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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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玹知道萧雨肯定不喜欢这些，开着车去了华人街, 虽然尝过后发现这些料理偏甜, 都是调整过适合德国人的口味的。但总比带一份土豆沙拉回去强, 因此，季玹还是准备了不少食物。

此时, 坐在对面一手拿着馒头, 一手拿着筷子夹菜吃的萧雨完全没有因为菜色偏甜而烦恼。

“房子找好了，车也租了一辆，房子里就有一架钢琴，房东愿意让我们用。”

季玹给了中介一大笔抽成, 中介最终从一个小富得人手里租下了房子, 季玹给得租金也可观。

别墅里什么都有, 房间又多，周围每栋房子离得又远。

哪怕萧雨日日夜夜在房里练琴, 应该是也不容易打扰到周围的。

“我知道。”萧雨咬着筷子, 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 我需要练习，很多很多时间去练习。你可能…会觉得很无聊。”

季玹放下筷子，起身附身到她面前，轻吻她额头说：“萧雨，要赢啊！我和孩子，都需要你…”

萧雨一愣，抬头看向季玹，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季玹似乎知道萧雨的疑惑，他对萧雨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这天之后，萧雨再次进入了当初全身瘫痪时的那种奋发图强，无时无刻不在练习《鼎盛》。

早上早早就起床，从热身到练习，还有各种运动和饮食上的调理等等。没有大家一起练习的时候，萧雨便在家里练琴。

从早到晚，从晚到凌晨，她做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努力。因为，她知道，这次失败了，她将不知道花多少时间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以前，她甚至不会钢琴，可是她依旧做到了如今的这般境界。何况，她既然已经学会了钢琴，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止步，失败。

她在家里和音乐厅两边来回，每日都忙的犹如陀螺一般。

便是在这种匆匆忙忙的时间下，演奏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7月20号，诺曼.哥伦布给每一个成员都发出了公演的日子。

柏乐的公演，都是提早几个月就开始做宣传的。这次柏乐音乐厅演奏会自然也是如此，唯一不同往年的是，今年宣传的海报里没有确定公演日子。只有范围7月27-7月29，这三天中的一天。

也因为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原因，造成了很多顾客的流失，和质疑的声音。毕竟，很多人也是从不同的国家赶来收听，连日子都不确定，别人如何安排时间？

虽然柏乐也解释说会提前几天确定日子，但是依旧遭到了很多粉丝的质问。

如今，日子确定下来，无论是观众还是成员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萧雨拿着手里的单子，愁眉不展。

“这一天是你的生日。”季玹指了指演出单上的日期说。

萧雨也看着7月28这个日子，皱眉沉思。是巧合吗？可是，这个巧合的意义是什么？

“可惜了。”季玹感叹。

萧雨转头看他，无声问：“什么可惜？”

虽然萧雨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季玹还是看懂了，他笑着说：“这天是你的生日，本该是我们两人的节日的。”

萧雨看着单子说：“如果这一天，我演奏成功了，那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季玹便搂着她说：“对于我来说，也是如此。”万天神明，我愿以寿命为代价，保佑她能够成功。

因为比赛就要开始了，团里更注重全员配合。萧雨是团里的新人，配合度难免比别人低一点。但她没有气馁，时间虽然越来越近，每一个人都很紧张，但是萧雨依旧一脸认真地练习。

她不能让自己乱了脚步，即使在众人合演的练习上，她连续失误了几次。

考验萧雨是否有资格参与演奏的考验还是到了，这一天，吃过丰盛的早饭，所有人都换上了公演的正式礼服。萧雨第一次领到礼服，穿上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合身的，只是礼服只有一套，且萧雨个子在亚洲人里都算幼小更不用说和欧洲人比，便没有办法和别人共用礼服。

台下只有季玹和诺曼.柯克、兰斯洛特.埃米尔以及曾经一些已经退休的团员，竟然也坐了有2、30人左右。

大家坐在那里，看着从后来走出来一个娃娃脸的少女。蓬松的梨花头被梳的齐整，大大的双眼滴流地转动，只有1米6的身高，在西方人眼里，比矮冬瓜还要不如。

台上一开始是肃穆一般的寂静，在尼尔.柯克双手优雅地挥动下，音乐如洪水一般涌来。第一章节那带着绝望的气息，第二章节那挣扎的恐慌，萧雨带着自诉的独奏，以及最后冲破阴云，从天空射下来的希望的阳光一般。普照大地的这个过程，是如此艰难。

萧雨没有一处错误，配合度大概因为她有过几次协奏的经验，但在世界级的面前也只算勉强达标，钢琴独奏处算是特色。拿去公演，整个过程说不上成功，但也绝对不算失败。

萧雨当然成功的拿下了公演的名额，但是，团员们却不是很满意。

7月28这日，萧雨早早就赶到了音乐厅。

其他人也都到了，公演前还有彩排，站位等需要练习。

从舞台上下来，萧雨擦擦汗，喘口气，默默给自己打气：只剩一晚了，过了今晚，过了今晚，她就自由了。只要完成了原主的愿望，剩下的人生就该是她自己的了。

萧雨从没想过有什么问题会在公演当天出现，所以，兰斯洛特.埃米尔过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多想。

“萧，出事了。”

萧雨皱眉看向他，他也一脸愁容，在萧雨耳边轻声说：“公演快要开始了。”

萧雨点头，说：“我知道啊！”

“你的礼服，被发现、被发现被剪成一堆破布。”兰斯洛特.埃米尔的声音带了点愤怒。

“什么叫被剪了？”

兰斯洛特.埃米尔看了一眼过来的诺曼.哥伦布说：“团长会和你说。”

萧雨转头看向诺曼.哥伦布，只见他只是对萧雨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台上的众人拍了拍手。所有人便都安静了下来，诺曼.哥伦布这才开口问：“刚才，我和兰斯洛特去休息室的时候，看见了萧的礼服被剪的一塌糊涂。”

台上哄的一声吵吵嚷嚷起来，萧雨看见台上不少人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诺曼.哥伦布转头看了萧雨一眼，叹口气，又转头看向台上问：“没有人出来承认吗？”

“团长先生，这人也许是干了一件正义的事情呢？”乔伊笑着说。

诺曼.哥伦布的表情依旧温和：“正义吗？”他反问，然后吩咐身边的兰斯洛特.埃米尔说：“兰斯洛特，你上台去吧！”

兰斯洛特.埃米尔一愣，看了萧雨一眼。萧雨也看向诺曼.哥伦布，他安抚地对萧雨摆摆手，说：“萧，孩子，抱歉。礼服只有一件，没有礼服你不能上台。这是柏乐的传统，唯独这个不能破坏。”

萧雨咬紧下唇点头，诺曼.哥伦布笑着说：“今天，你不能登台，但不是今天，明天我也会让你上台的。我肯定会让你演奏鼎盛，在国际的舞台上。”

萧雨眨眨眼，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只要能站上去，她不在意早晚。

而另一边，所有人听说兰斯洛特上台后，也都松了口气。其实鼎盛的练习已经有三年了，兰斯洛特.埃米尔自己本身练习的时间也有两年。大家和兰斯洛特.埃米尔合作的协奏曲都比和萧雨今天合作的来的顺手，让萧雨站上这个舞台，不如让兰斯洛特.埃米尔上去。

诺曼.哥伦布看着所有人淡淡地对尼尔.柯克说：“用第二方案，兰斯洛特，你最拿手的那个协奏曲可以不？”

兰斯洛特虽然可惜不能演奏鼎盛，但还是点头说：“自然。”

所有成员又是一愣，多拉.弗兰克不可思议地问：“真的…不演奏鼎盛吗？我们练了这么久，现在临时改成其他的曲目，不是更不习惯？”

诺曼.哥伦布看着她回：“没有那个必要，我当时已经让尼尔和你们说过了，鼎盛，萧在它就在。”

“怎么可以这样？”所有人哀嚎。

“海报都已经发出去了啊！”还有人不放弃，垂死挣扎地问。

“无论海报上面写了什么。”诺曼.哥伦布依旧那句话，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萧在，鼎盛在。”

“你们真是太让人失望了，竟然以为到了这个关头我们就会让其他钢琴家顶上？”尼尔.柯克十分气愤。

乐团的那些原本还在幸灾乐祸的人们全都安静了下来，有些甚至低下了头，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赚了还是亏了。

“我们还有礼服。”

安静的大厅里，从入口处突然传来季玹低沉的嗓音。

萧雨猛地转头看去，只见季玹提着一袋衣服推开大厅的门进来，他手里是一套柏乐公演的礼服，对此时的萧雨来说，这套礼服比什么都珍贵。

她不知道季玹哪里准备的礼服，和收到的消息。但他此刻，是那踩着七彩祥云的猴子…嗯？孙悟空。

萧雨心里感动，嘴上却说：“我还以为你不给我送午饭来了呢！”

季玹：“…我送的是感动，谢谢。”擦，忘记午饭了。这里不包午饭吗？

第114章

萧雨换上了季玹带来的礼服, 和之前被剪掉的那件一模一样, 大小也十分合身。

诺曼.哥伦布站在舞台边, 看着从后来慢慢走出的萧雨，笑着点点头。

乔伊撇撇嘴，问诺曼.哥伦布：“团长, 一定得是她吗？我们团这两年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今年团里很多还是新人。这是今年最为重要的一次演奏了, 关系着我们团今后的发展。”

诺曼.哥伦布看了看手表，还有30分钟就要开始接待客人了。

多拉.弗兰克见诺曼.哥伦布死了心要萧雨演奏后, 她转而开始和萧雨说：“你的水平你自己不清楚吗？也许在你们国家, 在业余的选手里, 你当之无愧的可以做第一名。但是，在世界顶级的舞台上, 你的能力还不够, 远远不够，你若知道的话就应该自动退出。”

萧雨本来想着来到这里，我们多少要客气点，所以披着个羊皮礼礼貌貌也有一个月了。结果这些家伙剪她礼服, 傉她智商才能, 还想让她知难而退？

简直是欺人太盛, 于是，萧雨把她的羊皮一扯, 甩着她的狼尾巴对多拉说：“我清楚自己的水平, 可能使不够好, 可你又拿我没办法啊！”

多拉.弗兰克：“…”震惊地看向萧雨，没想到她竟然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

在一边翻译的兰斯洛特.埃米尔则心里平衡多了，可算是怼别人了，我可得翻译好了。

乔伊.弗兰克是个火辣性子，听了萧雨的话，立马转头和诺曼.哥伦布说：“团长，以她之人品也能登上这个舞台？”

萧雨捂脸尖叫：“难道剪我礼服的人人品十分高尚？”

乔伊.弗兰克：“…”

“你看，这种人都还混在你们之间，你都不担心这个。居然担心我嘴巴毒？又不会真的毒死人。”萧雨翻个白眼看天。

尼尔.柯克：“…咳，那个…都安静安静，大家准备准备马上要开始了。”

乔伊.弗兰克依旧不服输，指着萧雨看向指挥官说：“以她的水平在我们团，简直是拉低我们团的名气。”

“没事。”萧雨微笑：“拉低完这次以后，你们就习惯了。毕竟我签约一年，不是一次。”

所有人：“…”

诺曼.哥伦布无奈摇摇头，看着所有人说：“好了，我知道你们很好奇，公演开始在即，原本我不该这时候说的。但，我也不想大家抱着这种怨气上台，神圣的舞台上充满不必要的斗争。《鼎盛》，我只会交给萧演奏。即使换钢琴家上台，跟着换的也只会是演奏曲目。”

所有人都看向诺曼.哥伦布，而他看着萧雨，缓缓开口说：“因为，这首钢琴曲是萧的父亲萧橙，在10年前创作出来的，萧雨的18岁生日礼物。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演奏它，除了萧。”

“爷爷，这边。”季晏扶着季奶奶的双手，回头对在门口看海报的季爷爷和几个小孩喊道。

季爷爷点点头，看着海报上萧雨那因为肆意弹琴潇洒的身姿，心里欣慰。他又看了看这个大厅，不仅想到：萧橙曾经也在这里登台过，如今，他的女儿终于也要上台了。

看着门口不断有豪车停下，有人从车上下来，一个个手里拿着分到的小册子，然后一个个进入。

“走吧！”季爷爷对身边的三个孩子说。

季瑜拉着萧若光的小手问：“曾祖父，这个是妈妈吗？”

季爷爷笑呵呵地说：“是啊！”

季瑜便感叹地说：“可真美啊！”

闻烈也看的出神，说：“真的好美。”

季爷爷点点头说：“是好美，我们进去看你们妈妈弹琴吧！”

萧若光如今已经胖嘟嘟的，两只小手手背上5个□□更是可爱的人都化了。

带孩子来听音乐会的十分稀少，三个孩子又各有特色，再上异国他乡的宝宝，便十分引人注目。此时，萧若光看着海报上的母亲，说：“我在家里经常听妈妈弹。”

季爷爷笑着说：“那可不一样，这里的可是你妈妈弹的最厉害的一次。”

三个孩子都瞪着大大的双眼看着季爷爷，然后哦地说：“那我们赶紧进去看妈妈吧！”

观众一个个入席，萧雨的视角甚至能看见在席位间走动的人影。

萧雨坐在钢琴前，即使此时一脸的冷静，她心里却早就已经翻江倒海。她觉得世界上最大的玩笑莫过于此了，来这个世界快1年了，没人知道，她在钢琴上的努力是多少？当时告诉她需要成为国际认可的钢琴家，可是，她不会弹钢琴，她从来都不会啊！

但是为了活下去她别有选择吗？没有，那就学，不会就从第一步开始，一步一步慢慢走着她也要活下去。

她做到了，她成为了一个在钢琴上了不起的钢琴家。她用不可能的短时间学会了钢琴，虽然有原身的加成，虽然有系统的金手指。但谁能不说这些也是她的血汗努力？

99步她都走过了，就差如今一步了，差一步…可…

她动不了，是的，在即将开始的这5分钟，萧雨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

天大的笑话啊！她萧雨只要敢在这种时刻全程安静地坐完一场，不，她甚至不需要坐到那个时候，只需要在第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她萧雨依旧不动如山。那么她这辈子别想在任何舞台上有出头机会，换句话来说，她也玩完了。这1年的所有努力都泡汤了，她一辈子的笑话也就到今天了。

为什么会动不了？

从诺曼.哥伦布说出《鼎盛》的真实由来开始，萧雨便发现了，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一开始，她也没在意，只当是因为突然放松的原因。

后来，她发现早已经不是放松的问题，宁愿失去这次的机会，也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就此玩完，那时候萧雨已经想要停止参加这场演出。却在那一瞬间发现，她动不了了，一直到现在，不过短短两分钟。

观众席越坐越满，还有3分钟就要开始了演出了。

“还有…3分钟。”萧雨咬牙说道：“你到底走不走？”

“是的，还有3分钟。”身体里，另一个声音应道：“可是，我走不了啊！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啊？”

“你竟然在这时候回来？我…”我回你老祖哦！萧雨简直想要破口大骂。鼎盛的由来，唤回了消失的原身。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造成了冲突，在这个关键时刻，身体无法承受两个灵魂的力量自动进入自保状态。

“鼎盛的感情只有我能理解，没有我 ，你无法成功弹奏它。就像你的每一次练习一样，总是差强人意。”原萧雨在身体里说道：“我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回来，不过我想，我回来肯定是有理由的。”

萧雨咬牙切齿地笑：“你回来的理由就是让我无法动弹？差强人意起码不会让我被封杀啊大姐！！！”

原萧雨：“…嗯~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

萧雨呼出一口气：“还有2分钟，我们只要第一个音没跟上，就玩完了，我告诉你。”

原萧雨也有点无措：“我去，你不要倒数啊！这样我很紧张啊！”

“你紧张什么？我这一朝回到解放前啊！前面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你还紧张。”要不是动不了，萧雨简直想要咆哮。

原萧雨便安抚道：“算啦！反正我们本来就是死人是不是，闭闭眼就过去了。”

萧雨：“我没有被安慰到，谢谢，还有…剩一分钟。”

原萧雨：“…哇靠，好紧张，你不要数啊！”

萧雨：“50秒。”

原萧雨：“哇哇哇…好可怕。”

萧雨：“40秒。”

原萧雨：“我们完了我们完了。”

萧雨：“30秒”

“系统已启动，现在开始接入程序。”

萧雨：！！！

原萧雨：！！！

随着脑海里想起的机械声落下，同时舞台上各种乐器在尼尔.柯克的指挥下发出动人的音乐。

萧雨在一瞬间感觉双手有了知觉，却又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时间上也不允许她去思考，她已经弹奏钢琴加入这个豪华的开场。

《鼎盛》是萧橙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创作，它的开场十分的宏伟，灿烂而戏剧化。整部协奏曲是一种浪漫派，第一章节是以一种雷霆万钧的引子主题，铺就了后面高达30多分钟的高超技巧。

便是钢琴独奏那段的华丽和诱人的旋律，都将钢琴之美发挥的淋漓尽致。

随着琴声，随着交响乐的响起，萧雨脑海里的记忆也走马观花的一一闪现。

“你为什么不会？你是萧橙的女儿啊！我弹的都比你好！！！”舒静云歇斯底里地喊。

小小的萧雨低头，双手紧紧交握。

“你倒是动啊！弹啊！勤能补拙，你一定可以的。”舒静云用力拍了拍小萧雨的背，萧雨看了她一眼，低头沉默地弹奏。

“别哭了。”萧橙的大手摘掉小萧雨眼角的泪水，他说：“不会也没关系，你只是萧橙的女儿，但你是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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