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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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萧雨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父亲，他笑着说：“爸爸会加油，到时送你一首最厉害的钢琴曲。”

小萧雨嘟嘴说：“我弹不好，送我我也不会。”

萧橙一愣，微笑着将小萧雨抱着放到膝盖上，说：“等你会了，再送你。”

小萧雨用力点头：“嗯，好。”

小萧雨伸出小拇指，奶声奶气地说：“拉钩。”

“好，拉钩。”萧橙温柔的声音带着父亲的宠溺。

第115章

舞台下的观众门都很惊艳, 能够来此听音乐的本身都是交响乐爱好者。新曲子他们自然也能一耳朵就听出来，好坏他们一样能够感受出来。

今日这首交响乐, 是第一次面世，但即使如此, 也掩盖不了它的风华。

钢琴的演奏十分鲜明，加之作品本身开场便雄浑有力, 又有高超技术的加分，第一乐章又创意鲜明。可以用震撼人心，响彻云霄来形容其开始。不少观众差点就站起来鼓掌了，但他们知道那样太失礼了。

主题慢慢引出, 阴郁的气氛, 压抑的情绪一波接着一波爆发。钢琴和弦乐拨奏互相交织, 主题重复出现，大量的和弦装饰，饱满的情绪和感染人心的伤感, 让人印象深刻。

这段灿烂的第一章为整个协奏曲拉起了辉煌壮丽的序幕。

沉迷其中的萧雨，沉迷其中的原身, 她们同时沉迷在记忆的深处。

“我们出门了。”萧橙拉着舒静云看着坐在沙发那里赌气的女儿说。

原萧雨一动不动的拿着遥控看电视，她没有回头，她听到身后传来萧橙温柔的声音。那是萧雨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我们…很快回来。”

伴随着这最后一句话的是关门声，以及门外启动的汽车声。

“别去。”萧雨听到内心里原身的呐喊, 听到了那最为后悔的哭声。

没有吵架就好了, 没有赌气就好了, 哪怕…哪怕说了再见, 就好了。

萧雨只觉得双目酸涩，想要嚎啕大哭，想要大喊，想要不管不顾地离开，但此刻，这些都只是想想而已。

鼎盛之所以叫鼎盛，是因为萧橙的愿望如此明了：女儿，我希望你一直都是在鼎盛时期。

原来，这首冲破阴云带来希望的协奏曲，叫重生更为合适的协奏曲，它叫鼎盛，只是因为萧橙希望萧雨一直是鼎盛时期。无论，实际上是什么样？无论，她要经历的是什么？鼎盛，仅仅是萧父的希望。

迟到的成人礼，迟到了8年的成人礼物。

萧雨隐约听到了那个男人温柔的声音：孩子，18岁生日快乐。

她隐约看见了那个男人温柔的笑容，萧雨知道，这个协奏曲，是礼物也是它带着萧雨跨出一大步的天梯。

随着进入第二乐章，扩张的弦乐部支撑钢琴优雅的颤音，做出了华丽而浪漫的处理。

钢琴进入独奏，乌云开始散开，阳光开始普照。梦幻的气质在大厅里，诱惑着观众寻找光明。

全场所有人都安静注视着钢琴前的少女，挥洒自如的双手和身姿。琴音里那略带沧桑的感情，一连串下降音，强悍的力度，观众们感觉看见了华丽雄伟的图画。

萧雨只觉得热切的情绪，一刻不停的在指尖流转。

琴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强，仿佛有了生命，所有的力量不断汇集，最后成为了就在眼前的千军万马。右手在高音部吹响军号，乌云猛然散开，阳光倾泻而下。

双手用力，琴音高昂，和弦乐同时响起。钢琴和乐团产生激烈的冲突，它们紧张的互动着，转变着情绪。定音鼓带入新的思绪，双簧管接替主题，高昂纤细的音色，使这一段别有风味。

观众们还未享受完，钢琴与乐团的竞争再次开始，很快带着进入第三乐章。长笛旋律奏出，钢琴随即跟上。伴奏每次都在变化，奇幻飘渺，就像对于过去的回忆。

这首交响乐就像最美味的食物，品尝之后，舌尖依旧残留着那滋味，让人回味无穷。

柏乐音乐大厅的效果更是无法用语言形容，在最棒的地方，奏出了最动听的交响乐。所有人都觉得是一场耳朵的盛宴，即使已经结束了，却依旧觉得大厅四处回荡着刚才那激动人心的音符。

所有人甚至忘记了鼓掌，她们还在倾听，还在享受。

直到第一个掌声响起，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一个接着一个，很快，掌声汇成了一片，全场都是喝彩声。

萧雨松了一口气，成功了！原身和她一起完成了这首协奏曲，难怪一直弹不好，难怪一直无法演奏。原身说的对，没有她，她无法演绎出这么完美的鼎盛。

舞台上的其他成员也都面面相觑，这是一场多么淋漓尽致的演出啊！比任何一次排练还要让人酣畅，双手双脚都不像是自己的，每一个音符都知道在哪个位置是最好的。

音乐的海洋，音乐的殿堂，她们竟然也触摸到了最顶级的殿门，多么不可思议的感觉啊！

“我妈妈，那是我妈妈。”萧若光用力的鼓掌，转身和身后那不认识的贵妇说。

贵妇听不懂萧若光的话，但还是知道萧若光说的是妈妈，便知道这孩子是台上哪位成员的孩子，因此笑着用英语说：“你妈妈真棒。”

萧若光也听不懂，高兴地大笑。

季瑜也鼓掌，转头和季晏说：“快看我妈妈，好厉害，好厉害。”

季晏很优雅的跟着所有人鼓掌，摸摸季瑜的头说：“哦、哦，很厉害很厉害。”

季瑜甩开他的手，又转而和季奶奶季爷爷说：“我妈妈好厉害，好厉害。”

季奶奶微笑看她，她和老头并不是第一次带季瑜来看表演，但是第一次看见季瑜这么高兴。

台上所有人都起身，只有萧雨还坐在那里。

尼尔.柯克转头看向她，萧雨这才慢慢站了起来，她转头看向尼尔.柯克笑着对他点头致意。她转头看向观众席，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那里的季爷爷和季奶奶他们。

所有人都鞠躬道谢，然后慢慢退出舞台。

闻烈到处看，兴奋地问：“我们去哪里看萧姐，去哪里看萧姐？”

季瑜和萧若光便也到处看，然后就看见了走到他们身后的季玹。

“跟爸爸来，带你们去看妈妈。”

三个孩子都用力的点头，所以，他们没有看见季玹隐晦不明的神色，没听明白季玹带点飘的话。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看，但却是第一次到后台。

季玹带着三个孩子和季爷爷到后台的时候，萧雨正一个人坐在镜子前。

“小雨，我带孩子来看看你。”季玹的声音带着一点暗哑。

萧雨透过镜子看着季玹，慢慢地，脸上带上了笑容，她说：“谢谢。”

“妈妈？”萧若光奇怪地叫了一声。

萧雨转身看向他，伸手抱住他，说：“宝宝，长大了呢！”

萧若光虽然奇怪妈妈为什么这么说，但他做了个强壮的姿势说：“长大了。”

萧雨又看向季瑜，拉过她，亲亲她的额头说：“对不起。”

最后，她抬头看了季爷爷一眼，说：“谢谢。”

“小雨啊！你怎么啦？”季爷爷问，这就像道别一样的话。

萧雨双眼里温柔的目光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明，季爷爷听到萧雨说：“哦，没事，就是突然间想你们了。”用了那么大的力量留下，结果，只有这3句话。萧雨不知道该笑她还是该骂她，但萧雨想，这大概就是她要说的全部了。以及，她所能表达的唯一不舍了吧！

季玹这才上前拉住萧雨的手，将她揉进怀里，低声道：“恭喜，你现在绝对是最新锐也最火的那位钢琴家了。起码，今年绝对是这样的。”

萧雨笑着看他一眼，说：“我去和其他人道别一下，我明天和爷爷们一起回家。”

“去吧！”季玹拍拍她的后背，轻推了她一把。

“请进。”声音透过木门显得有点模糊。

萧雨推开门，诺曼.哥伦布一个人坐在办公桌那里，似乎在回忆什么，整个人都显得很消沉。

“宿主，已检查周围，确定安全无误。”

“我一会儿再找你算账。”萧雨内心的声音冰冷无情。

“为什么！！！宿主，为什么要找我算账？我在紧急时刻回来，帮助你完成了最后的任务啊！”404在萧雨的脑海里大喊。

“坐吧！我知道你现在会来。”诺曼.哥伦布微笑开口。

“请问，我可以知道当年的事情了吗？”萧雨问。

诺曼.哥伦布点点头：“当然，你自然可以，哪怕演奏失败我也该告诉你的。”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萧，你18岁生日时，他和你母亲赶着回去给你过生日了。”

诺曼.哥伦布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脸上的表情似愉悦又似痛苦。

当年的柏乐情况远比现在要糟糕，一直面临着倒闭的风险。他们急需有一场旷世演出来提高人气，拯救乐团。

萧橙当时已经声名在外，虽然还在和柏乐签约，但只是因为曾经的情谊关系。

那次演出结束后，萧橙在休息室完成了《鼎盛》的最后收尾，他兴奋极了，在女儿的成人礼之前完成了这首曲子。

诺曼.哥伦布看向萧雨，艰涩地说：“可是，这首曲子被我们看见了。当然，我们看见的还有曲子带来的希望。这之间，发生很多事情，还有争吵。在你父亲离开这里回去前，他的曲子被他的好友廖影偷走。”

同时，被以合约为要求，希望能无偿提供这首曲子的使用权给柏乐。

萧橙取不回原稿，一气之下，强制和柏乐解约，然后带着妻子开车去机场，想要赶回去给女儿庆生。

诺曼.哥伦布看着萧雨，起身90度鞠躬说道：“对不起，你父亲的车祸是因为行驶过程中情绪激动造成的车辆行驶失控。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的贪婪。我一直在等你长大，等你能够弹奏这首《鼎盛》，这是我们…迟到的赎罪。”

第116章

“迟到的赎罪吗？这就是你们没有出席葬礼的原因？”

诺曼.哥伦布苦笑着说：“我们是害死他的人, 怎么好意思去参加葬礼，我们想, 萧不会愿意看见我们的。”

“那么，为什么要等到今年才联系我？”萧雨低头, 阴影下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

“在这之前，我们去找过你两次, 但那时候的你无法演奏鼎盛。其实，只要你能演奏，无论好坏，我们都会联系你, 也都会让你站上这个舞台。我们并不奢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但哪怕是减轻一点罪孽, 我们也会去争取。”诺曼.哥伦布苦笑着说。

“你说的这件事情，我暂时没办法把我的想法告诉你。我明天就会回国，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合作。”说是凶手, 人家并不是。说不是凶手，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了解。”诺曼.哥伦布起身和萧雨握手, 他说：“合同你不用太在意，一开始不过就是个形式。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回来，我们会很高兴。”

萧雨笑笑, 没有说好, 也没有拒绝。但她知道, 她知道诺曼也知道, 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合作。轻轻地关上门，萧雨看着站在门口等她的季玹，笑着伸出手拉住他。

“说清楚了吗？”季玹拉着萧雨离开办公室，路上碰见不少乐团里的人。

经过这次演奏，大家对于萧雨都改观了，因此看见了也会点头致意。有的人甚至想要上来和萧雨问好，萧雨也不失礼人家，别人上来她也笑着问好。

“算是清楚了吧！”萧雨靠着季玹的肩膀，笑着摇头说：“我想过无数个真相，但没想过竟然是这个。没有凶手，没有阴谋，只有人性和无奈。”

季玹伸手摸摸她的头，萧雨突然停住步子，季玹被她拉着，自然也停下了步子。

“怎么了？”季玹问。

萧雨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带着疑惑，以及一点不安，她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季玹挑眉：“知道什么？”

“我不是真正的萧雨，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萧雨抬头看他，双目黑如点漆。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季玹知道这事，直到季玹送礼服来。

就像一开始就知道她的礼服会被剪掉一般，甚至在后面原身离开前，他带着几个孩子过来探望，做最后的道别，这些都不正常。

季玹笑着搂紧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很早就怀疑了，但那时候仅仅是觉得你很奇怪。我和她生活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毕竟也有那么几年，你们的变化我自然能感觉到。”

季玹带着萧雨走到音乐大厅门口，只见季瑜和闻烈在门口追闹，萧若光在季晏身边跳着。萧雨看着等在门口的这些人，和身边的季玹，心里暖暖的。

“一开始我只当是你在外几年性格有所变化，直到几天前，一个人找到了我。”季玹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抬头大笑出声。

萧雨皱眉看他，问：“笑什么？”

季玹哈哈哈哈笑着说：“你问问404就知道了。”

萧雨浑身一僵，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看着他，嘴里惊问：“这个也知道吗？”心里直呼唤：“404，滚出来。”

可惜，这回无论萧雨怎么喊，404都在装死，眼看着这是不准备出来，萧雨转而问季玹：“你怎么知道404？”

季玹笑着说：“这可不是我观察细微，主要是这个系统太特殊了。它从外面回来，降落的时候，没找准目标直接跳到了我的脑海里啦！哈哈哈哈哈…它因为这样装尸体装了两天，我才知道它要找的人是你。”

萧雨：“…这个坑爹的系统。”

季玹便把事情大概解释了一下，404归来的时间正好是季玹和萧雨两人在吃晚饭的时候。大概是两人离得太近了，降落得过程中便出了点意外。

季玹还能记得第一次听到它的声音，404当时非常非常欢脱的在季玹的脑海里欢呼道：“我回来啦宿主，i love you，i love you。”

当时，季玹的内心就是天崩地裂，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

“宿主，我回去以后换了一个电池，现在我的电池有原先的3倍那么多，不会断电啦！啦啦啦啦啦…宿主，你为什么不说话？”

季玹当时就木着脸问：“说什么？”

404当下就捂脸，它的机械音被拉长，它惊恐大喊：“哦哦哦哦哦哦…我才离开了一年，宿主，你怎么从女的变成男得了？这比我上次回来听说宿主完成任务了还要可怕，可怕，好可怕啊！！！”

季玹：“我也觉得挺可怕得，你谁啊？”

404又捂脸尖叫：“你不认识我了？？？你失忆了？？？你忘记是我帮你复活得吗？”

季玹依旧一脸淡定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1年前啊！你死了，我帮你找了具身体，就是你现在这具身体…咦，宿主，你为什么有小鸡鸡？”404似乎是查看了一下季玹的身体，然后疑惑地问。

季玹脸上带着一个残忍地笑容说：“你要抬头看看对面吗？”

然后，季玹就听到脑海里传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

听完以后的萧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辛苦你们了，竟然没有把对方吓死。”

萧雨脑海里的404委屈地说：“吓死啦！我一抬头，对面那人怎么那么像我宿主啊！我当时就吓死了。”

萧雨：“…那谁让你竟然还能找错人？”

“它来了以后，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以及，你想要留在这个世界的代价。”季玹说到这里，心里十分难受：“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惊恐吗？我无法接受，你可能还会离开这件事情。萧雨，你可能还会离开这件事，我从来不知道，也无法接受。”

404也在萧雨的脑海里说：“他太可怕了，竟然说要通过什么纳米还是什么三维，不知道什么鬼技术要把我从他的脑海里抓出来塞进储存器，然后各种折磨我。好可怕啊宿主，呜呜呜呜呜…”

萧雨：“…”

季玹似乎想到了当时的情况，说：“那404挺乖的，问什么答什么，知道它不会把你带走了，我才安心。而且，它很早就算准你的礼服会出事，我便找人做了一件，这一点上它还是挺好用的。”

萧雨：“…它乖是因为被威胁了吧？”

季玹扣扣脸说：“我也就吓唬吓唬它，哪里真那么容易把它抓出来的。不过，它还挺好骗的，我说什么它都信。小雨，你问问它，你是完成任务了吧？不会离开吧？”

404便在萧雨的脑海里各种尖叫：“他骗我，他骗我。宿主，告诉他，我们还会离开的，还、会、离、开、的！！！”

萧雨笑着对季玹说：“完成任务了，当然便不会离开了。”

被无视的404瞬间瘫在她脑海里，有气无力地说：“宿主，你不爱我了。”

季玹听了自然高兴，抱着萧雨一通转圈。

远处在季晏身边的萧若光看见了，眨巴眨巴双眼，冲了过来喊道：“爸爸~我也要抱抱~”

萧雨从来没有想过在机场被拦下的理由里会有404…

“哔——！！！”的尖锐叫声中萧雨停在了安检门那里，她一脸懵逼地看着对面的安检员。

“小姐，请把身上的金属拿出来。”

萧雨眨巴眨巴双眼，从身上摸出了一把指甲剪。

“请放到那个盒子里。”

萧雨弱弱地过去放好，然后重新站到安检门里。

“哔——！！！”的叫声里，季玹带着几个孩子在远处等她。

萧雨全身都摸遍了，最后无辜地看着安检员说：“我身上已经没有东西给以上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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