩在了宁端脚面上,甩开他的手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宁端自觉地松了手,怕把弱不禁风的妻子给弄伤,又看着她一路跑走,尽管轻而易举就能追上,也还是选择了立在原地没动。

他有些恍惚地想,先前果然见到席向晚脸红不是他的错觉。

席向晚一路跑回院子里,喘着气苦中作乐地想自己如今倒是身体好了不少,都能一步不停一口气跑这么远了。

她扶着院门惊魂未定地往后头看了一眼,确认宁端没有追上来,才将心放下一半,慢悠悠地往屋子走了过去。

翠羽这会儿才刚不紧不慢打从外头回来,见到席向晚这幅被恶狼追了一阵的样子,愕然上前扶住她,“夫人,怎么了?”

“没事。”席向晚立刻摆手,心想自己踩了宁端一脚从他身旁逃出来的事情要是讲出来给别人听,恐怕都能笑死个人。

“我扶您进去坐着。”翠羽只得道,“我在门口听说大人不是比您回来得还早些么?又出去了?”

“…”席向晚抿着嘴唇道,“他在后厨那儿——翠羽,打盆水来给我,我换身衣服洗漱一番。”

翠羽余光扫见席向晚身上还带着血的衣裳,立刻应声,“好。”

用帕子仔细擦了脸和手臂上残留的些许血痕后,席向晚的心情渐渐跟着平静了下来,她随手拆了头上较重的几根簪子首饰,正在摘耳坠的时候,却发现大约是刚才跑得太急,长坠子的耳坠竟和旁边一绺垂挂的头发绞在了一起摘不下来。

身边大丫鬟都一时不在,李妈妈更是暂时被席向晚留在了武晋侯府,她照着镜子自己拽了两下,只扯得头皮一痛,轻轻嘶了一声,松开了手。

养尊处优近二十年,身边无论什么都有贴心人伺候,席向晚早就忘记了怎么自己打理这些精细的物件。

她皱眉盯着镜中自己的倒影看了一会儿,伸手戳了戳镜面,像是要点醒自己似的。

“你也等不了多久。”她自言自语地说完,干脆反手拆后头发髻,想直接将挽起的头发解开,可后头更是看不见,不得其法地折腾了半晌,是越弄越乱。

宁端隔了好一会儿到院中时,看见的就是席向晚一幅努力的样子举着双手试图拯救自己头发的模样。

他不自觉地停下来在门口看了片刻,嘴角渐渐挂起笑意,直到席向晚从镜子里发现他的存在。

“你就在那儿看着?”席向晚从镜子里瞪他,“我手都酸了。”

宁端上前打量被席向晚弄成一团糟的头发,轻轻捏住她的手放到身前,道,“我试试看。”

虽说宁端对女子梳发一无所知,但他的手指在席向晚发间梳理了一会儿便理清了这些头发绞在一起的原理——同军中所教授小兵如何将绳结打死的方法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麻绳可以用尽双臂的力量去拽紧,眼前的青丝宁端却用了十分的细心和专注一一将其从自相残杀中解救出来,动作轻缓温柔,一点也没让席向晚尝到自己扯动半天的疼痛。

席向晚一开始抱的还是姑且看看的心思,见宁端的动作逐渐熟练起来,倒也放心起来,调侃他道,“这也是梦里头学的?”

宁端的指腹从她发根头皮上划过,声音里似乎带了一丝笑意,“我还当你不想再提起这个了。”

席向晚被他无意识的动作带得浑身一痒,下意识绷紧小腹,口中道,“我说你是笨蛋,并非折辱之意。”

“这我知道。”宁端淡淡道,“钱伯仲说,他和他妻子之间,打是情骂是爱,骂两句蠢驴混账死鬼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说是换了别人他妻子还懒得骂。”

听到表面正经的钱伯仲居然在家中有这样一位悍妻,而他似乎还是妻管严的角色,席向晚有些愕然,“他都教了你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就说宁端怎么有时对男女之间的关系认知有些怪异——都察院那群人办起差来像模像样的,怎么教个情情爱爱这么难?

“那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宁端问。

“你听不明白,那便当什么都可以。”席向晚转转眼睛,笑吟吟道,“你听得明白,那就是夸了。”

宁端的手指缠绕住了席向晚最后一绺尚未解开的发丝。他用另一只手摘下挂在上面的红宝石耳坠,道,“那你希望我明白,还是不明白?”

席向晚仰头看了看立在自己身后的高大男人,后脑勺直接撞在了他肚子上。

宁端却望着镜中席向晚因为扬起脑袋的动作而露出的修长脖颈,喉结微微滑动,将手指探了过去。

脑子里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的席向晚一个激灵就要低头,却被宁端伸手掐住了下巴动弹不得。他低低地道,“别动,你的璎珞也缠住头发了。”

席向晚迷迷糊糊地心道自己如今挽的都是妇人发髻,后头又没有头发披下去,怎么会有头发和脖子上的璎珞缠在一起,但听宁端声音一派正经,也只当是自己疏忽了,乖乖道,“好。”

宁端低下脸来时,那英俊得逼人的面孔就悬在席向晚的脸颊上方,叫她突然想起了宫变那一天,他见她咬伤舌头,担心伤势,便诱哄她张嘴将舌头伸出来检查时那一幕。

那正是席向晚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宁端已经早就不是“相助之人”那么简单的认知了。

尽管那日的一切都不曾带暧昧的气息,宁端也只是担心她将自己咬出了血,但眼看宁端越靠越近,席向晚还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第226章

如果钱伯仲在场, 他会告诉宁端, 姑娘家闭上眼睛, 那当然就是随便你干什么的时候嘛。

但钱伯仲不在,换了热水送来的翠羽在看见房里情形时又踮着脚悄悄走了,宁端只能依照自己的直觉和理智行事。

席向晚似乎有些不安, 她的睫毛细细地颤抖着, 浅色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精巧的下巴就乖乖地被宁端的两根手指抵住, 将柔软白皙的喉咙暴露了在了他的面前。

宁端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动作极轻地将几根落在她鬓旁的发丝撩开,而后手指落在了她颈上由珍珠串成的软璎珞上面,那璎珞的最下端坠着一颗红色的水滴状宝石, 精美绝伦, 在宁端眼里却比不上席向晚一根手指。

宁端都能察觉到她的呼吸轻轻地打在他的脸上,仿佛在无声地一句句喊他“大笨蛋”。

这一刻,宁端觉得自己几乎能对席向晚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因着她的姿态已经给出了许可。

察觉到戴在脖子上的璎珞被扯动,席向晚有些不安地吐出一口呼吸,轻唤道, “宁端?”

宁端低低嗯了一声,嗓音近得好像是从额头直接传进席向晚脑海里似的,叫她不由得又是一滞。

——宁端平时声音就这么低沉得好似要将人的理智摇摇晃晃地从身体里吸出来似的吗?

下巴上的力道又重了一些,宁端在她头顶道,“再抬高一些, 我看不见。”

想是他站在后头才看不清楚,席向晚没思考太多便顺服地跟从着那力道将头向后仰去。接着是衣服的窸窸窣窣声,好似是宁端又弯下了腰来。

她太过习惯宁端带来的安全感,等那股熟悉的气息逼到面前时才察觉就一两分的不对劲来。

似乎…靠得太近太近了。

席向晚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跳了出来,她用尽浑身的意志力无声尖叫着不希望自己的心跳声被宁端听见,可心脏却反其道而行之,几乎要将她的耳朵都震聋了。

宁端却无暇去注意席向晚的心跳呼吸,他用这辈子最小心谨慎的速度弯下腰去,将亲吻烙在了她白皙小巧的下巴上,手指掩饰地紧跟着从上面一抹而过。

“好、好了吗?”席向晚颤着声音问,眼睛仍然紧紧闭着。

宁端心跳如雷,正要故作镇定地回答“还没有”时,鬼使神差地余光往下一扫,正好看见席向晚的手正紧紧攥着她自己的裙子,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几近荒谬的猜想。

席向晚对他,一直以来都关心得有些过分了,叫宁端自己有时候都忍不住浮想翩翩却又强行拉回理智。

可就在当下这一刻,那个一直不曾在宁端心中被掐死的念头却一瞬间压倒了他还想垂死挣扎一下的理智之弦。

——她会不会也…

宁端深吸了口气,出声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没有。”

说完之后,他刻意停顿了一会儿等待席向晚的反应。果不其然,她仍然紧闭着双目,只是睫毛颤抖得比之前更加厉害,好像被风轻轻吹过的柳梢儿似的。

宁端微微将脸又垂低几分,他屏住气息等待片刻,发现席向晚也紧张得将呼吸停滞了,鼻下没有一点动静。

两个倒过来面对面的人仿佛像是一幅静止的画。

认识席向晚以来,宁端自认为已经经历了许多的诱惑与考验,但这还是他第一次选择任由欲望压倒理智。

他想知道席向晚是不是真的不打算阻止他做任何事。

于是宁端捏着席向晚的下巴,将亲吻盖在了她的嘴角,动作不轻也不重,但也绝不是能用先前“解头发”的借口再圆得过去的了。

他略微抬起头来,等了一个呼吸那么长的间隔。

席向晚没有睁开眼睛,她的声音小得像是床榻夜间的悄悄话,“好了吗?”

宁端的眼底浮现出了笑意。他再度垂下脸去,这一次用手扶住了席向晚的侧脸,温柔得几近谨慎地封住了她的嘴唇。

即使曾经偷偷在宁端醉时亲过他一次,当两人清醒时四唇相接,席向晚还是觉得血从脚底一下子涌到了头顶。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被无止境地拉长,宁端的体温从接触的地方往席向晚的身上传,烫得她连头脑都眩晕了起来,只得更加用力地捉紧了自己的裙摆。

手指很快被宁端伸手一根根掰开握紧,几乎是同一时刻,他手指向上一顺轻轻捏住她的两颊,温柔又强硬地将舌头探了进去。

席向晚吓得倏地睁开眼睛往后躲,“宁——”

“嘘,嘘。”宁端用拇指抚过她的下颚将她转了回来,声音里带着焦躁和情难自抑,“…从头到尾我都决定克制,但每一次都是你给了我许可的。”

席向晚只来得及反抗了这一回,而后就被宁端给拽进焚烧理智的情潮之中,宛如溺水之人一般仰头握紧他的手指被动地全盘接受侵略,从鼻腔里挤出可怜兮兮的呜咽声,原本脑中闪过的反驳也被纠缠上来的唇舌给驱赶了个一干二净。

——什么叫每一次都是她给了许可的?

除了今日这一次以外,她给过什么许可了?

像是猜到席向晚在想什么,亲吻的间隙中,宁端带着笑意提示她,“成亲是你哭着逼我点头的。”

席向晚:“…”她用力抬起脖子瞪了宁端一眼,被男人安抚地亲了亲下巴。

“你看过我的暗盒。”宁端接着说,“你知道我在里面藏了什么,却什么也没动,什么也没说。”

席向晚再度:“…”她掐掐宁端的手背,“你去看过了?”

宁端立刻澄清,“自那日之后我再也没有打开过。”

“…看看也可以。”席向晚小声说。

宁端凑近了些,没听见她细若蚊鸣的声音,耐心询问,“什么?”

席向晚怎么可能重复一遍自己的话,她软绵绵伸手把宁端的脸往外推,干脆转换话题,“你走开,我的璎珞好好的,你骗我。”

哗啦一声,宁端的手指在她颈后将勾在一起璎珞解了开来。他带着丝丝笑意将璎珞摆到席向晚面前,“不骗你。”

席向晚被宁端压制得动弹不得,想抬头又不能抬,宁端的脸就挡在她正前方,再近一分便是羊入虎口,她恨恨咬了牙,低低道,“让我起来。”

宁端伸手托住席向晚的后颈,一勾嘴角朝她笑了笑。

他这般明显地笑了?!

席向晚顿觉不妙,往前伸出双手正想随意抓个什么东西赶紧坐直身子,身下的椅子却被一股大力从后头拽翻,席向晚整个人都跟着往后跌去,喉咙里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叫声。

宁端毫不费力地接住迫不得已投怀送抱的席向晚,微微弯腰双手一提将跌落的她抱进了怀里,顺便躲开她往后泄愤踩过来的一脚。

双脚离地的席向晚下意识揪住宁端衣襟,一想不对赶紧放开,又不想落荒而逃,最后脸红彤彤地伸手揪他的耳朵,“以后不准吓我。”

“那你准我做什么?”宁端问。

席向晚不可置信地看他,“你真是宁端?”

那个平时冷冰冰,对着她时柔和又稍显笨拙的年轻首辅呢?

宁端的眉梢扬了扬,作势又要低头亲她,见席向晚满脸恼意地向后躲闪才道,“有这般亲近你机会的人只有我。”

席向晚双手捂脸从指缝里看他,恍然大悟地揶揄,“首辅大人看来已经忍耐许久了?”

宁端毫不费力地抱着席向晚往上掂了掂,平淡道,“顺过气了?”

席向晚认真地将嘴捂住了,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宁端。

宁端低下头去,温热嘴唇贴上席向晚的手背,一路贪婪地沿着指骨亲到细嫩指尖,游刃有余的外表下是谁也看不见的忐忑澎湃。

他居然…得到她了。

席向晚又气又恼,手背上的吮吻几乎穿透她的手心直达脸上,胸口心脏砰砰跳得泛起怪异又甜蜜的酸痛,化作恼人的醉意充斥她的大脑。

这感觉来得太过汹涌激越,叫席向晚都有些愚蠢地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病了,她手忙脚乱地反手挡住宁端嘴唇,快速又小声道,“不要了。”

被捂住了嘴的宁端推开几寸端详满脸红晕的席向晚,眼眸里没有丝毫的餮足,反倒是叫席向晚越发害怕起来的欲壑。

她咬咬发麻的嘴唇,低低道,“我不舒服。”

宁端垂眸望着她,一瞬不瞬,仿佛在判断这话是真是假。

“真的。”席向晚拧眉,她轻轻移动自己的指尖,“我的手脚…”

“发软。”宁端在她掌心里呵着氧气模糊地说。

席向晚认真思索片刻,纠正他,“麻痹。”

她听说过床笫之间种种男女秘事,此时觉得自己这般反应极为不正常,努力地将在空中飘忽的意识理智往回拽,正寻思着喊翠羽进来瞧瞧时,宁端努起嘴唇亲了她的掌心。

“你要学。”他带着笑说道,“以后就好了。”

席向晚没松开眉头,“你没学过,你也是吗?”

宁端轻而易举地将怀中的席向晚往上托了一小段,他平视着她湿润氤氲的双眼,哑着声音道,“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天赋异禀。”

席向晚怔怔望着宁端,他俊美英挺的眉眼褪去冰寒,野性又幽深的眼神令她想起曾在岭南边境见到过的那些尚未被人类驯服的美丽生灵。

她的耳朵自动忽略宁端说的什么“天赋异禀”,探出指尖轻抚他的眉梢,“那从现在开始…你也是我的了。”

“不。”宁端靠近她的面孔,“无论有没有今日,我早就是你的了。”

翠羽在外头一本正经拦住想进院子的碧兰,“这会儿咱们不方便进去。”

碧兰后头还带着几个下人正准备进去送饭菜,闻言十分诧异,“夫人带回来的吃食要冷了。”

翠羽一脸深沉,“冷了就冷了,现在没什么比里头正在发生的事情更重要了。”

话音刚落,席向晚打开房门,带着一丝恼意向外喊道,“人呢?”

碧兰翠羽同时回过头去,见到席向晚正扶着门怒视她们,赶紧一个让路一个带人从院门涌入,将饭菜送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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